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故事Ⅱ(简)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尚扇弱水
“你怎么这样聪明?想都不用想一下?”萤草觉得这五两银子来得太容易,都不禁替摊主同情了。
曲陌谦虚地笑笑:“平日闲着没事,看得杂书多。”
萤草把得来的五两银子塞到了曲陌手里,转而看向顶头的兔仔灯。
曲陌见状,伸手去够上面的灯谜,斜刺里也探过一只手来,显然与他目的一样。
曲陌侧身,见是熟人,旋即拱了拱手,“萧先生,慕姑娘。”
萤草一听,耳朵由不得一支棱,眼里都亮起一层光。
慕雨眠与萤草也不算陌生,她见萤草也喜欢那兔仔灯,便没让自己夫君去拿灯谜,两伙人说了几句话,便各自去了。
萤草望着逐渐走远的一对人影,拉了下曲陌的袖子,道:“你见了师娘怎么一点都不热络?”
曲陌无奈:“怎么连你也叫上师娘了?”
“故意打岔,你不坦率。”萤草笑嘻嘻地看着他。
“我有什么不坦率的。”曲陌哭笑不得,继而故意板起脸来,“一定也是跟着小越胡猜乱想!”
萤草觉得他就是掩饰,语重心长道:“你也不必如此,勇敢地直视自己的内心,才能彻底走出来!”
曲陌听着她真情实感的语气,都不知如何解释,无奈地抚了下额。他自己都不知道,都没开头的事情,何时就传得如此缠绵悱恻了。
而萤草见他不语,就越发笃信他的“求而不得”了。
曲陌五指罩着萤草的脑袋瓜,将她拧了个面向,自己拿着得来的兔仔灯,提步就走。
萤草连忙跟上,伸着手喊:“我的灯!”
“不给你。”
曲陌头也不回,语气中莫名地掺杂了些许赌气的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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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城故事Ⅱ(简) 月饼
佳节之际,卿卿我我的爱侣自然不少。
萤草原本没觉得什么,只是无意中看到了曲越拉着一个小姑娘满面春风的样子,啧了一声面带兴味。
她之前还真没看出来,这小子哄起小姑娘来也有一套。
曲越正带着人在小摊子前买小吃,因而没看到后面。
萤草抱着胳膊,兴致勃勃地看了半天。
作为亲哥的曲陌,到底还是顾及弟弟的颜面,怕一会他看见了尴尬,拉着萤草躲了开。
曲越隐约有所感觉,回过头却没看见人,纳闷地摸了摸后脑勺。
被朝着相反方向拉走的萤草,拍着曲陌的胳膊语重心长道:“连曲越都知道如何讨小姑娘欢心了,你可要加把劲儿啊。”
曲陌笑意浅浅,看着她踮起的脚尖,将她摁了回去,又趁机揉了两把发顶,笑说“小丫头片子”。
萤草看他这幅完全不上心的样子,还真有点操心,“你是真打算打光棍了不成?”
“你怎么这样关心我的终身大事?”
面对曲陌的反问,萤草微微一愣,一时也讲不明白自己这种心情。
曲陌却是多少能够想到,左不过还是“报恩”一事。他笑着摇了摇头,神色平淡温和,叫人无法猜测他到底在想什么。
萤草心底纵然有一抹陌生的情绪,但是细想之下,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稍晚一些,两人便打道回府。
一进大门,阿呦就招呼着萤草去吃月饼。
萤草提着赖回来的兔仔灯,跑得飞快。曲陌觉得袖子一翻,身侧已经不见人了。
他转身打算告诉门房一声晚些挂门,就见曲越也悠哉悠哉地回来了。
“美得很?”曲陌看着弟弟的神情,背着手揶揄道。
曲越如梦方醒,红着耳朵尖提高声音:“你不也跟萤草成双成对的!”
这话不过是曲越随便抓来鼓自己声势,但见曲陌不做解释,倒是奇了。
怎么说都是自家亲哥,曲越多少了解一些,眼下见他默认一般,惊讶道:“哥你不会真的对那丫头有意思吧?”
曲陌眼神微撇,道了句:“有意见?”
曲越摇着头,眼珠子却险些掉出来,“你不是没这打算么?”
“何以见得?”
