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蚕枝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三侗岸
明白。当我们二十岁、叁十岁、四十岁、一百岁。肯定还会在一起。
十七岁的她是个要强、不甘软的人,对事件永远持有份“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的乐观心态。
蟾宫折桂,金榜题名。不失风骨,不落低谷。
风吻她灼热的额。
她轻声说:这才是她要的生活意义。

“我好紧张。”徐莹在走廊里不停跺脚,又不时看了看教室内。
她戳了戳她的肩。“枝道,你说我要不要放学交给他?要不现在就把信放在他桌上。还是…我还是不去了。”徐莹觉得信比手机通讯更显真诚。
枝道一直垂着眼,话语模糊。“…你觉得…哪个好些就…哪个吧。”
“枝道。快帮我出出主意吧!我真的…我本来鼓足勇气,但现在真正要做了,我又害怕了…”她揽过她的肩膀,眉宇焦急。“我怕…我怕他拒绝,但是,也怕,怕我再不说就没机会了。”
“你说,那么多女生喜欢他,他也不会把我放在眼里,我就满足一下我的心愿…”
她又纠结起来了。“可万一,万一他喜欢我呢?我不说万一错过了怎么办?”
“枝道…你说话啊。你不是平时能说会道吗?快,快帮我做个决定,就给我支撑的勇气。”
她终于看向紧张的徐莹,艰难地脱口。“你真的…喜欢明白吗?”
“枝道。我说几遍了。我初中就喜欢他,本来以为初中错过就错过了,没想到我们那么有缘,竟分到了一个班。我已经错过初中两年,我不想高中也浪了。”她带着少女羞涩仿佛又记起往事。“他是顾隐的时候我就好喜欢他。每天都只能偷看他,他写过的试卷我都会悄悄留着藏。现在高中了,我发现…他更有魅力了。他变高变壮了,他走过我身边,他的气味我都觉得好欲。”
吐露秘密的人格外疯狂激动。“枝道,你不懂。他看我一眼我就觉得自己要死了。你有这种感觉吗?”
他有一双勾人的眼睛。第一次见他,公交车里,她就知道了。
“徐莹…我…我不能帮你做决定。”她面露难色。
“为什么?你就给个选择很难吗?”
“徐莹。这是你的事情,我帮你做选择,将来你后悔了怎么办?你不会怪我吗?而且…徐莹,说实话。”她的声渐渐小了。“你是我的朋友。我不想骗你…也…也不想伤害你。”
听她带深意的话,看着她,她的眉顿时一皱。
“你…什么意思?”
她犹豫了很久,也挣扎很久,终于还是沉着心压着声说了。
“我和…明白…在交往。”
“徐莹。我是想跟你说来着,可最近我们都在忙学习,所以有时忘了我就没说。可是…我没想到你会喜欢他。纸包不住火的,你以后知道了肯定会责怪我骗了你。我知道说不说都要伤害到你,可我现在告诉你,是不想有第二次伤害。徐莹…我真的没想到…我…我也很难受…我不想伤害你…”
“够了!”她甩开她的手臂,眼睛如钉。“你已经伤害到我了。”
“原来…原来你早就和他搞上了。我在和你吐露心事的时候,你是不是很得意?哦,原来徐莹竟然也喜欢我男朋友,还不要脸地想给他告白。枝道,光是这样想想你就觉得很过瘾吧。”
“我没有。我只有难受。”
“你骗谁呢!说假话谁不会?!你要真在乎我的感受,那你…那你现在就去和他说分手!”
