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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萄成熟时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阿喃
这声喘息,他还进了她的嘴巴里。
即使亲密交融已经换了种更能宣泄情欲的方式,但谁都没舍得停下初时的亲吻。
傅遇安挺腰向上,配合桑絮小幅度摆动屁股的节奏。
根本不够痛快,仅能寥寥抚慰。
桑絮侧着脸与他亲吻,断断续续的呻吟都积攒在嗓眼,之前被他挑开的胸罩钢圈此时正紧勒在她右侧乳房中央,腿弯层迭的裤子也还狠缠着她的下半身。她感觉呼吸不畅,血液像是只能在胸腿之间来回流窜,身体的快感一波更比一波猛烈地袭来却始终到不了终点。即使她想要得还有很多,此刻也未心力不足。
傅遇安替她做了决断。
他起身时抱起桑絮,在把她放回地面后,将她转了身背靠着他。
傅遇安从后用左手牵她的左手,用右手带她的右手,将她双手送到前排长凳的靠背上,低头附她耳边说:“手撑这。”
他的话里有着火的欲望,早在被他调转方向时就明白的桑絮,这时还是忍不住澎湃,颤抖。
她在长凳的木靠背上撑起手臂,垂眸看见傅遇安半蹲下替她把裤子又往下拉低一点。随后她看不见他了,却能感受到他站起身的动作,然后解开了皮带,松掉裤子,弓腰贴上她。
他左手摸上她的左手,右手带着那根湿漉漉的炙热阴茎试探着一点一点挤进她的身体里。
他松开那只的手,绕过她的腿侧,摸上她的小腹,往下梳理她的毛发,最后再捕捉两片软到不行、馋到不行的软肉。
桑絮被他揉捏得浑身都在颤,从身体最深处开始颤,他却摆着毫不留情的架势,一心二用地在她身体里横冲直撞,撞得她就快要站不稳。
她抓紧了手心下那块长条的板,像是抓着海面上唯一漂浮的沉木。
她克制不住地哼吟,眼里很快蓄积出泛热的蒙雾。
透过朦胧水光,她倔强地抬头向前看。
最前面欧式的绘玻璃窗已经透出曦光,矗立的肃穆十字架被从后撒上浓重阴影,下面是牧师常用的讲台,右上角还摆着一本棕红色封壳的厚厚的《圣经》。
如此神圣的场景,和正光明正大犯着禁忌的他们。
桑絮无法再作思考,她只能顺从生物本能,感受着傅遇安带给她的,一浪高过一浪的欲。
她好满足,也终于想要痛哭。
空无他人的沉静教堂,桑絮呜咽出声。傅遇安有片刻停止动作,可听她愈发悲恸肆无忌惮的哭声,他又在沉默中重新开始,并越做越猛。
伴随女人的哭声,皮肤拍打皮肤的清脆声,屋顶的晨钟突然奏响。
哀沉呼鸣的钟此时此刻根本无从打扰深陷爱欲的情侣,就连圣眷莅临,即使圣眷莅临,神也只能赐予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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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萄成熟时 33
在晨祷的教徒到来之前,傅遇安抱着桑絮走出教堂。她被安置在汽车副驾驶的位置上,失力的眼皮阖着,安心于身边这个男人带她去不知哪里的地方。
拐过几次弯道后,极速驶离城郊的汽车渐渐放缓速度。早高峰一如往日地拥堵,即使傅遇安抄了小街近道,最后还是不了被堵在一条单行道上。
他捏了捏眉心,偏头看了眼身旁似是睡去的桑絮,伸手在两座之间的置物板上抽出烟,点着火,同时摁下他这侧车窗。
车里一直没放音乐,沁人心的寒风回裹烟草气从半落的车窗钻进来,顺带着纷纷嚷嚷的市景闹声。
桑絮没有睡着,即使浑身乏力,杂乱纷涌的思绪也不肯放过她早已过度工作的大脑。
她这几日几乎都没睡过,她根本睡不着,想东想西想得太累,吃睡的本能都成奢望,那干脆就这么闭着眼睛,分神去跟自己做“我听我猜”的逃避游戏。
