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相(NPH)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十六洲
她的面容镇定,仿佛刚才提剑杀人的另有其人。与白容反复无常的性子不同,这个人身上一直有种从容的不在意,仿佛做什么事只图个自己高兴。
魏尧静静观察着她,用她的帕子捂着伤处,心里也不知是涌起了怎样的情绪。
“我与你家主子不同路,”燕云歌低头净手,再用帕子细细擦干,接着道:“我对你还有你背后的人都没有兴趣。所以,我不是你的敌人。而且,以我今时能力,并不惧他一个候爷发难,不过能少个敌人总归是好的。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你究竟是谁?”魏尧的目光紧追着她,眼中不解:“到底有何企图。”
“知道的多对你没有好处,还有不要试图激怒我,”燕云歌温和地笑起来,说出的话却难听至极,“我没有杀你,只因你是狗,你何时见过人与狗置气。”
“你!”被人侮辱至此,就是魏尧也难动怒,“你不要欺人太甚!”
燕云歌却是笑了,“反正都是做狗,你为何不做我的狗。”
魏尧面目难看,若非还有几分理智,他早就动手了。
燕云歌却毫无顾忌,“做我的狗,最少我不会随意将你送走。”她对自己的人总是护着一二。对她而言,魏尧的爱慕不如他的身手让她可图。虽然,她可以利用这份爱慕,去得到他的忠心,但是他要的却是她的感情,这就不太妙了。
她没有对燕行挑破这话,是因为燕行好拿捏。可魏尧不同,这人忠心二字早就入骨,能得到他的认同比得到他的感情还要难。
魏尧的眼里像是在死死克制什么,好像她只要再说一句,他便会溃不成军。
燕云歌了笑容,好久后,叹了口气。
“说正事吧。魏尧,你先前不是白容的人,我与白容第一次在废园见面时,你不在场。你当日若在场,只怕也不会让我们得手。你的主子是谁,又为何将你派去白容身边,这我没兴趣知道。只是白容是个多疑的人……”燕云歌给了他一个眼神,淡道:“他不会信你,也不会重用你。而你就算日后能再回到旧主身边,也只会沦为弃子。”
魏尧静静听着,这话让他松懈下来,眼底却始终平静。
他只道:“有些事情根本由不得我选。”
燕云歌想了想,只目不转睛盯着他道:“对,如今由不得你选。若有朝一日,你能选的时候,你可以选我。”
魏尧没说话,许久后,外面传来了更夫敲更的声音。
见他油盐不进,她也是无力,一挥手道:“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魏尧转身就走,燕云歌却突然叫住他:“魏尧……”
魏尧顿住步子,回头看她。
烛火前,那形单影只分外可怜,她心下一动,却是目光淡淡的道:“我是个极为护短的人。”
——如果你跟了我,我会一直护你。
魏尧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不有些好笑。
这个女人一会语尽温柔,一会言辞犀利,喜怒无常与白容有什么区别?
还记得她那次说的奴才本分,也是,在这些权贵眼里,自己不过是个奴才,算得了什么。
如今打定主意要心,自然不会给对方机会,他冷淡道:“魏尧只知奴才本分,如今我的主子是白侯,我便只对他尽我的忠心。就算以后你成了我主子,我能给的也只有这些。”
“这样。”燕云歌点点头,却是笑了:“我要的就是你的本分,你只需听话就可以。”
魏尧看着燕云歌的眼神里明显闪过难堪。
燕云歌漫不经心一笑,挥挥手,让他快走。
确定魏尧走后,她回了目光,直接冷笑出声来。
“我的戏好看吗?”
……
一直藏在屋顶的赵灵微微一愣,随后跳了下来,脸上带着被人抓到现行的心虚,她极力讨好道:“老大,我错了!但我不是有意偷听的,我是听到你们房里有打斗的声响才过来看看。”
若说之前不了解,刚刚看完这出戏,赵灵要再看不出她喜怒无常就是眼盲心瞎了,只道她平日掩藏的极好,对上这么个性格乖张的人,一向怕死的赵灵更胆寒了。
燕云歌却只是温柔笑了笑,“我修了这么多年的心,脾气真是好多了。换我以前,你这双眼睛我是肯定不会留给你的。”
赵灵不由抖了抖。
“骗你的,”燕云歌白了她一眼,“你觉得魏尧这个人怎么样?”
