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的危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不想当鹅了
呵!不过是没遇到让他发挥的场合罢了。
这种又羞人又耻辱的话到底是怎么脸不红心不跳说出口的啊……
傅明晞掐了掐掌心,才忍住没配合的娇吟出声,用酡红的迷醉姿态板起了脸:“以后我不说可以,你不许强来。这是今天的最后一回,还是今后的最后一回,全凭你自己了。”
白无祁恋恋不舍地吃住她的奶儿,声调很孩子气:“我要跟你在一起。”身下的动作却温柔了一些,含含糊糊又补了一句,“对不起……”
先前有过两次,所以这一回格外漫长。好在有了忌惮,他也不敢再逞强,老老实实闷声苦干,到了最后关头才急又凶地撞了十几下,压着身下的小人儿一股脑儿全射了出来。然后摸着女人被自己灌得满满的小腹,嘿嘿直傻笑。
“傻子。”傅明晞拧了一把他的脸,任由这个沉甸甸的身子压在自己身上,“我要回去了。”
他紧双臂,把小小的人圈到自己怀里,“不是都要和离了吗。还要回去做什么?”
傅明晞说不是,“他这几日不在府中。但我最近很忙。”
“忙得一刻都停不下来?一天,一晚也不行吗。”白无祁用下巴蹭她的额角,“我真的想和你睡觉。”顿了顿,义正言辞的补充道,“真的睡觉。只是睡觉。”
他撒娇起来没脸没皮,“姐姐……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你就这样走了,我怎么都睡不着的!”
傅明晞笑道:“你可以戴着我的绢花睡。”
白无祁一下子红了脸:“……咳,你发现了?”
“傻子。一朵假花罢了,至于下水去捞吗。”傅明晞揉了揉他的头发,白无祁的头发很柔软,清爽干净,还有淡淡的皂角香,摸起来手感非常好。极大的弥补了她幼时没能养到狗的遗憾。每次这样一摸,心里莫名地就很满足,“那好吧。就一晚上。这里条件太差,你再怎么耍赖我也不会多留的。”
还好出来前向人交代的是和孟都督在一起。她是知道自己和离的知情人,即便出了些意料之外的事情,也会帮着自己遮掩。想着这些日子自己忙得心力交瘁,偶尔调剂一下好像也不错。
白无祁一迭声答应了,知道还有很多时间,便大大方方放手了:“你先歇着,我去打水来帮你洗澡。晚点我们出去玩好不好?花会将近,最近这里很热闹。”
傅明晞答应的好好的,看着白无祁穿好衣裳,目送他出去,然后眼皮子一沉,就睡了过去。
再睁眼时已经是黄昏了,夕阳的余烬透过薄薄的窗户纸,把屋子照成了一片亮堂堂的金。
她发现自己枕着一只胳膊,被圈在温暖的怀抱里。彼此的身体都很清爽,也都穿了衣服,应该是被清理过。才动了一下,一只手就抚上了脸,少年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醒啦?”
“……唔。你没睡?”她刚刚醒,声音有些哑。
“我不困!”白无祁把她扶起来,下榻去端了杯凉水,甚至不用她接,径直递到她唇边,一边喂边一边感慨,“真像在做梦。”
傅明晞虽然娇贵,却不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人,长大之后这还是第一次被伺候到这份上。在专注的视线中一脸惊恐地把水喝了,“你……”
话还没说完,嘴巴又被啄了下。
“怎么办,姐姐……越来越喜欢你了。”白无祁把她一把捞了起来,抱着在屋子里转了两圈,每个字都雀跃的尾音上扬,“你饿不饿?我们出去逛逛,吃点东西怎么样?”
又轻手轻脚把她放到椅子上。
傅明晞只觉得匪夷所思。
自己好歹是近百斤的大活人,他怎么举起来气都不带喘一下?
注意到她疑惑的眼神,少年又摇着尾巴扑到她膝边,仰着脸往她:“怎么了?去吗?外面很热闹的!”
