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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染传:勾引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走马观花
说完,才放开环着他的双手,回身对来人略一鞠躬,轻声道:“让平王殿下见笑了,草民万不敢当。”
见着这种非同寻常的场面,他照旧脸色如常,低声一笑,“路过‘飞云冉冉’,恰听到琉月公子如此壮烈誓言,本王深感敬佩,有此叨饶,也是本王罪过。”说着赔罪的话却丝毫没有道歉的意味。
她看他不是来道歉,是来看笑话的,任谁看见两个男子搂抱还情意绵绵都不会像他一样依旧云淡风轻,不视他俩为怪物吧?
“殿下言重了。本是我与琉月的事,殿下何罪之有?”红睡站起身,不动声色地挡在她前面,像要为她挡下前面铺天盖地的唇枪舌剑、流言蜚语。
萧澈挑眉,原想着白琉月是那个占主导地位的人,这样一看,又不太像,“常闻红叶阁阁主龙章凤姿,生的一张好容貌,现下一看,确是名不虚传。”
沈青染一惊,萧澈果然不可小觑。红睡虽为红叶阁阁主,却甚少露面,世人识他者不过寥寥。萧澈以前并未见过红睡,却能一猜即中。
“殿下过誉,红睡区区凡貌又怎能在殿下面前卖弄。”他避重就轻道。
“红叶阁的名声在江湖甚至朝堂也是响当当的,叶阁主不必过谦。”叶红睡虽贵为红叶阁阁主,在江湖上却是以深谙淬毒之术出名,传闻他善从植物中提取毒素,所制毒药威力无比,曾以毒诛杀数万军士,真真可称得上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虽然不知卿卿如何与他相识,但从他甘愿替她站在明面上当这红叶阁阁主,便知交情匪浅。他原是有些忌讳他的,如今发觉叶红睡竟与白琉月有断袖之癖,反倒松了口气。
是以,萧澈看着这对“苦命鸳鸯”颇觉赏心悦目,当下也不为难,“如此,本王就不打扰二位,先行告辞。”
“恭送平王殿下。”
红睡不知道沈青染与萧澈的关系,也不清楚“白琉月”与他有交集,遂问道:“小染儿,你怎么跟他搭上关系了?”
她忽觉脸上一热,虽然知晓红睡问的是“白琉月”与萧澈,但想到她现在与萧澈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觉得有些羞愧。
三言两语只想搪塞过去,“之前因为鸿盛卷入首归贪墨案,被他坑了一百万两,自然认识。”
幸好他并不怀疑。“被坑?这世上还有你心甘情愿给一大笔钱的,啧啧,难得。”他笑得幸灾乐祸,眉眼因为笑意越发生动。
“能保车,丢个卒又如何?”虽然当时她的确被萧澈吃人的要价气到了,但现下她又不甘示弱,嘴硬的很。
“还有,我现在是白琉月的身份,请别让我露馅。”说完,她还瞪了他一眼。
虽然她现在这个模样丑了点,但他看在她的份上不嫌弃,勉强接受吧,伸手一把将她搂进怀里,笑着道:“好好好,那叫你‘小月儿’。”
被他猝不及防地搂进怀里,她好不自在,伸手挣了挣,想躲开,不想他却双手搂得更紧,脸埋进她颈项,带着浓重鼻音,喃喃道:“让我抱一会,就一会。”





青染传:勾引 执拗
“小染儿,染儿,染儿......”
一声声呢喃,唤着她名字,好像回到了许多年前,那个漫天飞雪的夜里,他衣衫褴褛,满脸乌黑,声线断断续续,好像下一秒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伏在她脚边,乞求她的帮助,那时他也是这般无助绝望的。
感受到有冰凉流液落进她颈部裸露的肌肤,继而是他问:“爱而不得,我当如何自处?”声线沉郁怆然,全然没了往日的嬉笑轻浮。
她言语如常,“弃她如敝履,不看不闻不念。”声音却似从遠方传来,轻柔劝告,循循诱导,偏含了冷清。
他生了几分执拗,追问,“纵然如此,依旧断而不舍,又当如何?”
“红睡,你这个傻子,”她也眼眶微红,泫然欲泣,好像心疼极了他,抚着他瘦削的脸颊,一字一顿,“那便夺她身,囚她心。”
他闻言,抬眸怔怔望她,想从里面找到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只她一双明眸善睐澄澈空明一片,除了心疼再无其他,却也无关男女情爱间的风花雪月。
他心下一疼,颤声道:“我,我怕她会恨我。”
说完,他直直看她,想从一双眼看尽她如三月清晨薄雾般心思,她道:“既放不下、舍不掉,便夺了去,顾她作何?”她恣情肆意,丝毫不觉异常,若是她知道,那个爱而不得、断而不舍的人是她,她会作何想?