“……那人要以身相许,你还不答应。”
曲陌抬了下袖子,道:“我可从未说过。”
诚然,曲陌从未明确对萤草说过个“不”字,只是不想她报恩心切,稀里糊涂把自己交代了而已。看准目标,循循善诱,自然也就水到渠成了。他所期盼的,无非也是两情相悦罢了。
曲越在原地愣了一阵,约莫琢磨过来,摸着头嘀咕:“你也够奸的……”
以前曲越还担心他哥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现在看来,明明还是“牛粪”更惨一些。
回到厅里,曲越看见没心没肺吃着月饼的萤草,原本想提醒她一下,后来一想他哥那猜不透的心思,抖了抖怂了。
他还是不要掺和他哥的事比较好,万一弄巧成拙,他后半生可能都要埋在账本里了。
曲陌也不怕弟弟说漏嘴,或者笃定他没胆子说,进来之后径直坐在了萤草对面,抹了下她嘴边的月饼渣子,“好吃么?”
萤草没嘴说话,点着头还给他递了一块。
曲陌看着她手里的,问道:“你的什么馅儿?”
萤草把自己咬出来的缺口转给他看,觉得他要喜欢让给他也无妨。
曲陌也不客气,往前凑了一下,把剩下的一点咬走了。
萤草还低着头在盘子里捡一样的月饼,也没太注意这一茬。
旁边的曲越看见了,举着自己的月饼嘴巴都忘了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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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城故事Ⅱ(简) 暖呼呼的小手
天气一日比一日凉,黄昏之时秋风席卷着落叶,扑簌簌落一地。
褪去斑斓色彩的秋日,便显得萧瑟荒芜。曲陌便不爱在外多走动,萤草每每见他,都是带着桂花酒和零嘴去府里。
“今天的糖炒栗子没有了,只有山核桃。”萤草从纸袋里拿出一个核桃用力一捏,轻薄的壳就轻易碎裂开来。
曲陌斜卧在榻上,接过萤草递来的核桃,慵懒得像一只大猫。
萤草看他身上搭着毯子,连大衣上都坠上了毛领,屋里还燃着一个小炭盆,不禁怪道:“冷成这样?”
“娘胎里留下来的毛病,没办法。”曲陌拢了拢外衣,看她进门时还穿戴着披风,这会儿已经跑了两趟,一次比一次轻薄,两个脸蛋却还被屋里的热气熏得红扑扑的,“我在过冬,你却是度起夏来了。”
“我不怕冷,这会儿手心还出汗呢。”萤草似怕他不信,张了张自己两只手。
曲陌也像是试探般,握了下她的手,笑言:“还真是暖呼呼的。”
或许是曲陌平常给人一副温和无害的形象,萤草在他面前根本没有男女之防。所以对于曲陌的举动,她半点没觉得不妥,任他捏了半天手心,还向他道苦:“我一年四季都这样,冬天很好,夏天就很受罪。”
“是么,我夏天倒也一样这么冷冰冰的。”
萤草一听这不巧了,笑道:“那夏天我可以来找你纳凉了!”
“好啊。”曲陌好脾气地应声。
等黄昏最后一抹橘色隐退,萤草带来的零嘴也消灭了大半。她起身收拾了一下塌边的碎壳,答应第二天再给曲陌带糖炒栗子。
曲陌窝了一天正是舒适,闻言也起了身,亲自出去送她。
萤草将他推回了门内,披风一系就噔噔地跑远了,过了转弯处险些就跟丫鬟撞个满怀。
还是曲越眼疾手快,伸手挡了一下,不然怕是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全要浇到萤草的身上。
萤草闻到那浓重的药味,便知是送去给曲陌的,眉头忍不住皱了皱。
曲越先让丫鬟前去,背着手笑问萤草:“怎么这么早就回去了?不多陪陪我哥?”
萤草看了看快黑下去的天,道:“你不是最不喜我缠着你哥,这会儿怎么还客气起来了?”
曲越抿了抿嘴,想说什么又没说,心道自己又不傻,明知道你有十成的可能成为自己嫂子,还跟以前一样嘴欠,等事儿成了之后,他哥不得好好跟他算账。
萤草看他没说话,也没多问,看了看曲陌的屋子,问道:“不是说身体没大碍么?怎么还喝着药?”
“补药而已,我哥身体畏寒,每年立秋之后总要巩固巩固。”
萤草自小身体就好,长这么大也没生过几回病,便是有个头疼脑热,宁愿躺着硬熬过去,也不吃一口苦药。在她看来,天天都要把药当汤喝,实在是太惨了。
“就没什么一劳永逸的法子?”
