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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X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凉鹤
……
且说那边袁府,今日也热闹了,来了不少复兴社的骨干将领和社员,陆铎也来了,携了夫人一起赴宴,他夫人新做了头发,烫了大卷,水绿刺绣旗袍,不大说话,但手臂一直吊攀在陆铎胳膊上。
袁安琪正帮着父亲招待,一回头见那二人亲密依偎,撇撇嘴,顺手拿过一杯威士忌,走到院子外面的游廊上去喝,正好躲了她父亲的视线。
肚里没食,这会儿又灌进去一大杯烈酒,她又不常喝,酒量浅,自然很快微醺,刚站起来转身回屋,脚下鞋子高,一级台阶踩空,往后一挫,倒是跌进一个人温软的怀里,她回头一瞧,竟贴着个英俊男子的面,心里一慌,忙站起来,推开他:“你放手!”
“小姐,抱歉,我是看您要跌倒,本能上前帮忙,如有冒犯还请海涵。”
袁安琪见眼前这人谈吐不俗,再定睛看,他身后似乎还跟着个男子,脱了帽倒露出张女人脸——细眉红唇,明眸白脸,袁安琪不禁再回看眼前人,不觉惊诧自己是否看花了眼?
这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是个男人还是个女人?
“哈哈,你们姐弟俩来了?”袁贺平的声音从后头传来,袁安琪一惊,把手里的杯子直接递到跟前的人手里,背过身整理头发衣服——她今天穿得也格外艳丽,中国式红旗袍,绣金线凤凰,掐腰收领,把个身条衬得凹凸有致,玲珑曼妙。
“你在这做什么?”袁贺平走过来,皱眉看袁安琪,后者垂头立刻道一句:“我去下lady’s.”
溜得倒是快,袁贺平也不想深究,只是目光落到谭洁手里的杯子,忽然明白什么,再想找人,袁安琪早没影了。
袁贺平只好先把两位请进去,又命佣人把礼品收下,再把姐弟二人带到内堂中与人介绍——
“这两位就是我近找的两位良才,会唱会武,还能使枪,是复兴社的后备军……”
头一回听到袁贺平这么介绍,尤其认识二位的营中将领也不吝添了些美词,不一会儿,谭洁和梅娣不由地就被众人捧得飘飘然。
陆铎同二人敬酒:“早就听闻你们姐弟唱功深厚,武艺超强,颇有当今梅澜之风采,咏春之拳法,枪法又神准,短短几个月便练就一手神枪,还真是我们复兴社难得的人才!”
梅娣从来没喝过这红葡萄酒,甜郁酒精又有这番盛赞催化,脸颊粉莹,眼神也柔顺许多:“过奖了,陆少校!我们也只是卖个手艺混口饭罢了。”
谭洁在旁边轻轻拉他袖子:“你别喝了,当心醉了。”
陆铎视线移到旁边谭洁脸上,笑了:“都说这孪生龙凤最难得,更难得的是一双龙凤出落得这般出众,连璧生辉,气质不凡,姐姐有玉树之风,弟弟又有珠玉之貌,真是让近身的人都有种自惭形秽之感!”
“哈哈,您真是太会说了,陆少校!”谭洁哪听过这般官场阿谀之词,她多半人生都在练功和练枪、学戏背词里,头一回走到上流社会,手足无措,脸腾地都红了,只能迎敬又以礼回赞其夫人。
人都笑起来,气氛热络不少。
很快,开了晚宴,在院子里支起长桌一席,摆白色餐巾和玻璃高脚杯,法国藏酒红醇和西餐盘与刀叉,同时也摆了一副筷勺,上的也是中西合璧的菜,有牛扒也有香辣蟹,有沙拉也有全家福,有烧鸭也有鹅肝,中间摆月饼花果。
袁贺平举杯示敬:“今日承蒙各位厚爱前来同我和爱女共度佳节,我也借此机会与在座各位共商大计。袁谋不才,还要依仗各位相助,就先干为敬,也请各位骨干享受美食美酒,同我一道欣赏今日圆月!也祝我们的计划圆满成功。”
所有人都起立,端酒杯回敬,陆铎道:“袁司长素日带我们不薄,也知司长经营复兴社辛苦,我们在座尽力为您分忧,也请同僚们齐心协力,祝袁司长步步高升。”
“步步高升!”
