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相(NPH)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十六洲
“什么?”南月震惊,他完全不能理解,想要考科举直接去书院报名就是,就是过了时限还可以补录,何必弄虚作假这么麻烦。“你想做官?”
她大大方方地承认,含笑反问道:“很奇怪?”
南月皱眉道:“朝廷并未有规定说工商之家,不得预于士。虽然今年的秋试是赶不上了,但燕当家可以在九月入学,来年先从乡试考起。”
燕云歌不由得笑出声,点头道:“那样太慢了,我不耐去读书,只想早日参加科考。”
南月眉头皱得更紧,这人总不会以为一去就能考上吧?
燕云歌抬了眼,继续道:“如果此事强人所难,便罢了……不过我另有一事……”
闻得此话,南月终于舒了眉头,他平生最厌恶弄虚作假,往日账本就是差之毫厘,他都要不眠不休把账对出来。让他去弄张假荐书,实在有违他处事的原则。
燕云歌认真看着他,非常认真地道:“我要先生假意投诚白容,实则替我做事。”
一听这话,有什么在南月脑海中轰然炸开。
燕云歌勾了勾唇,继续道:“当然,在那之前,我也可以先送个人情给先生。”
见他毫无反应,她说道:“白容手里有一份知府大人至关重要的把柄。如果知府听命于白容,要出手打压南云锦,你觉得最有可能的会是什么?”
“这、这……”
“蚕桑丝织业一直是朝廷税的重中之重。”她点到为止。
话已至此,南月瞬间明白过来,猛地起身,怒喝道:“这不可能!朝廷税有明文规定,他岂敢擅自征税?!”
上菜的小二到了门口,听到里面的争执声,不由停下了脚步,赵灵敲了敲门道:“老大,是否要上菜?”
“进来吧。”燕云歌一片坦然,南月还在激动处,憋了个脸红。
小二端着菜盘将菜一盘一盘放了上来,瞧着两人面色不对,很快就告退撤了下去。
房中又只剩下两人,南月终于恢复了理智,忍住心中怒火,镇定道:“一切只是燕当家的猜测,我不相信堂堂知府敢知法犯法。”
“对,是我的猜测。是真是假过几日,先生不就知道了。知府确实不敢从重征税,可是下个季度的税,他要提前也无不可。你以为你南云锦蚜病的消息瞒的了几日?就是瞒得住,该交的税还是要交,怕就怕南云锦的多事之秋才刚开始。”
南月被她说的心乱如麻,早没有坐下来吃饭的胃口。南云锦虽日进斗金,可花钱的地方也多,桑园管理和养护,土地的各种赋税,底下又这么多管事伙计要吃饭,加上这次要赔商户和女工的违约金,如果官府再提前征税,他哪里筹措的出这么多现银。
看他坐立难安,一副想马上甩袖离开的模样,燕云歌撑着头,悠然自得道:“南月先生这么在乎南云锦,可有想过要走到哪一步?”
南月回头看她道:“燕当家什么意思?”
“南月先生是希望逃过这一次,还是希望永远不要有第二次?”
南月皱起眉头,眼中冷意已让燕云歌明白了,她点了点头,温和道:“先生放心,没有得到先生的首肯前,我不会做多余的事情。”
“燕当家,”南月眼中满是警告:“在下不过是个小小商贾,纵使有几分能力也不过是个打算盘的小人,承燕当家错情,在下感激不尽。只是对方是朝廷命官,还望燕当家三思。”
听到这话,燕云歌忍不住失笑,摇头道:“先生误会了,在下是不能杀人的。”
她的经脉一日未好全,她就要一日限制于这条约定。
燕云歌心中默默哀叹,南月却冷着脸,无意在此留恋,拱手道:“告辞。”
说罢,便大步走了出去。燕云歌叹息了一声,她话还没有说完呢,本是想问他对做皇商有没有兴趣,哪知这人这么心急。
“赵灵,”燕云歌把赵灵叫了过来,吩咐道:“这几日帮我盯着南月,看有没有人找他,或者是他去找什么人。”
“盯人啊……”赵灵苦着脸:“这种事情最无趣了!”
“若非我无人可用,”燕云歌叹息出声:“也实在不想让你去。”
赵灵被噎得不轻,觉得她这话着实伤人,没来得及反驳,又听到她道:“虽然无聊,但不用性命相搏,且南月也算个美男子,你将就着聊胜于无吧。”
能把噎死人的话也说得这么漂亮,您也算独一份了。
赵灵在心里腹诽。
女相(NPH) 第21章 书院
赵灵拳脚功夫不行,但隐匿功夫十分了得。这几日尾随了南月一路,都没让他发现。
看到南月应了白容的邀约后,赵灵自问完成任务,赶紧去向燕云歌邀功去了。
她如今对燕云歌心悦诚服,上次换自己不一定敢留在原地兵不血刃,就冲这份拼死相救的情谊,她也认了她为主。
燕云歌得到消息后,不仅没有紧张,反而舒了口气,决心这几日去书院看看燕行,至于南月,再细细图谋。
赵灵却不解,“老大,你如何就肯定南月会站在我们这边?”
“我待南月,一直是以诚相待。而白容,明明是始作俑者,却非要做雪中送炭的好心人。若南月不知道,或许会承他的情,可如今他知道,只怕是会更恨这个人。”
“可是,我想不通,白容为何不帮着重审此案,反要借知府的手去打压南云锦?”
