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在暮云里(1v1)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沧海不渡我
变数很大。她可以假意同意,转身就把这些消息捅给隔壁的摄政王;她也可以转而向千华宗寻求庇护,反手把魔族灭了…但他很清楚自己的一腔孤勇赌上的东西能否得到回报。
没等他接话,她继续道:“俗话说,高风险,高回报。你既然敢赌上你的生死命运,我自当倾力奔赴,不负这高回报的名头。”
他成功了。
也许从她第一遍阅读原文时,希望他活下去的愿望就早已萌芽,她就是如此单纯地期待着,渴望两全齐美,渴望皆大欢喜。
哪怕...皆大欢喜的结局,从来都不会出现。
君在暮云里(1v1) 第五十六章躁狂症
第二日顾临渊难得不用起个大早,不过生物钟还是在八点把她给提溜起来。坐在床铺上睡眼惺忪地揉了揉脑袋,她往窗外瞧去,青年挺拔的身姿在庭院里格外引人注目。
她依稀记得昨晚将自己多余的衣物给了他时,黑蛇眼底一瞬间的诧异,他的手掌逐渐收紧,干净的衣物上浮现深浅不一的皱纹,可她还来不及细想,他已温声道:“女扮男装?”
黑蛇微笑着说偏房里没有生人的气息,尽管她本人的着装就着夜色也难看出是男是女,但还是让他猜了个大概。她使了个坏心眼,问他:“不怕这衣服是隔壁男宠的?”
他也眨眨眼,“有你的味道。”
真讨厌。
——平日里黑衣裹身的青年难得着了一次白袍,倒有几分仙风道骨。兴许是感受到卧房传来的震动,他回首望向推开一条细缝的窗户,唇角晕开清浅的笑意,“早。”
他的手指捻着一张薄薄的信纸,顾临渊披好衣袍匆匆下了床,接过一瞧,果不其然是加强宗门结界的通告,连他们这些新入门的弟子也要加强双修力度去准备迎接加阵仪式。
“清晨星罗来过,留了这张纸。”他垂首,视线又一次扫过上面用道修符号撰写的文字,这是只有宗门内经过灵石验质过后才能看懂的书信。他默默记下所有歪歪斜斜的符号,又不动声色地收了目光,“你睡得太晚,我没叫你。”
顾临渊点点头,“跟你预料的相差无几。”她阅毕,将修为注入信纸中,顷刻间这张薄纸便付之一炬。这也是秦温这几日教授她的基础术法之一,她没有道修的修为,但对于知识倒是意外的通晓。
“这么招摇?”她指了指他暴露在日光下的身影,没有黑夜和清辉的衬托,少了几分魔王的阴鸷,更像是普通的少年。
他摇摇头,“摄政王的分身识别不了我,千华宗对弟子也绝非独一管理,一时断不可能暴露。”
昨夜里接收了太多劲爆的消息,以至于如今听到摄政王只是“分身”滞留于此的信息,她的内心甚至毫无波动。悄悄动用修为去探查他的气息,她这才小小地“我去”了一声:“你的身上没有一丝魔族的气息...”
缚铩扯出自己颈间系着的一片蛇鳞,“安宕香。”见她投来好奇的目光,他索性将其解下递给她。顾临渊握着那片鳞,递到鼻下嗅了嗅,鳞片光滑坚硬,带着他温热的体温,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
“夜弼也是用它来躲避道修的盘查,得以留下神医之名。”
啊,何,不就对应了“鹤”吗?顾临渊昨夜没敢问他如何几次死里逃生,也就将那段属于伏湛的记忆听了个大概,她太累了,甚至差点在他的房间睡过去,最后还是他道了几声“失礼”,这才在她模模糊糊的指路下给抱了回去。
她怔然良久,这才想起自己昨天正好挑了一本比较简单的术法,打算等完成了沉灼槐交代的事情便好好修炼一番,不料却遇上那些事......她回过神来,手中蛇鳞早已攥得滚烫,黑蛇的耳尖泛起透红,手指欲伸去掏开她五指的禁锢,却没有用蛮力。
“啊…抱歉!”她慌慌张张地将蛇鳞塞回他的掌心里。
黑蛇摇摇头,垂首将其系回自己颈间。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撩开颈后深灰色的垂发,手指轻而易举地系上了看似繁复的绳结,原本遮住他左眼的刘海此刻从耳后垂下,却遮不住他细密纤长的睫毛。他的五官本就精致,从上往下看更是立体深邃,顾临渊甚至能够想象,若他此刻抬眸,深紫色的瞳孔将眼睫向上挑,圆形瞳仁虽无蛇瞳那般极具侵略性,却也是摄人心魄——