他敛眸不语。
沈青染,你才是那个傻子......
我多年情真意切,你当真毫无察觉?有哪个男人会心甘情愿地伴着一个女人长达八年,守在她身边,毫无图谋?这个傻子,妄你八面莹澈,偏看不到我一番心意。
他现下倒是希望她察觉出来,也省得他这般愁肠百结,进退两难。
良久,忽惨怛一笑,三分自嘲七分誓言,“我即使心痛到难以复加,自甘堕落,也不愿使她不悦,增她一丝烦扰,伤她分毫。”在她面前,他从来底线、原则全无的。
她张口欲言,犹想劝告,见他一脸郑重其事,无何奈何放弃,道:“红睡,我不愿看你这般情景。”她视他为挚友,自是事事以他为先,又如何顾得了旁人?虽不知那女子是如何好,这般让红睡消沉落魄,但解铃还需系铃人,若非他自己,谁又可以解脱他?
他勉强扯唇一笑,形如秋日瑟瑟落地的枯叶,“好,你不愿看,我便不愿成为。”
她目有忧色,“暂且去奕北院休养一段时日吧,我会遣落琴照看你。”奕北院是她入京前吩咐人添置的,位于北郊,距城邑不远,临近淳寂寺,平素往来皆三三两两香客,木秀草茂,遠离人境,倒是个静心休憩的好地方。
“你不来吗?”他嗫嚅片刻,终开口问。他想要她陪着。
她摇了摇头,忆起沈凌昌一流,目光悠远绵长,“我刚接位,尚不足服众,沈家人心未全定,正是亟需正名立威的手段,还不能离开。”
他眼里失望一闪而过,转而听见她说:“落琴谨慎持重,由她照看你,我放心。”
他知她主意已定,不会改变,恹恹地垂下头,再不言语。
沈青染回首见他这副模样,心有所动,“虽然不能与你同去,但得了空会去看你的。”
他这才重新抬起头来,眼里如死灰复燃般,熠熠生辉,“当真?”他以为她又要将他丢到一处就置之不理了。
“当真!你可要好好休养,别到时我再见你,还这幅丑样子。”她故意逗他。
果然,红睡一听,下意识摸脸,真怕她嫌自己丑。
她展颜一笑,难得心情明快,“真的丑,别摸了!再不好好养养,你这个艷冠群芳的美人之名就要让人了。”
他讪讪一笑。
从仙客来回到沈府,天色已然昏暗如墨,白绸带在灯下幢幢暗影,门前大街行人三两。
沈青染从侧门悄然回到清涟小筑,朱颜迎上来,“小姐,可饿?落琴姐姐说估摸你要回来了,去膳房给你准备呢。”
取下披风递给朱颜,“嗯,我在外面这段时间,府里可还好?”
朱颜拿花膏抹在她手上,经温水化开后有淡淡清香,沁人心脾,嘟囔道:“也没什么事,只听说裴氏下午来闹,被老太太呵斥后灰溜溜地走了。”
“想是气不过我夺了沈家的权,意难平。两个儿子又身陷囹圄,心下闹腾,倒是个沉不住气的。”她不以为意道。
有轻盈的脚步声传来,“小姐,落琴姐姐回来了。您快坐下了用膳。”
落琴一身淡紫织面罗裙,淡然娴静,端着一个托盘,见她回来,弯唇一笑,“小姐,做了您最喜欢的芙蓉大虾、御扇豆黄,还熬了赤枣乌鸡汤,快来尝尝。”
方才还不觉得,问到香味,才觉得饥肠辘辘。落琴给她盛好乌鸡汤,汤雾袅袅往上升,蒸的周边的空气都温热起来,一口汤下胃,全身都暖洋洋的。
她抬头,眉眼舒展,盈盈一笑,冷清不在,凭添了几分温软,“落琴你厨艺越发长进了。”
“小姐喜欢就好。”小姐平时最爱喝汤,花上几个时辰炖的汤汤醇味美,也滋补润人。刚开始时,她也是花了一番心思向师傅求教,颇下了功夫才掌握了些炖汤的窍门。
喝着温热的汤,不单温的胃暖,连带着温的她眼眶都有些发热。很久以前,她也会像落琴一般时时炖汤给她,说成天上班加班别把身子累垮了,可她那时一味忙于工作,很少回家,陪他们的时间不多,后来,她来到异世,便再也喝不到她炖的汤了。
落琴她们并没有察觉她的异常,自顾自说,“小姐,越一传话说平王今晚会来。”
她不着痕迹地闭眼,掩饰下狼狈,“嗯,我知道了。”




青染传:勾引 拒绝
小姐,那您先用膳,奴婢与朱颜去备好汤浴。”
“等一下,”她忽然出声。只顾沉浸往事,险些忘了重要的,“落琴,你明早去奕北院照顾红睡一段时日,待他恢复的差不多再回来。朱颜留下来。”
闻言,朱颜圆溜溜的眼睛瞪得大大,“小姐,睡公子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落琴也一脸不解。叶红睡用毒了得,素有才智,往日里可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如今怎么就受伤了?