是煎饼果子摊位上排队买早饭的上班族,是唠叨孩子赖床贪睡差点迟到的焦急家长,是边骑车边和同伴讨论昨晚篮球赛输赢的年轻男孩子,是不停分享附近哪个市场哪种菜更便宜的奶奶阿婆,他们聚在一起,在街道上,在路两旁,拼凑出一个个忙碌,平凡又幸福的早晨。
桑絮认真地听,有点羡慕。
烟草味淡了,车窗重新升起,热闹被隔绝在外,桑絮不自觉蹙了蹙眉。
“吵醒你了?”傅遇安时刻都留神在注意她。
桑絮睁开眼睛去看他。
俊朗的下巴上冒着一层青色胡茬。他一贯喜欢整洁干净,从不会吝于拾自己,以至于这些年,桑絮竟是头一回见。
有点邋遢,所以更亲近可爱。
“我想洗个澡。”桑絮说。
“嗯。”傅遇安应声,汽车岔出单行道。
双向八车道的柏油路,这里不再拥堵,恰逢一路绿灯档口,车速很快就提了上去。
傅遇安这才偏头看她,继续上个话题:“吃完再洗行么?我饿了。”
他瞧她脸上、唇上还因方才的情欲浮着嫣粉,但刚抱她时,傅遇安只觉像是空抱着一把骨头,掂起来算,统共也没多少份量。
她根本就没怎么吃饭吧。
“好。”桑絮笑了笑,视线越过他看向窗外。
汽车正向下驶入隧道,外头晴朗的天色迅速被隧道壁上连成长线的日光灯取代。
隧道里的车流更加稀疏,桑絮转头看见前方,地下通道狭长深邃,远处前车都一一亮着红尾灯。每隔一段距离,墙壁的右上角都悬着一盏长亮的绿灯。
这里只有一条路,一通到底,再无岔口,再无拦截。
如此身侧有陪伴,前路有指引,是否就意味着她可以告别迷惘种种,她即将不再孤零漂泊。
桑絮就这么望着,不舍得闭上眼睛。
*
丁嘉宝站在一颗半颓半开的梅树下,抬头望着面前这栋住她住了许多年的小楼。小区异常安静,只有二楼随风飘出紫色纱帘的窗口,不时传出男人的闷咳声。
那是丁怡的房间。
不一会,咳嗽声暂时停歇,有人从窗里拢回了纱帘,露出一只挽着衬衫袖口的手臂跃过画面,窗户被闭住,透明的玻璃窗这才印出正主,是丁学训的半张侧脸。
他正侧身站在窗前,面朝左边,不知道在说什么。
那个方向,摆的是丁怡的床。
丁嘉宝冷眼看着,笑话此时的丁怡哪里还听得懂人话。
那个伪善恶毒的漂亮女人,因爱痴狂做尽恶事,也终于为爱疯魔,连带着丁学训,也一并受到惩罚。
桑儒下葬的那天,这父女俩齐齐进了医院。一个疯了,一个病了,不知道疯的还要活多久,不知道病的,还能熬几日。
丁嘉宝心里交织着愤怒与畅快,巴不得他们现在就死了,就像桑儒一样,毫无征兆地死了,不用给她留下只言片语。
曾经她还天真地以为,桑儒和别人是不一样的,至少对她是不一样的,即使他更关心桑絮,但桑儒心里也一定是爱她的。他会笑着看她撒娇,耐心地哄她不要生气,满口答应她各种无理的要求,他还会跟她说,“没事,有爸爸在。”
那是丁嘉宝在丁家为数不多的,最美好的回忆。
就算后来桑絮来到南安,也知晓了一切,就算桑儒从那时起对她的好就开始带着心虚和纠结,但每次她只要甜甜地唤他“爸爸”,桑儒就立即会笑,会摸摸她的头,会应她一声“嘉宝啊”。
这样的桑儒一定是心疼她的,是把她真心当女儿的才对啊。
这份扶摇不安的推测和幻想是她心底的秘密,她小心翼翼地守护它长大,却在生日宴的那天晚上被桑儒亲手摔到地上,幻灭成泡影。那是她第一次见桑儒那样看她,就像是看什么见不得人的垃圾,那里面都是恨,是悔,是怨,是厌恶。
唯独没有爱。
她真情实意地喊过桑儒爸爸,但她的爸爸根本不爱她。
白色的梅花被风吹落在眼前,飘飘零零坠地不远。丁嘉宝抿唇,目不斜视地走向丁家,长靴迈过,尖锐的跟一步刺进花蕊。
谁都不爱她。
浅淡的梅花香气随风消逝,没人能寻得见它路过的痕迹。
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她还好好地活着,好好地看着他们一个一个死去。




葡萄成熟时 34
酒店套房的暖气很足,桑絮嫌热从被中抽出手,惊动了睡在她侧的傅遇安。
“嗯?”
