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填记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菱歌泛夜
是他破开了这片完整。
唐仕羽气血上涌,比刚刚更甚,他想要不顾一切地破坏,想要揉碎,想要再度侵入。
男性指节在一层层剥开紧闭的花瓣,力度温柔而不容拒绝,孟初微微颤栗,指腹的摩挲让她不由自主地联想到针扎的尖锐和灼痛,下体泛起一阵阵酸胀感。几乎每一寸软肉都保留着之前的疼痛记忆,在预感到暴风雨来临之际,瑟缩着,抗拒着,紧。
唐仕羽只觉得所有的体验都和初夜类似。黑暗里,手下是一片片的破碎的滑,没有毛发的阻挡,他几乎一下子就寻到了秘境的入口。那地方好像存着一汪水,戳一戳就漫溢出一小滩来,但却绞着,用一层又一层的薄肉堵着,水可以出来,他却不能进去。就连腿根都趁他不注意又紧紧合上了,这怎么行?
不容抗拒的力量把孟初的腿分开,又高高抬起,?唐仕羽刚刚在她身下淌过的手指直接滑进她的嘴里,一样地搅动,带来咸咸的,她自己身体里冒出来的情欲味道。
唐仕羽一边玩着她的舌,探入她的舌根,一边无奈地耳语:“姐,放轻松。”
孟初的手握住了他硬硬的棒身,外面柔软的皮肉都被溢出的液体浸湿,伞状的一圈厚厚的,边沿显得格外粗。仔细摸索,孟初摸到了当年的刀口,割包皮留下来的那道痕迹,比其他的肉圈要薄。
她用指甲轻轻刮蹭那一角薄薄的皮肉,肉棒在她手下向上翘了翘,变得更加硬挺,顶端的小伞也更蓬勃,一股股地吐出水来。这样粗,怎么能插进那么小的穴口里面?
孟初握着,也掂量着,没注意到它越压越低,直直地戳到她的脸上,涌出的液体被唐仕羽坏心眼地涂在她脸颊上,打着圈,也轻轻拍打着她的脸,若有若无地挤压着她的唇。
“姐,你舔舔它。”唐仕羽的声音染上了周遭昏沉的暗,没有之前那么轻佻,更加沉潜,又带出了没隐藏好的,一点点急躁。
孟初伸出一小截舌头,从刚刚吐着水的小眼一扫而过,唐仕羽抓着她的发又向前进了进,直直挺入,让孟初艰难地用嘴唇把整个龟头包裹起来。还没等她再有什么动作,整根东西就又在她嘴里动了,一直往前顶着,没有退却的意思。
唐仕羽的手按在她脑后,缓缓下压,硕大的龟头从她的咽喉碾过去,一直到了喉管深处。她忍不住地反胃,整个口腔也随之剧烈缩起来,挤压着半进的棒身,让唐仕羽爽到头皮发麻。
不由自主地,唐仕羽又往前顶了顶,直到姐姐的鼻尖顶到了小腹,他才往后退了退,不过没停几秒,就开始缓慢地抽插起来。
孟初的下颌被一只大手托着,被迫张到最大,每次龟头那一圈凸起都将将抽离到她的唇,在她的唇瓣厮磨一会儿,就又去闯那更加紧窄的喉头。
孟初被顶的透不过气,嘴唇也酥酥麻麻,鼻腔里充斥着男性特有的味道,就连黑色的毛发也一下下地蹭着她的脸。昨晚临睡前唐仕羽发过来的,那根上翘的,亮晶晶地闪着水光的东西,现在在她的口腔里。
浓浓的液在她口中散开,一股又一股,射在她的上颚,又流到舌面上,尝出一点腥。她听到唐仕羽的一声轻叹,很接近幻想中的,天堂极乐的声音。
头上的桎梏瞬间消失,顶着她按着她的力量通通不见,那肉杵稍稍软化,但仍然填满了她张成满月的唇。孟初没有退后,也没有多在意口腔里的腥甜气味,她握着涨大的棒身,从上到下撸了一次,继而对着伞眼重重一吸,舌尖飞快地在肉圈上来回勾勒,就像蛇吐着信子,嘴唇也一遍遍地紧招揽,好像迫不及待地要把它吞吃入腹。
唐仕羽一下子就受不了了,刺激来得太大太突然,又是他刚刚射完的那一小会儿脆弱时段。他先是有些抗拒,想抽出来,那一吸好像吸的是他的脑髓,把他的灵魂都抽离出来,他猛地不能接受这种程度的自我让渡,完全由不得自己的声音从嗓子里冒出来,他听到了自己的喘息和惊呼。舌尖的撩拨让他又冒了一层汗,他好像上了瘾,现在正在发作。