“武功高强,身手不凡。”赵灵连着点头,心里大概知道了燕云歌对魏尧的态度,小心翼翼道:“可他不是白容的人?会真心站到我们这么?”
燕云歌也不指望赵灵能说有什么见地的话来。她想了想道:“他武功高强却为人卖命,要么是寒门庶子难出头,要么是知遇之恩他心甘情愿。不过我看他在白容那挺开心的,倒像个随遇而安的人。”
话里分明透着不痛快,赵灵识趣,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去逆她的鳞。
“不过,老大你对他这么上心,是真的想为己用,还是打算让他做你的入幕之宾啊。”她真担心老大这么玩弄人心,有天会玩火自焚。
仿佛猜到她在想什么,燕云歌表情少有的认真道:“赵灵,我从不玩弄别人,我与他们周旋,也付出了时间和力,我只是没有真心,但是即便我是做戏,我能演上一辈子,谁又能说我的感情是假的。”
赵灵一愣,仿佛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
“可……可如果有天他们都要娶你,那该怎么办?”
燕云歌淡淡暼了她一眼,压根没觉得这是什么问题,只冷漠道:“如果我强大到让他们自惭形秽,他们是不敢开口娶我的。”
赵灵傻眼,第一听到这样论断的她,不由陷入深思。
横竖天也要亮了,她又没了睡意,燕云歌去给自己换了套衣服,又准备了火折子。
赵灵看出她的意图,不由问:“老大,你去哪?”
“当然是趁着天未亮就出城,去那园子看看。”
……
两人朝酒楼借了快马,一路疾驰到达城外。
此时天才刚亮,依照白容所说的,埋着兵符的地方上面有个木板,那最大的可能是床的下面,而能容纳这么多尸体去给蛊虫开道的,必然是下人房里。
只有下人房的大通铺,才可以一次性容纳十几甚至二十几具尸体。
有了目标,找起来便十分容易。当燕云歌找到了园子里的下人房,挖开了其中一间明显透着怪味的床板,下面是个地窖一一
两人下到地窖下面,再拉开地窖的盖子,那扑鼻而来的血腥恶臭直接逼得两人后退了好几步。
即使做好了心里准备,看见眼前这一幕的时候,两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了。
女相(NPH) 第26章 兵符
深深的地窖中,挤满了各种毒蛇、毒虫,色斑斓,姿态各异,因为太过拥挤,彼此交缠不说,有的甚至互相吞噬,它们的数量之多,几乎都要漫出来,几副白骨隐在里头发出渗人的光。
燕云歌屏息静气,她把地窖的盖子盖回去,见赵灵若有所思地在想什么,便打了个响指,成功让她回神。
充斥毒物的地方不能久留,两人出了地窖,把一切恢复原状。
等出了下人房,二人才敢放肆地深呼吸了一口。
“可是发现什么了?”燕云歌问。
“我算是明白他们为什么毫无办法了,这么恶心的东西,谁敢把手伸下去捞啊。”赵灵皱皱鼻子,觉得自己身上都是那个味,心里恶心的不行,“这玩意应该是南缅那的东西,那个国家沼气密布,毒物横生,那的人养蛊就跟养孩子一样,家家户户都有。”
“是不是只有拿到虫引,才能让那些毒物退开?”
“其实虫引就是蛊王,或者说是毒王,南缅那的人练蛊,会将几十种毒物放在一起厮杀,最后活下来的百毒之虫,就是王。”
“没想到你知道挺多的。”燕云歌不由意外地看她。
赵灵嘿嘿一笑,“说来是凑巧,我师傅的医庐就在南缅和轩辕的交界处,这些东西我自小也是看的多了。”
“那你能不能弄到虫引?或者你的师傅可有办法?”