他比桑絮困得很,眼都没睁,揽她腰上的手不自觉紧了紧,下巴在她肩上来回摩挲,难得意识朦胧而显得格外乖巧。
从教堂出来傅遇安就带她来了这儿,说让她尝尝这家酒店出了名的粤式早茶和汤煲,尝尝看是不是有记忆里的味道。
桑絮来了才发现竟是中洲国际,坐车里一时有些为难。
这是南安数一数二的高档酒店,来往的多是商政两界能叫出名号的人,这意味着必然会有她在周家见过的,或是在周家见过她的人。
桑絮还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她现在头顶上还戴着周家夫人的帽子,被谁认出来都是个麻烦事。
倒不是怕自己丢脸,她只是不想脏水染到傅遇安身上。就算要昭告天下,那也必须等她处理好那些烂摊子。
桑絮猛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出轨这个词在她身体力行的同时,竟再也生不出半点道德谴责和愧疚,甚至乐在其中,甚至无限沉沦。
不过傅遇安还不知晓,他只瞧她不愿下车,开始只以为她是不想吃,等看她一脸纠结地望着来往车辆时,心里才大致有了谱。
脸明显就臭了,哪还有半点刚才在教堂心疼人的温柔模样。
不过桑絮最后还是吃到了中洲的早茶,不是在二楼的餐厅或叁楼的包厢,而是直接在顶层的行政套间里。
一顿饭只瞧傅遇安外显的闷闷不乐和欲言又止,桑絮饭都吃得比平日多。
她知道,他气她非要两人分开走,一前一后不说,中间还硬性要求间隔个二十分钟。
桑絮到他房间号短信的时候,是刚刚好二十分钟整,幼稚得不行,可爱得不行。
桑絮心情大好,又或许是因为这里的早茶确是名副其实,试了几样她就觉得全都不赖。其实她已经很多年都没尝过这个味道了,还以为早忘了,谁知道身体是有记忆的。
不管是人,还是物,身体都替她记得。
吃饱了,他俩顺道在房间里洗了澡,补个觉。
桑絮看了眼还在她肩膀上磨蹭的傅遇安,他下巴上没来得及刮的胡茬扎得她又疼又痒。她抬手用指尖摸了摸,冒头的茬在她指腹下屹立不倒,被刮蹭时会来回发出“呲呲”的轻响。
她勾指挠了挠他的下巴尖。
作乱的动作被傅遇安一手捉住。
“絮果儿,再陪我睡会。”
他哑声说话,热气直顺桑絮的侧颈上下蔓延。
桑絮了手,唔了声算是应得乖,人也往他怀里贴了贴,只不过她习惯平躺,动起来倒更像是侧着身的傅遇安主动拥紧了她些。
闭上眼睛好一会,世界静止。
撑得不算久,桑絮还是睁开眼。
她好像在某一日突然是失去了睡眠的权利,刚刚短暂的休憩已经用光了今日份额。
她无声环视套间,落地窗外的光被深色的帘遮挡得严实,他们睡的这间卧室没有开灯,唯一一束光是从没有完全掩合的卧室门外逃进来的,但它对里间昏暗的色调没产生丝毫影响。
明明是极易入眠的氛围,可惜她睡不着。
她一点一点地转头去看傅遇安,动作微乎其微,生怕吵醒了他。
他在她身边安然沉睡,眉眼都卸了防备,额头还在梦中偏靠她的脸颊。
桑絮心里发热发软,困乏疲惫都抛诸脑后,想伸手碰碰他,又怕扰了他,就这样脉脉注视着。
傅遇安放在床头的手机忽而想起,他闻声睫毛微颤,桑絮赶紧闭眼装睡。
听他翻身接起电话,轻手轻脚走出房间。
“爸。”
“在忙?”电话那端先传来陶瓷杯碰触茶台的脆响,随后是傅崇生沉稳的问询声。
傅遇安双眸早复清明,回头看了眼仍在床上安稳睡着的桑絮,轻声带紧卧室的门缝,“还好。”
傅崇生嗯了声,又问,“听阿仁说,你在度假村筹备上遇了点麻烦?”
