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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仙歌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满河星
他半垂了眼,像是在细品那茶,却又似乎在与她说话。
“有些自知之明。少给脸上贴金,把自己和这般厉害人物算作同类了。”李玄慈放下茶杯,碰撞到木桌,发出轻轻一声响,倒似盖棺定论。
十六下意识嘟囔着反驳:“我也没有这么差吧。”
倒因此忘了之前那茬。
李玄慈毫不客气地补刀:“蠢得无可救药。”
“我既已决定出手,那道士,便只剩个si字。”李玄慈语气平淡,可话里意味却丝毫不容置疑。
十六眼睛一亮,对哦,她怎么忘了,这还有个更大的大魔头,不对,大救星呢!
她这样出身名门正派、饱读经典、博闻强识,师父厉害,师兄也厉害,自己也厉害的前途无量的道门未来新星,都栽在这人手底下,他既然要出手,那邪门歪道的道士,肯定没机会再害那些孩子了。
“你与其在伤春悲秋,不如想想,这样一来,你又多欠我多少,打算如何还。”
李玄慈望向十六,目光沉沉。
十六后知后觉地打了个寒颤,身上sh透的衣服终于传来阵阵凉意。
*
文中丧葬习俗,参考于《中国民间夭折幼儿丧葬习俗研究》、《大理县志》等文,十分感谢相关作者对此类资料的悉心整理,特此说明po1捌.com





洞仙歌 四十一、祖师爷爷(加更)
第二日。
大雨终于落累了,在半夜里便歇了力气,清晨起来只剩下淅淅沥沥的绵针,落在人后颈上便是一阵发凉。
天还黑得很,连卖豆腐家的都还没起身磨豆子,几路队伍却悄悄出发了。
他们往坝上去了,今日河水格外的浑浊,在天尚未放光的凌晨里,看不清水底下什么模样。浪虽不激烈,却暗暗翻涌起肮脏的泡沫,一阵阵拍打着堤坝,溅起无数水花。
此时江面上划来几艘船,有四人抱着几个小孩上了稍小些的四条,剩下一个头戴斗笠、遮得严实的男子,也抱了一个孩子,与一名玉簪束发的灰袍人,上了中间那条船。
之后,他们向河中央的一座小岛划去,四艘船停在外围,中间那只船的二人则上了岸,走到一处陡峭些的石壁上,脚下便是翻涌的波浪。
那戴着斗笠的男子抱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少年,身上还有许多血w,从乱发里露出的面容看上去有些青紫,连x膛的起伏都快消失了。
“他似乎有些不对劲,倒像是要si了,怎会这样?”男子有些犹豫地对身旁着灰袍的人说道。
“本来也是要si的,有什么相g,快趁他还没si透,赶紧按在这河里溺si才不会耽误了正事。”灰袍人劝道,谆谆之下是压抑不住的焦躁和激动。
“溺si?祭河神不是应该扔下水,为何要按着溺si。”男子有些惊惶,似乎不能接受亲手杀一个少年。
“若只是为了祭河神,那自然是扔下去便了事,可你求到我那时,不是另有心愿吗,我不将他的尸身拿去摆阵,如何能满足你的所求?”灰袍人低声诱导起来,像条蛇一样,让人听了如蛇鳞爬过皮肤一样心头发寒。
“可这,这样丧尽天良.......”
“不是他,那si的便是你的nv儿,你可想好了!”
