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边荒时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冬减西
谢译:“找我就找我呗,有什么不能承认的。”
祝福:“不要我扔了。”
说完就真的转身,边上就是垃圾桶。
手腕被人拽住,谢译顺势将钥匙拿回来:“嘴硬吧你。”
他不松手,祝福试了几下没甩开,气恼地低着头,又一副懒得搭理人的意思。
目光从地面石砖落到两人鞋子上。
他今年穿得休闲套装,脚上搭配了aj鞋,浅色的,特别适合踩一脚。
谢译像是能看穿她,很大方是将鞋子坦白在她脚边:“鞋子任你踩,放手是不可能的。”
被拆穿了心里的小伎俩,又无计可施,祝福气得呼吸都乱了。
先是气自己,她怎么连斗嘴都斗不赢他?再然后是气他,他就不能让让她?
言而总之一句话,他变了!
祝福万分矫情加委屈,一双水盈盈的眼睛望着他,带了些许说不清的忿忿不平。
她都没意识到自己是在撒娇,那种不自觉的耍性子,即便是对着祝振纲都很少发生。
最后,还是谢译让了。
她瘪着嘴的可怜劲儿,他有什么不能让的。
松了手,祝福大大地往后退了一步,满脸警惕地看着他。
谢译叹气:“车票买了吗。”
“关你什么事。”祝福是成心不想跟他好好说话。
“我送你。”
“不需要。”
“需要的。”谢译煞有其事地点头,“搬家公司不知道你现在的住址,得跟着我的车。”
潜台词是你不上车我不走,咱就这么耗着,天荒地老也挺好。
祝福倒抽一口凉气,“你还能再无赖点吗。”
昨天是勒索她巨额搬家,今天又要挟她上车,真应了那句话:无奸不商。
他这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真是讨厌极了。
谢译就没奢望能从她嘴里听到什么顺耳的话,做好了心理建设,脸皮加固了几层。
甚至大胆点头表示不介意再无耻点,总之今天他送她,这事定了。
上车了。
司机在驾驶位目不斜视,后座的两人各坐一边,井水不犯河水。
谢译想犯一犯的,被她扭着头看窗外的后脑勺无情地掐灭了蠢蠢欲动的小火苗。
还好他早有准备。
男人不知从那里变出一盒甜品,递给她。
祝福用余光飘到盒子的一角,有点心动,别别扭扭转过头来。
是那家她昨天没买到的班戟,还有另外几样,看着可口极了。
不自主地吞了吞口水,又生生将眼睛从盒子上挪开,违心道:“我不要。”
没给她拒绝的机会,谢译直接把盒子送到她手中:“不必客气,甜品钱从你的搬家里扣。”
狡诈!祝福在心底嘀咕了一句。
被告知付了钱以后,凭空多出几分底气,打开盒子挑了最爱的口味吃得心安理得。
心心念念的美味让味蕾瞬间满足,连舌尖都跟着跳舞。
大约是太久没吃了,除了好吃,甚至想不到其他形容词来赘述,确实是好吃到词穷啊。
填了口腹之欲,大约是心情好了,隔壁某人递过来的纸巾也忘了拒绝,双手顾不及的时候,她鼓着腮帮子任他擦拭嘴角的奶油渍。
这些举动他太熟悉,哪怕是心生嫌隙的此刻,做起来仍是得心应手。
总归她没冷冰冰地斥退他的亲近,还奢求什么呢。
女孩餍足的娇俏模样被男人纳入眼里。
她高兴,他也跟着松快了,分隔两地的煎熬在她眯着眼的笑靥里全数回了本。
谢译承认自己毫无原则。
前些日子发了疯似的找她,落满胡渣的狼狈不堪还记忆犹新,陪衬着眼下她心满意足的这一幕,所有的不爽快竟在心里一笔勾销了。
他明明记恨了,也跟自己放了狠话日后要从她身上一笔笔讨回来的,怎么就轻易算了呢。
真是没一点底线。
去阳城的路途才刚开始,接下来数个小时的车程最折磨人。
司机是个熟手,车速平稳靠谱。
祝福吃了两块甜品就停手了,长路漫漫,饱腹感衍生出绵绵的困意。
