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成熟时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阿喃
握着手机,她想要不要给傅遇安打个电话。倒也没什么要说的,听听他的声音就行,心理踏实,或许能像在他身边一样安睡。
铃声先响起来。
她微愣,看了眼屏幕,是寂听。
“我妈醒了。”
话筒贴在耳边,尽管那头寂听尽量克制了,仍能让人明显觉出她异于平常的情绪。
“阿姨醒了?!状态怎么样?医生怎么说?”桑絮心神都被凝了去。
“人还在检查,估摸着没什么事。我今夜临时兴起就过来看看她,摸黑进病房就见她睁眼坐在床上,可把我吓得不轻。哈哈。”
寂听就是这样的人,面对的不管多艰难、或兴奋,她总喜欢用一副满不在乎的调侃态度来作应。
桑絮便先替她笑了,笑完又想哭,声音都颤着,“终于醒了……那真的是太好了。”
“可不是太好了,她要再这么撒手不管地睡下去,她女儿都要被逼良为娼了。”
“瞎说什么。我明天一早去江城,去看看阿姨。”
“先不急,等过会检查完,我先跟她聊聊,看什么情况再说。”
“这么晚了,等阿姨检查完让她好好休息,身体重要,你别急。”
“还休息?她都睡四年了,估摸着我再见她睡觉都有阴影。诶,医生喊我了,晚点再说。”
寂听匆忙挂断电话。
桑絮点开手机app,订了次日最早飞江城的机票。
*
桑絮没有准时登上飞机,在去往机场的路上,她接到了南安市人民医院的电话。
拖着行李箱赶到病房外,站在门边看见了躺在病床上昏睡的桑儒。
很有缘分,就是月前她睡了一夜的那张急诊科病床。原来,医院惨白的灯光真会把人显得如此脆弱病态。
行李箱的转向轮在地砖滚摩擦,桑絮把箱子掂起来放到门内,又拐出去找到急诊科值班的医生。
时间非常早,外头的晨雾都没散,医生在位置上打了个哈欠,摘下眼镜揉了揉睡眼惺忪的脸。
桑絮站在门外等医生放松,然后走了过去,“医生您好,我是桑儒的家属。”
“桑儒?”医生转脸看过来,似有疑问。
“对,我刚看他在隔壁病房睡了。早些时候医院给我打电话,说他被人送来急诊了。他是生病了吗?怎么只他一个人。”
“听送来的人说是突然在倒在路上了,也多亏是个好心人,不然在路边睡一夜都是有可能的,这种天气,怎么半夜不回家你们家属也不问问。我们给他做了基础检查,暂时没有发现问题。你是他家里人?”
桑絮应了声,“他没事吧?”
“还不能下定论,毕竟没有找出来突然昏倒的原因。他是你父亲?”医生问。
“嗯。”
“我们建议等到上班时间,你给你父亲办个住院,带他做个全身检查,急诊暂时能查的项目还很局限。”
桑絮点头,心里有个打算,“谢谢医生。”
回到病房,桑儒还睡着。桑絮坐到床边,垂眸看他。
记不清有多久没这么认真看过他,来南安以后也没有再开口喊过他爸爸。刚刚医生问他是不是她父亲时,桑絮有那么一瞬间是想否认的。
他的额头,眉心,眼角,鼻侧都布着细细的纹路,一眼便能看出平时拧眉瞪眼的表情没少做。即使五官入睡,他脸上还留着一丝气闷和不耐的痕迹。
跟活在景春的那个桑儒比,他们之间完全没有一丝相像。
桑絮安静地坐在病床边,一夜没睡却让她格外清明。
窗外朝阳缓缓升起,温柔的橘色暖光从侧边爬上病床,桑儒的脸也被添上鲜活色。
最后,她还是拿出手机,给丁怡发去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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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们一定发现了,(gt;﹏lt;)我拖更了。先认错,没理由,因为这几章我是真有点排斥,不想搞,也怕搞不好(不用怕,真搞不好,情绪不到,我搞不出来像样的)。情节、前因后果都是按照计划走的,写到这卡了,我的错,能力不够(哭)。下一章预计还是难产,我尽快吧(抱拳)
