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你时我是个混蛋(骨科)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八蛋Q
打卡任务的宗旨就不运用地图软件,根据特写照片抵达相应地点,拍照留念。
先前商量的时候谢初提议坐出租车,陈诀不知想到什么,一口否决了。于是两个人沿着沙滩走了十多分钟,才走到公交站来。
谢初拿出零钱,看向一旁沉默的人,问:“怎么了?”
“我没有带现金。”
……
“没关系,我有。”
公交大巴吭哧停下。因为离总站不远,空位还很多,两人并排在车尾坐下。
路边是光秃秃的树干,汽车驰过,扬起满地落叶。
“你以前住在海镇吗?”
陈诀看了眼在停靠站上车的居民,主动搭起话来:“搬到京市多久了?”
“搬了一年了。”谢初颇有信心地回,“打卡地点我都知道,很快就能带你跑完的。”
陈诀摆弄着分配给他们的拍立得和照片,“这是海镇的什么地方?”
“市中心图书馆。我想明天再去。”
“这里呢?”
“购物广场。”
“那我们现在去哪?”
谢初拿出其中一张照片。照片里是棵开满红花的大树,树干不算粗,地上依稀可见飘落的棉絮。
“我们先去第一中学。”
“前方是第一中学,请到站的乘客有序下车。”
此时的车厢早已被人挤满,陈诀拉着谢初的手臂,将她拽下了车。
两人皆是满头大汗。
“谢谢。”
陈诀侧对着她,不动声色地放下手:“不用谢。”
“你吃过早餐了吗?”
陈诀回:“没有。”
“那你介意去这里吃吗?”
谢初看着面前的心美早餐店,早上人是最热闹的,店里飘出热气腾腾的雾。客人坐在塑料椅上,外套都脱了。有些人不顾形象地往嘴里塞包子,有些人排在门前付款。
陈诀率先走进去,轻飘飘地留下一句:“谢初,没有人会介意。”
谢初看见他站在前台打量菜单,陈诀摸了摸下巴:“你喜欢吃什么?”
“牛肉粉。”
“那就两份牛肉粉,谢谢。”
谢初抽了张纸巾将桌面擦净。因为是早餐店的主推,牛肉粉上来的很快。
陈诀握着筷子,十分熟捻地将碗里的青葱夹了出来。
谢初取了汤勺,把葱段往勺里拢。
两人对视。
真巧。
两人迅速瞥开视线,各自吸嗦着牛肉粉。
服务员在店里扯着嗓子喊号,后厨传来噼里啪啦的锅具声,在这个冬日的早晨店里,谢初和陈诀完成了一场零沟通的填肚仪式。
两人从早餐店里出来,走过人行道,到达第一中学校门口。正值寒假,校园里一片寂静,那棵赤裸裸的木棉树单薄地伫立在大门后。
陈诀用拍立得拍了张不算完全一样的照片。谢初好奇地看着照片从相机里吐出来。
“你用过吗?”
谢初摇摇头。
陈诀将相机递给她:“拿着,等会我教你。”
他看着公交车站旁的共享单车,问:“你会骑自行车吗?”
谢初还是摇摇头。
陈诀扫了一辆带后座的自行车,示意她坐上去。
谢初愣愣地问:“你不坐公交车啦?”
