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成熟时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阿喃
桑絮偏转脸,泪水滑落时不想让他看见,“傅遇安,你说,在他们找女儿的这么多年里,是不是也祈祷过,心存侥幸过,他们心爱的女儿或许能被领养到丁家这样的富贵家庭里,有美满的生活,总好过受苦受难去了……我要这样想吗?她哭得好可怜,我看他们时会忍不住。怎么办,我要去体谅吗?可是,他们的女儿抢走了我的爸爸,是她让我没有家了。”
傅遇安身上还穿着来时的西装外套,她的泪珠掉在他袖口上,眼泪渗不进厚厚的衣料,却蜿蜒进了他的手腕。
“我后悔了。”傅遇安低声道,“真的,我很后悔送了这份礼。”
桑絮没有回应。
他熟门熟路地找到桑絮的卧室,把桑絮放在床上。
在直起腰之前,桑絮还是伸手抱住他。
“新年快乐,傅遇安,谢谢。”
她的声音很轻,还带着哭腔,沙沙的。
傅遇安还在心疼,可也知道,他自己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般内心柔软过。
“新年快乐。”
他顺着她的拥抱,躺上床,压住她。
他的呼吸滚烫,体温也灼人。
桑絮踏踏实实地抱紧他,“我困了。”
傅遇安嗯了一声,从她身上翻下,又把人搂进怀里,吻了吻她还湿润的眼角,“那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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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狗的小号:我想嬢嬢酱酱,老婆却说困了。怎么办,在线等。
还没完,先这样吧。我要去看(八佰)了,估计回来肯定哭得不能自已,今晚应该写不出来了(顶锅逃跑)。
葡萄成熟时 25
桑絮睡得不沉,梦里似乎听见窗外吹风落雨,恍惚醒来时才发现外面真的在下雨。
她的背后是浓黑夜幕,躲在暗处的窗纱掩盖了玻璃窗,外头的雨珠倾斜砸落,伴着闷沉的响,数不清的水痕蜿蜒而下。
桑絮面朝傅遇安侧躺,目光落在他睡着的五官上。
这是他们自重逢以来,鲜少次数的静谧相处。没有说不清的爱恨纠葛,也不受失控的情欲缠身。
两具一经碰触就能迅速点燃的年轻肉体,在这个暧昧的新年雨夜安静地和衣而睡。
桑絮从他怀里轻撑起一侧手臂,仰起脸,在傅遇安的l唇上印下亲吻。
偷偷摸摸的小心思就这样被人抓个正着。
“偷亲我?”
桑絮抬眸,看他仍睡着的眼睛,“你装睡。”
傅遇安原是揽在桑絮背上的手掌,不知何时已经攀过她肩头,没怎么用力,她就被推着再次贴靠上他胸口。
他的心脏有力跳动,说话时胸腔的微颤似笑,“我什么时候说我睡着了。”
桑絮隔着西服外套用指尖戳他。
“这些小动作你总改不掉。”傅遇安握住她的手指,提到心口摊平,睁开眼睛与她平视,“亲我做什么?”
“送你的。”
“嗯?”傅遇安下意识问,又很快明白,“新年礼物?”
桑絮撇开眼,无声应。
傅遇安等了等,翻身压上她,逼得她只能直视他,“你知道的,我想要的不是这个。”
桑絮伸手推他,轻声低语却又拧眉不满,说出来的话甚至也有着掷地有声地霸气意思,“礼物就是我送什么,你要什么。”
傅遇安笑着挑挑眉,顺从她的力气被推得远了点。
他动作臣服,眼神偏挑衅赤裸地望向桑絮,出口的话更是没半分乖觉听话的意思,“要我帮你脱?”
