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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冠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冬日樱桃
他躲开了殿下偏头看他的眼睛,而是慢条斯理将皮质手套带在手上,一副打算转头骑马离开的样子。兴许因为离开的愿望如此迫切,手套上的某个褶皱便变得如此重要,重要到他始终低着头,没有和殿下告别的意愿。
希雅皱眉,她像他半路接来的货物,确认了对方的身份,签了单子,他就可以头也不回,到下一个行程。
可是,就算从此分道扬镳,她也很想好好告别。
哪怕只是平平淡淡的客气也好。
毕竟上一次,没有说再见。
“你别介意,他就是这样,” 斐迪南看向希雅,声音带着笑,用的是西葡语里的男式代词,“平常看起来温和,执行任务的时候没有什么情面。”
像一种提醒,将军在蒙莱的身份,是代表朗索克的北方驻军。
也许在船上,他还是一个保护者,和希雅在同一个船只上,但此刻,已经抵达蒙莱的帝国大部队,和在这里等候的斐迪南,已经预示了,有一些分离,不只是地理上的。
还有更多。
她没有来得及思考为什么斐迪南会和她说西葡语,刻意说某个人不懂的语言,实在是种冒犯。将军完整接了小公爵的傲慢,瞥了对方一眼,扬了扬下巴,吐了口气,像一个伸展身体的公狮子,有一种轻慢的骄傲,
“我也不是一直都在执行公务。”从他口里出来的,是不太纯正的西葡语,但是能听懂。
斐迪南的笑容凝滞了一秒钟,但他很快重新扬起唇角,
“是吗?为了你的新职位学一门新语言,”他看起来真诚极了,赞美他在事业上的用心,
“真不愧是陛下最信任的将领。”
大约觉得自己强调地够了,斐迪南有些疲倦地微笑,望向希雅,
“走吧,阿比尔还在莱茵夫人那里等你呢。”
听到侍女的消息,希雅终于绽开笑容,向前了一步,远离了兰泽尔,“她好吗?有没有受伤?”
小公爵的面色缓和了一些,
“她很好,伤也已经养得差不多了。”他伸出手,要去环住她的腰,却被殿下下意识地躲过去了,这让他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希雅回过头,有一些犹疑的,
“欧雁将军,”不过隔了数步,距离早餐那个给她抹面包的青年也不过一个小时,兰泽尔脸上陌生的冷冽却吓到了她,殿下不由自主地胆怯,却还是开口,“你要不要,一起?”
将军的目光在她身上停顿了一些,
“多谢,殿下,”他大概不知道她心底升腾起来的期待,不然不会冷淡地背过身去,
“我们有自己的落脚处。”
然后他没有再看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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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怎么还不和好呀!急死个人





王冠 鸽子
落魄。
他们用这个词形容蒙莱。
依托西葡王朝兴盛百年的城市,从一个小小的港口,一座小小的教堂,变成一方北地的城池,以独特的语言和文化辐射周遭的城市。
但随着西葡的衰败, 巍峨的城墙也会年久失修,教堂的敲钟人也会佝偻,最严苛的教徒家里,孩童们也会从学校里抱回维斯顿修订的课本。
人力有太多的不可为,城市的命数便是其中之一。
人力又有太多不可变,岁月依然在这个与西葡息息相关的城市里留下蛛丝马迹,希雅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有见过西葡语言的小小街道,面包店的玻璃窗放的紫玉米布丁,秋冬的街头升腾起的热气,掀开棉布,下面是玉米秸秆包裹好的tamal。
只要有人,就还有希望。
希雅的裙摆被路边一个招租的牌子勾住,瞧起来是个辉煌过的商铺,却也实打实地破旧了,斐迪南弯下身子,将她的裙摆重新整理好。
“我理解你的心情。”他说。
早晨的商铺还有一半没有完全开张,蒙莱太冷了,它很美,很像西葡,但它太冷了。
而她的故乡在热带。
寒风吹过她的脸颊,希雅有些茫然,
“你为什么会理解?”
没有人会明白。她觉得。
更不要说一个在维斯敦养尊处优长大的小少爷,他父辈的血统在伊塔星,西葡对他来说,不过是母亲来自的神秘国度,是他家里那群格格不入的,远渡重洋而来的老妈子。
斐迪南笑了一下,说不上嘲讽,秋日的风吹过他的金发,
“你知道蒙莱的移民潮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吗?”