葡萄成熟时 29
丁嘉宝满心期盼的生日宴终成了她华丽礼服上的一团污秽。
那天赴宴的都是南安上层圈子里的人,他们根本不关心这事是真是假,就算是假的,也完全不影响他们拿这狗血的剧情当茶余饭乐的谈资。很快,那将不再只是丁家的事,它会在南安演变成无数版本的野语八卦,而对于身处风口浪尖上的丁嘉宝来说,这就意味着她以后再难如从前一样带着丁家女的骄傲头衔,目中无人地自在生活了。
风口浪尖?丁嘉宝没觉得会怎么样,还能比她现在的生活糟糕到哪去?不过是名声受影响,流言蜚语会多,就算丁家出面否认,她以后得偿所愿的嫁入豪门的困难也还是大了。
那又怎么样呢?总会有办法,就像她一路坎坷,到现在不还是好好活着呢。
除了宴会上一时的恐慌和无措,在偏厅迅速冷静下来的丁嘉宝已经开始盘算之后怎么办了。
回亲生父母那边?不可能,她知道那么多秘密,丁家不会放她走,而且,她也不想走。看着面前苍老窘迫的陌生男女,她没办法把他们和朦胧记忆里温柔美好的爸爸妈妈画上等号。
当然,她也不再是二十年前那个纯真可爱的小女孩了,怕是亲生父母真的了解她以后,也不想让她玷污他们心里头那片迷失的净土。
已经阴差阳错发生了的,不如就这么按照自己的目标坚定走下去。
宴会当晚丁学训让她先回了丁家,她不清楚丁家最后是如何与那对夫妇交涉,她这两日老实待在家里,静等丁家的宣判。
丁学训一直没回来,是丁怡告知她,半个月后要送她去国外住一阵子,归期再说。
那怎么行?丁嘉宝太不愿意了。在南安,她至少还能赌一把,搏一搏,可丁学训要真把她送去一个人生地不熟的鬼地方,她才是叫天天不应。
丁嘉宝一大早就拦在丁怡的房门外,她已经想好了,不管是哭是闹还是求饶或威胁,她都必须要丁怡帮她。
也只有丁怡能帮她。
“妈妈。”
丁怡像是被守在门外的丁嘉宝吓一跳,脸上本就慌张的神色一瞬不住,“怎么在这里,突然出声吓人。”
丁嘉宝听她声音有微乱,仔细看才注意到丁怡平日一丝不苟的红唇今天竟歪出了唇角方寸,“妈妈,出什么事了吗?”
“我出去一趟,你在家……”丁怡说着的话被丁嘉宝双手抓住她手掌的动作打乱。
“妈妈,别再丢下我一次。”丁嘉宝眼泪蓄积眼底。
丁怡回手,扭头往前走,“我真有事,回来再说。”
“妈妈,我和你一起好不好。”丁嘉宝几步追上她,“妈妈,我不是他们的小孩对不对?我是你的小孩啊。”
丁怡停下脚,转身凝视丁嘉宝。
丁嘉宝垂眸落泪,“妈妈,我是嘉宝,是丁嘉宝啊。”
“好。”丁怡终于出声,脸上有一丝不可察的悟然,她抬手擦掉丁嘉宝脸上的泪珠,又恢复成往日的温柔,“我带你去见你爸爸,你好好告诉他,你是丁嘉宝,是他的女儿。”
*
“造影和胃镜结果已经出来了,患者胃部有食管反流现象,之前有没有治疗过?”医生从办公室走出来,将手里的报告单递给等在影像室外的桑絮。
“我不太清楚。”
医生闻声抬眉打量桑絮一眼,没再继续说就终结了问诊,“还有几项不在我们影像科检查,剩下的你带他去十叁楼。”
“好的,谢谢。”
桑儒此时已从检查室走出来,脸上的神情和他刚醒来时一样,木滞迟钝。
桑絮走到他身边,“走吧,去十叁楼。”
……
医院拥挤的客梯,站在中间位置的桑絮,与身旁的桑儒之间留有一臂距离。冰冷厚重的金属盒子里没有暖气,头顶上空留着两排换气的排孔,吹进来的凉风带着淡淡消毒水的气味。
几乎每一层都会停下,有人出去,有人进来,人群位置不断变化,桑絮先被推涌到前面,然后又被挤到后排,桑儒也跟着一起,沉默地站着。
“十叁楼到了。”电梯右上角的屏里传出机械女声,笨重的金属门缓缓向右缩。
“不好意思,麻烦让一下。”桑絮伸手示意前面没准备出电梯的人,抬脚走时扭头看了眼桑儒,见他被身边往外走的人蹭了个踉跄,桑絮伸手扶住他。
“把十叁楼的检查做完,剩下的血液检查我会拜托病房护士帮忙。”