沈青染望着碗中金灿灿的汤,上面油脂被舀得干干净净,喝起来半点不油腻,想到红睡今日情形,叹了口气,缓缓开口,“为了个求而不得的女人,低沉落魄,连寒食散都沾上了。”
接着说,“若我今日不是恰巧在仙客来见到他,怕他就是死了我们也不会知道。”
朱颜倒抽一口冷气,显然被吓到,结结巴巴地说:“寒,寒食散?”
就是那传闻病痛者良药,常人催命符的东西?听说服食寒食散,可至臻幻境,犹御剑云游,醉生梦死,配以热酒更使人酣畅淋漓,飘飘欲仙。寒食散是端华朝的禁药,只有一些资历高的大夫才有资格用于伤痛患者。但一些文人才子私下也会偷偷服食此物,只为能至臻极乐幻境,获得可遇不可求的才思。
然而,如此邪物,长期服用,不止会使人日渐消瘦,心悸身颤,更严重的是会使思绪涣散,无法正常思考,稍稍断用,便会心痒难耐,再难戒除,直至身体被掏空,浑然不觉地死去。
“小姐,你可知道那女子是何人?”叶红睡这般模样,不是为的小姐还会是谁?只是不知道小姐知不知道。落琴试探着问。
沈青染摇摇头,微微蹙眉,思虑远行,“我没问他”,顿了顿,补充道,“想必是个高傲的,视他无物,他愈得不到,愈心有不甘”。
落琴抿了抿唇,张口欲言,想告诉她,最后还是闭上了嘴,叶红睡到今日地步,也不向小姐表明心迹,她又何苦捅破这层窗户纸?况,她看得出来,小姐对他并无男女之情,此话一出,怕只会给她凭添烦恼。
朱颜在旁边看着,见落琴不开口明言,也不敢贸贸然。只好叹道:唉……睡公子,你,你这是又何苦?见过痴情的,没见过似你这般为了小姐连自己命都不怜惜的。
“落琴,你过去后,务必小心照料他身子,他现在身子骨可虚的很。还有,寒食散是万万再也沾不得的。”
“是,小姐,奴婢一定会尽心照看好睡公子的。”落琴郑重点点头。
……
是夜,夜色昏沉的厉害了。
她坐在黄梨木塌上等萧澈,着一袭白色寝衣,身姿单薄秀挺,室内仅一盏明灯亮着,她被它的外沿光亮照着,容貌不太明朗,眉眼模糊,但肤色白皙透亮,昏黄的光亮为她更添了几许柔弱。
虽然不知道他深夜来此所谓何事,但她恰好有事问他。
她难得发呆,双眼怔怔看着地面,神思恍惚,就连他来了,她也未觉。
他解下身上披风,弯身为她披上,轻声道:“想什么?这般出神。”
感受到他近在咫尺的强烈气息,她回过神来,他已将披风拢好,罩在她衣着单薄的身子上。她将他身子用手臂隔开,“别靠我那么近。”
他闻言也不恼不闹,乖乖地坐在另一侧,与她隔了一张侍茶小案几,撑手在下巴静静看她。
已入深秋,夜里没了夏虫的叫声,外面一片寂然,室内也是,仿佛这世间,唯她与他。
他难得享受与她相处的静谧时光,她却开口打破了,“沈凌昌两个儿子的事,是你做的手脚?”
与其说她是在询问他,倒更像是陈述事实。
他歪首邪笑,眼里有光,不置可否。
沈青染只看他那眼神,就知道是他无疑。“你本不用出手,我自己可以。”
“哦?”他略有兴味,“卿卿打算如何?”
