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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冠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冬日樱桃
她忘记了小腿的伤口,放下了酒杯,刚刚使力扶着站起来,又摇摇晃晃地,差点摔下去,还好被身边的男人扶住。
歪歪斜斜地,撞进他怀里。
鼻息陷入他挺阔制服上的一处面料,清新的,像海风的味道。
殿下觉得自己的酒量严重退步。
这也怪不了她,自从什叶锦事件后,禁止她喝酒的就是面前这个人,殿下的身子陷在他胸前,昏沉又快乐,像一种失而复得的安全感,在周遭奔放快节奏的舞曲里,她忍不住环住那个人,一边自欺欺人,一边为自己找好了借口。
她喝醉了,或者她站不稳。
可是他并没有刁难她,甚至没有客气地把她送回去,也许是受到氛围的感染,兰泽尔揽住她的腰,带着她慢悠悠地在舞池跳舞。
如果踱步算跳舞的话。
希雅的耳朵有一些烧。
也许是酒的作用,他的手扶住她腰间的时候,希雅的心脏猛跳了一下,
然后,越来越快。
她的耳朵伏在他的胸膛前,像个伺机打探的女贼,可是他的心跳依然如此平稳,好像只是一次无伤大雅的邀约。
确实无伤大雅,激烈的鼓点和欢快的音乐下,身旁的男女已经快要纠缠在一起,相比之下,他们俩顶多算两个重在参与的木头桩子。
那么,要继续装醉吗?
继续维持两个人的客气疏离,兰泽尔显然已经比她更擅长此道,他温和、友善甚至在下午邀请了希雅参观了轮船。
是邀请,出于善意的体贴,不是讨好,指望因此获得她的好感。
他耐心、敏锐,体贴她的好奇,在夜风起来之前,借来了轮椅,带她去看海上的夕阳。
巨大的落日一点点沉入海的另一头,那是她从小在各种油画上看到过的陈词滥调,可是她从来都不知道,坐在甲板上,余晖一点点晕染周遭所有的颜色,带了寒气的海风吹过眼睛有多痛,轮船驶过的轰鸣声和翻滚的白浪是多么喧嚣而无聊,傍晚的风越发地凉,她以为世界会由蓝变成橙红,却在夜幕下一点点和白日告别,被没有边际的黑色湮没,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和低语。
圆月当空的海上,身后站着一个可以信赖的人,心的温度,又是怎样的。
然而,可惜。
信赖,但不再亲近。
她其实已经可以站立了,兰泽尔借来轮椅,邀请她去看落日固然是出于善意,但其实如果他想,他只需要偶尔扶她一下,她就可以一瘸一拐地走到甲板去。
可是他带来了轮椅。
这样他的帮助就不用有肢体接触,她也不必因此找借口拒绝,坐在甲板上的希雅,胸口发涩。
他放弃了。
他没有放弃给予她温暖,他甚至给了她真诚坦白的借口,他讨厌被豢养,理所当然,他那样的人,值得更广阔的天际。
他的坦荡值得更没有私心的爱意。
他的宽容值得更简单纯粹的关系。
而这些她都给不了,哪怕此刻她如此清楚,抛开无能为力和任重道远,她的心像一棵随风摇曳的藤曼,渴望和需要都是她自私的本能,只要一点点,一点点邀请,她就会重新攀附上去。
但是他不再强求了。
叁日的航行,只要到了岸上,他们就可以顺利成章地各司其职,命运赋予的位置会重新让他们忙碌、苦痛、挣扎、算计。
也许这样也好,会忘记怀念温暖,也不会为了执念回头。
可是为什么,越是这样,就越放不下味蕾上的最后一点甜。
希雅的手指扣住他制服上的一块金属。
她没有喝醉。
她想告诉他。





王冠 牛奶
胆怯。
原来开口这件事是如此复杂,要鼓起勇气,要下定决心,要克制每一个步骤下的动摇,屏住呼吸,打断沉默,要找一个合适的语气词把此刻的安宁打破。
可不可以再等一秒钟。
她想。
时间总是仁慈的,又总是不合时宜地没有道理,没有等希雅准备好,欢快热烈的音乐响起,七八个盛装打扮、披着薄纱的姑娘出现在晚宴的大厅,引起人们好奇的打量。
方才踱步的人群渐渐停下来,姑娘们光着脚丫,在厅内旋转跳舞,她们的胸口贴着小小的名字刺绣,昭示了船舱舞妓的身份。
希雅的目光落在远处一个身披红色沙丽的女孩子,她开起来那么奔放快乐,像阳光下的一尾金鱼,教殿下忍不住仔细审视,不期然对上了她的棕色眼睛。