所有人饮尽杯中酒,落座开席,袁贺平一抬头见着袁安琪正捡了个最远的位置坐在角落,挨着谭洁坐,整个人都仰到后面去,看不大清,只得回头嘱咐佣人去小姐身边多多照应。
酒过三巡,袁贺平见气氛渐热,便提了话头:“在座各位可能已经知道了,我下个月要去趟上海,这次去呢,主要是看一出戏,这戏呢,还得请各位配合……”他顿了顿,举杯忽敬对角线的谭洁和梅娣:“尤其有劳二位。”
谭洁忙端起杯,心里正惦记离开天津的事,这会儿正好来了上海的邀请,立马应道:“袁司长有任务,我们姐弟愿赴汤蹈火!”
“好!”袁贺平展笑,先喝了半杯,又晃着酒杯缓缓道来:“不过,这次任务重大,不容有半点纰漏,所以我会派很多人里应外合,陆铎,”他把目光又投到身旁的人说:“这次还得有劳你安排。”
陆铎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角落有个声音冒出来:“我也去!”
是袁安琪。
袁贺平看她整个人坐起来,脸已醉成酡红,一时才明白她躲了他老远就是为了喝酒,当了众人又不好发作,只得苦笑一声:“你要去哪里?”
“我也要去上海!爸爸!”
“你去作甚?”
“我跟着你去转转嘛!”
袁安琪确实喝不少,刚刚的威士忌这会儿又混了半瓶葡萄酒,早迷糊了,可上来了酒劲儿还不依不饶:“我不管,我就要去,我要去上海,我要去!”
生气归生气,终还是心头肉,袁贺平只得依了她:“好,好,我应了你!不过你先回房醒了酒再说,女孩子家喝这么多,像个什么样子!”
袁安琪却赖着不走,众人也劝——这中秋团圆夜,孩子也是高兴,喝了尽了兴也只这一遭罢了。
袁贺平只得罢了,袁安琪又缠着旁边的谭洁闹起来:“你,你不是会唱嘛,今日良景,还不给大伙儿唱段啊!”
谭洁谦逊作揖:“今日司长主持,我听从司长命令。”
“他听我的,你还怕扫了他的面不成?还是你技艺不成都是虚的啊?”袁安琪哈哈笑起来,整个人半倒在谭洁身上,胳膊也架在她肩上,离得那么近,酒气都扑鼻,醉眼迷蒙,这要是不知情的人,还当是一个千金小姐同一个男人勾肩搭背地暧昧呢。
在另一侧的梅娣忽然从座位上站起来,浓密的眉毛,漆亮的眼线,如烟掠过袁安琪,他也醉了,满眼水光,朦胧又敷衍:“袁小姐这么爱听曲儿,倒不如我给献丑一回。”
袁安琪抢起头看那人,有一瞬间,又迷乱,这一个,又是哪一个?
她偏过头去对着谭洁耳语:“人有千面,而你有万相。”
底下人平日里就知晓这姐弟,碍于面子不便点二人唱来,如今趁此佳节,又喝了点酒,就都来了兴致和好奇,起哄道:“唱一段,唱一段!”
来什么,就唱一曲《贵妃醉酒》,我这个真贵妃唱给你个假贵妃!叫你看看什么是这世间的风情万种。
凄婉幽怨,唱了还要舞,衔杯,卧鱼,醉步,扇舞,作尽媚态,沉醉放浪,自赏怀春,酒入愁肠愁更愁!
梅娣已把这段演绎得无伴奏而自成歌舞,无服饰而自有韵,无浓妆而自柔美,一个男子彻底把个深闺娘娘扮活了,或许他自己就是个娘娘吧,人戏不分,乾坤混乱,旋转旋转,甩袖甩袖……
最后向后跌去,跌进他姐姐怀里,眼波含情,喃喃自语:“姐姐啊,人生在世一场梦啊!”
谭洁承住他,托了他的头,用冰毛巾敷他脸上的伤,贴到他额头上,不停抚慰:“好了好了,我们回家了,你刚刚唱得挺好,就是摔了一跤,没事了没事了……嘘嘘,你喝多了,睡一会儿吧。”
他紧紧搂住姐姐,恐自己还在梦里,紧闭眼睛,不大一会儿,哭了,醉话嘤嘤:”姐姐,你可别被她勾了去!别离开我……别离开我!”