灰袍人恶狠狠的话,似乎打醒了男子,他的手臂颤抖起来,连带着怀里的少年散乱的头发也摇晃起来。
他跪了下来,本来整洁的袍子沾了满地的泥w,一片肮脏,手臂渐渐往下,眼看着那少年离水面不过只有几寸了。
“你最好停手,否则你的人头连同那双手,都会被砍掉拿来祭河神了。”
从不远处传来声音,一个长得极俊的少年从河心岛高高的树上突然落下,一头黑发用红绳高高挽起,随着他的跳跃在背后荡着。
只见他跳下这般高的距离,却丝毫不喘,还将可怖之语说得如此轻松,脸上甚至挂了丝无谓的笑。
待他落地后,从他身边的树洞里传来悉悉索索声,不一会儿又钻出个小少年,个子不高,有些单薄,头上还沾了树叶子和一颗小松果,但小少年表情肃穆,与身上有些可笑的情状形成鲜明对b。
“何人敢阻拦祭河神的大事?”那灰袍人先发制人。
“你祖师爷爷!”十六答得响亮。
“h发小儿,竟敢狂言!”灰袍人又转向男子,催促道,“别听他们的,快些动手,别误了时辰。”
“你这样的妖道,便是想当我徒子徒孙都没资格。”十六也转向男子,“快放下他让我救治,莫平白造了业障。”
李玄慈也添了把火,悠悠然说道:“你要动也可以,只是得看是我的箭快,还是你快。”
他微抬手,周围树上竟现了密密麻麻的弓箭,原来早已有弓箭手埋伏在这河心岛上。
灰袍人见状不好,竟似乎打算将男子和他抱的少年一同推进江中,然而李玄慈的剑却更快,华光闪过,剑尖便已刺透那妖道掌心,直钉进地里三分。
灰袍人撕心裂肺地叫起来,男子被他推了一把,好早最后灰袍人失了准头,因此没有落进江里,反跌到地上,他抱着的少年也滑落出来,头正好磕在身旁一块石头上。
啪,有血从披散的发里流出,在他苍白的脸上蜿蜒,少年似乎被这撞击弄醒,嘴里呢喃着。
“爹爹。”
然而,当他开口的瞬间,面容却发生了改变,上一刻还是个少年模样,下一刻,便变成了一个nv娃娃的模样,生得秀气可ai,唯独面se异常青紫,似乎立马就要没了气息。
众人都被这变故惊住了,可谁也没有男子反应大,他愣了一瞬,然后目眦yu裂,扑了上去,口中大喊着“绵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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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仙歌 四十二、孽龙(2400)
众人都被这变故惊住了,可谁也没有男子反应大,他愣了一瞬,然后目眦yu裂,扑了上去,口中大喊着“绵娘!”
那灰袍人竟也不顾掌心还被剑刺穿了一个可怖的血洞,y是生生忍着痛将剑拔了出来,不顾流了满地的血,也扑到绵娘旁边。
却不是查看绵娘如何,而是飞快地在她腰间翻着,口中疯了一般念道:“珠子呢?我的珠子呢!”
男子一手抱住绵娘,一手推拒着那妖道人,眼中带血,怒吼道:“别碰我的绵娘,你说过能救她,我才会做下这样的事!若我的绵娘有事,我定要将你千刀万剐!”
灰袍妖道慌乱之下被推个正着,跌了下去,正好是伤了的手撑着地,可也顾不上,着了魔一般又要爬起来,口中还是念着“珠子,我的珠子”。
两人推拒之际,水底下却不平静了,明明无风却卷起了暗涡,水面上只起了几丝波澜,但岛上的枯暗的枝桠都颤了起来。
十六脚下的地都震了起来,她一个没站稳,往前颠了下,正抓住李玄慈的袖口。
抬眼却看见李玄慈回望过来的眼神,只往下轻飘飘地看了一眼,又移回来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她。
十六便一下松了手。
当她小十六稀罕牵他呢,要不是站不稳,她才不愿扮这牵牛童子。
接下来的场景,却让十六没了在心中自我抬杠的心思,只听有巨浪翻涌的声音,水面上却不见动静。
终于,如瀑布直下飞潭,引来水花四溅,如白练舞于天,又落了满江,如烟似雾,一时难辨分明。
待水汽微微散去,竟是条额生双角、须长牙锐的龙!
连李玄慈都在这突然的变故下说不出话来,十六更是呆得嘴都张开了。
只有那妖道,自那水面翻涌,便似乎堂皇起来,后来见水下现了龙身,既惊又慌,当下便要逃窜。
那龙却说话了,声音不如想象中沉,反而倒有些清亮,听起来倒似个少年,与这外表相b实在有些突兀。
“别找了,我已找回宝珠,今日便是你受si之日。”随着他的声音,一道道水柱腾空而起,绞成锁链的模样,霎时就要往那道人飞去。
可一旁抱着绵娘的男子却不顾这些,朝水上的巨龙磕起了头,满面的泪,喊道:“龙神大人,我知道自己最不可恕,您要将我千刀万剐也无妨,只求您,求您救救我的nv儿绵娘,她还那样小,什么也不懂,她不该si的啊,我愿下十八层炼狱永受折磨不得超生,只求能换得她一息!”
