君在暮云里(1v1)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沧海不渡我
原来他的政治根基,早已在泉宁牢牢扎下了,这都是母妃给他安排的。
说来……母妃和父皇相遇,便是在泉宁啊。那时候父皇还不识大局地强行滞留泉宁,意图借几天时间把母妃给抓回去,结果最后母妃自愿选择为他搬去了西京。
卫鞘将小姑娘揽在怀中,眯起眼睛像是在小憩,可他的头脑没有一丝松懈,国师传信说约莫今日便能根据关键线索查到部分当年的事情,他一面手指反复在国师的来信上敲敲打打,一面又抱着顾小姑娘不肯松手。
仿佛这两者,断不能兼得。
“报——陛下,国师求见。”
卫鞘身型一僵,但他很快便反应过来。怀里的小女孩闹过便睡熟了,他轻手轻脚地起身将她安置好,转而面向报信的侍卫,略一颔首:“让他进来吧。”
自那件事过后,国师为此奔波劳碌好几个月,却一点也不显憔悴,他带了个贴身丫鬟,那丫鬟倒是好生俏美,若是稍稍点绛唇便能摇身一变成为绝色。不过这个念头在卫鞘脑袋里只是闪过一瞬,他很快将目光挪向老人:“如何?”
“陛下可要听老臣说实话?”国师慢吞吞道。
“但说无妨。”卫鞘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手掌却紧紧包裹住扶手,在扶手上的金丝软垫上留下深深的指印。
“经老臣调查卿皇子、也就是您的胞弟,也许并未夭折”国师抬眼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高座上的男人,手指拨弄着佛珠,转了一圈、又一圈,“当年的一位老嬷嬷曾奉命记录两位皇子抓岁的内容,她说卿皇子没有看桌上的玉玺和虎符,直接拿了仙石,而您选择选择将玉玺和虎符同时抱住。当时先皇很是高兴,重重赏了这位老嬷嬷,这嬷嬷也对卿皇子有几分感情,本想第二叁日借机去探望一番,没想到第二日清晨便得到了卿皇子染病夭折的消息“””
“荒谬!”卫鞘狠狠一拍扶手,身旁酣睡的小女孩被猛地惊醒,只见男人满脸怒容,唇瓣却是苍白的,颤抖的,“母妃同朕说的分明是刚出生就——”
“国师,你休要欺骗朕。”
鞘儿,你是天生的王。
——
作者嘚吧嘚:改为两天一更了,实在是忙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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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在暮云里(1v1) 第三十五章(2)不过黄粱
“或许是那嬷嬷记错了皇弟的死因……”他喃喃自语,眉目间始终蕴了一抹阴骘,“国师,去把她给朕带过来!”
而国师却看穿了他的想法,“陛下,您不能因为此事而抹杀她来掩盖事实啊……”苍老的声音如一层粗糙的砂纸狠狠地摩擦卫鞘的心,男人从软椅上骤然站起,“胡说八道!国师,你可千万不要犯了当年那少年犯的错。”
老人垂下眼,不顾高位之上步步逼近的怒火,沉声道:“愚以为,当年陛下与卿殿下抓岁的内容很可能影响了先皇与临贵妃的选择,为此老臣去查了二十二年前千华宗的入选弟子名单,果然得到了一个婴童的名字……”他缓缓抬起头,果然男人的神色已经一片冰凉,他紧握着手中的青玉龟裂纹杯,双目始终紧锁自己,“…道号蔚卿。”
砰!
那脆弱的玉杯应声而碎,碎片四溅,不小心划伤了他身侧的小女孩,顾临渊尖叫一声跑到角落里缩着,像极了受惊的小鸡仔,她没有像往常一样骂骂咧咧,只是用那双黑黢黢的眼睛盯着他,其中充斥着不安,可他不愿意再去分神理会一只小宠物,他需要清醒、他需要真相。
“陛下息怒。”这时,一直跟随国师的丫鬟蓦地上前一步,卫鞘揉着太阳穴望向她,突兀的,他就这半蹲的姿势不耐地冲她吼道:“看到朕如此头痛还不过来给朕按摩舒缓?”