“算不上麻烦,只是招标会出了点意外,已经找了路子,能解决。”
“嗯,那项目我看了,很不错,又在观音像附近,风水名声都好,是个抢破头的福地。你能做到如今,看得出也是用心了。”
“谢谢爸。”傅遇安看了眼桌上的小型摆钟,原来才将过晌午。
“到底还没定论,你也不要掉以轻心。你个人私事我不过问,但孰轻孰重,要分得清。”傅崇生话音语调都如之前一般平稳,可其中敲打之意不言而喻。
傅遇安没有说话。
“好了,忙去吧。南安天寒,你要注意保暖。”傅崇生关心的话极为公式化。
“您也是,注意身体。”傅遇安未露情绪,每回通话之后的这句问候也没变。
*
桑儒的头七,桑絮也是这几日头一次出了行政套间的门。
傅遇安逼得她过了几日吃睡睡吃的懒散日子,消极的情绪也和骨头一样变得懒了。
去墓园之前,傅遇安开车随便挑了家花店,桑絮陪他一起进去。
“先生,是给太太买花吗?”店员迎上来,不等傅遇安开口,就开始热情介绍花架上的一桶玫瑰,“正好我们店里刚新到的一批玫瑰,花封都还没拆,个个鲜活着呢。看您太太这么漂亮,娇花不来作配都可惜开这一遭啦。”
桑絮笑,正要开口婉拒,话就被傅遇安抢了先。
“是红玫瑰吗?”
桑絮扭头看他,目光示意询问。
傅遇安得到店员肯定的回答,转脸才与桑絮对视。
“我记得你很喜欢红玫瑰,每回花圃的玫瑰到了花期,你就赖在院子里舍不得走。”
他说的是张婉君打理的那片玫瑰花圃,她小时候的确很喜欢,可惜后来张婉君去世了,桑絮也没能力养活它们。
“算了吧,太娇贵了,不好养。”
“太太,玫瑰好养的,您换水时注意用量就好,我们还会附赠您营养液,只要温度适宜,开一周两周没问题的,您放心。”店员冲桑絮笑,笑得桑絮没法再拒绝。
她看向傅遇安。
傅遇安伸手抽出花架上一只正盛开的玫瑰,递到桑絮脸边比了比,点头,看样子很满意。
“不好养便不养了,你只管看它开花就好了,傅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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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萄成熟时 35
南安的墓园和景春的不一样,这里更加干净且仅仅有条,横道竖路都宽阔又通达,是葬着死人的地方却到处都漫着茂盛顺畅的气息,比市中心的繁华闹市更容易让人感受到一线城和叁线城在公共设施上的天壤之别。
桑絮更喜欢景春的公墓,即使那里一下雨就阴寒冷寂,即使周边一圈是无人修缮的土路,即使园中松柏不少都枯得像是裹着一层似火烧灼过的皮,她还是更喜欢那。
因为张婉君睡在那,她也去的最多,慢慢就有了熟悉亲近的感觉,有一种莫名怅然的归属感。
“如果我死了,就葬在景春,也省得浪了我妈的双墓。”
桑絮没头没尾地与走她身边的傅遇安说。
傅遇安目视前方,没打算接话。
“嗯?”桑絮以为他是没听见。
“那我呢?”
你死了,葬进张婉君的墓里,那我埋哪去?
桑絮愣了一下,偏头看傅遇安,他一手捏着白菊花捧,目不斜视地望着前路,像是没问过那话。
“只是觉得浪了。”桑絮失笑,摆手否认。
傅遇安没应声。
桑絮环视一圈,瞧附近没别人,就伸手牵住他,“等我死了,葬哪还不是你说了算。”
“晦气。”傅遇安回握她,脚下步伐不自觉快了点,“怎么桑叔的墓选这么远。”
“墓园的人说那块依山傍水,风水顶好,就直接选那了。当时办得急,那两天神也恍恍惚惚的,具体位置什么的脑子里都没概念,就想着赶紧做好决定,结束掉这些琐碎事,让他早点入土为安好了。现在细想想,的确像是被坑了。”
傅遇安听她再说这事语气已经平稳很多,脸上也没了前几日那种失魂落魄,心里多少安定了些,“是我来晚了。”
“别小瞧我,我也算是一回生二回熟的老手了。当初我妈的后事也是我一个办的,想想看,我那时候才多大……”
“十六。”傅遇安截了桑絮的话头,“那时候,我也没能帮上你。”
桑絮嗤他,“你当时可瞧着比我伤心多了,跪在我妈面前熬了叁个通宵,比我更像亲生的。你说我对着你那双通红的兔子眼,哪里还敢使唤你。”
傅遇安嗯了一声,明显不想再聊那些事。
桑絮看他不说话,便也沉默。
抬头看前路方向,叹了口气,桑儒的单墓,她选得是真够远。
“恨他吗?”
