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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染传:勾引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走马观花
女子站着书案前,凝视着眼前人,远山似的黛眉动人,此时含了万千的哀愁,轻轻蹙起,眸子里有湮灭了光亮的星宿,黯淡无光。
早在她站在门外,他便知道她来了,现在,她就站在他眼前,连看她一眼都不愿?
他要成亲了。
从此他的妻子就是别人了,会有另一个女子顶着太子妃之名,唤他名,执他之手,伴他左右,可以名正言顺地对他嘘寒问暖,可以替他研墨添香,可以与他同床共枕,每日清晨醒来看他的睡颜......
她忽然觉得又被那条带刺的长鞭狠狠抽了几十下,全身没有一个角落不叫嚣地疼,再深入至五脏六腑。
“萧宸,”她颤着唇,轻轻喊,似忍了巨大的痛感,字音在她口腔四下乱窜,她使了好大力气,才堪堪咬住它们,发出声音。
眼眶又开始热了,她意识到。明明她还是一身轻薄的夏装,京城的深秋大雾打在她身上该是彻骨的冷,偏她觉得眼睛热的厉害。
“啪”他停笔,笔端敲在宣纸上,像极了有人拿着一把沉重的凿子冷不防地往你心门上狠狠地凿了一下。
几乎在他抬头看她的瞬间,冰莹的一行清泪簌簌地争先恐后往下流,似抢着要为主人挣得几分柔弱。
脸色苍白,唇色全无,加上她一身半湿的白衣,像堕入凡间,惊慌失措的仙。
“不哭,”他唇畔的笑不经意间略带疼惜,伸手替她轻轻地拭泪。
他举止如常,连唇畔笑的幅度也分毫不差。她的泪流的更欢了,双目似干净清澈的小潭,很深很深,流不尽的簌簌地往下流。
尽管如此,他还是耐心地替她拭泪,他指尖的温度冰凉,她的泪却是温热的,生生打湿了他半只手,她方止住。
“可好受些了?”他道。
她哭的双目通红,鼻尖也红,像被骤雨摧残后的海棠,满地残花。
她咬着唇不答,只直直地望着他,眼里聚集的泪仿若下一刻又要决堤。
他轻叹了一口气,转身要离去。
吓得她礼数尽失,不顾面前的书案,急急地从身后抱住他,“别走!”
“萧宸,别走,别离开我。”
他感觉到肩膀上湿了一大块,她从未如此哭过。
转身轻轻将她从书案抱下来,揽进怀里,“只是想为你找块方巾擦擦。”
她抬头看他,泪珠仍成串,眼睫毛湿的厉害,楚楚可怜的样子,“萧宸,你......你真要......”
萧宸的手停在她额际,温柔地替她整理凌乱的湿发,语气轻柔,“要什么?”
成亲,萧宸真的要跟别的女人成亲吗?两个字堵在她齿际,迟迟不出。她知道,他明白的,没有他,她活不下去的,她又如何能看着他与其他女人成双成对?
“你知道!”她眼泪刷的一声说落便落,委屈的不得了。
“灵儿,”他轻声唤出她的名,一如往常,柔和又温暖,“这便是你匆忙从南淮回来的缘故?”
从相隔千里远的南淮回来,国师怕是气坏了吧?这次国祭特将地点设在南都南淮,父皇寄予厚望,除了安抚在首归水灾中罹难的百姓,更重要地是欲借此平息因赈银贪墨一案引发的民愤。
南淮商业兴盛,凭借四通八达的水运,物品运输极为便利,百姓富庶,不止穷山恶水出刁民,肥马轻裘也易生贼子,父皇不会掉以轻心。
她身为国师之女,如果没有意外,会是下任端华的大国师,她一行一举皆在众目睽睽之下,不能错半分。如今,她抛下国祭,匆匆赶回宫,以何借口堵悠悠众人之口?
不轻不重的问话,明明只是简单一句,却轻易洗刷了她连日来日夜兼程只为见他一面的劳累与酸楚,他总是这样,云淡风轻,她从来摸不清他真实的情绪,他是喜是悲或怒,即使相处多年,她亦未敢断言:她了解他脾性。即使这样,萧宸,你还是绊我心绪至深。
她说不出口,让他不要娶长宁侯之女。她虽然不聪慧,却也不蠢,圣旨已下,岂可轻易更改?况且,这是,他之所求。
她忽然醒悟,任她再如何伤心,如何不愿,她也改变不了,改变不了他隐藏至深的野心,同样,也不会改变得了这场婚事。即使,她一接到消息便不管不顾地赶回来,为的是什么呢?见他,亲自确认这场婚事?亦或是见他,寄希于劝他取消婚事?