赵灵赶紧摇摇头,“蛊王非常宝贵,而且认主,就是你能弄到一只,它不听你的也没用,你还很有可能反被它吃掉。至于我师傅,她和我一样,平生只好美男和银子,对这些知道的还不一定有我多。”
“看来是死局。”燕云歌一叹。难怪那些人会束手无策,连用活人给虫开路的招都出了。她虽然好奇,但是此事已经超出她的能力,且与她的计划无关,她没有再纠缠的必要。
这张家二十几口人因兵符而死,可兵符是如何落在他们手上,他们在里面扮演的什么角色,弄清楚这点,她就算给南月一个交代了。
“我们走吧。”
“有这些东西守着,不仅我们拿不到兵符,其他人也拿不到,你说到底是谁建的地窖,又是谁把兵符丢进去的?下面会不会真有什么宝藏啊。”赵灵有点兴奋,胡思乱想着。
燕云歌瞬间被点透,对赵灵刮目相看,“你偶尔语出惊人,倒不是完全没有建树。”
赵灵摸摸鼻子,“老大,你这是在夸我还是损我?”
燕云歌笑而不语,好一会,才道:“剩下的事情真的只能找南月先生解困了。走吧。”
当南月一大早见到燕云歌时,眉头一个跳动,直觉告诉他,是来事了。
听完燕云歌所说,他才知道张家的案子竟然和兵符扯上关系,不由惊讶。
“先生能否仔细说说这个案子,给我一点思路。”
到底是几年前的记忆了,南月想了好一会,才把自己知道的拼凑出来。
城外张家,是荣城有名的富绅,祖上最辉煌的时候出过一门三举人,官拜至两品。张家几个儿子,从政从商的都有,最小的一个儿子是个混不吝,却长了张最好看的皮囊,又会花言巧语,自打弱冠起,就没少在城里偷香猎艳。一次他跟随家里的马队,途径南缅,对那的一位姑娘一见钟情,死缠烂打的要娶人家。南缅民风保守,一向不与外人通婚,姑娘虽喜爱他,却也不愿破了规矩,便问他是否愿意走婚。
那个混不吝自然不愿意,就用花言巧语哄得姑娘死心塌地,又从姑娘口中套出话,知道她娘最宝贝一箱铁匣子,就让姑娘偷出来,以匣子为要挟,一路顺顺利利带姑娘逃回荣城。
后来倒也夫妻恩爱了几年,生了一双儿女。可惜好久不长,混不吝渐渐起了二心,在外头养了外室不说,又与外室生下子女。
姑娘渐生悔意,又恰逢娘家人找上门,便有心想带子女回南缅。
没想到混不吝却在妓院与知府的公子抢人,当场把人打死了,消息传回家,姑娘只来得及将女儿送走,张家其余二十几口人包括她,一夜之间齐齐上吊,死得万分诡异。
“我一直以为是之前的知府痛下杀手,逼得张家一家老小集体自尽。没想到此案还别有内情。”
燕云歌心中谜题瞬间被解开,定声说道:“那个铁匣子里的东西就是兵符,张夫人肯定是来不及将兵符送走,又怕交给女儿会给她招来杀身之祸,所以干脆扔在了往日她练蛊的地方。甚至连妓院抢人都可能是出戏,他们的目标一直是兵符。”
南月也是如此想,念及旧人,他不由说道:“我与那个被送走的女儿,自小一起长大,有着青梅竹马的情谊。我受她所托,一直想为她们张家翻案,可惜我后来在官场处处碰壁,便生了退意。此案一直是我心中憾事,如今得燕兄为我解惑,不胜感激。只是张家——”
燕云歌接话道:“也算咎由自取,怨不得人。如今她能活着就不错了,不要妄想着报仇。兵符一日未现身,她一日都还有危险。”
没有当日的因,哪有后来的果。白容可还想着找她祭献蛊虫,此时出现,无非白送了性命。
南月一叹,有些疲惫闭上眼睛:“也只能如此了,横竖都等了这么多年,而且此案到处透着古怪,怕是还有圈套。”
“你是说白容等人为何会知道兵符在地窖……”燕云歌突然想到这点,却见南月摆摆手道:“不单如此。那个张夫人身怀奇淫技巧,又会练蛊,这样一个敢爱敢恨的人怎会甘心赴死?我是查看过尸首的,并未有反抗的迹象。”
两人说着,赵灵便走了进来,她刚从外头打探消息回来,见着燕云歌,直接了当道:“老大,城内果然有谣言了,说张家是怀璧其罪,因为没有交出藏宝图才被人灭门。”
“嗯。”燕云歌点了点头,扫了她一眼,不以为意道:“来时有没有被人跟踪?”
