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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萄成熟时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阿喃
“想我啦?”她唇角勾着,话音拖了笑腔。
不知对面的人说了什么扫兴的话,她刚上眉梢的喜悦一点点消退,不甘与气闷取而代之,“你舍得不做坏人,我替你来不好吗。”
一句话让电话两端各自陷入沉默。
头顶上的富丽堂皇的水晶灯照得丁怡微微阖眼。
她在说完那句话后就立即意识到自己用过于强硬的语气拆穿桑儒心底的那些难以启齿的纠结并不是一件讨喜的事,遂又轻叹一声,放缓了口吻,“嘉宝很想你,每次你离开南安,她都会难过好几天,爸也是。你知道的,从景春把你升职调任到这边,不是一件容易事,爸了很大的劲,找了许多他往日不愿动的关系……师哥,一家人都在等你。”
桑儒站在漆黑的院子里,料峭春风吹得他指尖夹的那抹猩红越燃越快。
“你不该打扰到我女儿。”
“师哥,她早晚都要知道的,等她和你一起来南安,等她融入我们的家庭,一切都会好的。我也有女儿,师哥,我会对她好。你也对嘉宝好一点、公平一点好不好,她也是你的女儿。”
桑儒远近有别的话并没有惹丁怡不快,她甚至话语放得更软了些。
“她不会去南安。”
一只烟毕,桑儒掐断电话。
躲在客厅窗边的桑絮看他挂了电话也没有回来,只是孤身守在黑暗中,燃起第二根烟。
这是她第一次见桑儒抽烟。
*
五月底,桑儒的工作调至南安。
桑絮没说什么,也没问他多久回来一次,为什么他不带女儿一起。
她只是安静地站在家门口送桑儒上了车,像他只是要出差那样送别。
时间一如既往无情从不回头,活着的人要么加快脚步追上去,要么原地踏步被淘汰,不进则退的生存法则,对谁都一样。
对于失去妈妈的桑絮而言,爸爸的离开她适应得要更迅速更轻松一些。甚至因为他总是出差,这次长期的离开她都暂时还没太大的感觉。
直到六月初因为高考占用教室放了假,突然闲下来的桑絮,在桑儒离开的第二个周末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
是一种被抛弃、被遗忘的无助。
桑絮躺在床上,门窗紧闭,耳朵里是满屋的寂静。
这种无声让她害怕,她起身去了客厅,打开电视找了一个正在播剧的频道。她两眼紧盯画面,仔细看他们表演,想从故事细节入手,趁机打乱脑中固执不听话的思绪,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融入这部狗血生活剧中。
她克制自己不要再想,不要放大感受,她警告自己这就是再普通不过的生活,要习惯,要坚强。
心底的话在说出坚强两个字时,眼泪顺势夺眶而出。
如果有人陪伴保护,谁想要出头的坚强。
桑絮去卫生间,用湿毛巾盖住眼睛,沉默着痛哭一场。
直到激动情绪被慢慢平息,她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重新看起电视剧。
这次入戏就快许多,等电视响起片尾曲,她已经能忽视心头那抹时不时就想破土而出的负面情绪。
她关上电视,从茶几抽屉的角落捏出一张纸条,上面是一串陌生的号码,她在桑儒抽烟那夜,洗澡时偷偷从他手机里抄下来的。
直觉告诉她,爸爸有事瞒着她。
其实她大致能猜到,深夜的电话,燃尽的香烟,男人被黑暗吞噬的背影和低落复杂情绪,这可能意味着什么。
纸条被藏在这里快两个月,她始终没勇气碰。今天情绪突然的爆发倒是给了她机会去探究,毕竟心情已经这样差劲,那也就不怕更差更消极一些。
桑絮走出家门,在两条街外的报刊亭踌躇了十多分钟,最终还是拨出了号码。
“喂?”
