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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X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凉鹤
写完了!!!
这个短篇从开始就对我有种吸引力,总觉得这些人物之间总有很多很多故事要说。
然而真正扩写成长篇时,又遭到很多细节和框架方面的考验,于是我决定用人物的方式去切入,每个人物通过不同正侧反面的描写,尽量用一个“祁家男人”群像来写女主的形象和成长。
谈不上女性励志,甚至是女性反励志的,色偈的色不难理解,色的描写也很多,我甚至认为是不可缺少的不分,但故事落点可能最后还在”偈”字,经书梵语,有竭尽歌颂的用意,但偈又不免联想“戒”,张爱玲的戒用意明显,我的这个偈,大概就是一种入世的无奈丧颂吧。
当然,水平有限,肯定有不足之处,还请见谅!
争取下一篇有进步,最后,感谢所有在此文和微博上评论、点赞、追更的读者朋友们!
爱你们!
咱们下一篇小故事《欢谴》见吧づ ̄3 ̄づ





七X 欢谴(1)
俗话说,离婚的男人是朵花,离婚的女人豆腐渣。
俗话又说,二婚的男人能娶小,二婚的女人当后妈。
这俗话可真俗,不耐听,但朱宴想,这话搁在什么时候也都不过时。反正她是个旧式的人,也俗到骨头里了,离了婚回娘家,想的也是老老实实去相亲,哪怕对方带个孩子,她也认了。
“这头一件要紧的事是阿宴想要个孩子,那人也能生……”
母亲说话细密,低低碎碎的,在厨房烧水的朱宴还是听见了。
她看着眼前的电水壶咕噜咕噜腾起一团热气,摆好茶壶,往里添了些茉莉香片,一边灌水一边听她姑姑的声音:“可那人不是说也四十多了吧,比阿宴大十多岁,还带个儿子……阿宴过去能受得住?”
母亲道:“说来也巧了,他那个孩子比朱磊大一岁,还都在八中……好在明年考大学了。”
“嗳,这么大了?”
朱磊是朱宴的亲弟,体育生住校,很少回家,这次听姐姐相亲对象的儿子在自己学校,特意打听一圈回来报告——该生属文科班,人挺低调,学习也不差。
姑姑叹道:“要说这孩子大了虽然好相处,但感情也养不熟了,怎么也是比不过亲妈……”
朱宴端着茶盘撩帘进来,话头中断,屋里面她姑姑靠床尾坐,打量朱宴:“也没买套新衣裳,整日素衣素服的,显得不精神。”
朱宴憨笑,低头沏茶,她母亲倒是替她说几句:“阿宴不爱打扮花枝招展,那人啊也就看上她这点,说她是个会过日子的。”
姑姑挑眉:“两个见面了?”
朱宴恭完茶,脸也蒸红了,像刚出屉的粉蒸子肉似的,水汪汪的眼,回头看她母亲,她母亲笑了:“上个礼拜两个见的,介绍人昨天给我打的电话,说那人很中意阿宴,现在啊,就看阿宴的意思。”
姑姑的目光又转回朱宴脸上,朱宴拖过把椅子在旁边翻书。
“那人怎么样啊,阿宴?”
能怎么样?都是离了婚的人,哪敢存些不切实际的天真,有什么说什么,但也不能言无不尽。
朱宴侧过头答:“蛮好的。”
姑姑朝她母亲努嘴,意思是——你看看她,现在也不挑了。
她母亲笑了:“她这样的还挑什么,那人条件就算不错了,搞工程的包工头,月收入怎么也是万八千,房子在市区,阿宴上下班也方便,车子还是大奔……”
姑姑点头:“不错了不错了,人长得怎么样?”
这话是问朱宴,朱宴指尖划着书的扉页回想——那人是个普通长相,但不难看,四方个脸,内双长眼,皮肤黑亮,身材魁梧,北方腔调,自嘲是个粗人,叫她别嫌弃,可她看他也不粗,头发指甲干净,白色领子没油,身上也没味儿。
朱宴不擅评论人相貌,便只说一句:“也蛮好的呀。”
姑姑遥指朱宴:“难得碰上个称心的,你也要多主动。你爸去得早,你妈身体又不好,你自己的事可要上心!你个离婚的,主动点没什么,让人觉得你拿架子就不好了,他那个条件,说实话,还是有不少年轻的想往上贴的。”
朱宴笑应知道了,便靠到窗帘后头去看书,页是翻了,字儿全没看进去。
她天生不是主动的人,那人也不太爱说话,两个在咖啡厅干瞪眼晾着,她以为没戏了,他却说:“你饿不饿?我饿了,陪我吃点饭吧?”
