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女名熹(1v1)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鬼迷心窍
她想得正入神,外头丫鬟又囔囔了起来
“侯爷,夫人已经睡下了。”“侯爷,您回偏房休息吧。”“侯爷…”
赵蕴还是推门进来了。
林熹一脸如临大敌,捉住顾嬷嬷挡在身前。
却见他这次换了衣服,头发丝都是湿的,脸上的醉红消下去了很多,眼神也很清明,不似刚才浑浊。
顾嬷嬷虽是人型肉盾,但她安分守己,立刻垂下了脑袋,不敢乱瞄乱看。
赵蕴有些局促:“你别怕,我,我泡了冷水澡,酒已经醒了。”
林熹神色稍松:“天色不早了,你早点去休息吧。”
他哪里肯走,眼底带着懊恼道:“都怪我多喝了几杯,说的胡话,你就当我在放屁。”
林熹眼神复杂:“你说我瞧不起你,原来赵蕴,你也瞧不起我。”
他直摇头,否认道:“不是的。”
“别人都说酒后吐真言,今日我信了。”赵奕凡敢这样拿捏她,也不过是欺她娘家无人罢了,没想到,赵蕴也是这样想。她带着一股子失望和意气:“既如此,我们还如何在一起过下去?不如和离,你去娶一个有家世有背景的贵女,也好过将就我这样一个喜爱斤斤计较的孤女。”
赵蕴眼一红,直接把顾嬷嬷背后的她搂进怀里,惊慌道:“我不和离,我不答应,你不要想!熹儿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打我嘴巴子吧,它总乱说话,你打我,只要你消气,随便你打。”
林熹也有些眼红,她想推开他,但她一推,他就搂得更紧。
“是我爱斤斤计较,是我爱面子,是我对不起你,银子,银子我下半辈子就是做牛当马也会挣回来的,一个铜板也不藏私,都给你。都给你!还有你不是一直想问肖荣和金甲吗?我总是不告诉你,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他们都没了,我觉得丢脸,才一直不肯告诉你…”
“没了?什么没了…没了是什么意思?”
“肖荣,他随我离开的隔日,便主动来向我献艺,甚至收了我营中数人为徒,造出了几批火药,后战事爆发,此人便不见了。有两种可能,一,逃了,隐姓埋名的生活,二,死在战场上了。”赵蕴苍白的解释道:“战事来的又急又汹涌,他也不在我身边近身伺候,我真的没办法把每一个人的都照顾到。”
前者的话,这肖荣估计也是不愿跟着林熹继续制造杀戮,后者的话,肖荣家里已经没人了,只能说尘归尘土归土吧。
“至于你的小厮金甲,他先是不服气,也很不听话,我就把他扔进了营里,大禹山一战过后,他突然变了,到我跟前来求立功的机会。”一个男人,渴求的就那么两样,美人和权势,既然美人不在眼前,他可不就想追求个出人头地的机会了么。只可惜…“我给了,但他战死了。”死得还很惨烈。
从她身边带走的两个人都没了,他一直难以启齿,他原是想将这两人历练一番,让他们经历一下战场,再教导一些人道正义,没想到只见到了战场他们就死了,这件事确实让他有些没脸,所以他才不爱提这事。
林熹似在消化这件事,表情难辨:“都…死了?”
赵蕴简直要把她搂进骨血里那样用力,他道:“是,这次我们离京,我先带你去看金甲的墓,我特地为他写了战功,陛下消了他的奴籍追封他为…百户长。”
然而这些对于一个死人又有什么用呢?
林熹睡的不好,总是在做梦,无尽的血色里,是金甲端方的脸,眨眼之间又缩小了,变成了一个小娃娃,他吃力的抱着一匣子的黄金塞到她手里,傻乎乎的,模仿着他爹讲话:“小姐,这是小的孝敬您的。”
他一个奴才生的儿子哪里来的这么多黄金?分明是金管家收了贿赂,被他瞧见了,学来了,他爹满脸欢喜的藏起来的黄金,被他偷了出来献给她。
林熹一睁开眼,赵蕴的吻就落在她的眼皮子上。
争吵的莫名其妙,和好的也莫名其妙,这么多天的尴尬和难受就跟玩家家似的,她语气平淡:“你怎么钻进我的被子里了?热不说还有味道。”
她做月子,不禁要盖厚被子,还不能洗澡。
他把她抱紧了些,在她身上乱嗅:“嗯,有香味。”
林熹有些烦腻,推他的头:“不热吗?”