陈诀转了一下车头:“坐公交车有什么意思?我载你还快点。”
谢泽恩载过她。在后座安一个儿童座椅,得谢初掉下去。谢初喜欢谢泽恩踩脚踏的那一瞬间,她的两只脚在车轮边晃悠。路面时常有不平整的碎石,单车就跳跃起来,谢初在儿童座椅上咯咯笑,笑声像跳楼机一样,上上下下。谢泽恩就学她古怪的笑声。
“我允许你抱着我,所以不要再扯我的衣服了。”
陈诀在前头打断她的思绪,谢初不好意思地摸上他的腰。
陈诀有时候咋咋唬唬的,但他和陈雀一样是善良真挚的人。她在周哥的事上摔了跟头,现在才慢慢爬起来。不是每个同学都看不起她,至少陈诀陈雀不是。
他们等在红绿灯前,还有叁十秒的时间。
谢初主动找起话头:“陈诀,你跟陈雀真的很像,不过你看起来凶一点。”
陈诀开玩笑似的回她:“你和蓝蔚长得也像。但是你看起来很好欺负。”
谢初心里咯噔一下。
“挑软柿子捏的人太多了,谢初,不要把自己放太低。我们都看的出来。”
后座并没有说话。指示灯跳成绿色。
陈诀回头。女孩将脑袋直直靠在他背上,小声提醒着:“你该走了。”
上个世纪的海镇就是一个穷僻的渔村,直到政府划分区域,为了带动整体经济发展,来海镇务工的群众才多了起来。当时的南正琴刚叁十出头,是位离异母亲。她带着谢泽恩远离了街坊邻里的碎言碎语,在海镇的四层小楼租了个单间。她在大鞋厂应聘职位,最后被分发到流水线上工作。那时工资低,劳动保障也不完善,南正琴每天回到家时,谢泽恩已经入睡了。她还要上夜班,利用每分每秒挣钱。谢泽恩和夏诗是初高中同学。谢泽恩知道自己上不了京市的大学,所以他只是默默地喜欢着夏诗。他们的关系终结在高一,南正琴住院了。谢泽恩刚满十六岁,他听着白大褂分析南正琴的病情,腰肌劳损、胃炎、过劳死…无数的专业词汇,像催命符一样打在他脸上。涌上来的,还有愧疚。
谢泽恩害怕了。他拿出家里的积蓄付完医药,就主动去找能做的工作,他申请了退学。南正琴被他接回家,心疼地摸着他被太阳晒伤的皮肤。正值暑假,原本要享受暑期生活的谢泽恩,成为了一名建筑工人。
海镇的许多楼都是谢泽恩亲手盖的。海镇也变成了一座不错的城市。他们不是本地人,租了十几年的房子,因为谢初的到来,谢泽恩一咬牙,买了一套九十多平米的房子。谢初的出生增加了开销,好在谢泽恩不用再下工地干活,他当上了材料员,依旧不可避与化学物质进行接触。
同县一起来的老乡回家过年,不了聊到他们。谢家这小子有房,混得不错。
传啊传,就有亲戚带信。
——海镇是个好地方,有海,我们过来玩几天,小谢你帮我们张罗张罗。
谢初讨厌那些粗嗓门的亲戚,他们要睡她粉色温馨的小房间。她只好对谢泽恩发脾气。
“不要他们住这里嘛!是他们自己要过来玩的为什么不去住酒店!”
“初初乖,再住两天他们就走了,我把房间打扫的干干净净的,保证还是原来的样子好不好?”
谢初使劲扭着身体,耍赖皮似的皱着脸:“哼!”
“他们就是不想花钱!你挣钱这么辛苦,还要陪他们玩,他们这是在欺负你!”
谢初看见谢泽恩蹙起的眉,终于不闹了。
“爸爸从来不觉得这是在欺负我们。”谢泽恩帮谢初擦去眼泪,“初初,钱其实没有那么重要的,花光再挣就好了。但是你看奶奶,有人陪她说话她特别高兴啊,她在这边都没什么朋友。初初,开心一点好吗?爸爸一点都不在意这些。”
对谢泽恩来说,最重要的是亲人。
谢初上叁年级,班里有男生朝她吐口水,吐在了她脸上,她一声不吭去厕所洗掉了。五年级男同桌拿弹弓崩她,她只好大吼,男同桌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初中的谢初是班级里最奇装异服的人,有男生会在作业的时候送她一句“丑女”。谢初统统不在意。
陈诀说的,你看起来很好欺负。
原来这就是别人眼中一直以来的她吗?
不仅是她,还是谢泽恩,还是南正琴。
他们不是不在意,他们只是习惯了。
为什么要挑软柿子捏呢?
陈诀没有过马路,他等着女孩埋在他的身后哭泣。红绿灯跳转了五次,过路人投来异样的眼光,陈诀盯着显示屏上逐渐递减的数字。
谢初抬起头,模糊看见陈诀的衣服被她泪湿,形成一个显眼的圆圈。
陈诀握紧车把:“如果我说了什么惹你哭的话,我向你道歉。”
谢初抹了把眼泪。
“陈诀,我看起来真的很好欺负吗?”