丫鬟照做了,一如他皇子府中曾经的那些蠢女人,为了一点恩宠就能如此乖顺地雌伏于他,而顾临渊更像是一道辛辣的调味料,当他吃腻了甜美的糕点,就该品尝些咸腥的东西去去味…没错,所以父皇抛弃母妃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对吧?母妃就是这样被陷害死的,一切都是他卫景任的错——
“陛下,奴婢有一祖传法宝,只要对着法宝默念所想之人的名字,就能见到他,哪怕那人已经逝去,也可以通过它好好看看他在阴曹地府过得顺不顺遂。”丫鬟边给他揉头边柔声道,“陛下可想一试?”
卫鞘眯着眼仰头坐在椅子上,那两道眼皮间的罅隙隐隐能看到明的光,丫鬟知他并未真正熟睡,只是替他揉着,半晌见那其中一道就这样向上掀了掀,她顿时露出大喜过望的神情,一面谢恩一面吩咐人将外面的镜子抬了进来。
卫鞘的视线便掠过高挺的鼻梁直直地射向那面通透明亮的长镜。
那道镜子里什么也没有,只是由原本的澄澈变为混沌一片,男人的双目牢牢抓着镜面,恨不得整个人都贴上去。美艳的丫鬟瞧见了他青筋暴起的手掌,依然平心静气地动着手指和手腕,丝毫不担心这位脾气暴躁的君王因为自己一毫的过失而怒起杀人。
“为什么死人...还能在地府看到阳光?他们还能住在...”他在无意识地呢喃。
他最终别开了眼。
“够了…”他垂着头,丫鬟的手随之伸长,“够了!”他下意识地望腰间摸去,那里曾经时刻别着一条皮鞭,如今空空如也。在泉宁他脾气上来了便会去抓些犯事的人惩罚,因而虽然易怒多疑但其他人依然对他心服口服,如今他换上了皇袍,却不能在腰上挂那条鞭子了。
丫鬟松开手。
男人再次站起,身型有些不稳,一旁的小女孩企图上前搀扶他却被他一把挥开:“滚!!!”
顾临渊愣在原地。
卫鞘不想看她的脸,那张和自己的母妃、也就是临贵妃几乎一模一样的脸,他不知该如何形容对那张脸的情感:憎恨吗?怀念吗?心爱吗?......他只能尽力稳住自己的心绪,不去思考跨越这面镜子后他需要去面对的问题:复仇既然失去了意义,那他如今坐着的王位又算什么?父皇的施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可笑!他卫鞘仰仗着那零星的仇恨焚烧至今,复仇之火已成燎原之势,终于待他夺下皇位坏了卫景任原本的安排,事实却给他狠狠甩了一巴掌——他这么多年的处心积虑、摸爬滚打只不过是一场父皇心策划的闹剧?!
这个事实犹如一道惊雷自他的天灵盖劈下,他一时僵直动弹不得,这种感觉令他仿佛回到了那个下着暴雨的清晨,血水混杂着雨水冲刷着地面,少年、雷电与他口中破碎的音节就此拼合,他的呼吸一滞。
这就是...他所说的吗?他的一生,可悲又可笑的一生……
不、不...他还有临渊,顾临渊是他这团复仇之火焚尽一切的见证者、是他的共谋,只要她还在他身边,那么这一切似乎又拥有了存在的意义,他会爱着她、就像父皇爱母妃那样爱着她,他要给她封后、不能重蹈母妃的覆辙......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心里所念的名字已然如破旧的人偶被抛弃在墙角里,一动不动,他的心脏刹那间被一只手抓握住,一下一下,紧捏又松开,于是他的呼吸也连带着急促起来。他一步步缓缓靠近那个蜷缩着的身体,手指颤抖着想要去触碰,可他又在即将碰到皮肤的一瞬间将手缩回了——国师正站在他身后,苍老的声音无悲无喜:“陛下,她方才被玉杯碎片划破了喉咙,已经…卒了。”
卫鞘的喉结上下滚了滚,“...临贵妃薨了…”
国师语重心长,“陛下,您还尚未封给她任何......”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父皇怎么可能不是杀害母妃的凶手?顾临渊怎么可能会死?他铭记要扭转这一切的誓言,可如今这些誓言都被永恒地埋入了一位名叫“顾临渊”的平民女孩的坟茔里,它们不会像神话中描写的那般化为蝴蝶翩跹飞出,只会伴随着时间沉淀进地底,烂在所有知情人的肚子里。
不,这一切本不该如此——
“卫鞘?”