年岁见长,她照旧没学聪明,总是,做过蠢事之后才开始清醒。
她笑,自嘲的,女子银铃般的笑声很好听,在书房静静地回响。
萧宸沉默,清亮的眸子看不出什么情绪,如果了解他的人,或许知道这是他愠怒的表现。
嗯,刚好,白韵灵知道,她故意的。她知道,他最厌恶的便是,她满带讽刺的笑,虽然她嘲讽的自己,他也向来忍不得。
她不是刺猬,总是披着一身刺保护自己不受伤害,她是蚌壳,非得掏她最珍贵的东西,才会关上厚厚的壳咬人。
“不准笑,”他的声线瞬间下降到冰点,脸色阴沉到吓人。可她却半点惧意也没有,因为她太熟悉他不为人知的那一面了,不同于外人熟悉的温润如玉,平易近人、温柔敦厚,这一面的萧宸,冷如冰霜,残忍刻薄,有极强的掌控欲。她从小便知道,这样的萧宸。他一直不是善类。





青染传:勾引 绑架
清晨雾气散去,白日里人声鼎沸的朱雀大街此刻行人三三两两,或形色匆匆,或小声交头接耳,一派清宁景象……
一顶不起眼的轿子闪过,丝毫不引人关注,行至沈府西侧门停下,一只素净的手掀开轿帘,弯腰走出一着素白衣的女子,低着头看不大清面容,“咚咚咚”三声,门从里面打开,是落琴一张姣好的脸,“小姐,您可回来了。”
压着声音小声道:“少爷那边遣人请您过去。”
沈青染一双黛眉似蹙非蹙,“他找我?”昨日下葬之时他什么情态她还不了解?不过一夜便神明?“所为何事?”
落琴摇了摇头,“问了那婢子,她也不说为何,只观她神色凝重,想来或是要紧事。”
“婢子?我记得他房里向来是没有的。”
“那……小姐,可是有诈?许是旁的人派的?”
敛眸,地下是洁净的青石板,再抬头,“且去回了,说我稍作拾便过去。”
“小姐……”落琴轻声道,不甚赞同,既晓得此事非同寻常,又何必以身犯险?
“无碍……是人是鬼,不探探怎知?况某人不是摆设吧?”说完还扫了眼后侧方。
某黑衣人:……
……
“姐姐,等急了吧?我已将情况禀明,主子刚起稍作装扮便来。”
落琴前面立着的是一身材高瘦、面容凡凡的女子,颧骨高耸眼睛突出,生了副凌厉刻薄相。此时,她咧着嘴笑,半感激半唐突样子:“多得琴姑娘通传,要不是少爷催的急,奴婢也是不敢天蒙蒙亮来扰主子清梦。”
说话间,沈青染从内室走出来,已是换了一身素白衣裳,面容冷寂,教人看不出表情来,雯湘心里暗叹:果真似仙一般的人物。
见沈青染冷冷地望着她,方回过神来,垂下眸子,恭敬道:“主子,请随奴婢来。”
昨日下过雨,万物有涤尘过后的干净之美。
落琴刚想上前,见那雯湘矮了矮身子,“少爷道只小姐一人便可。”
落琴欲言又止,沈青染却摆了摆手,向雯湘道:“走吧。”
出了清涟小筑,绕出假山,离问天院却越来越远。
不待沈青染问,雯湘便自顾自开口解释,是沈子墨要求在西北角的竹林见面。
沈青染走在雯湘后头。
“他房里一向不女婢,你怎的入了他眼?”走了一段路,她忽然开口。
“是老太太怕那些奴才伺候不细,特地遣奴婢去少爷房里伺候。”像早料到沈青染会这般问,答得倒合情理。
“你生得瘦长,这衣裳短了些。”不经意一句。
“小姐真真火眼金睛。裁缝给奴婢做衣裳时也忒不厚道,多裁几寸布料他们功夫似的,不过有新衣裳穿,奴婢也不在意短了些。”
下衣摆堪堪盖住脚踝,鞋子都露出来,她可不记得府中的规矩是这般随意?袖不过腕,裾覆鞋。这是沈府下人最基本的规矩。
人是镇静机灵,但还是不够心细。她倒是要看看要耍什么花招。
再几步,雯湘停了下来,是府中西南脚的一竹林,“小姐,到了。”缓缓回过头一笑,赫然出现一张男人脸孔,仍是高颧骨突眼睛,却消失了所有女性特征。
易容术!