他挑的火锅馆子,热汤氤氲,一层层往脸上扑,不是茉莉香片的味道,是羊膻的味儿,把她全身扑的这点古琦木香都赶跑了,熬久了,热透了,汗都淌下来……朱宴疑心这人是为了看她花了妆的本样子,可她天生不爱施脂戴粉,出来见人勉强涂的一点口红半颓不退,脸反而热成粉润,他看着她就笑了。
“你笑什么?”朱宴尖嘴吹气,吃得小心翼翼。
他笑得露出白牙来:“你这是不好意思还是就这么吃饭?”
朱宴一怔。
他暧昧抿嘴:“你不是想要孩子吗?吃得这么少身体可不行,放心,我养得起。”
朱宴惶惶一笑,心想这人是不是相多了亲,说惯了这种话。
谁想,吃过了饭,她要跟他平分账单,他拒绝,还半开玩笑:“怎么?想以后都不欠我了?”
朱宴低头别过脸,不想离得他太近,也巧了,后面有人挤她,她差点跌到他怀里,他托住她胳膊,笑了:“别急,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
朱宴外表四平八稳,心里却百转曲折。
晚上,他给她发微信,她都睡了,从被子里伸出胳膊拽充电线那头的电话——韩柏辛。
有那么一阵,她想这人是谁。
“明天有空吗?你下班我接你一起吃饭。”
她笑笑,没回,翻个身又睡了。
约会就得有个约会的样子,不能沦成约炮,不论电影院还是ktv,逛公园还是走山路,蒂芙尼手链,爱马仕皮包,香奈儿香水……朱宴都自持谨慎,勿作大惊小怪状。
她虽出身平民家庭,但也不能丢了淑女的身份,见韩柏辛不吝这钱试探,她也得管得住自己,待他以更优的价码来交易。
有一阵,他托说家里有事冷落她,也不知是不是惩罚她,朱宴母亲见她周末闲在家,便着急要给介绍人打电话质询,被朱宴拦了。
“他说忙就是忙,不打电话就是不想见我,跟旁人又有什么关系。”
“问问他到底要不要结婚呀?要是不想结婚倒是早说,这么吊着算什么?”
“不想结婚还是不想同我结婚,嫑搞混好的哇?”
朱宴有些自暴自弃的苗头,挑了本厚书窝到房间去躲,听她母亲继续数落她——养个女儿不中用,前夫不能生孩子也不说,骗婚也不要笔钱回来,再说就说到往后养老还得指着儿子之类的话。
也就这时候,电话来了,是韩柏辛,听她说自己在家看书,韩柏辛笑了:“没想你有这爱好,看来你跟我儿子能聊到一起去,下来吧,我在你家楼下。”
朱宴嗯了一声,挂断,怔怔看向空白旧墙,起身想换平常穿得松青长裙,又改主意,把新填置的水红荷叶边的大领毛衫找出来,搭一条黑色紧腿铅笔裤,把头发都散下来才下楼。
奔驰gla黑色suv,黑漆金属光的玻璃里有人在看她,她打开副驾驶的门上车,见韩柏辛穿立领蓝条衬衫,握着方向盘朝她招呼:“朱宴,给你介绍,我儿子韩诺冬。”说着,他朝后头看:“诺冬,叫小朱阿姨。”
朱宴这才注意到后座还有个人,没看清长相,一个轮廓瘦削的侧面,戴黑色棒球帽,黑色防霾口罩,耳朵扎一只黑色耳钉,穿黑色卫衣和深蓝牛仔裤,手里捧着一本书——陀思妥夫斯基的《少年》。
“你好。”朱宴主动朝他说话。
韩诺冬看都不看她一眼,隔着口罩哼:“阿姨好。”
“他要买双鞋,麻烦你跟陪我一起去看看。”
朱宴看韩柏辛心情不错,也笑:“我这眼光你也要信?”
韩柏辛打量她:“你今天这套就很漂亮,你眼光要是差,那我算是你正常发挥挑中的还是超常发挥了?”