通过电流传来女人娇媚的嗓音。
桑絮沉默片刻,挂断电话。
……
“谁啊?”丁学训看了眼丁怡,随口问。
丁怡的视线偏转落到正陪丁学训下棋的桑儒身上。
男人全神贯注于面前的棋盘,一下午不曾分给她一个眼神。
低头看手机屏幕上来自景春归属地的陌生号码,丁怡轻笑一声,“哪有谁,打错了吧。”
*
这天夜里,桑絮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人都看不清脸,但她知道他们是谁,是张婉君,是桑儒,是寂听,他们一个接着一个离开她身边,她站在原地呐喊挽留,没有人为她停住脚步。
画面一转,她回到自家院子里,四周盛开娇艳的玫瑰,头顶挂着紫红色的大串葡萄。她站在茂密树荫下,看见余暗正从黑暗中慢慢走向她。
他走过来,伸出手拥抱她,低下头吻她。
他的怀抱很温暖,手臂很有力,手掌很大,嘴唇很热。
桑絮醒来,铺在床脚的晨光不是她浑身汗津津的元凶。她坐在床上,心跳很快,能听见“砰砰”的声音。
她准备给自己炖一盅清热润燥的汤,以前张婉君教过她,很简单。
她去厨房翻找,橱柜里的罗汉果放置太久都生了绒毛,只好减少食材,仅从冰箱里拿出两颗雪梨,切成小块,和冰糖、枸杞一起丢进瓷煲里,加了半罐水大火煮开,文火慢炖。
时间漫长,她去洗了个澡。
等她穿着睡衣,湿着头发出了浴室,就闻见家中充盈的冰糖雪梨的甜香气。
到厨房关上火,她隔着毛巾掂起瓷煲的两只耳朵,倾斜角度,慢慢往小碗里到汤。
升腾热气越来越多熏着她的眼睛,她稍稍偏头,手上角度偏转,力度失稳,汤忽地倒在桌面上,雪梨裹着汤汁滚落在她手背上。
桑絮抖着手把瓷煲放平在桌上,手迅速递去水龙头下来回冲洗。
泛红的皮肤上还是起了一层透光水泡,疼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家里没有烫伤膏,她用院子里的井水冰了一条毛巾包裹伤手,拿了件外套出门买药。
大门是老旧的铁锁样式,她站在铁门外,单手抖抖索索对不准锁眼。
灼热的疼痛感混着烈日,令她额头生出汗珠。她举起左手,用露出毛巾的手指轻轻按住锁身,不敢大动弹,稍微一碰就是扎心的痛感。
她右手用力往铁艺门上推,借力上锁,但锁身太灵活,几次都没锁住。
桑絮决定打算放弃,不锁了,反正家里没什么值得人偷。
还没转身,她察觉后背突然变得阴凉。
有人替她遮住了艳阳与高温。
她偏头看,余暗站在她身后侧边。
他没有看她,只是伸出手捏住锁,她配合地松开。
视线落在他取代她手指位置的双手上,轻巧用力,“卡吧”一声,锁眼被牢牢扣住。
大悲即大喜,
摆好餐具,准备吃肉了。





葡萄成熟时 25
余暗骑车载她去了医院。
急诊科的值班医生用注射器抽瘪了她手背上高高鼓起的一片水泡,桑絮不敢看尖细的针头,也没别开脸,两眼紧盯着针管里慢慢升高的淡黄液体。
“还挺勇敢的,一声不吭。”
余暗捏着划价单据取药回来,正巧听见医生夸人。他看向桌边坐着的桑絮,她被午阳蒸红的脸在医院强制冷的空气下未曾消退,贫血似的唇色大约是因为痛感。
他把视线转去她手边磨有锈渍的白色医疗盘里,那儿扔了一只拔掉针头的注射器,里面装了小半管混浊的液体。
不清楚是什么过程,折腾得她看起来怪可怜的。
余暗从她身后把装药的塑料袋堆到桌上,“医生,药。”
桑絮刚转头看他就被握着玻璃瓶走进来的护士喊去墙边。
护士捏过她的手腕,对准地上高过大腿根的黄色医疗废物桶倾倒出瓶子里的液体,“冲洗一下,医生等会给你包扎。”
桑絮嗯了声,身体有点僵硬,是紧张的。
她静静注视着手背上四处滑落的液体,直到确认它们并不会带给她预想中的疼痛,反倒是清清凉凉地覆盖伤处,让人紧绷的脑神经得以舒缓。
庆幸。
桑絮默默松了一口气。她自小没生过什么病,身上也未曾有过严重到需要就医的伤痕,所以关于处理伤口的药水都是像酒一样折磨人的固有认知并没有被实践检验过。
