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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纸上的松痕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尔因冬
新年后,秩宁和秦馥并不太多次见面,但秦馥常常给她发信息,嘘寒问暖。
她感觉到她和秦馥之间慢了下来,淡了下来,并不是因为不常见面……
她忙于学业,他忙于事业,与年前相比,秦馥其实并没有什么变化,甚至比以前更关注她,甚至开始问起她的学业。
有变化的是她。
她有次去首检找哥哥,在会客的沙发旁数着盆景的叶子,就看到拐弯过去的落地窗前,秦馥和面前的工作人员说些什么。
他侧面对着她,她躲在盆景后,从叶缝里去看他。
他长身玉立,身材英挺,脸庞白皙,眼神始终盯着说话的人,眼睛漆黑,是一种时间带来的沉静,但并没有什么表情,而身边的人仿佛已经习以为常……
他这样的人,什么都有了,他还需要爱情吗?他已经经历过一次了,并且有了象征爱情的结晶,在这个世上还没有一个叫尔秩宁的女孩的时候,他已经热烈地爱上另一个女人,并为之走入婚姻,心甘情愿地奉上忠诚,承担责任。
而她什么也没有,既无权势加持,亦无阅历作陪。
他最汹涌、炙热、盲目的感情,早在多年前就给了出去,所以现在留下的,只是平淡,是妥协于生活和时间的将就?那她呢?是否也是不可替代呢?
当初他为什么会和她在一起?因为寂寞孤独?因为纾解欲望?
她闷闷地揪着叶子窥视着,那边的人却突然想这边望了一眼,秩宁松开手,眨了眨眼,眼前的叶缝里看到那边的腿四处走开,一双穿着靛蓝色西裤的腿向这边走来。
秦馥倒是很自然地坐到沙发上,问她什么时候回去。
秩宁笑了一下,说:“今天下午没课,我等我哥一起回去。”
秦馥“嗯”了一声,问她:“好了吗?”
秩宁看他眼神落在自己膝盖上,脸一热,盯着面前的杯子,“嗯。”
是一个多星期前,他从后面把自己压在墙上,入得深,她受不住,膝盖磕上了柜子。
但她不知道为什么,他坐在她旁边,她却想哭。
她强迫自己抬头,却对上他的目光,他漆黑的瞳孔正盯着她,目光温润,眼尾有道褶。
他笑了。





窗纸上的松痕 28示好
以前秩宁还和姥姥姥爷住在一起的时候,家里养过一只猫。
这只猫很灵性,它知道家在哪里,但除了饭点就看不到影子了,秩宁很喜欢这种毛茸茸的小动物,但却一直没有和它亲近。
终于有一天她坐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面,看到它在对面的屋脊上缓缓踱着步,像是察觉到她的视线,它停下脚步,望过来,秩宁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怕惊扰了它,它就逃走了。
可那猫却跳下来,在她面前不远处的石墩上缩成一团,打起了盹,它对秩宁仍旧不太理睬,但这份距离上的相近已经让秩宁惊喜不已。
一如此刻。
尽管敏感的她对这位伴侣还有些疑虑,但不妨碍她对过程中出现新的事物的惊喜。
结束了学期末的考试后,秩宁仍旧整日抱着专业书看,还没看到一半,薛明德夫妇已经卸任回国了。
一家人时隔近一年聚在一起吃饭。
薛明德看见过秩宁桌子上成摞的专业书,笑她:“现在闺女大了,知道用功了!”
“我什么时候不知道用功啦?”秩宁把虾壳吐出来,扬着下巴,“我就是没做成女状元,好歹也是个探花吧!”
尔静莲嗔她:“在学校里可不许这样张狂!”
秩宁响亮地笑了两声,“学校的同学们都很可爱啊!”
薛明德又问起薛恩在云南的工作。
尔静莲对薛明德说:“提前把他调回来,我看首检像是有意要栽培他。”
家里人谈话也从来不会避开秩宁,薛明德温和地点点头,“嗯……秦检的丈人前年退休了。”
秩宁正低头剥虾,闻言戴着一次性手套的手一顿,听见妈妈诧异的声音问道:“你意思是小恩到首检是他……?他是想向你示好?”
