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边荒时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冬减西
她酸得直哆嗦,谢译慌了:“快吐出来。”
摊开手兜在嘴边,一颗沾着水光的梅肉落在掌心,祝福转身用清水漱了口才找回舌头。
“好酸啊。”她瘪着嘴怪他。
谢译也懵:“你从前不是爱吃这个么。”
“都说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祝福无力睨了他一眼,而后抽了纸巾,将他掌心的话梅裹住扔进垃圾桶。
“慢性肠胃炎,普通毛病。”
“……”谢译呼吸一窒,瞪着她。
轻描淡写的口吻更叫人不放心,正要请家庭医生过来一趟,被某人拦下来。
“看过医生了,说是消化系统变差了,以后注意点就行。”
左不过就是细嚼慢咽,禁食辛辣刺激食物那些话,道理她都懂,很难做到就是了。
从来都仗着自己的好胃口胡吃海喝不忌讳,终于遭到了身体的反击。
谢译拗不过她,眸光落到贴着身体曲线的白色t恤上,眉心微凝将人拦腰一提往里带。
“呀……干什么……”
双脚离地的失衡感,祝福吓得搂紧他的肩膀。
“洗澡。”半湿不干的衣服穿上瘾了,真不怕着凉。
半搂着半挟持到浴缸边,叁下五除二就脱了那身碍眼的湿衣服。
眨眼功夫她就被剥得光,浑身只着一条小内裤。
“我…我自己来。”
她羞红了脸,单手横在胸上遮着,身子微微侧对着,另一只手去推他,“你去看看女儿。”
小姑娘被吓跑了,不知道哭了没有。
谢译嘴上答应着动作一点不急。
放好了洗澡水,将她抱进在池子里,又叮嘱了几句琐碎话才慢悠悠起身出门。
///
谢谢确实吓跑了,一路来到儿童房,看见小饭还活蹦乱跳才安了心。
揉了揉惺忪的眼,暗自神伤地回到了房间,小短腿一蹬一踮爬上床,脑子里满是刚才的话。
担惊受怕的情绪稳定后,委屈和矫情就涌上来了,爸爸好凶。
门把轻轻按下,谢译推门而入,居家拖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消了音。
穿过不大不小的客厅,卧室门槛前踢翻了一只小兔子拖鞋,另一只在衣柜边。
毛毛躁躁的,谢译无奈摇头,眼底的笑又深了几分。
床上鼓起一团,还伴着微微颤抖,他走进几步,那颤抖一顿,似是知道有人靠近,遂又加大了幅度。
掀开小毯子,趴在枕头上的小姑娘肩膀抖动,被打扰了也不见停。
谢译把小哭包捞起来,泪花儿挂在娃娃脸上,鼻头粉红,眼眶晶莹,一瞬间软了心。
若不是窥见她眨巴眨巴的眸子,圆溜溜转悠,差点就被她唬住了。
“不许假哭。”他轻言细语一句话道破了小姑娘的良苦用心。
谢谢傻了,呆愣看着爸爸,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就这么被无情拆穿,小姑娘一时下不来台,哇的一声,假哭变真哭,大有洪水泄堤之势。
嗬,真是一句说不得。
谢译看着愈发娇气的小人,心里暗自比较眼前这个小的和房里那个大的到底哪个更难伺候。
半天比不出个高低。
单手将小姑娘架在胳膊下,大步流星来到浴室。
婴儿专用的棉柔巾沾了温水轻轻擦拭,鼻涕泡泡擦了一个又冒出一个,故意似的。
手心脚心都擦了遍,单手托着抱到衣帽间的睡衣区域,问她的喜好:“挑一件。”
爱美的小人儿顿时分了心,顾不得假装抽嗒,认认真真开始选起来。
来回指了叁五件,最后在樱花粉色的睡裙上停下,谢译依言取下来,替她换好又喂了温水,一番操作后才将人重新塞回被窝里。
刚哭过的娇气包红着眼眶,水汪汪的大眼睛瞅着,又可怜又好笑。
谢译拍拍她的小脑袋:“睡觉了。”
哪知小人不领情,笃定地摇了摇头。
谢译退了一步:“给你讲故事?”