一秒钟的事情,孟初发觉自己被翻了过来,唐仕羽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又盖在她脑后,轻轻扯着她的头发,让她扬起下巴,在黑暗中无目标地张望。
失神的瞬间,身后的肉杵直直地插进来,就像要捣碎什么,没有任何扩张和预警,让孟初闷哼了一声。她首先感觉到的是疼痛,被撑大的疼痛,被戳刺的疼痛,然后才是一点点空虚被满足的爽利,还有随着抽插的动作带来的,细水长流的快意。
她下意识地想让唐仕羽出去,但越往前躲,身后跟的越紧,插的越深,被抓着的头发也让她不敢再逃。她被迫承受着,但渐渐地,习惯了撑撑的痛感之后,那套弄变得格外清晰起来。她能感知到层层迭迭的软肉如何被推挤着让道,也能准确地预知他挺进的形状,她的宫口和穴口一样一阵阵地发酸,每一次的撞击都能很大程度地缓解那酸意,但却带来更大的空虚。
她唇角溢出细碎的呻吟,身下也带出了星星点点的白沫。她好像发了烧着了火,整个人沉浸在唐仕羽的动作里。唐仕羽快一些,她叫的也放浪些,唐仕羽稍稍放慢,她的呻吟就带着些委屈,更加婉转。她好像只剩一团碎肉,生来就是要被捣碎,要变成肉沫,成为他的盘中餐的。到了最后,唐仕羽越顶越深,也越插越快,她的呻吟也禁不住高扬起来,连续不断地轻哼着,好像在为每一次的深入写下注脚。唐仕羽停在最深处,射在了最深处。
又温存了一会儿,唐仕羽才转身去开灯。
灯光亮了,姐姐没有如他所想,慵懒地躺在沙发上。她站起身,很匆忙的样子,裙子也慌慌忙垂坠下来,上面还滚着晶亮的液体。他说不上哪里不对劲,他只是走过去帮她摘干净,把他的东西从她身上拿走。
回到宿舍的时候,孟初先到楼道尽头的阳台探了探头。那阳台很高,一直到她的胸口,大约有两块砖那么宽,足够她驾着手肘,和楼下的唐仕羽遥遥相望,在手机里和他说再见。他说他是请假出来的,晚点名之前必须得回去。
吹着阳台上的晚风,孟初看着唐仕羽的车灯融入川流不息的车流里。再发了一会儿呆,她才把头倒在手肘上,打开微信,去处理一天下来错过的消息。
她发现沉清越把她删了。
……
她有好多话想说,但酝酿到头,就只变成一句轻飘飘的,“我们分手吧。”发到了刘紫荆的微信里,也直接删了。
脱下红缎的礼服,也脱下闪着珠光的高跟鞋,孟初摊在自己的座位上休息了一会儿,才对着姚芊芊冷硬的背影说:“你高中同学刚刚把我微信删了。”
“你大可不必再把我当敌人。”
说完,孟初的手机微微震动,一条短信发过来,只有叁个字。
“我拒绝。”
另一边的延庆郊区,大喇叭通报批评了七连的唐仕羽同学未经同意,擅自离开军训基地的行为,并作出了守夜一晚的处罚。
唐仕羽穿着军大衣坐在营地的出口,没有戴欲盖弥彰的口罩,晚风吹得他鼻尖红红的,看起来并不很困。捱到晨光熹微,早晨的军训基地风日清和,唐仕羽觉得自己的过往在这一夜慢慢从身体里剥离出来,他好像终于又变回了以前的自己。
他咧嘴笑起来,在去食堂的路上和学弟学妹打招呼,拌着老干妈吃馒头。
选填记忆 如你所愿
老实说,虽然是她提的分手,但当日子一天天过去,刘紫荆只回了个拒绝就再没消息的时候,孟初还是有种被抛弃的感觉。
当时在医院他也没来看过她。
刘紫荆是第一个知道她和唐仕羽的双重关系的人,他的反应就是所有人会有的反应,他的嘲讽就是世人的嘲讽,他让孟初感到害怕,世界,也让孟初感到害怕。
而唐仕羽浑然不觉,他像头小狮子跑到了草原上,又跑回来。他对军训的一切感到新奇,觉得打靶和拉练都好玩极了,甚至还送了孟初一枚他打下来的弹壳。
唐仕羽是不知道什么是害怕的,谁也伤害不了他。在她把全世界当作敌人的时候,唐仕羽在同一个地球上昂首阔步。
