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鲸鱼(NPH)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不姓周的老板娘
他把春月和石白瑛放过了人质的事告诉熊霁山,至于谁制造了二次爆炸导致人质最终逃不出来或是被灭口,那就是石白瑛那边仇家的事了。
窦任烦躁地挠了把后脑勺:“我知道你没了老婆孩子是挺惨的,但我们这群人,有谁不惨啊?算了不说了,既然春月留下你一条命,你……好好照顾好自己,眼睛该搞就去搞搞,左右一直差距太大的话,右眼的视力迟早会被拖垮的,钱不够就跟我说。”
熊霁山把所有想说的话都化成一声叹气。
如今他再说什么,都无法改变他之前做过的事。
他送窦任出门,说:“我没有出国的打算,会一直住在这屋子,如果你有什么事需要我的帮忙就直接找我,我会尽快赶到。”
窦任心里堵得慌,烦躁地说了声“知啦”就快步离开。
没一会,他又走到站满姑娘的巷口。
短短时间内,人少了几个,倒是一开始拉住他的那个短发姑娘还站在昏黄灯下。
窦任这时才觉得刚才对人态度未免太差。
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靠赚皮肉钱养活他、最后得了病撒手人寰的母亲。
他一手拎着汤壶,另一手在外套口袋里摸出了一小沓钞票,走到那姑娘面前,递给她。
姑娘眼睛一亮,本能接过了钱,但很快反应过来这钞票的厚度有些异常,忙道:“我不用、不用那么多的!”
“钱给你,但不是想和你干嘛,我有女朋友的。收了钱就早点回家吧,圣诞快乐。”
窦任扬扬手,头也不回往灯火通明的大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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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园里的地灯像夜空中的星辰,家门口还支了棵闪闪发光的圣诞树,但窦任无心欣赏,他躡手躡脚,耸着肩膀,做贼似的把院子铁门无声阖上。
“大佬*你回来了!”忽然背后传来一声大叫,把窦任吓了一跳,手里的汤壶都要掉落地。
他回身,恶狠狠睇向落地窗那穿着大红毛衣的年轻少年,不耐地问:“你怎么还在这?!”
这红彤彤的毛衣上还有只伸舌头的萨摩狗头,呲,傻不傻!
春月还是住在之前那栋别墅里,因为这里石白瑛来过,窦任怕他找过来,本想拿另一套大平层或另外的别墅让春月搬过去,但春月不依,说住这里够清静。
不过这样也好,窦任找了借口搬了过来,反正屋子大,春月一层,他一层,也不算坏了春月的规矩。
但最近这乌韫也总找机会想留下来过夜,好在春月没松口,最晚晚上八点就要这小孩回家,跟灰姑娘似的。
不过现在已经九点了,怎么这家伙还在?
乌韫染了头应景的红发,脸上堆满笑:“我不是买了圣诞蛋糕吗,春月让我吃完再走。”
他眼尖看见窦任手里的银色汤壶,好奇问:“你出去打包了什么回来?”
窦任瞟他一眼,大步往屋内走:“……石斛乌鸡汤。”
乌韫嬉皮笑脸跟在他身后:“哇噻,老火靓汤吗?我也想喝。”
窦任装出凶巴巴的样子:“没你的份啊!”
乌韫撇撇嘴,对他凶不拉几的样子不以为意,嘟囔了声“小气”,跟在他身后走进屋内。
屋内暖和但没开灯,投影幕布上光影交迭,身穿灰色宽松卫衣的春月正屈膝窝在沙发上,悠悠闲按着遥控器,歪着脑袋翻看下一个目标的资料。
见窦任笑嘻嘻像个傻蛋样子走过来,春月扫看他手里提拎的那个汤壶,眼睛半眯,嘴唇轻启:“哪来的呀?”
“买的,买的。”窦任咧着口心虚的大白牙。
他先进了厨房取两只碗,再走回客厅,若无其事模样地打开汤壶往碗里倒:“石斛乌鸡汤,这个天气喝碗热汤舒服一点……”
春月眼角睨他,勾起嘴角:“这可不是石斛炖乌鸡,几十万买的,用黄金炖的吧?”