朱宴脸热了,别过脸看窗外,好像说什么都不合适。
韩柏辛笑起来:“别不好意思啊,世间难买我欢喜嘛。”
这话说得无比亲狎,好像他们之间就怎么着了,朱宴笑:“你倒是自信。”
韩柏辛一手握方向盘打轮,另一手很自然地握住她的手,她也没挣,同他那么握着,却觉后方有道冷光投来。
addidas三叶草,nike,norrona,haglofs……朱宴逛街不大发表意见,只陪在父子身边一家家店看。
两千多的鞋,韩诺冬刷了卡,韩柏辛在旁对朱宴小声说:“前些日子去了趟学校,说是逃课,我回来说了他两句还跟我顶嘴,我冻结了他的信用卡……不过,这次期中考倒是考得不错,奖罚分明。”
朱宴笑:“孩子大了心思多,你也别太事无巨细地管,警惕几句得了。”
韩柏辛握紧她的手指,举起来看:“你这小手,生得细皮嫩肉,怪怜人的。”说完,搁在下巴胡茬上蹭了蹭。
正见韩诺冬回过头来朝他们望,朱宴缩了缩手,只觉少年目色锋锐。
“朱宴,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韩柏辛笑着松开她,朱宴侧头看他,等他说完后半句。
韩诺冬拎着鞋子走过来,韩柏辛不说了,朱宴也没再追问。
韩柏辛开到南水路的道口,韩诺冬下车了,韩柏辛从窗里伸出头来嘱咐:“让你妈带你明天去看看牙,少吃甜食,周一放学我去接你。”
韩诺冬朝他摆手,也朝车里的朱宴道别:“阿姨再见。”
朱宴点头:“再见。”
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朱宴总觉得他能回头把那双鞋扔了,而捧着《少年》一路走回去。
车子启动,她也不好再回头望,却听韩柏辛解释:“他有时候周末会去他妈那边。”
“唔。”
韩柏辛又来了一句:“他妈也结婚了,小孩都上学了。”
朱宴震了震,缓缓感叹:“看来诺冬还是住你那里自由点。”
韩柏辛说:“倒是很少给我闯祸,不打架不惹事,这年纪也算难得了。”
“懂事的孩子更惹人疼。”
“就像你。”
他朝她笑笑,车子拐了个弯上了港湾路,他低低轻语:“晚上去我那吧,我给你做鱼,你尝尝我的手艺。”
朱宴想过无数次他们试水的场景,可总也想不真切,或许她没法想象他们彼此脱光的样子,也许关了灯对谁都一样。可不管怎么说,两个目标都一致就得拿出点态度来。博弈到最后,都得见底。
两个都是结过婚的人,不必遮遮掩掩,她年轻健康,他也得正常好用。男女呀,不过就那么点事儿。
偌大双人床,灯色柔黄,凉绸滑锦,棉被软枕,没见半分女人的痕迹,朱宴却知韩柏辛是不缺女人的。
既是一场赌博,她也只能凭自己三十未到的娇嫩身子去诱他,勾缠、柔润,夹紧,他有他的技巧,她有她的媚浪。两个拥贴,他吸吮她的唇,她勾他的脖子,他蛮劲儿上来,眼底染了点赤红,把她整个扒光,她在床垫上弹了弹,瞅着干瘦的人身上倒是肉是肉,骨是骨。
韩柏辛劈开她两条腿就进,长期没吃进这硬物的软口,皮肤撕得灼热辣疼,朱宴咬着唇,哼哼嘤嘤,抽着小腹,让他整个儿地撞进来。
他一压一压地嵌合、打圈,蠕动,送腰推臀,不紧不慢,捏着她的下巴赏她,亲她,撩拨湿发,热息喷薄:“你前头那个实在没福气……他也肯定舍不得你吧?”
“不是想要个孩子吗?我给你!舒服吗?你叫,叫个给我听听……”
朱宴盘缠两腿,越箍越紧,身子往上拔,天旋地转间,蓦然瞥见房间角落少年的一双黑色眼睛,她全身一紧,定睛辨认出那是韩诺冬的一张照片,在暗夜的灯光里冷冷审视。
她忍不住叫起来——
他嘴唇堵上来,一股热流注入,她闭上眼睛,任滚浪席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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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当当,第四话开始了!
还记得第一话《妹开二度》里陈庶的前妻小朱嫂子吗?
这是一个关于她的故事:)




七X 欢谴(2)
韩诺冬有一双漂亮冷峻的眉眼。
朱宴拿起床头柜上的相框看,相片上半身像穿迷彩军装,剃两侧青寸的undercut,熟悉的硬脸廓,直鼻薄唇,面无表情,放肆地傲睨框外人。
“是他军训时拍的照片,这小子一打扮还挺帅的。”
韩柏辛醒了,伸出胳膊圈住朱宴,凑过脸去吻她。
朱宴笑:“虎父无犬子,诺冬像你多一点。”
“是吗?他们都这么说……”韩柏辛的胡茬摩擦她细肤脖颈,那上面有昨夜的红斑吻痕,“睡得好吗?冷不冷?”
