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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边荒时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冬减西
“有我在,别怕。”他出声安慰。
到了房间面前,谢译正要作势敲门,门却从里面开了。
一个面容姣好,气质优雅的中年女人走了出来。
他低声叫了一句:陶老师。
她看到谢译,浅笑着点点头:“我们聊得有些久,她好像累了,刚回房休息。”
正说着,看到站在谢译旁边的祝福,神色微变:“她,这……怎么会……”
不至于惊骇,只是诧异。
祝福猜,又是一个将她和姐姐认错的人吧。
谢译出言解释:“陶老师,这是祝福,她们是双胞胎姐妹。”
陶漾轻微点了点头,细看之下可以分辨得出。
女孩的眼神清澈明亮,隐约透着一股倔气,不似记忆中的柔弱,楚楚犹怜。
确认了困惑,她开口告辞:“那我先回去了。”
“我送送您。”
“不用了,你们刚到就别动了。”
那位女士进了电梯,祝福的思绪还沉浸在刚才的对话里。
陶老师,陶漾?就是姐姐的芭蕾课老师。
祝福一愣,举步正要去追过去,却被边上的人拉住了。
医生知道谢译来了,想和他商讨一下如璇的病情进展。
谢译唤醒频频出神的人:“我和主治医生沟通一下,在这儿等我,待会儿一起用餐。”
怕她性子急,又嘱咐:“下午再进去见你妈妈,听话。”
祝福点头,待谢译走远,她转身往紧急通道处走去。
下楼梯的时候都是用跑的,怕赶不及。
确实来不及。
楼梯总归没有电梯快,何况,还耽误了一会儿。
祝福到了一楼大厅,看着空无一人的前方,有些气馁。
“你好,有没有看到一位穿紫色套装的女士下来。”
她问了咨询处的护士姐姐。
“有,刚出去,好像往左边走了。”
左边,停车场吗。
祝福说了句谢谢便追过去了。
果然,她猜的没有错。
在去停车场的路上看到了陶漾的身影,她走得优雅缓慢,这才让祝福追上了时间差。
“陶老师。”
陶漾转身,看到她有些惊讶,也有些动容。
“抱歉,我可以喊你陶老师吗。”祝福生怕她觉得唐突,毕竟自己不算她的学生。
“没关系,有事吗。”她柔柔地问。
“能耽误你几分钟吗。”女孩的神情近乎恳切,“我只是想知道一些事,关于我姐姐。”
陶漾没想到,看了看手表,点头答应。
///
谢译和医生沟通完已经是一小时后的事了。
出来后并没有发现该在原地等候的人,不觉皱眉,问了护士,说是见她下了楼梯。
男人给她打了电话,忙音响了几声,被接起来。
“在哪里,不是说等我么。”他不知不觉就急了。
电话里,女孩是声音有些沙沙的哑:“等久了有点无聊,就下来走走。”
疗养中心有一个占地宽广的人工湖,生态优良,还有几只白天鹅在水面划水。
听闻到了晚间,这里还会有一场喷泉秀,和五缤纷的灯光相结合,特别好看。
祝福就坐在观景台的阶梯上,看着平静无澜的波面,脑海里回荡着陶漾的话,一时意难平。
///
“刚开始来上课的时候,小愿并不喜欢芭蕾,她最听妈妈的话。
尽管如此,我所有的学生里唯她的天分最高,她是天生的芭蕾舞者。
后来才慢慢在跳舞里找到了乐趣,愿意参赛了,得奖是意料之中的事。”
祝福问:“您觉得,她幸福吗。”
或许是不知该如何阐述,陶漾沉默良久,最后浅浅摇了摇头。
“在没发生那场悲剧前,全世界都以为她是幸福的。
好家境好样貌,父母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而她也足够优秀。
脸上时常挂着好看的笑,乖顺无害,尽管有些被动慢热,朋友少,都无伤大雅。
直到有一次上课。
很简单的旋转动作频频出错,这样低级的失误发生在她身上太反常了。
我以为她没休息好,其实不是。白色半透的紧身裤下,细细分辨,累累伤痕的双腿布满了疤。
她是因为腿无力支撑那整套动作。”
祝福惊诧:“她受伤了?”
