榴花怨东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蓬莱
翁沛端了果汁给他,陪他坐在珊瑚石造型的小凳子上看小鱼成群结队游来游去,然后被大鱼冲散。
陶珩悠在外面会安静许多,不知道是天性使然还是被特地提醒过,笑起来也只是抿着嘴笑,眼里清清亮亮的,对一切看似幼稚的事物有兴趣。
陶珞结账后走回来,陶珩悠突然抬起头问道:“鱼真好看,小舅舅不拍照吗?”
陶珞轻轻摇头,继而道:“我送你们回去。”
到了目的地翁沛才发现陶珩悠住在旧城区,她被陶珩悠拉着下了车,进了那扇赭漆宅门,又走过回廊和月洞门。
陶珩悠所住的廊屋带着小院子,院子里有一棵高大的杨梅树,树下水井边的木马坏掉了,他想让陶珞帮忙修一修。
翁沛担心遇见陶珞家人,说要自己先走,但是背对着他在拣木马零件的陶珞却开口说:“我爸妈不常来这边的,你放心。”
她微窘——为自己刚才不礼貌的表现。
木马一夜之间是修不好的,照顾陶珩悠的阿姨替他们装进箱子里,让人送到陶珞车子的后备箱里。
小外甥还是不肯让他走,哭着要他留下来陪自己,遭到拒绝后,满脸是泪地跟在他们身后。
即使是夏令时,天色也已经昏暗,在拐过一株海棠树的时候,陶珞突然拉过她的手跑了起来。
院落宅屋错综复杂,他俩又是成年人,逃跑过程中配合得好,轻易就甩掉了小跟屁虫。
喘着气来到一处偏僻的后院,墙根摆着一个有些年头的老旧木梯子。
陶珞爬上去,在初明的月色下消失在她视野里。
翁沛觉得有趣,也踩着木梯爬了上去,坐上墙头才晓得这墙的外面是长草的空地,比院子里的地势要低。
“来。”陶珞在墙下,双臂半伸开,脚跟踩着杂草和月光,有种出逃的成就感。
翁沛跳下去,被他接在怀里。
心都快跳出胸腔了还要贴得更近几分,他的手箍着她的腰,气息未定就低头去吻她。
很奇妙的,不同于往日任何一个带着情欲意味的吻。
陶珞的手指抚摩着她的脸,像一个潦倒的诗人温柔地亲吻爱抚自己的诗篇。
在这漫长的温存时光里,她想起当年校园的轮滑社训练场,他把双手扣在身后,背对着那五十多米长的道路障碍,轻轻松松倒退着滑到树下终点,然后就靠在树干上看他们一群菜鸟的场地训练实况。
那个时候是还未彻底热起来的夏天,那个时候她也还和许多人一样,做着许许多多梦。
榴花怨东风 053七夕
她买了两瓶矿泉水回来,看见他一个人坐在湖边的长椅上,夜色里垂荡下来两叁缕柳树枝,视觉错位,柳枝像是拂在了他的肩上。
翁沛走过去递了一瓶水给他,在他身边坐下。
陶珞问她,和陶珩悠相处半天是什么感觉。
“感觉他被照顾的很好,”翁沛斟酌着用词,“除了有点小倔脾气,是个好孩子。”
陶珞喝了一口水,望着湖面说:“他马上就十五岁了。”
十五六岁的男孩子,个子应该跟春笋抽芽似的不断拔高,声音可能是正在经历劫数的蚌中沙砾,会跑上跳下追逐足球,会掀起衣摆擦下巴的汗,神采飞扬,青春动人。
这是翁沛见过的十五六岁的男孩子,可是陶珩悠和其中任何一个意象都不沾边。
湖面倒映着宝塔上的灯笼影子,荷花香气与远山山形都在水面浮动,长堤隔得远,欢声笑语搭着花灯漂转过来。
陶珞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他被湖面的小花灯吸引。
“七夕。”姑娘家总是记住的多一些。
他说:“那是情人节了。”说完这句话,转头去看翁沛:“抱歉,和我一起度过了一天。”
翁沛说:“没事,反正我没有情人,你也没有情人,权当做个伴好了。”
陶珞往椅背上靠去,将双腿伸直了,像个顽劣少年:“之前为什么喜欢我?”
“大家都喜欢你,”翁沛说,“也觉得和学长有距离感吧,就跟着喜欢了一阵子。”
“幻想能满足少女心。”她补充了一句。
陶珞看着她的侧脸,目光很专注:“是吗?”
