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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女名熹(1v1)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鬼迷心窍
他们耽误了很长时间,前面早就看不到赵蕴等骑兵的身影了。
淮阳县不大,经过一场干旱之后,人烟更少,只余下了两叁百户人家。
一排查,这城里只一家炮仗铺子。
木板门被一脚暴力踢烂,肖掌柜差点把尿吓出来:“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想干什么?”
贺武,马云顶带人自动两边分开,一身肃杀之气的赵蕴缓缓走出来,冷冽的目光一瞥过去,直接教肖掌柜软跪在地。
他不屑冷嗤一声:“搜。”
“是。”
贺武等人前前后后搜了一遍铺子,差点把地都刨了,一无所获。
赵蕴坐在椅子里,一双长腿翘在柜台上,一派闲适的翻着账本。
肖掌柜打小胆小怕事,此刻整个人哆嗦的不像话。
观其性,知其事,这人怎么看也不是能做大事的,赵蕴思付了片刻,道:“我来问你,最近一年可有人大量购买火硝?”
肖掌柜心一沉,额头出了汗:“没有,没有。”
赵蕴扔了账本,放下双腿,手搭上腰间的剑鞘上,眉宇间染上戾气:“本公子再问一句,有还是没有?你可要想清楚了,莫要忘记了。”
肖掌柜直发抖,连道:“公子明鉴,小人这是家里祖传下来的铺子,到小人手里几乎是入不敷出,小人做的鞭炮,放在后院发霉了都没人买,又岂会有人打量购买小人不记得呢?”
贺武等人适时的抬出一筐沾水发霉的鞭炮。
赵蕴这才出了这家炮仗铺子,他微一侧头
贺武道:“公子,领镇也有一间炮仗铺子。”
赵蕴跨上马才想到了冯轲等人,道:“阿四,你去看看,冯轲和唐散之他们是怎么回事,速度来领镇汇合。”
阿四领命:“是。”
人马分两路各自离去。
红珊清醒之后方知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已经没了,伤心欲绝的喷出一口鲜血,再次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林思至今未醒,苗采堂从床上爬了下来,抱着林思哭的几乎死了过去。
林玉壑则吩咐元宝去定一副棺木,他要好好葬了林杰。
真真是一后院的老弱病残。
用一对耳朵换来的盛景,林熹觉得值得,但,还是缺了点遗憾。
她来到了金管家的下人房。
金甲将他娘拖了出去,金管家趴在木床上直抽气,脸因为失血而多而惨白的可怕,断掉的左臂也接不回来了。
她静静地瞧了一会。
金管家低声道:“小姐…”
林熹提了提裙摆,坐到椅子上,这把椅子因年代久远,都有些晃动,她沉如水的眸子闪了闪。金管家此人贪财,私房不可估量,倘若他做一逃奴,远避他方,荣华富贵自不用讲,何必要留在这简陋的下人房里粗茶淡饭?
她思绪百转,冷淡的道:“金管家,为何要自作主张?”
金管家:“小姐,我的好小姐,天下无不是之父母,无论如何,您不能弑父,这,这是大逆不道,这是要遭天谴的!庞家只您一个后人了,小人希望您能好好的生活,开心的生活…”
林熹听不见,只能靠看着他的唇形艰难分辨。
金管家:“…是小人私自取走了大人马车上的炸药包,小人知小姐定会发雷霆之怒,小人愿领罚,多重的惩罚,小人都心甘情愿。”
林熹靠唇形只分辨出了几句,但这不能动摇她的怒火和决定,她沉声道:“我一直知道,奴才是分叁六九等的,之前是我年岁小,也没遇上事,没觉得,自也不计较,可经此一事,我已有决断,我林熹身边不会留不听我命令之人。”
金管家一震:“小姐…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小姐,我金家世世代代都是庞家奴,小姐不要奴的话,小的去哪里呢?小姐,千错万错都是奴的错,奴的妻儿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啊…”
金管家的爹当年签的是世代为奴的死契,他眼下担心的是,林熹会把他的妻儿发卖。





有女名熹(1v1) 赵蕴回城
附近的叁个镇子,连同县城那间,赵蕴一共带人搜了四个铺子。
一无所获
眼下已近暮色,他已经耽误了大半日的时辰,若时间充裕,自然是可以将这四个炮杖铺子的掌柜全部提过来细细审问一遍。
可他领了军令,实在不能再耽误。
赵蕴眉眼郁郁的下令启程。
众人领命,齐齐翻身上马,铁蹄哒哒扬起一阵灰尘。
夜幕降临,林熹戴着黑色帷帽出现在炮仗铺子后门。
肖掌柜到现在还没回过神来,许是人皆有欺软怕硬之心,看到贵气逼人的赵蕴他立刻想下跪,眼下看到林熹,他连屁股都没动一下:“东家。”
铺子里只点了一盏油灯,很暗。
林熹不仅仅帷帽是黑的,连裙褂也是黑灰色,整个人仿佛沉在黑暗里,教人看的起鸡皮疙瘩。肖掌柜本就胆小,立刻提高了嗓音,喊侄子出来壮胆:“肖荣!肖荣!快给东家上茶!”