希雅曾经作为王位继承人的那一部分记忆让她有点儿自以为是,甚至有些少女炫耀的娇憨,
“叁百年前,第一批音兰教的传教士在蒙莱建造教堂。”
斐迪南摇了摇头,他看起来有点伤感,
“不是的,”他们走过一个花店,店主刚刚掀开店门,斐迪南冲他点头微笑,继续说下去,
“是六年前。”
时间的伤痛往往不是一个女孩子的,纵然她失去了双亲,而放大到一个星球,一个民族,是一群人失去了国家。
朗索克的军队入驻了西葡,西葡大教堂被永久性关闭,学者神秘消失,首都的语言开始变成转变,母语变成了禁忌,有年轻人反抗,然后消失,父母带着孩子锁上故居的家门,走出了热带,寻找传说中的北地,一个盘踞在维斯顿的上方,被卡拉米亚山暂时荫蔽的,国中之国。
因为要有希望。
因为还要孩子们继续说着母语长大,还要圣母像,还要虔诚的希望,和为之骄傲的勇气。
弱者的对抗,总是惨痛,而惨痛,则意味着坚持的艰难和无可退让的必要。
不远处的街道,冷风吹过了一支绑在店铺门口的坎涂花。
丝绸的,被灰尘染了颜色。
那是热带的花朵,在北地无法长大,蒙莱出生的孩子们,被教诲那是民族的象征,但他们从来没有见到过,真正坎涂花,是什么样子的。
花朵和人不一样,人可以换个地方,变成另外一副面孔,相信另一套宗教体系。
也因此,人可以选择记住和忘记,看见和无视。
沉湎个人的伤痛, 或者拥抱世界的真相。
此刻那个热带的女孩子,站在这清冷的北地,她突然明白,一个人拥有的特权和苦难,并不是起到平衡和抵消的作用,从而维持某种潜在的平等。
在命运的轮盘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角色和使命,我们在族群中诞生,刻着文化的徽印,献祭我们的青春和信念,被打磨,变坚韧,在潮起潮落中,重新融入大海。
哪怕此刻是迷茫的,沉默的,可总有一个声音,不断告诉你,
“这样不对。”
战乱中长大的年轻人,没有在生计里消磨青春的特权。
而曾在母亲膝下玩耍的斐迪南,或许历史浪潮下的苦难,比起希雅,对他来说,要更加残酷和直观。
“一开始,只是家里的婆子们惊恐和抱怨,”斐迪南的声音没有什么色,“很快大家开始沉默。”
“父亲总是说,不要提了,不要提了,好像我们家里有一个沉默的狮子,每个人都要垫着脚尖,装作自己是透明的,不能吵醒它。”
“但是母亲不能接受。”
希雅隐约记得,威伦家的女主人,死于异常神秘的瘟疫。
而彼时,她的儿子还在战场。
“这些都是阿芙拉告诉我的,她和母亲最像,”斐迪南的声音有一点柔缓,“你想过吗?在维斯敦做一个音兰徒,所遭受的羞辱和责难,所有的这些,”
他不尖锐,也不责难,但希雅无可辩白,
“发生我的妹妹身上。”
他没有说出那句
“而不是你。”
早晨八点,他们走到了蒙莱市中心。
教堂的钟声响起,灰暗天空下,白鸽扑棱着翅膀,在广场变成密集的风。
希雅突然想起,在久远的历史里,曾经有人,用鸽子的羽毛,做占卜的工具。
迁徙的鸟类留下的吉光片羽,变成了一种偶然的暗示,从而与生命偶然的脉络交相呼应。
接受吧,这就是你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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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这个鸽子
像不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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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说哪一派好的意思,反正都是我瞎编的
西葡的原型是秘鲁+西班牙
坎涂花是秘鲁的国花,但其实这个花生于严寒
文中殖民地的描述没有考虑原住民,假定在这个宇宙里初始设定都只是荒地
tamal真的好好吃好好吃好好吃呜呜




王冠 预言
被遗忘许久的城市,一日里迎来太多贵客,让行政长官有些自顾不暇。
由于希雅的腿伤,欢迎的宴会被定在了下周,宴会之后,会有一系列的活动,让民众见到传说中西葡王室的最后血脉。
她会是最后一个公主吗?没有人知道。
此刻莱茵夫人的宅子外有嬉笑玩耍的孩童,他们好奇地趴在不远处的墙角,伸直了脖子想要看清楚宅子里走动的人影。
“公主是什么样子的?”