“不热。”他问道:“突然醒了,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没有。”林熹安静了一会,又道:“我曾有个旧奴,他十分贪财,如芦苇般随风摆动,只要谁有银子,或者权势,他便可以弯腰。”
赵蕴摸着她的头发:“他背叛了你?”
“嗯,不止一回呢,我勉为其难留着他,是因为他有一个儿子,又傻又听话。”
赵蕴听出点味道了,林熹身边的奴才…他想起他吐露肖荣金甲没了的真相后,林熹的沉默,试探性的问道:“金甲的爹?”
林熹低低的嗯了一声。
赵蕴想了想道:“他现在何处?你进侯府好像身边未带服侍的人,可是将他们安置在哪里了?要不,咱们离京后,便将他们接过来…”
“他死了。为我死的。”
赵蕴哑了声,过了一会道:“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自大的强行带走你身边的人,再没有下一次了。”
林熹闭上眼睛不说话了,接受道歉她不愿意,可继续争吵也吵不出个什么,没有意义。
婚姻,大概就是像现在这样,和稀泥吧。
——
林熹坐足了双月子,出月子之后,赵蕴那边却尴尬了,陛下不知为何一直压着他的折子不批,他在朝上提出辞官也被叁番两次的打断。
回到府里,他最怕林熹问他几时出发,他答不上来的话,林熹会误以为他在骗她。
就在他焦躁难安之际,侯府接到了一个噩耗,赵斐和鑫儿乘坐的马车连人带马摔落了山崖,他父子,全部摔死了!尸体还在运回来的途中,信先到了。
老夫人直接晕了过去。
周宸夕也是眼前发黑,差点倒下去,她感觉自己心痛的都无法呼吸了,她没有比此刻更深刻的发现,她爱赵斐,深爱,爱到骨血里的那种,他若有事,她想,她也活不下去了!她努力稳住自己,颤抖着追问:“是哪里传来的信,消息是否属实?”
是周翘楚快马加鞭送回府的信,属实。
赵斐一路下到扬州地界,听闻落日峰上有一神隐的大师,他便命马车走上了曲折的山路,走到半山腰的时候,下起了雷阵雨,那雷声轰隆,马儿也不知怎么回事,一阵发狂,在狭窄的山道上狂奔了起来,带着马夫,还有马车里的赵斐和鑫儿一起掉下了山崖。
剩下的小厮丫鬟傻了,六神无主的下了山,跑到客栈里找周翘楚。
周翘楚又急忙报官,但雨天路滑,又快天黑了,不好上山,周翘楚便广撒银钱,到底是赏金多,官差不去,老百姓自发拿了火把上山找人。
一无所获。
隔日官府的人往崖下寻找,但这崖很深,足足寻了四五天,大家才慢慢的到了崖底,这里都等于是一个下游村了,找到了一些马车的碎屑,又问了村民,得知前几日他们几个村民,在河里捞起来了一匹死马,几个人分掉了,但是人是没看到。
官府推测,这人怕是也掉进河里,不知被冲到哪里去了。
只能画出画像,每个村子问一遍,慢慢找。
也巧了,就在画出画像的隔日,有村民来报,河里有个尸体。
仵作道:“这人脸朝下摔下来的,面部磕烂了,骨头也碎了十几根,看不出容貌,夫人看看,是不是赵侯爷?”
周翘楚急忙跑过去一看,脏兮兮的青色锦服,身形也像赵斐。
她双腿一软,吓的跪在了地上。
这一夜,定北侯爷的灯亮到了天明,直到天方泛白,白灯笼开始慢慢悬挂了起来,赵蕴和赵垣身有官职,想出京需必须允准,于是老侯爷独自收拾行囊,他要亲下扬州,迎回爱子的尸身。
老夫人自晕过去后,醒了就没起来,瘫在床上嗯嗯哼哼的哭得伤心欲绝。
周宸夕跪在上院里,眼睛又红又肿,悲痛的求道:“爹,让媳妇去吧,求求您,或者带上媳妇…”
老侯爷像是苍老了十岁:“你一个妇道人家,如何去?何况我带你上路只会拖延路程,你就留在侯府等消息,侯府还需你稳住。”
周宸夕呜呜的哭,男主人都没有了,她心爱的男人都没有了,稳住侯府有什么用?她应该和赵斐一起离开的,不应该顾及这个,顾忌那个,俗话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以后,她要如何面对涵儿姐弟,她每见一次他们姐弟,都会深刻的记住一次,她是选择了孩子放弃了夫君。
老侯爷见不得她哭,一看她哭,自己也想起儿子,心痛难忍,便道:“你们愣着干嘛,还不快把周氏扶回去!”