她下意识摇头。“我…”
“所以?呵。你不过就是喜欢踩着我的难过还装作一脸无辜。”
她顺即一声嗤笑。“枝道,你可真假惺惺。”
徐莹愤怒地转身,走出第一步又停了,站在原地一分钟后,她转回身看着她。
“枝道。男人和姐妹之间只能选一个。要么大家都没有他,要么我们就别再联系,你自己选吧。”
她看着徐莹气冲冲走进教室,衣袖不时擦着眼睛。徐莹在哭。
她也蒙了,想唤她停下的冲动突然消散,很多忧愁包围了她。她转身撑在围栏上,头渐渐地,埋在了手臂里。
她真不懂。
为什么…
为什么选择里没有祝福。

最近她的父母都经常不回家,她已经很多次和明白同床共枕。也只是睡觉而已。
深夜的月光让她看到他脖子上的脉搏,他的唇。她闻他身上沉睡的气息。沉睡的少年,全身焕发着欲的气息,使人堕落。
她用手背摩他的喉结,他轻哼地半梦半醒间仰着脖颈。
爱情和友情兵刃相接,决一死战,伤得最深的不过是脚下那片沉默的土地。她真不甘心得到什么,就要舍去什么。可在爱的国度里做选择,不过是一次又一次的偏心。
他的手机突然响铃,她看了看时间:凌晨一点。再拿起枕旁震动的手机,本想关了怕吵了他想让他继续睡去,只是她下意识看了眼屏幕。便低了眼,把手机放在他的手心里。
她说:是茉荷。
他睡得迷糊,潜意识接起后放在耳旁。
凌晨的夜总是这么静,静如空气。呼吸与对话全能一字不漏的入耳。
“吃饭了没?”
“吃了。”
“我跟你说,今天的学生都好乖,作业居然全交齐了。”
“嗯。”
“你在家复习功课没?我给你说,你要是来我这儿,我不会给你放水,你要老老实实考试听到没?”
“复习了。”
“你想我了没?”
“想。”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长头发的。”
“你爱我吗?”
“爱。”
她一句不漏地听着,把头埋进被子里捂着嘴不敢打断一句。
他们两人的对话真暖。
只有她。浑身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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蚕枝 装
一个酗酒的疯子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嘶声裂肺,咆哮混杂哭腔的一声“啊”利落地一刀划破这死静的夜。
她放下捂嘴的手,胸腔那颗心脏好像是别人的。它剧烈的跳,再死一般沉寂了。
她的手指缓缓放在他的下唇瓣。
好漂亮的一张说谎唇。
他的谎言再次席卷而来。难为他极力周旋于两个女生间,装模作样将师生俩玩得团团转。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聪敏的他可真有这本事。不仅学业出类拔萃,原来情感上他也是佼佼者。
呼吸,越近越浓。她闭着眼咬上他的下唇。
喂。明白,怎么只脚踏两只船呢?凭你的资本早该后宫成群了。你是怕应付不过来吗?我敢保证,不会的。你那么聪明善装,怎么不能对付呢?你宠溺哄人的话轻而易举就来了,哪个女生不吃你这招呢?你对她眨眨眼,亲吻她,她就能软成橡皮般任你揉捏切割。你不知道你有多招人喜欢?喜欢到恨不得…
恨不得轻手把你掐死。
她的牙齿突然狠咬他一口,他轻轻皱眉。她躺回了原位,心口酸到像泡在蚀液里。
可为什么是她呢?为什么非得是她呢?
这意外电话怎么偏偏这时候来,不能再等等吗?她都还没享受够他编织的梦就要惊醒了。
她应该踹醒他,质问他。可她发现她不想,她不想再看到她跟以前一样,大声气昂地像个泼妇般同他争吵。又是茉荷,又是那些个小小的破事,却把她逼得像个野兽般狰狞。很下脸。
他会再次深情地说:我只喜欢你。你是第一个。她只是我的家人。
切。真没意思。
她的目光从他的额尖看至下巴。
好漂亮的一张脸蛋儿,叫人真不忍心看谎言被戳穿后,他狼狈失色、难堪求饶的表情。他的脸真不适合流露这种丢脸至极的神色。
他下了多少功夫去装纯引她入局?什么纯净、干净、像雪。怎么能这样丑陋的弄虚作假?
她的舌尖舔他脖颈上细嫩的血管,似绞索一般。
明白,我也会装。
真想看你难过。
你受伤的表情一定令人心动不已。
结束通话的手机放回原位,他还迷糊,双臂自然搂过她的腰紧贴于身,脸埋进她的脖窝。
她闻他脸颊的味道,叁分水果香、七分男性麝香。堵尽了她的呼吸。旧时奢望的气味如今太满,似满到窒息。她想推开他,却被他埋进脖里的闷语制止了。
“枝道。”
声音如一根手指色情地划过神经线最多的地儿。
他继续沉睡,仿若无事发生。
她僵硬的心弹了一下。
也就一下,就没了。

今天早上她没有如往常般带牛奶给他。她含笑解释:明白抱歉啊,我一下忘了。早晨公交没人,以往她会和他坐最后一排隐蔽地牵手亲密,今天她一路只是看书,一眼也没看过他。下车时他走在她身后,借着人群偷牵她的手,指头刚碰上一截,她却如触电般离远,顿了下才说:明白,以后我们再离远一点吧,我怕被人看见了不好。
他僵持地站在原地看她前行,再被人群淹没,一个回头都没有。他又想扣中指的疤,低头却是光滑一片。只因她说不要再受伤,所以他停止了折磨自己。真不习惯。
他一直观察她。这一天除了内需,其余时间只坐在座位上,不与任何人说话,只是一直埋头做题。
他想:或许是学习压力太大了。

“想去奶茶店喝奶茶吗?”