“你别傻,我怎么会。”
他不信,久久不敢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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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虫





七X 瓜熟弟落(十五)入新界姐弟长见识出意料千金诚邀舞
去上海的船倒是顺利,只是姐弟俩挤在三等舱颠得厉害,轮流吐了几遭,折腾了三四天才到。
出了码头就见这上海的景儿确实现代,这车就比别处的新、多、奇,除了洋车和人力车,还有有轨电车,打着铃就开到眼前。
街上的人也都打扮得特别有派头,女士小姐们烫卷穿旗袍的不在少数,还有些个穿百褶裙露大腿的女学生手挽手过马路,先生老爷们大多也穿西服或马褂,头都梳得油亮。
来接风的是上海大世界底下管戏班子的金班主。
这位金班主就穿得很洋式儿,浅色哔叽西服,黑白相间的皮鞋锃亮,戴金框眼镜,走过来同谭洁梅娣握手:“袁司长安排吾来接船,二位一路辛苦嘎!”
“承蒙金班主照顾!”
“勿要客气,二位安顿最要紧嘎。”金班主当下把二人接到法租界西藏中路往西的霞飞路,正处八仙桥到太平桥这一带的戏林院,唱戏的、跳舞的、变魔术的卖艺人都住在这一代的弄堂里。
谭洁和梅娣被安排在弄堂里的小二层楼里,从二楼就能看见梧桐树的繁华马路,楼下是小花园、西式铁门,楼下有咖啡间和起居室,二人四处转着,都恍然觉得自己像是到了另一个国。
“姐,我喜欢这里!”梅娣早就盼着上海了,这一路看着,心痒痒。
金班主说:“晚上大世界有表演,二位去看看嘎。”
“有戏看吗?”
“戏?呵呵,多得让侬看花眼!”
金班主说得没错,那大世界游乐场真是个开眼的地方,全世界好玩的新奇的东西都来了。大世界建筑是上海滩最招摇的地段,那楼也似座金塔,有招鹤、题桥、穿畦、登云正门四厅,十多个千余座位的剧院、戏场逛不完!
杂技、皮影、武术、舞场,电影厅,让人眼花缭乱,戏场里不仅演京剧,还有越剧、淮剧、沪剧、扬剧……男女老少都能演,长得俊俏的坤旦更是受人热捧。
梅娣看着看着,看辣了眼,一头栽到谭洁怀里哭了:“姐姐,我们完了!”
谭洁到底是个大的,沉得住气,拍他肩膀问:“这话怎么说?”
“练功练唱十余载,一朝梦醒外面都变了天!我瞅着咱们是再也成不了角儿了,呜呜!”
谭洁何曾不懂梅娣的失落,可却还安慰道:“你这么年轻说这些丧气话未必早了点。”
“姐,你怕是自欺欺人罢,唱戏的都不必在台上了,那些个演员们扮个像,录个影儿就进到电影院的台上,咱们成了什么,顶多能在后面配音,同那皮影子戏又有甚区别。”
谭洁无奈摇头:“那也未尝不可,不管台前台后的,总要有个腕儿压场,谁知道将来这电影有了声音又是如何呢!”
这姐弟俩看了半晌节目都忘了时间,谭洁低头掏出怀表一看,半夜了,二人还未在外面待过这般晚,便急急忙忙出来往回走。
街上还热闹着,在马路边站一排女孩子,外国兵喝得东倒西歪,左搂右抱,女孩子们用外语发嗔调笑,听不懂的也知是些下流话。黄包车永远是不缺的,排了一队,二人没搭车,只是走路的距离,顺着夜路倒把这附近摸了个熟。
行到僻静处,耳朵也清净,谭洁忽然就觉得有什么不对,朝后看,没人,但有个什么声音不远不近地跟着——啪嗒啪嗒……像人拿着棍子敲地,不连贯,一深一浅。
谭洁领着梅娣疾行,几乎小跑,跑到有光的大马路上,那声音才消失了,谭洁呼了口气看前面就到家了,这一身汗才肯流下来。
梅娣瞧出她脸色不好,没多问,回到家上了楼才道:“是什么人跟着吧?”
“许是我疑心。”
在灯火透明的屋子里头,谭洁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神经过敏。
“其实……我也听见了。”
谭洁抬头看梅娣,梅娣笑:“你猜我第一个反应是谁?”
“谁?”
“严钏。”
谭洁不知怎地,眼皮忽然跳了一下,心惶惶地跳不实。
梅娣脱了褂子,向后倒在床上,露出个大孩子似的笑:“可是啊,我又一想,怎么可能呢?不就是个腿脚不便的人嘛,这一路也是看多了,怎么能偏偏这么巧?再说,他能来上海做什么呢?没了徐老公,他还有一班学生要训,还有院子和徐老公留下来的财物,说不定,徐老公死了对他来说是种解脱……”
“别说了。”
谭洁心还在突突蹦,不知什么缘故,她竟生出丝丝惧意。
梅娣住了嘴,歪在床上看谭洁,看了半天,伸长手臂,轻吟:“抱抱我!”