那女孩子宛然一笑,反倒让希雅有些不好意思,看她旋转着舞步过来,一时间手足无措,想要拖着兰泽尔回到位置上去,却不想沙丽下的女孩子伸出古铜色的手指,快速掠过兰泽尔的脸颊。
兰泽尔微讶,等他反应过来,手里已经被人塞了一张卡片。
女孩子已经乘着歌到了另一端。
希雅凑过去,想看他手里的卡片,兰泽尔却握住了,没有给她看清字迹的机会,这样的遮掩让她气懑,
“阿比尔和我说过船上的舞妓,你不用遮掩。”希雅一瘸一拐地,往座位去,兰泽尔紧随其后,听她气鼓鼓地炫耀自己博闻强记,
“到了午夜她们会有自己的场子,现在是来揽客了,我说的对不对?”殿下仰起头,眼睛里的威胁,是她从前惯用的,激将的方式,“怎么,你要去吗?”
兰泽尔没有回答她。
殿下的脸渐渐冷下来。
军医和几个士兵这会也回到了旁边的桌子,热烈讨论着某一个大胸女孩,一边试探地问兰泽尔,
“将军,咱们晚上?”
他们的长官没有犹豫,
“当然,”年轻的军官看向兴奋的士兵们,“应该犒劳你们。”
他回过头,殿下的脸色并没有改变他温和的声线,
“太晚了,殿下,”他伸出手,“我送你回房间。”
一路上没有人说话。
灯光摇曳在船舱的走道,两边是特等舱的房门,兰泽尔对她算得上大方。
寂静的夜里,偶尔能听见舞女的笑骂声,转角的角落,有一个富商正对着女孩的身体上下其手,希雅忍着腿上的痛,又加快了脚步。
犹豫这种事很可笑,错过了以后,曾经的忐忑、期待和软弱,都成了“幸好没有”和“原来如此”。
原来他是那样的人。
可是她心里又很清楚,这一次护送她去北地,并不是他的亲兵份内的事情,作为将军,他有必要做这些来维持下属的忠诚。
兰泽尔打开了走廊尽头的房门。
他点亮了里面的灯,灯光下他友善的面庞有些晦暗不明,
“早点休息,殿下。
希雅的裙角掠过他的裤脚。
她恢复了冷淡的样子,“玩得愉快,将军。”她坐在柔软的沙发,抬头望向他,倨傲地暗示他是时候离开。
房门关闭的那一刻,希雅颓然地瘫进沙发里。
她的余光瞥到茶几上的酒瓶。
船舱的窗户紧闭,纵然是特等舱,闭塞的空间也让人觉得压抑,希雅窝在沙发上,房内的灯仍然只有兰泽尔开的那一盏,她没有点亮别的,也没有关掉它。
寂静里只剩下窗外海浪的声响。
一个人的时候情绪总是来的很快,尤其是摇晃的船身,封闭的空间,粗糙的沙发皮料和上不了台面的香薰,都无一不提醒着她孤身一人,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用地方形容也不太合适,此刻她在一段对终点同样一无所知的航行上,没有朋友,更没有亲人,只有一个心肠不错的旧情人,还曾经被她扇过一巴掌赶出了庄园。
在她匮乏的生活经验里,没有哪个私人教师曾经教过她这样的情状应该如何处理,希雅伸出手,倒了一杯奶油威士忌。
甜腻的草莓奶油混着酒气,实在是一种糟糕的混合。
快点醉过去,然后睡着,她一边催眠自己,当太阳升起的那一刻,就会有更好的神,和新的勇气。
隐约里她好像听见楼下船舱的歌舞声。
殿下的鼻头突然酸了一下,但眼泪并没有滚出来。
哭是一件很疲惫的事情,一个人的时候做起来没有任何意义,希雅大口吞着杯子里的酒,辛辣的酒味让她有一点想吐,她晚上吃了一些东西,可显然第一次登上渡轮的殿下后知后觉地开始晕船。
渡轮再次颠簸起来,希雅跌跌撞撞地起身,撑着墙壁推开卫生间的门,然后趴在马桶前,剧烈呕吐。
五脏六腑蜷缩在一起,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出来,生理性的,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她什么都吐不出来的时候,希雅力地站起来,然后按下了抽水马桶。
她转过身,镜子里是一个面色苍白的女人,眼角发红,还带着眼泪。
她抹了抹自己眼睛,洗了一把凉水脸,然后漱口,然后找到牙刷,鼻头仍然酸痛,时不时地,仍然会咳嗽。
她就这么对着镜子,慢慢地刷自己的牙齿。