傅明晞盯着他看了半晌,说:“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
虽然高处不胜寒,但少年的肩膀宽且厚实,可以稳稳当当得坐着。起先傅明晞还有些害怕,但很快就适应了这样的高位,昂首挺胸地开始指挥:“这边……不是这个糖水铺!是那个面人儿铺!对对,买一支给我。要红的。”
于是在华灯初上的通济街上,有个布衣面纱的神秘女子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远远的看不清相貌,只见他大摇大摆得骑在一个高大健朗的短发少年肩头——少年身姿挺拔,有一张硬朗利落的脸庞,琥珀色的眼清透淡漠,像只伴着风沙而来的高贵兽主。
偏只要女子一开口,他就变得笑容绚烂,眼神宠溺又温柔。一双手把着女子的手,甘心情愿地被吆来喝去,一口一个姐姐,野性全无,活像只摇着尾巴讨主人欢心的大狗。前来京华的旅人们纷纷侧目,不少看得太入神,与旁人撞个满怀,闹出个个笑话。
逛了半条街,即便这里的东西不是华而不实就是粗制滥造,也很有趣味。傅明晞算是体会了什么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自己和这奶里奶气的小郡王厮混,莫名就变得幼稚了。也可能是顶端的空气格外新鲜,所以才会令她心情愉悦吧。
她是没有打算买的,但腿不在自己身上,逛着逛着,白无祁就在一家刚摆出来的卖玩具的小摊前停下了。他摸出一把铜钱,也没细数就放了过去,“不用找了,一个风车。谢谢。”
小贩喜笑颜开,从货架上挑出了一支最漂亮的四色风车递了过来:“您拿好。”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肩上的女子,拱拱手又道,“二位好生般配,孩子像谁?一定也是个好看的娃娃吧!”
傅明晞面纱之下的脸爆红,想起白日自己被射了满满一肚子的,不禁一阵阵腿软。大夫说自己只是难以受孕,并非真的不能受孕,该不会这次就……不对,自己只是寻个消遣罢了,怎么就想着要生儿育女呢?该不会真动心了吧。
还在胡思乱想着,少年已经把四色风车举到了自己手边,“喏。”转身就走,“还想去哪里?”
他刚才怎么回的?
居然没听见……好可惜。
傅明晞的脸越来越红,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关心这种无关紧要的调侃,愈发心乱如麻,接过风车说,“放我下来吧。我能走路,找个地方吃点东西。今天早点休息吧。”
末了,鬼使神差又添了一句,“以后有的是机会。”
【正文无关·圣诞小剧场】
“非常好!”
十四幕·第六场。一次。咔——
随着场记板应声而落,导演对着镜头竖了个大大的大拇指。梳着马尾辫的助理小张以八百米冲刺地速度奔上前,把穿着戏服的娇小女人严严实实裹了起来:“傅姐你可太棒啦!今天又是全都一镜过!快快,穿上穿上,别冻着了。”
疏散群演的工作人员忙不迭拦住了他们,“傅小姐,白先生——今天的拍摄到这里就结束了。就是,这不是今天圣诞了嘛!一会儿还有个临时安排的小采访,麻烦两位再耽搁一下。不打扰吧?”
小助理举过手机,屏幕亮了一下:2020年12月25日 21:37分。
她沉吟一会,点头道:“最多半小时。明天四点还要起来化妆,我很快就要去休息了。麻烦通知记者直接去化妆间吧。”
工作人员又看向一旁的男子:“那,白先生呢。”
男子戏外要显得沉稳一点,点点头:“当然。”礼貌地笑了笑,踩着女人的脚步跟了上去。
*化妆间
傅明晞拆掉了厚重的假发,把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头深栗色波浪长卷放了出来。拿手拨了拨,总算觉得脑袋解放了。刚一伸手,话还没说,立刻有一杯星巴克塞过来。不是小张,而是刚换好衣服的白无祁。
他穿了件纯白的高领毛衣,一身腱子肉被包装的含蓄且荷尔蒙爆棚。头发被潦草的抓到耳后,脸上还带着水珠——应该是刚刚洗过脸,身上有一股风尘仆仆的寒气。他冲她眨眼笑:“冰美式,不加糖。”
……放屁,这杯子明明是热的。
她凑近闻了闻,一下子哭笑不得:“你哪买来的奶茶!拍摄期间要禁糖,我胖一点点都上镜,不行的。”
“李哥去买的,我刚刚躲在外面换了杯子。加了芋泥啵啵,还有麻薯。不过给你特地选了半糖!咱们两个一人一杯。”白无祁又拿出一杯挂羊头卖狗肉的“星巴克”,首先喝了一大口,“反正我先喝为敬,你随意。”
都加了这么多热量炸弹,半不半糖重要吗……
魔鬼,太魔鬼了!虽然傅明晞的内心在叫嚣不可以,但是没忍住,喝了一口。
真香啊!
然后就有了第二口,第叁口。
暖暖的奶茶顺着喉管滑到胃里,浑身都暖了起来。她惬意地叹了口气,赏了他一个明媚的笑容:“行,要死一起死。谢咯。不过……下不为例!”
