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蚕枝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三侗岸
就好像。他们不是情侣,只是放学作伴的同学。
寒假旖旎都是梦境。
她也不想两人一直这样陌生冷淡下去。可他对她又不主动,她主动他又反感。又怕学校的人议论纷纷,不敢和他走太近,却又难受和他擦肩而过。
混蛋!她揉揉眼睛。
她到底要怎么做啊!
“放学想喝奶茶吗?”
他突然在她身旁,双臂支在围栏上低头看她。味道四面八方。
“不用了…”她不想与他对视。
忙远离他,低了头准备转身。“我先回座位了…”
他的气息突然冷了。
停下脚步,她还是看了他一眼。“那个…被人看见了不好。”
他只看她,没有说话。她走得匆匆。他转过身,眼睛一直盯着她走进教室。她坐到座位上,她和卢子谅笑着聊天。
她的手指戳了一下男生的肩膀,男生笑了。
他习惯性想扣中指的血疤。摸上却完好如初,一片润滑。不适触感使他放弃了动作,后背慵懒地靠在墙上,轻轻眯了眼。
盯着她。眉宇突然沉如阴天。

“要不,偷偷玩一局?”她戳了下卢子谅的肩。
枝道现在心情极度郁闷,郁闷到只想打游戏解闷。上午卢子谅邀她玩,她那时没乐趣,现在却想打游戏发泄。
因为这混蛋!让她心里发苦。
只打了一局。结果输得惨烈,心情更糟。
她趴在桌上,侧脸下意识瞟向他。他正静心练题,风轻云淡,翻卷的手柔白。她的国疆烽烟四起、寸草不生。
她怎不能像他?她嘶声说喜欢别人。他只是冷眼旁观,情绪平如直线。
她若像他。就好了。

他是一团黑雾,早晨江与山最浓的那片。时隐时现的船。
他或许爱她,也或许不爱她。爱她所以提出恋爱,不爱她所以反感。
也或许。是爱只能到这样了。
爱只是调剂品,一旦威胁到习惯与舒适,就会被抛弃。
人只爱幻想的爱人,人理性地最爱自己。很正常,她懂得。她也是这样,她可以雨天为他送伞,也可以冬天为他取暖。但她不可能爱他到为他去死、为他放弃一切。
但不是所有理解都能被接受。
猜他爱不爱、爱的程度、爱的成分。一点动静就兵荒马乱。她理解他。也难受。
她明白:
爱是不断试探双方底线,直到对方无法忍受。

晚自习课间有十五分钟。她下了楼,想去操场走几圈散散心。
黑色的大操场容纳了冬夜。冷风按摩路灯的头颅,光倾泻如雨。每半圈才有一盏,她的影子被光吃掉又吐出,循环往复。她不断路过聚光,又漫进黑暗。
后来她仰着头,陪月亮散步。她想起她读过一句:月不因暂满还缺而不自圆。她看风里残月,一时心沉。很多时候也都这样。想到后头还会心酸发苦,但还是要往前走啊。她看得入神,今天格外认真。却突然被一双手猛地扯进角落里。
墙的对面是墙,黑色像水漫透了这所天地。她被扯得呼吸不平、脖子些疼,贴在墙上的脊背瑟瑟发冷。墙上的黑色曳影和他的呼吸一致律动。
贴近她的他,味道她熟悉。
她推了他一下,忍不住发酸。“你干嘛啊?”
他不说话。她借用微光打量他。他半阖长睫下的黑影如深穴,表面后的无限深意令她后背发凉。
她微微低头。她是病人。“明白…”
他不说话。只是脸颊的热量离她越来越近,近耳的呼吸像奸污她的神经,白雾徐徐,虚气如烟。她被他的沉默弄得心神不宁,像踏入禁区,不知何时就会被摧毁。他凑近她的潮湿糜音像分手炮时在她耳旁换气,每一次狠撞交媾都气若幽兰般,像在说:
枝道…我们不会再见面了。
所以这一次。
我会不要命的好好疼你。
他是有病的医生。他说:“快高考了。”
所以?她的耳侧发痒。偏了头轻轻回他。“嗯…”
“不要和别人玩游戏了。你要心。”他看了她一眼。“…好好学习。”
她下意识反驳,证明自己没错。“我有好好学习。就…而且,我就只打了一局。”
他看了她很久。眼神如透明的洋流,顺着时间的经纬编织出一张无形的死网,她被他看得窒息。
他突然垂了眼。
“是我多管闲事了。”
她对他的话有些猝不及防。“不是…”
“我也不过问你和男生一起玩游戏了。”
怎么显得他委屈了。“不是…”她伸手想拉他的衣袖。
装幼者的可怜之美不过是引取爱的骗局。他突然退后一步。“枝道。你想和男生亲密就亲密吧。你明知道他对你不怀好意还和他聊天,却一看见我就走。我是多管闲事了。你想躲我就躲吧。跟他在一起比跟我更快乐不是吗?我不打扰你们了。”
他躲开她摸来的手,眼睛盯着她的眼睛。
“反正你从来不会觉得我难受。”
她一下拉紧他的手。心里慌得语无伦次。“没有…不是…我没有…我和他没有关系…我就无聊…”
“无聊了,宁愿找他也不找我对吗?”他的眼睛又垂下,看不清情绪。
他的手动了动,像要摆脱她。她忙急急握紧他。
怕他甩开,五指急忙插进他的指缝。眼里迫切求饶。“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以后都不玩游戏了。”
“枝道。我没有逼你不玩游戏。”他抿抿唇。
“我自愿的。”她真受不了她伤害他。“我…对不起。我真的再也不碰游戏了。也不和他玩了。”她发誓。
少年低垂的眉眼美得如一场冤案。他的手反握她,紧如枷锁。沉默一段后,他的声音温柔又冷漠。
“以后。你别和他说话了。”
一句也不行。
你是我的。