他便是无心地抬了眼,甚至困惑地偏过头,不明她眼底那一抹惊艳是何处来。美人越是清纯禁欲,便越是令人忍不住想去触碰。
顾临渊有时候就觉得自己是中蛊了,毕竟谁不喜欢美人呢。
“...为什么?”他迎上她赤裸裸的眼神,那满溢的惊艳令他有些耳朵发烫。
美人的细发又伴随他的歪头自然垂落一侧,任由细碎的日光落入眼底,似静止的湖泊般通透。顾临渊连忙一面摆手一面后退好几步,她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顶着个热乎乎的脑袋跑回房间的,直至她清醒过来,手里甚至还拿了本《心火诀》,应该是慌乱中跑到隔壁书屋去取来的。
好像是和她的火灵根适配的心法...那便练练看吧。
——
见她糊里糊涂地拿了本心法回到屋里,缚铩不解地眨眨眼,视线自然而然地顺着她的脚步划向狭小的书屋。他沉吟片刻,迈开步伐往那个方向走去。
...很多功法,从练气期到元婴期,什么都有,看来摄政王当真是打算培养她,便把宗门里适配她的所有功法都搜集来了。
他的手指随便翻开一页,目及所视便是四个大字:天雷地火。
天雷地火…
如果他的尾巴还暴露在外,那么一定微微卷曲起来,在身后轻轻摇动。
那对深沉的紫眸颤了颤,他眼疾手快地讲那本功法抽出,指腹之间搓揉几下,便就着泛黄易碎的纸页开始翻阅。道修符号算不上复杂,更何况书本?上有详细精妙的绘图,他的手不过是触碰上纸张的插绘,那些小人便跳脱出薄纸的一方天地,开始活灵活现地展示功法的步骤。
一式、二式...五式,内容不算简单,但也并非不可操作,他翻页的速度越来越快,纸张与空气的碰撞迸发出闷闷的声响,直至最后一页落在他的左手上。
他记住了,并且还能记得更多。
……
门响了,响了有一会儿。
一会儿,他才如梦初醒般迟钝地感知到那不远处传来的震感。顾临渊的房间里鸦雀无声,却能感受到火灵根的法术波动,不假思索,他随手丢下一个简单的结界,便走去开了门。
“那个、顾师兄…”
来人是一个女修,低着头也不去瞧清楚眼前站立的到底是谁,她忸怩忐忑地绞着手指,大腿根也摩来擦去。缚铩困惑地拧了拧眉,没有贸然出言打断她。
“上次十日磨合,我、我对顾师兄甚是欢喜…如今峰主下令让我们加紧双修以面对此后几日加固结界的任务,少爷他...他强迫我,我便跑出来找你了…白师兄说你在此处,顾师兄,我也不求你再留恋我这残破身子...我只求你看在这十日情面上,同我——”
她低着头,手指缓缓拉下本就松松垮垮的衣领,一瞬间香肩裸露,少女的体香裹挟着浓烈的媚药气息扑面而来。缚铩顿时拧起眉,一道静电激开她意图向上搂住他脖颈的手。
“你、啊——!”
黄娥顿时惊叫一声,不可置信地盯着他,一面握着手指连连后退。缚铩简短地回忆了一下方才自己施术的力度,并不算重,顶多将女子细嫩的皮肤电红,可他却瞥见她指缝间渗出的血。
他的眸色一暗。
她这一动作,衣服掉得更厉害,像是藕断丝连般挂在关节处,径直袒露出女子发育成熟的胸部。缚铩毫不掩饰视线,随意扫了一眼却并未停驻分秒,黄娥顿生一股莫大的羞耻感,她忍不住将衣物向上扯了扯,却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终是踟蹰着问:“顾、顾师兄呢...”
“在房里。”缚铩平静地答道。
“啊…嗯…”也许是这叁个词刺激了她因性爱而变得敏感的身体,她颤抖的身体扭了扭,脸颊逐渐泛起潮红,“居然是、在房里…?”
“嗯。”
面前的男修身型修长挺拔,周身散发出强大的法术波动,放在女修中绝对是上好的抢手货,黄娥自知这等好事绝不可能轮到自己,可她不甘、不甘心周围的女修仗着有好男人便4意嘲笑自己,污蔑她不讲女德,若她能和这样强大的男修双修,谁还敢看低她呢?
哪怕这媚药用错了地方、哪怕她临时编的借口被用在了其他人身上,她也要赌面前的男修,他受不住这极强的药性。
见他尚无反应,黄娥继续道:“顾师兄这是在房里做什么呢?”她刻意抬了抬声音。
欲念上身,她可不介意叁人行…
“修炼。”
“修的是什么呀?”