他唤她亲密如斯,熟稔自在,反是她略生了一丝不自在,“在他生意上做些手脚,挫挫他锐气。”
“可是,这样一来,很容易怀疑到你。”时值她与沈凌昌夺权的多事之秋,他本就仗着自己在商界颇有一番作为,才以庶出身份与她争锋相对,沈凌昌生意出现问题,第一个怀疑的便是她了。倒不如他出手,把他两个儿子扯进一桩麻烦案子,既能绊住他手脚,又不会让人怀疑到她,岂不是一举两得。
她看着他,良久道,“萧澈,我不愿欠你。”
他笑淡了些,与她静静相望,“我们是结盟合作关系,你忘了?我自是会帮你。”
她蹙起好看的眉,“结盟合作的关系,值得你一再出手相助,甚至为了我以身犯险?”今早他毫不犹豫跃下悬崖救她的片段还历历在目。
她又笑道,“你可是有志问鼎大位的人,又何必为我险些丢了性命?”
“萧澈,我不需要你这样做。”她最后一句话仿佛一柄石锤重重砸向他心脏。
他脸上笑意全无,敛下眸子,语气凉薄,“我做我想做之事,与你无关。”
与她无关?她欠他的越来越多,又怎能一言蔽之,与她无关?
“如果是为了获得我的帮助,萧澈,我可以坦诚地告诉你,我已经欠你够多了,皇位之争,我只会站在你这边,尽力相助,你大可放心。”
她说着软话,把他们之间的事情讲的明明白白,就为了告诉他,她不需要他再三插手,干涉她的事情,推开他。
便是她身后的红叶阁作用颇大,便是她手上握有宝玉,便是她聪慧过人,又如何值得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花心思?甚至愿意为了救她纵身跳下悬崖?
一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做到这种地步,他想要什么,她当真不知?




青染传:勾引 无妨
“那些东西,不值得我花这些心思。”他冷冷一笑,菲薄的唇微微向右挑起,道不尽讽刺。
闻言,她一愣,眼光流转间,片刻便垂下眸子,声音低低的,“我给不了。”
她不属于这里,遲早,会回去的。
空气死般寂静,茶几那头的他默不作声,她抬眸看去,他视线凝滞在她身上,安安静静,好像在等她的解释。
她从来不曾告诉他人身上的秘密,因为多说无益。所以,她同样不会告诉萧澈。
拒绝一个对自己心生爱意的人,最好的方法莫过于告诉他,她心有所属。但是,这方法却不适合用在萧澈身上。他这种恣睢自傲的人怎么可能放任她弃他转而投入其他男人的怀抱,默不作声呢。
是以,她淡淡出声,半点情绪也没有,好像这样便会应了眼下的话,“因为我对你无感。”
他一听,胸腔明显一松,然后是轻笑出声,“我以为你会说你心有所属,”她闻言唇上不觉一抿,略生挫败感,她的确有想过。
话语一转,“不过,至于你说对我无感,我却不这么认为。”他颇有自信,淡淡笑意重新染上眉眼,让他冷厉坚硬的五官柔和了不少。
“我了解你的......”他话说一半,目光在她身体巡行,有那么一刻的错觉,仿佛她现在身无寸缕。
她的,身体反应。
她知道他想说什么。耳根微微发烫,她咬牙,承受这仿佛上战场殺敵的英勇将军却面临兵败如山倒的残局。
今早在悬崖下他为她咬开缚手的绳子,温热的舌尖有意无意地轻舔她手腕肌肤,想到这,她身子不经意一颤,该死,她还记得那种柔软的触觉。
不自觉,握拳,匆忙扯下衣袖遮着那处。
又是寂静,但此时气氛却全然不同,混杂这暧昧气息,连空气都变得滚烫起来。
萧澈目光灼灼,一瞬不瞬地看她,不自觉的小动作,原来她也会难为情,他还以为她这样敢为人先,天不怕地不怕的人,除了身娇体软,心硬的像块石头。
他长手一伸越过中间的茶几,握上她交叠的双手,温热覆上冰凉,彼此都真切感受到迴异于己,来自对方手心的温度。
她对上他的眼眸,辨认出,眸似墨玉,漆黑温润,掺了淡淡的欣喜。
真诚,不像作假。
她该信他?今日落琴的话像投入心湖的小石,荡起的涟漪不大,细小的几圈,但足够影响她的理智。
小姐,你还知道我们来京城是为了什么?