“他这个位置,再想往上走,除了年龄资历,少不了有人再推他一把,”薛明德说着眉心一皱,“示好意思肯定是有的,不然云南扫黑也轮不到薛恩去,我只是觉得,依照他的能力,即便只是示好,也太明显了些。”
“哥哥,”秩宁咬着勺子,有些欲言又止,“嗯……你的顶头上司是秦…嗯…秦叔叔吗?”
薛恩停下筷子,笑笑,“不是直接的上司。”
尔静莲突然想到,“哎,你和他儿子之前不是一个班吗?”
“嗯!你说秦子安啊?他去加拿大了!”
“你那个同桌好像去的也是加拿大吧?等你毕业了,也可以考到国外,去看看。”
薛明德听她说,有些不满,“孩子有自己的想法,你别乱铺路。”
秩宁放下碗,说:“我专业课还没上完呢!我还没想过以后要出去上呢……”
吃完饭,秩宁和父母撒了会娇,就蹬蹬地上楼,关上门贴着松了口气,嘟嘟嘴,扯出衣服去洗澡了。
坐在梳妆台前吹头发,尔静莲敲门进来,给她把热牛奶放在一边。
“周五你有什么安排吗?没有同学约你出去玩?”
秩宁说没有啊。
尔静莲拿过吹风机帮她吹,“我约了同仁的那个王阿姨,周五带你去看看,有个防宫颈癌的疫苗,同仁去年底就能打了。”
“哦。”




窗纸上的松痕 29前夕
尔静莲进来的时候,秩宁正坐在桌前抱着腿看书呢,头顶胡乱地绑了个丸子,架着一副黑框眼镜。
“说过多少次了,”尔静莲走过去把窗帘全拉开,“白天把窗帘拉开看书,眼睛不要啦?”
秩宁嘿嘿一笑,放下书,把眼镜拿了下来。
尔静莲走过去拍拍她,“换衣服下来吃早饭,今天还有事儿呢。”
秩宁应了一声。
饭后尔静莲开车,秩宁坐在副驾驶,吃完饭她就有一点点晕车,把车窗打开一点,头发就被吹到了眼前。
“妈妈,回头儿从医院出来,我想把头发剪短一点。你看,”秩宁把眼上的一缕头发拿远一点,想让她看清,“它这么长了,很容易阻挡我的视线。”
“回头你爱怎么捯饬怎么捯饬,我可不管你。”
秩宁心里吐了吐舌头。
尔静莲找到一间办公室,敲门进去,一个穿着白大褂气质温婉的女人迎上来,对尔静莲说:
“哎呀,好久没见你了!”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那人才看着秩宁,让她坐下。
秩宁喊了声“阿姨”,并着膝盖坐下了。
那女人说,要分几次过来打的,二价四价和九价的都有云云。
尔静莲问,要不要做个检查?
那女人把笔在桌子上点了点,又说,小宁不是才大一吗,打九价预防得更多,保险一点。像过了二十六的,或是有过性生活的,检查一下也是比较稳妥的。
她说完,却看见秩宁脸色有点白,额头冒汗,问她:“怎么了?”
尔静莲也转头望着她,秩宁咬咬唇,捂上肚子。
尔静莲看着她的动作,说:“是不是肚子疼?”她停了两秒,问她:“是不是要来事了?”
秩宁缓慢地点点头。
再坐回车里,秩宁感到冷意,原来刚才出了一身的汗,几丝头发黏在脸上。
已经入伏了,哪怕只是上午,太阳还没升到一半的时候,也有些燥热,远处的天桥上,附近的白领来来往往,神色匆匆。
尔静莲把她脸上的头发撩开,从旁边拿出保温杯递给她,秩宁低着头,接住了。
过了几秒,尔静莲问她:“宁宁,你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秩宁脑子嗡嗡的,没说话。
她从来没有对妈妈说过谎。
尔静莲看她不说话,接着问:“是你的同学?还是什么人?”
又是一阵沉默。
汽车被打响,尔静莲转着方向盘把车开出去,秩宁垂着头,头发挡住脸,再也没有心思是管头发长还是短的问题。
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说还是不说,想着老秦,笑起来温柔的眼角,还有他们一人一只的兔子,想着他现在是否还是板着张脸,在下属面前装威风……
很快到了自家小区,尔静莲把车子熄了,呼了口气,说:“宁宁,从小到大,我和你爸爸都尽最大努力保护你,让你少受点伤害。你现在成年了,有自己的判断,但是我身为母亲,就还是想着什么事都能给你把把关,你告诉妈妈,和你在一起的是什么人?“




窗纸上的松痕 30暴露
“妈妈,”秩宁捏紧身前的安全带,又慢慢松开,向后靠了靠,和黑色皮质的座椅相衬,显得她整个人有种沉静的白,“……不是我的同学。”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某种决心。
“……是秦馥。”
进了家门,尔静莲就让秩宁去楼上。
秩宁躲在楼梯边,听她在下面打电话。
“……薛明德,现在抓紧回来!”她喘了几口气,“什么事?那部门缺你转不了了?!请假你也给我回来!”
