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鲸鱼(NPH)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不姓周的老板娘
房间安静得像个真空罐头,他对着空气问,春月你还在吗,却连回声都没有得到。
仿佛春月就是那无处不在、却永远都抓不到的透明空气。
佟永望有给春月房卡的,说如果来酒店的话先提前告诉他一声,他就不落锁了,但春月让他照常落安全锁,不用担心她。
有次在睡梦中佟永望隐约察觉到床垫的另一边轻轻塌了下去,一双手从背后悄然圈住他的腰,温热脸颊贴上他的背脊。
佟永望没睁开眼,在黑暗中他能感受到春月规律均匀的心跳,还有有些疲累感的呼吸。
他翻身揽住她,没问她是如何打开落了安全锁的房间门,只问她最近工作是不是很累,还是说遇上什么不顺心的事了。
春月的脑袋埋在他胸前,湿哒哒的发顶和淋了雨的德彪西好像,声音融化在喉咙里,说她一位好朋友离开国内了,可能这辈子都不能再见面了。
佟永望没怎么安慰她。
当初他失明的时候也有许多人安慰他,但他觉得一点用都没有,遇上这种事人会无止境地沮丧,会怨天尤人,会陷在泥坑里好久都出不来,得等到有一天突然想开了,才能自己走出来,如果不想想开,那就得一辈子消沉下去。
他只问春月,有什么事情是他能帮她做的吗。
春月翻了个身坐在他身上,她说,想要做一场爱,非常、非常温柔的那种。
于是佟永望给她。
他用嘴唇和舌尖在她身上种出朵朵玫瑰,炙热的呼吸吹拂过片片花瓣,从脖子蔓延至挺翘胸乳,再从左旁肋绕到背脊,沿着玫瑰带刺的杆儿,把娇嫩花瓣上一道道或长或短的疤痕都吻得湿润。
他哪里都舔,手指一根接一根地含到底,连春月掌心中小小的薄茧都一一舔软,偏偏就是避开了奶尖和早已春潮涌动的水穴。
这前戏足足长达一个半小时,到最后他只是在春月耳廓后沉声呢喃而已,她已经颤着肩膀弓起了背,摇着腰肢想往下去蹭他也早已硬得出水的肉茎。
温水能煮熟小青蛙。
春月你想要手指还是要……要……
佟永望还是没法自在地说出那个词,太露骨太直白了。
是春月补上了那个词,说她不要温柔了,要13号狠狠地用力地撞她。
拉开窗帘的落地窗是拉开幕布的舞台,深夜里的月光如舞台追光灯,将窗边紧紧贴合在一起的男女主角照得无所遁形,星星和月亮都在天上偷偷看,那被拉长的影子摇摇又晃晃。
佟永望以前就是个循规蹈矩的人,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做爱,心率一直在飙升,动作也狂野不少,像挣脱了缰绳放任自己肆意狂奔的野马。
那一晚他们做了一遍又一遍,在有限的空间内变化不同姿势,空气里灌满两人腥甜淫靡的气味,因为他眼睛的关系难免会磕磕碰碰,中途也不知撞翻了什么,有东西落到地上的闷钝异响。
最后两人均是精疲力尽,春月喉咙已经喊得沙哑,她趴在他胸膛上告诉他,天已经亮了,但今天的天空有些灰,雾蒙蒙的,像没擦干净的玻璃,好可惜。
佟永望从高潮余韵中缓过劲正想回话时,春月已经睡着了,全身泄了劲,细细的呼吸声绵长均匀。
他为她拉好被子,低垂着头感受她的呼吸,慢慢俯首虔诚地在她濡湿额头落下一吻。
虽然佟永望自己看不到,但他还是摸索着走去窗边把窗帘拉上。
刚往床边走了两步,就踢到了一堆布料。
他蹲下身小心翼翼摸过去,应该是春月不久前褪下的衣物,是棉质的连衣裙和蕾丝性感的内衣底裤。
佟永望捧起衣服想帮她放到旁边的桌子上迭好,却发现布料中有一样硬梆梆的物什。
他摸到了一块冰冷金属。
佟永望一开始没反应过来那是什么,握在手中的金属不过他巴掌大小,指腹沿着冰凉线条往下摸,材质和前端不太一样,很快他便触及一块镂空线条,中间还有一小块凸出的块状拨片。
似乎很轻易就能拨动。
佟永望心跳加速。
他有些颤抖地握住了枪把,已经大概清楚手中握住的是什么一样物件,金属仿佛在渐渐升温,快要把他的掌心烫穿。
那是把手枪。
就算佟永望不熟枪械,也知道这样的重量和材质手感,不会是玩具枪。
到底是真枪还是仿真枪?