桑絮一时又气又笑。
傅遇安也笑,伸手去拉她的裙子。
侧腰拉链刚滑过小半,手就被桑絮拦截,“我想洗澡。”
傅遇安从上往下审视她,随后起身,迅速脱掉西服外套,再弯腰把人横抱起来,“一起洗。”
……
干湿两分的浴间没有安置浴缸,空间就显得宽阔许多,男女赤裸的身体偏紧挤一处,落水的花洒无奈均洒在两人身上。
桑絮单手撑在玻璃门上,尽力抵抗着身后不停的冲撞。温水模糊了视线,隔着玻璃,她的目光自然垂落到洗漱台下堆迭在一起的衣服上。
傅遇安黑色的西裤压在他白色的衬衫上,一旁是她枣红色的绒面长裙,层迭的裙角盖住一部分潜逃的白衬衫袖口。
衣物亲密地迭落在地上,替桑絮记录了傅遇安是如何一件一件把彼此剥得光裸,还有他随手丢开的她的黑色蕾丝内衣,它们此时散落在玻璃门边的灰色地砖上,半开的门内淋浴的水珠飞溅而出,正一颗一颗沁湿那两件被孤零零抛却的薄透布料。
“在想什么?”傅遇安搂着桑絮侧腰的手往上拖住她的胸乳,半身前探,直至紧密地贴合她的后背。
他低头从后含咬她的耳朵,下身配合着重力地抽插掠夺。
滚烫的喘息落在桑絮颈窝,她不由地紧身体,偏开头试图遏制无处不在的战栗感,“你……”
“想我?觉得我插得不够深吗?”傅遇安说话时突然往前跨了两步,桑絮酸软不堪的手臂根本抵不住,整个人直接被他顶压在玻璃门上。
他一只手捏着她的腰,直接把紧挨玻璃的人提离地面。
由于身高差异造成不够深入的姿势在这一刻被彻底改变。
猛然腾空让桑絮下意识迅速向后虚抓傅遇安的肩膀,另一只手向下搭握住腰间他的手腕。她身体里傅遇安坚挺的阴茎过分深入,戳着她最深处,又痛又麻,刺激得让人根本抓不牢,也扶不住,“唔……不是……”
她带着讨饶的颤音,又怕又爽的快感直冲脑神经。
“不是什么。”傅遇安亲吻她的后背,火热的唇齿不舍远离,“不是我?”
“傅遇……安……嗯!”
傅遇安将她抵在玻璃上来回贯穿,还有一只替她挡在玻璃上,反复抓握她的右乳,手心向内按压她的乳尖。
俏挺的c罩杯一只被玻璃挤摊成扁平的圆,一只被傅遇安托拢成垂立的水珠。
“傅遇安……”桑絮闭着眼睛随他动作摇晃,悬空的右边小腿下一秒像是就要抽筋,麻痹的感觉让她急切喊出他名字,只不住轻喘,“好难受……”
傅遇安终于发了善心,抽出后把桑絮放下来。
她脚软腿更无力,酸疼的小腿踩着漫水的地砖时,立即撑不住得往后一退,后腰直撞上他挺翘的阴茎。
“嘶。”
桑絮听见傅遇安低声短促吸气,抻着他的手臂转回身站稳,视线不敢往下,只不好意思地抬头看他,“没事吧?”
傅遇安掌着她的手,带她安抚那处,“你摸摸,兴许没事。”
炽热阴茎上粘腻的体液裹了桑絮一手心,也分不清是她的还是他的。
“我洗好了,我先出去。”桑絮转身,扔烫手山芋似地抛开他那儿。
傅遇安跨步上前,重新站到她面前。
出去的路就这样被他轻而易举地截了。
“我站着好累!”桑絮脸热心急,出口嗔怒掩盖羞涩。
傅遇安胸腔内发出轻笑,“我都还没说累。”
桑絮抿唇瞪他。
傅遇安重新贴上她,言语温柔得没皮没脸,“我好好给你洗洗,咱们再回床上做。”
“谁要和你回床上做。”桑絮推不开他,反被他重新推到花洒下。
傅遇安倒出沐浴露,清香的液体在她身体上搓出泡沫。他的手指比水流还要轻柔,自上而下,然后停在她两腿间,亲昵打圈。
桑絮一直湿润的穴口再次涌出粘腻。
“不洗了,可以……了。”她推不开傅遇安,颤巍的声音哀怜低诉,反倒生出欲拒还迎的求欢感。
傅遇安沉默着冲干净她身上的泡沫,桑絮赶紧出了浴室。
没两分钟,傅遇安也出来了。
他径直上床,掀开被子看见蒙在里面装睡的桑絮。
她湿漉漉的头发,已经把枕头染湿大片。
傅遇安下床,在洗漱台下的柜子里找出吹风机。
他走回床边,插上电源。
桑絮闻声睁开一只眼,察觉他的意图后,自觉挪到床边,头枕上他的腿。
她下面也湿,他也还硬着,但谁都没再说其他。
七夕快乐~(=^^=)
葡萄成熟时 26
轻柔的暖风吹得桑絮昏昏欲睡。
傅遇安插在她发间的指从发顶捋到发尾,确认都吹干了便关上吹风机,把她的长发拢起来,全撩放到她右肩,有漏逃的稍短发丝拂垂去他膝盖上,作弄出痒来。
“好了。”
桑絮闻言睁开昏昏欲睡的眼,脑袋仍枕在他腿上醒神,视线自下往上地对上他低垂的眉眼,“谢谢。”
平静自然得好似这些不过就是两人之间最普通的日常,傅遇安心中一阵热。
“就只是说说?”他幼稚地用半硬的阴茎撞了撞睡美人的后脑勺。
桑絮立即从床上弹起身,扯过一旁散乱的被擦头,皱眉,“你又发情?”