窦任顿时噎住,赶紧观察春月面上神情。
见她眼中没怒意,他也索性不瞒着她了,心虚地发出两声笑:“之前有一次买设备是他花的钱嘛,我这次就是把钱还给他,这样也算是两清了……”
春月淡淡“哦”了一声,把视线移回投屏幕布上。
乌韫也端了个碗过来,屁颠屁颠地直接坐到矮几旁,像等投喂的狗子一样,把“食盆”推到窦任面前,眼巴巴道:“哥……”
窦任就像个双面人,对着春月时笑嘻嘻,一转头对上这红毛小妖怪就秒变凶巴巴:“喝喝喝,你也不怕我在里面给你下毒?”
乌韫摇摇头,火红刘海在额头前微晃,笑道:“哥人美心善,做不出这种事。”
窦任骂了声“滚”,但最后还是给他倒了半碗汤。
转脸又问春月:“给你夹个鸡腿肉好吗?你最近吃太少了。”
虽然外貌看不出来变化,但在做爱时他就明显能感受到,抱着春月肏的时候更轻松了——以前叁人行的时候都是老熊负责干这体力活,他只要负责在前面享受快感和说骚话就行了,谁能想到如今轮到他负责这个姿势呢?
想到叁人行这事,窦任眼睛不禁瞟向已经喝起汤的乌韫。
他知道,这两个月来乌韫和春月应该没怎么做过,这小子倒好像无所谓,只要能呆在春月身边就行,要是春月施舍给这小子一个吻,他身后的狗尾巴就要不停摇起来了。
可春月向来喜欢刺激,叁人行时比一对一时很明显湿得更快,窦任甚至幻想过如果男人再多加一两个,把春月所有的伴侣都凑一起,她是不是会更兴奋?
可想一想都要起一身冷汗。
和曾博驰石白瑛已经够呛了,还要和欧晏落一起做爱?
窦任是完全无法想象那画面的……
乌韫咕噜咕噜喝完汤,发现窦任一直在看他,疑惑问:“哥,干嘛一直看我?”
窦任急忙移开视线,把装了乌鸡鸡腿的汤碗推到春月面前,低声咕哝:“谁看你了,没有没有。”
瓷碗装着清澈金黄的汤水,不是特别滚烫,但有飘着丝丝白烟,油花已经让熊霁山给撇得干净,只需用筷子尖轻轻一夹,那软嫩鸡腿便轻轻松松骨头分离。
“你赶紧趁热吃吧,今晚路上的车多到不行哦,我怕汤变凉,一直找空隙钻来钻去的……”窦任可怜巴巴的语气好卑微,就差把鸡腿直接喂进春月嘴里了。
“放着放着。”春月语气淡淡,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
听出她的声音降温,窦任怕自己一下子偏帮得太明显惹怒她,也闭嘴不提,赶紧拎了汤壶去厨房清洗。
等人一走,乌韫才低声问春月:“姐姐,你要是不想喝的话我帮你喝掉?”
春月猛地抓起桌上筷子,朝乌韫头壳用力敲了一下:“我只是说放着,又没说不喝!”
*
今晚警局里最应景的地方,估计就属孟玲桌上安静躺着的那束赤红玫瑰了。
五月底警方破获了瞎子贩毒团伙之后,市内严打毒品犯罪,几个月来看似风平浪静,可曾博驰知道,还有一只只红眼老鼠躲在暗处,准备随时伺机而动。
这不,最近市面上又有新的贩毒团伙冒出来了,而且他们不再只卖冰毒麻古大麻这些常见毒品,有指甲盖大小、却比摇头丸毒性强力叁倍的“邮票”,有伪装成糖果的“跳跳糖”,还有致幻的迷幻菇迷幻茶。
最最容易掩人耳目的,是当今年轻人最常抽的电子烟,什么上头烟弹,藏在小小的电子烟里,随时随地都能吸上一口。
曾博驰伸了个懒腰,抬头看看壁钟,起身挥手赶人:“该回去陪女朋友陪老婆的,都赶紧走吧。”
接到“圣旨”的几人急忙起身,抓起外套大衣就想往外跑,有一人问:“那老大你呢?这种节日也不用约会吗?”