枝道愧疚了一个晚上直到放学。期间再也不搭理卢子谅说话,就怕被他看见又是一阵控诉。她真怕他说那番话,好像他真的不再管她。她的确做错了……
不对!
明明是他躲她在先,她都还没委屈呢!他居然还先告状说她在躲他?!如果不是他躲她,她会郁闷到和别人打游戏吗?!她就是一看他小委屈那样就心软了,啥都没想只顾让他不要生气,结果怎么错就全成她的了?!
混蛋!
想完后,她觉得更闷了。她不想破他的底线引他反感,又不想他以为她在躲他。做他女朋友怎么这么难呢?!行吧,就柏拉图恋爱吧。他不喜欢被触碰,那她神亵渎他不就行了。
她回去就在梦里扇他屁股!掐他大腿!让他抱着她大腿小声抽泣地求她说“姐姐不要”!
放学了。
她走在他身后,看他穿越人群。他的美像一个风眼,旋风扭曲,所有人的眼光不自觉因他的引力旋转。她清醒地看他们的目光恨不得填满他。
广告牌最尾端。老位置。她躲在他身后,隔了一段距离。
一面有了阴影,下意识不想亲密,怕她克制不住。一面不愿显眼。就怕她被爱慕者知道她不仅亲了明白,还帮明白那啥,她就没了。高一那会儿听过的疯狂事还少吗?说不定哪天被孤立、排挤、校园欺凌。
明白太出名了。之前听说别班有女生给明白递情书告白,女班霸知道后直接把她的椅子扔下楼,带女生一起孤立作弄她,每天往她饭盒里倒垃圾,放学后又堵她嘲讽她山鸡肖想凤凰。她给明白送那么多东西都没见他搭理她,更别说她个丑八怪。
半年后,女生转学了。
校园里。只要一个起头,叁两个起哄,再被众人贴上标签,大部分人就只会做个旁观者。于是被霸凌的人就成了过街喊打的蝼蚁。
一张俊脸的魅力在世界的功效不用分析就能知晓。
美人不自觉会吸引人成为中心,美能犯罪。美人是懵懂的青春时代高贵冷艳的神像。众人都可平等地膜拜赠花,可一旦有人亵渎,教内失衡,就会被众人斥骂毒打。有些极端教徒就恨不得惩以火刑,烧得只剩一把灰以解心怨。
特别是付出力最多却一无所有的教徒。
她理解粉丝看偶像恋爱的心理了。
所以她怕。
回到校园,她突然害怕。
他突然转了头。低了眼问她。“要牵手吗?”
牵手都要询问…她和他果然不是一个境界。也算他主动吧…她还是有些喜悦。
“有同学会看见的。”
他皱眉。“看见了又怎么样?”
他自然无所谓。她…又不是他。枝道没有回话,也没有动作,只是躲在他身后远远的。以前还自然大方,现在成了真反而因心虚越近越远。
“车来了。”她抬头。
他没有回应,等了她几秒,见她还是不走。暗了脸便直径往前走去,步子大得她完全跟不上。
她知道他生气了。
公交车上。黑暗摇摇欲坠,人流安静如沉睡。她看了他侧脸一眼,低下头,右手小心翼翼地借着人群遮蔽,偷偷地放进他的手心。
他立刻反手紧握她。
她被握得很疼。