小女孩问。
“我的家里有关于王朝服饰的书,”另一个孩子回答,
“他们穿的衣服和我们很像,但是和课本上的王室一点都不一样。”
而此刻,希雅面前的桌子摆满了日程安排的表格,从朗索克试图派人掳走她开始,踏上北地,已经是一条不归路。
再没有她怯懦的机会。
“是时候见见国师了,”莱茵夫人递给她一本薄薄的资料,她依然有心情开玩笑,
“他还是个顶有名的预言家,你可以让他给你算一算爱情运势。”
希雅轻笑了一声,没有接话,手上的册子有一个小小的画像,那是西葡王室的前任国师,阿尔。
她小的时候应该见过他,毕竟公主出生的时候,总要被人算一算未来,具体阿尔说了什么,她却不记得了。
他是否说过有一天她要担上一国的重任?如果有,他是否早已预言了西葡的衰败?
“你要赢得他的信任。”
斐迪南告诉她。
多年的战乱让西葡并不存在所谓的流亡政府,主教被长期监视,政治领袖被软禁,朗索克一直严密监视这曾经与西葡王室紧密联系的人群,而阿尔,便被囚禁在蒙莱的城郊。
对蒙莱的控制在这几年被不断增强,阿尔软禁的地方,从前是一小队蒙莱驻军,由于当地和西葡的密切关系,阿尔的日子过得还算舒适,也得以和莱茵夫人、威伦家有长期的联系。
然而数日前,从维斯敦赶来的的大批军队,也驻扎在了监禁阿尔的地方,那里本就是传统的军事基地,也确实没有更好的地方迅速纳到来的士兵。
但这让从前宽松的通讯受到阻碍。
而无论如何,一个新的领袖,不过她的血脉如何,得到阿尔的肯定和支持,是她的必经之路。
斐迪南看了看她的脚踝,有一点担忧,
“你的脚真的没有关系了?”
境遇会让一个人不再娇气。
此刻在蒙莱的城郊,希雅换上了维斯敦驻军的制服,她的头发被严密包裹在深绿色的军帽下面,阿比尔仍旧担心地检查她藏在口袋里武器,
“为什么非要你亲自见他?”她的侍女气鼓鼓地质问,
“那个老头子这么厉害的话,干嘛不自己换上制服偷偷爬出来?”
夜风吹过,希雅的裤脚被扎扎实实地捆在军靴里,她突然意识到,成为一名军人,是这样安静的一件事。
纹丝不动。
她没有再多想,向阿比尔身后的斐迪南示意,
“别担心,”她努力笑了一下,
“我爬树可厉害了。”
朗索克的军队驻扎以来,阿尔的守卫确实森严了不少。
然而,由于从前的蒙莱守卫也并没有被撤下去,转而负责东南角的驻守,这给了希雅可乘之机。
一道黑影从月桂树上越过,蒙莱的当地守卫耳朵动了动,然后搓了搓口袋,掏出一支烟。
他一面点烟,一面轻松地吹了会口哨。
不远处的上方,风穿过深灰色的建筑,吹进打开的窗户。
守卫吐出一口烟雾,继续哼着那支西葡小调。
与此同时,音兰教风格的小小客厅,一个胡子花白的长者指了指桌子上的两杯热茶,
“欢迎,我的殿下。”
真正的政治领袖和莱茵夫人、斐迪南不同,在过去十几年的时间里,希雅周遭的朋友们多少在维斯顿见证了她作为一个异国公主的煎熬,同为异乡人的情感,让他们愿意包容和理解希雅最初对西葡势力的消极和拒绝。
但并不代表,她的故乡愿意包容,殿下多年来冰冷的拒绝和消极的回避。
阿尔的笑容里并没有多少亲厚,或者说,希雅的加入原也就是他们一步步谋划的结果,从斐迪南的反叛,到朗索克不为人知的秘密,一个曾经试图苟且偷生的人被境遇逼出了斗志,终归很难重新建立与他人的信赖。