曾博驰已经习惯了同事们认为他有女朋友这件事,他也没刻意为此解释,淡笑道:“别多管闲事,虽然我放了你们早走,但可不允许你们手机关机啊,要是大半夜的接到电话,也麻烦各位麻溜点从暖被窝里爬出来啊。”
同事们急忙拱手告辞:“求求老大你别说了,等会儿好的不灵坏的灵……”
在哄堂大笑中,曾博驰微侧着脸,凑近吴东耳侧说:“你先别走,我有话要跟你说。”
吴东本已起身,听闻这句,便沉默地坐回原位。
曾博驰安静看着吴东侧脸。
才短短两个月,吴东整个人消瘦了一大圈,颧骨微凸,眼下乌青,肩背像塌了方的墙,怎么都直不起来了。
孟玲臂弯挎包,手捧玫瑰花束,走回会议桌和两个男人道别:“我也走了哦,你们两人都早点回家休息吧,陪陪家人也好。”
她把花束塞到吴东怀里:“我猜你肯定没给嫂子准备圣诞礼物,喏,正好我朋友开的花艺店今天做圣诞活动,我就订了一束,你等会去医院的时候,送给嫂子啊。”
曾博驰一愣:“啊?这花不是别人送你的啊?下午跑腿小哥送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你的哪个追求者送的呢。”
吴东反应慢半拍,待他反应过来时,孟玲人已经快走到办公室门口了。
“这花多少钱?我微信转给你。”他大喊。
“哎呀不用不用,你赶紧去医院吧。”孟玲扬扬手离开。
吴东低头看着手中的花束,长叹一口气:“我真是够没用的,连圣诞礼物都需要这丫头帮我准备……”
“严禁说丧气话,多大点事啊真是的。”曾博驰走向自己的小办公室,让吴东也过来。
进了屋,曾博驰朝吴东伸出手:“把手机给我。”
刚关好门的吴东猛地一怔,突然有些结巴:“要、要拿我手机干嘛?”
曾博驰低头按着自己的手机,解释道:“组里和局里的同事自发筹了些钱,可现在大家都不用现金,钱都打我这来了,你给我支付宝账号,我转账给你。”
吴东瞪大眼,忙道:“不……不用给我钱啊,我有钱的!”
“这么多年你能赚多少难道我会不知道?要供楼供车,现在女朋友又发生这种事,你全部存款用光了也不够用啊。”曾博驰又抖抖手掌:“快,别婆婆妈妈的。”
吴东眼角发烫,可更烫的是双颊。
在曾博驰再叁催促下,他终于把支付宝按开,垂首低喃:“谢谢……谢谢你们……”
“其实真没太多钱,估计也就够一两期化疗,你先拿去用,回头等我看看我那套老房子能在银行按多少钱……”
“不行!”吴东惊诧,大喊打断他:“你千万别犯傻!钱的事我真的能自己处理!”
曾博驰把八万块钱转给吴东,抬起眼皮看他眼下的黑眼圈,开玩笑道:“你才别犯傻,什么卖血卖肾、还有卖精的事可千万别去干啊。”
殊不知这段话吴东听进耳里,就像一根针从脖子飞快沿着脊椎钻到尾椎,整个背脊冷汗滋滋冒出。
发烫的手机好像块烙铁要把他的掌心烧得皮开肉绽。
这八万块钱,老大自己是塞了多少进去?五万?六万?
吴东浑浑噩噩走到停车场,关上车门才缓过神。
突然,他攥紧拳头狠狠砸向方向盘,接着额头抵在手臂上,肩膀慢慢的,好像崩碎的岩石瘫了下去。
怎么还不到两个月,他就好像已经快要撑不下去了?
吴东的女朋友叫向梅梅,十月公司组织体检,检查结果显示她的血常规异常,住院检查后,确诊得了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如今女友住院治疗中,要做多期化疗,之后才能做骨髓移植手术。
可因为向梅梅是个孤女,家中无亲人,吴东的骨髓配型不成功,向梅梅多期化疗后还得在骨髓库配型成功了才能做手术。
吴东承担起女友住院治疗的全部费用,可他也不是大富大贵之家,工作这么些年存下来的钱更是在去年交了婚房首期。
存款所剩无几,如今更是雪上加霜。
这段时间曾博驰已经尽量不给他安排太重太忙的工作,让他多点时间陪女友,金钱方面大家也都尽量减轻他的负担,可吴东打心里并不想欠他们太多。
他又按亮手机,死死盯着支付宝里的数字,直到眼睛泛酸模糊。
他打开手套箱,伸长手在里面摸索了一会,摸出一张银行卡。
这张卡,是他答应了“某人”的第二天,在一个丰巢柜里“自提”到的。
里面有他提出要求的五十万。
车子一直没有启动,车厢内像个冰冻柜,吴东觉得自己就是一只被挂起的死猪。
他按出一个电话号码,凝视许久,终于拨打出去。
待那边一接通,吴东斩钉截铁道:“这活儿我不接了,这银行卡我也不要了。”
过了一会对方才缓缓开口,由于用了变声器,他的笑声好似老巫婆,不男不女,不人不妖:“呵呵呵……吴先生,天底下哪有好的事?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能走?”