“先天的症状,请过许多大夫都没法子根治,只要好生养着,却也出不了大问题。前年从西南那边得了支火灵芝,入了药却是效果极好,倒是顶了一冬。”
“火灵芝?这东西难找么?”
曲越点了点头,“听说长得偏僻,可遇不可求,便是有人出着大价钱,也未必有人冒着性命去找。”
萤草不知这东西这样精贵,垂着眼暗自琢磨。
曲越与她说了会儿话,左右没绕开他哥的病情去,暗想这丫头倒是挺上心,就是没上在点子上,看来还非得等他哥收网的时候。
曲陌殷切地期盼了第二天的到来,却没等到萤草和糖炒栗子。原想她是临时有事绊住了,可过了两叁日也不见人影。
便是淡定如曲陌,也有些坐不住了,叁天头上,冒着嗖嗖的凉风出了门。
萤草家门前的落叶铺了厚厚一层,看起来也是许久没人打扫了。
开门的是阿呦,睡眼惺忪,明显是刚起。
曲陌看了下高悬的太阳,直截了当问:“你们老板呢?”
“我们老板不在,她去——”阿呦及时醒悟,连忙打住了话茬,“她去走亲戚了。”
曲陌如何不知道萤草有几个亲戚,怕是出了这锦阳城,连个熟悉的鬼都没有。
阿呦跟着萤草多年,必是事事以萤草为先,嘴巴紧得撬都撬不开,曲陌便没浪费时间。
“她何时回来?”
“少说也得一两个月吧。”
“是么?那亲戚家住得可够远的。”
“可不呢,远在西南。”
曲陌幽幽的目光撇过去,阿呦后知后觉,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你家老板不是纯北方人么,在西南还有亲戚?”
“……远房亲戚罢了。”阿呦觉得这人好可怕,一不留神就被套出话来了,当下也不肯多说,“老板走的时候也没跟我多说什么,恕我招待不周了,曲公子请回吧!”
曲陌看着紧闭的大门,站在台阶下沉吟良久,才提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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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城故事Ⅱ(简) 越处越像兄妹
即便知道萤草的去向,可西南那么大,曲陌就是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找着人,而且也不知道她具体是去做什么的,只能给那边的掌柜伙计托了个信,若是遇着了人照应一二。
萤草这一去,便是叁个月光景,锦阳城都已落了两场雪。
往年这个时候,曲陌一家子早已远在琼州。然而这会儿,曲府还是如往日一般,门口还挂上了红灯笼,俨然开始准备年节了。
与曲家交好的人都觉得这还挺新奇,趁着年节送礼,顺道来串个门子。
“我还当你早走了,怎么这次打算留在锦阳过年了?”
同曲陌说话的,是城北裴家的叁公子裴珞,两人相似的气质,没少被众人放在一起说道,久而久之便成了好友,而今城中还盛传“南曲北珞”的说法。
屋里的暖炉燃得极旺,连裴珞都觉得有些热,他看了眼依旧裹得跟个熊猫似的的曲陌,原以为他今年不去琼州过冬,想是身体已无大碍,如此看来还是老样子罢了。
曲陌看起来都没什么精神气,嗓音也懒懒的,“就是懒得去。”
裴珞看了眼他,心道是够懒的,这都快成一座卧佛了。
“没走也好,这东西正好派上用场。”裴珞说着,把一只盒子递给他,里头赫然是一枝火灵芝,“前些日子云来医馆得了这么一枝,彤彤又恰好与那里的关大夫相熟,我便厚颜求来了,就是个头小了些。”
曲陌接了过来,“那可得多谢你了。”
“谢到免了,就是明年开春绿萝汀那边的生意你别跟我抢。”裴珞也是十分地不客气。
所谓拿人手短,曲陌也有心回裴珞一个面子,闻言抬了下眉毛,没有反驳。
裴珞走的时候,故意道:“我专程拿来这火灵芝,怎么说也算贵客吧,你都不起身送送我?”
曲陌眼睛也没抬,只挥了下手,道:“慢走。”
裴珞嘿了声,对正要进来的曲越道:“你哥这待客之道可是独一份。”
曲越扯了扯嘴角,心道那是你没看见他区别对待人的时候。
送走了裴珞,曲越看到榻边的火灵芝,眼神一亮,“裴叁哥也神了,还真又找着了一支!”