男人浑身的神经在那一瞬间紧绷,又逐渐放松下来,他垂眸望着怀里的小女孩,盯着她可爱的发顶,他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恍若隔世的一场梦。
君在暮云里(1v1) 第三十六章彼之蜜糖(日常更新+2000阅读补更
他的声带颤抖着,最终只是把她搂得更紧了些,顾临渊不知所措,歪着脑袋问他是不是脑子又进水了怎么突然猛男撒娇,他也不回答,只是暗暗地笑着、笑着他对自己说:明天就封后。
“开什么玩笑?你明天才上西京参加登基大典,本来今日回来看望我就够让我骂你一顿不成体统了,怎么又要坏规矩让我去背锅?”同她说明了自己的想法后,本想得到她的欢呼雀跃,没想到顾临渊只是像看神经病似的看他,又没大没小地扯了扯他柔软的衣袖。
卫鞘张了张嘴,又把话给咽了下去。“我做了一个梦,梦里你…”
“我死了?”小女孩随口一接话,却见卫鞘紧绷着脸如铁皮般盯着她,只好堪堪道:“呸呸呸…晦气晦气。”她可不信封建迷信,要不是这个家伙脸色太难看仿佛要铩人,她也不至于
“总之——没事就好……”既然人还活着,他也就不再去回想方才梦中的一切,只是那个美艳丫鬟的脸依稀在眼前闪了几下,他的视线扫向案几上国师的名字,抿了抿唇。“来人,”他唤来一名暗卫,“请转告国师,帮我查千华宗是否有一名道号‘蔚卿’的弟子。”
话罢,他转向怀里的小姑娘,一如既往地用下颔去蹭蹭她,她似乎尚未习惯,所以并未像梦里一样熟稔地仰面等待他去吻自己,而是稍稍僵直身体,任他肆意作动。卫鞘的手指停留在她的领口前,他没有进一步和她调情,“你还记得那个早晨吗?”他突兀地问她。
“什么……”顾临渊坐直了身体。
“那个…伏湛死去的早晨,我本以为你会走。”他沉声道,“我以为…你不愿让他心策划的方案泡汤。”
顾临渊的呼吸有些不稳。这兴许触及了她心头的伤口,卫鞘想,毕竟舍弃自己培养出感情的弟弟选择心爱之人是一件难事,况且还是他铩了伏湛——唯独这一点他没有选择去告诉她真相,数日往来让他或多或少地摸清了她的脾性,若是这样贸然告知,以她倔强的性子恐怕便要拼了命逃出去。至于少年的死,他习惯了撒谎,先随口编一个让人容易接受的版本,然后再后派人手去圆回它就好了。
然后他听到了顾临渊的笑声,如一勺送至他唇边的毒药,诱惑着他一口饮尽,而他确实甘之如饴。“说什么呢,斯人已去,你不是还劝我放下吗,怎么又突然提起来了,你他妈是不是故意的啊?”她笑得很平和,像是娇嗔,每一道眼神都在往他心上撞。
甜的。他想。像蜜糖一样…