这是她仅有的认知,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
崖边呼啸的风声冲进耳膜,昏沉沉的大脑刚开始复苏。沈青染猛然睁眼,眼前是一块黑色石壁,斑驳间书写了千年岁月,雨水的冲刷与腐蚀,让它看起来光滑温润。
虽然这好像是一块有故事的石壁,但脚下的踏空感让她对它提不起丝毫兴趣。
她双手被紧绑悬在悬崖下!
垂在离悬崖边不远的地方。
“醒了?”粗犷沙哑的嗓音,带着浓浓的地方乡音,从头顶传来。
她抬头,虽然今天没有太阳,但对她看清这人是谁可一点帮助也没有——一身黑衣,黑布蒙面,只露出一双细长突出的眼睛,像是“雯湘”。
“你不怕?”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这仙一般的沈二小姐看不出丝毫惊慌害怕。他饶有兴致地问。
“怎么,你是要杀我?”言下之意就是死亡或许会让她恐惧。
匕首在石壁划出一道刀痕,示威性地放在绑着巨石与她双手的绳子边,“沈小姐这般确定?”
“若你真要杀我,早在竹林将我一刀毙命即可,何必带到这崖边?”匕首挨着绳子,大有一刀下去的趋势,她仍镇定自若,红唇开阂间,语气淡淡。
这断崖直冲云霄,站在最边缘,上头的积云似触手可得。
他目光沉了沉,绑架的目的被看破,戏也演不下去了。“不错,他并未让我取你性命,”话锋又一转“可是沈小姐这泰山压顶也不动容的样子却教我看不惯,想想沈小姐花容失色的样子便觉有趣,沈小姐,你说呢?”
“杀手什么时候这般失水准了?三言两语就可以违背金主的嘱托?”她眉毛一挑反问道。
“你果然聪明。不错,他只让我吓吓你,让你少管闲事。我拿人钱财自然忠人之事,轻易不会……”
忽然他眼神一变,瞬间凌厉起来,似察觉到四周不同寻常的空气波动。
一利剑划破层层空气直刺向他脖颈!
任昉警觉地迅速后退,袭上来的人仍旧不依不饶,手持长剑,杀气浓重。任昉打眼一看,是同他一样装扮的黑衣人。这沈府小姐不容小觑,竟有如此身手的人护她。用手中匕首迎上长剑,金属激烈碰撞,任昉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来人内功深厚,他根本没有能力赢他。
余光往崖边那女人一看,心顿时一喜,看来是天不亡他啊!
“你再不过去救她,她可就要成为这崖下亡魂了!”
果然,黑衣人一听,便回头看她,任昉见此机会,赶紧溜之大吉。
萧澈回身到崖边,绑着她双手的绳子被崖边碎石割得几近断裂,“卿卿,”他喊她名字,“不用怕,我在。”
作者有话说:我现在是写到80多章,卡文ing,嗯,准确地说是卡肉,反复想了三两天,也写不出几个字来。




青染传:勾引 他的肩膀
他的声音掩饰不了地带着些焦急,不知道谁的心,在这一刻轻轻地颤抖。
只是他还未及抓住她的手,“嘶”,绳子砰然断裂,她心一惊,无可控制的失重感袭来。下一刻,却又消失,一只手环上她的腰,她顺势抓住他的手,抬头望去。
积云退散,阳光刺眼倾洒,黑衣与这白日、与她白衣格格不入,他一双眼眸如刀似水,眉眼间一如她聚星楼初次见他冷若冰霜拒人千里之外,此刻偏觉得还有一些其他东西,她的四肢忽然感觉有些发软。危险的环境总能带给人一种心动的错觉,她想起这句话。
侧脸望周边的环境,正了正神色,漠然道:“殿下这是寻死?若是殿下因民女而身遭不虞,民女可负不起这个责任。”
她才回府不久,越一忽然回报,她跟着个丫鬟进了一片布了迷阵的竹林忽然不见了踪影,他听闻立刻赶去沈府,遍寻她不得,暗地里动用了百号暗卫,才查到有人带着一白衣女子出城了,急匆匆赶来救她,她开口一句还是足够气他的话。
这女人怎么就这么没良心呢?
“沈小姐所言不虚,本王今早确是打算来此跳崖,不巧碰见了被劫的沈小姐,现下救了小姐一命,可有报答?”
她展颜一笑,示意他往下看,冷淡问道:“殿下,如果民女没看错,底下应该不是可以脚踩的地是万丈深渊吧?说到救了民女,未言过其实。”
腰上一阵强力紧,他搂紧她的腰紧贴他身上,低头看她,无所谓地笑道:“好,沈小姐的意思是若本王真救了你,便有报答了?”