一室温情被打破。
傅遇安不掩狭促笑意,“你没有?”
桑絮不理他,起身踩着床绕过傅遇安背后,走到床头坐进被子里。
傅遇安坐在原处未动,他竟不如之前那般把欲望写在脸上,每每见她都急色上前。
再度安静下来的房间只剩通明的灯火融不进黑夜里。
桑絮转头看他,与他满背的伤痕打了个照面。
“傅遇安。”
傅遇安侧过脸看她。
“你为什么帮我?”桑絮问得很傻。
傅遇安就陪她发傻,“需要问吗?”
他坐在床边的中段位置,床头的桑絮与他隔着半个对角线的距离。房间里床头灯、壁灯,还有吸顶的吊灯都开着,明亮的光线照不出缠绵暧昧的空气,却逼他黑眸中的深情无处遁藏。
桑絮看,他根本也没打算藏,“需要你说清楚。”
“你想做的就是我要做的,很明显不是吗?”傅遇安说话时没看她,扭身坐好,伸手扯掉吹风机的插头,把垂地的电线一圈一圈绕到吹风机手柄上。
“为什么?”
傅遇安背对着她整好吹风机,后又随手丢在地上,绕着线圈的机器跌在地毯上,响声沉而轻微,“想让你明白,只要我在,你根本就不用去找别人。”
桑絮没说话。
傅遇安站起身,绕着床尾走向她,“你要的,我都能给。”
多好的余暗。
多好听的话。
这是桑絮很久以前的梦寐以求。
她不再与他对视,侧过身子,伸手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烟和火机。
傅遇安看着猩红在她指尖燃起,青雾从她口中吐出,尔后徐徐弥漫去她的脸上。
“傅遇安,如果只再早半年。”
她低头轻语,声音散在烟雾里,傅遇安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
这是今晚,他第二次后悔。
傅遇安侧坐在她身边,伸手接过她指尖的烟,抿到唇上,是很清凉的薄荷香,又夹着点辛辣。
只吸了一口,他就把半长的烟卷摁灭在床头柜上,然后转身,把满口的烟渡去桑絮嘴里。
“不晚。”
*
昨夜完全算不上推心置腹的浅谈,却在两人之间起了奇妙的化学反应。桑絮因为傅遇安的承诺而踏实振奋,傅遇安更有着全浮于面的愉悦。
于是多年后两人之间的情爱再次叫嚣出笼,相随的欲望更是一发不可拾。
是完全灵肉合一的性爱,在此之前的任何一次宣泄都不能与之相提并论。
一整夜,傅遇安像是有用不完的力,桑絮便被他推进欲海高潮中来回反复。
直到意识恍惚,随后便堕入了一日酣然无梦的深度睡眠中。
再次醒来,桑絮依然筋疲力竭。看着窗外浓黑夜色,她一时想不起今夕何夕,翻找出手机才确定,这已经是第二日的夜晚。
没开灯的房间还凝在黑雾之中,空气里到处充斥着情欲的气味。这一夜一日都未曾有人来打扰过她,于是她放纵在无尽快意中,又沉浸入安宁温情里。
桑絮从被中伸出手,摁亮的床头灯照出她满身的痕迹。
桑絮撑手起床,目光被床头柜上蓝紫色的丝绒盒子吸引。
她拿起盒子,床头柜上露出昨晚被傅遇安用烟头烧出的黑色印记,旁边半长的烟卷也还没清理。
桑絮不曾留意,心神都被盒子里致的吊坠吸引。
数颗莹润的珍珠被束成参差的倒叁角模样,一片金制雕刻的葡萄叶自坠环处向下垂盖在珍珠串的二分之一处。
一串过分小巧又极其奢丽的葡萄。
“夫人,桑先生来了。”
女佣的敲门声打断了桑絮的怔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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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老狗:做一夜,让她起不来,这样我就有时间补送新年礼物了,害!我可真聪明。(狗头)