唐仕羽很喜欢去上课。他说他演了这么久的戏,好像才刚刚爱上表演,爱上扮演另一个人,他说话时眼睛上蒙着水亮水亮的壳,周身都是带着橙子香的声音,让孟初目不转睛。
她自己的生活平平无奇,除了因为秋天的缘故,越来越困乏,时常渴睡外,几乎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姚芊芊的话很少,偶尔和孟初对上了眼神和脚步,竟表现的有些怯,好像孟初会把她怎么样似的,畏畏缩缩地退让,反倒让孟初很不自在。到后来,即使在同一个宿舍,她俩也像两条平行线,再没有交叉的时候了。
孟初也不强求,只是继续过着她的日子,泡图书馆。
她很少能见到沉清越,晚会结束之后,沉清越就再也没和她打过照面,甚至连背影都没出现过。
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孟初乱乱地想着这些人和事,后知后觉地发现有个人一直跟着她,从图书馆,到这条四下无人的小道。
拐角的时候,她顺势避到花坛后面,想看看那个人到底是谁。没一会儿,后面来了个格子衫,是前几天找她搭过话的人。
格子衫停下来张望了一下,又继续往女生宿舍的方向赶。
她原本打算等格子衫走远了,再从花坛里出来,但没等她抬脚,不远处,另一条小道上就窜出一个人影。那人影拿着黑色大塑料袋往格子衫的头上套,套住了,拎着格子衫的领子,用膝盖一次次地踢他的裆,把格子衫踢得脚触不到地,在空中晃荡。
隔着这些距离,她都能听见格子衫的哭腔和嚎叫。那人把格子衫放下来,踩着头又胡乱踹了一通,最后才蹲下来,对着黑色塑料袋覆盖的那张脸说:“但凡你再敢在图书馆撸一次,再尾随一次,书你就别想读了,全校师生也会知道你都做了些什么。”
“我会一直盯着你。”
孟初蹲在花坛后面,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那人影四下张望,突然朝她的方向跑过来,这条路暗着,没有灯,一直跑,能跑进主楼。
月光下,沉清越的脸红红的,堆满了汗珠。
格子衫从地上爬起来,正要把塑料袋摘掉的瞬间,沉清越还没完全跑进阴影里,他刚刚到花坛边上,正要跨上阶梯。孟初急了,她怕格子衫认着人了伺机报复,起身想去拉沉清越,滞了半秒,就当真一把把他拉进了花坛后面。
黑黑的花坛里突然冒出个人来,把沉清越吓了一跳,但看清楚脸后,他脑海里好像放了个炮仗,脸刷一下地红了。
更别说,孟初还抓着他的小臂,捂着他的嘴,示意他别出声也别再冒头。她的一双清炯炯的大眼睛盯着不远处,直到视线里再没有人,才松了一口气。
孟初穿着长裙,下摆罩在他脚背上,他心里也说不出来是什么感想,只觉得痒痒的,周身都是烂醉的颜色。那一双华泽的白肩膀上是他睡梦里品尝的同一张鲜亮的脸,让他的心也跟着跳入那清凉的深处。
孟初突然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罩在脚背上的布料消失了,他却感觉还影影绰绰地飘着香味儿,也神使鬼差地坐下来。
说不清道不明、因为说不清道不明而愈益壅塞的情绪泛滥着,没有言语,只有沉默。
孟初扬了扬头刚想说话,后脑勺就撞到了凹凸不平的石砖,“哎呦”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沉清越马上伸出手去,按在她后脑勺对应的墙面上,孟初往后靠了靠,枕到了沉清越的手心。
那肉垫的触感柔软,孟初用上了几分力气,将头向后撞,力度越来越大。她知道沉清越的手背正因为她的动作刮顶着那些凸起的石砖,或许正流着血;她甚至左右摆头,从左到右碾过他的手。她发疯一样想证明些什么,通过这种方式。
她突然停下来,带着哭腔冲沉清越喊:“你能不能别再喜欢我了!”