翁沛知道他在看自己,不敢回过头,又喝了一口水,结果凉水无甚功效,耳根子还是慢慢烫起来。
“我不是那个意思……”
陶珞说:“知道。”
翁沛心里长舒一口气,然后听到他说:“坐过来一点。”
她挪过去刚坐好,右肩倏忽一沉。
她惊讶地转过脸去,看见他头上浓密柔软的短发和光洁饱满的额头,鼻梁挺直,眼睫半垂。
水气沁人,夜色撩人,无论是哪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都解释不清楚。
陶珞枕在她肩头,在徐徐晚风中闭上了双眼。
若时光能顺着河面灯影溯回,十年前陶璎爬上楼顶的那个黄昏,他或许不会冷眼站在树荫下旁观。
他或许会向前一两步,走出那片婆娑树影,对她说:「陶珩悠一直在哭,你要去哪里?」
大他十岁的陶璎,是乖乖女,是好学生,是父母的掌上明珠,也是和学校里的小混混乱搞导致怀孕休学的糊涂笨蛋。
从小到大,陶璎都是懦弱文静的性子,却做出了最惊世骇俗的事情。
在陶璎被关起来的那个冬天,他到阁楼上去找一本书,看见她坐在那里烤火,珍本手札全都被撕毁,投入火盆,付之一炬。
他问陶璎:「不心疼书吗?」
陶璎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伸出双手靠近火盆:「太冷了,我早上是被冻醒的,外面下雪了吗?」
「下雪了。」
c城的冬天总是绵绵飞着雪,白皑皑的一片,把院子里的井栏都掩埋,屋檐下结了冰,要融不融,滴滴答答的,从入夜听到破晓。
虚岁九岁的陶珞站在书架前,望着火光,也望着她:「他们一直在吵架,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哭,说对不起你。」
陶璎淡淡一笑:「没有对不起我,是我自己和男生谈恋爱,是我自己脱的衣服,也是我自己决意把孩子生下来的……他们被我连累得这样惨,尤其是妈妈,可终究打都舍不得打我一下,也没有把我赶出家门,」她抬头环视这阴冷昏暗的阁楼,说话呼出白气,「我其实很感谢他们。」
纵使体态已经不方便,起居无人照料,她仍是把自己打理的很得体,梳着上学时的温婉编发,杏黄色高领毛衣和宽大的格子长裙——若不是腹间用围巾覆盖的那处隆起,她依然像是那个会在雪后出门陪他打雪仗扔雪球的姐姐。
见陶珞的视线落在自己小腹上,她笑着招手让他过来坐:「小珞要有一个小外甥了,喜欢比你小的小朋友吗?」
陶珞的手被她牵着,放在那个孕育生命的小腹上,隔着一层羊绒厚披肩,并没有摸到什么明显的胎动。
他说:「像隔壁的段余宁一样吗?」
「你喜欢那样可爱的小朋友吗?」
陶珞说:「他比较聪明。」
陶璎笑着摸他的头「那到时候你要多和姐姐的小朋友玩啊,你们带他一起玩,他长大后会很感谢很感谢小舅舅的。」
在蔷薇花开满架的深春时节,陶璎被几个穿制服的男人从阁楼里拖出来,尖叫哭喊声凄厉可怖,他住在斜对面的小楼,从窗户里看见了,匆匆跑下楼去。
等他跑到院子里,那些人全消失了,之前陶璎哭得那样撕心裂肺,却也只在青石砖地板上留下一串细长的血迹。
日暮时分父亲从学校回来才得知消息,带上他急忙赶往医院。
生命就是这么奇怪,那个小孩子躲过了浩浩荡荡的计生检查,却还是输给了一针催生针。
从不会哭不会闹,到不会走路不会说话,陶珩悠如果不是他姐姐生出来的,简直就像个捡来的人偶娃娃。
隔壁的段余宁小朋友闲得发慌,放学后经常抱着棋盘来找他玩五子棋,看到陶珩悠在地上爬来爬去,就去逗小孩讲话。那时陶珩悠只会「啊啊」,两个人鸡同鸭讲对话半天,陶珩悠圆溜溜的大眼睛注视着段余宁,发了个奇怪的音。
段余宁把陶珩悠抱起来,说:「那个才是你舅舅,叫舅舅。」
陶珩悠半张开嘴望着他,吐了个鼻涕泡。
乐趣转瞬即逝,后来就慢慢的觉得琐碎闹心,他不止一次看见陶璎在婴儿床边哭。
她没有遇到对的人,没有生出健康的孩子,也没有继续自己的学业,她成天在阁楼里点着一盏灯,不分昼夜地读书烧书,之前信誓旦旦会修补好的人生,如今就像她扔进火盆里的那一页纸,誊写再多惊才绝艳的诗句,遇到那一盆火,最终都得化为灰烬。
那天他看她爬上楼顶,看她自半空坠落,像一只灰扑扑的蛾子,摔得粉身碎骨。
陶珩悠出生于深春,她选择死在深春。