谭洁不理他,自顾换了衣服,回头整理箱子,梅娣又吟:“抱抱我吧,姐姐,你这一天都没抱我了。”
“你小孩子啊,一刻不抱还闹?我看你不如来帮我干活。”
“我就是小孩子呀!还有,你别忙呀,收拾这些不用你,我都帮你干,只是,这会儿,我想你抱抱我,你一抱我,我就生龙活虎啦!”
谭洁受不了他的软磨,只能放下手里的东西,半伏在床去拢他头发,他就像个大瓷娃娃一样,墨眉黑眼,琼鼻红唇,白净安静,乱松头发铺在前额,目光含水光,看着姐姐笑了:“亲亲我。”
谭洁不用他要,也想亲他,俯下身子去吻他的脸和唇,他伸出小舌尖舔她姐姐,趁她不防,一伸手把她整个人拉到自己身上,一翻身,滚压上去:“嘻嘻,姐姐……”
“你干嘛!”
“轮到我抱你亲你了呀。”
梅娣紧贴着谭洁,凑唇一啄一啄吻谭洁,满眼怜宠:“眼儿好看,眉也好看,鼻儿嘴的都好看。”
他亲一处就要说一句,故作感慨,叹一声:“你生得好看也多半是随了我。”
“呸!”
“我觉得你当时就是着急先出来,要不这会儿你该叫我哥。”
“呸呸!”
“叫我哥,我听听。”
“偏不叫!”
“叫不叫呢!”他挠她痒,她笑得在他身下翻滚,他忽然又住手:“若我先出来是姐姐,你是弟弟呢?”
“说不定那才对了呢,你就该是个女的,我该是个男的。”
“大概是你不稀罕我的宝贝,偏偏要我按在身上。”
“什么宝贝?”
梅娣邪笑,腰部往下沉,向上顶了顶:“你说呢?”
谭洁抬起手:“混蛋!”
梅娣来了兴致,低头去啃咬谭洁的脖颈,谭洁无力推他:“不是说好了抱一下,你就生龙活虎去干活吗?”
“我现在也生龙活虎在干活啊……”
“你!”
“反正都是给你交差。”
他力气还是大点儿,顺手就去扯谭洁的衣服裤子,整个人也兴奋起来,一滚,滚到床边,同谭洁缠绵激吻——
“姐,我要你……”
“我打你哦。”
“你打我,我也要你。”
“你要什么呀?”
“我要你夹着我,含着我,来回抽添,一边打我一边肏……”
声音消失了,人被压在了底下,不一会儿就哼哼叫出了声,倒像个小媳妇的初夜,娇滴滴直喘,吟哦不已,又淫浪半分,羞恼半分,再一会儿,声音又从嗓子里直荡出来,恐是惹了人春心难耐、不知如何消解心头之痒。
一夜掀翻一夜媚,两个人睡到中午日头上杆才醒。
那会儿,袁贺平、袁安琪、陆铎他们也都陆续到了,搬进了法租借的洋房里,离谭洁他们不远,几条街的距离,但是那一片是华洋贵人的居住区,满街是欧式小洋别墅和花园。
晚上,袁贺平在大世界的上海菜设宴,宴后又把随行一众的任务组叫到私人会晤厅共议大事。
“十月十日是个好日子,那天正好有京师班子的表演,王亚樵向来去小包厢找人来加戏再演一场,保不齐他会不会扮上自己唱,若真唱了《霸王别姬》这一出,我们可有得瞧,若他不上,就在底下看戏,我们的人照样可以在台上一枪击毙他。”
袁贺平燃着雪茄,在陆铎铺开的戏院场地指指点点,又抬头看坐在旁边的谭洁和梅娣,笑了:“你们可是当日的角儿,这戏能不能演得好就看你们了。”
谭洁听了半日计划,心里也有了盘算,这会儿只谦虚笑道:“还请袁司长多照应,实在恐我们姐弟二人枪法不够精准。”
“那日会给你们配足子弹,不必担心,不管几枪,打死见尸为准,即使你们杀不死人,打个半残伤了也可,他跑不出这地界,陆铎会派多余人手在外候命,这是备案。”
谭洁没再说话,去看梅娣,梅娣也不太关心这事,他向来是跟着姐姐行事,他在杀人的戏份里不足,在台上的戏份可足,反正百转千回都是情。他微微侧头,朝另一个方向看去,正见门口闪进一个人,那人扭腰晃胯,绿麟旗袍在暗光里摇曳如青蛇扭摆,她站在光底下,娇蛮一哼:“爸爸,你开会开这么久!什么时候陪我去跳舞?”