马堪堪备好,老侯爷拿着行李刚走到府门口,宫里的公公就捧着圣旨来了。
两道。
一,准了赵蕴的折子,但是不是赵蕴在折子里求的淮阳,而是调往庆州,做一方刺史。
二,侯府既没了赵斐,便由赵垣袭爵,立长立嫡,他皆无可指摘。
两道圣旨宛如晴天一道巨雷,劈得老侯爷脸色青青白白,其他人还好一些,赵蕴是无所谓调到那里,赵垣这里是连起来都是宝公公扶起来的,亲亲热热的道:“恭喜侯爷,贺喜侯爷。”
赵垣眉眼不见喜悦,他站起来后眼角余光看到老侯爷还跪在地上,连忙上前扶起了老侯爷:“爹,我不知道陛下为什么突然颁下这两道圣旨。”
老侯爷断然甩开他扶着自己胳膊的手。
赵垣眼底染上一抹受伤。
接了圣旨后,老侯爷反而不急着出发了,他将两道圣旨供进祠堂,独自一人在祠堂里呆了大半天。
出来的时候看到周宸夕站在祠堂外面。
“周氏。”
周宸夕转过身,一双红肿的眼睛盛满忧郁:“爹。”
老侯爷长叹道:“你放心,这个家还是你来当。”
周宸夕怔了一瞬,随即摇头:“儿媳不是为了这个,钥匙和账册适才已经让丫鬟送给二弟妹了,爹,您什么时候出发?已经是正午了,您是要用完午膳再出发吗?”
老侯爷道:“不,我改变了心意,咱们侯府正值多事之秋,我现在不能走。”
“那我去。”周宸夕哀求道:“反正我也不用管家了,我去接夫君。”
老侯爷表情凝重的拒绝:“你暂时还是不要擅自出府,你那庶妹会将斐儿带回来的,咱们还是耐心等待,我掐算过日子,从接到信,到现在,估计还有十天半个月,他们就应该抵达京城了。”
周宸夕又哭了,她已经哭到眼睛都痛了:“爹,求求你了,我等不了,我等不了,我要去接他,我要去见他,我要亲眼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呜呜…”
老侯爷也是一阵眼睛发酸,他强忍道:“我对斐儿安危的着急和担忧不比你少,但是夕儿,眼下形势变幻莫测,或许是我多虑多思,可你不能再有危险了,只有留在侯府,留在我眼皮底下,我才能保护你们。”
————
半个月后
守在城门口的小厮们好像看到了什么,一蹦而起,嘴里念叨着:“回来了回来了,快快快,去报信。”
然后兵分两路,一个朝皇宫方向,一个朝侯府而去。
不多时,老侯爷携着老妻,和长媳周氏,脚步匆匆的跨出了侯府,一个拐弯,看到了挂着“赵”字徽记的马车,和一辆牛车,牛车上一副紫檀木棺材。
“斐儿!”
老夫人悲悲切切的还未看到人,已经哭出了声。
马车里好像听到动静,车帘一掀,一身素白楚楚动人的周翘楚下了马车,她红着眼:“爹,娘,姐姐…”
周宸夕直奔棺材,日头正烈,棺材木一碰就烫手,她咬牙推开棺材盖,一股尸臭味扑鼻而来,她心痛得要死掉了,泪像决堤的洪水,颤抖的手都不敢掀开蒙着尸身的白布。
老夫人也扑了过来,她直接掀开白布,亲眼看到那张烂的稀里巴拉,又腐烂的脸时,翻着白眼差点又晕过去,歪在周宸夕的身上,嘴里念叨着:“斐儿斐儿…我狠心的斐儿,你说会一辈子孝敬娘亲照顾娘亲的,你怎么就走了啊…”
周宸夕克制不住的摸向那张腐烂的脸,手指一碰到有些形状的耳朵边,她的心突然狠狠一跳,不对!
“不,这不是赵斐!他就是化成灰我也认识,这不是!这绝对不是!”
“什么?”“周氏?这是什么话?”
此时赵蕴和赵垣各骑着一匹马,快马加鞭,也已赶到,正好听到周宸夕的这句话。
“大嫂,你说什么?这不是大哥?”
老侯爷和赵垣赵蕴,绕到棺材的另一边。
赵蕴赵垣盯着尸身,而老侯爷则一脸严肃,伸手细细的摸着尸身的筋骨,脸慢慢的沉了下来。
周宸夕哭道:“爹,这不是夫君,您相信媳妇,这不是,夫君他肯定还在什么落日峰,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救他!”