平王野心勃勃,不可为谋。
不过一会,冷静重新占据她的大脑,眸生琉璃,透彻明亮,触之寒凉。她用力挥开他的手,“哐当”,桌上质地细腻的白玉杯因撞击胡乱往下跌,破碎的声音足以惊碎别人一厢情愿的美梦。
撞上坚硬的木质,手隐隐生疼,他一语不发,眼前的娇羞女子不在,她果然还是那个竖起密不透风城墙,把他推得遠遠的那个人。
他以为他已经攻下了的城池,满心欢喜,她突然挥开手,惊醒他,恍然醒过来,发现是梦里虚景。
“我不想要那些虚妄情爱。萧澈,若是你还想要与我和平相处的话,少谈这些东西。”她的话为这苍茫无边的夜色加上了温度,凉透了人心。
他在这一刻像抽光了全身的力气,无力再与她争辩,高大的身躯站起往窗边,只留下一句,“无妨,”如你所愿。
他人一走,整个房间仿佛透过那敞开的窗刮来阵阵寒意,她下意识紧紧身上的衣物,指腹感受到粗砺,繁复纹路走向,她垂眸看,赫然是他的披风。
他们之间好像总是窜着火药味,一触即发,总是以一方不快场。
……
半个月过去了……自那晚后,再未见面。她忙着熟悉沈家产业,应对那些轻视她的同道中人,也奔波在城中与北郊的路上,幸好红睡身子渐渐开始好起来,她有意躲避朝事,只因不想听到有关他的消息。
又半个月过去了,初冬来了,昨天下了京城今年第一场初雪,薄薄的一层落在地上即融化成水,京城的大街都湿漉漉的。
她坐于马车上,“嗒嗒嗒”马蹄落在青石板上,混着些微细水,分外好听。
忽然,帘外隐约传来说话声,“听说平王爷这次南巡视察遇到刺客了,毒箭穿过肩胛骨,到现在,昏迷了整整三日还未醒过来呢……“又随着马车奔向城外,渐渐没了声响。
她心里一紧,如鲠在喉,闷闷地发不出声音来。
奕北院湖边水榭,远远看见她走过来,红睡搁下手中物件,抬起身子,就要跟她打招呼,却见沈青染微蹙远山黛眉,不知道在想什么,看上去颇心神不宁。
“嘿!小染儿,今个儿怎么啦?往我这来一回跟遭罪似的。”
她轻撇了他一眼,回过神来,道,“可不是遭罪?早早起来为你做豌豆黄,还坐了一路晃晃荡荡的马车,折腾。”
红睡一下就笑开,露出明晃晃的两排白牙,自满意足道:“嘿嘿,就知道小染儿对我最好了。”
“少来这套。”一把将手中食盒扔到他身上,问,“落琴呢?怎么一路走来没见着她?”
“唔,”红睡已经一个接一个往嘴里塞了,腮帮子鼓鼓的,含糊不清回道:“你找她干什么?兴许又在膳房。”
“接她回府。”
这四个字硬生生让吃得好好的他,瞬间感觉嘴里的糕点食之无味,抬头看她,“我身子还没恢复呢”,半拖着撒娇的尾音。
她是不是瞧着他好的差不多,接落琴走后就不再来看他了?
忍住手臂不受控制要起的鸡皮疙瘩,她正正经经地喊他名字,“叶红睡,给我正经点,真受不了你个大男人这般。”
他依旧嬉皮笑脸,“在小染儿面前,我就当个乖乖的小男人。”
“认真点,你都好了大半,府里也有事需要落琴帮忙处理,我自是要接她回去。”
一听她说有事需帮忙的,他顿时激动坐直身子,红色袍角随之晃荡几下,在阳光普照中分外妖娆好看,“小染儿有事?我啊,我可以帮忙。”
她突然诡谲一笑,“真的吗?”
忙不迭地点头,一脸自告奋勇,勇不可挡的样子。
“好,我回头让人送你这来,好好帮忙呀。”红睡被她看的心里发毛,硬着头皮点头。如果他知道是什么忙的话,他想他绝对不会嘴欠的。
她待的不久,半时辰后就回去了,连着她派来照顾他的落琴。这没良心的女人,说走就走,就不能陪他多说会话。
翌日午时三刻,她说要送来的东西到了,一个大木箱,他还心想什么东西要用这东西来装?还是要他帮忙的。吩咐手下人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他脸都绿了。只想追着她理论个三天三夜,她不心疼他身体吗?竟派人送来这个?
沈府清涟小筑。
“小姐,你怎么把京城店铺近五年的账簿都送去给睡公子啊?”朱颜颇不解。她记得睡公子可是向来不爱看书的,尤其是对看帐什么的最烦了,她可从来不见他碰过这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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