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沉疴
作者:姐弟恋给我锁死
婚后十年,宁馨签下了人生中最后一份判决书,她和陆洲的离婚协议。
宣判陆洲从此自由,山高天海阔,宣判十年痴男怨女,一别两宽,各生欢喜,来生莫再纠缠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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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男×作精女。
【重生】沉疴 chapter1
结婚是恋爱的坟墓。
十六岁的宁馨在课堂上偷偷读张爱玲的《谈女人》,看到此句深以为然,否则无法解释,父亲一南方渔村穷小子出身,七八十年代正值改革开放,身无分文,凭借一身孤胆北上闯海,为何能在机缘巧合之下结识沪申高雅美丽的纪小姐,上演一段跨越阶级的倾城之恋,从此飞黄腾达,衣锦还乡,走上人生巅峰。
只不过,心头的白月光和朱砂痣,总归只能在岁月的流逝中变成白米饭和蚊子血。后来父母感情的破裂,也正是印证了这一点。
直到后来,她遇到了陆洲。
据说宁先生年轻时也是一名美男子,才能吸引到眼高于顶的纪小姐。宁馨对此定论无法判断真假,因为宁先生年轻时的照片,悉数被脾气火爆的纪小姐剪烂烧掉,挫骨扬灰了,他年轻时的英姿勃发自然难以呈现在作为女儿的宁馨面前。
日后宁先生沉浮名利场多年,被繁重的工作和酒色财气掏空了底子,无论是身体还是容貌都每况愈下,宁馨自然无从从他的相貌中窥探出昔日的风采。
此乃一件憾事。
因为宁馨是个颜控,对美丽的事物无法抗拒,如果宁先生年轻时长得好看,那么她还算可以谅解他持靓行凶。
虽然宁先生渣,彻头彻尾的凤凰男,但是对宁馨这个独生女还算不错,宁馨是个感情淡漠的人,对于父母的恩怨纠葛,也只能摊一摊手,爱莫能助。
如果能知道,如果早知道,凤凰男年轻时都有一张不错的脸,那么宁馨一定会在第一眼看到陆洲的时候心生警惕。
可惜机敏聪明,懂得及时止损的纪小姐并不理解这一点,全把渣男的照片挫骨扬灰了,却不知道这种具有先验性的照片应该要钉在床头,日日夜夜对唯一的女儿作出警示:
长这样的,如果一穷二白,赶紧踢走才是正理。
以至于后来,结婚多年后,宁馨独守家中,百无聊赖之时,都会打电话和纪小姐抱怨这件事。
“看吧看吧,你女婿步了你前夫的后尘,你这当妈的怎么搞的?”
纪小姐听了咯咯地笑,“当女儿的还不懂摸着老妈的经验过河,你笨死算了。”
纪小姐并不是在奚落她,事实上,她真心以为自己的女儿过得很幸福,这些轻轻的抱怨也只是叁十几岁的小姑娘跟母亲撒的娇,开的玩笑。
陆洲是个伪装的好手。性格机敏沉着,内敛低调,能在不留痕迹的观察中把控别人的心思,他知道该如何伪装成一个好女婿。
出身不好没关系,努力向上,品性端方,沉稳持重,顾家爱妻,无不良嗜好,无风流绯闻,在外人面前给足妻子面子,满足妻子的物质需求……这些表现都很优秀,难怪纪小姐会认为,她的女儿很幸福。
谁会认为宁馨不幸福呢?
外祖祖父祖母皆是沪申的old money,母亲方面血统优良,父系血缘虽然叁代赤贫,但赶上了技术更新迭代最为迅猛的八九十年代,通过联姻获得了资本积累,从此一飞冲天,成为当今炙手可热的后起之秀。丈夫虽然家世与父亲情况相仿,却品行能力无一欠缺,对待妻子更是情深义重,宁父去世后,集团面临严重危机,还是他力挽狂澜,才保住了现有局面。
可以说,她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姑娘。
纪小姐听她细微的抱怨,笑着安慰了她几声,不要耍小脾气,日子好好过,陆洲是个好孩子。紧接着,一阵清脆的噼里啪啦声传来,纪小姐高呼“我的麻将局开始了,我要走了,有空再聊宝贝”,就挂断了她的电话。
手机屏幕黑了好久,宁馨愣愣地挂断了电话,对着落地窗外阴森森的夜色出神,铁门那盏明晃晃的灯,有几只飞蛾在扑棱,棕榈树摇曳着,周围是一片死寂。
直到菲佣出声提醒她:“太太,先生说他今晚忙,就不回来了,让您不必等他。”
宁馨定定地看了她片刻,年近四旬,那双漆黑的眼睛依旧美丽,直勾勾的,里边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生气,看得菲佣十分不自在,只好小心翼翼地问她:“太太,您还有什么需要吗?”