“你怎么知道,”赵灵来了兴致:“不过那些人速度都没有我快……老早被我甩在身后……”
“先别说这件事,”燕云歌抬起手来,止住赵灵的话,反而是道:“我们准备一下,尽快离开荣城,回岩城一趟。”
南月不由得吃惊,“可是出了什么事?”
燕云歌漫不经心道:“无事,只是我当时出来的匆忙,宝丰行又在新旧替换之际,很多事情不是季幽一人可以应付。反正我在这的事情已经了结,是该回去了。”
南月想了想,便道:“不如此行我与燕兄一道,管事再稳妥也不如我亲自去来的安心。”
“可是白容这边?”
“不急!”南月冷笑了声,“他不就是想看我困兽之斗?我怎么好拂了他的雅兴。我越是被逼得急,不越能显示他的诚意,之后感激涕零,我心归顺,一切顺理成章,如他所愿。”
瞧着南月的神色,燕云歌便明了了,南云锦一日未脱困,他一日不会心平气和与白容周旋。便也顺了他的意道:“好,我们准备下,三日后出城。”
说着起身,南月起身相送,道:“我会想个名目遮掩,不让外人知道我去了岩城。至少在白容眼里,我与燕当家从不相识,也未曾见面。”
果然是思虑周到。
燕云歌点头,让他不用再送。南月最后还是坚持将两人送上马车。
等马车起步,赵灵回头看着燕云歌道:“这次去岩城,无尘师傅会与我们一起去吗?”
“当然。”
“那你弟弟那……要不要派人去说一声?”
燕云歌这才回过味来,上下打量了赵灵一眼,“你似乎很关心我的男人?”
赵灵见四周没人,才痛心疾首道:“我哪是关心他们,我是关心你啊,老大你一只脚踩这么多船,我不为你掩护一下,你早晚会翻沟里。”
“你操哪门子心。”燕云歌脸色一冷,赵灵忙道:“不是不是,这亏我吃过。老大你别以为男人傻,其实都是人。我总觉得你与那个魏尧没完,这次在岩城不定又能遇上。我这不是未雨绸缪嘛。”
“乌鸦嘴。”燕云歌放缓了神色,闭着眼睛道。
见她没有动怒,赵灵放心说道:“我师傅曾经说过,男人心眼多不多,全凭爱不爱你,如果爱你,那就是连头发丝都要计较。所以老大你这么多男人,是瞒不住多久的。”
“我何时说要瞒了?”燕云歌不由笑了,想起刚才的蛊虫,她语带双关说道:“由着他们去斗,谁赢了,谁就能留下称王。我从来不会考虑这些。”
她就知道——
赵灵内心里翻了个白眼,她就知道,老大绝对绝对,是个渣女啊。
天下竟然还有比师傅更离经叛道的人,赵灵觉得有机会要为两人引荐一下,绝对让她们相见恨晚。又一想,这两人还是不要见面了,不然天下非大乱不可。
燕云歌回到一品楼,恰好无尘刚做完了早课,她想了想,道:“我想三日后出发去岩城。”
听到岩城二字,一向不问俗事的和尚开口了,“你要做什么?”
女相(NPH) 第27章 驱魔
燕云歌笑一笑,慢慢道:“我毕竟是宝丰行名义上的当家,总不好出来太久。”
无尘眼有忧色,却没说什么。
燕云歌一夜没睡,正头痛得厉害,自然也没功夫去猜他的心思,见他没话说就回房补觉了。
说是补觉,也不过是换了个方式沙盘演练。
她将眼下情势摊开来分析,发现宝丰行这块招牌还大有用处。堂堂相府嫡女自然不差银子,却唯独差了个名正言顺四处行走的身份。
她如今出来用的还是燕一一的户籍文书,可是这个名字早晚是要消失的。她没有燕云歌的户籍,以后出来行走,有心人一查便知,宝丰行当家的身份却是很好的掩护。
自古官商不分家,当官的离不开商人的孝敬,经商的离不开官员的庇护。她若能将两者结合,以后只会走得更远。
而且宝丰行经营各地行货,八面消息纷至沓来,是个猎取情报最好的途径之一。
不过,她这次出走,给了有心人机会。
她在时那些人就敢小动作频频,她不在,非生吞活吃了季幽不可。如今她的书信已经在去的路上,那些人要知道她还回去,怕是——
只要她死在外面,季幽也死了,又或者她出了什么大错,二房的人稍加运作,让商会那边许可,就可以顺理成章接手宝丰行了。
可惜……
燕云歌笑了笑。
他们是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行李很快就拾好了,燕云歌一行人提前一天出的城,她们让人给南月送了口信,兵分两路,最后在岩城汇合。