那巨龙望向他怀里奄奄一息,顷刻便要咽气的nv娃娃,自现身以来呼风唤雨、大杀四方的气势第一次和缓了些,铜铃般的巨眼多了些人气儿,倒不那么可怖了。
十六此时半躲在李玄慈身后,戳了戳他后腰,小声说道:“你出去说说话呀。”
“凭什么?”李玄慈头都懒得回,只探手回去一把将她作乱的手给捏住,微微用劲,就将在他背后的十六捏得差点龇牙咧嘴。
十六缩回被捏疼的手,一边r0u一边说:“你不也是龙子龙孙,也算半个本家嘛。”
李玄慈这回懒都懒得理她了。
十六走不通这条龙子龙孙的路,只能试试水里那条。
她探着半边身子,说道:“这位......”她犹豫了下,决定了措辞,“这位龙兄,我知你有冤,不如说说是非曲直,这位青天大老...大少爷,定能惩治这妖道。”
青天大少爷一点不配合,脸se冷淡得跟碎薄冰似的。
那巨龙也未言语,仍然盯着绵娘,十六注意到了,立刻掉转话题:“我与那妖道不同,我是真一派出身,观那nv娃情状,必是中了他的古怪,你说清楚原委,说不定我能破局呢?”
那妖道见十六拆台,恶狠狠转向她,骂道:“竖子敢尔!告诉你,这nv娃是si定了,便是我今日si在这里,也要拉个垫背的,你们,都别想如愿!”
说到后来,他一双眼睛泛着血,转头瞪着水中的巨龙,眼中有恨意翻滚,但诡异的是,那恨意里竟夹杂着些得意和痛快,有些古怪。
巨龙被这话所激,开口说道:“你作恶多端,贪得无厌,今日便是你的报应!”
于是,在巨龙的口中,十六等人终于明白了事情原委。
一切要从六年前说起。
彼时,巨龙还未化龙,他有名字,叫水生只是一个与妹妹相依度日的少年,每日靠割草为生。
一日,他入山时遇到兔子,一路追赶,可惜没追上,倒发现一丛生得极好的neng草,便割了换米。第二日再去,看见草又全长了出来,觉得古怪,挖开根来,意外发现一颗宝珠。
带回家后,发现将宝珠放入米缸,米便永不见底,兄妹大喜。
后来遇到水灾,妹妹心软,将米分了出去,却不甚被这道士发现,b迫他们兄妹二人,他带着宝珠跑走,最后慌不择路只能吞下肚中,却不想就这样化了龙。
既成了龙,便不能再回人间,他只能一路逃进江中,稀里糊涂地成了镇守一方江河的河神,与那原本在水中掀起风浪的水怪化蛇,缠斗了足有数月,才平息了水灾。
等他终于能重化人形再上岸时,却知道,因他与化蛇缠斗,又起了数场大大小小的水灾,妹妹无人照料,早已饿si在这场泛lan的水灾中,连尸身都找不到了。
他悲痛yu绝,只能在老屋旁边给妹妹立了个衣冠冢,每年等到他化龙那日,便会化身,到他们兄妹一起住过的地方待上一日,什么都不做,只是静静守着老屋。
而就在这次上岸时,这道士竟敢出现,他恨不得立刻化龙咬si这妖道,可他却拿出一把剑来,说是他妹妹的尸身所炼,并且妹妹的魂魄也早在si后不久,便被他走了。
那妖道得意地说,若他忍心将妹妹化成的剑斩断,忍心看她的魂魄永不得超生,大可将他杀了。
他怎么肯,他已为了所谓“河神”的使命,让唯一的亲人,丧命于自己镇守的江河中掀起的水灾,如何还能忍下心来连魂魄和尸身都不顾。
于是那妖道借着这剑,活生生地将他腹中的宝珠给剖走了,将失了大半法力的他,囚禁在县令府中的柴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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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蛇,出于《山海经·中山经》,“又西三百里,曰yan山,多石,无草木。yan水出焉,而北流注于伊水。其中多化蛇,其状如人面而豺身,鸟翼而蛇行,其音如叱呼,见则其邑大水。”
文中水生,原型是孽龙。
孽龙,传说能兴水为害、作恶造孽的龙。引自宋 范成大 《吴船录》卷上,“相传 李太守 锁孼龙於 离堆 之下。”
传说孽龙为穷苦人家孩子,偶然得一宝珠,被财主索要,遂吞下化龙,与母亲分离,一望一回头,留下二十四个望娘滩,后起水祸,被李冰父子镇压,成伏龙观。
此处对这一传说进行了改编,特此说明po1捌.com




洞仙歌 四十三、双魂(加更,3700)
后来,绵娘浑然不知,就这样接近了受伤被囚的水生。
他原本是恨的,这nv娃娃虽然什么都不知道,可凭什么这与妖道狼狈为j的县令的nv儿,能穿金着玉、好好地活在这世上。
而他什么都没有做错、本着一片赤诚之心将米分给乡亲的妹妹,却魂魄不安,连尸骨都要被炼作利剑,在si后还要被拿来刺向她的哥哥。
于是他放任绵娘的亲近,为的就是能找准机会逃出去。
他做得很好,只除了一次,当绵娘懵懵懂懂讲起要挑孩子去侍奉河神之事时,他终于按耐不住怒气。
河神?