秩宁靠着墙,拿出手机差点没拿住,原来出了一手的汗。
她解开屏幕,打开微信,看到置顶的那个名字,不知怎么的,鼻子一酸,一滴眼泪就流下来了。
她好像变脆弱了。
视线有些模糊,她抹了把眼睛,打字给他:
【老秦,我爸妈知道了。】
薛明德进了家门,就看到妻子端坐在客厅里,他换鞋走过去,“出什么事儿了?”
“小恩被提前调到首检,秦馥是检察长,肯定要过问的,他这功夫是干什么你知道吗?”尔静莲咬牙,点着丈夫的胸膛,声音更重,“他拐了你闺女!”
薛明德听着直皱眉,“依薛恩的作为,调到首检无可非议,你说他拐了咱闺女是什么意思?”
“我带她去同仁,老王说打疫苗,有性生活的要检查,她听着脸都白了直冒汗,出来我问她是不是谈恋爱了,她才说的,是秦馥!这什么意思呀?你说这是什么意思呀!”
“我原以为他岳父退休了,他是想借着薛恩的事投石问路,原来是请罪来了。”薛明德摆摆手,“这事儿我来和他解决,你看看闺女去,别和她急眼,女孩子敏感得很。”
尔静莲眼泪都出来了,“她一个孩子知道什么好赖!被人拐上床!那秦馥,混官场的,浑身都是心眼子,宁宁能玩过他?我原本想着,哪怕闺女以后找个普通的男孩子,不求多么富贵显赫,踏实上进就成,以后我们走了,还有两个哥哥,总不会就被人欺负了,现在她才见过几个男人,以后后悔都不知道哪里后悔!”
薛明德抽出直进给妻子擦擦眼泪,“好好说哭什么,女生外向,你给她规划这规划那,你能给她规划一辈子?她也成年了,肯定有自己的想法,能是轻易被骗的吗?你让我明天去看看秦馥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给妻子理理头发,压低了些声音,说:“你上去,说话别太重,问问她……不懂的也和她讲讲……需要检查还是得检查……别感染了…去吧。”
他站起来,显得人有些魁梧,“小恩在院里吃了,我来做饭,回头让宁宁也下来吃饭。”
秩宁在楼梯边,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泪水在脸上痒痒的,她听到妈妈要上来,快速走回自己的房间,握着手机,抹掉了眼泪。
置顶消息里,秦馥回她:
【我知道了,好好休息,不用担心。】




窗纸上的松痕 31会面
剩下的一天里,薛明德夫妇也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尔静莲下楼后也还像往常一样,再没提起这件事,晚上薛恩回来后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谈及的也是平常的话题。
秩宁躺在床上,想起妈妈今天说的话,秦馥“满身都是心眼子”,是玩弄别人的高位者,是吗?可是她接触的秦馥并不是这样的,自律,严谨,也许有时严肃,但绝不是一个权力至上的人,更不是轻视感情的人。她想到上概论时老师说,新闻的第一要素就是真实性,但事实往往会被表面的真相所覆盖,我们新闻人要做的,就是从事实出发,而不是被所谓的逻辑真理牵着走。
难道高位者便该是冷漠的、自私的?底层的就是势利的、拜金的?富贵者便该声色犬马?贫穷者便该庸庸碌碌?
这个世界给每一个角色定位,仿佛流水线上的产品,在什么模具里,便该是什么样,无论多么旁逸斜出的事物,只要到模具里,都会成为一样规整的、叫人挑不出错的量产产品。
检察长就爱摆谱,可下面的人乐意受着,没准就觉得这样舒坦,老秦也爱摆谱,平日的脸跟被挂烫机熨过似的,结冰的湖泊一般,不见一丝涟漪。
老秦就是爱装。
秩宁打开手机看看,并没有新的消息。
装。
第二天下楼吃饭时,薛恩和薛明德都已经坐在桌旁了。
薛恩把椅子拉开,“小宁。”
秩宁对哥哥笑了一下,才注意到薛明德今天并没有穿西装,而是一身略显休闲的衣服,她讶然,“爸爸,你今天不上班吗?”