蚕枝 藏
冬夜。刚下一场冷雨,窗上都是雾。房间内暗调流窜,只有尘埃有光。整片空间腾漫一笼森林迷雾,雾里的血没有腥味。
是淡淡的。香如木檀,混有味。
他坐在书桌前,额抵在小臂。对视地面的脸冷清如水,盯向双腿间湿润手掌的眼睛泛涩。他的呼吸平静,闷而不乱,如临敌般冷静自若。
只有双耳潮红,他纤润的手指尖拂过刚入阵迷失的阳物。垂头轻声喘息,指上的血和白液在软皮上轻抹出一道笔直的直线。
你撸过吗?话在耳侧舔咬。
有些话如酒。越沉。越香。越勾。
没有。他不愿碰恶臭的性欲是因小时的阴影:交合处被摄像机故意放大。褶皱发黑的阴瓣和丑陋的器官,抽动间视觉上脏污至反胃。
液是污浊,器物是肮脏。他至此都这样觉得。可他却射了她满手,他犯下了恶贯满盈的亵罪。那段时日后他无比羞耻,不敢见她。轻亵她的罪恶、自我的鄙夷、踏入性泥沼的又陷又嫌折磨得他浑浑噩噩。
他没得她的第一次。因为性趣寥寥、他嫌恶、她怕疼。他只为诱骗她同意他的要求。
他握住傲挺的性具。缓缓闭上眼,喘息轻漫。
脏的要死、又痒得要命。
她成了他的例外。
他好渴望搞脏她。

他现在会了。欲。
她教他的。
她教他舌尖缠绕。教他肌肤亲吻的渴望。教他欲念沉浮的磨人。教他改观恶心的视觉器官。教他沉醉触觉敏感和她与他的细腻交合。
更教他用性关系穿链一段感情会如此腐烂又令人沉迷。如折断的干花放荡于水面般又叹又爱。
他一向是拔尖的好学生,习惯于臻细求极。所以欲望的肌肉已不满足。
它渴、它饿昏了头。
他闭上眼。手握紧勃然的器官。他想象是她瘦柔的手。她的指甲刮得他又疼又悦。
喘气,呼吸。
指纹是她的嘴唇,每条皮肤线都在亲抚他的皮肉,吞咽他的水。
大喘,急促。
指尖是她的舌头,舔舐他流水的眼睛,每一根舌头都挑拨他憋死的呻吟。她的舌尖伸进他的眼里说话。
她说:明白。让我痛苦、让我疼、让我哭。
一瞬间。激流出谷。
味浓到淡腥。
他看他微弯的手。中指血口已结疤。
枝道…
他轻动鼻翼,闻尘气里是否也有她的味道。
白色皮肤的少年,星光的眼睛,晴空的梨涡,笑容可掬得温酒,柔善得如菩雨。低垂的眼睑下的影子?靘,如皲裂的黑色旱地。阴翳沉寂。
他闻他手指的味息。
轻轻地,闭了眼。
还想要更多啊…
想拆骨剥肉,腹吞鲸食。让她极致痛苦地享受交融的快感,让她闻他血与液在手指的气味。让她一滴不剩吞下他分泌的所有水液。她的肺里是他的喘息,她的呼吸被他绞索。她被他如裹布般蚕缚。
于是他异常痛苦地叹息。用纸巾擦去表面,也擦去刚迸发的可怕占欲。
怎么喜欢她的?怎么勾引她到他却先落入爱沼?本性原压抑得都快淡忘。她却无知作死地一次次挑露他的病念。
他从不乖巧、爱自残自虐、爱濒死绝望的痛苦、爱对他粗暴劣行。
更爱。
折毁使他痛苦的人。
所以他爱被宠坏了的她。
那是一种美妙到窒息高潮的反差。他还想要更多,所以要压得很低。很低。低到贱劣。他想让她高高在上、他伏低做小。然后他再残忍地折碎她和她的骄傲,他居高临下听她每一声哭泣都是难以置信的求饶。
他问她:如果…他对她做更可怕的事呢?
他之前迷茫。不知得到她后再深一步该是什么。但潜意识觉得对她来说肯定标为”可怕”。
后来她提醒了他。
是性与爱的穿插、是呼吸与呼吸都要打死结的占有、是反弹时刻骨铭心的折磨。
现在他的病欲只配苟且偷生。他不能表现真实的他,这是秘密。
因为她会恐惧逃跑。他只能抓。
只能忍。极力克制性虐待的念头,只要她不勾拨他、激怒他。他不会,病念只会蛰伏。
不看一眼。u盘被干脆冷淡地扔进了垃圾桶。
欲念只在引发它的人上,要么就不存在。只看一眼。要么出现,要么就不在。
为什么要使他接触、增长生来永存却潜于深海、不上台面的性欲?
他怕。
怕他。
怕抓到逃跑的她后毁了她。