但他们确实需要她。
殿下端起了一杯热茶,微笑,
“我很敬重您在如此艰难的情况下,仍旧愿意延续我父亲的志向,”
她的目光顿了顿,有一些讽刺,
“尤其是你我都知道他并没有什么志向。”
阿尔摇了摇头,
“不是的,孩子,”房间内的熏香让两个人都放松了一些下来,
“你的父亲希望不同宗教的人都可以和睦相处,所以他才愿意容忍他的弟弟。”
阿尔的目光有些遥远,那毕竟是个旧人了,人们缅怀他,同情他,但那确实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我们要复国,要信仰自由,但不代表我们要做朗索克一样的事情。”
会有不同吗,希雅并不确定。
她始终记得一个清晨,她从兰泽尔的怀里醒来,由于前一天刚从珠宝店定了相配的挂饰,她难得愿意干净利落地起床,去看不远处的小圆桌,已经被侍女放好的饰品。
殿下的心情如此愉悦。
同一时间到来的,还有一封关于兰泽尔的信。
她那时想要同他讨一个爵位,最好的办法,便是查一查他的旁支亲属,有没有什么早死的贵族,便可以牵强附会一下,总让兰泽尔作为一个平民将军,希雅心里很不舒坦。
好刀上面自然要配上好的宝石。
直到她看到兰泽尔的父母被杀害的原因。
阳光投在殿下的金发上,她转过身,望向还在沉睡的将军,突然觉得可笑。
在那一刻,她意识到,原来改信新教,真的可以成为一个屏障。
只可惜好梦总要醒。
“我还是建议您和威伦尽快结婚,”阿尔的神情诚恳了许多,“并不是我们不信任您,殿下。”
“西葡的血脉已经十分微薄了,不管是和威伦还是谁,早日成家,诞下新的血脉,对我们来说,也都是一种鼓舞。”
或许是经年累月与权力无关的日子,让希雅忘记了身为王室成员的责任,一个女人踏上权力的征程,首先被计量的,是她的子宫,这让她有些困惑。
“我不懂这有什么意义,”希雅面色发冷,“朗索克也没有孩子,维斯敦的血脉同样微薄。”
阿尔摸了摸胡须,神秘微笑,
“所以他要完蛋了。”
“别害怕,我的孩子,”这一刻他回到了二十多年前,希雅诞生的那一刻,回忆的温情让他原谅了这个孩子过去的愚蠢和叛逆,
“神并不愿意强求你。”
在她离开的那一刻,阿尔递给她一个小小的红宝石戒指,
“带着吧,这是你母亲的东西,”他没有看希雅眼里的波动,有些困倦地闭上眼睛,
“你今天会需要它。”




王冠 跌落
希雅确信阿尔今天预知到了什么,却没有告诉她。
比如此刻,原本一切十分顺利,可脚上的伤口被树枝撞到,希雅一时吃痛,从月桂树上跌落下来,惊动了周遭的士兵。
为首的那一个挥了挥手,示意后面的人继续巡逻,一个人走了过来。
应该是蒙莱的人,希雅安慰自己,所以多半也会帮助她。
直到她看到了兰泽尔的脸。
殿下很后悔今天早上祷告的时候,因为经文太过繁琐,偷偷打了个盹。
兰泽尔沉默了许久。
以希雅对他的了解,此刻他发直的嘴角应该不只是惊讶于在这里看到她,更多的是这一幕的荒谬让他懒得说话。
这个表情最早出现在她砸圭那果却砸坏了自己的手指。
终于殿下脸上的羞惭让他松动了一下,将军弯下身子,诚恳发问,
“您最近是在参加什么历险记吗?”