缚铩沉默了,他也不知道她取走的是哪一本心法,面前的女修似乎一定要逮到顾临渊好好双修一番,他虽然早已对这污秽的方法有所心理准备,却也难免感到不快。她看上去像是刚进宗门的小女修,可修为却突飞猛进地提升到了练气五阶,这绝非普通的修炼方法能达到的。
如此一来,也难怪为何千华宗总有源源不断的弟子能派出来四处剿灭魔族居住的驻地,以阴气为引修炼,确实能够速成,而代价便是那千千万万被吸尽阴气变得羸弱不堪的女修。
“这位师兄...”
她的手又一次伸向他,一股莫名的烦躁如油上点燃的火般窜上他的心头,他后退一步,闪电无情地劈在这一步之遥的地上,黄娥顿时愣在原地,她的裸体已在风中吹了好一会儿,此刻虽气温不低,但仍觉如坠冰窖。
好生强大的雷灵根…好、好香……可是——
缚铩的手指在空中划动,她的衣领瞬间乖驯地回到了肩膀上,遮住了她所剩无几的尊严。黄娥泪眼婆娑地望着他的脸,可后者几乎是面无表情,深紫色的眼眸中透露着毫不掩饰的暴躁。
她顿了顿,终是转身掩面逃离。
黑蛇长舒一口气:他已经要忍耐不住了,媚药刺激了他体内沉寂已久的毒,汹涌的力量充溢他的每一根筋脉,恨不得从内将他撕得粉碎。他最后一眼瞥了瞥那焦黑的土地,用鞋底胡乱将它抹了抹,便支撑不住倒在墙侧。
方才若不是他及时后退...恐怕那个女修的整只手臂都要废掉…
喘息片刻,他扶着墙根勉强站起来,确认结界尚且完好,这才往偏房挪去。
不愧是母亲、历史上最强大的魔王,他中了她设下的毒,便是把自己的喜怒哀乐贪痴嗔恨都交在了她的手里,任何情绪都可以是一味要他命的毒,也可以是一种救他命的药...他别无选择,只能听天由命。
头、他的头撞上门框的一角,很痛,好像流了血,但他的痛觉似乎退化了,这点痛楚很快被毒性带来的痛苦给掩盖过去。他跌跌撞撞地关上门,终于侧倒在床铺上,他的脸颊上泛起欲色,却没有一丝红润,苍白得病态。
...犹豫再叁,他循着体内狂躁的欲望寻到身下的物什。
君在暮云里(1v1) 第五十七章各怀鬼胎
他对这个东西不算陌生,但真正将它用在这方面还是第一次。魔族崇尚最原始的动物,他们的一切行事也像先祖靠拢,他曾无数次目睹魔族内的欢好,不限时间、不限地点,激情相拥的肉体与四处飞溅的体液,橙色的喘息、红色的肉体,将冷色的四周都晕染成暖色。
不止是魔族,道修之间也是。他们为其冠以“双修”之名,然后4意开启单方面的索取,一开始女修还会感受到修为的迅速增长,然后便毫无顾忌地踏入这场骗局中,将自己所有的修为在无尽的欢愉中双手奉上。正因为深入了解过这背后的黑暗,他看到那身道貌岸然的白袍只觉得恶心。
他的手指颤抖着,终是轻轻握上那根半勃的阳具。握实的感觉如同一道电流击中他的背脊,他的身体顿时僵硬起来,连带不知所措的手掌一同顿住。父亲告诉他,这时应该上下套弄,可他感受着皮肤般的触感和红色的温度,却迟迟不敢动作。
体内力量奔涌的痛苦和指腹摩挲的细微快感迭加在一起,竟令他骤然升起一股陌生的欢愉,挺直的背脊渐渐地弯折、低下去,变得因快感而弓起,他的掌心摩擦着那根称得上漂亮的阳具,节奏越来越快,像是要从那一个小口将毒性尽数逼出。他的表情算不上快乐,这种感觉让他无端升出要被那些道修同化的痛苦,可他还是顺从了他内心的毒蛇,将薄唇张开,让欲望溢出。
做这种事情总是要遐想连篇的,可他没有什么参照物,魔族女人、宗门女修,无数张他见过又淡忘的面孔从眼前一张张划过,他又去想自己目睹过的性爱,那些翻滚的抖动的肉体...他手上的动作一顿。
那是一个黑夜,不算太暗,街市上的灯火通明映亮了小女孩的侧脸,柔化了他的眉眼,她那样岁月静好地凝眸于他,像是要把他的模样烙印在记忆最深处,反复去品味去回忆。光影太过暧昧、星空又实在宁静,他躺在她的侧面,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骤然加速的心跳。
哪怕她因药变小,心中的那个形象却始终没有变过,反而增添了一分可爱。
那是伏湛的一厢情愿,是他再难面对的美好时光,那时谁都不会知晓对方心中的利益纠缠,有的只是单纯的付出与回报。
他是如此专心于此,竟没有注意到结界早已破碎消失,于是顾临渊闻声推门时,看到的便是青年盘腿在床上自渎的模样。
他的喘息声虽然不大,但修炼后的顾临渊听力也有所上升,再加上仅仅一墙之隔,实在很难叫人不生出好奇心。微哑的声音仿佛带着缱绻的温度,每一个音节都在透红的舌尖反复碾转,再从唇角轻飘飘地飞出来,她的幻肢直接听硬了。
好想干他好想干他好想干他。
听到门板的动静,缚杀的动作猛地停下来,热感很快告诉他对方的身份,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片刻方道:“...顾姑娘...”