车子才刚驶出z市,边上那个小身影捧着抱枕,头歪歪地靠着车门,睡得正香。
谢译等了等,确定她睡熟了才敢动。
解开安全带,将人从窗边挪到怀里,她半倚着,惺忪着睡眼似醒非醒地呓语,谢译连呼吸都不敢大声,生怕吵醒了她又是胡搅蛮缠地闹。
女孩的睫毛轻微颤抖,一半安心一半装蒜,在久违的怀里安稳入眠。
她自欺欺人的次数太多回,有时候真假难辨,糊涂信了真。
至少在梦里,她是那么那么不保留地喜欢他。
言边荒时 91.小院+
小院里的凌霄花已经发了新芽,正朝着花架一点点攀延而上,闯出一片盎然之色。
搁在地上那一盆盆多肉植物饱满神,多亏了周茹的照料,每一株都有爆盆的趋势,祝福估算着还得多买几个盆回来分一分。
z市的家具家电送来后,一室一厅的房子就显得拥挤了。
她选了一套桌椅放在院子里,这下子喝茶真有了好去处。
周茹近来愈发闲散了,请了个兼职小姑娘照看花店就当起了甩手掌柜,若非是重大节庆假日,并不上心。
寻常周末她只去上午半天,过了中午先找祝福蹭一顿五中的食堂,再散个步回来,两人一道坐在院里瞎聊。
“我看这温度一天天上来,回头穿了薄衣裳,你这肚子……怕是瞒不住了。”
祝福捧着牛奶杯,小口小口抿着,这也是她犯愁的。
天冷还好,毛衣加外套总能遮一遮,那时候月份小也不显怀,眼看着快五个月了,凸起的腹部已然醒目。
她瘦,偏偏只胖了肚子,这就解释不清了。
办公室已经有老师褪了冬衣,换成了凉爽雪纺衬衫,气候摆在那里,想瞒着也难。
“当初说了代课,原以为一两个月,现在算算也有小半年了。”
周茹:“那你怎么打算的。”
祝福摇头,她没来得及细想,时至今日都是走一步算一步的多,真不行就辞职吧。
只是要想找一个这么合心意的工作,不太容易。
“再说吧,总有办法的。”她放下牛奶杯,伸了个懒腰,眉目松软几分。
周茹瞅着她的气色,红润光泽,比刚到阳城那会儿不知好了多少倍。
也替她高兴:“你这次回来,好像变了。”
祝福微愣,故作不觉:“什么?”
“脸色好了,神采也光亮了,从前你微微笑着,总感觉是硬逼着自己高兴起来,现在是实打实的好心情,那种装不了的打从心底漫上来的畅然。”
祝福低着头沉思,这些变化她自己并不察觉,听周茹说起,又没法否认。
其他不说,单单是夜里的睡眠质量,确实好了不少。
从前一点点风吹草动她都能惊醒,现在呢,常常是一觉无梦到天明。
“是我吃得好睡得好,所以神才好。”
她笑着解释,也不知道听的人能信几分。
周茹同意:“归根结底是你心里的疙瘩解开了。”
吃好睡好,心宽体胖,是好事。
解开了吗,祝福说不清。
从z市回来有半月了,那日在他的车上昏天暗地地睡了一觉,像是做了一个漫长的梦,再醒来,分不清今夕几何。
眨巴着迷糊的眼睛,看着他如从前一般温柔的神色,恍惚间,心里的某一处轰然瓦解。
那人也很混账,指腹蹭着她嘴角嘲笑出声:“你多大了,睡觉还流口水。”
一句揶揄将女孩的羞赧全数激活,凶巴巴地白了他一眼,手背胡乱擦着嘴角。
车内的旖旎跟着她开门下车的动作全散尽了,也好,至少没怪罪他搂了一路的越界亲昵。
谢译耍起小聪明,一点都不笨。
而懊恼和怄气,那是几天之后的事了。
甩开与他相关的画面,祝福挥着脑袋试图清醒,至少在阳城,她不想被困在从前的漩涡里。
换个话题吧,换个她一直好奇又没问出口的。
“你呢,为什么会离开事业单位出来开花店呢。”
当初冒着和师兄分手的大前提执意回家,又为什么在几年之后推翻一切重头来过。
刚开始,祝福以为她开花店是梦想,现在看来又不全是,若真的热爱,那眼前这位消极怠工偷懒磨时光的神仙又是哪位。
周茹洒脱地笑了笑,不是什么难回答的,问得人很多,只是她从未说过罢了。
“你相信能量守恒吗。”
“嗯?”