为什么春月身上会有枪?
枪是从哪里来的?
她的真正身份究竟是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瞬间挤满佟永望的脑海。
而且佟永望心里隐约觉得这是把真枪。
因为手枪的形状与他以前认知里的常规手枪形状有些不同,它的体积很小,很像专门为女士设计的,方便娇小的女性也能够轻松使用,还可以绑在大腿上、藏在裙摆下……
国内能配枪的职业少之又少,这里也不是边境小山城,即便是叁教九流的人也不能够像电影里那样带着手枪大摇大摆穿街过巷。
佟永望忽然想起尚未失明前看过的那些好莱坞动作电影。
美艳动人的女杀手身着鲜红小礼服,裙摆飘逸,在酒会上藉机接近自己的目标人物,再引诱其去到偏僻隐秘的地方,拨开裙摆从大腿处摸出巴掌大的手枪。
对方还在心神荡漾的时候,不长眼的子弹已经从他额头中间穿过,带出的鲜血瞬间溅满白墙……
如果是以前,佟永望还会自嘲一下职业病严重,想象力未免太丰富了点。
但现在他觉得,“女杀手”这个身份似乎是挺适合春月的。
*
“阿啾——”
春月连续打了几个喷嚏,石白瑛刚拿到房卡,转头笑问:“你怎么回事,前些天发烧,现在又打喷嚏,不会是感冒了吧?这身体素质可不行呐。”
嘴上虽然不客气,但他还是指着酒店礼宾部送来的行李箱:“我箱子里有厚一点的外套,上了房间我拿给你。”
春月吸了吸鼻子:“我没有发冷,就是突然鼻子痒了。”
“看来是哪个人在背后说你坏话。”石白瑛径直牵起她的手:“走吧,去放了行李再去餐厅吃饭。”
春月看着两人紧握的十指,有些发愣,想抽出手,却被石白瑛牵得更紧。
他们昨晚没怎么阖过眼,毕竟是在“逃亡”,得随时留意周围的变化。
两人在那荧光粉浴室做完第一次后,石白瑛把丢进车头引擎盖的积家表引燃,过了二十来分钟,消防车警报声呼啸而来,整个城中村沸沸扬扬,住户们纷纷推开窗户,七嘴八舌讨论着哪里有火烛。
两个引起小型混乱的始作俑者则匿在不到叁十平米的小房间里寻欢求爱,仿佛置身在台风风眼中的两只小兽,不顾周围的飞沙如何在风中转,只想要满足自己的身体欲望就可以了。
凌晨叁点多时外头终于重新安静下来,老百姓们一听说只是汽车自燃这种小事,打着哈欠各回各家睡觉。
石白瑛喘着气把射在春月身上的精液全抹开,一对白乳让他折腾得油油亮亮,接着又埋下头不管不顾地去吃她奶子。
春月哑笑着骂他做爱做到发疯了,石白瑛咬着她奶尖尖囫囵道,疯子配疯子,那可刚刚好。
他们疯了几个小时,在天蒙蒙亮的时候离开了时钟房。
春月问他接下来什么安排,是不是还要去香港,石白瑛摇摇头,他本来就没买从香港飞的机票,说去香港只是故意放出来的风声罢了。
见春月拉下了脸不情不愿的样子,石白瑛忍不住笑出声,说国内又不是一家迪士尼,答应她的他一定会做到,春月这才没发脾气。
临近中午时他们在浦东落地,到了酒店时春月才知道石白瑛是真的一早就安排好了,连行李都提前送到酒店存着。
在游乐园中她和石白瑛仿佛真是一对热恋中的恋人,走到哪都十指紧扣,春月不太习惯这么“亲密”的接触,可石白瑛却神情自若,牢牢牵着她,还不忘跟导览小姐姐唠嗑,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说今天是他们在一起的周年纪念日,还说他俩一开始认识也是在迪士尼,不过是在东京的那家。
导览小姐姐很捧场地夸,还问那你们在一起多久了呀。
石白瑛掐指一算,不禁惊呼:“哇,原来已经八年了。”
这次石白瑛比春月玩得还兴奋,甚至很主动地戴上了米奇耳朵头箍,还帮春月戴上。
她的是米妮款。
他让导览小姐姐帮他们在傍晚的城堡前拍照,光是沉睡宝藏就玩了两次,还陪春月去看冰雪奇缘欢唱盛会,最后买了只超大达菲熊给春月抱着。
区等烟花时,春月抱着熊,鼻子埋在绒毛中,语气恹恹地问:“你今天是吃错药了吗?谁是你女朋友啊?”