陈诀撒谎:“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说你看起来不会打架。”
“我会打架。”
陈诀附和道:“那就太厉害了。”
“但是打不过你。”说罢谢初破涕为笑,“没有你厉害。”
“不,你很厉害。”
“你还没过马路?”
陈诀一听,开始奋力踩动脚踏板。
红灯停。陈诀刹住车。
求问!一个女孩当着异性的面又哭又笑是为何!
限一个红绿灯的时间回答啊啊啊啊啊!
陈诀害羞了。
初见你时我是个混蛋(骨科) 哥哥妹妹也要谈恋爱
蓝蔚闷在棉被里,他不适地从床上坐起。室友正在镜子前摆弄发型,他放下手中喷了胶的头发问:“要帮你请假吗?”
蓝蔚看见床头柜的感冒冲剂,还未开封。
“你买的?”
室友啊了声,背起书包向他解释:“我从门口看见的,可能是陈雀给你的吧,她不是和你一个组吗?”
他轻笑下。又想起谢初昨天问的那句话。
蓝蔚没有吃药。他拾完就走去陈雀的房间。陈雀刚好从里面出来。
谢初已经不在了。
“你看什么呢?”
“没什么。”
陈雀了然:“谢初刚走呢。你是想打车还是坐公交?”
“打车吧。”
蓝蔚和陈雀顺利地完成了第一天的任务,他们对“奖励”不感兴趣,不着急赶第二天的进度,所以结束时陈雀准备在购物中心里喝杯奶茶。
“你可以先回去的。”陈雀看着柜台上设计致的饮品,“我看你是不是累了?”
蓝蔚站在她身侧。
购物中心的大厅内有个古典喷泉,叁两个人坐在边上休息。小孩子伸手在水里捣乱,还有的往水枪里灌水,被父母逮到狠狠教训了一顿。
他看见谢初脱下外套甩了几下,熊孩子被陈诀扯住哇哇大哭。
“蓝蔚?你要喝什么?”
蓝蔚感到浑身发冷,连带着头都晕了几分。如果可以,他完全能够拧断陈诀的脖子。
“我看见你哥了。”
“是吗?在哪?”陈雀找了一会儿,很快就看到了。
谢初正拿着纸巾擦头发。她和陈诀刚坐下休息没多久,就被小男孩泼了一身水。男孩被陈诀吓哭后很快道了歉,陈诀这才满意地看向谢初。
一件浅粉色的套头毛衣,衬得谢初的身材凹凸有致,青春靓丽。陈诀回忆起胡同里女孩雪白的肌肤,还有裸露出来的腰肢。
陈诀凝固住。
“哥!你们弄完了吗?”陈雀捧着一杯热奶茶问他,蓝蔚也盯着他看,看得陈诀发怵。
这家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眼神?
“是啊。我们刚到这里。”
谢初重新穿上外套,转头就见蓝蔚阴沉地抿着嘴。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原因,谢初觉得现在的蓝蔚,一捅就爆。
生病了还出来遭罪。谢初谨慎地低下头,真可怕。
“谢初。”蓝蔚开口,“我们回去吧。”
谢初发懵,她不知所措地啊了声:“我们一起吗?”
“不然呢?还是说你要留在这里吃饭?”
谢初反应过来。
“那我就先回去了。”谢初犹豫了下,才跟上蓝蔚的步伐。
陈诀终是什么也没说。他们没必要为难谢初一起吃饭,更何况她刚刚还哭了。
蓝蔚叫了车,他们等在街边,此时天空昏暗下来,车流密集,橘黄刺眼的车灯打在行人身上,割裂了几片乌云。
从这个角度谢初能看见蓝蔚绷紧的咬肌,他的睫毛浓密,在谢初毫无防备地时候看过来。
“今天玩的开心吗?”
“嗯?哦,开心。”谢初有些无措,她不知道怎样和蓝蔚交流。
“门口的药是你放的?”
“嗯。”
“等会你拿回去吧,我没动过。”
谢初眨眨眼,憋回那股酸意:“嗯。”
原来不是想和她说话,而是想着怎么拒绝她。
鸣笛声响起,他们的车终于到了。
谢初是六点半起床的,她在行李箱里翻出南正琴帮她备好的感冒冲剂,做贼似的跑去五号房门口,将药摆在了一个显眼的位置,然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回房间,完成了此次隐秘的送药行动。
她再次出门时,感冒冲剂已经被拿进去了。那一瞬间,谢初觉得人生特别美好。
这一瞬间,谢初觉得人生糟透了。
蓝蔚拿起那盒感冒冲剂。长方形的小盒子埋在杂物堆里,像是拿到之后随手扔进去的,不仔细看的话,或许过一天就忘了。
谢初没有接过去,她自顾自地问:“蓝蔚,你不吃药吗?”