白无祁得寸进尺地往女人身边凑了凑,“姐,像这种节日采访会有什么特别吗?一会要怎么说?”
“肯定还是问拍摄的多,照常回答就是了。就是节日是需要咱们说祝福,你要是想讨巧,可以想想要给粉丝们送些什么别致的祝福。”
“你会怎么说呢?”
傅明晞把“星巴克”放在化妆台,托着腮想了一会儿,一本正经的说:“嗯……我女粉丝比较多,应该对祝她们新年喜提小狼狗吧。可以骑的那一种。”
“哦!”白无祁哼一声,“那我就祝她们能长高点,得还没小狼狗胸口高。拍近景戏不用垫砖块那种。”
化妆师发出一声惊天巨响,前来采访的记者看见某两个月前以一部小成本电影出道就斩获四项新人奖的二十岁天才演员抱着头落荒而逃,某最年轻的叁金奖视后正抱着一个折迭椅子凶神恶煞地跑出来,怒气冲冲道:“白无祁!你是不是找死!”
本来已经消失在墙角的少年扒着墙,伸回半张脸,笑嘻嘻的说:“追上来允许你打我的膝盖。小矮子——!”
震惊之余,他飞速在笔记本上写下了明天各大新闻版块会出现的头条:惊!xx娱记突袭《夫人》剧组,当红花旦与新晋小生当众打情骂俏!疑似因戏生情!
【关于身高:傅姐164(不长了)/小白187(还在发育ing)】
夫人的危机 24.妻心如磐
晚风习习,当重新站在这条曾经无数次经过的巷口,竟觉得有些怅然若失。
说好了早上就要回的,结果没能抵住小郡王撒娇痴缠的本事,陪着用了朝食,还把通济街走了七八遍,又是约中秋赏月又是约年末看雪,最后还是车夫说再不走就要去送别人了,白无祁这才捧着装着那一尾生小鱼的水碗站在客栈门前,恋恋不舍地目送自己走了。
她也把风车带回来了。
虽然这个做工粗劣,颜色跳脱的东西似乎放家里哪处都不合适。不过也不打紧,左右眼下的薛府本就是傅家的宅子,不然一个四品闲官如何能在这条风水宝地的坊间有安身之处。赶明儿把匾额拆了一换,好好把宅子重新修葺一番,总能合衬。
如常往西角门去,结果远远儿的还没到跟前,眼见的仆从望见了,便高高喊了出来:“夫人——夫人回来了!”
傅明晞心里咯噔一声,知道一场大戏要开始了。
才到了门前,又是一伙儿人奔上来。丹枝在最前,将主子好生打量了一半,红着眼道:“夫人不是说当天去当天回么,迟了也罢,连个信儿也不带回来——那孟都督与您是姐妹,对旁人铁面无私,怎么问也叁缄其口。奴婢下人们着急也就罢了,大人也等了您一天一夜,到现在都没合眼呢!”
薛夫人摆摆手,将人都遣散了,只留了丹枝问:“叫你办的都做好了?”
丹枝面露不忍,却还是点了点头:“都办好了。家里的账目、库存都按时按类分册子一条条记过的。分起很方便,您的嫁妆是一码,薛大人的俸禄赏赐是一码,时令节庆的礼品是一码……样样都分拣出来了。还有些您二人的东西不知怎么理,但都记下了,等您回来分呢。”
“你忙你的去吧。叫他们该做什么做什么去,若是叫我抓到一个贴墙角偷听的,不管要赶出去,还要打板子罚!晓得么?”又把风车递给她,“这个拿去好。”
“是。是——夫人,薛大人他……唉,奴婢不说了。您去瞧瞧吧。他在屋子里许久不曾出来了。”
*
如果说白无祁是一眼破开蒙昧的刀锋之美,那薛成和便是一匹寸寸惊心的绮丽好锦,当真是熬了一夜,眼下一圈乌青,神情哀怜,手中扣着那枚她先前褪下的同心环,见她一来,不说话却先红了眼,即便知道这份哀愁不全是为了夫妻感情,也难要为这美色动容。
不过也仅仅是一瞬,傅明晞冲他生疏地一颔首,与他隔着桌坐下了:“签了么?”
薛成和洇红了眼,泪悬在眼睫旁,那颗朱红色的泪痣愈发灼灼:“夫人,你我结发六年,日日相伴,夜夜不离,一直都是好的,怎地就想要和离了?若是因为那桃金娘,夫人实在是误会了——她不过是个花娘,我只与她说过几句话,小厮都在边上跟着。头一回时就连郡王也在,真真儿半分瓜葛也无。她自己长了腿想要来府上,我又怎么知道呢!”