“不,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时间如白驹过隙,一切都是如此,令我恍然如梦。”他低声感慨,平日里凌厉的眉眼少了几分锐利,一面又垂首吻了吻她的发顶,将深情演得像模像样,“我见你如此喜欢扮作西域的巫师模样,便请了那些巫师来为你表演,此前你未能看到,没关系,封后大典那天我会让你能够看到他们奇妙的巫术表演。”
顾临渊没有再说什么,也许她是倦了,卫鞘也随之沉默下来。与此同时,暗卫向他汇报说国师已经联系了正在泉宁附近探查魔王踪迹的玄壹真君,由真君千里传音回去,约莫明日便能到回复。
他这才真正放松下来,手臂也解除了对顾临渊的桎梏。小女孩见他一副疲累的模样,便小跑回自己的房间去了,毕竟明日他便要登基,而她也要随之前往西京,这是她待在这里的最后一夜了。
……
“我要你兑现第叁个承诺。”小女孩双手合十站在窗前,她四周没有人,安静得连她的心跳都如雷动般响亮,“我……”
蛇在凝视她,它浅紫色的瞳孔里盛满了盈盈月光,更倒映着小女孩的身影,它如同由绸缎铺设的洞窟,温柔地包裹着她的渴望、她的仇恨、她的愠怒、她的悲伤以及那久久不能散去的意难平。
小女孩知道蛇会望着她、聆听她,所以她不再继续说下去,她相信蛇会明白。
蛇自然明白,它轻轻衔起自己的尾巴*,悄无声息地游走了。
……
这太顺利了。
卫鞘坐在皇座上,身旁是拿着巨大羽扇轻轻扇着风的侍女,座下觥筹交错,文臣武将齐聚一堂,一面为新皇的诞生而庆贺,一面又在紧张新皇即将施行的种种政策,但复杂的心理全然无法阻止大典的气氛到达高潮,酒水杯杯如肚,他只觉得人生从未如此痛快过:仇恨?卫景任已经死了;地位?他的大哥被流放、二哥死在魔族摄政王手下、四弟年幼无心争夺皇位;爱情?顾临渊雌伏于他;财富?权力?资源?他尽数掌握在手中,无需担心某天夜里他偶然惊醒,面对的是一把把利刃。
他的视线飘向远处的琼楼玉宇,宫群深处,他未来的皇后也许正在为他梳妆打扮,不一会儿就会被他的心腹带上大殿前,他此前那番话绝非说笑,他就是要她做皇后,今天便要做。至于庆贺的仪式,他还可以择日再补。
他深陷这种幻想:顾临渊缩在他的怀抱里,顾临渊被他吻得手足无措,顾临渊红着脸向他撒娇,顾临渊侧卧在床边侍奉他……他的思维此刻也变得醉醺醺的,仿佛有一阵阵香风往脸上扑,多么美好啊!他又灌了一樽酒。
蓦地,下方的歌舞升平中十分违和地钻出一名侍女,她风尘仆仆的模样与致打扮的歌女舞女格格不入,卫鞘不悦地眯起眼睛,令众人十分熟悉的阴骘流连在他的五官之间,那侍女可怜兮兮地缩了缩,尖声道:“陛下,不好了,皇后她……她不见了!”