“不吃。”
谢初顿了几秒:“你的感冒这么严重,不吃药好不了的。你这有热水吗?我帮你冲药。”
蓝蔚扯住谢初的手腕,那双眸子犀利:“你想干什么?”
谢初傻傻地看着蓝蔚握住她的那只手:“我…”
“我只是想知道你怎样才肯喝药…”
“那我喝吧。”
他回答得很快,快速到谢初忽略了其中的含义。
“我先烧水。”
水壶咕噜起来,冒出蒸腾的雾气。谢初甩了甩药包,十分熟练地倒进去。
她摸着杯壁,对蓝蔚轻轻回:“有点烫。”
蓝蔚嫌弃地看着杯里棕色的液体。
“这个药是甜的,不难喝。”
蓝蔚修长的食指在水里搅了一圈,而后递到谢初嘴边。
“那你先尝尝。”
谢初的表情僵住。
接着她张唇,蓝蔚将食指放了进去。带着药味的指还是温热的,她的舌尖短暂地停留在上面,擦过他的指腹。
蓝蔚从她嘴里抽出来,没等谢初回答,自己抿了一口感冒冲剂。
“你管这叫甜吗?”
明明很甜。谢初想,没尝错啊。
蓝蔚的食指顺着杯沿慢慢摩挲,他倏然抬头问她:“谢初,你知道什么叫中二病吗?”
“不知道。”
谢初只听过这个词。
——中二病是部分人在青春期出现的不恰当认知。青春期、不恰当认知,很符合我们对吗?有一句台词是这么说的:错的不是我们啊,而是这个世界。
但是谢初,我知道我错了。
“我说的话你听好了,跟我重复一遍。”
“说什么?”
“你管我说什么。”
“好的。”
“张开。”
谢初张开五指,将手停在杯口上方。是不是这样他就会喝药了?就跟谢泽恩会用糖果哄她喝药一样。
“爆裂吧,现实!”
爆裂吧,现实!
——人生来就要接受很多没有余地的事。譬如我的爸爸叫蓝誉,你的爸爸姓谢,而我们的妈妈叫夏诗。如果现实这个词能从字典上消失多好,就不会有人叫我们看清它了。
“粉碎吧,神!”
粉碎吧,神!
——我们留着同样的血液,谢初,我有时候会怀疑你是否真的想过这一点。应该是没有的,不然你不会将喜欢表现得如此明显。你并不善于隐藏情感,我真的全都能看到。真有意思,你还不知道我是你哥哥。我做过很多种假设,譬如我没有看见你的那颗黑痣。譬如你不是我的妹妹。看见你失望的眼睛,我既快乐又痛苦,这样的情绪让我暂时麻痹自己。假设没有任何意义,也没有人能给我答案。在我内心深处,我早就知道了。你是我甩也甩不掉的存在。
“放逐吧,这个世界!”
放逐吧!这个世界!
——我希望自己不要变成他人口中的异类。从遇见你的那一刻起,我一直这样践行着。很遗憾,在亲吻你的那一天,框架被我亲手打破。现在我所能做的最理智的事情就是接受你。谢初你还有选择,不要再像我一样愚蠢地放任自己。我喜欢你,并不是哥哥对妹妹的那种喜欢,而是想进一步,再进一步。直到我们发了疯似的做爱,躺在床上被世人谩骂。你会说——蓝蔚,我爱你。这也是我想对你说的话。
蓝蔚坐在床沿,他拉着谢初的手腕。谢初站在他跟前,一手插着腰,一手“施着法术”。
两个人的神情都无比认真。
——吾终将会胜利。
我们会胜利,但不可能是现在。
蓝蔚喝光了那杯药。谢初也该走了。
今晚的蓝蔚很古怪。
谢初不放心地叮嘱:“明天也要记得喝药啊。”
蓝蔚像是知晓什么,隐含笑意:“知道了。要不你明天再来?”