后来的每一年四月,他都会带着陶珩悠去山上寺庙住两天。
陶珩悠跪坐在蒲团上问他:「为什么没有人喜欢我?爷爷奶奶也都不和我说话。」
「因为珩悠生病了,」他将原因隐去一半告知一半,就像自己放下手术刀却又拈起寺庙供佛的香,「别担心,很快就能治好,小舅舅陪着你。」
到底是湖畔,夜静水寒,星河渐渐沉寂,小姑娘打了个轻微的颤,他睁开眼睛,开始觉得困倦。
翁沛说:“……你应该累了吧?回去我开车好了,你可以在路上睡一觉。”
他倒是很相信眼前这个刚拿到驾照的人:“钥匙在我右边口袋里。”
翁沛探过身子要去摸他的口袋,身体贴得太近了,淡淡的暖香充斥鼻间。
他忍不住在她雪白的脖子上咬了一口,她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跳开,瞪圆了眼睛看他。
陶珞笑了一下,把双手枕在脑后,说:“情人节快乐。”
这过的哪门子情人节,坐在湖边听故事掉眼泪?
她感觉心里有点微妙,但是说不清楚,也懒得去想。
不管了,反正捏着车钥匙就充满了兴奋感——终于能摸到教练车以外的方向盘了!
第二天早晨陶珞洗完澡出来,拿起手机就看见了一条车辆超速违章罚款的通知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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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辆为了宠赞助商而暂时拐到国道去的蓬蓬车,下一章会回到主线上来,当成学长番外来看吧。
榴花怨东风 054青梅
周末又去看望陶珩悠。
翁沛和他在院子里玩了会儿跳方格的游戏,陶珞一个人坐在树下敲敲钉钉,终于在午饭前把小木马重新组装了起来。
陶珩悠乐颠颠地跑过去,他小舅舅一只手举着水管,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冷冷道:“你给我回去,我冲一下地上的碎木粉屑。”
“噢。”陶珩悠蔫头耷脑地退回来,坐到廊下和翁沛一起吃杨梅。
果实来自水井边那棵杨梅树,一颗颗艳红饱满,在枝末摇摇欲坠。
刚才他俩一起摘杨梅,陶珩悠孩子心性,抱着树干摇了几下,杨梅不仅砸了几颗在翁沛的草帽上,还滚到了陶珞脚边。
“珩悠,帮姐姐拿个篮子过来。”
翁沛站在木梯子上解开自己的帽绳,质地轻薄的纱裙摆及膝,被风吹往他所在的方向。
脚步声轻轻靠近,那粒杨梅被人捡起。
翁沛低头瞧见他,就说:“学长,掉地上的不可以吃。”
陶珞抬眸看她,树下有容身的阴凉,方圆十里却被热浪和蝉鸣缠绕了一圈又一圈,消暑的人心思如同风中柳叶一再翻卷。
翁沛发现他最近开始喜欢和自己接吻。
她一边思考着这个现象问题一边尽可能地回应他,可到底是站在两级木梯上还弯着腰,吻得久了就觉得腰软腿颤,渐渐稳不住身形。她伸出两条胳膊去勾陶珞的脖子,陶珞察觉到她的辛苦,一只手揽过她的腰,将人抱了下来。
院门口陶珩悠跑进来撞见两人抱在一块,问道:“小舅舅,你是不是又在亲小沛姐姐?”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亲我!”
翁沛搓着发烫的脸,低头从他身侧绕过去,和陶珩悠把杨梅装进篮里,还要数一下总共摘了几颗——有时候两个人同样幼稚。
陶珞回目光,看向手上那颗成熟的杨梅。
指尖揉搓着那一粒醴红小果,慢慢地用力,果肉无声碎裂出一条细缝,绯红的果汁溢出来,沾染他洁净修长的手指,顺着指节、手心、虎口蜿蜒流淌到腕子袖口里,再也瞧不见那一抹绯色。
准备午饭的时候,翁沛教陶珩悠清洗杨梅。
往清水里加点盐,将杨梅浸个十来分钟,把浮在水面的几颗捞取扔掉,再冲滤一遍就能入口了。
陶珩悠完成这些步骤,心血来潮,从屋子里找出一个旧相机,说要给杨梅拍照片。
然后在那里按了好半天才发现相机坏了,陶珩悠郁郁不乐。
翁沛让他求助于陶珞,陶珞只淡淡回复了一句:“相机摔过,早就不能用了。”
陶珩悠在家里总是比较爱撒娇,捧着相机在他身旁转来转去,陶珞只好洗了手,坐到桌子边把相机拆给他看。
“小舅舅为什么要摔坏它?”