葡萄成熟时 27
在桑絮少时的记忆中,桑儒是比同学们的爸爸都更高大帅气的父亲,他温柔地爱着张婉君,有求必应地宠溺女儿,坚定地守护他们的小家。在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里,桑絮以为世界上没有桑儒不能解决的难题,也不可能出现比他更好的人。
同学们都喜欢在童话故事里把国王想象成爸爸,但桑絮觉得,英勇忠诚的骑士才更像桑儒。
后来怎么就变了呢?明明在张婉君病情愈加严重的时候,或许突然某一天她就不记得他们是谁的时候,桑儒也没有过一丝一毫的动摇。
可是张婉君没有来得及给桑儒更严峻的考验,她突然地去世了,桑儒便紧跟其后地变了。他日日酗酒,逼得桑絮满手创可贴在那学做饭,桑絮偶尔会觉得,没有了妻子,桑儒就什么都不顾了,他连她也不想要了。
桑絮没有生气,更不会怨恨,她只知道,不管是失去妻子的父亲,还是失去妈妈的女儿,这个家,必须要有一个人来撑。
那一两个月,朝晖里的人都看得出来,突然长大的桑絮远比她的父亲坚强。
好在没耗太久,桑儒就重新振奋了神,虽然是用离开景春的决绝方式与痛苦告别。
早慧的桑絮看得明白,可她不敢去问,也不能去问。爸爸慢慢走出中年丧妻的阴影,她是替他开心的。而且,那个时候还有余暗在她身边,她的失落孤独全都被余暗小心细致地呵护了,她还有什么不满呢。
但人生总是比预想的坎坷离奇。
余暗为了她害死了邹昊,桑儒多了个比她还大两岁的女儿,失踪叁年的寂听突然出现,告诉她丁怡或许是害死张婉君的元凶。
生活就这么毫无征兆地乱成一摊,无数的琐碎的记忆碎片忽然变成了没头没尾的荆棘,刺进她的皮肤里,盘踞在她身上。
“絮果。”桑儒从沙发上站起身,唤醒了愣站在楼梯拐角的桑絮。
他应该是在主宅熬了一宿,西服外套散着扣,衬衫和西裤印载不少褶皱,后梳的发向两边塌乱,发根和一夜苍老许多的脸泛出同等的油光。
十足的憔悴,让桑絮想起了张婉君刚离世的那些日子。
可这次是为了谁呢?
桑絮垂下眼,眸中的嘲讽褪不掉。
“有事吗?”桑絮从他身后走过,坐到窗边的高凳上。
桑儒转过身看她,嘴唇微动却未出声,周遭尽是掩在沉默下的局促。
女佣端来牛奶,摆在桑絮手边单桌上。
桑絮自顾自捧着杯子小口喝,不看桑儒,也不想其他。
“也没什么,就是来看看。”牛奶杯见了底,桑儒琢磨着开口。
“哦。”桑絮起身,带着空杯子走去厨房。
女佣在蒸箱里给她温了饭,桑絮端出来放在流理台上,握起筷子后又没了胃口。
她把食物放进冰箱里,打算回卧室再睡一觉,走出厨房余光瞥见仍站在客厅的桑儒,停脚,“我你也看了,没事就回吧。”
“絮果。”桑儒往前走了几步,停在客厅与楼梯之间,“我来是想说,嘉宝她,不是我的女儿,你昨晚看见了,是丁怡骗了我。”
“嗯。”桑絮应,“所以呢?”
桑儒一时无言,张着嘴半天不知说什么好,“......这些年,到底是爸爸对不起你。”
桑絮看得见他眼底克制的红正一点一滴重新翻涌上浮,也能听得懂他言语里复杂可笑的沉重。
“你没有对不起我,不管丁嘉宝是不是你的女儿,这都和我没什么关系。”
“不是的,絮果,你听我说。”桑儒闻言大跨步来到桑絮身边,想伸手触碰她,又慌张停在半途,转而抬手抹了把脸,眼周擦出一片光亮水渍,“絮果......如果当初没有丁嘉宝,我不会离开景春的。我真后悔了!如果六年前我没有答应丁学训的见面,如果我没有去见丁嘉宝......不!如果一开始我就没去南安念书,没离开过婉君,这一切就都从根断了,后面什么都不会发生,我不会错过你的成长,婉君也不会......絮果!我知道!我太知道自己女儿是什么样的性子!我不敢奢求什么,只是想好好和你道歉,真的是爸爸错了......”