“滴水之恩尚且需涌泉相报,何况是救命之恩,对王爷报答自是应当。”
她双手仍被缚住,绳子是麻绳,绑的狠,吃力大,两只手腕都被勒出深重的红痕。可她未曾吭声。萧澈抿了抿唇,声线忽然沉了些许,“沈小姐觉着,眼下情形我们该怎么上去?”
她双手被缚,他一手搂着她,一手握剑插在石壁缝隙,根本动弹不得。所以,出去的第一个步骤是,“我先把绳子咬开。”
他剑眉一挑,笑,不置可否。
她咬唇瞥了他一眼,开始用牙齿咬绳结,好一会,她双唇被摩得通红,也没解开。
他忽然开口,“我左手快没力了。”
沈青染闻言停下,二话不说,直接把双手举高,意思是既然这样,只好劳烦平王殿下尊口了。
他看了一眼因她折腾了好一会而濡湿的绳结,眼里隐隐有计谋得逞的笑意,可惜沈青染没有看见。
她替他把蒙面布扯下,广袖也随着举手的动作滑到手肘位置,白皙的手臂暴露在他眼前。
他眼眸光亮,不易察觉地做了一个吞咽动作。
“磨蹭什么?”见萧澈只盯着看也迟迟不动作,沈青染催促。
萧澈没回答,双唇贴上那雪肤,游移间有柔软的舌头轻轻舔舐,留下一道湿痕。
沈青染双手轻颤,显然受到他极其情色触碰影响,可她却一言未发,双手握拳,像在忍受,也像在抵抗。
他牙齿在咬绳结的时候,一次次的,双唇也不可避地碰触她手腕。该死,她现在才知道手臂也是极其敏感的。不知是不是受他方才举止影响,还是现在感受到他一次次呼吸在她双手之间,她身体竟然有些酸麻。
她晃神间,他顺利地咬开绳结,双手骤然重获自由,她不自在地轻晃,试图缓解疼痛和方才的异样。
她看见他,眼里一半是笑意,一半是欲望。该死的萧澈,眼神这般赤裸,下流坯子!
她望着他不说话,他却开口了,“沈小姐,还愣着?自觉抱紧本王,我们该上去了。”
沈青染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双手搂上他腰,忽然听见他又一句,“哦,还有把双腿也盘上来。”
过一会她纤细的腿才盘上他腰,双手则搂在他脖颈,整个完全挂在他身上。萧澈憋着笑意,就怕自己笑出声了,要把这女人彻底给惹毛了。
多了一只手,萧澈显然轻松了许多,一手握剑插在石壁缝隙借力穩定身躯,一手不断抓凸出的石尖往上爬。
他们本来就离崖边不是很遠,因此不一会便到了,只剩一步距离的时候,石壁接近完全光滑无缝隙了,萧澈开口道:“你慢慢爬上来,踩在我肩膀上,把手撑在崖面上。”
踩在他肩膀?他受力势必更重,他插在缝隙间的剑不一定撑得住这样的重量。“你确定?”她质疑。
“怎么?担心本王?如果本王摔个半身不遂,下半辈子就劳烦沈小姐照顾了。”他笑的很欠揍,毫不在意的样子。
沈青染给他的回答是照着他所说得,慢慢往上移,等抓到崖边时,踩在他肩膀借力撑上去,“哧吭”剑因为突然的重量明显往下移,她一惊,“萧澈!”
他肩膀往上顶了顶,答:“我没事。”
终于重新踩上了地面,“我上来了,”她道,紧接着问:“你打算怎么上来?”