小祖宗还是摇头。
谢译多的是办法治她:“不乖就更别想养小饭了。”
被威胁的人顿时变了脸,又有风雨欲来的意思,察言观色后还是忍住了。
只委委屈屈控诉一句:“爸爸坏蛋。”
谢译叹息一声,将人重现抱到膝上讲道理。
“家务劳动专挑洗碗,弄得到处是水,上回庄姨还差点滑倒,是不是。”
“是。”怀里的小脑袋低了一度。
“去看牙医是因为你有蛀牙,医生姐姐悄悄告诉爸爸,谢谢是小朋友里蛀牙最多的。”
“可是…医生姐姐…很可怕。”看到穿白大褂的医生就只想哭,她也没办法。
“不吃零食就不会蛀牙了,没有蛀牙就不需要看医生了。”
谢译随手一翻,将枕头底下被压得不成形的曲奇饼没,“所以,不准偷藏零食。”
口粮被发现了,谢谢百口莫辩,小脑袋快垂到地表以下了。
“还有一点,不准欺负妈妈。”
终于有一件可以反驳的了,谢谢猛地抬头,“我才没有。”
“明知道你妈妈心软,几次叁番假哭害她难过,嗯?”
被看得透透的,谢谢撇撇嘴,好似有些不服气。
“怎么,还冤枉你了?”
“明明你也有欺负妈妈,哼。”她麻溜从爸爸腿上爬下来,气鼓鼓地钻进被窝躺好,都不用哄了。
谢译失笑:“我怎么欺负她了。”
小姑娘举起两根小胖手指:“我听到你把妈妈欺负哭了,两次。”
有一回刚进家门就听见妈妈的哭声,庄姨也听见了,连忙把她往别处带,她问庄姨,爸爸是不是欺负妈妈了,庄姨支支吾吾说不清楚,眼神游弋不安。
还有一回她下楼路过书房,门半掩着传来几缕哭腔,和上次一样,正想推门进去被刚上楼的庄姨截了胡,又是一副说不清道不明的含糊。
谢译神色微恙,很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额……爸爸没有欺负妈妈。”
“那妈妈为什么哭了。”她才不信。
“大人有时候会因为太高兴而哭,有个词叫做喜极而泣,就是这个意思。”
“这样吗。”谢谢半信半疑。
“是这样。”谢译认真地点了点头,替女儿盖好被子,顺便结束了这个话题。
“那……”不安分的小人还有话说。
“怎么?”对上女儿清澈单纯的眼眸,谢译有一丝汗颜。
“我可以继续养小饭吗爸爸。”
“唔……可以。”自知理亏,她这会儿就算是要养怪兽谢译都能答应。
“爸爸最好了。”小姑娘满意了,心满意足地阖眼入睡。
///
回到主卧,浴室里传来电磁振波声。
洗完澡的人正在吹头发,见他回来,将吹风机调到最低档。
“她睡了么?”
“睡了。”
谢译走过去,接过吹风机继续着她刚才的步骤。
发丝在指尖滑动,差不多干了,关了机器,室内骤然清净。
望着镜子里长发及肩的倩影,鲜嫩的少女气息洋溢四处,她总是长不大。
谢译不自禁靠过去将她搂在怀中。
“宝宝……”他低声呢喃,在她耳畔吐热气。
祝福被他的耳旁风吹出一身疙瘩,这个昵称带着不可描述的后劲,后腰出抵着一根硬邦邦的灼热,夫妻多年,她太知道他的心思了。
“那个……”忽然转身,手搁在男人的胸膛上,意欲抵挡什么,大约徒劳。
“什么?”谢译很有耐心得反问,细吻落在她的唇角。
“谢谢她……不离家出走了吧。”她最关心的还是这件事。
“她能跑哪儿去。”谢译浅笑地看着她。
“那些玩具……”
“都被转移到花园的储物间了。她可比你想得周全,零食玩具一样没落下。”说到最后一句竟藏着几分得意。
前几日,管理花园的工作人员说储物间里多了几样儿童玩具,他一看,全是女儿的宝贝。
再从庄姨口中听了几句离家出走的戏言,里外一合计就有了故事大纲。
“她那么小,也不知从哪学来的,难不成这离家出走也有遗传?”