卫鞘瞬间将酒樽摔个粉碎,大殿内顿时静悄悄的,所有人噤若寒蝉。
“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陛下!”又一道声音插入其中,打破了凝重的氛围,卫鞘的视线如剑锋扫向台下颤颤巍巍的老人,他苍老的脸上读不出表情,可卫鞘却明白他这一声呼唤的含义。高大的男人身形如山洪下的石块般摇晃着,后退了一连串步子才被一侧的侍女扶住,他下意识地看向那名大胆的女人,却发觉她和梦境中那名贴身侍女长得一模一样。
“你——”他张了张嘴,还未发问,那女子便低声耳语:“陛下,奴婢有一份传家宝贝……”
国师干瘪的嘴唇也一上一下地翕动着:“陛下,那名弟子,正是您的……”
侍女尖厉的声音最为刺耳:“陛下,我们在殿内发现了一片黑色蛇鳞……”
“住嘴——!!!”他不可遏制地怒吼,太阳穴里仿佛有千万只小虫在啃噬他的神经,莫大的痛楚袭上他的头,他只想让他们都安静下来。
可是没有一个人听从他的命令,他的声音一旦发出边被一股力量吸了、溶解了,融入喧闹中,没有人听得见。
女子还在说:“您只需在心中默念”
国师还在说:“其实是先帝嘱托我来辅佐您的”
侍女还在说:“皇后应该是被人劫走了”
四面都在围绕他旋转,眼前的景色被一股强烈的眩晕感干扰,从而变得模糊不已,他粗声粗气地喘息着,抱着头企图缓解自己的疼痛,结果只是徒劳,直到一切都被扭曲挤压破碎,直至他昏厥在地,那一瞬间四周都安静下来,他听到少年清晰的、断断续续的声音:“卫鞘可笑的可悲…你的一生…就是一个笑话”以及逐渐微弱的呼吸声,他聆听着一个人的生命缓缓流逝,连同自己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他终于感受到了来自生命最深处的恐惧:他毫无意义的一生、他肆意流失的生命和他可笑的决断。
泪水不知为何决堤而出,男人侧倒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他本以为自己会在黑暗中一直绝望下去,不料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对男女。
他顿时清醒过来,身下软垫熟悉的触感令他意识到自己现在身处泉宁的皇子府,他又环视四周,记忆逐渐变得明晰起来没错,他只是在写书法的时候睡着了片刻而已。
那对男女却是不知何时闯进来的,卫鞘定睛一看,男人白衣飘飘,眉间一点朱砂红,一头及腰银发被随意绾起,说是天上仙人也不为过;女人一头红发,生得颇为美艳,一颦一笑皆生媚态,直至她走近了,卫鞘才认出来——这竟是那贴身侍女!
“你、你们…”梦境中那种极致的恐惧又一次浮上心头,卫鞘指着两人,手指在男女之间摇摆。他不知道该把怒火的矛头对准谁,他甚至畏惧两人的靠近,他的理智告诉他自己不该退却,但他的脊背却是实实在在地贴紧了椅座的靠背。
“哎呀~小皇帝害怕了,怎么办?”女人笑靨如花,两只手亲昵地挽住男人的胳膊,摇晃的胸紧紧贴上他的肩,分明是高挑的身材却偏偏如无骨般倚着男人,生生破坏了男人身上那股浑然天成的圣洁气息。
“没关系,这并不妨碍我们的行动。”男人低声道。
“你们是谁?!”卫鞘忍不住质问。
“亲爱的,他有资格知道我们的名字吗?”女人撒娇似的摇了摇男人的手臂,男人无可奈何地望着她,“桃意,别闹。”
“好吧、好吧,奴家还以为你会告诉他他不配。”桃意顿失兴趣,迅速松开了手变成环胸的姿势,更是显得身上凹凸有致。她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捋了捋长发,“奴家真的好累哦,可是夜弼哥哥不让奴家休息,还给奴家加班,加班就算了,居然和那家伙一样、如清汤寡水般无味,太讨厌了…”
卫鞘虽然没听过桃意的名字,却知道夜弼此人,他是魔王缚铩的左膀右臂,是最忠实的帮手。他猛然抬头,“敢问我何处与缚铩大人有过节?”