老夫人急躁的道:“老头子,真的不是斐儿吗?你快说话呀!”
老侯爷突然陷入了沉思中,没有说话。
她眼巴巴泪汪汪的望着老侯爷:“这不是夫君,我们这么多年夫妻,朝朝暮暮肌肤相亲,这个世上没有人比我还要更了解他…”
老侯爷骤然出声,指着周翘楚喊道:“这不是我儿斐儿,这俱尸身,你从哪里拉来的,再拉回哪里去!”
赵垣出声:“爹?”
老侯爷瞥了他一眼:“怎么?”
赵垣拧眉道:“难道不用再听听咱们京里的仵作是怎么说的吗?”
“不用了,又不是你大哥,还验什么?”
老侯爷绕到棺材的另一侧,伸手扶起老妻,抬脚就往回走。
周宸夕擦擦泪水,跟上去。
赵垣一脸为难的对着赵蕴:“叁弟,你觉得呢?你还记不记得咱们和爹一起分析过,这是方圆百里唯一发现的一俱尸身,衣服一样,身形一样,高空摔落,身体才会破损,这些方方面面都证明,这就是大哥,至于小侄儿鑫儿,只怕是已经砸成一块烂泥,被附近的动物,叼走了…如果这不是大哥,那会是谁呢?而且是与不是,难道不应该听听当地的官府和仵作的说法吗?”
赵垣温声道:“更何况,咱们是不是该给大哥一点点尊重,不该让他这样曝尸于长街,任人指点,还是先将大哥抬进府里,慢慢查,不是的话,咱们再把他撵出去…”
赵蕴越发赞同,命人将牛车赶到侯府门口。
老侯爷声音洪亮:“把这些破灯笼拆了,灵堂也拆掉!晦气!我斐儿没事都被你们咒出事了!”
赵蕴听的一脸无奈,明明这些是爹纷纷布置的。
老侯爷一回头,看到棺材又跟上来了,气得不行:“怎么,我不同意,你们两还能非要把这晦气棺材抬进府不成?”
赵蕴道:“爹,二哥说的对,咱们让京里的仵作也来验一验,不是的话,再拖出去。”
“这人进去了,话也就不好说了。”老侯爷道:“你不用再劝,你们两兄弟若非要执意,就去宫里请圣旨吧,我倒要看看,陛下是不是连我侯府让不让一个尸身进门这等子小事也管。”
他话音刚落,不远处一阵马蹄声,又是宫中的仪仗,又是宝公公,他这次来,带了一名御医,一名仵作。
赵斐,在七日后入土为安。
大元皇帝陛下追封其为烈侯,其妻为叁品诰命夫人。
——
为了赵斐的丧事,赵蕴已经拖延了上任时间,眼下是一点也不能再耽误了,再拖延下去,就是抗旨不遵了。
林熹的东西不多,多的是他的东西,毕竟要好几年都不能回来了,赵蕴是想将一些有纪念意义的东西都带上,最重要的,是多带些书,过两年正好教导悦儿。
女孩子还是得多读书。
林熹看他书就装了五箱,不禁问道:“难道这些四书五经的,庆州没有?”
赵蕴啧啧道:“这些可是我亲手为悦儿寻来的,不一样。”
林熹懒得说他了,回到屋里,抱抱女儿。
没多久便听院中赵蕴高兴的道:“爹您怎么来了。”
林熹背脊一僵,硬着头皮走出来请安。
老侯爷眯眼看着她道:“我有话要同你讲。”
赵蕴紧张起来,往林熹面前一挡,跟母鸡护小鸡似的:“爹,您想和林熹说什么?”
老侯爷瞪他一眼:“我能说什么?你们都要走了,我交代她几句话。”
“有什么您交代我,我同她讲。”
老侯爷又骂他没出息,道:“这个节骨眼上,我能吃了她?”
赵蕴只得不情不愿的往旁边一让,眼巴巴的看着爹和妻子一前一后的走进屋里,他跟到门槛处,老侯爷又瞪他,他也不敢跨进来,就蹲在门槛边上守着。
林熹把视线从门口拉回来,低声道:“爹?”
老侯爷也不卖关子,直接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匣子,递给林熹。
林熹打开一看,是叁把钥匙。
老侯爷暗示道:“这每一把钥匙,都锁着一座银矿,你娘的那点子的嫁妆,就在里面。”
林熹捏住钥匙:“存放在哪里?”