“你怎么连门都不敲就进来了?”
“你还防着我不成?”
“啧,说多少遍了,大人说话,你别参合,去去去!”
“你不陪我又不让陆少校陪我跳舞,还不让我自己去,我都快闷死了!”
袁贺平随手一指,指向谭洁:“小谭,你去陪陪安琪吧,让金班主带你们找王老板,让他多照应些。”
梅娣心里头咯噔一下,再看谭洁,已经准备推拒,那袁安琪却喜出望外:“daddy!你终于同意我去跳舞啦!”伸手顺势一把扯过谭洁的胳膊:“你先来陪我练练!”
“袁小姐,袁司长,我不会跳舞。”
袁贺平笑:“不会就学啊,难得来上海玩,不去舞场怎么成?小梅,你也跟着你姐一起去吧,见见世面也好。”
袁安琪点头:“我教你们啊,哎呀走啊!我免费教学!”
“可是……袁小姐……”梅娣和谭洁还想说什么,袁安琪也不管,就赶着二人一同出了会议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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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X 瓜熟弟落(十六)舞中舞梅娣论歌舞计中计谭洁筹新计
舞场繁华,乐队奏的都是轻快的洋人曲子,那调调,是姐弟从来没听过的音乐,男女都搂在一处,狐步曼妙,翩翩律动,暧昧亲密又都如痴如醉,像是缠绵情侣,在黑暗里舞入天堂。
袁安琪手挽谭洁道:“你既是要做个绅士,便要有个绅士的模样,学学么,舞场都是男士邀女士……”
谭洁耳灌她幽香吐气,不觉浑身一麻,竟一时不知如何作答,昏暗里,只看袁安琪颊长眸深,似笑非笑,心头莫名异样。
却见旁边的梅娣倒是伸出手来,微微倾身:“袁小姐的意思不就是要我请二位跳舞嘛。那么恭敬不如从命,我与姐姐都未曾学过跳舞,不如就劳烦袁小姐教一教吧。”
袁安琪一愣,侧过头去看梅娣,展眉一笑,手就搭了过去:“也好,你们姐弟一条心,说不定教一个,另一个也就会了呢。”
脚步游移,二人面面而立,一个举手揽腰,一个举手扶肩。
袁安琪笑:“原来你会跳舞?”
梅娣也笑:“这也并没多难,我看一会儿就学会了。”
“别说大话,注意脚底。”
梅娣低头的功夫,袁安琪推了他一把,他差点没站住,袁安琪笑起来:“你个学京戏的可未必会这西洋的玩意儿。”
“要我看,万变不离其宗,天底下再精深的歌舞也都不及京戏,你学这东西今天学京戏又几年?京戏这一步就是一个学问,眼神动作唱词,没一处不学个三五年都下不来,这是个手艺也是咱老祖宗的招牌,不能扔,一扔就全完了。”
“噗,”袁安琪还是忍不住讥讽:“说得好像真成了京戏大师了似的,说到底,还不都是跟人屁股后面跑?”
梅娣笑:“谁又不是?纵是令堂大人不也在戴笠将军的手下跑?”
袁安琪一滞,竟没想自己也能被人这样顶撞。
梅娣不理她,在半明半暗的灯光里,皇鼻一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把我们姐弟引开,好让你爸爸和陆铎私下商议……”
他这话没说完,就觉得手里这把腰身抖了抖,手里的手也冒了汗。
袁安琪冷笑:“你觉得我是那么听话的人?”
“你不听你爸爸的,你听陆铎的。”
这一句话彻底恼了袁安琪,她使劲儿又一推,没推开,力反弹回来,梅娣紧箍住她的腰,贴得近,她气息全乱了。
“从你进屋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算计好了的,说,他们的事你知道多少?”
梅娣捏着她手腕,逼问到她脸上去。
袁安琪本是着急解脱,但这会儿反倒不说话了,盯着梅娣看,二人的步子还在移,在舞池里,人影交错,没人注意到他们的反常,从外头看,像打得火热的情侣。
袁安琪也迷惑了,这脸这眼,全都是一个人的——俊朗、清傲、脸色发白的小生。
“你是姐姐还是弟弟……”
“什么?”
梅娣一愣。
袁安琪眯起眼,仔细辨认眼前人:“你是男,还是女?”
梅娣只当她特意转移话题,心里一恨,甩开她,自己从舞池上下来了。
正好看见谭洁正坐在王老板安排的卡座上喝汽水,梅娣走过去欠身:“姐,我学会了,我来教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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