他是真的一腔委屈,说着泪就往下流,“我这趟去得辛苦,想着回来只要叫夫人开心了,怎么也值得。又怕叫你等久了担心,路上都风月兼程。结果一回来——便叫我看见这个!你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也好,若只因为这场误会就想着要和离,我绝不同意。”
“那你说说,这几日是做什么去了。”傅明晞还是冷着脸,语气却比刚才和缓了些。
“还能做什么?自然是为了花会求花去了!”薛成和一拭泪,略整理了下仪容,拉着她的手就往花园中去,“我与你说是不一定能夺魁,是怕把话说得太满显得轻浮。可这不代表我不把你的要求放在心上。那桃金娘是个想攀枝儿的不假,但她祖祖辈辈卖花,在这一行颇有门道。我用重金向她打听来消息,特地去叁门镇求来了一株绝种了好些年的嫦娥杜鹃种。”
他指着那簇新栽好的杜鹃,苦笑道,“当时丛畔唯思我,今日阑前只忆君。忆君不见坐销落,日西风起红纷纷。倒是应我了。”
“你有这份心是好的。但……”傅明晞的语气带着深深的倦意,“阿存。我太累了。”
她抽回被握着的那只手,“我叫丹枝再拾一间屋子,我住过去。你签不签再说,咱们都冷静一阵子。”
薛成和知道这是她此时能做出最大限度的退让了,虽然失望,也不得不应下,“还是我搬吧。这到底……是你傅家的宅子,虽然挂着的匾额写着薛,我却从没有忘过的。哪有叫你住偏院的道理。你既不想再见我,我便不在你跟前。”
“……嗯。”
就这样冷淡的散了场。傅明晞是心性坚定的人,一旦做了决定就不会变。即便心中也有不舍,可还理智更多。几滴眼泪,一番情话,叁五日的真心,拿来锦上添花尚可,如何能填平这六年来的天堑?他们并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但仅仅是这样,是不可能一笔勾销的。
那厢薛成和一哭二闹都用过了,见妻子还是铁石一般的心肠。如果说在见面之前多少了存了些侥幸,觉得她只是在吃醋耍脾气,只要解释清楚再哄一哄,就可以皆大欢喜。现在才真正意识到了情况可危。
在北梁,只有商贾或者是庸碌之辈才会娶一堆外室,沉溺神色犬马。山高皇帝远的地方不提,京华却是国之京畿,风气要更清明。他是风流多情的性子,却也谨守六年,习惯了夜夜与同一个人共枕。如今冷不丁搬来清冷的偏院,独守空房,不心有戚戚,辗转难眠。
饮了整夜苦酒,派小厮去通政司告了假,直到天微微亮时才昏昏睡去。
第二日到晌午时才醒,问了人,说夫人一早就往青梧街去了。神很好,早上还比平时多吃了两口酥饼。一切如常。
薛成和痛定思痛,觉得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是因为桃金娘开始的,或许这件事还须得请她来解决。当即拾妥当,又备车往城郊花市去了。
——
ps:上一章的现代番外大家喜欢吗??如果反响不错考虑以后不定期掉落下?