薛明德捏着油条,放下碗,“是啊,我今天休息。”他侧脸对薛恩说:“你哥哥是上班呢。”
薛恩清浅一笑,“我去上班了。”拿过椅子上的包到玄关换鞋。
“哥哥!”秩宁喊住他,把手肘旁的水杯拿过去给他,“你水杯忘了。”
尔静莲端着盘子从厨房出来,“小恩走啦!”
薛恩点点头,轻轻摸了摸秩宁的脑袋,走了。
吃完饭,薛明德就拿着他那套茶具,在一楼客厅的茶几上烫茶,秩宁不知怎么有些莫名其妙又惴惴不安的,门铃这时却响了。
秩宁挠挠头,忙说:“我去开门。”
她小步跑过去,门外却是秦馥,她瞪着眼睛有些茫然的看着他僵在门口,秦馥虚揽着她,向里迈步把门关上了,对沙发上的人颔首,“薛部长。”
秩宁跟着他,看他将带来的茶叶放在茶几上。
薛明德站起来,说:“秦检,我们书房里说吧。”说着迈动步子,准备上楼。
秩宁欲言又止地看着秦馥,他拍拍她的肩,秩宁却跟上一步,拽着他的衣角,抿着嘴,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薛明德在楼梯口突然轻叹了口气,叫她:“小宁,你去把阳台上的花给浇了。”
秦馥安抚地拍拍她的后脑勺,轻轻开口,“去吧。”
说完,上楼了。




窗纸上的松痕 32出国
秩宁看着秦馥和父亲上了楼,心里茫茫然地没有着落,直到秦馥挺阔的肩角消失在拐角处,秩宁还一副出神的样子。
尔静莲端着果盘放她面前,说:“你端着回自己房间吧。”
秩宁低着头,顿了两秒,抬头看她,眼里有水光,是惊惶的,“妈妈……”
尔静莲抚着她的头,“小宁,我们都很担心你,总要了解情况,不能让你受委屈。”
“妈妈,我没有受委屈,”秩宁仍然直直看着她,低眸喘了口气,声音很低,说:“我是自愿和他在一起的。”
秩宁回了自己房间趴着,心紧张地咚咚乱跳,她盯着门后那只白兔子,脑海里却走马观花一般,闪过许多个往日的场景来,只是那时多甜蜜,现在便有多紧张。
秩宁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是害怕秦馥会怎样?还是害怕父亲会怎样?她在床上不知道翻了多久,却听见旁边有开门的声音,她兔子一般跑到门口,拉开一条门缝,看见薛明德和秦馥走到楼梯口,下楼了,她拧开门,跟着下去了。
薛明德坐在中间,秩宁和秦馥分坐两边,尔静莲倒完茶坐在薛明德的旁边。
薛明德抿了口茶,先开口,“小宁,我和秦检商量过了,你们的事我并不反对,我只有一个要求,你出国念书,回来你们还是在一起也好,分开也好,都随便你们,我们不干涉。”
秩宁听着,从沙发上站起来,大声说:“我不出国!爸爸,我是自愿和他在一起的!”
她说完,转头去看秦馥,“老秦,你也想要我出国是不是?”
秦馥也站起来,“薛部长,我和小宁有些话说,改天再来拜访。”他说完走过去拉住秩宁。
秩宁转头看父母都没说话,便跟上去了。
一路上秩宁都沉默着没有说话,秦馥把车停住,等关上门,秩宁就扑到他身上打他,尽管那些拳头一下下地打着,却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反倒带着无尽的委屈,没打两下她倒自己扒着秦馥的肩膀哭起来,控诉他:“我们之前说好的,等我二十岁就结婚,你们商量后就是让我出国?你变卦!你不守信用!骗子!”