是吞珠变龙、被迫与水怪缠斗,最后亲妹丧生于自己掀起的水灾里的他?
还是如今他被囚,又出来兴风作浪,还要被妖道利用去拿人命祭神的化蛇?
什么河神?!
他恨极了这两个字。
绵娘被他吓跑了,可后来又忍不住来亲近他,他耐心诱哄,将这nv娃娃哄得听话极了。
直到昨夜,这nv娃不知从哪里听说,他也是祭河神的“孩童”之一,竟从父亲那里偷了钥匙,要将他放走。
他望着绵娘天真又焦急的脸,一个劲地说着要他快走,说自己偷听嬷嬷说,那些侍奉河神的孩子,哪里有能再回来的,她不想再也看不见他,所以让他快逃,等长大了再来找绵娘。
说完,还给了他一颗珠子,说是自己爹爹给她的长命珠,如今送给他,让他长长久久活着,以后凭此相认。
而这竟然就是他的宝珠!水生想不通这东西为何会在绵娘手上,可他既然有机会能拿回来,自然不会放弃,他还要找到妹妹的魂魄,要手刃仇人。
他本可就这么走了的,可低头看见身上的血w时,不知为何鬼迷心窍,哄骗绵娘说,若发现他不在,定不会罢休,让绵娘扮作他的样子瞒过些时间,他好逃得远些。
他恢复了法力,在绵娘眉间一点,便将她幻形成了自己的模样。
做完这些,他便要走了,可走之前,他又回头看了眼绵娘,望着她乖乖坐在破败的稻草堆中,见他回首还举起小小的手,同他告别。
他又快步走回去,急急说道:“我将你扮成了我的模样,你要乖些,不可说一句话,别让人发现,但若有危险时,只要开口发声,这幻术便破了,你就会恢复,记住了吗?”
他问得十分急,绵娘似懂非懂地点头,他又低低重复一遍,才狠心走了。
他本来只打算让这害人的县令,尝尝宝贝nv儿差点被自己亲手沉江的心痛,他明明告诉过绵娘,只要开口,就会现出真身的。
可为何绵娘一直不说话,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
他不想害绵娘的,这个漂亮的nv娃娃和妹妹si时差不多年纪,也和妹妹一样ai吃白糖糕,若他妹妹还活着,如今大概也应该是一样玉雪可ai。
他不想绵娘si。
说到最后,巨龙的声音也低了下来,连身边起伏的浪都安顺了些。
抱着绵娘的男子,便是那与妖道同流的县令,他以头触地,痛不yu生地说:“绵娘母亲si于难产,她也生来t弱,这么些年屡有凶险,我一直怕她活不大。这道士说能救她的命,我本来也不信,可后来有次绵娘发病差点si了,他拿了这珠子来,绵娘果然就好起来了。”
“后来发了水患,他说要祭河神,又说找到了与绵娘命格相通之人,若是借祭河神之机换命,那绵娘便能长长久久地好好活下去了。”
“是我,是我听信了这妖道的邪术,她才刚刚六岁,却要被我害si了!”
说到最后,男子竟从眼中流下两道血泪,看上去可怖又心酸。
十六听得都有些懵了,随着这个沉痛的故事或怒或悲,可她转身望向李玄慈时,却见他无半点波澜,只若有所思地看着那灰袍道人。
“你发现什么了?”她悄声问道。
李玄慈却不理,径直向那道士问道:“你为何要等六年,又为何非要借着凡人之手做这些事?”
十六眨了眨眼,一下子回过神来。
对啊,他六年前便得了其妹尸骨魂魄,为何要空等这么多年,既然有本事能够b迫水生剖珠,甚至能借着化蛇作乱,又为何要借用一个凡人县令的力量?