“人这一生,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有恒定数值的,倘若用光就没有了。时间是定量的,生命是定量的,食物补给的定量的,走过的路,跑过的步,获得的赞美和掌声,遭受的挫折和抨击,甚至连每个女人一生的排卵数量都是定量的。”
“所以?”
“所以,我只是将十六七岁来不及发挥的叛逆期放到了现在,每个人都会经历一场叛逆,时间早晚罢了。”
祝福回想到从前的自己,多半任性,这话倒是不假。
“我是听着家里安排长大的,从小如是。学什么兴趣班,文科还是理科,填志愿选专业,毕业后做什么工作,甚至交什么男朋友。”
周茹说到这,目光黯淡了些,像是有什么东西熄灭了。
“我也懒,他们铺好了路,我照着指示走过去就行,别说弯路,连岔路都没走过,平坦宽阔的康庄大道,多少人羡慕我。”
祝福问:“那后来呢,为什么不愿意了。”
周茹停顿几秒,才开口:“突然某一天,我意识到自己确实失去了一些……很重要很重要的……而这一份失去又恰是这些年的顺风顺水折算来的。人一旦安逸久了,再想索求争取一些什么就很难,特别难……
我决定做出一些改变。
是因为什么让我失去的,我就还回去,我不要这些好东西了,我只想要他。”
她说到最后,声音清亮了几分,目光也笃定不少。
祝福知道,周茹口口声声说的失去,就是徐子默。
当初,他们为了各自的前途在人生的岔路口分道扬镳,各自为营,走得潇洒不留情。
“那时候,你们简直是学校里的模范情侣。”
忆起大学时候的无忧岁月,祝福的眼里多了些怀恋和向往。
“确实,他是个满分的好男友。社团那些杂活累活都被他揽过去,我想要什么一个电话他就送来了,他兼职的第一个月薪水,给我买项链花去一半,剩下的一半存进我们共同的银行卡里,他说攒够了首付,就买个小房子……”
周茹笑着说起当年,眼里的眷恋久久不散,她才发现自己对爱的嗅觉迟到那么久。
“怎么舍得分开呢。”祝福略带惋惜。
她算是亲眼见证了徐子默对周茹的用心,也深知周茹此刻的爱意不假。
“他是我妈妈给我安排的交往对象,爸爸是工程师,妈妈是护士,我们一起在阳城长大,高一上学期他随着家里人搬去了别的城市,没想到在大学里偶遇。
我妈妈对他,对他的家庭都很满意,然后我们就在一起了,顺理成章。我不知道他是喜欢我多少,但那时,我只是走了一个爱情的捷径,不讨厌,也没那么喜欢,就那么处着。”
“所以你们分手,是因为你不喜欢他?”
想到分别,周茹怅然极了,眉眼都耷拉着,几分难过。
“我之前在书里看过,有一种状态叫做回避型依恋人格,临床表现为只有在分手之后,才会知道自己有多么喜欢前任。我觉得很荒谬,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有分什么前后。然后,啪啪打脸。
分手后的第一年,我过得很自由,虽然少了他照顾,但并不觉得有差别。
分手后的第二年,我妈妈开始给我安排相亲,定居在本地的男生,家庭工作知根知底,是结婚的好人选。
不论是相亲还是短暂约会我都去了,然后,问题出现了,我发现徐子默成了我对外交往的障碍,我会不自觉拿别人和他做比较,这太本能意识了,根本阻止不了。
比他差的人很多,比他好的人也有,这些都与我无关。好像不是他,就不行。
分手后的第叁年,我开始疯狂想他,想念当初点滴,也尝试去忘记他。因为知道忘记比挽回更容易,所以我很努力地试了,没什么用。
好吧,我就妥协了,现在是分手后的第四年,我想试着把他找回来。实在没戏,我就认了。”
祝福:“就认了?”