陶漾微微一顿,斟酌着言辞。
“说不小心碰到。怎么可能呢,十一岁的孩子去哪里碰来这一身伤。我不放心,和她妈妈提过这件事。”
陶漾想起当年,那时的如璇正是事业的高峰期,跟着舞蹈团去世界各地演出,对家庭对孩子难疏忽。她说了如愿身上的伤,也是提醒她多关心关心女儿。
如璇是不敢相信的,她想不出谁会对自己的女儿作出这么残忍的事,只说会问清楚是怎么回事。
她的话像一击响雷打在祝福的心头,褪了一开始的和煦,神情郁郁不展。
“然后,她受不了长年的虐待,选择了结束生命。”
这是最合理的猜测。
所以,谢父的出现,直接催化了她对生命的绝望。
谢译也承认了,如愿的死,他们谢家谁都逃不脱。
那日在牧场,他和谢母的话,祝福听了大半。
看着眼前女孩,和那个孩子如出一辙的脸庞,多年攒下来的疼惜在这一瞬四溢。
陶漾伸手,轻抚着祝福的手背,知道她们是不同的两个个体,还是忍不住宽慰,像是在补当年来不及说出口的话。
“人这一生冗长而难捱,大多时候我们被失望,难过,怀疑和悲伤充斥,会乏力,会疲倦,会不堪,但那只是其中的某一部分活法。别冲动放弃,找到一个支撑点,然后真实,大胆,本色地活下去。孤独也好,绚烂也好,不要轻易松开紧抓着幸福的手。”
陶漾的话,字字句句都夹杂着惋惜,祝福入耳微酸,眼底聚集了雾气。
她难过的是,有些遗憾是终身制的,深埋心底,永远无法分解。
最后一句,是对祝福说的。
“那场悲剧过去十年了,旧事重提也无法弥补当年,别执着,更不要凭添伤害。”
祝福知道,她意指如璇。
上一次来这里,如璇就神崩溃了,想必是记起了极为伤痛的过往。
“我只是想找到真相。”
她垂头,丝丝丧气。
陶漾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无济于事,她听不进去。
“几年前,有个人也如同今天的你一般,对那件旧案耿耿于怀,里外查了个遍,然后不了了之。
你想知道的一切,或许他会告诉你答案。”
祝福问:“是谁。”
“谢译。”
///
一阵秋风起,脚边的残也被席卷跌宕。
祝福听到林间动荡,窸窣的鸟鸣夹着涑涑的叶片震动,生脆戳耳。
倏而有些凉意,压在心底的慌乱从指尖漏出来,她握紧了拳,又松开,再握紧。
想捉住被风卷走的思绪,摊开手只剩空空如也。
人工湖边,谢译找到了抱膝而坐的女孩。
天气眼见着越来越凉了,她席地而坐,也不怕冻。
男人伸手去拉她,却反被拽下了台阶,陪她一起坐着。
“不饿?”