肖荣应了一声。
听到他的声音,肖掌柜才觉得胆子肥了一点,他向林熹打听赵蕴:“东家,今日来搜铺子的是出自哪家府邸的?那通身的贵气,可不似凡人。”
林熹自袖子里取出一张纸和一只笔。
肖掌柜摸摸脑袋,嘀咕了一句“真聋了?”然后把刚才的问话复写了一遍。
林熹接了过来,就着油灯看了后,道:“:“是来自京城候府的小公子。”
肖掌柜惊呼一声:“京城候府?哇!小老头今日也见了一回天上的贵人!难怪气度超俗,真真叫人一见难忘。”
肖荣端来两盏茶水,一盏放在林熹旁边的桌子上,一盏放进肖掌柜的手里:“掌柜的,我泡的是东家上次拿来的碧螺春,香,香的不得了。”
肖掌柜睨他一眼:“去去去,你懂什么香不香的。”说完,他揭开茶盖,欲品一口。
“肖掌柜。”
他闻言一顿,咂巴了一下干巴巴的嘴巴,暂时放下了茶盏:“东家有何吩咐?”
“今日小小测试,我很满意,我希望掌柜加重剂量,尽快造出双倍威力的火药。”她的声音仿佛从地狱传来,细柔阴冷,让肖掌柜听了直打颤。
他连连摆手:“不不不,小的不能再做了,今日这候府公子都找上门了,倘若教他知道是我在背后害人,可不得了,可不得了啊!”
林熹一动未动。
他啊的一声,拍了下脑门,把刚才的话写在纸上递给了林熹。
林熹扫一眼,已知他的态度,将纸放置一旁,执起一旁的茶盏,道:“肖掌柜请。”
肖掌柜哎了一声,慢悠悠的饮了一口,摇头晃脑的:“好茶好茶,唇齿留香。”
赵蕴一行人快马加鞭在黑夜里跑了半宿,借着反光发现了一片湖水。他停了下来:“就地扎营,也好让马歇一歇,天亮了再赶路。”
一声令下,众人纷纷散开,喂马的喂马,扎营的扎营,跑湖里洗澡的洗澡,休息的休息。
赵蕴挑了块石头,坐下歇脚。
他的几个心腹,阿四,贺武,马云顶,冯轲,唐散之,唐游之拿着干粮和水壶凑了过来。
一直都在赶路,根本就没说过几句话,眼下闲着,贺武一边啃肉干一边问:“公子越发仁慈心善了。”
马云顶赞同:“照小的说,直接剁了他们一条腿,看谁敢撒谎?”
贺武:“宁可错杀一千,咱们就把这几个掌柜都带走,与其放他们弄这些害人,不如制了给将士们打蛮子戎鬼用!”
冯轲插话道:“说的对,届时审出来,若是误抓,咱们就再把他们放回去。
这话说进了赵蕴的心里,他耽误大半日确实是为了寻出这些能人,然后带走。
他有些纠结的蹙了下浓眉。
这边唐散之抽了一下唐游之的头:“这出息样!平日里咱们公子没赏过金子还是怎么的?捧着这么块金子傻乎乎的笑半天。”
今日林玉壑指着路,在县衙门口停下了,他们才知居然救的是县丞一家。
林熹直接从玉嬷嬷身上掏出了一块金子赠与唐游之,以作感谢。
唐游之嘿嘿笑了两下,小心的把这一锭金塞进怀里。
唐散之简直看不下去眼:“照我说,这一小小县丞之女,随手一打赏就是一块金子,只怕这县老爷贪的厉害,家底不菲,今日被寻仇定是他做了亏心事。”
赵蕴喝水动作一顿,漆黑的眼珠子望过去:“你说什么?县丞之女?今日救的—”他住了口,突兀的起了身,背着手在月光下来回踱步。
众人的视线也跟着他来回转动
“公子?”
“发生何事了公子?”
“这县丞之女有何不妥之处?”