“哦。”桑儒垂眸看着桑絮正捏着他手腕的手,纤细的手指印在他蓝白相间的病号服上。
“坐吧。”桑絮在带着桑儒来到等候区后松开了手,她独自寻着指示找到医生办公室,把未检查的单据交给医生。
她又回了等候区,远远就见桑儒坐在排凳上,低头沉默地凝视地面。她停下脚步,不远不近地看着,又别开视线。
走廊窗外天空阴沉,早上偶见的暖色朝霞已经不寻踪迹,暗淡的光线让人情绪也受影响,沉闷,低落,又藏着丝不受控的躁郁不安。
广播喊出桑儒的名字,桑絮这才回神,看见仍在原处一动不动的桑儒,她走过去把人送到检查室。
机器嗡嗡作响,桑絮隔着玻璃门看向桑儒。护士正与他说些什么,他仍是全无反应的样子,护士便上手指导他如何躺下,手臂摆出什么样的姿势。
他像只失去意识的提线木偶,被食人的大机器一截一截从头吞噬到脚,消失在桑絮的视线中。
*
“爸爸呢?”丁嘉宝跟着丁怡来到南安市人民医院,双人病房内一张床空着,另一张铺着整齐的被褥,却一个人也没有。
丁怡走到铺床的病床脚,翻起床尾的号牌,上面的名字的确是桑儒,她快步走出病房,拦住过路的护士,“请问这间的病人呢?”
护士抬头看了眼门牌,“好像他女儿带着他做检查去了,等会就回来。”
“他们在哪检查?”丁怡的眉头已经不自觉拧起。
“不清楚,你要是来找人就在病房里等。”护士绕过丁怡走开。
“妈妈,爸爸是和桑絮在一起?”丁嘉宝走到丁怡身后。
丁怡没转身,身体站在病房内,眼神全注意着通往电梯的那一方。
“妈妈,进来等吧。”丁嘉宝伸手拉她。
丁怡猛地挥手,扭头与丁嘉宝怒目斥责:“你能不能安静会!”
丁嘉宝一时怔愣,丁怡已经转回头继续注意着桑儒有可能走来的方向。
她全神贯注地看着外面,丁嘉宝只能从后看见她心打理过的卷曲发丝,柔柔铺散在浅褐色的羊绒披风上。
面前这个女人的模样与丁嘉宝记忆里的人并无差别,她美丽,贵气,浓烈鲜艳,又妩媚温柔,即使年龄在她脸上生了皱纹,也不曾阻碍她的姿色半分,反而为她添了抹岁月风情。
她的好看一如既往,丁嘉宝甚至在初被领养的那几年,真情实感地许愿,想要成为“妈妈”这样的漂亮女人。而每次许愿时,她还要再多说上一句,“希望我能早点长大,以后不会再惹妈妈生气。”
与丁怡的美丽一样让丁嘉宝印象深刻的,是她的暴躁易怒和完全失控的情绪波动。
这是让小时候的丁嘉宝最害怕的东西,她甚至为了躲避丁怡像刀剑一样的眼神和恶语,曾把自己缩在房间床底一天一夜,被保姆抱出来的时候,她的四肢都已经僵硬了。
而这几年,因为有桑儒,丁怡再没暴露过那样糟糕的情绪,丁嘉宝好像都快忘了,真正的丁怡到底是什么样。
对她这样自私又疯狂的人,服软根本没用。
“其实,你也和丁学训一样,想赶快把我送走解决麻烦对不对?”丁嘉宝开口问,语气一改之前的软弱无助,此时冷静而强势。
丁怡不为所动。
“然后呢,我走了,你再去卑躬屈膝地讨好桑儒吗?但他根本就不爱你,哦,或许这几年相处下来,他也对你生了情丝。”
丁嘉宝凉言讽刺,丁怡终于慢慢转过身。
丁嘉宝笑了,前所未有的胜利的、舒心的、发自内心的笑意攀上唇角,“你说,如果他知道是你害死了张婉君,那他会怎么对你?”
*
“仪器的叁项检查下午才能出报告单,你先回病房,我去打个电话。”桑絮带桑儒从门诊楼回到住院部,她把他送到八楼电梯口,准备去给寂听回电话。
寂听刚给她打了电话,桑儒在,她不方便接。
“有问题吗?”桑絮看着桑儒。
桑儒摇头,冲她摆摆手,独自往病房走。
桑絮看了他背影一眼,又看看不远处的病房门,转身走向楼梯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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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猪脚小狗应该下下章来?