朱宴放回相片,滚到他怀里去,被他热乎乎的胸膛包裹:“不冷,但也没睡好。”
二人都没怎么睡啊,就在那折腾了,从前到后,由坐转卧,他果然体力旺盛,也许是男人头一回都要证明点什么,非要把她里里外外地吃刮干净,惹得她这么个旧式的人叠叠浪叫。
“嘿嘿,只怪你太勾人。”韩柏辛贪恋朱宴的软香,捧着她的头发也吻,大手漫游肌肤,呢喃叫她:“阿宴,我的小宴宴……我可真喜欢你。”
朱宴只觉他是真疯了吧,转念又想,床笫蜜语信不得,她便顺水道:“我也喜欢你。”
他非要她诉衷肠:“喜欢什么?”
朱宴噗地笑了,手指划着他的浓黑眉毛,咬着嘴唇呃了半天,才说:“喜欢你像个男子汉。”
韩柏辛哈哈大笑,翻身而上,伏头咬她的肩膀,咬得她惊叫一声,倒更像个野兽:“你喜欢我弄得你舒服对不对?”
他的手在被子里揉她的胸脯,另一只手把东西交到她手里捂着,在腿间热窝里横竖扫过,裸肉相交,如黏似胶:“小宴宴,你真是又软又水……”
朱宴只埋在他胸口,听激荡呼吸和心跳,任自己的身子自由打摆,再慢慢积累——体内爆炸般久聚的愉悦,达到那一点时,她叫出了声!
三十如狼?朱宴总觉自己将至边缘,颤颤巍巍,越孤独越渴望,一方面讶于自己的身体反应,一方面又执迷这被调诱出来的情欲。
整个白天,朱宴几乎就没怎么下床,饭也是韩柏辛端到床上一口口喂的,即使勉力落地,腿也是软的,更别提那个腰,就跟折两截似的。
到了晚上,韩柏辛去做晚餐,朱宴便趁这时间在卧间的淋浴房洗了个澡,没吹头发,披了韩柏辛的蓝条衬衣就要去厨房监工,途经隔壁间,房门虚掩,想是那孩子的房间,朱宴便不经意往里一瞥,却隐约见一黑衣人影,当下怔住,心中炸跳——韩诺冬回来了?
拖沓脚步声,果然有人!
那门要开了,朱宴吓得连忙往后跑,她一脚刚要迈回屋,耳后就响起少年的声音:“阿姨好。”
果然是他,可他不是去他妈家了吗?什么时候杀回来的?怎么悄无声息的?
朱宴想不了那么多了,只得转身朝他也招呼:“嗯,你好。”
韩诺冬好像是回来不久,外衣都还没换,只是摘了口罩和帽子,寸头剃青,黑色耳钉,浓眉墨眼,冷酷放肆,是相片里走出来颓废的人。
他双手插兜,歪着脑袋,就那么看她,从头到脚,朱宴觉得自己像被透视了似的……可是等等,她应自知自己穿了个什么,头发斜晾下来还顺着脖子淌水珠,松垮的衣衫没系牢,胸前这会儿也浸了一片贴住皮肤,条条的水,一寸寸的肉,两腿还裸在外面,底下内裤到底是穿了还是没穿?她早麻木而不确定了。
朱宴脑子一轰,当下就回屋掩门,过了十几分钟才敢出来,出来时早就换回自己的衣服,想到还是昨天白天的那一套,脸上又热了。
没到厨房就听厨房父子的对话——
“……你妈骂你不对吗?你是个大的,干嘛跟个小孩子稚气?再说他是你弟。”
“操!”
“操什么操?嘴欠收拾?”
“你甩门跑了,你妈知道你回来了吗?”
“我管她呢。”
“你给她打个电话,发个微信也行。”
“我不发。”
“啧!昨天还挺好今天又犯轴?……哎,你去哪?”
“我出去遛遛给你腾地方还不行?!”
人一冲出来,差点跟朱宴撞个满怀,韩诺冬高她大半个头,低头一瞪,眉心折起,韩诺冬闪身走了,再听就是大门咣地阖上了。
隔了半晌,朱宴才敢露头,以为韩柏辛能挺恼火,没想他坐在桌边倒酒了,跟没事人一样。
“诺冬……”
“甭管他,他等会自己就回来了。”
朱宴看他不想多说,她也就不问,坐下来同他共进晚餐。
果然,吃到一半,人回来了,韩柏辛喊他吃饭,韩诺冬懒懒答了一声——哦,知道了,洗了手,拖着脚,黑衣人晃进餐厅,朱宴刚要起身,韩柏辛拉住她:“他那么大的人自己会添饭。”
韩诺冬闷哼:“阿姨,别忙。”似有讽意,朱宴背对他,也不知他是个什么表情,只见他盛了碗饭端到自己对面坐,视线交融,他目光冷淡,二人都自觉弹开。
“干什么去了?”