淮阳县,太耳熟了!他耳朵都快听烂了!每次回候府,父亲都捉住他说个不停,大半内容都是在提他指腹为婚的未婚妻。
淮阳县的县丞之女林熹。
赵蕴蓦地一抬眉眼,深不见底的眸子注视着远方,道:“我们回城。”
天光大亮,宁静的小县城再响起一阵铁蹄声,惊醒了沉睡的人们。
县衙已经挂起了白幡,赵蕴勒停马,喊来贺武:“你带一队人将那四个掌柜抓了来。”随即撩袍迈上台阶,敲开了县衙大门。
白幡,灵堂,失魂落魄的林玉壑,让赵蕴瞬间与幼时记忆融为一体。
赵蕴上前两步,彬彬施一礼,表明身份:“世伯节哀。”
若是林杰没出事,林玉壑见到赵蕴定会很开心,问他怎会在此,再邀他把酒言欢也有可能,可经昨日一事,生死都如此突然,何况这些。眼下他又为亲儿子守灵一夜,神状态萎靡,对万事都兴致缺缺,只有力无气的点了下头。
赵蕴关怀的问道:“不知熹儿妹妹伤势如何?侄儿可否入内探一探熹儿妹妹?”
林玉壑的视线定在小棺木上:“元宝,带他去见熹儿。”
“公子请往这边走。”元宝领着他来到后衙,狭窄的天井散着几盆黑乎乎脏衣服和夺人眼球。
玉嬷嬷从厨房端着药碗出来,一见这么多外男,急了:“大胆,谁许你们进后衙的!快出去快出去!”瞧见人群里有唐游之,声音更大了:“是你?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赏了你一锭金了吗?还来做什么?”
元宝忙道:“嬷嬷,这几位是京城候府而来的贵客。”
玉嬷嬷再一瞧为首黑衣少年英气勃发的俊脸,努力的回想,可惜,她年纪大了,根本记不得只见了一两次赵蕴的模样了。便迟疑的道:“……可是定北侯府的公子?”
赵蕴温和的道:“烦请嬷嬷通传一声。”
玉嬷嬷态度大变:“是是是!老奴这就唤醒小姐!昨日里受了惊吓,还没醒呢!小姐,小姐!”她嘴里念叨着一头扎进了一间由泥土堆砌出来简陋屋里。
赵蕴挑高了眉,视线左移,左边朝阳处有叁间灰瓦青砖的厢房。
半响,玉嬷嬷才灰着脸走出来,蹲了个福礼:“我家小姐身有不便,怕是不能见公子,万望公子见谅。”
赵蕴的视线从灰瓦青砖移动到玉嬷嬷脸上,顿了顿道:“既然熹儿妹妹身子不便,赵蕴也不愿强扰,烦嬷嬷代赵蕴问候一身,盼她多注意身体,对了,赵蕴这里有一支百年的紫参,正好给妹妹调养身子。”
他一开口,阿四立刻上前递出一个看着很名贵的盒子。
“紫参?紫参太珍贵了,可不能。”玉嬷嬷虽然有些喜滋滋,但也知道这行军打仗之人带紫参可是为了保命用的,小姐岂能?
赵蕴沉了下眉眼:“一不见,二不礼,如今妹妹竟与哥哥这般生份了。”
玉嬷嬷闻言忙接了过来。
赵蕴临走之前又瞥了眼那土坯屋子,压下了满腹的疑惑。
出了衙门,正好瞧见贺武正带着人慌慌张张的往这边跑
赵蕴奇道:“发生何事?”
贺武大急:“公子,不好了!这城里炮杖铺的肖掌柜,已经服毒自尽了!”
赵蕴记得这个肖掌柜,因抖的像筛子让他印象深刻,他顿生一股羞恼:“好演技,竟将本公子都瞒了过去。”
他捏紧了腰间的宝剑,大刀阔斧而行:“走。”
炮杖铺被阿四一脚踢坏的木门还没来得及修,就已经是一片死气沉沉。
肖掌柜四肢发硬的躺在床上,嘴角有残沫,初初估算,死亡时间是昨夜。
这一次,这炮杖铺后院的地被挖了叁尺深,肖掌柜的私房一一被搜刮出来检验,没想到他私藏的名贵东西倒不少。
赵蕴沉吟半晌道:“阿四,你带人去报官,让仵作速速过来,再在衙门里查一查这肖海的背景,在城里还有什么亲人和仇家。贺武,你带人问一问街坊邻居,这肖海平日里经常与什么人往来,还有昨夜里可见过什么人来过这里,可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阿四,贺武领命,迅速离去。
约一刻钟后,县丞林玉壑携师爷主薄衙役浩浩荡荡而来。
赵蕴拱手施礼:“世伯。”
林玉壑被丧子之痛吸走了全部力,一时没来得及追究马车为何会被炸毁,但其实他比任何人都想找出凶手,好为爱子复仇!林玉壑看了他一眼:“是你报的官?”