曲陌还是那副懒懒又淡淡的样子,好像旁人高兴的事情都跟他无关似的。
曲越悄悄探了探头,问道:“哥你这次不去琼州,该不会在等那丫头吧?”
曲陌没说话,当这个弟弟不存在。
曲越又看了看盒子里的火灵芝,琢磨了好半天,嗫嚅着开口:“哥我跟你说件事。”
曲陌没动,满脸写着“有屁快放”。
“……是关于那丫头的事。”曲越见他哥这才正脸看自己,不禁又想一顿捶胸顿足。
果然是重色轻弟的哥哥!
“那先说好了,我也只是猜测,我说了你不能骂我,也不能罚我!”曲越壮着胆子讲条件。
曲陌看他一副随时准备脚底抹油的样子,垂着眼皮道:“怎么你知道她去哪儿了?”
曲越的脸顿时皱成了苦瓜,“哥你这脑子能不能不转这么快?”
这话在曲陌看来,无异于是承认了,他又见弟弟抱着那火灵芝,来这半天都是东拉西扯,却忽然说起萤草的下落,略微一猜想后,仿佛已经明白了八九成。
“你跟她说过我的病需要火灵芝?”
曲越一看这话还没出口,就已经兜不住了,只好全部摊牌,“我那天也就随口一说,而且也说这这东西有价无市,谁知道她还真就去了。”
曲越自然也知道萤草亲戚几何,怎会无缘无故去什么西南,必定是为了他哥的事情。
曲陌知道后,也没责怪曲越什么,他倒不担心萤草此行会有大的危险。萤草白手起家,江湖门道远比他也清楚,而且聪明机灵,足以应对一些情况。只是路途遥远,苦头多少也要吃些。
而萤草甘愿费这么大工夫,无非还是为了还他恩情。
曲陌想到此处,不觉叹了口气,早知道当初就答应了她以身相许,现在是越处越像兄妹了。
其实也无怪萤草不开窍,曲陌的心思一向隐晦,他若不说,谁又能知道他什么时候就打了主意。
就连曲越现在还犯嘀咕,不过他知道他哥拿主意很快,通常只在一念之间。旁人只知他循规蹈矩,哪里晓得并非如此呢。
曲越现在才回过味儿来,当年他哥对师娘是真没动心思,不然别说是他师娘了,就是他弟媳妇儿,看对眼了也得撬过去。
“呸呸!”曲越被自己这胡乱的比喻吓了一跳,连忙打了自己两个嘴巴,缩着脖子又探过身,“那要不要派人去找找?”
“不必了。”
都快过年了,各行各业都开始打点歇业,便是去现采火灵芝,也已经过了时候。无论萤草此行有无收获,也该返程了。
曲越一看他哥的神情,就知道他又在暗暗打着主意,抱起火灵芝往外走,“我去叫人把药给你熬上。”
曲陌看着炭盆里的火光时有时无,没有作声。
小城故事Ⅱ(简) 你觉得我以身相许怎么样
眼看就快过年了,阿呦觉得萤草怎么也得年后才回来,一个人拾掇拾掇,打算买只烧鹅就将就了。
除夕这天,阿呦才把大门的对联贴了,拎着烧鹅回来的时候,见大门口戳着个人,蓬头垢面的,还以为是哪里来的花子。
大过年的,阿呦看着也可怜,便从怀里摸出来一点碎银,正递过去手时,被对方一抬头惊得险些咬了自己舌头。
“老老老老老板?!”
阿呦揉了揉眼睛,走近确认了一遍,然后抱着人直叫。
“老板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萤草嫌弃地推开阿呦的脸,催道:“就是晒黑了点大惊小怪什么,快点开门,我都累死了!”
阿呦看着她快赶上自家炭盆的脸,怀疑她这段时间都没照过镜子。
时间尚早,阿呦还没生炉灶做饭,便让萤草先拿那只烧鹅垫吧垫吧,罢了她又连忙去收拾屋子。
萤草洗去一身尘土,被晒黑的皮肤却没多大变化,两个脸蛋红通通的,就跟风干了的红柿子。
萤草见阿呦跑前跑后地忙活,抓着只鹅腿含糊不清道:“不用忙了,我在你屋里将就一宿,明天就去琼州。”
“去琼州?”阿呦一下犯糊涂,旋即明白过来,“曲公子没走呢,还在府里。”
萤草也觉得奇怪:“他不是每年都要去琼州过冬么?怎么还没走?”