黑暗中,班级门口的学生如潮涌动。他站在她身侧,想带她喝点奶茶放松下心情。
她向他抬头。“明白,抱歉啊。我放学约好了和徐莹一起走了。”
他顿了一秒。问她:“什么事?”
“女生间的事。”
他下意识去拉她的手,她又是这般触电般挣脱。他茫然地低头,一时看着手心沉默。
她解释。“明白,你知道的…被人看见…”
他利落地打断她,目光骤凉。“以前不怕为什么现在却怕了?”
“因为…我现在怕了。”她沉静对答。
他闭了闭眼。“枝道,你和她晚上去做什么总得告诉我。”
“没什么事。”她不耐烦地皱眉。“总不能我去哪都要给你报备吧。”
他盯着她。“你和她要去干什么?”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也有自己的私人空间好吧。”
他的气息沉中带危地向她逼近。“我问你,你和她要去哪?”
“我和她想去哪就去哪!你烦不烦啊!明白,我都从来不过问你的事,拜托,你也别管我行不行?!”
“那你让谁管?”
“爱谁管谁管!总之不会是你。”
话像一只利爪猛地抓紧他的心脏,他的呼吸不平,眼睛顿时冷暗,手指不停扣着中指,最后还是深吸一口气压下沸腾的怒意。
“你今天怎么了?”
她僵了一下,又笑着。“抱歉抱歉。我真的真的只是想和徐莹说说小女生的秘密。你们男生肯定不能理解的。我刚刚话说得太过了,你知道情绪上来了就口不择言。明白,对不起啊。可是,我都已经和徐莹约好了,不能爽约的。”
她摇了下他的小拇指,做出乞求模样。“好不好?”
他的身体冷热交替,喉咙发涩到吞咽好几口水才能舒缓。他看了她很久,漫长至她的眼睛从上扬到低垂,他才开口。
他的声音就像被掐住脖子般沙虚。
“那你和她注意安全。”
他转身走了。
她看着他的背影下意识揉去眼睛的杂物。她只是想一个人静静,心头很乱很酸,没别的,只是暂时不想看见他,只是觉得看他流露伤心即使虚假其实她也并不好受,只是发现和他走在一起太煎熬。
她无法控制崩坏的情绪,她一点也不喜欢虚伪靠近、互相猜忌后交换痛苦,然后两败俱伤。
她一个人坐公交去了市中心看高楼大厦和车水马龙。又逛了一圈小吃街买了一串糖葫芦,路过路边摊买了根发绳。她看橱窗镜里的众多生命力纷至沓来,又汹涌澎湃,她却特立独行。
她身后的影子双重。
晚十点,与李英确认他们大概还有一个小时到家,她应了声手机放进兜里,同保安叔叔说了声才进入小区门口。
又是熟悉的路。拐过弯,绕过草坪,再拐个弯,凉亭和小池塘遮挡了单元门。那条狗已经熟悉了她不再乱吠。她路过四单元七层楼。真是有魔力的数字。勾得她不由停下脚步仰望这情欲的沼泽。
站在单元门口,她看到右侧阴暗的角落。她还记得那时的情昏意乱,他每一次喘息都是毒品,越吸越上瘾。
她轻轻走过去,光在脚下与黑暗面面分离。再踏进一步,就步入黑暗里。她看了会儿,刚侧身准备去开单元门,却被一股力从背后推到墙上,她踉跄几步向前顿时倾没入黑暗里。她以为是有人不小心撞到她,正要说什么,回头一看却是明白,愣住后等回了神,她已被他按住双肩压在墙上。
没有任何话语,只是被他挑起下巴,遮天蔽日般的吻瞬间压下。
窒息绞缠,沉默又冷淡的吻里却迸发着恐惧与疯狂。他的舌尖粗暴地摧营拔寨,她的呜咽是他的助兴,这场追与逃的杀手局如阴郁的暴雨。
他的呼吸和眼神冷得如一座孤坟。
“骗我?”