“哈哈哈哈这臭男人还挺聪明,看来是知道你的身份呢,只可惜他似乎不太明白我…也对,奴家毕竟只是摄政王身边的小喽喽,怎么能跟夜弼哥哥比呢~”桃意一副黯然神伤的模样,转而向卫鞘抛了个媚眼,“不过呀,你能走到这一步,还是得多亏了摄政王大人,否则你也不会如此顺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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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在暮云里(1v1) 第三十七章(1)启程(因腿伤卧床不军训所以
“你什么意思?!”卫鞘拍案而起,“我与那魔族女人从未有过交集!”他的手悄然放在身侧的斩魔剑上,这是国师在得知伏湛的存在后赠予他的护身宝物。
桃意的神色骤然冷下来。
“蠢东西,你真以为自己能手眼通天?笑话!你今生能够如此顺遂地达到你的目的,不过是因为它抓住了大部分人的利益,他们才会乐意被你利用,若不是摄政王大人把卫旬几次派去的人给铩了,你以为你能拿到那么多证据?”话罢,她又软软倚上了夜弼的臂膀,恢复了媚眼如丝的模样,“哎呀~跟傻逼说话可真累…”
夜弼忍俊不禁:“你那词汇是和谁学的…”
“那个人类小姑娘呀,我还挺喜欢她的。”桃意嘟囔着。
两人在下方一人一句地聊开,上方的卫鞘却面色铁青,他开始回忆自己这一生至今所有事情,仿佛都脱离不开卫景任的掌控——难不成真如梦境中所述,这都是他策划好的计谋?
“那些事情可都是真实的呀,你还不相信吗?”桃意无聊地用手指缠绕着自己的头发,“我只是对人物进行了一个假设,加入了事情的真相而已,剩下的便是你自己的臆想了...”她叹了口气,从发间抽出手指,“哎~真可怜,明明马上就要遗忘这些了呢。”
“遗忘”?卫鞘反应灵敏地抓住了这个词,他不可置信地望着下方的两人,声音已然因恐惧而颤抖起来:“你要做什么?”
“知道了这一切再遗忘,很有意思吧?”桃意笑着上前,一脚踏上他面前的案几,修长的手指捏住他的下颔,卫鞘惊觉自己竟无法反抗,“要知道这件事...摄政王可是很生气呢。”
“什么事能够让向来对立的魔王与摄政王联手?”卫鞘心下隐约有了一个猜测,可他不敢说出口,他不敢去相信这个结果。
“哈哈......你凭什么以为是两人联手,而不是两人都有相同的想法呢?”桃意手下力道一重,卫鞘下意识地朝她的方向看去,刹那间他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最后的理智告诉他,那是她的幻术…
整个厅堂陷入死寂。
“成功了?”
桃意闻言回头望着夜弼,白鹤仙气飘飘的模样和世俗的东西格格不入。她撇撇嘴,“当然啦,奴家出手可是很少失手的,只不过——他还真就只打算这样?”
夜弼笑着摇摇头,“你不觉得,明知道自己过着毫无意义的一生,却要被迫遗忘而继续糊涂地活下去;明知道所爱之人就在这片土地上,却要被迫遗忘而埋没在其他女人中...这些比简简单单的一个‘死’字要来得更狠吗?”
“我倒是觉得他不爱她,只是没见过世面罢了,刚烈的女子世上比比皆是,他忍不了拒绝与挣扎,便将其美化为吸引自己注意力的方式,自大得可笑。”桃意不屑一顾地拍拍卫鞘的脸,转身走向男人,“哈,廉价的爱情,他不也是这样的吗?”
“爱?那可不一定,他也许只是觉得有些东西需要去留意、去保护,仅此而已。”夜弼笑得高深莫测。
“那可真是恐怖,他就不能简单点吗?像我,爱就爱、恨就恨,这回估计就要手刃了啦。”桃意翻了个白眼,她对这种心思复杂的男人欣赏不来。
......
卫鞘仿佛被丢进了一个侧面插满铡刀的洞穴里,锋利的刀刃一点一点将他的记忆切碎,他却只能无助地下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那些梦境中的记忆被清空,此后他便会回归那充斥着复仇情绪的生活,他恨着一个不存在的目标,爱着无数个曾经不会爱的女人,如此的…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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