不过这次搞明白了,不是那样的。
想到这莫名觉得好笑,又笑不出来。
冲洗结束没多会,灼热痛感逐渐卷土重来。好在医生很快过来给她用药包扎,手掌被粘了药的纱布一圈一圈缠成要上台格斗似的,痛感终于得到安抚。
“这盒药口服,消炎防感染,一日叁次,一次两粒。旁边纸袋叁颗止痛药,手上药劲过了肯定会疼,最多一天吃一次。”医生看向桑絮,摇摇头笑着说,“我看你这小姑娘厉害得很,说不定一次也用不着。记住别沾水,实在不行要碰水手上就套个塑料袋,用胶布把口粘起来。还有,这叁五天最好是天天都来换药,小姑娘,多上点心好得快,别不在乎,到时候留了疤准得哭。”
医生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说话语气慢慢悠悠的很温柔,对人笑时脸上的肉会咧去两腮,面部纹理均传达出善意,很有亲和力。
桑絮点头,耐心地听他嘱咐完,慎重地与他道了好几声谢。
她甚至还想给人鞠个躬,余暗拉住她。
医生也搞得有些不好意思,看后面没有患者于是起身送他们离开诊室。
……
时间大约到了下午一两点,街道上有不少载着学生参加高考的车辆。穿插在在他们之间的余暗比来时骑得慢了许多,滚烫的空气和飘散的汽车尾气让桑絮不停流汗,她能感觉到后背的汗珠正汇聚去两胛间的凹陷处,又慢慢滑到尾巴骨。
抬头看余暗,他聪明地穿着件白色体恤衫,清爽得看不出能氤湿布料的热汗。
桑絮伸出右手从后揽过他的腰,手臂与他紧贴,感受到他身体的炽热,也感受到他只是轻微一僵,下一秒就恢复正常。
两人便保持这样的姿势到了家门口。
他捏下车闸,伸出右腿支在地上,自行车稳稳停下。
桑絮从后座下来,转身面对他。
“你要回家了吗?”她问。
“嗯。”
桑絮低头,从兜里摸出钥匙递向他,“我一只手,开不开锁。”
余暗看了眼她白嫩手心里的钥匙串,单手捏着车把从自行车上跨下来,往前一提,车被竖去墙边靠放。
他抓起她手心里的钥匙,麻利地开了锁。
“陪陪我吧。”
他的手还没松开锁,桑絮已经用右手拉住了他的衣摆。
余暗看着锁的视线不由向下垂落去她腿边那只缠绕纱布的手上。
他把锁挂在铁门上,往里推开。
“先进来。”
……
两人并排坐在沙发上,余暗看电视,她盯着茶几上的玻璃杯。
手上的痛感又慢慢浮出来,她分散了注意力去想旁的事。
比如,一进门余暗就去厨房给她倒了水喝药,开水混的凉白开。屋子里的茶壶在哪、凉杯在哪、她常用的杯子是哪个他都一清二楚,熟练得仿若她才是来客。
但他并不同她讲话,她尝试提了几个话头,他的言语也少得可怜。
结合眼前人的情绪和态度来看,她慢慢意识到余暗不是说因为什么矛盾或者跟她闹别扭才不愿同她讲话,反而,他是身体力行地告诉她,真正的余暗是什么样的。
巷子里面目阴鸷的他、打人毫不留情的他其实不是他的多面,而是常态吧,为什么现在不伪装了呢?
桑絮在胡思乱想中消磨掉时光。
家属院的老楼间距不算多远,到点传来的前楼饭香和肚子的咕噜声一下子唤醒她的神志。
余暗偏头看她。
“我饿了。”桑絮舔舔嘴唇,“我今天没吃饭。”
余暗起身,去了厨房。
……
她以前也吃过余暗做的饭,偶尔张婉君不舒服或者临时有事的时候,余暗就会管她吃饭。
这大半年来他的厨艺进步很大。
桑絮吃了满满一碗蛋炒饭,舔舌蹭掉唇上油光,意犹未尽。
“你不吃吗?”她看余暗没给自己拿碗筷。
“锅里还有,你吃吧,我回去了。”余暗起身。
桑絮放下碗也跟着起身。
“余暗哥哥。”她喊他。
从前,她一有所求于他的时候,都会乖乖巧巧唤一声:“余暗哥哥。”
他没说过好听,也从没拿这个称呼对旁人炫耀或沾沾自喜。桑絮之所以知道这招管用是因为最后他总是允了她的要求,每次都是。
“余暗哥哥,我们以后还是一起吃饭好吗?”