南月自然没有异议,他这次出行带了三个得力的管事和五个勤快的伙计,都是可靠的帮手。他在出发前,叮嘱他们,“宝丰行成立不过三十余载,却能做成商会,必然有过人的地方。你们这次去,除了把销货的事情办好,更多的是看看他们是如何运作,我与燕当家说好,以后南云锦和宝丰行互通往来,两边管事相互派遣,可能会提拔一个总管事出来……”他点到为止。
几个管事尤其激动,如何不知这是东家有心要栽培他们,伙计们都是斗志满满,觉得出人头地在望。
大总管对他说道:“小东家,您就放心吧。我们几个管事都是老人,为人处世再是谨慎不过了。几个伙计也是机灵人,这次我们去燕当家的地盘,肯定是少说话少打听,多做事多留心,万不会失礼于人前,砸了我们南云锦的招牌的。”
南月点点头,他话里正有此意。没说的是,以后他会为燕云歌做事,南云锦的日常运作可能都要靠他们了。
念及白容,温和的脸庞到底意难平。
……
燕云歌上次只顾赶路没顾上看两边,如今时间大把,更因身边多了一个人,觉得那些随处可见的景致也都鲜活起来。
可是再好的景色,几个时辰看下来也就那么回事。更叫她气闷的是和尚只顾念经,自上了马车一句话都未与她说过。
燕云歌不耐烦道:“和尚,你还有完没完?”
无尘神情平和,过了好一会,才轻声道:“再过半个时辰才下早课。”
燕云歌:“……”
看一眼窗外的日头,嗯,早课念完,没两个时辰,又该午课了。
一日三课,雷打不动。
她忽然不生气了,随意道:“好,你念你的,我念我的。”
无尘没有听出她话里的不怀好意,他闭着眼睛,默念经文,手里捻佛珠的动作不停。
他听觉异常灵敏,才念了几句,便觉不对。
睁眼一看,无奈道:“净心……”
燕云歌手里拿着一本《品花宝鉴》,乃赵灵私藏,市面上有名的淫书。她柔声笑道:“和尚,你念你的,我念我的。难道,只许你念经?不许我念书?”
无尘眉宇紧皱,低低道:“……污言秽语。”
燕云歌话里几许埋怨:“还不是你不理我。再说了,交合之事,一如人间……哪就污言秽语了。”
唯恐她会说出更出格的话来,无尘表情更加无奈:“……师妹。”
好久没听到这个称呼了。燕云歌笑了,她将书丢开,走到他身边,双手攀上他的肩膀:“和尚,这里就你和我,你能不能别老是端出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
那样子让她特别想占有,想摧毁,想把他从高高在上的神台上拉下来,与她共赴深渊。
无尘叹气,他本性如此,如何能改。
“当和尚多辛苦,每天要念经,不如还俗如何?”
她的手从他的肩膀往下,缠上他的腰身,只一会的功夫,就感受到他的身躯变得僵硬。
“还俗了……我们才能做快乐事啊……和尚也想离经叛道,试试使坏的滋味吧?”
她轻轻吻他耳后,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肌肤上,引起一阵阵的颤栗,一滴汗珠从他额角滚落。
“和尚……偶尔也想近一近女色,试试放纵的快意吧?”
她半个娇软的身躯埋在他怀里,带笑的眼看着他,如同得逞的狐狸,十分的狡猾。
直到她身子一僵,面露难以置信,“和尚,你点我穴道干什么?”
无尘将她放置在离自己最远的位置,依旧双目紧闭,声音低哑而压抑:“——贫僧为施主念段金刚经驱逐心魔吧。”
燕云歌双目简直可以喷火,“和尚,这就过分了啊!”
无尘和尚自然不怕她,一段如是我闻的经文娓娓念来。
燕云歌不爱受制于人,屏除杂念试着行气,哪知这一试,五脏一阵翻滚,她阴沉下脸——内力也被封住了!
留意到她气息不对,无尘了然,声音平和道:“八月鬼门,你身上气魄太强,于己身不利。”
说来说去,还不就是怕她失控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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