顾临渊自知打扰了人家的好事,她摸了摸鼻子,歉疚地低下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在手冲...祝你和你的牛子长长久久!……”
艰难累积的快感在她出现的一瞬间崩塌,他并未注意自己拧起又舒展的眉头,“不、没关系,你先出…嗯…”他的嗓音溢满情欲,又带着属于魔王的强硬姿态。
面前倨傲冷酷的青年面色潮红,深紫色的眼底翻涌着暗潮,表情却是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样,他回身时尾巴忍不住从半扯开的裤头里伸出来遮住胯部,白色道袍被散开,半掩的腹肌轮廓清晰,实在是又a又色。
顾临渊觉得自己如果有唧唧那可能已经硬爆了。
“好哦。”她的视线悄悄掠过那被尾巴遮得严严实实的地方,抿起的唇角悄悄上翘了几度。
虽然关于魔王的牛子她有许多好奇的地方,但出于维护在文中据说是处男的魔王的尊严的考量,她选择表面很平静背地姨母笑地拉上了门。
缚杀的尾巴抖了抖,尾尖离开了圆润的龟头,在半空中轻轻卷成一个圈,这才缓缓抽回体内。他低下头望着手里被圈住的阳具,抿了抿唇。方才少女并非注意到自己迅速升温的脸颊和耳垂,可他的热感知道。
这份害羞不似那些人对于性爱的欲拒还迎,更像是孩子对于新鲜事物的求索。她的眼睛亮晶晶的,里面全是温存的笑意,难道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吗?
他低下头,失去了继续进行的欲望,毒性却被他心中莫名腾起的愉悦给冲淡,她说不好意思,她说祝他和…牛子,长长久久...
他的唇角抿起、拉长,终是忍不住轻轻笑起来。
——
顾临渊关上门的一瞬间便软下身体,紧贴着墙缓缓坐到地上。她的手摸索着抚摸上心口,胸口并不因为这点微不足道的压力而停止起伏。
缚杀...缚杀...你好蛊一男的,她恨不得直接喊老婆。
大脑一旦开始思考一点色气的事情就如同脱缰野马,她忍不住一遍一遍回想刚才的一幕幕,纠出那些色飞了的细节放在脑海里一点点放大,忍不住咬紧下唇,脚趾也跟着抠起无辜的鞋底。
她想起他的身材、他的面庞,还有他半解的衣衫下伸出的长尾,如同一根细毛皮鞭挠着她的心窝,她承认她真的硬了,虽然现实里的她未经人事。
冷静良久,她的大脑渐渐冷却下来,手掌胡乱撑着地爬起来,她拍拍手上的尘土,不料抬起头便迎上门口青年幽紫色的双眼。
我操...这b在这里多久了??