桑絮从来没有对余暗提过过分的要求,现在也一样。
这声“余暗哥哥”只是少女用来自证特殊的凭据,她喜欢在余暗这里与众不同,想要炫耀、会沾沾自喜的,也都是她,但她绝不会去为难他。
只是她现在孤苦伶仃的,会温柔对她、给她陪伴和疼爱的人都已经不在她身边。在学校里老师和同学总是格外关注她,可他们眼中的探究琢磨令她恶心厌烦。她也没有能听她倾吐心事的朋友,她刚上高中就在同学眼里变成了可怜的小孩,她不仅失去了妈妈,还失去了公平交友的机会。那她便不要这样的友谊,即使她现在是个连能说话的人都没有的孤独者。
可这样的日子太难熬了,她不想再一个人背负痛苦,她也厌倦了湿毛巾里的眼泪,所以她要拼命抓住还在的人,抓住余暗。
天边万丈红橘霞光,余暗逆光站在门边,风吹来晚霞映在他身上,侧边晕出一道柔和的影儿。
沉默良久,在桑絮以为他不会回答时开了口:“那医生只是工作负责一点,你就恨不得掏心掏肺地感谢。现在你要我以后日日陪你,那你准备怎么谢我?”
闻言,她的脑子飞快思考,她的勇气节节攀升。
孤独的恐惧依旧占领高地,她迎着温柔夕阳坚定走向他。
一步,两步,叁步,直到距离近在咫尺,她伸出手握住他的手背,带着他贴上她的心口。
“余暗哥哥,你要什么,我全都给你。”
“余暗哥哥,陪陪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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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心比心(?°3°)




葡萄成熟时 26
他们朝夕相伴近四年,余暗见过她开心,生气,喧闹,哭泣,害怕,委屈……似乎在这张干净漂亮的面孔上,什么样的表情都相得益彰。
即使是现在这样,睁着水雾蒙蒙的眸子望他,神色无辜又胆大妄为地勾他的手贴她胸口,轻声细语地说些好听的假话哄他骗他诱他。
这样惺惺作态在她脸上仍是不违和的,柔弱求欢、蓄意讨好比她从前生动许多。他没见过这样的桑絮,但她这样真好看。
余暗垂下眼。
“可以。”
桑絮抬头与他对视,抬起搭在他手背上的手勾住他的脖子,没用力就拉弯了他的脊梁骨。
她踮起脚尖吻住他。
谁也没有经验,都是第一次亲吻。谁也没有退让,用亲密换取亲密。
但桑絮还是更主动些,先学起电视上的人,笨拙地含住对方的唇。
他的嘴唇很薄,很软,是比他性格不知软了多少倍的柔软。这让桑絮慢慢放松下来,变着花样去叼咬含弄他的唇瓣。
余暗顺从配合她的动作,像是完全被她掌控带动。
这种感觉对于这大半年来在他面前都处于弱势的桑絮而言格外新奇,她喜欢这样温柔听话的余暗,喜欢他脱下坚硬外壳的坦诚和束手无策。
不过也有遗憾,他的唇并没有那夜她梦中臆想的热度。桑絮在心里暗自比较,是真的要凉一些。
桑絮脚尖踮得累了,她踩在地上,更往下拉低了他的脖子。
余暗放低身体,手仍抚在她胸口上。
他试探地抓拢,柔软胀满他的掌心。
亦有所感的桑絮也不再浅尝辄止,张开牙齿去研磨他的唇肉。
彼此的口水浸润彼此,唾液互相交换,他微促的喘息也由唇舌送入她的口腔,带着他的气味经沿血管钻进她的脑子,她快要痴醉,不由得越来越近地贴合他,终于诱他探出了舌,琢磨着攀上她的牙齿,细细舔舐。
这种陌生的,异常的触感让桑絮怔愣,她还没想出这种花样,直到他趁机钻入了她的嘴巴,勾缠她的舌头,顶入她的喉咙,逼得她整个人要往后仰,堪堪回神。
喉咙口滑溜顶弄的作恶一触即离,只剩羽毛挠心般的窒息快感徘徊在她心口。
她肯定自己身上的汗毛都在战栗,她听见自己不争气的,聒噪的,不规律的心跳。
“有点,喘不过气。”她稍稍退开,包着纱布的手撑在他胸口。
余暗也在喘,黑沉的眸子紧紧盯着她。