赵蕴:“正是侄儿。”他在人群中看了看:“仵作可在?”
林玉壑闻言有些耳热:“淮阳县村民淳朴,路不拾遗,除去四年前的旱灾,已数年没有命案,所以…所以…衙里没有仵作。”
这是实话,没命案还养一个仵作做什么?
赵蕴轻咳一声,主动退避到一旁,唐散之半条胳膊脏兮兮的凑到他身边低语语:“公子,属下等翻了一遍铺子附近的垃圾堆,您瞧,这是什么?”
他脏乎乎的拳头松开,手心是一团烂茶渣。
赵蕴用两指捻了点,放在鼻下嗅了一下。
这时冯轲也凑到他耳边:“公子!阿四和贺武回来了。”
他告了身罪,转身走出铺子,站在路边的过道上,背在身后的两指还在轻轻捻动着。
阿四道:“公子,府衙里没有肖海这个人的户籍,按记录,他在四年前被消了户籍,眼下,他要么是有关系另买了其他户籍,要么,已经签了奴契。”
贺武:“公子,属下打听过了,肖海此人胆小如鼠,几十年从来没有与别人斗嘴闹事的事迹,乡下有一老妻,怡红院有一相好的粉头,亲戚几乎死光了,仅剩一侄子肖荣,年十七。”
见赵蕴一直沉默,贺武接着道:“属下这就将这几个人提了来。”
赵蕴摇摇头,他一天一夜没睡,突觉有些疲惫:“不用了。”




有女名熹(1v1) 复又三年
早在十年前,小皇帝已经改国号为元。
与叁年前不一样的是,天下越来越乱,蛮子骁勇好斗,对小皇帝的江山虎视眈眈,这叁年已经猛夺四座城池,彻底占据金陵,南蛮王拓跋峰于半年前在金陵帝都登基为皇。
戎鬼大受刺激,一南一北一道抢夺肥肉的,别人已经吃进肚子里了,他们却还在争,一时之间,跟打了鸡血一样强攻,将赵蕴人马杀的连连退败。
深夜,大禹山脚下扎了一堆营,都在沉默的互相包扎伤口,一败再败教士兵们士气大减,其中先锋冯轲伤势最重,腿上中了两箭,脚上也中了一箭,箭头都入了骨,军医一番诊治之后寻赵将军回话。
赵将军乃叁年前自京城而来的贵勋之子,本以为定是绣花枕头,没想到却比狼还要凶狠,砍戎鬼跟切西瓜似的。
赵蕴抬起一对血红的戾眸,配上右边面颊上的一道伤痕,宛如罗刹降世,声音又冷又冰:“如何了?”
军医低头回话:“回将军,那箭头入骨一寸,虽然已经上了药,可需静养,若再有大动作,只怕余生不良于行。”
京城的援兵还未赶到,戎鬼还在一波一波的扑上来,如何能让冯轲静养?赵蕴阖了阖目,挥退了军医。
“将军!”
赵蕴睁开戾眸,沉声道:“进来。”
阿四一脸喜意:“将军!飞鸽传书,援兵最多半个月肯定到!”
随着阿四递过来的动作,赵蕴瞥见他右手上的纱布又溢出了血。
他缩了缩瞳孔:“再去换一遍药。”
阿四一甩手:“将军,属下没事。”
此时贺武等人鱼贯而入,几个人一道围在地图前各抒己见。
贺武道:“将军,这大禹山虽地形复杂,可从地图来看,是个圆圈,若咱们能将戎鬼诱了进来,前后包抄,必能斩杀他们个干净!”
唐散之:“可这得援兵能如期到达才行!”他持维稳意见:“将军,属下与游之探了路,原来这里还有条很陡的坡可通往历州,咱们眼下兵马不敌戎鬼,不若暂且避一避,无谓多添人命。”
贺武立刻骂了起来:“呸,什么避一避,你他娘的就是怕了,怕了那戎鬼!废物!”
唐散之不与他争口舌,只期盼的望向赵蕴。
贺武也跟着看向赵蕴:“将军,咱们不能退缩…”
赵蕴的视线一直定在地图上,长长的沉默之后,启唇道:“等援兵!”
贺武激动道:“是!”