老侯爷竟拿笔写下一行小字,林熹微讶,难道地址还不能言传?她看着地址,微微皱眉,怎么在…
随后那张小纸便被老侯爷碾成粉沫:“蜀州境内,林熹,有本事,你就去拿。”
林熹不满:“那是异姓王的地盘,同庆州是一东一北的距离,我不日就要和赵蕴一起赶往庆州,如何去蜀州取回银子?您莫不是逗我?”
她将钥匙放回盒子里,有几分自暴自弃:“赵蕴说的对,那些银钱权当我孝敬您的好了。”
“当真不要?你耿耿于怀这么多年,只怕是日思夜想你娘的这笔嫁妆。”他故意慢慢收回盒子:“机会只有这一次,以后,就没有了。”
林熹自问还是过不了心里的执念,她出手将盒子夺了来,可盒子到手,又烦闷起来,如何去蜀州呢?
她道:“哪里不好放,偏是这么远的地方…您又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避开所有人的目光运到那处去的?”
“这算什么?”老侯爷轻蔑道:“我还在那里养了一批私兵。”
林熹一怔,感觉自己后背有些发热,细细密密的出了些汗,她心跳快得厉害,眼下好像已经不是归还嫁妆这么一点小事了。
她警惕道:“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想了想,她又道:“我不要叁把钥匙,我只要存放着我娘嫁妆的那把钥匙。”
老侯爷哼道:“我也不知道存在哪一把里了,你自己去找。”
林熹目光如炬:“为什么?为什么突然给我这些?我怎么知道这是不是真的?是不是陷阱?你想利用我做什么?”
老侯爷突兀一笑:“倒是很警觉嘛。”
那笑渐渐变得苦涩:“我自以为精明一世,却载在了最没放在心上和眼里的人手上,我不得不承认,我老了。斐儿下落不明,蕴儿没出息,被你揉成了一块面团,只有你,林熹你有私心亦有异心还有野心。”
他走的时候,忽然又摸出一块令牌,往赵蕴的方向一抛,赵蕴接了个正着,前后的翻看令牌的正反面,竟是一枚玄铁令牌:“爹,这是什么?”
老侯爷不答,背着手,阔步离开了福熙阁。
————
送别赵蕴夫妻之后,周宸夕默默的也收拾了行囊,表面上是带叁个孩子去扬州定居,实则她要寻找赵斐,她不信,侯府祠堂里摆的那个新牌位,她连看都不想看,跪都不愿跪。
这一次没人可以拦住她,也拦不了她。
好在她的一切举动,都得到了老侯爷的支持。
老夫人撒着热泪,哽咽道:“说好了,一个月一封信,绝不许断。”
周宸夕温柔的点着头。
叁辆马车,十辆驴车,五十个侯府护院,十个丫鬟,十个小厮,浩浩荡荡的在隔日离开了京城。
周宸夕单独乘坐一辆马车,涵儿馨儿共乘,明儿也是单独一辆马车。
几个孩子都大了,经历了丧父,几个孩子一夜之间沉稳了许多,此番离开,一点也没有叽叽喳喳,听芳华来报,在马车里,这几个孩子都在看书认字。
早上出发的,中午是在马车里吃的干粮,到下午别说是孩子,就是周宸夕也坐不住了,因马车颠簸摇晃,还闷热。
便寻了一处阴凉,靠近水源的地方,停下来透透气,也好让护院丫鬟小厮等也歇歇脚。
平伯是侯府的旧奴,早些年跟着老侯爷闯南走北过,这次便是老侯爷将他指来,护送周宸夕等人到扬州。
周宸夕领着孩子们站在树下乘凉,问道:“走到哪里了?今晚不会要宿野外吧?”
平伯笑回:“夫人放心,再前行一个半时辰左右,便可看到驿站。”
这时涵儿突然叫道:“先生!娘,是先生!”
周宸夕转身一看,驴车后面堪堪停了一辆普通的马车,李长风站在那辆马车旁边。
叁个孩子一骨碌跑了过去,围着李长风说话,李长风低头一一回答,表情不惊不喜,淡淡的。
他一步也没往这里走,冲着周宸夕遥遥作了一揖。
随后便见他们又说了几句之后,一起往小溪方向而去了。
周宸夕一个人站在树下,头疼的揉了揉眉。
芳华跑回来道:“李先生和咱们公子小姐正在玩水,不过夫人放心,那小溪浅的很,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叁个孩子脸湿漉漉的回来了,你一言我一语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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