“我只能给你这种陪伴,要么。”他低沉的声音像带了电流。
桑絮垂下头,脸上已经生出红霞。她后知后觉地羞涩,不肯抬头看他,生怕再多暴露一点自己的隐秘心事。
她偏头靠他胸前,心中思绪万千。
余暗的话为这次亲吻找出了名正言顺的理由,她内心当然是接受的,是非常想要的,不然就不会一开始就大胆请求、主动索吻了,不是吗。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不愿意成为矜持被动的一方。她没谈过恋爱,但这不影响她明白女生应该矜持、学着拿捏才能被尊重、被珍视的道理。做什么都是学问,都有技巧,爱情也一样。所以如果这个请求变成余暗先提出来的,那对她自然是更有利的。
她想要陪伴,就想以前余暗贪恋张婉君的呵护一样。
她不比他低一等,谁也没比谁弱哪去。
在这一番心理建树后,桑絮点了头。
缠着纱布的手还贴在他的胸口,她被他拥在怀里,耳朵和手掌一起感受到他心口强烈的震感。
原来他也一样。
桑絮笑了,“你心跳好快,是不是很开心。”
余暗低下头,牙齿咬住她粉色的耳垂,一点点施加力道,“还能再开心一点。”
他的鼻息重重地拍在桑絮耳后,她想装没听懂都不行。
“我手疼。”她突然磕磕巴巴,不紧张才有假。
“不用手。”余暗把她按在沙发上,拉高她的睡裙。
桑絮不再说话,感受他一路往上攀爬的手,同时,尽量迅速静下心神,等着即将掉落的禁果。
有点害怕,有点抗拒,也有那么点期待。
谁能想象,接个吻我就写了一章
太慢了,肉明天吃吧(我每天都在疯狂打脸,我现在就去把自己发的那条不卡肉的留言删掉,我杀我自己,我带自己去爬山(‵□′) )




葡萄成熟时 27
睡裙是天竺棉的,沙发是纳帕牛皮的,腰底下压了块张婉君前两年织的方型毛线垫,因为被推倒的动作是屁股先落腰后弯的,所以毛线垫层层迭迭被拢成不规则的形状,接触皮肤就有点扎。
桑絮尽量去感受着身体各处的不同触感,忽视正掐在她腰侧的夺人心神的手掌。
他的力气很大,像是要把她的腰一掌圈在手心,握不住就松开重新找位置,张开,拢,抚摸,揉捏,不得章法,还有点疼,但不影响他撩得她心跳狂乱。
对比她身上沉默的余暗,他的手颇有喧宾夺主的意思。
“我有点热。”
何止是有点,背上生出的汗被睡衣擦干了,后腰下的毛线垫不吸汗,汗珠子粘上面也就粘上面,湿乎乎的扎人,还有大腿那,汗毛生出的热意让皮肤都沁在了沙发上,一粘一大片粘着身体,抬腿的时候拉扯感很强,很不舒服。
“那脱了吧。”余暗从她身上坐起来,一直硌着她的东西也挪了地方。
他在她的注视下,单手扯着领口抬臂往上拽掉了薄薄的体恤衫,大大方方给她看。
很瘦,但看起来很结实,大臂和腰腹都有不是特别明显的肌肉。
桑絮看完心虚又多此一举地把视线偏到他腰旁边,盯着黑色的皮沙发上细细的纹路,说道,“可以去卧室,开空调。”
余暗站到地上,赤脚往她卧室走。
桑絮撑着右侧手臂从沙发上站起来,右手捋平了被往上撸出褶皱的睡裙,有点艰难地单手脱下外套,搭在沙发靠背上。
她推开卧室门的时候,已经能感受到里面蓄积的凉风迎了面。
往里看,余暗穿着裤子躺在她床上,没看进门的她,也没什么急躁的表情,就是平静地望着墙上空调出风口正上下摆动的扇叶。
他眼神很虚很散,看着那儿明显在想别的。
桑絮张了张口,又发现没话可说,默默坐到了床边。
刚挨着床,她就被余暗伸手揽住了腰,把她也半抱半托地折腾到床上来。
“可以做了?”余暗问她。
就像是在问今晚吃什么,下节什么课,明天什么天气一样,没什么特别的。
桑絮看了他一会,确定在他脸上没见着她想见的,缓缓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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