石白瑛垂眸看了她一会,说:“我又没说我们在拍拖,我只说我们在一起八年了,这点没说错吧。”
他双手插裤袋,看着在黑夜中亮着幽光的蓝顶城堡,平静道:“春月,除了我妹妹和养父养母,我还没试过跟一个人维持这么长一段稳定的关系,我以前总会觉得这样子做,实在太危险了。”
“哦,这件事好办,我们出了乐园大门就分道扬镳就好了。”春月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可我现在不乐意了,我甚至在想,这段关系能不能更稳定一些。”石白瑛斜瞪她个没心肝的一眼,直截了当道:“房间我只订了一间,我今晚就想和你睡觉。”
他一点都没刻意敛着声音,旁边的游客纷纷惊讶地望向这“语出惊人”的男人,春月也差点呛到口水,瞪大眼惊呼:“你疯啦!”
路人可不知道他们说的“睡觉”是哪种“睡觉”。
石白瑛从小在美国长大,本身就是鬼佬性格,一确认了自己想要做的事就会毫不犹豫地往前冲,就连告白也是坦坦荡荡。
他没理睬别人的目光,把语言频道调回他最擅长的美式英语:“ok,我换个说法。小疯子,如果你和我未来都能平安退休,到那个时候,你愿意和我在哪个有迪士尼的城市定居下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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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烟花绚烂,周围人群喧哗,无人有时间去留意那一对忽然沉默下来的情侣。
夜空中肆意绽放的烟火落在春月不起波澜的眼眸中,火花在宁静中飞逝而过,连白烟都没能留下。
石白瑛忽生懊恼,刚才那句可算是他这辈子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告白,无奈对象却是这样一个没心肝的家伙。
可自己一开始看中的不就是春月的“无心”吗?
她无心,他也无心,两人只需在床上缠绵欢爱,下了床各过各的日子,不用花时间去讨好对方,不用想方设法向对方隐瞒自己的工作和身份,不用费精力去猜测对方的行踪,实在是最理想不过的sex partner了。
如今他在期盼什么?期盼春月对世间万皆无情,只对他一人有心?
太荒谬了。
“算了当我——”
“一年后如果我——”
两人同时开口。
石白瑛心里暗松一口气,佯装轻松道:“lady first.”
春月转过脸,目光移向不远处不停升空的烟火和被幻彩灯光笼罩住的城堡,声音轻飘飘:“一年后,如果我们还能站在这里看烟花,我再回答你这个问题吧。”
后来,从乐园往酒店走的路上,春月一直抱着那只大熊,没给石白瑛机会牵住她的手。
“你还是给我再开一间房吧。”回到酒店大堂的春月要求道。
其实春月觉得自己并不是完全没办法和别人睡在同一张床上,她只是不习惯这样的“亲密关系”,做爱和亲吻都可以,反而十指紧扣和相拥而眠就代表着另外的含义了。
佟永望可以,是因为佟永望看不见,即便让他拿到了手枪和匕首,他也对自己造成不了什么威胁。
石白瑛拉着张臭脸,但没再坚持。
今晚行政楼层还有空房,他再开了一间给春月,和他在同一层,但是房间在走廊的另外一端。
春月先去石白瑛的房间里拿回自己的行李。
她让大熊坐在行李箱上,拉着杆子道晚安:“明天我可能会睡得晚一点,你不用等我吃早餐了,唔,然后我就不送你去机场了。”
石白瑛眸色渐冷,大步跨前一把推开登机箱,伸手去擒春月的腕子,春月倒是没反抗,还单手揽住他脖子。
她后仰的脖子像纤细的水仙花花茎,由得石白瑛如狼般在她脖侧啃咬吮吻。
石白瑛不知自己在泄什么愤,恨不得咬破她皮肉,尝尝她的血是不是冷的。
终是狠不下心,于是又去吻她的唇,缠缠绵绵好一会,春月的裙摆已经被蹭揉得皱皱巴巴,石白瑛也没好到哪里去,那根不争气的在裤裆里顶得生疼。
春月伸手隔着牛仔裤去揉弄他,可眼里的欲色并不深:“今晚还做不做啊?”