到饭点了,她早餐也只是应付而已,这会儿应该饿了。
祝福无意识地摇头,目光追着湖面的天鹅,一圈又一圈地游荡。
突然,天鹅展翅,飞到了另一处死角,她看不到了,才堪堪回神。
良久,她开口:“我想回去了。”
她什么都不用做,只凭着这张脸,就足以勾起如璇的痛苦回忆。
陶漾说的对,不弥补,亦不要徒增伤害。
怕她再经历一次疯狂,所以,她不敢见了,
谢译纳闷,处心积虑不就是为了见母亲一面么,怎么到跟前了,她反而改变主意了。
目光触及女孩郁郁寡欢的神色,男人就问不出口了。
“好,我们回家。”
其实,他确实松了一口气。
去停车场的路上,祝福驻足不动,站在和陶漾对话过的位置。
她喊他:“谢译。”
男人回头:“嗯。”
正午的光从斑驳树影里落下来,将他照得模糊不清。
祝福有一瞬间恍惚,心底的鬼祟冒出来,她不自觉后退了一步。
“没事了。”
新书榜下榜时间倒计时17小时。
想偷懒了。





言边荒时 34.自救
周一。
新陆传媒,新闻办。
上回的采访稿经由纪得修改后一稿过了,徐子默都对她刮目相看。
祝福去新闻办也有了底气,再没有之前被退稿时的局促不安。
“师兄。”
徐子默公出了一天,过了下班时间才回的公司,祝福掐着点来找他。
“我把今天的采访资料整理一下,马上。”
回来的路上,她就发信息给他,说是有事商量。
等他的功夫,祝福思量着待会儿要开口的事,一颗心坠坠地沉。
“好了。”徐子默拾好办公桌,拿起随身的背包:“想好吃什么了吗。”
“我都可以。”她的心思就不在晚餐上。
上周疗养中心的专题报道效果颇好,引起社会热议,招商部电话都被打爆了。
新闻组参与编采的同事或多或少都发了奖金,祝福是外援,所以例外。
徐子默借着这个机会,说是请她吃饭,权当是弥补她的那一份。
离公司最近的老宅区,有一家远近驰名的羊锅店。
门面不大,装修古早,但胜在食材新鲜。
羊肉都是从草原空运而来,每日限量供应,吃的就是一个。
他们到的时候,店铺外蓝色塑料凳上坐满了人,排队叫号已经到两位数了。
看着前面乌泱泱的人,哪怕羊肉锅的香气再扑鼻,祝福还是打了退堂鼓。
“这么多人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换一家吧。”
徐子默难得坚持:“饭点到哪里都要等,这家不错,羊肉尤其正宗。”
上回部门聚餐吃的是自助烤肉,按人头,肉类质量实在有限。
祝福嘴刁,一晚上烤馒头片吃了不少,肉没动几口。
取了号,他们在角落找了两把塑料凳坐下。
祝福只奔主题:“新闻组的立项申请下来了吗。”
“哪个专题。”徐子默还在用手机回复公事,一心多用,问得随意。
“走访服刑犯人的专题。”
当日和吴沛山说起的难事真假参半,采访是真,申请手续复杂也是真。
只有“王伟诚”是她信口胡诌的一句试探。
而今,她是打算以假乱真了。
“批下来了吧,那个专题不是我负责的,明天帮你问问。”
“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看一看审批文件。”祝福说。
徐子默听出纰漏,目光从手机上转移到她镇定自若的脸上,试图从中找出些端倪。
“你问这个做什么。”
祝福回避了视线,转而又坚定了心意,她抬眸,异常平静地直视着他。
“姐姐在临死前遭受长达数年的虐待,我怀疑是她的继父王伟诚所为。
在11年王伟诚因行贿罪被判无期徒刑,目前于安州监狱服刑。
我要去见他。”
“你开什么玩笑。”
徐子默显然不同意她疯狂的念头。
姑且不论重刑犯在服刑期间是否被允许会见,就是可以见,对象也仅限于亲属及监护人。
她要以什么身份去探视。
徐子默眉头紧锁,想着几分钟前她的问话,难不成……
“安州监狱不比疗养中心,审核严格,况且不是我直接负责,所以之前的办法在这行不通。”
祝福低头不语,手指一点一点敲打在手机壳上,像是在辨别他话里的真假度。
徐子默接着补充:“这次走访的三个典型重犯名单里并没有包括王伟诚,就算真的让你随行了,也见不到。”