希雅当然有过很多身体不适的经验,包括呕吐,都曾经是她不健康生活的一部分,只不过会有太多人来料理一切,而她只需要任人摆布。现在,殿下看着镜子里面无表情的自己,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半个小时前,她抱着一个男人,犹豫着要不要开口,从而回归一段关系。
把选择权送给对方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而她忐忑了许久。
半个小时后,她一个人趴在马桶呕吐,然后捂着蜷缩的胃,思索要不要找人送一杯热牛奶。
生活就是这样,变得太快,只是一瞬间,一分钟,就好像是上辈子。
希雅打开了洗手间的门。
门外站着一个男人。
手里拿了一杯热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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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有人过生日,yw了的桃女士强行吃了小蓝片,雄风5秒钟




王冠 干杯吧,朋友
落地灯被打开,晕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的阴影反而多于照亮的。殿下小口喝着牛奶,安静乖顺地像童话里公主该有的样子。
兰泽尔手里拿着牛奶却没有敲门,多半是听到了自己的呕吐声,一直等在门外,大概也觉得她太狼狈。
亲近的人才会直面彼此狼狈的时刻,而他们显然是不足以到这种关系。
殿下的头发又往下垂了垂。
一旁的将军把桌子上歪斜的酒瓶扶起,随口一般,
“洗手间的隔音很好,我没有听到什么。”
她的耳垂微红。
金色的长发快要埋进牛奶杯子里,瞧起来有一点可爱,将军无声地笑了一下,确认她晕船已经好了许多,打算起身离开。
她却突然开口,说不准是埋怨还是转移怒火,
“你什么都知道?你很懂女孩子?”
和另一个人比,他不仅不算懂,而且算得上笨拙。
可有的问题并不只是期待回答,反而是希冀此刻的延长,或者挽留的借口,兰泽尔没有思索太久,
“我有一个妹妹。”
是每一个调查过他背景的人,都会知道的事情。
殿下双手握了握手里的牛奶杯,上面还有一些余温,让她不想手,她向后陷入沙发,不再是拘谨的姿态,反而有了豁出去的勇气。
不可明说的,挽留的欲望,给她指向了另一条路,直觉往往比人更先反应过来,想要交心,就要主动剖白。
“我没有姐妹,是唯一的女儿。”
是帝国每一个平民,也都知道的事情。
可是她从来都没有提起过。
那是另一个国度的事情,在另一个时空,她的身份不是异教徒,不是一个语言有口音的公主,不是维斯敦身份尴尬而尊贵的某个人,不是寄托,也不是代价。
而是,女儿。
海洋,峡谷,高原,星球,时光,把她从这个身份剥离了,变成了上辈子一般的事情,是她在教堂里,主教摸着她的头,说“神爱你就像父母爱你一般”的时候,会觉得陌生,觉得无所适从的时刻,是每一场聚会,避开一家和乐场面的,黯淡的眼睛。
是每一次心照不宣的,假装自己不曾有过,或者不曾失去过。
把记忆掩埋的,首先是语言,然后是沉默。
将军点了点头,回头看她,目光温和,像一场平淡的搭讪,聊最安全无害的话题,
“那他们一定给你很多期待。”
希雅偏了偏头。
她笑了一下,其中的无奈隐在落地灯的光影里,让这个夜晚变成一种沉默的周全,她举了举杯子,发现里面已经空了,
“一开始没有。”
她停顿了一下,在兰泽尔转到下一个安全话题之前,殿下突然不甘心这一刻的就此终结,总有那么几个瞬间,她也想要说一些让氛围沉重的话题,而不是巧妙地绕过去,粉饰太平。
就算知道不可能,但也许,也许会存在一个人,值得她坦诚以告,而不是因为无法感同身受,在贫瘠的语言和狭隘的共情里挣扎,最后彼此都觉得姿态难堪,只好尴尬地逃离。
“一开始只希望我好好嫁人,”她没有看向兰泽尔,但她知道他在听,“就算继承了王位,也会遵循帝国的指示,甚至有更少的实权。”
将军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他没有看向希雅,沉默了片刻,才斟酌地开口,
“你几岁知道斐迪南是你的未婚夫?”