阿四也声音脆亮:“属下听将军的!”
唐散之微微失望,尤不死心,道:“将军叁思,将士们还得苦撑半月,若援兵不能及时赶到,咱们…咱们…”
赵蕴冷着一张俊脸:“本将军已做下决断。”
唐散之一震,忙道:“是。”
赵蕴贺武心心念念的援兵途径淮阳,穿过一狭窄山道时,被炸的尸骨无存,全军覆没。
仿佛来自地狱的黑雾浓烟伴着浓重的血腥味直冲云霄,把天空都染成了暗色。
饶是肖荣一副狠心肠都不叹了一声:“主子,这西北只怕也要失守了。”
金甲嘻嘻一笑:“那是肯定的,不然我们这么大力气爬半山腰来干什么?”
林熹沉默的戴上黑色的帷帽,将一双厌世的眸子藏进了黑纱后面。
叁个人一道往山下走。
肖荣一没念过书,二没去过京城,只简单的用老百姓的视角道:“南北皆失守,这天下要乱了!陛下的皇位只怕要坐不稳了!”
金甲翻了个白眼:“狗皇帝位置坐不坐的稳,关你什么事?”
闻言,帷帽里面的红唇浅浅一弯。
肖荣立刻焉了。
山脚下的马车边立着一个十四岁大的小丫鬟,见到他们叁人从山里下来,眼睛亮晶晶的:“小姐,你们可算下来了,茶茶好担心啊!”
林熹摸摸她的头,带着她一道坐进车厢。
肖荣默契且无声的走向另一条道。
金甲机敏的左右看了看,然后赶着马车回城。
衙门里一片喜庆,与常年的死气沉沉几乎是两个模样。
玉嬷嬷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小姐,我的好小姐咱们终于可以回京城了!大人接到了调任的文书!”
林玉壑已经留任淮阳县九年,会调任在林熹的意料之中。
这一年赵奕凡的来信,都是命她回京完婚。
她猜到赵奕凡定会有动作。
没想到这么快。
怎么会有一个人单凭一句口头婚约,就年复一年执着的关心她呢?她真的不明白。甚至有时候,她都会产生一种错觉,这赵奕凡才是她亲爹。




有女名熹(1v1) 贵妾齐氏
遭逢一场巨变的林玉壑已非当初两袖清风的县丞,身为一方县丞,他多的是捞油水的路子,之前他是不屑做,但是妾室和女儿的汤药压垮了他最后的那一点清高。
手有余银的林玉壑即刻将后衙大修了一番,丫鬟婆子新置了十五人,时隔经年再次过上了绫罗绸缎锦衣玉食的生活。
叁年前林思重伤卧床,汤药灌了一年才堪堪能下床,即刻被林玉壑嫁入齐元外之子齐鲁。
齐鲁洞房花烛一揭头盖,闹了个天翻地覆,一心要退婚,被林玉壑用权压了下来,丢下一句,若不圆房,他便断了齐府生路。
林思脸上的伤痕不细看倒不难发现,主要是她身上的伤痕,从脖子蜿蜒到手臂,齐鲁看一眼身下就萎了,如何洞房?他自小也是贵养大的小少爷,身边环绕众多美婢,断没有委屈自己的念头。
这一夜对两人来说,都是漫长而羞辱的,林思默默垂泪直至天明。
齐鲁心有不甘,夜夜抱着美婢笙歌,齐元外夫妻暗恼林玉壑欺人,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林玉壑直到半年后探女才知林思一直遭受冷待,他发了一次火之后,细细想来,怕是治标不治本。
一个月后,苗采堂病重去世。
同月,林玉壑纳齐元外之女齐婷为贵妾。
眼下,这后衙由齐氏当家。
林熹脚刚迈进屋子,她也寻了过来,喜气洋洋:“熹儿,你可听说了?咱们快要回京城了。”
林熹唔了一声,转到屏风后面换衣。
齐氏兴奋的声音一直传来:“熹儿,这京城是什么样子的啊?比我们淮阳县还大吗?我爹说京城遍地都是大官,万万要谨言慎行,是不是还要学规矩?熹儿,到底是什么规矩?你可要教教我…”
论年纪,齐婷比她还要小一岁,自抬了进来后每日都在故作沉稳,可毕竟年幼,还是时不时破功,比如眼下,咋咋呼呼的扰的林熹拧了拧眉。
自屏风后面出来的林熹散着一头丝绸般的情丝,换上的依然是一件黑色衣袍,宽大的袖子,随着步伐晃动的裙摆,直接教齐氏看愣了眼,住了口忘记了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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