“我没想故技重施。”她淡淡开口。
徐子默实在猜不透她了:“那你……”
“拿到审批通过的复印文件,以记者的身份进去采访。”
他提出纰漏:“你没有记者证。”
祝福默然不语。
徐子默心里咯噔一下:“造假是违法的。”
祝福没有理会。
徐子默叹息一声:“真的非见不可吗。”
他话里有话,仿佛在问。
非查不可吗,非要追根究底吗,铤而走险也在所不惜吗。
自她来到z市,不,自她得知如愿的死讯,徐子默觉得她与当初在社团时的样貌截然不同。
被心里的执念压得喘不过气,前路荆棘她负重前行,每一步都异常艰难。
偏偏如此,她仍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越是坠入迷雾,越是遇见形形色色的局中人,入耳的话全是错误答案,阻挠和滞碍。
吴沛山说,从前的事别想了。
陶漾说,旧事重提也无法弥补当年,别执着。
谢译的闪烁其词,如璇的崩溃忏悔,这一幕幕都在警示着什么。
而现在,连置身事外的徐子默都开始加入劝阻的行列。
放弃吗。
祝福问自己。
其实,她想过放弃的。
在牧场,第一次听到谢译的忏悔和自罚时,她想过算了,停止吧。
去疗养中心采访时,无意间得知如璇和他的联系,在他的假话里,祝福又动摇了。
当她以为即将接近真相的那一刻,总有另一个更大的谜团笼罩过来。
吴沛山的隐瞒,陶漾的口述,谢译的知而不答。
她做不到熟视无睹。
全世界都在极力遮盖当年,掩藏过去。
命运的迷雾闪着妖冶的色泽,将她束缚,越拖越重,越沉越深。
手机一震。
祝福解锁,主界面上是他的信息。
简简单单四个字:“还不回家?”
呵,他说家,他可真敢说。
祝福看着那条信息,眸色渐冷,凉意四起。
///
二年级的星期五,祝福和男同学一起值日。
教室里就他们两个人,祝福想着早点打扫完回去,今天祝振纲来县里办事,顺道能接她走。
另一个人就在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
“祝福,我爷爷可能要死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色还带着天真,觉得好玩。
是啊。
二年级的孩子哪会知道死亡意味着什么呢。
“哦。”
祝福没在意,她忙着把椅子搬到课桌上,又沉又累。
“真的。”
他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真话,又加了解释:“他已经一个礼拜都吃不下东西了。”
祝福这才竖起了耳朵,大约是胃口一直都很好,所以她不知道吃不下东西是什么感觉。
但祝振纲说过,人是一定要吃饭的,不论大人小孩。
成功引起了祝福的注意,男同学更活跃了,话匣子开了。
讲了最近他爷爷如何病态的前后剧情,直到两人打扫卫生结束一起走出教室,他还没有停嘴的意思。
祝振纲已经在校门口等着了,祝福加快了步伐。
挥手道别的时候,男同学特意加了一句:“我下周一上学再和你讲,再见。”
祝福点头,面上兴趣缺缺,心里更是没所谓的。
回去的路上,祝振纲难得问起她:“聊什么这么欢。”
“他说,他爷爷可能要死了。”
童言无忌,但也不是这么个说法。
祝振纲皱起眉头教育她:“不可以这么说话,大福。”
祝福把刚才的事重复了一边,不过她尽量简。
那个男同学语言功底不行,来来回回说的都是重复的信息,到最后只一个重点。
他爷爷躺在床上一周了,食欲不振,滴水未进。
祝振纲闻言,脸色更沉了,他觉得事情并不像两个孩子阐述的轻描淡写。
也就是一瞬间的犹豫,他让祝福带路,两人一起去了那位男同学家。
男同学的父母常年外出务工,家里就只剩下爷爷和孙子。
他们到的时候,老人家已经气息奄奄了。
祝振纲尝试叫了几声名字,他眼神涣散地应,估计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喊了邻居几个,大家一起把老人送到了县城医院。