谢译揶揄着看她,那双眸子含着笑,发着光。
祝福被他轻描淡写一句话戳到痛处,又说不出什么话来反驳,顾自气恼。
谢译更乐了,被她瞪了依旧怡然自得,捏着下巴,一个吮吸落在她软糯的脸颊肉上。
是真的吮了又吸,软肉在唇舌里啃了一口,留下一个不深不浅的牙印。
祝福被他这样的吃法惊到,腮帮子都酥了。
抬手在脸颊上抹了一把,都是口水,很嫌弃得擦在他的手臂上。
“你干嘛。”
罪魁祸首很是大言不惭:“欺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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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怎么欺负。
这样…那样…请自行想象。
言边荒时 番外(没想到吧
谢译真正对祝福动气,有两次。
第一次,她偷了他的sim卡擅自去隐禾庄园。
第二次,在她得知所有真相后,他带她去隐禾庄园,然后是她的不告而别。
他是怎么做的呢,找到她,质问,言辞冷漠,将所有的懊和悔一股脑泼向她。
而她呢,理直气壮不卑不亢,觉得自己没一点错。
也不全然。
第二次是知道错了,还跟他道歉,特别诚恳地说对不起,分不清是幡然醒悟还是全盘推翻。
比起生气,谢译更愿意恨她,恨她可以肆无忌惮地凿开他的心口再狠狠撒一把盐。
她怎么敢,她竟然舍得,她就一点点都不会难过么。
还能怎么办,千方百计地追过去,追了半个圈闹了个乌龙,再找到她,身边多了张陌生脸孔,比那个美名其曰的师兄还令人讨厌。
谢译想过把她捆了塞进车里弄回z市,就在别墅待着,哪儿也别想逃,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这念头很强烈,像堵塞的下水道一阵阵反上来的脏水,喷涌,激进,把他的理智淹进泥泞里。
到最后还是没敢,怕她闹,更怕她哭,怕她的冷眼,嗤之以鼻的漠然,心如死灰的薄情。
说到底是他顾虑太多。
谢译怕失去,而祝福不怕。
从阳城回z市的那个周末,陆禾约谢译喝酒,两个被抛弃的男人推杯换盏,交换彼此失意,比一比到底谁更无法挽回。
纪得走了,没说什么时候会回,临走前只叫陆禾别等他。
“她就真这么狠心,连一句落地平安都不给我。”陆禾喝了半场,话还利索,他这些日子别的没干,一身好酒量倒是练出来了。
谢译还想不通呢,将杯中的棕黄色液体一口灌下,辛辣的烧灼感从喉咙一直延续到胃里。
“告诉你干什么,你以为她离开是试探你呢,人都说了叫你别等,在这儿装什么痴情男主,有种的你今晚就带个妞回去,也让我开开眼。”
他开始口不择言,又句句属实。
“你少他妈激我,”陆禾狠狠斜睨了他一眼,还不解气,猛一脚揣向他屁股下的沙发座。
皮质敦实,沙发被踹歪了一点,那人一点事都没有,酒杯都不带晃一下。
“我说错了吗,陆禾,你就是没用,你忘不掉她,你还不敢去追回来,屁用都没有。”
他都糊涂了,分不清是在骂他,还是在骂自己。
被数落的男人冷笑起来,看着他猩红的双眸,“你也好不到哪里去。谢译,咱俩比个倒数第一烂和倒数第二差有意思吗。”
是了,难兄难弟,彼此彼此。
酒过叁巡,话题走向转了个弯,却还是围绕着那俩人。
“看着落落大方知书达理,实际上矫情得很,鸡毛蒜皮一点小事就冷脸不理人,你也不知道她是生气了还是难过了,连哄都没招。”
“冷脸至少真实。”谢译勾起一抹苦笑,“我就在想那女人嘴里怎么没一句真话,可人就是这么贱,我开始气她骗我,后来,又担心她连骗我都懒。”
“她明明小心眼还装着大度,最后自己生闷气,一点都不坦率。”
“她倒是胆子大,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可是不计后果,最后总是搞得一团糟。”
“她狠心,绝情,一点机会都不给我。”
“她何止不给机会,连余地都不留。”
“分手是两个人的事,她凭什么替我做决定,我同意了吗,真是自以为是。”
“不负责任的人连分手都不提,直接玩消失,她敢带着孩子跑,她怎么敢……”
谢译气得又猛灌了几口烈酒。
陆禾回过神来,呆愣着问,“等等,你刚说你当爸了。”