她的眼睛上蒙着一层水做的壳,一眨不眨地看着别处,忽而破碎,掉出几滴泪来,从脸颊划过,落到了沉清越的小臂上。那眼泪说不上有温度,但却让沉清越又冒了一头汗。他怔怔地看着那张落雨的脸,用t恤的下摆擦了一把汗,深吸一口气,低头吻了下去。
沉清越的鼻息打在初秋的风里,冲散了仅有的凉意,俩人之间那些温温柔柔又冷冷淡淡的东西也寂灭,留下一颗尚有余温的心脏,胆怯地落向灰烬里,但又期望遇到火的种子,一点即燃。
沉清越很紧张,这紧张和刚刚蹲在角落伏击时不同,少了几分无畏和勇气,多的是孤注一掷,放手一搏。他是怕的,怕这只是自顾自地燃烧,怕他自己也变成一撮灰。他不自觉地屏了气,把鼻息封在胸腔里,只留下胸膛在起起伏伏。
他突然忘了应该怎样接吻,他忘了应该把头稍稍侧着,只是兀自闭着眼,把自己凑过去,直到鼻尖——碰到了另一个鼻尖。他们好像两只狭路相逢的兽物,在黑暗里,通过触觉传递着或隐或现的消息。
她退了。
但在发觉她退了之前,相触时短暂的肉感湿漉漉地牵附了沉清越,让他低下头去,寻找记忆中更软更滑的东西。或者说,孟初越是抗拒他的碰触,他就越强烈地想要触碰她。
不只是触碰。
刚开始他不是这样想的。他知道她有了新的男朋友,一个开着保时捷的男朋友。
岁月真的会和他开玩笑,之前什么都不懂的时候,他就认识这车标。很久以前的散学后,孟初第一次坐上他的自行车后座,却在半路跳下去要吃关东煮,就这么唯一一次能够称得上约会的晚上,他忘了带钱。再让他回忆一百遍,那种捉襟见肘的窘迫感都不会消减半分,就像胳膊上的齿痕一样,已经成为了他的一部分。
之后那条破旧的老街开过一辆崭新的保时捷,他对孟初说,以后他们要买这样的车。
他曾经大言不惭地许诺过的,现在已经有人做到了。而他只是一个学生,爸妈攒了一辈子的钱,刚刚够在北京付首付。
他理所应当地和孟初保持距离。
但是孟初呢,她也想保持这段距离吗?沉清越猜过许多次。
如果她伸出手来,他大概真的会毫不犹豫地把她拉到自己身边,不管以后是怎样的人生。
有没有保时捷一点也不重要。
但是她没有,从始至终都没有。她和那个人笑着出门去,也在舞台上闹着,好像从不认识他。
“不要再喜欢我了”这句话在沉清越的脑子里冲撞,摧枯拉朽般摧毁了他所有的自持。
我也想做到,你告诉我怎么做到。
他的唇终于碰到了孟初的,软糯的粉团像棉花糖在嘴里融化,带着挂泪的微微的咸,清新得像一片海。
发觉孟初没有再退,他血气踊跃,甚至在太阳穴起舞,绷不住才泄露出的一丝鼻息也越演愈烈,变成低低的喘,喷薄在孟初微微上扬的脸上。
孟初的注意力却集中于后脑勺的那只手。她原本枕着的,原本碾压着的,现在正按着她向前倾去。这个吻让她失了力气,也失了分寸,她止不住地想为什么,为什么她会那样用尽全力地去伤害护着她的这只手,这个人。
刚开始,清越甚至不是护着后脑,他把手按在了脑后的墙面上,阻截着可能的伤痛,却没有真正触碰到她的一根头发。和处理格子衫,这个她从未注意到的人的方式如出一辙。
这刻意保持,但又始终紧跟的距离,对她来说是最大的刺激。
她向后撞着碾着沉清越的骨节,无非是期望他可以把手回去,每撞一下,她的这种希望就落空一次,反而更加印证了某种她承受不来的东西,那东西也碾压着她的心,将她拉扯到太阳底下,无声质问。
大部分的眼泪为它而流。
他的脸靠过来,无声无息,孟初只是哭累了吸吸鼻子,压根没注意到鼻尖蹭到了什么。直到整个唇瓣被捕捉,呼吸被阻隔,她才知道这是一个吻。
孟初知道自己应该推开他。但是他的姿态是那样低,他从不是不容拒绝的,正是这克制的退让,使孟初不忍心再让他退。
但是前路是什么呢?