秦馥搂住她,秩宁抽泣着,连带着他的胸膛都在震动,他拍着她的脑袋,过了一会儿,捧着她的脸,看到她莹白的脸上泪痕斑斑,发丝凌乱,皱着眉头瞪着他,眼里都是委屈,眼尾红红的,睫毛弯弯,说不出的娇俏,他心中一动,捧着吻下去,秩宁却偏头躲开了,吻落在了嘴角。
秦馥看着她,仍旧是面无表情的一张脸,秩宁再看着他时,下巴扬起来,像是报复得逞后的小得意,秦馥把她夹在胳膊里,到了客厅,把她按在自己腿上,说:
“薛部长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你确实没见过多少人,没经历过多少事,所以和我在一起你觉得没什么。等你见识到更多的人,学到更多的知识,也许你就……”
秦馥说着轻微地笑了一下,声音低沉。
“也许你就觉得,和五斑斓的世界相比,我其实并没有多么大的吸引力。”




窗纸上的松痕 33真心
秩宁上身被他困在怀里,动弹不得,只好扑棱着两条腿,嘴里无济于事地喊着“放开我”,听着刚才那番苦涩的结尾,才停了动作,在他怀里喘息着。
秦馥在她上方垂着眼看她,这个角度,背着光,让他显得温柔又深情。
秩宁也就抬眼望着他,两人都没说话,秩宁皱着眉,眼睛里忍不住的水光,沉默中,秦馥抬手想给她擦去,被秩宁挡开了。
她声音很轻,却每个字都清亮:
“你现在想着把我往外推,你当初招惹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你就那么想我?”
说着,她冷笑一声,“是,外面男人这么多,我为什么吊在你身上?出国可以啊!我没有意见,外国帅哥那么多,我找个十个八个的,比你年轻比你帅,我也和他们上床——”
“秩宁!”秦馥打断她,声音有些重。
怀里的女孩掉下泪来,声音哽咽,“你从始至终都把我当成小孩子,好奇心重,喜好不定,心思多变,所以你,你们,就自以为我会和你在一起,不过是因为没见过世面,一旦见过更多有趣的人,我就不会想着和你在一起了,是不是?那你自己怎么不问问我呢?我怎么想的?我当初为什么会答应你,还和你在一起这么久?”
有只手抚上来,给她擦掉泪水,她却更觉得委屈,双手缠上他的脖子,脑袋搁在他颈窝里,声音夹杂着哭泣后的迷蒙,撒娇道:
“人家不想出国…老秦…求你了,我想留下来…嗯…?”
她晃了晃他的肩膀,想求他同意。
秦馥搂住她,摩挲着她的后背,说:“宁宁,你父亲今天是这么提了,我之所以答应,是因为我也想让你去外面看看,我是喜欢你,但我也不能把你困在我身边,你还这么年轻,我不想你的目光因为我短在这里,我能给你的养分,只是你人生中的一部分。我的承诺不会变,只要你愿意,秩宁,我就在这里等你。“
他抚摸着她,从纤巧的后背,到白净的脖子,再在她脑袋上轻拍。
四下静寂,只有轻轻的拍打声,两人沉默着,像是被浓稠的时间裹挟。
秦馥感到脖子里一片濡湿,他捧起她的脑袋,见脸上泪痕斑斑,他暗哑着声音喊她:““宁宁——”
“我害怕……”秩宁眼睛红肿,抬眸嗫嚅道:“我害怕……为什么长大这么可怕…”
为什么真心要通过抵御诱惑来证明?为什么他们笃定“外面”就会让她改变什么?为什么…?
她感到心一阵酸胀,有类止不住地留下来,痒痒的,她扑上去。
吻技太过青涩,几次咬到秦馥的舌头,秦馥喊她她也无暇去听了,她执拗地吻着他,反手脱了自己的衣裳。
葱白的身体裸露在空气中,她跨坐在他身体两侧,秦馥护着她的后背,气息交换间,她扯开了他的衣裳,去解他的皮带。
直到硬物被吞进身体里,她才停下唇,大口喘息着,她仰着头,黑灼灼的眼睛睨着他,额角有细汗。
她动起来,解开的皮带不时贴在她大腿内侧,有些凉。
秦馥翻过她,折起她的双腿,撞进去。
秩宁叫的格外的大声,尾音绵长又勾人,前面的白鸽也掀起乳浪,她两臂搭在沙发上,呻吟:“…重一点…老秦呀…”
肉棒和甬道严丝合缝,她的双腿被压得更低,肉棒撞上来,越来越里面,再来有些疼,她蹙着眉,这下麻了,撞击越来越快,秩宁最后泣不成声,扒着他的肩膀不让他走,有滚烫的液体浇灌进子宫里,秩宁哭泣着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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