女主人如梦初醒,木木地摇了摇头。
她把头转向了餐桌。
一桌子满满当当的川菜,一眼看过去红红火火的,鸳鸯锅的雾气还在升腾,显得十分热闹。菲佣是老川厨,做菜手艺地道,以前是在一家川菜馆工作。宁馨和陆洲偶然前去吃了一次,看到陆洲连连点头称赞,就花钱把她挖出来了。
只可惜,宁馨作为粤申结合体,年幼的时候在深圳长大,之后到了上海上学,口味都是偏向清淡甘美的,对呛鼻的辣味有些接受无能,而陆洲又是“惯常忙碌”,一个月回不了几趟家,菲佣亲自操刀做正宗川菜的机会也不多,从这个角度而言,算是埋没她了。
宁馨懒懒地把身子靠在沙发上,扯过一条绒毛毯盖着,微微眯着眼睛,沉吟片刻,淡淡地说道:“既然这样,周姨,这桌子菜,你看上了什么,挑着带走吧。”
菲佣吓了一跳,这些食材都是上等的,一桌子可要不少钱,于是连忙摇手,“这怎么行?主人还没动筷,没这规矩。”
她顺手抄起檀木桌上的礼盒,懒懒散散地起身,舒了个懒腰。
“既然这样,待会儿拾拾,都丢了,隔夜的东西不值当。”她说着,随手把还未拆解的礼盒丢进了垃圾桶。
菲佣看到的是她挺直了腰的背影。
无论她的坐姿如何懒散,也无论她的状态有多糟糕,当她站起来的时候,背脊永远是挺直的。
菲佣无法形容这种状态,只是没由来地觉得,比起松垮垮的模样,陆太太似乎就应该是这样的。
如果她了解一些宁馨的经历,那么她会毫不犹豫地联想到,她仿佛不是百无聊赖独守家中的养尊处优的贵太太,而是一位随时准备上场的舞者。
她的样子,像是在准备奔赴一场注定不会到来的舞会。
菲佣的眼睛转向了静静躺在垃圾桶里的礼盒,她拿起来,打开看了看,是一枚银色的戒指,简单的款式,里边还有一张卡片,写着“十周年快乐”。
十分漂亮的戒指,简洁却不失大方,只是很可惜。
宁馨虽然看似沉默寡言,性格温和,却说一不二,任何丢进垃圾桶的东西,都意味着,无论有多贵重,这些东西都不会重新出现在她的生活中。
菲佣曾经在拾垃圾的时候,发现了一枚美的胸针,上面镶嵌着晶亮的宝石,是一位芭蕾舞者的形状,舞者的姿态十分轻盈,像是要腾飞起来。
菲佣觉得,大概是女主人不小心,把这贵重物品丢了,于是帮她了起来。
没想到第二天,再次在垃圾桶里看到了这枚胸针。
她开始意识到,这是宁馨无声的解释,却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菲佣不由得感慨,这位太太的话是真的少啊。除了偶尔和母亲通话聊天,寻常时候,天气好的时候,都是穿戴整齐,化着致的妆容,坐在花园的秋天里看书,一看就是一整天,或者干脆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什么也不做,小腿轻轻晃悠着秋千自己玩。
客厅的角落有一架钢琴,太太不去弹奏,起码菲佣根本没见过她弹奏,却会在天气好的时候让她去擦拭擦拭,她则在客厅插花画画。很奇怪,太太的朋友很少。
某些时候,先生的电话也会突然到来。太太接到消息,也只是稍稍一愣,很快回神。她脸上的妆容美,笑容浅浅的,十分漂亮,像是花园里盛开的玫瑰,她的着装得体大方,只要返回衣帽间,带上一个名牌包包,就可以即刻让司机启程。
菲佣知道,一般这都是去参加某个宴会。这天晚上,太太和先生会一起回来,夫妻之间难得的相聚时光。之后,又是一轮漫长的等待。
菲佣也是女人,也曾设身处地地想,如果自己处在这种情况中,真的会快乐吗?没有接触过这个圈子以前,她经常埋怨老公邋里邋遢嗓门大,她也会向往富家太太的生活,感慨有钱人怎样怎样,看到宁馨以后,她的心中却油然产生了一种怜惜,所以会在日常工作中更加用心,太太不喜欢吃辣,那么她就学学其他菜式,偶尔不放辣的川厨也是合格的。