他的大腿挤进她双腿间,她的双手被反剪。
“为什么?嗯?”声音却是酥入骨般的温柔可亲。
他的手指擒住她的双颊,眼睛扫荡她急喘吸氧的狼狈。她可真厉害,挖空心思地惹他叫一声痛。
他那么信她。谈了恋爱就要藏好阴暗面不愿爆发,怕吓到她。可人总有临界点和容忍度。
他的目光如冷炬。“觉得我脾气好是吗?”
她被看得一惧,低着头。“我骗你什么了…”
“徐莹呢?”他突然压紧她,她像张薄片无助地贴在墙面。“不想和我一起走?”
她艰难地呼吸。“我就想一个人走不行吗?”
又是这种说者无谓却将听者心脏戳烂的语气。好极了,真好极了。痛不欲生不可罢休的滋味她很享受是吧?
“我只问你为什么骗我?”
她又在泛滥灾难般的情绪,无法控制,无法克制,真他妈的糟糕。“明白你问这些有意思吗?你偷偷跟踪我我都没说什么。还是你真想听我说一句对,我就是不想和你走。我就只能围着你转是吗?你也别双标人,就只允许你骗我,难道就不允许我骗你吗?”
他一下抓住她话里的重点。“我骗了你什么?”
她默默地看着他,好像受伤更重的是她。
她爸妈快回来了,她不想和他纠缠太久,于是下所有的刺。话柔得绵软。“明白对不起。我最近学习心理压力有点大,所以心里很烦。对不起,我真不该说那些话。本来是不想把坏情绪带给你,所以才想一个人静静。可是又怕你觉得我在排斥你,所以撒了谎。现在好像却还是做了错事,对不起明白。”
这理由真到她都信了。
明白。我也会装。
她踮起脚亲了他一口。“原谅我好不好?”
他无动于衷。
叁叁:尽力了。明天还有一章。




蚕枝 星
目光深沉如海的少年,难以想象曾红耳含羞的人也是他。
如被墙内的弓箭手瞄准了额心,她不由屏住呼吸去抵抗他沉默后的乌云密布。
“我真的要回家了。”
她艰难说完。他依旧是如钉罪徒般的眼神冷冷低头看她。不吐一字。
“我爸妈…快回来了。”
她动了动被缚的双手,他缓缓松开,腿也从她双腿间退出,还是贴着只用手轻扶她的腰。
她的心跟着他的动作暂时松懈。或许他已接受这个理由,也或许是担心被李英他们看到。总之,缓和了气氛就好。
他的脸越靠越近,眼神诉幽般望着她。“枝道,我很不喜欢你骗我。”
洁白整齐的衣服搭上男孩干净的美貌,长长睫毛像天际一阵凉爽清风。呼吸如晴空的雪落下。
她闪开他的目光。“我不会了。”捏着手指。“那…我可以回家了吗?”
“嗯。”他喉间轻闷一声。
藏在黑暗的眼睛里是如涨潮般的欲望。
她看了他一眼。“明天见。”
于是从容地绕过他身侧走出第一步,肩膀擦过胸膛,离别之味俞浓。走出第二步,手腕被突然拉住,她惊愕地被背后的人扯入怀,后脑被用力按向他的脸后铺天盖地的吻落下。
这是一场欲求不满的杀戮,将军者温柔千刀。舌尖柔到浓化却极其坚韧,她似无力回天。如同菟丝花细腻温和地缠上肉躯,舒服的磨合使人无意沉溺,却渐渐束之金牢难以脱身。囚徒想逃,已插翅难飞。
她被吻得喘不过气,破碎的话语从呼吸里困难冒头。
“明白…不…不…够了。”
他是个聋子,继续亲。逼她不断咽下他的甘液。
若这不是单元门前而是在他家,她毋庸置疑会被他强按在地板上换种方式让她流水。
温柔得冰冷的吻,缱绻而失温的劲。少年强制他用缓柔的动作去渐渐融化内心攀升的罪恶与阴晦。
这罪念含污藏垢:
宠她使她开心,然后蹂躏。蹂躏,然后宠她使她开心。她反抗,他僭越。她惊恐的眼里流出的生理性眼泪。他窒息发麻。
他又斥又想,有一天像国王般居高临下地性虐她。
“力比多…”他闭着眼,在她耳旁轻语。
她没有听清。“什么?”