陶珞说:“因为不小心。”
“如果修好了,小舅舅要好好放起来,把它放在床头,每天睁开眼睛就能看见了。”
陶珞没有接话,而是说:“去把镜头布拿过来。”他左手握着相机,望着划花的镜片,不知在想什么。
倒腾完一番,终于让陶珩悠相信相机是坏的。
小少年抱着相机坐在圈椅里伤心垂泪。
陶珞回到厨房,看见翁沛在切一节莲藕,想起之前陶珩悠有说过想吃糖醋藕片。
“不用切这么薄,”他从身后覆过来,握住她的两只手,“匀一点就可以了,他又不是咬不动。”
翁沛被他抱在怀里,耳朵边的空气里流窜过他说话时的微热气息。
那里一向是她的敏感处,上次在湖边他枕在她肩上,她一动未动,其实半边身子都酥麻发软。
终于把那一节莲藕切完,她当机立断,退出了厨房。
陶珩悠还在研究坏掉的相机,说自己刚才无意间按下快门拍了一张照片,相机明明是好的。
而翁沛握着水杯坐在椅子上发呆,没注意去听他在自言自语什么。
他们一直呆到下午两点多,陶珩悠很开心,跑来跑去和他们说井边停着的蓝蜻蜓,被催着喝了一大碗药又跑去玩木马,然后反胃全吐了出来。
家里阿姨见怪不怪,拾起来利索无比,用水冲洗了一遍院子地面,不多时又端来了一碗黑乎乎的药汁。
翁沛不好插手,只能看他们几个忙碌来去,她还注意到有个穿迷服的男人在一旁站得笔直,就想起了这附近貌似有个军事法庭,不知道会不会也有部队之类。
陶珩悠第二次喝了药总算没有吐,就是哭到打嗝,窝在陶珞怀里睡着了。
陶珞身上的衬衣都沾上了苦褐药汁,他把陶珩悠交给那个迷服男人,起身时看到翁沛站在柱子后面,抬手揉了揉眉心,说:“你坐会儿,我去换身衣服。”
他换了很久的衣服,长夏午后休憩很容易越来越困倦,何时进入睡眠她自己都记不得。
醒来是因为一朵开得极盛的芍药,紫红的柔软的花瓣从自己脸上拂过去,清凉水珠落入脖颈,激得她睁开了眼。
陶珞问:“醒了?”他自然是始作俑者,手指间夹着芍药花的花茎,让那层层迭迭的秾艳花瓣在她脖子、胸口蹭过去,水渍蜿蜒一路,在小腹处停下。
“你……”她问不出口,只能别开脸,让那花瓣里暗藏的水珠一点点濡湿自己那个部位的裙子布料。
陶珞把她的下巴掰过来,亲她的眼睛:“知道你身下躺的是什么椅子吗?”
“……春椅。”
她夹紧了腿,却被他温柔打开、折迭,白纱裙的裙摆像一段月光洒落在红酸木枝春椅上。
陶珞的手指穿过这片月光,触及映月的水面,月影就被打散,春椅上同时泛起了涟漪,从幽暗湖心到明亮眼底。
“不要在这里,”翁沛的手指抓紧了椅子扶手,转头去看那扇紧闭的仿古雕花木门,“这里是……”
“是什么?”他的鼻梁擦着她胸部起伏的曲线,“没什么好怕的,他们不会进来。”
那朵紫芍药被搁在高腿茶桌边缘,微风吹动最外层的两片花瓣。
她把额头抵在他的胸膛上,全程咬着嘴唇,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可是怎么都有声音。
陶珞长驱直入,将性器埋进她的身体里。
她承受不得法,又只能将全部重量压在春椅上,腰臀隔着冰凉的纱裙摩擦坚硬的木椅,眼角湿润,俨然动情。
听到婉转呻吟里带着短促哭音,陶珞问道:“腰疼了?换个姿势?”