当天晚上凌晨一点,别墅外边却开进了一辆车,片刻后,身姿挺拔的陆先生从车里出来,叁两步快走,打开了别墅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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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沉疴 chapter2
入秋以来,宁馨嗜睡得厉害,她把问题归因于天气的变化,往常需要吃点安眠药才能入眠,现在一沾到床,就立马睡着了。
前几年她会做很多梦。梦到很多人,很多事,有些面孔是没见过的,或是已经没了印象而只停留在潜意识里的,有些事是已经发生了的,有些事虽然未亲历,却确有其事,她也有参与其中,都一一展现在她面前。
某些时候她分不清梦境和现实,神恍惚得厉害。陆洲察觉到她的不对劲,赶紧联系了心理医生,进行心理疏导后情况才有所好转。
此时已是深冬,深圳的冬天不比上海冷,夜里却依然会有凉意。宁馨睡眠浅,也比较敏感,察觉恒温水床陷落,周围温度降低,立刻睁开了眼睛,她看到了陆洲的侧脸。
男人平平稳稳地躺在她身边,以最标准的姿势,离她有五十公分,双手平整地放在腹部。
他有一张极优越的脸,眉眼深邃,鼻梁高挺,下颌线清晰流畅,一笔一划皆是浓墨重。还没结婚前,两人去叁亚海边度假,宁馨曾经捏着他的脸取笑:“都说我爸年轻时也好看,现在老了,变成一头猪了,万一你也变丑了怎么办?”
她期待他能说:就算我变老变丑了,也要赖在你身边不走。然而事实证明,陆洲并不能理会她的这种甜蜜的隐喻,只是把她作乱的手拉了下来,稳稳当当地放到海岩上,两只眼睛看着前方,望着深邃湛蓝的海出神,一语不发。
宁馨爱极了他超越了年龄的沉稳持重的模样,也不去打扰他的思考,支棱着脑袋看着他的侧脸,嘴角已经不知不觉扬起了笑意,明媚的眸子里闪动着细碎的星光。
后来她才知道,真正的爱是藏不住的,四平八稳古语叫举案齐眉,通俗来讲就是得过且过,她曾见过沉稳持重的陆洲为另外一个女人疯狂焦急的模样,那是她不曾体会过的殊荣。
宁馨想到了很多往事,不自觉伸出手,却没有触碰到他的脸,而是顺着他脸部的轮廓在空气中描摹,就像少女时代,她坐在他前边,课间休息的时候,因为刻苦学习而体力透支的男生难得利用闲暇时间闭目小憩片刻。
十几岁的女孩子虽然出身优渥,眼高于顶,自命不凡,却也禁不住凡间美颜诱惑,偷偷拿起笔,装作毫不在意地,觑着少年英俊的轮廓线,而后干脆利落地在草稿纸上落笔,一笔一划皆有神韵,简单明了,却完完全全勾勒出了人物的特征,显然是进行了极为细致的观察。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几度偷画终于被人察觉。被少年发现后,女孩面无表情地哼了一声,把头转过去,只留给别人一个高傲的眼神,耳尖却早已通红了一片。
紧闭着眼睛的男人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眼睛睁开,昏黄的光线中,一双深邃莫测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
此情此景虽和二十年前不同,她却有些恍然,产生了一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念头。
男人盯着她看了半晌,才慢慢地把她的手放回了她的身体上,用沙哑的声线沉沉地说了一句:“睡觉。”
宁馨眨了眨眼,轻轻回了一个“嗯”字,眼睛却没闭上,静静地看着天花板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手突然被他的手包住,男人滚烫的体温源源不断地传过来,她觉得热,想挣脱,却又被他捏得更紧了。
他问她:“睡不着?”
“嗯。”
“在想什么?”
宁馨轻声喃喃:“想你啊。”
旁边的人似乎动了一下,动作幅度有些大,柔软的水床摇摇晃晃的,宁馨莫名地看了他一眼,床上的动作又停止了,只听到黑暗中传来他沙哑低沉的声音:“想我做什么?”