力比多,弗洛伊德称为性原欲。它代表了对一切快感、满足和高潮的欲望。概念比以生殖为目的的狭义性生活广泛的多。首先以快感为主,其次才为生殖服务。比如残忍虐待某个美丽生物,也会产生一种快感。所以在由它驱使的行为可能会被人类社会所不容。
他经常做一个梦。
梦里有一束圆锥形的顶光,四周是无穷无尽的黑。他是旁观者,时在上空看她被锁在床脚,脚腕上的铁链细却重。他看他细心地为她擦净脚底,吻她脚背的眸里无辜。时在地下看她被囚禁于暗室,她白净的脸上含满泪水和哀求,澄澈的瞳孔里既恐惧又沉溺。时在她眼睛里感觉她鲜嫩的身体不停地抽搐颤抖。明明害怕他却离不开他。
可他发现她好像没那么在乎他。她总想离他越远越好,即使心动也压抑,逃避是她的避风港,情爱不是她的主场。不惜用卑鄙欺瞒手法获取的他和她是不同世界的人。
“枝道。如果心里有事一定要说出来。”他吻她的头发。“就算是神也猜不准你心里在想什么。”
他最近干了什么吗?他思来索去还是不明白她的变化。
枝道又没骨气地被他打软了。软到还想继续走下去。
仔细想来,当初同意恋爱其实是抱了半分忐忑与半分信任。本想用亲密冲淡不安和她内心一直的偏见:美人总是多情。可事实是并没有,反而越烧越旺,现在信任被眼见为实瓜分得所剩无几,她没有上帝视角,她可真不能轻易就联系到他有隐情。平心而论,你有听过在女朋友面前还说爱别人的隐情吗?她只知道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的画面已经给这段感情至少八成打上了欺骗的标签。疼得她真想某一个瞬间全部揭开,大家互相撕破脸皮,露出他的丑恶嘴脸和她的善妒本性。
她一直的心梗就是他和茉荷暧昧不清的联系,从未断过。只是她一直躲,不愿捅破这层窗户纸,就怕捅破后两人玉石俱焚。现在纸更薄了,她却更不敢下手。因为她可悲地发现她还想维持这段破感情!
他从来都没有说过爱她。却对茉荷,却对茉荷…混蛋混蛋混蛋!
她想:若真直白地问了,他一定会说是的,然后说抱歉然后利落地抽身离开,说不过是玩玩。初中校草就是这么对她的同桌的!前车之鉴暗示她先别打草惊蛇。然后…
然后。她也许会和以前那样,就会催眠她忘记那些不堪。
她突然眼睛一红,偏了脸不愿与他对视。
为什么谈一次恋爱要把自己变得这么卑微,怕失去、怕他难受、还怕她不会成为他的选择。明明他才是坏人,却弄得她成了罪人。她又难过地发现原来潜意识里她也觉得她比不上茉荷。
每个人心中都住着一个赌徒:不甘旧付出付之东流,总抱侥幸希望残局如初。
所以她没那么干脆和他分手。
即使他使她痛苦不堪。
她平静如寒暄般问他:“茉老师是个怎样的人?”
他顿了一下说:“她是个可怜人。”
她像个天使一样,不动声色地掩饰汩汩酸涩。“她怎么了?”
“她失去了挚爱。所以她有时会发病认错人”他停了下,说:“枝道,你第一次看见她坐我身上是因为她发病时喝了酒,我长得和他很像,她把我当成了她喜欢的人。”
卧槽!男配替身梗?!这么狗血的小说剧情竟然能发生在她身边!等等等等。哦,原来如此。茉荷失去挚爱,于是他甘愿做那人的替身给茉荷慰藉,然后她枝道就是文中的无名小卒一个?最后男配完满上位,她就纯属打个酱油?
老天爷,不要这么玩她吧。
这即将坠入死局的当口,他又说好话稳住了局面。“枝道。我不会和她有男女关系。她比我更懂事成熟,她只算我的姐姐,以前她帮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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