后来医生确诊为慢性食物中毒,估计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如果再耽搁一两天,这人就没了。
好在虚惊一场。
祝振纲帮老人家付了医药,邻居几个看孩子实在可怜,也说会帮忙来病房照顾。
这事就算过去了。
晚上回家的时候,祝振纲把女儿叫到跟前,很严肃地分析并教育了今天的事件。
关于生命,关于不经意的一句话,关于生老病死的意义。
“不要忽略任何求救信号,那是垂死挣扎的人们最后的告白。”
尽管有时候他们表现得更像是无伤大雅的玩笑。
祝福记住了。
很意外的是,她不觉得伤感,也没有因为听到离世和死亡这样的字眼而害怕。
只是将父亲的话,一字一句都记在心上。
///
如愿的死并不是一蹴而就的冲动。
一个漫长且循序渐进的历程,但无人问津。
她日益沉默,寡言少语,存在感为零。
身上的伤疤,心里的残缺,缺爱的失落感。
归根结底,并不是她隐藏得有多高明,只是被忽略得太彻底。
那些自诩爱她的人,没有一个伸手救她。
以至于在悲剧酿成后摆出追悔莫及,捶胸塌地的嘴脸。
都显得尤为仓皇可笑。
当死亡降临,我们才会正视悲剧,总是如此。
祝福直视着徐子默,目光坚定且果断,像是对自己说。
“是,我非见他不可。”
迷雾遮目,烽烟四起。
赤脚踩上满地荆棘,腥红染漫了枝干,而她浑然不觉。
大福到最后还没吃上羊肉锅。




言边荒时 35.引火+
等了近一个小时,终于轮到他们了。
在吃到鲜羊肉的那一刻,祝福的脸上才显出几分餍足。
确实好吃,分身乏术,以至于手机频繁震动她都没留意。
等回到御景,时间已将近十点了。
进了门,只有玄关的感应灯亮了,屋子里漆黑一片。
祝福尽量不出动静,回房的路上,书房的门开了,一道澄黄的光打出来。
紧接着走道的灯也亮了。
她无处遁形。
“回来了。”沉稳的男低音从前方飘来,听语气还算正常。
祝福含糊“嗯”了一声,手刚碰上门把,还没来得及按下去,就被他拦腰截住。
一个转身,她身靠着墙,被锁在男人的两臂之间。
他们离得很近,祝福不得不抬头看他。
第一次看他戴眼镜,无框的款式,整个人多了些书卷气,几缕黑发落在额前,正好垂在眼皮上。
在镜片的过滤下,那对温和的黑眸多了些明和深邃。
祝福没来由的一阵紧张。
男人颔首,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唇上:“这么晚?”
“聚……聚餐,部门聚餐,总编临时决定的。”她都结巴了。
“是么。”他无心地应着。
祝福点头。
“吃了什么。”
“唔……呃……”
正要开口,字眼被男人一口吞掉掉了。
唇舌碾过她的,在樱桃小口里转了个圈,最后轻啄几口尾。
“涮羊肉。”他自问自答。
祝福羞红了脸,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们公司后面的旧巷子里,有一家羊锅味道不错。”
“就是排队要等很久。”有了话题共鸣,她顺其自然地接下去。
“只可惜门面不大,多人包厢就一个,超过四人都要提前预定。”
祝福没有舌头了。
她像一个透明体在他面前,什么都瞒不过。
或许是他今天格外机敏。
谢译捏捏女孩小巧的下巴,是宠溺的力道,随后松开了手。
“下不为例。”他温柔吐字。
祝福一时猜不透这话背后的深意,是指不回电话,还是指不说真话,也许两者都占了。
她闭口藏舌,今晚实在不宜说话,多说多错。
///
两天后,徐子默把审批资料发给她,都是敲了公章的扫描件。
他虽不赞同她的冒险做法,可知道拦不住,就开始助纣为虐了。
至少,别让她假得太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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