“我在想你什么时候变老。”
他好像没有什么变化,年轻时候本就是年少老成的小老头,现在来说,只不过是气度更加深沉广博了而已,而鉴于长年累月健身的缘故,他的身体素质远比普通人要好很多。
岁月啊,总是对一些人格外优厚,有人的人生天生要走上坡路,与此同时,为了给这些人腾位置,有人天生就必须要走下坡路。
古语云风水轮流转,现在说阶层流动。陆洲无疑是一步步,坚定地在往上走。
男人似乎是笑了一声,语气难得有些调侃:“叁十几岁,正当风华,还有好长的时间,别人都说我青年才俊,怎么到了你这里就变老了。”
宁馨看着他问:“最近还好吗?”
他知道她在问什么,同时也知道,她并不想要虚假的谎言。
“情况很糟糕。”他顿了顿,继续道,“今天的新闻看了吗?”
“嗯。”
近一个季度的财报她早已翻烂了,各项数据烂熟于心。她知道情况如何,却仍是想从他嘴里得到一个答案。
这是父母共同的心血,父亲早已知晓她并无接管这份重担的能力,弥留之际,将手中的火炬郑重地传到了他手里,告诉他接下来的时间会变得非常非常困难,世界承平日久,发展至今,更高维度的碰撞和震荡不可避,这场即将到来的战争早已不再是一个公司生死存亡的事情,需要坚定的意志力和百折不挠的神才可以支撑下去。
宁馨是没有能力担起这份重大的重任的,然而作为女儿,她有义务要亲自过问公司的情况,即便那仅仅是一种聊胜于无的仪式感。
男人又是无意义地冷笑了一声。
“卡脖子技术,也就那样了,这个季度很糟糕,未来会更糟糕,今天我们进行了誓师大会,给愿意留下来的员工加油打气。”他感慨万千,像是难得在四面八方奔涌而来的挤压中舒了一口气。
“如果,再给我们十年,或许就几年……时间啊,对于技术上突破来说,是最宝贵也最难以追上的东西,欠下的债终究要补……多说无益,公账上的事,唯有尽力而为而已。”
“尽力而为……”宁馨喃喃自语。
她突然想到了,也是在这样一个冬天,那段时间父亲都非常忙,也是处于公司生死攸关的转折点,他们正在“被并购”中。
父亲连轴转不停歇,连续四个月都没回家,顾不上她,所以只好把她送去了上海,和外祖父外祖母一起生活。
那天是在夜里,深圳的冬夜非常冷,风簌簌地刮着,父亲不放心把她一人丢给司机,匆匆从公司赶回来,陪她一同去了机场,一路上还在叮嘱她,路上注意安全,千万别私自离开行程范围,到了上海第一时间给他打电话,到了那边好好听话,听外祖父外祖母的话,好好学习,别让他担心。
就这样,宁馨离开了生活了十二年的深圳,在这样一个夜晚里,独自踏上了前往上海的旅途。在此之后的十多年里一直没回过深圳,直到她结婚,也是父亲北上上海主持婚礼的。
犹记得当时老头对陆洲十分不满意,横看竖看都不顺眼,穷酸寒碜的小子,凭什么娶他家姑娘?他已经忘了,自己也是叁代赤贫出身,正是传统意义上的老凤凰男。
奈何姑娘要嫁人,老头也只能捏着鼻子承认了这个便宜女婿。
再然后,是父亲病重,她从上海回来照看,在上海分公司的陆洲也被紧急调回总部,直接参与总部计划,那时候已经离她离开深圳有好多好多年了。
事后她想了很久,想到了很多事情。
事实上,当时她并没有非去上海不可的理由,需要人照料这点很牵强,生活所需,也只有一个司机一个保姆,父亲完全不用亲自照料。
唯一的解释是,当时父亲制定的计划是十分危险的,九几年的深圳全然不像现在的营商环境,那里暗流汹涌,各色势力错综复杂,黑的白的什么都有,至于父亲具体用了什么手段她并不清楚,黑道白道阴谋阳谋她都不清楚。
之后陆洲参与了总部各项决策,有权翻阅公司的卷宗和机密文件,她问他这个问题,陆洲沉默了很久,没有回答她,却相当于变相承认了她的猜测。
不成功便成仁,上个世纪的深圳,因为生意飞黄腾达的人不少,因为生意失败而跳楼自杀的人也比比皆是。
男人啊,就是这样……
庆幸的是,当时他们成功了,不仅没有“被并购”,父亲也安然度过了这一关,还成功并购了一家国外的通讯公司,规模扩大了叁倍不止。
她再次问陆洲:“陆洲,你告诉我,仅仅是这样是吗?”