那根东西抽离,淫水就从穴口淋淋流下。
她的双腿再次张开,长发一半垂到青石砖上,另一半被自己压在背后。
离地面近一些反而能看到高阔的天空,一碧万顷,云片缕寻不见。
天空下有一棵枝叶蓊然果实累累的杨梅树,墨绿的叶子,暗红的果实,枝干缝隙里淡白的日光。
她想看一眼那口井,冷不防被他杵进小洞中,手都吓抖了,差点抓不牢椅子扶手。
陶珞笑了一下,最大限度地分开她的腿,筋脉都看得分明的粗大性器不断进出那个发红发媚的销魂洞,对准了花心耐心研磨。
翁沛眼里浮起一层泪,想逃离又不想逃离,视线从他线条清晰流畅的下颌晃动到出檐并不深远的屋檐,又从蓝天落到树叶间,最后转回他的面容上。
屋子里陶珩悠在说着听不清的梦话,屋外整个世界都是迷离倘恍的梦境,让她身也虚心也软。
最后那几下深插,风从花架那里吹来,吹过裸露的身体,带来些许凉意。
她望着陶珞,他的上衣扣子也解得只剩两颗,锁骨那里的咬痕还未消下去,是个放纵情欲的迷失模样。
陶珞把她抱起来,这种相连的姿势一刻不动简直就是酷刑,她主动去抱他,手臂摆幅过大,勾到了茶桌上的那朵紫芍药。
芍药花落下来,娇嫩花朵从被两片白腻阴唇上滚过去,她打了个颤同时哭了出来,眼泪和淫水上下齐涌,手指指甲狠狠掐进他的臂膀,发抖得厉害,像个刚被救上岸的落水者。
榴花怨东风 055毕业
大学里最后半个夏天,翁沛当了一回伴娘。
穿的是那种紫色的抹胸礼服,拖到脚背上,为了防止踩到裙摆,她提着裙子从石板桥上跑过去。
桥下荷花的香气掠过发梢,旁边同样穿礼服的女孩子边跑边笑:“哪有伴娘像我们这样满校园跑的?”
“所以一辈子难忘。”
跑过湖边自行车道和图书馆大楼前的空地,遇上一群穿深蓝学位袍的毕业生,女同学回头看,惊喜道:“翁沛你看,这个班好多男生啊!”
声音太大,周围有人望过来。
翁沛抬手遮住自己的脸,安慰自己说这是法学院女孩的日常反应,不能怪她。
“颜值都好高啊,诶中间那个男生感觉气质很特别……”
她匆匆瞥了一眼,伸手拽过女同学:“别看了,快走吧,迟到了不被新娘子捶死!”
“我跑不动了,”女同学干脆停下来看,“哎哟我的妈,累死我了,这新校区可比旧校区大太多了,我看会儿帅哥补充能量。”
翁沛劝她:“你之前参加司法考试,不是还说监考老师很帅很有气质?”
好容易把女同学拖起来,那十几个毕业生拍完照散开,站在中间的陶珞正好转过身,她只装作没看见,匆匆往前跑去。
新校区有一片绵延青绿的大草坪,由于面积实在、保洁勤劳,周末就成了市民们露营搭帐篷的胜地,婴儿车、自行车堵得满路都是。
翁沛班上的一位很酷很有个性的女同学和长跑八年的男友领了证,追求潮流搞“一手毕业证一手结婚证”,毕业论文答辩结束,钦点了班上叁十二个女生给她当伴娘。
而她们两个从东城区检察院回来的路上堵了车,换好衣服后拎着高跟鞋狂奔赶赴现场。
这浪漫冲动又极富纪念意义的草地婚礼几乎不用场地,摄影师、剪辑师全部都是相熟的同学,司仪由法学院的老院长担任,头花发白的老者站在气球虹桥和照片墙底下,举着麦克风调侃两句就朗声大笑,四周学生们起哄鼓掌,来散步的市民也有举起手机拍摄的,竟然热闹无比。
翁沛和另外叁十一个女同学们捧着花拍了照,又去托新娘子的婚纱裙摆,平日里也并不是那么亲密无间,但毕业之际又是人家结婚的好日子,挨着肩膀坐在台下也不多几句感慨交流。
依然是之前那个一起在侦监科实习的女同学,说让翁沛帮忙压一下头发,发现她手上的戒指不见踪影,“噫”了一声,问道:“你手上的那枚戒指怎么摘下来啦?你手白,戴着格外好看呢。”
“科室里的老师说过不能戴装饰品,你忘了吗?”翁沛替她弄好编发末端。
女同学说:“说的也是,毕竟不是婚戒什么的,”又八卦道,“我想问你好久了,到底是谁给你的戒指啊?”
“自己喝醉酒抽奖抽中的。”
“运气这么好,下次请你喝酒,帮我抽奖。”
翁沛的笑点很奇怪,因她这一句话笑到浑身发抖:“骗你的,是我一位朋友让我保管的,过阵子就还给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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