殿下偏了偏头,“五岁,”她撑住自己的脑袋,嘲弄总归让这个话题轻松一点,
“你们男孩子会读王子公主的童话书吗?”
“我妹妹会看。”
希雅的目光落在他手里的草莓奶油百利酒,这么违和的酒在他手里让她有一点想笑,于是她偏过了眼睛,
“就是所有的故事,我都会自动带入我的未婚夫。”
她的声音很平淡,没有注意到男人握紧杯子的手,
“如果幻想是爱,那我的爱确实很深刻。”
她低下眼睛,说不清楚是不是悲哀,自言自语一般,
“但是破灭的时候,也会觉得,他很好,但确实从来都离我很远。”
酒起作用的时间,总是远于她以为的,也许是醉了,或者困了,殿下撑着头,问她身边的男人,
“你会梦见你父母吗?”
兰泽尔的身体僵了一下。
他短暂地说了一声,“会”,然后喝了一口手里的百利酒。
希雅的目光滑过他滚动的喉结,好像透过那片肌理就可以看见粉色的,奶油般的酒滑过他的喉管,这让她心跳得有点快。
殿下抱住了手里的抱枕,轻声呢喃,“我也会。”
“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所以我会梦见他们被杀死的样子,然后醒过来,”她顿了顿,尽量让这个话题听起来足够平淡,“一边心想,啊,还好是梦,一边觉得,哦,他们确实是死了。”
没有人听她说过这些,人到了一定的年纪,就再也没有合适的听众,窗外的海浪声有些激烈,船身也微微摇晃。
“我倒是知道父母是怎么死的。”兰泽尔的目光望向不远处,这一刻他好像回到了上一次,被心理医生盘问,在那次背叛之后,他再也不相信这种倾诉。
将军的喉头滚动,声音发涩,
“我在壁橱里,亲眼看到的。”
成年真是残酷而平淡的过程,他们两个人的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好像倾诉只是一种按部就班的告解,又好像麻木是过去十几年和命运较量的最后筹码,希雅的目光停留在他有些僵硬的轮廓,审视,但没有波澜,
“被音兰教的人。”
他回过头,并不惊讶,只是确认,“你知道。”
她很坦诚,“我知道。”
兰泽尔笑了一声。
平民之间,哪怕肉体关系,也需要言语的坦诚,但是他们之间,却只需要常识、调查、和亲信,剩下的就只是心照不宣。
明明是最没有默契的连接,却比什么人都有默契。
灯光掩映,一点点剖白却总让人悸动。
殿下倾过身子,嘴唇擦过他的唇角,被他躲开了,
“我刷过牙了。”她声音带一点笑。
兰泽尔望过去,她的眼睛还是这样,碧绿色的,狡黠却明亮,像尾自私自利的冷血动物,他的声音像叹息,又让人觉得太脆弱太犹疑了,不应该出现在他身上,“可是你会再一次丢下我。”
他是被背叛过就知道痛的人,没有她以为的那么宽容,殿下低下眼眸,抓住他眼睛躲避的动摇,像濒死的妓女抓住最后一线生机,诱哄他,
“为什么要想这么远,”她抵住他的额头,皮肤间的温度让她愉快地眯眼,太久了,久得好像冬日过后的第一道暖,她的声音很轻,带着吃到一点甜头后的撒娇,“再也不会有哪个夜晚这么特别了。”
将军扶住了她的肩膀,微微发力,她的面色似乎更苍白了,
“你永远都是最特别的,”他说,哪怕在这一刻,他也仍旧是温和的,
“但你也会让我最痛苦。”




王冠 蒙莱
轮船在第二日抵达了北地的港口。
带了寒意的海风再一次吹到她的脸上, 茫然也许还在,但再也没有一开始的好奇。
她不笑的时候总是看起来在讥诮什么,兴许因为人的过去总写在脸上,这样漠不关心的一张脸,纵然说一些软话,可信度也不是很高。
那就干脆不说。
一场沉默的早餐,连军医艾略特都察觉到了氛围的微妙,将军看起来神态自若,甚至在殿下的黑脸下,替她抹好了面包。
多么贴心。