————作者的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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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鲸鱼(NPH) 169骄傲(3900+)
“玲玲呐,怎么汤还没喝啊?”胡丹琴摸了下瓷碗的温度,眉心蹙起:“哎呀都凉了,妈去给你温一下。”
“不用不用,我现在就喝。”孟玲从母亲手里抢过汤碗,没几口就把炖汤喝完。
碗里头还有只炖得软烂的乌鸡腿。
她囫囵啃完,不停撒娇说有妈的孩子就是宝,胡丹琴把空碗收走,没好气地揉一把女儿的头发:“那是因为你现在没谈恋爱,要谈了,你就是别人的宝了。”
“我现在忙着搞事业,谈什么恋爱啊……”孟玲手扶酸痛的脖子转了转,轻声咕哝。
一提起这事胡丹琴就心疼:“你说你,我总让你找个安全稳定的工作,可你非得跟你爸一样去当警察,还选最危险的刑警,要是以后你出个什么叁长两短……”
“哎呀我的老母亲,你怎么又开始乱想呀,我能保护我自己的,”孟玲坐在电脑椅上转了个圈,一把抱住胡丹琴的腰:“而且你知道的,当刑警是我从小到大一直想做的事。”
胡丹琴当然知道,自家姑娘小时候的作文,写的就是长大以后要和她亲爹一样当一名警察,父亲就是她的骄傲。
她叹了口气:“还好你进了小曾的组,有他在,多少能照看着你,我也放心一些。”
孟玲笑道:“你这话可说早了,我慢慢会成为能够独当一面的女刑警的,指不定以后老大和其他人都还需要我照看着呢。”
既然提到曾博驰,胡丹琴好奇问道:“玲玲,你老大他现在是不是单身啊?我记得他好久前来家里吃饭时我问过,他说和女朋友分了手了。”
脑袋埋在母亲怀里,孟玲眨眨忽然酸涩的眼,语气故作轻松:“他呀,现在已经有女朋友啦!”
“啊?什么时候的事啊,我怎么没听说过?”胡丹琴忍不住感到扼腕。
她认识曾博驰这么多年,自然知道这小伙的品行和人格都是一等一的好,而且当父母的,又怎么会看不出自己孩子对谁有好感呢?
胡丹琴洗着碗时还唉声叹气的,孟江走了进来,问她:“怎么了?玲玲没喝汤?”
“有,连肉都吃光光了。”胡丹琴又叹了一声。
“那你怎么一副苦大深仇的样子哦?”孟江自个拿了碗,掀开炖锅盖子把剩下一点汤渣舀进碗里。
胡丹琴把刚才母女聊天的内容告诉了丈夫,孟江喝完汤,她也正好讲完:“我本想着玲玲跟小曾在同一个组,或许两个小年轻的感情能有新进展呢,真是可惜……”
孟江打开水龙头准备洗碗:“哎,年轻人都有自己的想法,阿驰年纪不小了,叁十好几,有女朋友也正常。”
“我知,但老孟你也知道你女儿喜欢小曾的嘛,我看她啊,就是强颜欢笑。”
“你女儿这么优秀,以后的男朋友也会很优秀的,放心吧,还有我帮忙把关呢。”孟江拍拍妻子的肩,安慰道。
胡丹琴还是可惜:“小曾这人真的不错,在当今这样的社会里,能一直保持这样正直赤诚,实在太不容易了。”
她抬起头问丈夫:“我记得以前你还跟我说,要是小曾能当我们女婿那就再好不过了,这些年你怎么不帮忙给他俩制造些机会呢?”
孟江微怔。
曾经他确实觉得曾博驰是警界不可多得的一块钻石,胸腔里总装着一腔滚烫的热血,无论遇上了多么棘手的案子,无论调查时牵扯到背景多硬的人,他都能鼓足气埋头向前冲。
但现在的孟江知道,这样的性格说好听了就是正直刚正,可说难听了,就是不懂得变通,不晓得拐弯的死脑筋。
本来的钻石也成了茅坑里硬邦邦的臭石头了。
现在曾博驰谈恋爱了,女儿失恋了,孟江倒觉得不失为一件好事,这样他和曾博驰不用成天碰面,就不用太担心自己的事会被他察觉出端倪。
这小子的直觉,很灵敏,也很危险。
胡丹琴也没再强求曾博驰这件事,只让老孟一旦有遇上合适的年轻才俊,就多给女儿介绍介绍。
孟江哈哈笑着安抚妻子,等妻子回了房间,他去敲了敲孟玲的房门。
得到许可后孟江推开门,见女儿没把笔记本电脑掩上,他也没再往里走,只站在门口笑着问:“还忙工作呢?”