葡萄成熟时 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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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萄成熟时 31
与桑絮一同亲眼见证桑儒死亡的人,还有当时正站在十楼病房窗前争论不休的丁怡和丁嘉宝。
窗外飞速坠落的黑影使她们的对话瞬间停止,巨响之后,思绪还来不及传达,视线已下意识地追着去看。
平整的柏油路面开出了血色的花,花蕊中央躺着一个穿着病号服的人。
画面有十足震撼感,丁怡大呼一声“真触霉头!”,随即赶紧走去一边。意外的血腥竟也让丁嘉宝无心再与她针锋相对,只默默站在原处注视楼下动静。
不一会就有医护人员拉来担架把地上的人迅速拖去抢救室。穿绿制服的清洁员见怪不怪地挥散围观群众,又拿来停车场的路障锥在血迹四周拦起界线,动作熟练是做惯了警察来之前的准备工作。窃窃私语,揣测根因的路人逐渐散开,偶有几个胆大猎奇的还拿着手机对着地上的血迹狂拍一通,这个死去的男人即将在他们的朋友圈或微博出现一次,才能被永久遗忘。
因为事不关己,所以围观之后顶多唏嘘两句,其他也就还好。毕竟没人认识她,甚至连丁怡和丁嘉宝都不可能想到这个正死去的人会是桑儒。
直到她们在病房苦等半日,始终无人归来,直到她们被护士急匆匆地带去急诊,看见平静地躺在担架床上的男人。
他的尸身已经冷了。
丁怡一时无法接受,从怔愣到拒绝到尖叫再到崩溃大闹,全然丢了平日的自持气派。丁嘉宝也慌了心神,全无之前在窗边的冷眼旁观,只空心空脑地傻站原地看丁怡哭晕在担架床边。
到底她还是比丁怡清醒,打电话给丁学训。丁学训正在开会,知晓后长久沉默,随后就派人过来带她们回去。丁嘉宝看着失控疯癫的丁怡,正想问丁学训的人要如何处理桑儒的尸体,就瞧见桑絮带着几个陌生男人走了过来。
她惊讶于桑絮的平静,甚至连眼圈都没见红。
的确,从头到尾,冷静的人只有桑絮。她握拳狂奔找来急救医生,又在抢救室外镇定地听医生宣判了桑儒的死亡,随后也没忘向医护人员学习后续准备,在他人的指点下找来了送尸车,联络上了入殓师和专业置办后事的商家。
不知如何停灵,桑絮想不好自己能把桑儒的尸体送到哪里。丁家她不愿,周家她不能,于是就直接送到了火葬场安置。
灵棚就搭在火葬场附近的荒地上,通知了丁学训和周长柏后,葬礼就这样仓促地开始了。
这儿只许临时停灵一日,短短24小时,唯有丁怡没来送桑儒最后一程。桑絮听旁边不知是谁的参礼人闲谈,似乎丁怡病了或是疯了,丁学训都被逼得已告了长假,丁家也乱作一团。
桑絮站在棺前,看着死去的桑儒,想到了还没受到应有惩罚的丁怡,还有将将苏醒的寂敏。
一切都没了意义。
怎么能就这么死了呢?
他还什么都不知道。
他还没有真心悔过,他还没有和妈妈道歉,他不可以死,他不配死的啊。
他怎么能,就这么死了呢?