“不做。”石白瑛喘着气松开她:“你走吧。”
他想试试看,在不谈情欲的情况下他们还能如何相处。
而且现在这个环境里,也不适合干这档子事。
“行吧,那等下次再见咯。”
春月随意抚平裙摆,捡起掉到地上的熊公仔,拉着行李箱离开了房间。
双开房门十分缓慢地阖上,石白瑛本让情欲沾染上些许的眸色这时已经有了变化,只剩下冰冷温度,他伸手把墙上灯光总控拍下,房间瞬间成了只荡着凉薄月光的深海鱼缸,万籁沉寂。
呼吸声和脚步声渐渐消失在昏暗中,石白瑛无声地走进客厅,往墙上装饰画的画框上方摸去。
中午入住时,他将酒店欢迎水果果盘里的水果刀藏在此处。
可现在那里什么东西都没有。
枪支在离开高速公路停车区时已经被他处理掉了,加上明天就要离开国内,他没再另外准备武器。
先送来酒店的行李箱里本有两把小型匕首,但一把藏在浴室,另一把藏在主卧床垫下,既然连那么钝的水果刀都被人摸走,那两把估计也没戏了。
石白瑛摸了摸后裤袋,再朝半掩着门的卧室幽幽开口:“出来吧,她走了。”
卧室房门无声无息的打开,一名高大壮汉从黑影中走出,窗外的月光一点点映出他的样貌。
男人一改在厨房里套着围裙做菜的居家风格,此时一身黑衣隐在夜色中,两道浓黑剑眉中间微蹙,嘴角抿得死紧,额角鼓起明显青筋,显得左眼角到下颌的那道伤疤尤其可怖,宛如一条在皮肤下扭动的蜈蚣。
熊霁山双手持枪,宽厚肩背微弓,而那黑黝黝的枪口毫不犹豫地正对着石白瑛,他的声音沙哑到像含了一大口沙子:“双手举起来。”
石白瑛没有照做,还朝熊霁山面前走了两步:“你知道用枪对着我是什么下场吗?”
咻!
从消音器里猝不及防射出的子弹擦过石白瑛的手臂,直直射进了他身后的墙壁上。
熊霁山很快把枪口再次对准石白瑛的脑门:“手举起来。”
石白瑛双手缓缓举起,让对方看清他手中没有武器:“你好天真,真觉得以你一个人就能与我抗衡?”
熊霁山没管他的挑衅,继续命令:“抱住头,跪下。”
要是光线再亮一些,或者他的状态没那么紧绷,他应该能发觉,石白瑛投降的手势不大对劲。
——石白瑛虽然摊开了手掌,但没有完全分开手指,右手的食指中指是夹在一起的,后方似乎藏着什么。
尽管眸色已经冰冷到极点,石白瑛竟还能在此时扯起嘴角笑:“你刚才应该把子弹直接对着我脑袋打……”
只是话音未落,他手腕一晃,像变魔术一般,本来空无一物的掌心竟出现了一把木柄小刀!
——中午吃饭时石白瑛习惯性摸走了餐厅的牛排刀傍身,春月还嘲笑他昨晚是一边走一边丢装备,今天则是一边走一边捡武器。
石白瑛朝熊霁山甩出小刀,熊霁山也不再客气,同时扣下了扳机!
子弹自然比刀子快许多,只不过石白瑛早已往旁边扑倒,在地上翻了个跟斗躲开了子弹!
刀子劈开空气径直朝熊霁山的眼珠子飞去,千钧一发时他歪头躲过,并重新瞄准正在移动的石白瑛,再次扣下扳机。
咻!
子弹打中了沙发抱枕,打中了墙上的米奇装饰画,打烂了彩色玻璃台灯,就是打不中石白瑛。
不是熊霁山枪法太糟,而是石白瑛速度太快,在对方瞄准射击的同时他已经推断出子弹会从哪里来。
熊霁山每射出一颗子弹,都会忍不住心想,这就是世界第一的水平啊。
一回神,石白瑛已经俯身暴冲到他侧面,一个回旋踢直直朝他的手腕踢来!
啪!
手腕硬生生挨了一脚,手枪也不小心脱了手,熊霁山心中警铃大响,余光瞥见石白瑛已经朝手枪扑过去。
不能让他碰到枪!
熊霁山死咬住槽牙,跳起膝撞向石白瑛!