“轻功,”回答间,一身黑衣已跃升上来,姿态潇洒好似只是在崖下游历而不是一番生死劫难。




青染传:勾引 断情绝爱
蒙面的黑布被取下,他硬朗的五官在她眼前暴露无遗,嘴角斜斜地往右上扬,带着不可一世的气势,好一张冷硬的俊脸,此刻被他带跑了画风。
沈青染发现自己从前还是高看他了,这位平王殿下虽恶名在外,看起来是个冷面阎王,骨子里还是个嬉皮笑脸的市井无赖。思及此,她忽觉心下一松,轻笑出声。
她一头雅黑色长发大部分垂在脑后,有些散乱在左肩,素白的孝服衬得她格外楚楚动人。萧澈见她一笑,也跟着笑,明晃晃的八颗白齿,让他看起来傻得过分。
“你笑什么?”她问。
“因为你笑。”
“由衷之言?”她破天荒地接了话,或是因为他方才崖下相救。
“是,天地为鉴!”他嗓音明快,朗声答道。
“呵,”她轻嗤一声,“天地如何为鉴?我见过许多男人,起初信誓旦旦、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最终那些所谓天地为鉴不过如昙花一现、日出冰消。”
“本王自惭尚不能睁眼把这些话说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他临崖站立,一身劲装,明明是“谦虚”的话,他说的格外正经严肃。
她转身背对他,语气如青红皂白的颜色般分明坚决,“白云苍狗,世事变幻莫测,我谁都不信。”
好像时间过了好久,久到沈青染以为他不会再回答。她听见,他站在她身后,淡淡道:“沈小姐画地为牢,不以己心托人也好,这样我对于别的人进去的担忧便少一分。至于我,既是大理寺少卿,专侍牢狱,你这个牢房阻得了他人却拦不住我,即使头破血流我也要闯进去。”
晨光给他镀上了浅淡的光辉,一如现在他斩钉截铁的誓言,引诱她往下跳,跳进他满眼的晓风残月里。
可是,她是谁啊?她是沈青染,依旧的冷情冷心,或许有过触动,但有些东西还是根深蒂固,朝夕间轻易改变不了。所以,她连不屑都懒得表示,说“好,拭目以待。”
......
他曾经听她说过,情爱,不过是世人自寻的烦扰。所以断情绝爱,可以去许多不必要的烦扰,舍弃了情爱,便不会再有忧愁;舍弃了情爱,便不会再有恐惧。
那是一个沾了暑热的晚上,他去了那个有她在的一个小县城,见到她时,她正在月下秋千上独自饮酒,喝得双颊酡红,散去了白日的孤高冷漠,眉宇间却布满阴郁。
见到他,她照旧兴致蔫蔫,懒得抬眼,招呼也没打,枕着秋千绳,垂着头,自顾自说,“红睡,今日我见到一个女子被沉进了河里,”
刚说了这一句,她忽然笑了出声,凄凄地像遭人遗弃了一样,“我站在围观的人群外,听见她哭喊:‘我与顾郎两情相悦,他不可能背弃我,他会回来救我的!’她喊啊喊,水渐渐淹没了她的身子、她的口鼻。直至再也听不见她喊顾郎。
可周围的人就是无动于衷,甚至幸灾乐祸骂道:‘下贱坯子,跟男人私奔,怀了野种,想不到在外头被她男人抛弃了,活该,族长把她抓回来浸猪笼真是便宜她了,没得脏了怀县的水。’”
他没说话,静静听着。
“红睡,你知道吗?那个女子,她呀,到死也不相信她的顾郎丢下她一个人跑了。”
“她为了他,违背养育自己长大的爹娘,抛弃自己大家闺秀的身份,跟着他在外抛头露面,过着风餐露宿食不果腹的日子,他却因为惧怕她族人的追捕,在夜半的时候偷偷逃了。”
“红睡,你说,世间情爱就这般不可信吗?”即使有夜色的遮挡,她通红的眼眶也没躲过他一双眼。
“可是,明明有卓文君为了所爱甘愿舍弃自己一切,终与司马相如一生相守;明明有祝英台自刎追随死去的梁山伯,甘愿与他阴间为伴。为什么她却得到被所爱之人背弃,怀着他的孩子惨死的结局呢?”
她前半段说的人,虽然于他全然陌生,但其中荡气回肠的情爱却让他懂了她的悲伤。
想开解她,张了张口,最后他还是垂下了眸子。
地上零散的几个酒坛昭示着她的无奈,越是想不明白,越是想想明白。又一个酒坛砰然落地,他终是伸手,抓住她手上的酒坛,“别喝了,”对上她闪烁的眸,他不忍,“伤身。”
一滴清泪,“啪”,他幻然听到了声音,自她右眼掉在他手背上,明明透着凉意,生生烫了他的心。
她说,“情爱,可笑至极,不过是世人自寻的烦扰。若是断情绝爱,便再也没有这些了,还管他忧愁恐惧作甚!”她大笑,有晶莹却从她一双漂亮的眼眸里刷刷地落。
她从前只是淡然,那晚过后便是绝然了。断情绝爱,那晚她学会了,可他却没有。
红睡睁开眼,往事如雨,关于她,不管是和风细雨还是滂沱大雨,都一滴不漏落进他的深渊,再难干涸。可笑自己,一受她冷遇便如惊弓之鸟,逃得离她远远的,只怕再被她寡情的眼再看上一眼。只是依然止不住地想她,恨不得立刻飞奔到她身边,感受她的气息。沈青染,你可有一时半刻想起我?你离我千里之远,为何却夜夜入我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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