只是他抹了太多了,希雅不想被看出来她有多在意昨晚他的拒绝,纵然不快,也还是吃完了他准备的面包。
现在她噎的要命,感觉随时会当众打一个嗝。
如果真是那样,她转身就跳到海里去。
曾以为最差也会等在那里的人,却对你说了不。
这可真是年少里最可怕的心事。
寒风飘逸,现实的凛冽让希雅的鼻头红了红。
她吸了吸鼻子,望向前方,不想让自己的黯然神伤太明显。
不远处,巨大的路标,标志着他们抵达的北方大都市,蒙莱。
而标志的下方,用西葡语言写着,“欢迎来到北方小普利。”
殿下怔了怔。
普利,是西葡的首都。
也是她长大的地方。
西葡的历史久远于帝国的历史,在帝国的统一之前,古老的西葡已经开始南征北战,而它着名的殖民地,除了阿德瑞纳的故乡,马尔多纳,就是横亘帝国的北方,以蒙莱为中心的大片土地。
百年以前,西葡人就开始远渡重洋,移居至此,帝国建立以后,多年隔阂让他们在西葡语的基础形成了新的方言,但并不妨碍他们与西葡人的交流,哪怕新教兴起以来,北方的商贸也随着西葡的被打压而日渐衰落,但古老国度留下的傲慢,仍旧写在来来往往的本地人脸上。
成为一种基因里的亲切。
殿下克制着不让自己的眼圈红起来,在她小的时候,这些广阔的殖民地,是父亲书房里一个个红色圈圈,她对它们的认知不过是一个名字,一些数字,而如今,她站在被层峦迭嶂的卡拉米亚山隔绝出来的城市,除了最新的钻石矿,她对它一无所知,而它却以她的故乡为名,长久而安静地同维斯敦共享一片蓝天。
而意料之外的亲切,似乎不止是这些。
不远处,一个熟悉的金发青年,冲她挥手。
熟悉,却是另一个地方该有的情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希雅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手腕却已经被人下意识握住了,她抬起头,将军也望着同样的方向,眼睛里的敌意是他的第一反应。
但很快,他意识到了什么,低头看向希雅的一刻,又松开了手,然后别过头,投向一旁的飞鸟。
白色的飞鸟随海风扑腾而起,像一种难堪的心绪。
金发的青年已经走过来,亲切地如同他们此刻是在维斯敦的某个餐厅碰面,
“太好了,看到了你没事就好。”
他笑得这样和煦,好像眼睛下方并没有两团乌青,希雅想了想,也许是因为计划被打乱,耽误了他的大局。
她忍不住又看了眼将军回的手,眸子的眷恋让金发年轻人眉毛挑了挑,又听见她开口带着困惑,?“斐迪南,你怎么会在这里?”
“莱茵夫人接到消息就通知了我,”他眨了眨眼睛,依然是风流的样子,仿佛她刚才的话里有什么关切被他接到了,小公爵伸出手,掸了掸她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
“放心,没有被陛下知道。”
小公爵看向他许久没有碰面的好朋友,无视了他的抵触和回避,“多谢了,兰泽尔。”这个时候的言谢有点像宣告所有权,可他笑得挺热烈,让人觉得回去会因为酸痛揉半天嘴角,
“不过,你们一路上还挺显眼的。”
若有似无的嘲讽,兰泽尔懒得和他计较。
和维斯敦不同,一队军官和一个西葡女人,在蒙莱,显眼的一定不是那个西葡姑娘,而是一群穿着帝国军装的男人。
也正因此,斐迪南才会得到他们上船的消息,在这里等候。
兰泽尔点了点头,
“既然这样,”将军的脸上没有多余的情绪,公事公办地交接,“你可以带殿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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