他关上了门。
谢初抚上自己发热的脸颊,呆呆地站在门前。
她在做梦吗?
谢初在床上辗转反侧。陈雀安静地睡着了。临近叁点,她能听见的只有风声,还有自己的心跳。
她的脚丫迭在一起,忍不住摆动着。
因为蓝蔚不同意喝药她伤心了一会,可最终他还是喝了。他总是这么反复无常,像走在边界上的人,不知该往哪去。但今天的蓝蔚很坚定,又很专注。谢初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好像追求答案已经没那么重要了。只要能和他多说几句话,谢初就很满足。
这一晚烧糊涂的蓝蔚睡了个好觉。起床洗漱后他给自己冲了杯感冒灵,他已经接受了这种味道,所以实施谢初的叮嘱并不困难。
蓝蔚伸手在杯中搅了搅,叁秒后他猛地打了个激灵。
昨天他都干了什么?
强迫妹妹喂药,教妹妹说中二台词,还让谢初多来光顾自己?
蓝蔚扇了自己一巴掌。
室友惊醒,迷迷糊糊地问他:“蚊子进来了么?”
“帮你打死了。”
“那我再睡一会。”
“睡吧。”
蓝蔚出门靠在墙上,眼前的海沫翻涌而起,如同程序里雪白的乱码,在他眼中滚动,很茫然。
谢初把他的生活打成一团稀碎。
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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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见你时我是个混蛋(骨科) 露面了,友谊!
从最后一个打卡点市图书馆右转,走过叁个街口,小路树林最深处就是谢初的家。居民楼建的早,没有配套的小区设施。房门上随处可见别人乱贴的小广告,陈诀跟着谢初上楼。闪烁的灯照在女孩头顶,谢初心不在焉的,好像忽略了他的存在。
她偏头,有些惊讶:“你不用上来的,等我一下就可以了。我马上弄完。”
谢初说家里有东西需要整理,让他先回度假村。
他不太想回去。这点心思冒了芽,陈诀决定去看看谢初生活的地方。
陈诀在京市长大,和同学出去耍的时候,总会在某个街旮旯处望见一个小楼,分布在城市小小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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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诀挠挠头:“我可以帮忙搬点东西。”
谢初没再说什么了。她开了门,小小居室展现在陈诀眼前,门前就是一张四人位的餐桌。桌上摆了一张照片。
谢初还没来得及撤,陈诀就看到了。毕竟太明显了。
谢初拉开椅子,只说:“你坐吧。”
陈诀打量着照片。
照片里的男人将身板挺得直直的,鬓角修剪过。嘴角微微上扬,眼里都是柔和。
非常标准的证件照。
他的眼睛和谢初一模一样。
谢初从自己房里挑了几套衣服,还帮南正琴找出了几本相册。她随手翻开,都是些小时候的照片,不知道南正琴为什么忘了。奶奶记不住太多事。
她坐在儿童秋千上将嘴嘟成o型,手臂上的肉一圈圈的像条腊肠,谢泽恩在她身后护着。这是南正琴拍的,角度还有些偏斜。
谢初穿着幼儿园校服,站在家门口用手比了个剪刀,和现在同款短发。这张是谢泽恩拍。
他不再与她站在一起拍照,他已经淡出了自己的生活。
她知道。谢泽恩永远不可能回来了。
谢初合上相册。
陈诀看着谢初将那张黑白照也装进袋子里,主动伸出手:“我来提吧。”
迂回几下,谢初将袋子交给他,“谢谢。”
他们俩并肩朝车站走去,陈诀能猜到几分。谢初的爸爸已经去世了。
他望见奶茶店,扬起声音说:“谢初,我请你喝杯奶茶吧。”
他以为谢初会拒绝,可她却只惊讶了一秒。
“好啊,我还没喝过呢。”谢初泛起笑容。
这是旧历的末尾。结束此次出游,谢初就是十八岁了。以前的她心智还未成熟,总以为自己长大了。现在的她是个大人,却希望永远不要长大才好。她能感受到陈诀的欲言又止,谢初一时不知道怎么说出口。这些私事好像不说也可以,陈诀也没有问。她本可以对陈雀说的,谢初怕多此一举,怕被当作理所当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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