周茹点头。
“因为爱情也只有一次啊,这辈子唯一对的那个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我只能认。”
“我是失去过了,才知道这有多不易。”周茹将最后一口水喝下,放下空杯:“如果再回到当初,我一定抛下一切和他走,或者用尽方法把他留下来,总之,不会那么轻易说分手。”
“没有谁会无条件地等待另一个人到地老天荒,若真有那么一个傻子,这份等也有时间限定。
等你耗尽了他所有的期待,回过头再去挽留,犹如镜花水月,看得着却抓不住,只剩徒劳。”
那天傍晚,周茹走后,祝福独自留在小院里深思许久。
那些字眼绕在脑海里盘桓不下,听着都是些怪力乱神的虚言,大多没什么科学依据,可细细琢磨,又好像就是这么个理儿。
祝福想,换作是她无条件地等待一个不肯醒来的人,能做到吗。
不论期限不求结局,她好像,做不到。
到阳城的第四个月,夜里仍残留着寒气的霜味。
坐在花架下,手里握着那杯已经发凉的牛奶,祝福抬头放空,看着茫茫黑色里点点星光,有一瞬间想起了在z市的日子。
郊区的别墅里有一片观星区域,吊高顶部由玻璃面搭建而成,夜里是一望无际的黑,天气好时就能看见星星。
她抬头,脖子仰天折出一个拼命的角度。
他看见了,搬了一把摇椅放在星空下,她摇着看着,困了就被他抱回卧室。
与他有关的那些愉快或不愉快的回忆里,难得存着这幅好景致。
她是不拘小节的脾性,做什么事都是尽兴而为。
可乐是大瓶装的,猪排是双人份的,喜欢就大笑,讨厌就生气。
所有的情绪都饱满丰盈,所有的爱恨都尽致淋漓。
或许是之前消耗得太厉害,后来慢慢觉得省着点用也挺好,对事对物对人。
那人近在咫尺时,想笑想闹,争执缠绵,将情绪烘托到最大化,就仗着他好欺负。
分开后就不敢这样挥霍了,欢喜,难过,想念都习惯性往后缩一步。
就好似现在。
思念来得突然,等她细细回忆,却只舍得记起那对带着笑意的眼睛,柔软澈亮,似一簇光。
其余的,留给下次。
3000留言加更。
言边荒时 92.拉黑
怀孕这件事给祝福带来了什么困扰呢。
大概是找不到行为轨迹的过分情绪化。
近来几日,祝福的心情很跌宕,大起大落的程度足可比拟跳楼机。
唯一平静时,就是面对学生的课堂时间,她总算为人师表了,得有个样。
然后回到办公室继续沉闷。
嗯,她也就敢闷在心里大起大落,面上倒是看不出什么破绽。
打开手机,界面还停留在上课前刷到的那一屏。
朋友圈,谢译,凌晨2点44分,一段十秒的小视频。
昏暗的小酒吧氛围,穿着吊带长裙的女主唱在悠扬的前奏里深情律动,讲真,还挺意境。
从祝福的审美出发,看不清主唱的脸,只凭着摇曳生姿扭的那几下,她也会忍不住多看两眼。
循环了几遍,在留言框里输入“可撩”,删除,再输入“品味不错”,又删除,再输入“手动点赞”,依旧删除。
想表达无动于衷,好像说什么都是过分在意。
或者真的很在意,但祝福不承认。
不承认归不承认,该拉黑还得拉黑。
退出界面,点开谢译的个人资料,点击“加入黑名单”。
只是这样还不够释然,把手机锁进办公桌最下层的抽屉里,眼不见为净。
自怀孕后,祝福对手机的需求呈垂直射线极速下滑,甚至忘在家里一整天也不见得会耽误什么事。
也因为某人,她现在机不离手,总忍不住刷一刷,刷完又会衍生出奇怪情绪,总之很烦。
情绪燥点的诱因来自谢译的朋友圈。
加了微信没过两天,他就像被盗号了似的疯狂发圈,其频繁程度堪比微商,哪里还有一个高冷企业家该有的样子。
谢译的心思有多扭曲呢。
发图不放字,就是让人随意联想。
或者再直白点,他想让祝福天马行空,想让她惦记他,哪一种都好。