石白瑛被强力撞翻在地,熊霁山立刻坐到他身上,利用体型压制住他,一记记狠拳直接朝他太阳穴砸。
石白瑛挨了几拳,很快克服晕眩将手肘抵在脸前格挡。
他冷静地找到挣脱空隙,脱出后顺势翻身把熊霁山反压制住,擒住他的右手臂,旋转身体,双腿分别控制住熊霁山的胸部和颈部,直接做出十字固。
他是下了狠心的,果断又决绝,想直接掰折熊霁山的惯用手臂。
十字固成型,熊霁山挣脱不开,整条右臂如火烧一样疼,关节就快要像脆弱枝条被人拗折了。
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昨晚听闻的那场爆炸。
明面上的新闻是一辆油罐车失控撞向高速停车区旁边的叁层高办公楼,爆炸后导致火灾,等到消防车到达事故现场时,办公楼已经被烧得乌黑,几名工作人员来不及逃出,葬身在火海中。
而暗网的消息传得飞快,有人说是阿瑞斯遭到仇家追杀,干翻敌人后为了不在现场留下证据,引爆炸弹,粗暴直接地把现场破坏掉。
心里那片本已平静下来的海面又再次掀起滔天巨浪,熊霁山终于记起自己最初的目的。
这事就是他的心魔,那条带金挂饰的红绳,一圈圈绕在他心上,死死箍着,直到血肉模糊。
“你……就那么喜欢用炸弹和纵火是吗……”熊霁山连呼吸都困难,却不知打哪来的力气,让他慢慢抬起快废掉的右臂,也把石白瑛整个人抬起。
石白瑛呲了一声,他控住熊霁山的手臂已经花了不少力气,没料到已经成型的十字固还能让熊霁山用蛮力给破了!
熊霁山察觉手臂上的禁锢减弱,他怒吼一声,把还抱住他手臂的石白瑛狠狠砸向地面!
背脊火辣辣疼,这时,石白瑛终于尝到从喉咙深处溢出的血腥气息。
久违的血味让他瞬间红了眼,整个人进入了亢奋状态,全身细胞都在大声叫嚣,杀了他,他要杀了他!
即使熊霁山已经挣脱开,但右臂已经受伤,如今连抬起胳膊握紧拳头都费劲,更别提出拳了。
他咬牙起身,环顾四周,接着踉跄朝沙发冲过去,伸长左手想去抓滑到沙发下的黑色手枪。
就在手指头快要触到枪把的时候,他被冲撞过来的石白瑛扑倒,后脑勺像颗脆西瓜一样在地板上啪一声撞得快要裂开。
瞬间眼前发白,脑子里嗡嗡作响。
石白瑛摸来刚才被子弹打穿玻璃灯罩的台灯,把台灯往熊霁山脑门上砸,锵一声玻璃四溅。
他骑坐在熊霁山身上,一手死死掐摁住他脖子,另一手倒抓着一块彩色玻璃,破碎的边缘如刀尖锋利。
玻璃在昏暗中折射着石白瑛眼中冰冷无情的寒光:“我就不明白了啊,我杀了梭温这件事怎么就让你记仇到现在?”
石白瑛的声音平平,可动作却凶狠暴戾,话音未落,他已经落下手,玻璃尖尖直扎进了熊霁山的左肩肩肉里!
刹那间熊霁山疼得快要咬碎牙,石白瑛这疯子还转动着玻璃片,快把他的皮肉搅得破破烂烂!
熊霁山他是挨惯打的人,饶是疼得不行,也不可能像丧家之犬一样嚎叫求饶。
“你杀梭温就杀梭温,我一点意见都没有,可其他人呢?你为什么要把整个寨子都炸了?”熊霁山直冒冷汗,两只手都使不上劲,呼吸又逐渐困难。
“我?炸什么寨子?”石白瑛想了想,恍然大悟:“哦,山里那条破寨子?让我猜猜看,里面有你的家人?”
他干脆利落地把玻璃拔出来,带起一串血珠,那玻璃尖刺上沾满鲜血,颗颗往下滴。
熊霁山身上穿着黑t恤,看不出出血量有多少,石白瑛没给他喘息的机会,又一次把玻璃扎进他胸膛上!
这次扎的位置在刚才那伤口下方,而再往下几寸,就是心脏位置了。
鲜血从熊霁山嘴角溢出,意识也开始模糊,他不知自己有没有回答石白瑛,可能回答了,也可能没回答。
只听石白瑛在自言自语:“所以你接近春月,就是为了找到我给你的家人报仇?哇,那春月知不知道你的目的啊?要让她知道了,你早就去陪你的家人了……不对……不对,这事不对劲,还是说,春月她明知你的目的,但还放任你来杀我?”
熊霁山瞪大眼,他看清了石白瑛眼里的杀意在一瞬间又加重了几分。
但这份杀意不完全是对他的。
熊霁山嘴里全是血,一说话就喷血沫子:“咳、没有……我一个人,不关、不关春月……不关他们两人的事……既然我来找你,就做好了死的准备,要杀要剐,随你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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