她感觉到李玄慈的目光望向自己,隐隐含了些深意,才有些恍惚过来,这里面定是有道法上的古怪,所以李玄慈才会指望她能想出其中关窍。
十六闭上眼,将所有线索飞快在脑中过着,宝珠、水患、孩童、衣冠冢、生菜籽、婴鬼、炼阵、化丹、凡人、河神。
有了!
十六再睁眼时,眸中有光亮迸发。
“他是要借凡人的手戮神,将这业障记到他人头上!”
十六朗声说道,众人表情各异,有不解,有心虚,唯独李玄慈轻轻笑了下。
十六继续说着,“六年前水生只是个寻常孩子,杀他并不要紧,可后来他吞了宝珠,镇守一方水土,虽未有神籍,却也形同地仙,再要杀龙取珠,便会遭来天谴。”
“所以他外借化蛇作乱的水祸,内借绵娘的病,诱使县令同意这祭河神的办法。明为祭神,实为炼阵!”
“想来怕是那宝珠认主,所以你布下此阵,一是要原主身si,宝珠好重认主人,二是要将这弑神的罪过,嫁祸到县令身上,一箭双雕。”
“四童子镇压四方,激起怨气化作婴鬼,龙在阵眼,身si阵中后,便连魂魄都千年万年无法超脱,也就天上地下都告不了状了。”
“所以你才将宝珠给了绵娘,既是为了哄骗县令上当,也是为了让此事看上去是县令为了nv儿,害si孩童、戮杀河神,到时遭天谴的,就成了他!”
“至于绵娘,她本来就靠着那珠子的力量才好转,昨夜你将宝珠拿走,她困在柴房,又t弱,到今晨便昏了过去,直到刚刚头上碰破出声,才破了你的幻术,如今这样,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了。”
听完十六的话,县令抱着奄奄一息的绵娘,仰天发出绝望的吼叫,如同幼崽si去的野兽,苍凉地哀嚎着,巨龙低下了头,h铜se的可怖眸子里,依稀有光亮在闪。
只有那灰袍道人,半点不知道害怕的样子,此刻被扯破真相,反而坦荡起来,叫嚣起来。
“那又如何,别忘了,你妹妹的魂魄还在我手里,若你还想要她投胎,不仅自己不能杀我,也不能让这些人杀我,否则我便是si也要拉你的妹妹做陪葬,你弃了她一回,可还要弃她第二回?”
这话彻底激怒了巨龙,它锋利的青se鳞片怒张,巨大的龙尾愤怒地击打着水面,可却到底不能伤这道士一分。
十六暗暗心急,这巨龙似半仙,本事了得,若是真要救这道士,还真是难办,即便李玄慈能凭天生命格斩杀,也犯了弑神的罪。
要是光他自个儿犯了,也倒不打紧,可自己还和他的命格绑在一块的,这哪成啊!
李玄慈望着跟上了热锅一样的十六,心中暗自嗤笑,刚才还一副洞悉玄机的高人模样,如今就这副猴相,这人近来真是愈发容易露馅了。
他推了把十六,她没防备,差点摔了,不待十六气鼓鼓回头瞪他,李玄慈便先发制人,“去瞧瞧那绵娘。”
十六有些不解,他却含着深意望了她一眼,补了一句,“仔细瞧瞧。”
有什么东西闪过十六的脑海,可逃得太快,她抓不住,只得有些愣地去查看绵娘。
十六听师父和师兄的话成了习惯,如今虽是她看不上的李玄慈吩咐她的,却也老老实实地听了话。
她探得极仔细,在她身上却没发现什么异样,刚有些纳闷地回头看了眼李玄慈,却只见他颇有压迫x的目光,十六咽了口唾沫,只得又回身重查了一遍。
既然不在外身......十六一凝神,用上了道门秘法。
突然,她惊讶地睁开眼,有些难以置信地说道:“这.....这是一身双魂!”
那道士面se一下古怪起来,县令也不知此言何意,倒是李玄慈听了并不惊讶,微微g了唇角。
“所以,你才甘愿等了六年。”李玄慈望向那道士,漫不经心地揭穿了他最深的秘密。
“这故事倒也不算乏味,只是有几处古怪说不通,若写成话本子,怕是哄不过稍有些脑子的人。”李玄慈将这样残酷的血泪,说得戏谑极了,最后一句时,还不忘瞟了一眼十六。
显而易见,在李玄慈话里,她并不算“稍有脑子”中的一员。
十六抑制住想揍人的冲动,好奇压过了她的好胜心,憋着气追问道:“你那么聪明,你说说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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