pps:以后男女主没有同时出现的章节就千40吧!不然良心会痛的_(:3」∠)_
夫人的危机 25.水静流深
展花台建在青梧街与其他两条巷口的交界处,前两日祭酒后便在动工了。请得都是往年有经验的工匠,万掌柜给得报酬又格外丰厚,所以进程飞快。傅明晞也是第一次负责这方面,所以格外仔细,顶着烈日当头,当了小半个时辰监工,最后实在是有些头晕,被同来的伙计劝了回去。
才到奇物斋门口,便看见个极熟悉的身影。
少年穿着一身藏青锦袍,发尾抓了个小揪,刘海被拨开到两侧,侧脸的线条英挺俊朗。正站在琳琅满目的货架前,装作认真地听伙计口若悬河。即便没有注意到他扫来的余光,也能从从自己一进门就迅速发红的耳尖猜出他的本意。
“就这个吧。”等来了想要的人,便随便指了一柄雕花镜说要买,将伙计支走了。
随后穿过重迭的货架,来到了傅明晞面前。先是热情满满的看了她一眼,又立刻敛了,耷拉着眉,垂着脸看她的衣角,伸手要去勾:“夫……人。”语气缠缠绵绵,遮不住的浓情蜜意。
薛夫人冷着脸,不动声色地一别袖,退到了几步开外:“见过郡王。”没有多余的警示,这不含感情的四个字就成功浇熄了来人的笑容。
他的失望溢于言表,却不敢再妄动。有些无措地绞着衣摆下的手指,小声儿咕哝:“又没有别人。”
“你来干什么。”傅明晞有些不耐烦,捋一下耳边不存在的碎发,目光浮躁地扫向四处的货架,“我很忙。”
他忙不迭跟上她的脚步,也要上楼,“所以我是来特地帮你的。昨天我特地入宫去见母亲了,听她说过花会的事情,若是要办得好,的确很不容易。我还听说今年承办的万家只出钱不出力,想着你肯定辛苦,就找了理由过来帮你。虽然我暂时还都不懂,但只要你教,我学得很快。不是么?姐姐。”
傅明晞脸色一红,啐道:“什么乱七八糟!”回头要再骂,却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还好一把把住了栏杆才没摔下去。她虽无病无灾,到底只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娇妇人,刚才顶着日头在外面呆了许久,昨夜心事重重,睡得也不好,身体就有些支撑不住。
白无祁上前扶住她的臂,忧心忡忡:“你这样,叫人怎么放心的下。”
她象征性地挣扎了下,感觉到被握住的手很坚定,于是默认了。
“姐……夫人,你想,我是向母亲请了命才来的,若不做些事情,她那里也过不去。所以你大可相信我,有什么要做的只管说。花会是京华古来就有的一项盛事,我不会胡来。”
傅明晞沉默了。
回到专门休息的雅间里,薛夫人扶着凭几坐下,又从锦囊里拿出装在小圆钵里的万金油,熟脸地抹在太阳穴上。揉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没必要。”
她看向一脸真诚的少年,“你只要在床上卖力就好。”
这下轮到白无祁脸红了。
他局促地扯了下衣摆,换了个并着腿坐姿:“咳!那个自然……但是,我还想帮你更多。”说着怯怯看了她一眼,忽的垂下了头,“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笨,什么都做不好,多半只会帮倒忙。”
啊……这毛茸茸的脑袋,好想过去揉一下。
傅明晞内心挣扎了很久,还是没能抵住这样的诱惑,勉强答应了下来:“那你这几日跟着我吧,到时候能做些什么再看。”
“那现在呢?”
“现在……”万掌柜性格懒散,一般黄昏时分才会慢洋洋地来。算算时间还早,而大部分事情都有条不紊地交待下去了,一时间还真找不出什么事可以做。她想了半天,说没有,“你先回去吧,明天早些来。”
“他却不肯走,凑过去帮她捏起肩,又问起:“我见京华的世家女子每每出行,身边总伴着一两个丫鬟。多得四五个也有。你怎么总是独来独往,好好的就罢了,每次见你不是胃疼就是摔倒,若真出什么事了怎么办?”
嗯……虽然手法很生疏,但捏得还算舒服。傅明晞是真的很累,于是默许了他留下,又道:“平日里有的。这段时间太忙了,小丫鬟跟着也帮不上忙,跑来跑去白累着,没必要。再来有些事情不方便有人跟。”
“你还没回答我。”
“什么?”
“真的出了事情,怎么办?”
“不会有事的。胃疼是偶然,今天我不是自己站住了么。更大的事情都遇到过,你太大惊小怪了。就像其实我不需要你来帮我一样,我也不需要被担心。”
白无祁觉得这女人只有身体很软,除此之外都太生硬了。他嘴巴没她厉害,哼了声:“……死脑筋。”想了想又说,“你不是爱吃五福斋吗?入夏之后他也卖凉糕。我给你买些来好不好?”
“你知道五福斋离这里多远吗?”
“你别管这些。想不想吃?说实话。”
“……有一点点。”
“等着。我去给你买!”
傅明晞看着少年风似的走开,心中莫名有种微妙的感觉。薛成和自然也是好的,可他的好多少有些刻意,是带着明算计的投其所好,除了开始的那年互相试探,双方都有保留。成婚后他知道了自己性格强势,便放弃了尊严喜好,牺牲一切任她摆布,成全她一切合理或不合理的癖好。
也是如此,她对他总有些愧疚。可如今想来,夫妻多年,自己一肩承担了两个人的人生,六年来的日日夜夜,他永远逆来顺受,为了她的完美主义尽心尽力地在人前扮演一个模范丈夫,却从没有在独处的时候问过自己想不想吃凉糕。从来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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