殿下回避地抬头,躲开他的嘲笑,然后看到了月桂树枝上挂着的,她的帽子。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裸露出来的头发,虽然依然扎的整齐,缺少了遮盖的东西。
显然兰泽尔也发现了,在抬头看到帽子的那一刻,将军撇了撇嘴,不得不说,月光下迎风飘荡的帽子,给此刻增加了聊胜于无的欢快气氛。
希雅望向他的目光有一些恳求。
“我爬不上去,”兰泽尔的诚实一点马脚都没有露,“而且您好像太习惯我的帮助了。”
希雅垂下眼睛,揉了揉鼻子,老老实实努力从地上爬起来,她现在看起来一定十分狼狈,要两只手撑着才能晃晃荡荡地站起身子,而对面那个人也没有帮她的意思。
“看来脚好的差不多了。”
将军的手插在裤兜里,慢条斯理地打量她。
一个穿着低级士兵制服, 鬼鬼祟祟的殿下,总还是难得一见的。
可他的目光快要把她的皮肤烧穿了,殿下的耳朵已经红透,克制自己不去揉发痛的屁股,嘟囔着开口,
“我要回去了。”
一只脚还未迈出,不远处的脚步声又把她吓回去,伴随着“欧雁将军”的小跑声,兰泽尔的目光微沉,随手将自己的帽子盖在她的头上,将她抵在月桂树下。
最后一点光源也消失了,只剩下他胸膛的温度,熟悉的鼻息拂过她的睫毛,
希雅的脸变得滚烫。
在很久以前,丛林、树木,这些大自然最沉默、常见的存在,对他们来说,总有一些暧昧的意味,比如年少时期唇舌间的试探,对彼此身体的好奇和探索,总是在树下。
少年时期的兰泽尔,并不总是十分温柔,有的时候也会这样捏住她的下巴,粗暴地舔吮,纵然她觉得难受,也觉得是爱她的证明,就算鼻子被抵的发痛,也会在他粗重的呼吸声里身体发软。
甚至下意识地回应。
而此刻偶遇这对军营爱侣的年轻军官却被吓到了,他大概是丢了魂,在第一时间才没有想到赶紧溜走,看到月桂树下纠缠的两个人,大脑短路,又喊了一声,
“欧雁,将军?”
黑暗中的兰泽尔回头。
年轻的上尉能看到将军身下的年轻士兵被他挑起衣襟,显然他的新长官还正在兴头上,不然也不会露出看向死人的森然,上尉打了个寒颤,终于明白长官身边为何少见女人。
他的心里落下一声喊了泪的,
“原来如此。”
这回他不再多话,快速消失在夜色里。
呼吸分开的时候,有一点点津液的连接,落到她的唇瓣上,又被他随手拭去了。
他甚至还在看向军官逐渐消失的背影。
自然地好像抹掉一层灰尘,或者拂去一片树叶。
兰泽尔确认了周遭再没有别人。
此刻在他怀里的殿下小口小口喘着气,又亮着眼睛望向他。
她脑子还在一团浆糊,在这四目相对,片刻的沉默里,下意识地问出,
“你用了什么香水?”
换了味道,这么陌生,让她有些不舒服。
兰泽尔没有回答他。
将军向后退了一步,给了她更多空气,也更多夜晚的凛冽,足够她清醒一下头脑,
“附近的郊外发现了西葡的人,今天整个驻扎地都被封锁,你不可能出去。”他意简言赅,目光却落到她两颊的潮红,有些复杂,
“还有,你知道朗索克的军队里不允许男男相恋吗?”
维斯敦的军队外,一匹黑马跨过篝火,闯进营区,路过的士兵低下眼眸,听说是将军从石月馆里带了人。
石月馆是附近的红灯区里最有名的一家,常年的小型驻军养活了一批风月女子,而最近到来的军队不可谓不是她们的好生意。
她们都在等那位新长官的行动。
不过显然,维斯敦来的新长官,并没有传说中这么古板,比如此刻在他马上的金发女子,便披着他的制服,柔软的头发散落在光裸的后背上,制服的末端露出细嫩的脚踝。
那美人被从马上抱下来,还没有掀开营帐,便主动搂上去,与将军唇舌纠缠。
这样奔放,必然是石月馆出品。
进入营帐的一刻,温暖的空气和跳动的烛光让兰泽尔有些怔愣,这是他的地界。
怀里抱着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女人。
或许是山间的风和方才转瞬即逝的热烈,唤醒了那个女人的欲望和勇气,面对瞬间冷却下来,木然站立的将军,殿下舔了舔嘴角,像一只终于闻到肉味儿的小兽,不再有方才的拘谨,亲昵地用鼻尖蹭着他僵硬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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