她一时惊讶,直接把内心的吐槽脱口而出。缚杀淡淡地移开视线,手在她目不所及的位置紧握成拳,“没有多久…”是他的热感率先发现的异常,她的体温不同于常人的升高,就像一根倒刺抵着他的手指,时刻挠一下他的指腹,因而他没有花过多的时间在无效的运功上。
顾临渊的喉咙哽了哽,她没办法直视青年如今已平静如镜的清澈眼眸,尽管那双眼睛方才还充斥着青涩的欲念,在这种赤裸的注视下她几乎是落荒而逃,甚至差点一个踉跄被门槛绊倒。
真是……
她靠着门板,手顺着胸口轻拍来缓解这种几乎要令她窒息的气氛。黑蛇的视线纯洁地不像是沾染过世俗与淫欲,这让她发自心生一股莫大的愧疚感,就好像写纸片人的黄文被纸片人本人发现那样尴尬。
说来奇怪,这样一个青涩处男居然还真的会在这种时刻手冲吗?她总觉得事有蹊跷,可最近沉灼槐跟人间蒸发似的,再加上那信纸上说要她今晚便启程去加固结界,她不得不加紧修炼,以防修为与那些整天双修的家伙差太多而被识破。
……
缚杀捏紧拳头,指甲离开掌肉,留下几个月牙。他低着头,柔软的深灰色长发沿着额角垂落,直至该死的热感和震感再也感知不到门后的动静,他才缓缓抬眼,将门关紧。
他忘了本该告知她的话,如今也一时难以启齿:那个据说和她欢好的女人的修为如今已经远超于她,既然她有方法逃避双修,也就当然要明白自己势必会在修为上落下一大截,而这一部分修为差一旦被查出来,定会遭到怀疑。
若不是他此刻受制于加强的结界联系不到夜弼,其实可以试一试将自己的修为渡给她来蒙混过关,就当是…报答她的收留之情。
不急,他可以等…那样潮红的脸色和不正常的呼吸,以及升腾的体温,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嗅到了那个情毒的余香…若真是如此,那可就麻烦了。
他暗中下决定,以后得让夜弼给他配一点针对寻常毒的解药,不能再这样狼狈了。
……
他没有等到那个时候。
千华宗本就仙气充溢,更何况别院位于力量最为集中的主峰,千华宗弟子没日没夜地加固结界,浓郁的修为被仙风冲淡、弥散在空气中,他的身体自中午起便饥渴不已,叫嚣着要吸干每一寸地方的修为,他不过是盘腿在床榻中央打坐,不多时便感受到修为贯通全身的筋络,似乎连发狂的毒也消退不少——尽管这只是一个蒙蔽自己的假象。
等他再睁眼时,已是黄昏时分,他延展开震感视野,不料却只是摸到了弟子们离去的衣角。
不好…!
心下一急,他连忙推门而出,撞上正在打扫院落的星罗。后者眼也不抬,毕恭毕敬地行了个躬礼。
“魔王大人。”他道。
缚杀沉下脸,“顾临渊去哪了?”他顿了顿,“摄政王好兴致,有心收一介人族为徒就算了,居然还派身为肱骨之臣的左使来监视她?”
“臣下受不起。”星罗连忙又行了一次躬礼,这次他没有抬头,“要怪便怪您在皇子府上将她护得太紧……”
“位置。”缚杀环臂,沉声打断他。
蜘蛛起身,漆黑的眼瞳闪过一丝不忍,僵持半分,他终于低声道:“一炷香后,云鼎广场,双修仪式,然后便开始加强结界。”如果是真正的星罗,断不会口出此言,他的额上垂下一滴冷汗,腰侧的蛛腿时刻等待释放出来抵挡面前黑蛇的进攻。
“好。”
他猛然抬起头,魔王神色未变,反而唇角抿起一丝笑意,“听闻桃意上次在此现出原型从而受到仙气侵蚀,我已嘱咐夜弼好生照顾,左使不必担忧。”
“我倒是好奇,摄政王纯血魔族,何以轻而易举地潜入宗门?”
有关秦温的所有秘密都不是他这张嘴和这条命承担得起的。星罗刚想出言婉拒,不料魔王根本就没有给他回答的机会,他望着空无一人的院落,突然有一丝释然。
他并不是作为左使被派遣来的——自那一次被秦温算计后他便明晰了这个想法,为什么不是同为女性的桃意、或者其他魔气更微弱的手下,根本就是因为秦温清楚这副身体里酝酿着一个人族的灵魂,仙气的侵蚀于这具强大的身体不过尔尔,最深重的应是对灵魂的腐噬,他一介人族,只需要忍耐住身体细微的痛苦便可以一如既往地协助她,何乐而不为呢?
进入星罗的身体并非他本意,甚至活下来也超出了他的意料,是桃意一厢情愿地希望他活下去,哪怕身为影卫的他早就做好了英年早逝的准备。他欠桃意一条命,可桃意只是希望他能够爱着她,哪怕他不知道这是什么。
可这是桃意所希望的吧。
长期培养的能力与忠诚令他顺从地去学习身体原主的一言一行,直至看不出什么破绽,可灵魂的不同就是令根基腐烂的原点,他和桃意都无法改变,被识破就拼命去挽回,杀人或是被杀,这就是他们必须要去面对的命运。
缚杀没有动手,他如同风一样去寻找他在意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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