她为什么要躲他?为什么不敢碰他?为什么冷淡他?为什么只拉他的衣袖不牵他的手?他脏了吗?他没魅力了吗?还是她看上别人了?跟恶心东西聊这么开心为什么却只看他一眼就要走?是她嫌弃他了吗?
枝道。
你真让我火大。

她坐在国旗下吹风。徐莹让她和她聊会儿天才回去。徐莹谈起了班里有女生给明白折星星,结果被家长发现打了一顿的事。
她撩了撩头发,望向人群。男分男,女分女。
她问:“早恋这个词错了吗?”
徐莹说:“早恋没错,只是大人害怕早恋的后果。成绩下降、为情抑郁、年轻冲动等等。因为方向不同,毕业了也会分道扬镳。不过…”她突然憧憬地看天。“我到觉得这份相遇其实值得最美的努力。因为就算有天不爱了,但想起那段时光,还是发光的。”
她知道这句话:就算结局分开了。只要过程美好。也是个好故事。
“枝道。其实我也想向他告白。高叁快结束了,我不想留遗憾。”
她吃了一惊,转头看她。“你有喜欢的人?谁啊?”
徐莹有些羞怯地低了头。“现在不告诉你,等我下定决心告白了再说。”
如雷震响般,她被徐莹的话还惊心不已。想问却不敢问,只好不甘心地吞下疑惑。
手机铃响了,枝道下意识掏出,一看来人,忙遮遮掩掩地接起。
“还不回教室吗?”他问。
“马上…”
徐莹问她:“谁啊?”
“…朋友。”她小声回她。
少年的动作轻轻一僵,随即贴在墙边。低声柔语。“今天的试卷我已经帮你分析过了,等会你把笔记拿…”
“同学。你好啊,请问我…我能要你一个联系方式吗?”
她猛然抬头看向突然搭讪的少年,再听电话里戛然而止的沉默,心顿如一月的天透凉。
“喂…”她小心翼翼唤他。
“同学…抱歉。我…我只是觉得你很可爱,想和你做个朋友。当然…那个,你要是没男朋友…”少年还在大胆地述说。
“她没有。”徐莹看这一幕连忙打趣起哄。
她的心这刻都快休克了,握手机的手绷紧。“那个…我等会拿笔记…”
电话里连呼吸声都没有,静如荒区。通话时间却在一秒、一秒地过,如行刑前的倒数。
“枝道,你不会真有吧?”徐莹见她神色不对,忙笑着问她。
她尴尬笑了声。“没…没有。”
“你没男朋友啊…那…那就好。哈哈。我其实是帮我朋友要的,他看你很久了,就是不敢来,我帮他要的…”
他默默地听。低着头,手指扣中指的疤,用力地扣。扣烂了,手指上都是血,指尖血滴在地上。
她人都傻了。明白只是沉默,她唤了几次他不应声,也不挂断。沉默只越来越迫人,迫到窒息。她明显察觉到他的生气,即使他的情绪现在是条直线,这一刻她却猛地意识到后面串联了一段起伏跌宕的曲线。
她突然记起他用刀割过她的左耳。
她摸了摸耳朵,缓缓抬头。深深看了眼国旗,内心祈求祖国母亲保佑她。
“我现在就回去!”她对他说完挂断后,连忙拉着徐莹奔跑。
她回到教室,下意识偏头看他。他只低着头写试卷。安静恬淡,毫无怒像。
她拍拍胸口,放松心地呼出一口气。
晚自习结束。他像往常一样站在门口等她,她依旧一前一后跟着。对他的恐惧突然就回来了,因为内心不安,怕他做比割耳朵更过分的事,她走得稍慢,不时偷瞟他的脸上情绪。
刚走出校门口,他直接扯她的脖领往前。她被扯得踉跄,慌张地看向四周,还好天黑没人注意。他突然又放开她,走在她前面很远。她忙小跑隔一段距离走在他身后。
他这一路,只有沉默。
她却恐惧烧身。