傅遇安突然开口,桑絮抬头看他,他的视线正投在她刚刚看的那处。
原来他是问,她恨不恨桑儒。
“当然恨,恨他把我丢在景春,恨他骗我,骗我妈,恨他懦弱无能,恨他自私,甚至因为恨他还连带恨了其他许多人……什么都恨过,也谁都恨了。”
傅遇安转眸看她。
“但是他死了,恨,就突然失去意义了。”桑絮冲他扬唇,神色显然比刚才略微沉重。
“嗯。”傅遇安又不言语了。
他这两日与她说话,偶尔会带着不明不白的态度,含有难以揣度的深意,桑絮发现好几次了。
“突然问我这个干嘛?”
“只是问问。”
“你这几天总爱话说一半,让人猜来猜去。”桑絮抱怨他。
“我下次注意。”傅遇安诚心道歉,“只是怕说错话,哪里惹你不高兴。”
桑絮狐疑瞪他。
“你这几天心情很糟糕,吃得少,睡得也不好,我很理解,也很担心 不想再无意中添你烦恼。”傅遇安变换与她握手的动作,成了亲密的十指交扣,“真的。”
“你就会说好听的。”桑絮抿唇,作势甩甩他的手,“那以后有什么说什么,别总让我觉得你藏着掖着。”
“嗯。”
“那你刚刚在想什么?”桑絮趁热打铁。
傅遇安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又扭过头,沉默片刻,“其实,若没有后来那些,我可能会理解桑叔一点。”
桑絮没接话,等他继续往下。
“小时候,我印象里,桑叔和姨的感情非常好,我从来没有见过那样恩爱的夫妻。后来,姨去世了,桑叔一蹶不振,再后来,他丢下你,离开景春。这些事,我虽然不赞同,但是多少能理解。”
傅遇安用牵着桑絮的手把她拉得更近了些,直到两人的胳膊贴着胳膊,腿快挨着腿地走。
“如果是你先离开,我不会逃避,但我应该也顾忌不了其他,包括我们的孩子。”
路到转口,他带着桑絮走上台阶。
桑絮乖巧地被他牵着走,没看路,全神转着脸在看他。
“可是,孩子会很可怜。”
桑絮太知道对于小孩子而言,爸爸妈妈一个离世,一个远在他乡的苦楚了。
“我也很可怜,而且,我还很自私。”傅遇安停下脚步,对上她的视线。
他很严肃,很正经,没在开玩笑,甚至有点像提前跟她嘱咐遗言。
桑絮不喜欢他交代后事般的口吻,也不认同他在这事上的态度,但此时还是有点哑口无言,只好扭头拉着他往前走。
“就你想得多!”
“如果你活得久一点,我也能想的少一点。”傅遇安被她拉得直了胳膊,依然懒洋洋地落在后头。
这是用行动明摆地宣示,在这件事上,半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桑絮懒得与他争,快步到了桑儒的墓前。
干净的墓碑前面,有人摆了水果和鲜花,还有他爱喝的景春茶。
桑絮警惕地回身去看,仔细环视一圈,并没有发现躲在远处的丁嘉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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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萄成熟时 36
“送我回去吧。”
傅遇安正发动汽车,桑絮边低头扣安全带,边开口与他说道。
她语气很平缓,像是在说无比理所应当的事,与之相差的是傅遇安脚下的刹车被一脚松开,汽车猛一顿后被挂回空档,开始在原地沉默等待。
桑絮抬头,笑着对上他递来的复杂目光。
“怎么了?”
傅遇安沉着眸凝视她,“你回哪?”
合着他刚刚那点剖心剖腹的真心话都白说了。
“还能回哪呀?我都留下来陪你好几天了,总得回去的,就像你也要回溪地一样。难道你忘了吗?我是结了婚的。”
桑絮笑得温温柔柔,傅遇安冷着脸看她,“你陪我好几天?”
“好嘛,说错了,是你屈尊陪我。”
傅遇安抿着嘴,望着她不再言语。
桑絮越是瞧他这样,越是乐,“吃也了吃了,睡也睡了,该陪的你都陪了,我心情也好了,但总归不能永远这么耗下去,对不对,傅少爷?你我可还是要回归现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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