谢译冷冷撇了他一眼:“很奇怪么。”
作为身体健康各项指标强健的适婚男性,这只能说正常。
陆禾不对劲了,很不对劲,重新开了一瓶新的,威士忌满了大半酒杯,仰头喝下,喉结滚动起伏,将酒液全数清空。
喝完,杯子一掷,破裂的声音在酒吧里炸开。
“抽什么风。”谢译被他吓一跳。
陆禾又抄起酒瓶,几口喝下又想摔一回,被谢译眼疾手快抢下来。
“你赢了。”下巴领口满是酒渍的人倒在长沙发上喃喃自语。
又羡慕又难过又知足又感叹,五味杂陈,怎么形容呢,总之很奇怪。
“神经。”谢译放下酒瓶,懒懒敷衍了句。
快到酒吧打烊的时候,吵闹的电子音乐被替换成婉转深情的女低音。
沙发上歪七扭八的两个人,桌上地上一片狼藉,玻璃碎片,歪倒的酒瓶,还有沿着桌缝滴答落下的残酒。
喝了不少,谢译觉得自己应该醉了,又十分清醒。
“你说都这样了,还坚持什么。”耳边是陆禾疲倦难过的声线,透着几份不甘心。
“我看算了。”他敷衍着。
“好,散了算了。”他应和着。
片刻后,不知是谁没忍住,率先笑出了声。
然后是忍不了的捧腹大笑,陆禾笑得打滚,一个不察从沙发上摔下来,谢译呢,打着嗝大笑着,止不住笑,更止不住嗝。
说得好像是他们不想要了似的。
明明就是追不回来,又惨又滑稽。
///
幼儿园最近兴起了“提问回答”的游戏,正对上好奇心想象力最旺盛的年纪。
谢谢最喜欢玩这个游戏,尤其喜欢对着爸爸问,没办法,妈妈太弱了。
她今天刚记住了一到死亡命题,据说很多爸爸都答不上来。
“爸爸,爸爸——”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刚进门,低头换鞋的工夫,腿上就被一颗肉团子冲过来攫住,谢译低头一看,穿着幼儿园制服的小姑娘正咧嘴笑得灿烂。
他弯腰将小肉球抱起来,自然亲了亲她的鼻尖,“谢谢今天在幼儿园高兴吗。”
“高兴。”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大声回答,“提问,如果谢谢和妈妈同时掉进水里,爸爸会先救谁。”
呃,确实很难,谢译愣神了。
终于被难倒了吧,小姑娘很是得意,露出看好戏的骄傲神情,像极了某人恃宠而骄的小性子。
“一定要回答吗。”他故作思索状,打着商量。
小姑娘严肃地点了点头。
谢译想了想,道出事实:“妈妈不会游泳。”
答案好像不应该是这样的。
觉出不对劲,谢谢小嘴一撅,理直气壮反驳道:“可是我也不会啊。”
“嗯,这倒是个问题。”谢译认真地说,脸色越发凝重了些。
哈哈,又被问倒了。
一脸两个问题把爸爸困住,谢谢高兴得连吃了两碗米饭。
她万万没想到,一个月后,爸爸就把她送进了市游泳队的苗苗班,整个暑假都泡在水里,甚至于为后来参加校游泳队队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小孩子的皮肤最嫩了,祝福看着女儿被泡得发皱了的小手,有些心疼。
“干什么这么小就学,起早贪黑的,又不是要参加奥运会。”她抱怨着,实则是求他松口。
小姑娘每次去学游泳总要哭上一场,可怜兮兮,祝福都替她委屈。
“没办法,我得先救你。”谢译自是不肯退让。
“什么跟什么啊。”他说得是外星话吗,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
你问我,谢译是什么时候动了心?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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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希安。”
“嗯。”
“我们结婚,越快越好。”
/
肉眼可见的先婚后爱,慢肉市井向。
这里的“慢”是真的“慢”,没个百八十章很难实现“肉食自由”。
感兴趣可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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