到单元门了。她看了他一眼,低头,转身要走。“…明天见。”
他还是沉默。只是盯她的眼睛。
“那…那我先上去了…”
他突然拉紧她手腕,扔在单元门前最暗的一处墙壁,身体缓缓逼近她。
“天还早。”
他眼瞎吗?“我妈会问的…”她用手臂轻轻推他胸膛。
“五分钟。”他缓缓拿出手机定时给她看。
她犹犹豫豫。“可是…我妈…她…她让我早点回去,不然…她会怀疑…”
他温热的脸颊轻轻凑近她的耳朵,她因他的梦魇气息逼得脚趾蜷,呼吸猛地紧,全身颤抖。
他的声音纤柔、气息幽兰:
“姐姐…就五分钟。”
她被明妹妹的诱惑撩得腿软,心也瘫了,潮红了脸轻闭眼睛。“那…五分钟…”
“枝道…”他抬起手指放在她唇前一厘米的距离。“我流血了。”
中指的疤又被他暴力扣掉,血流不止。
她看他手指流血,心疼地下意识放进嘴里舔吮,话里含糊。”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他被她的吮吸轻喘一声,全身酥麻。她惊觉她做了坏事,怕他反感尴尬地轻轻抽出,不敢看他地用纸巾认真给他擦尽。
他低头看她,眼睫微垂。“你会跟别的男生走吗?”
“什么…”她疑惑地看他。
手指已经干净,她放下。他失望地回手指。
他长睫微颤,眼睛如雾。“枝道…你要和我过一生吗?永远。只有我一个。”
一生?她有些惊愕。她没有想未来,只是得过且过。未来变数太大,她犹豫了。
“那个…谈永远也太…大了。”太不现实了。
一生一个人。
比死还难。
他看她的犹豫,像用刀用力挖他的眼睛,五脏六腑都像在绞痛,心窍像在灌风。
她和他不同。她看不到他的阴暗面。是他作死惹祸地勾引她,勾到手后会痛。他认命。
他知道他是她沉溺的类型。气味、容貌、学知。她爱他软弱地唤她“姐姐”。他什么都答应她。可是她是不确定的,上一秒黏他,下一秒就会抛弃他。
他怄死了这种缺失的安全感。她虽然就在身前,但她该和他一体。如遇别的男孩,他就怕。他担心她突然消失,或是不要他。他希望她强横,却又怕。世上男人太多了,她为什么却只有一个?
他还想要更多…
她对他说永远就他一个就好了。
“明白…”她看他又不说话了,小心翼翼出声。
那就好了。
他突然勾起她的下巴。唇附上她惊愕的唇齿,以绝望姿态取舍她的生命。她在他嘴边呻喘,他吞咽她的挣扎。他的手爱抚她因亲吻裸露的白色脖颈,手指寸量她藏在肌肤下纤细的声带与血管。
真想让她死去。
叁叁:咳咳。的确是个疯子。




蚕枝 蛇
他记得。
稚嫩的少年,胸膛还薄得像纸。腰腹被疯子划过一刀后,难以置信地抬头。满手鲜血。
他看着明月走出他的视线,走出家。走进别人家庭。
记得。顾隐尸体上的眼泪。
环顾四周,不知怎么就举目无亲了,像被流放。他完整的、春暖花开的家去哪里了?过去的东西,想温存,又扎疼。扔了吧,又可惜。感受渐渐也就淡了,世界开始无趣、失色、残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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