“没干什么。“
“一身烟味儿还撒谎。”
“去网吧了啊……”
韩柏辛搁了筷子说:“家里有网还去网吧?你不是爱看书吗,你小朱阿姨也爱看书,多和你小朱阿姨聊聊。”
韩诺冬勾着嘴角一笑,抬眼看朱宴,挑眉:“阿姨是不是看了不少霸道总裁的言情小说啊?”
朱宴平静回答:“老陀的书也看了些。”
韩诺冬眯起眼睛看她,半谐谑笑半认真:“《白痴》吗?”
一旁的韩柏辛脸色微变。
朱宴回答:“我更喜欢《罪与罚》。”
韩诺冬鼻哼一声,阴郁道:“阿姨也喜欢看这么丧的小说吗?”
朱宴笑笑:“我觉得还好。”
“杀人很刺激吧?”
“这不仅仅是本犯罪小说……”
韩诺冬不耐烦地打断:“但我和主人公一样觉得有些人确实该死啊。没有意义的平庸生命就像社会的蛆虫,自我重复、繁衍,再生出一些无用的废料,每天活得像蝼蚁却沾沾自喜,他们没有独立的思考,人云亦云,没有信仰,只执迷物质和欲望……而我也从不觉得杀死这些人的人是应当受罚的,上帝要毁灭人类时也是有所挑选的,这些被挑选出的人也只能遵从天意。”
朱宴眉头微皱,想说——你读懂了“罪”,但还没读懂“罚”的意义,可忽然心头一惊,竟在“繁衍”二字犯了心病。
韩诺冬似乎读透了她的心,弯嘴一笑:“阿姨别想太多,我更喜欢杀人诛心以及……圣母救赎。”
这话在暗示什么?
朱宴张张嘴,不知怎么说,韩柏辛拍了桌子:“你以为你是谁?还杀人?你要杀谁啊?”
韩诺冬低头扒饭不语,耳钉在餐厅灯光底下一闪,他在咀嚼还是在发狠,腮肌牵动太阳心,勾出他头骨轮廓……朱宴隐约猜到他确有几分埋藏的报复之心,初生牛犊不怕虎,他要报复谁?胞弟和母亲?父亲和自己?还是同学老师乃至整个社会?
这顿饭吃得怪异,这一天的爱意缠绵荡然无存,空气里只有年轻男性荷尔蒙气息的愤恨和隐忍。
饭后收拾妥当,朱宴起身要走,韩柏辛说:“我送你回去。”
“你喝了酒就算了,我自己打车,没事的。”
“那我送你下去。”
朱宴没拒绝,走到玄关换鞋,韩诺冬也跟过来,手里多了一本白皮书,递到朱宴手里:“阿姨你看看这本,我强烈安利。”
韩柏辛没听懂“安利”二字,回头问:“什么?”
“哎,就是一本书。”韩诺冬懒得多说,转身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韩柏辛无奈叹:“青春期的孩子都难沟通,你别介意就好。”
朱宴温柔抚抚他胸膛:“怎么会,我还挺喜欢诺冬的,他是个很有思想的孩子。”




七X 欢谴(3)
朱宴面前摊着开会的资料,文件夹里面却藏着一本翻开的“白皮书”。
她在一家国企做行政助理,平常也不忙,习惯性地在工作材料里夹带私货,打发时间也掩人耳目。
这“书”看了很久,不是长篇难懂,而是短促震撼,朱宴每读一段就不得不停下来,揪着眉毛想那个少年——
高瘦身型,单只耳钉,冷酷犀利的眼神,倨傲表情,穿一身黑,沉默或是不耐烦地嘲讽,他习惯性地皱眉斜睨。
他要么是恨透了这个世界,要么是恨透了她,否则不能给她这样一本“坏”透了的书。
说坏也不能是完全的坏,有字有插图,制作用心。字是手写小楷,俊秀大气,图是工笔绘画,微中见细,文采修辞极尽华丽细腻,插画逼真精美,可就是这样的外衣下包着一个恶心的内核,总有种吃糖吃到蛆的感觉。
他的书是这样的——
七个主题,不是故事也不算漫画,每个长短不一,独立小标题引出一篇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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