起初只是照片,拍的是她种在别墅院子里的蔬菜们,长势喜人,祝福看着很欣慰。
没过半小时又发了一张照片,地点换在餐厅,那碟子绿油油的小嫩菜躺在盘子里。
上一秒的勃勃生机瞬间寿终正寝,欣慰的余韵还在心脏里蹦跶,骤然打击,好似被人掐住了喉咙的梗塞。
美酒大餐,深夜放毒,由工作到生活到私人交际,类似的事情数不胜数。
谢译成功凭借一己之力在祝福的黑名单里进进出出,畅通无阻。
他给她开了一个肆意窥探的视角,他明明知道她好奇心驱使外加定力不足,完全无法拒绝。
不受控的思绪仅凭着几张日常矛盾相悖。
祝福在他的计划里,有步骤地由面粉加蛋清搅拌均匀成面团,发酵,松软,弹性十足,任他揉圆搓扁。
他故意挖个坑等她乖乖跳下去,他一定做梦都要会乐,他太得意了。
祝福又多了好几个讨厌他的理由。
五月末的阳城,空气里充斥着规律性蝉鸣,附赠几簇丁香花的靛紫色。
时间会长出带着棱角的刺,戳破一些隐形的真相。
祝福还沉浸在无中生有的朋友圈里情绪自由,学校里已经掀起了白热化的舆论声音。
窃窃私语了几日,先是老师间,后来是同学中,甚至已经传到了个别家长的耳朵里。
五中数月前空降的美术老师未婚先孕……
重点高中的师资如何令人信服……
学校的筛选是否存在不规范……
即将面临高考的学生们怎么样才能不受影响……
没几天的功夫,一出教育界的丑闻横空出世。
校方对内压了又压,欲盖弥彰的痕迹太过明显,议论声不减反弹。
全世界八卦的发源地好像都来自一个地方,洗手间。
“怎么着也得有四个月了吧。”
“藏得太深了,前几个月竟然一点都没察觉,不都说孕妇反应很大么。”
“我想起来,刚入职那会儿迎新聚餐还问过呢,她说没结婚,所以这是未婚先孕啊。”
“好几个高叁家长来问我了,高考在即,就怕自家孩子分心。”
“教导处也乱成一团,叁模成绩出来了,和阳城一中的重点率差了一大截,这可从没有过,你看这事情闹得。”
“她到底是怎么通过的,虽然不是编制内,学校对代课老师的审核制度也太不严谨了。”
“肯定有后台,之前美术老师空出来那会儿我就去问了,说是人选定了。”
“对哦,你表妹师范刚毕业,工作联系了么。”
“哪有这么容易,阳城数得上的好学校就这么几家。”
“下节你有课吧,走吧,可别迟了。”
综合教室和大办公室在两栋楼里,祝福抱着课件往回走,正巧在楼梯口碰到了赶来上课的音乐老师方霏。
“方老师。”出于礼貌,祝福率先点头打了个招呼。
方霏显然没有心理准备会和她偶遇,几分钟前还在背后议论的正主儿忽然迎面撞上,表情管理大体失控。
“额……祝老师,下课了啊。”
她尴尬地干笑着,一看手表,“快到点了,那个……我先去教室了。”
祝福看着她不自然加快步伐的背影有些纳闷,却也没往心里去。
下午的第四节大多为自习课,这也是一天里综合办公室人最齐的时候。
第叁节下课铃声打响,方霏哼着歌回到办公室。
“什么事这么高兴。”对桌的另一位老师打趣道。
“事情处理好了,我叔叔自己来接我侄子,不用我多跑一趟,晚上的聚餐可以准时参加。”
话一出口她才意识到说漏嘴了,下意识往祝福的方向看。
对桌的女老师使足了眼色也止不住她的心直口快,办公室里瞬间鸦雀无声,只剩窗外聒噪的知了尖叫。
祝福听到了,还听得特别清楚。
昨天到周嵘的信息,说什么晚上记得等他一起过去,她还纳闷呢是不是发错了。
确实发错了啊,她并没到关于聚餐的邀请。
下班时间一过,办公室里的老师陆续开始整理桌面,先后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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