他真的死了。
*
葬礼隔日后结束,桑儒入土,桑絮也跟着消失了。
丁家无暇顾她,只有周长柏随口问了一句,管家只说去找。周长柏挥了挥手,意思作罢。
如今丁家局势不明,丁学训的孤女丁怡疯了,丁学训是肉眼可见地颓老,那么本就是外人的桑絮此时在哪里,在做什么,似乎已经没有多大意义。
周长柏从来都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真的在为桑絮着急上火的,只有桑儒死的当日就飞来南安的傅遇安。可惜这场连丁学训、周长柏也只来观礼一眼的葬礼,溪地傅家的遇安少爷注定没理由出现在众人面前。
对余暗而言,也是这样。他只能藏在棺灵室外,隐在角落之间,日夜看护缄默于棺前的桑絮。
她只给他留了一面背影,瘦弱,怠倦,顽强。
她没有给他打过一通电话,也不曾留下只言片语,傅遇安听不见她的声音,见不着她的眼泪,整颗心却在无声无息中让人凿得干净。
那是从最根处开始的工程,然后顺利地沿着四散开来的血管脉络,把他的心脏逐一敲碎打烂。
傅遇安派人几乎找遍南安的大街小巷,甚至还亲自回了一趟景春,都没寻见桑絮的身影。
最后还是手下的人打电话来,说在南安城郊一间破败的基督教堂,寻见了桑絮。
傅遇安连夜从景春驱车赶回南安。
在第一缕晨光破云而出时,傅遇安赶到了教堂门外。他疾步踏过长梯,推开高大的白漆木门一侧,明媚的光线顺着窄窄的门缝透了进来,恰巧照亮坐在教堂后排的桑絮的身影。
她的侧脸被室外的光打出一层光影泯灭的圆晕,瘦弱的身半陷在光中,脑后的黑发泛出红棕的影,身上的白衣被浣得更加纯净。
她的手掌向上摊开着,无知觉地接满了一手心的光。
她几乎被光围绕,透明得像是要随光影流逝。
傅遇安轻声走近,伸手要碰她时,看见了她承光的手下正压着一本《圣经》。
她低头看着掀开的那一页,良久,眼都不眨。
傅遇安将视线挪去书页上,看清了那一行行的字。
“你们要进窄门。因为引到灭亡,那门是宽的,路是大的,进去的人也多;引到永生,那门是窄的,路是小的,找着的人也少。”
傅遇安绕过长凳,走到桑絮身边,坐下。
他握住她的手,捏了捏。
桑絮没有回握,只是转向他,凝视他。
她的眼里不见惊讶,反倒稳得像是一直就在等他。
“你来了。”
她在笑,傅遇安一瞬红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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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萄成熟时 32
傅遇安垂眸注视她,没有言语。
桑絮抬头瞧他。
他平日整梳的发是乱的,沉着的眼潋着红,抵不住眼下乌青,好看的薄唇克制紧抿,神情也一丝不苟,偏身上的西服皱出了印,衬衫领口也散乱地开着两扣。
活脱脱是个受了天大苦楚,又隐忍不肯言的贵家公子。
她轻而易举带起傅遇安握着她的那只手,从他虎口探出指尖,轻抚上他的眼,笑,“丢不丢人,傅少爷。”
傅遇安松开团握手,把她的掌心熨平在他脸颊,闭上眼,沉沉低语,“你不愿意哭,只好我来。”
桑絮抿唇想笑,鼻腔先酸,眼眶泛热。她倾身靠近他,抑住眼中热泪,仰脸吻上他的嘴唇。
她的唇凉得让傅遇安心颤。
傅遇安伸手揽她入怀,低头迎合,唇舌带着热浪贪婪探入,一息一寸暖过这枚深吻。
桑絮没有拒绝,甚至顺从他的力气跨坐去他腿上,两臂搭上他的肩膀,向后揽抱他的脖颈。
仰脸的亲吻变成她低头热吻,漫出唾液的唇舌交缠是世间最亲密的问候。
桑絮把身体的重量全散到他身上,连拥抱他的双臂都用了很大的力气,胸前翘挺的乳被她压成两滩贴上他锁骨下方,气息和身体都快要一同融进他的身体里。
隔着层层迭迭柔软的布料,一根硬挺顶住了桑絮的屁股。
桑絮没停,还过分地勾缠地用屁股揉他,安抚他。
傅遇安揽在她腰上的手臂,愈发紧。他回一只手,挑开她纯白的衣摆,钻进她贴身的衣物之下。
她的身体比嘴唇温热,但也没强到哪去。傅遇安的手背顶开胸罩钢圈,替她搓热已经立起的乳尖。
“嗯……”桑絮在这瞬暂停了与他唇舌的逗弄,不自觉将发颤的吟献入他的口腔。
她的下身配合紧,屁股安抚他的动作过分谄媚。
傅遇安一点也经不得她这样撩拨。
他放过她的乳,越过她平整的腹,食指拇指捉住她裤子的纽扣,单手拨挑,轻松卸下她早已随心溃烂的盔甲。
傅遇安抽回手,拉开西服裤链,叁两下抽出了那根整装待发的滚烫阴茎。
桑絮自觉地两膝分开跪在长凳上,跪立着把裤子褪到腿弯,然后两手重新扒上傅遇安的肩,不管不顾地往下坐。
傅遇安一手揽着她,一手握着挺直的阴茎往上寻找她的芯口。
那儿水汪汪的暖和,一点都不难找,他进得畅快,难捱低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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