他却没有说话了。
他总是在这些问题上保持沉默,同时又极为坦诚地表示,她的猜测并非没有根据。
陆洲太沉默了,如果没有必要说话,可以保持很长时间的自闭状态。宁馨太过了解他的无声语言,或者说,从一开始就是一直在试图解读他的无声语言。区别在于某些时候她猜得很准,比如他不会用语言欺骗她,某些时候又会出现天真的失误,比如他爱她这件事。
宁馨把手搭上了他的腹部,沿着被子伸了进去,男人身子猛然一颤,立刻握住了她乱动的手腕,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你做什么?”
“陆洲,我想要。”她侧着身子,半压在他上边,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男人高大强壮的身子像是僵住了,一动也不动,依旧抓着她的手腕,眉头紧紧皱着,盯着她看了很久,好像是在确认她说的话。
“最近的事情很多,抱歉,我没有尽到义务……”
“所以。”宁馨直接起身,跨坐在了他腰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今天,你尽义务吧。”
男人挣扎着从她身下起身,手上微微用力,像是要把她推下去,又像是不忍心做得太绝情,因此没能成功。
他说:“今天已经很晚了,我们可以约好时间……”
宁馨已经很久没有如此直白地表露自己的欲望了。
都说女追男隔层纱,实则不尽然。男人的绝情是一条明明白白的界限,对于喜欢的人这条边界不存在,对于不喜欢的人,无论怎么摸都摸不到。
第一年,她可以是勇往直前的战士,第二年,她可以是屡败屡战的勇士,第叁年,她可以是东山再起的败军……然而人的力是有限的,很抱歉,如今只能剩下“义务”这两个简短有力字成为维系夫妻关系的纽带。
就像是被他沉默的壁垒击败,无所畏惧的宁馨也有疲倦的一天,于是选择了用“义务”来偷懒,以证明自己没有输得很彻底。
却又在他的“约好时间”四个字中溃不成军。
宁馨没有那么廉价,可以为了这种事连尊严都不要。
她从他身上翻了下来,用被子裹好自己,离他远远的,把身子侧向一边,两人之间划出一道分明的界限。
泾渭分明。
也许没过多久,也许已经过了很久,男人硬梆梆的臂膀越过这条界限,横在了她腰上。
“你生气了吗?”
“没,我知道你很累,该说抱歉的是我。”
“你生气了。”他用的是陈述句,手掌缓缓向上移动,来到了她胸前,隔着一层衣物揉捏她的软肉。
她想拉开他的手,却被他箍得更紧,胸部被勒得紧紧的,像是要无法呼吸似的。
“陆洲,你没必要这样,这让我觉得,我是个无理取闹的女人。”
“这是我应该做的,不是你无理取闹,我认错,对不起。”
宁馨最讨厌从他嘴里听到“应该”这两个字,本来已经平静下来的心立刻被他放了一团火,偏偏他还在往上边浇油:“我下个月会尽量抽出叁天时间陪你……”
“陆洲,我不想做了,我要睡觉。”
男人没有再说什么,直接翻身压住了她的身体,男女力量悬殊,还没用上什么力气,光凭着体重优势就已经把她压得无法动弹。
他灵巧的手指飞快地剥离了她身上的睡衣,光滑细腻的女体温顺地躺在他身下,入手处皆是柔软温润的触感,男人的目光沉了沉,英挺的面容依旧没什么表情,手指却往她下身探去。
他的目光太具有侵略性,像是黑暗中步步紧逼的野狼,宁馨看着觉得心惊肉跳,下意识拒绝他:“陆洲,你听见没有,我不想做了!”
“你都湿了,你想要。”男人皱了皱眉,退出了那两根放在她下体里的手指,紧接着,用那沾满了湿润粘液的手指往自己脸上擦了擦,尽管这个动作充满了性暗示和色情的意味,他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依然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这件事上,我会满足你,尽量配合你,只要你想要。”他看着她,认真地说,“不能履行夫妻义务的男人,是失败的。”
宁馨听了差点晕过去。
这个人怕是不把她气死不罢休。
【重生】沉疴 chapter3
陆洲是个沉默的人,近乎自闭,在情感交流方面很被动,如果不是那个人的存在,宁馨都要怀疑,是不是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他都不会产生一丝一毫的情感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