桑絮看他边哭边说,声音时高昂,时低落,情绪完全像是个不受控的孩童,却偏配了一张苍老的脸的怪异模样,不由往后撤开半步。
桑儒见状,立即伸手抓住桑絮肩膀,与她直面大声呼问:“絮果,我知道错了,爸爸错了,你原谅爸爸好不好?”
他眼底泛出血色,满是悔恨,却带着要吃人的情绪,桑絮被他捏得很疼,手臂的骨头一阵阵发麻。
这哪里是悔过求饶,更像是威逼强迫,像是失心疯一样。
女佣听见吼声,从房间跑出来见到这一幕大声疾呼着“桑先生,松手”,无济于事。
桑絮咬着牙不退不让,没有挣扎。她疼到泛泪,依然强忍着与桑儒对峙:“你不该和我道歉,也不用求我原谅。在这件事上,你唯一该求的,该认错的,只是对我妈。你应该去她坟前跪着,看她能不能跟你托梦,说她原谅你。”
“我不会去!”听桑絮提及张婉君,桑儒的手就像是碰了火一样立即松开桑絮的肩膀,甚至惶恐地闪避着退了两步。但他整个人依然是暴躁难安的,连说话声都如同之前震耳欲聋,“你以为我没有过吗?我跪着求她了,我求了很久,求得爸都心软了,可是婉君呢?她为什么还是那样冷冰冰地从我身边走过去!她连看都不愿意看我!她还要嫁给别人!她误会我和丁怡了,我怎么可能爱丁怡呢?只有我爱她啊!我只爱婉君啊!可婉君为什么不愿意听我解释!为什么!”
这是桑絮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如此歇斯底里的桑儒,他像是在疯了一样不停嘶吼,自言自语。
女佣趁机拉开她,低声询问她,可桑儒声音太大了,桑絮什么都听不清楚。
“你和你妈妈一样,一点机会都不肯给我!我已经知道错了啊!”桑儒终于回了神,他胸口大动作地起伏喘气,面容激动地看向桑絮。
“什么叫你求她很久,求得爸都心软了,她误会你和丁怡了?原来妈妈生前,什么都知道是吗?”桑絮木着神经看桑儒疯魔,眼泪却无知觉地掉出眼眶。
“婉君,不,婉君不该知道的,如果她不知道那些,她就不会病,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她......”桑儒愤懑和怨怼的情绪散了,他突然变成了个孩子,在桑絮面前大声、无助的哭了起来。
“哦,原来妈妈的病也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别人才会笑话她,看不起她,整天在背后骂她是脑子有病,骂她神病,都是因为你。”
桑絮笑了,笑得眼泪止不住。
原来骑士,才是恶魔。
“桑儒,你知道吗?我妈的死,根本就不是意外车祸,那个开车的人不是所谓的一无所知的醉汉,他是周长柏的司机,是去给周长柏顶罪的。这完全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阴谋,你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还日夜安睡在罪魁祸首的枕边。你抛弃我,逃避现实,这些我都不怨你。可是你说爱?你这种人,根本就不配说爱,也不配爱我妈妈,更不配做我的爸爸。我宁愿我爸和我妈一起死了,就死在那场人为的车祸里。”
在来南安的头两年,桑絮无时无刻不在想象,想象她冷静第说出真相的那一刻,想象桑儒的无法接受,震惊,悔恨,痛苦,内疚,追悔莫及......她一直在等,等桑儒知道真相,知道他自己是多么愚蠢和软弱,他的女儿有多么地看不起他。
可这一刻真的到来了,桑絮突然觉得,也就不过如此。
真相大白后,这个人依然是她爸爸,血缘改变不了,童年的幸福回忆也不能抹杀,即使他真的真的就是这么烂的一个人。
桑絮转身上楼,留下原处仿若静止的桑儒。
在关上卧室门的前一秒,楼下突然迸发痛彻心魂的哭泣呐喊。
桑絮眼中的泪还在淌,她已经面无表情地关上门。
他真的痛了,可她畅快了吗?
这一切,都太没意思了。
葡萄成熟时 28
夜静得像牢笼,把桑絮困住。
不能闭上眼睛,桑儒通红泛泪的双眼就在她脑子里守株待兔。可她睁着眼面对黑暗的时候,想起来的又全都是张婉君。
一颗心,就这么来回被折腾。
桑絮披衣起床,习惯的失眠已成常态,还有阳台外的寒风替她消融糟糕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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