“我也不清楚……哦对了,前儿曲公子还叫人来送了好些年货。”
萤草几口嚼完鹅腿,拍拍手就去翻自己带回来的包袱。
阿呦还以为她顺路捎回来什么好东西,也好奇地跟去看,见她取出来一个干草团子,便不甚感兴趣。
“老板你还要出去?”阿呦见天色已经开始擦黑了,今日又是除夕,不晓得她还要跑出门干什么。
“我去曲府走一趟。”
萤草本就是为曲陌去的西南,这一路快马加鞭地赶回来,一直想着把找到的火灵芝尽早交到曲陌手里,这会儿得知他还在锦阳,自是有些按捺不住。
“那你还回来吃饭么?”阿呦见她跑得急,连忙追到了门口,紧喊慢喊已经不见了人影。
曲府这时候已经是灯火斑斓,应门的小厮也一时也能认出来萤草,还是曲越眼尖,就是惊讶的神情与阿呦如出一辙。
“怎么一段时间不见,你黑成这样了?”曲越从头到脚打量着萤草,见她没缺胳膊没少腿,略略松了口气。
萤草的脚尖冲他踢了踢,以示些许不满,目光瞥向厅里,刺探曲陌的身影。
曲越知道自己是“闲杂人等”,指了指后院道:“我哥在房里呢,你自己去吧。”
萤草一路飞奔,站在曲陌卧房门口,停下来调整着急促的呼吸。
曲陌很早就听到了脚步声,却半天没见人进来,便从椅间起身去开了门,正看到萤草垂着脑袋整理裙摆。
曲陌微微一愣,轻揪了下萤草后脑勺的发辫,令她正起了脸。
萤草平常也不在乎穿着打扮,走了这叁四个月,也知道自己糙成了什么样子。原本阿呦说的时候她也没在意,这会儿正面对曲陌,反倒有些不知所措起来,想好的话也不知道怎么说了。
曲陌却没露出什么惊讶的表情,定定地盯了会儿她黑红的脸,忽然抬手,一把捏住了她的脸蛋,“还知道回来。”
萤草没觉得疼,只是脸被他捏得变形,忙举起自己带来的那个干草团子道:“我去给你找火灵芝了。”
曲陌都没理会她手里的东西,径自转身走了回去,萤草连忙进了屋把门合紧。
曲陌拨了拨碳火,见萤草还在门跟前,遂道:“还杵在那里做什么,过来。”
萤草这才挪动步子,把手里的干草团子再度递到了他跟前。
她此去西南四处打探,因是冬日,便是出钱也没人进山,无奈之下她便打听好了路线,自己进山寻找。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总算寻得了两枝,她一路上护得跟宝贝蛋一样,唯恐折损了边边角角,便一直用干草围着。
曲陌拆开看到两枝完整的火灵芝,微微有些出神,忽然问道:“你费这么大力气为我找这火灵芝,为了什么?”
萤草出门前确是打着报恩的心思,可猝不及防被曲陌这么一问,她心头一跳,反而不知如何作答。
曲陌心知肚明,捡起了其中一枝火灵芝,道:“这枝火灵芝,就当你回我的恩情了。”
萤草见状,以为他又不肯贪图太多,剩下的不要了,便有些着急,可随后又见他拿了起来。
“这枝——”
“这都是给你的!”萤草急急忙忙道。
曲陌忍不住一笑,慢悠悠道:“你千里迢迢替我寻来这火灵芝,反倒是我欠你良多了,我思来想去倒不知如何还你的恩情。”
萤草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
“你觉得我以身相许怎么样?”曲陌看着萤草,眼底璀璨异常,忽的扔出来这么一句话。
萤草自诩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着实被他这话惊得够呛,愣了半天掐了自己一把。
真疼,不是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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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城故事Ⅱ(简) 老牛吃嫩草
曲陌的话着实让萤草恍惚了好几天。
及至十五,曲家的聘礼也到了。
阿呦看着垒在厅里的几口大箱子,也觉得自己像在做梦。
“老板,曲公子真的要娶你啊?”
也就过了个年,阿呦觉得好像有什么翻天覆地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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