她不知道。
她单知道现在她被爱意温柔地包裹起来,不容她辜负。
那个吻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彼此的过去也不复存在,他们又静默地独自藏在黑暗里,只有互吐的暗流还停滞残留着,提醒他们刚刚度过了怎样的一分钟,或者十分钟。
即使有千万个念头闪过,此时,孟初也只能无可奈何地说:“我有男朋友了。”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身旁的黑暗,不知道事情会往什么方向发展,她甚至在想如果沉清越再凑过来一次,她还会不会推开。但是她只听到了一句淡淡的:“不必你提醒我。”
“我和他是…………世交,我们…”话还没说完,就被沉清越慌张地打断,他好像是预感到了什么,又好像是终于想通了,深吸一口气,他说:“到此为止吧。”
“如你所愿。”
“我不会再喜欢你了。”
说来奇怪,直到这时孟初才感觉到,她确实失去了沉清越。相比起来,之前的对面不相识简直是一种秘而不宣的默契,刻意保持距离也只是齐齐默认的体面,谈不上心伤。
撕开了揉破了,他们就真的什么也不剩了。
孟初突然开始后悔,后悔自己给沉清越编织的那个错觉,那个所谓的,她的“愿望”。
要不是一直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沉清越的喜欢,她不可能坦然地从他身旁走过,不可能仍然可以轻巧地猜透他的想法,亦不可能和姚芊芊和平共处。现在人家要把这理所当然的东西回了,她才开始慌乱,开始……舍不得。
“不再喜欢”的话说完之后,沉清越稍稍等了一会儿,就是这一小会儿,让他觉得自己的尊严再度被人踩在地上摩擦,长达一个世纪。
他又期待了一个世纪。
然后又什么都没有。
沉清越起身就要离开。他实在受不了再和孟初一起呆在寂静里,他的喉管止不住地翻滚着上涌的恨意,那恨意好像指向许多人,又好像正对他自己。
孟初见他要走了,伸手就要去够他的手,但是却停在半路,停在一团看不见的黑暗里。
她老早就发现了自己没有立场。
可她现在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等沉清越的影子在路灯下越来越长,又越来越短,直到消失无踪了,孟初才试图站起身来。长时期的坐姿让她腿脚发麻,头也一阵阵地眩晕,她扶着花坛的边角,又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拍拍屁股回宿舍去。
她的心突然轻了许多,但也突然感觉到空,足够让秋风钻这空子,从她的身体里穿堂而过。
上电梯的时候,她幻想了一个情景。她幻想自己一推开门,姚芊芊就对她炫耀说终于追到了男神。那她真的会发自内心地笑起来,至少沉清越还愿意和她有所纠葛。
但是什么都没发生。姚芊芊照例躲避着她的眼神,甚至在她进门之后,姚芊芊把背一寸寸地挺直了,直到紧绷成一堵围墙。
她给唐仕羽编辑了一条信息,说今晚有点累,晚安电话就不用打了。将将要发出去,她又把整句话删掉,无比认真地敲下:“你会一直喜欢我吗?”然后郑重地按了发送键。
发出去之后,她觉得这个句子每个字都冒着傻气,像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才会说的话。当然,并不是她的十六岁。她从没有找人要承诺的习惯,也不习惯把什么东西信以为真,但是这次她真的惶恐起来,惶恐所有可能发生的变化。
一晃神的工夫,唐仕羽直接一个电话打过来,声音透着笑意说:“我要跟你坦白一件事,你听了千万别生气。”
孟初提着心吊着胆,丝毫没有准备,也没有预感,她现在就觉得千变万化的未来摆在她眼前,而她只能说:“你说吧,我听。”
电话那头的唐仕羽忍不住大笑了几声,然后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他们今晚表演课排练到现在,刚刚散了,不过散之前,也就是她发消息过来的时候,正好都聚着讨论,手机就放在桌上,消息一弹出来,整组同学都看到了她发的那句话。
孟初松了一口气,但又紧接着问出了她最在意的问题:“你给我改的备注,不会是姐姐吧?”
“不是呀。”
“嗯……你同学没说什么吧…”
“我管他们呢!关键是!关键是我终于也撒了一次狗粮啊!”
“你平常都不跟我说这种话,都是我问你一万遍爱不爱我爱不爱我。你这样问我,我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
“嗯。所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孟初听到这里,才终于松弛下来,开始有了笑意。
“你怎么啦?我当然会一直喜欢你呀,一直一直一直一直喜欢你。你也要一直一直一直一直喜欢我!”
孟初笑出声来,声音在空荡的楼道里听起来有些锐利,但又转瞬被空气磨钝,消失在风里。
秋风吹的天高云淡,让人觉得万事皆可敞怀,那么好吧,总算是从别人的舞台上,体面退场。
选填记忆 逃离无意义
入学之后,孟初的睡眠好了不少,经常是一爬上床眯着眼就睡了过去,再度醒来就已经是早上七八点了。她从未觉得有什么异样,直到今晚想着沉清越的事情,睁着眼心乱到了凌晨两叁点。
她并没有什么抉择要做,也没有什么东西后悔到需要考虑要不要去挽回的地步,但是沉清越的脸却在她的脑海里浮现,像涨潮时的潮水,一波带着一波,随着夜黑下去。
孟初终于决意要睡,在睡之前,她打着手机屏幕的光,下床去喝水。她小心翼翼的,尽量让自己不要发出声响来,但对床的姚芊芊还是被细碎的动作惊醒,吓得从床上坐起身来,还往后缩了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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