孟玲也笑笑:“嗯,再看一会就睡。”
“难得一天不用加班,早点休息吧,总这么下去,等会你妈一心疼,又要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给我吹枕头风,非让我使点手段把你调去做文职后勤了。”
见父亲刻意挤眉弄眼的模样,孟玲笑出声,跟着故意调侃:“孟局想把我从刑侦调走,那分分钟只是一句话的事呢。”
孟江也是开玩笑的口吻:“知道就好,小心我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眼角的笑意恰到好处,俨然一副慈父兼好友的样子。
阖上女儿房门,孟江微敛笑意,走进书房,反手锁门。
拿出日常在用的手机,点开短信。
垃圾箱里有不少被系统自动拦截下来的垃圾广告,境外赌博的,网上赌球的,抖音刷评论点赞的……在短短五分钟内,竟有五六条之多。
“那边”与他联系时,都会像这样用虚拟号码给他发垃圾广告,广告里头藏着一串数字,不知情的人乍看之下会以为数字是广告里的联系方式,但其实那是一串数字密码,只要在他们特制的文字列表里逐一对应,一串串数字就会变成词语。
将几条垃圾信息里面的数字都提取出来,孟江得到一句「秦生有话,空时来电」。
他不禁皱眉。
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跟秦天笙有过直接联系了,毕竟以他现在的位置,有太多人虎视眈眈地盯着,就盼着什么时候能逮到他的小尾巴。
而秦天笙也是个聪明人,极少亲自露面与他联系,今晚是发生什么事,逼得这号大人物找上他,还要直接同他讲话?
夜深睡下后,孟江等着妻子发出熟睡的鼾声才睁眼下床。
拖鞋落在地上几乎无声,他在女儿门口停下。
门下方的缝隙没有沁出光,孟江屏息,聚精会神听着门内是否有其他声响,直到确认女儿也已经睡下,他才轻手轻脚走进书房。
他从书柜第二行摸出一本硬皮辞典,打开,里面是掏空的,藏着一部手机,开机后,他快速熟练地输入一串电话号码,拨打出去。
这电话其实也不是直接对接秦天笙,接电话的还是秦天笙的下属,双方核实对接暗号后,不带变声器的男人说:“稍等。”
孟江有些不耐烦,但又不能表露出来,半响,那边换了人接电话。
“孟sir,好久不见啊。”男人的声音听着好似平易近人,但仔细琢磨,就会觉得这声音喑哑如浓重黑夜,连丁点星光都见不着。
孟江抿了抿唇。
秦天笙平日出现在公众面前的样子总是气宇轩昂,但孟江知道,在他风度翩翩的表面下藏着怎样的心狠手辣。
孟江没时间同他寒暄,直奔主题:“秦生找我有事?”
“嗯,你上次介绍过来的那条‘针’,刚才联络了我们,说他要退出。”秦天笙慢条斯理道。
孟江心中咯噔一声,秦天笙说的“针”,指的是吴东。
而上一个安插在刑侦里的“针”,是梁伟全。
秦天笙他们这群人的要求不低,局里的这个内应不能是个蠢蛋,要精明能干的,又要容易收买的。
这些大鳄,需要一个心甘情愿游走在灰色地带的人。
而且最好是在一队里面的。
可一队是曾博驰管的啊,每个人都是他的得力干将,里头还包括他家姑娘!
而且估计是因为跟着曾博驰干久了,一队每个人都正派得很,要不是吴东家里出了这么一事,一队里压根连苍蝇都飞不进去一只。
所以上次秦天笙退而求其次,选了叁队的梁伟全,毕竟主扫毒的叁队,“专业”也算对口。
“他有说原因吗?”孟江沉下声问。
“没有,突然就说要把银行卡退回来了,呵呵,孟sir,这好像是你第一次看人看走眼的啊……”
带些阴阳怪气的笑声钻进孟江耳内,他挠了把后脑勺,语气更不耐烦了:“会不会是你们给的钱太少了啊?”
“这什么都还没做,我们已经给了五十万,够有诚意了吧?”
“……那这事属于你手下和他沟通不当,你找我也没用啊,他不愿意接这活,难道还要我拿枪指着他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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