一听就是外行人问的话。燕云歌不由一笑,解释说道:“说明这案子敏感,他白容的身份也不管用。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比较之下,拿捏着知府去逼得南月走投无路,可就简单多了。”
这么一说,赵灵恍然大悟,“之后,他再路见不平施以援手,南月感激涕零,自然就投诚了。”
燕云歌点点头,“你是南月,你会怎么选?”
赵灵理所当然地说:“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我是他,我自然会选老大,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啊。”
燕云歌正为自己斟茶,听到这话眼睛明亮,徐徐说道:“所以,无须我们做多余的事情,静候佳音便是。”
她曾做过几年吏部侍郎,打过交道的官员没有上百也有几十,当年以为她年少好欺的老匹夫,来年坟头草都有人那么高。白容和南月,一个心高气傲不把任何人放眼里,一个原则性极强如竹子一般轻易不弯腰,两个性格各自极端的人,真要放一起共事,才是灾难。
她知人善任,在吏部也算做出功绩,即使后来做到国相,新上任的吏部侍郎也对她马首是瞻。可惜小皇帝受人挑拨,开始疑她。最后,用人之权均操之于皇帝,吏部只司签掣之事,并无铨衡之权。
大厦将倾前的荒唐早有征兆,是她还抱有幻想。最后那场战若败了,大秦剑指南下,她死后的大赵,大概也逃不开亡国的命运吧。
燕云歌在心里感叹一声。
“老大,你究竟是什么身份?怎么懂得这么多官场上的事情。”赵灵不由得有些佩服她了。
燕云歌捏着茶盏的手不由得顿了下,意味深长道:“你一看就不是酷刑当前还能闭紧牙关的硬骨头,知道的多对你没好处。所以少打听。”
赵灵嘿嘿一笑,非常有自知之明,“哪用什么酷刑,估计白小侯爷对我笑一笑,我就什么都招了。”
燕云歌不由觉得奇怪,“为什么你们都要唤他小侯爷?”
赵灵想了想道,“他上面好像还有个兄长,就是谁也没见过,听说很多年前就死了。”
燕云歌没有放在心上。嫡长子死了,侯位才能旁落,高门大户的一贯手段,就是不知道此事是谁的手笔。
想到要去书院看燕行,可书院不是酒楼书肆可以随意进出,该用什么理由是个问题。
没想到,机会很快就有。
这日,赵灵在外看见学子三三两两结伴而行,仔细一打听原来是书院放学假了。
燕云歌顿悟,怎么没想到这茬,暗叹这里读书可比她那世幸福多了。
她当年哪有这条件,说是读书就是真的一门心思只在读书,一年到头只有年底十天探亲假。偶尔嫌路上奔波,那十天她也没回家。
猜测燕行此刻还在书院,她让赵灵找酒楼准备马车和马夫,也顺便放她一天出去玩。
至于和尚,大师自有去处,眼下肯定是在哪家寺庙坐镇讲佛。
不用她操心。
……
今天书院放假,燕行从醒来就开始准备着,他特意抛开一成不变的学子服,换做了一套墨色的金线卷云纹路缎子衣袍,顶着黑色的玉冠,显得少年英气十足。
姐姐说了会来找他,也不知道何时会来?
燕行在书院门口翘首以盼,心中怕她来,又怕她不来,患得患失的像个怀春的小姑娘。
当朝思暮想的人从马车上走下来时,他脸上的欢喜再也掩藏不住,飞奔过去。
燕云歌眼前一亮,面上却含着从容淡然的笑容,“等了多久了?”
燕行脸上一赧,“也……也就一会。”
旁边,从头看到尾的门房毫不留情的戳穿,“哪是一会,他都等了一早上了。”
平时的机敏也不知道去哪了,燕行讷讷地说不出话,只敢瞪着门房。
燕云歌低声一笑,反朝门房打招呼,“舍弟顽皮不堪,让你笑话了。”
门房是个豁达的老头,挥挥手,“没事,这个年纪哪个不顽皮。你难得来趟书院,让令弟带你进去逛逛吧。”
燕云歌含笑称是,目光热烈地看着燕行。
燕行只觉得浑身发热,红着脸为她带路,“我带你去我平日读书的地方看看。”
燕云歌看了眼天色,只问:“用过了午膳了么?”
燕行脸红:“还没有,姐姐用过了么?”
燕云歌笑道:“为了赶来看你,还没顾上吃饭。”
燕行的脸就更红了,讷讷的道:“那等会……我们一道?”
燕云歌没想到,燕行会这般青涩,眼前的少年五岁时就有推人入水的狠厉,十年过去了,反倒没有棱角了。
可青涩可人的燕行,又给了她全新的感觉。
说起来,前世……她也只喜欢这样青涩、单纯的男儿。
大概是上位已久,见多了气势凌人,见多了下作的手段,最后返璞归真,只喜欢纯粹而热烈的感情了。想到这些,燕云歌心中柔软,便道:“等会逛完书院,我带你出去吃吧。书院的菜……”
燕行似乎被勾起了痛苦的回忆,“那些菜我闻到就想吐,不是人吃的。”
燕云歌抿着唇笑,书院的菜她自然深有体会,量大管饱,至于味道,吃了几年再好吃也食之无味了,何况一般不太好吃。
因这个话题,两人的相处自然了许多,一路说说笑笑,竟把大半个书院逛完了。
途中经过一片园林,燕行停下脚步,同燕云歌道:“姐姐,我瞧见一个同窗,我去打声招呼。”
燕云歌也不问是谁,只道:“去吧,我去那边走走。”她指着一棵柳树方向。
“我很快就回来,真的……”燕行走前还拼命解释,生怕她会等的不耐烦。
燕云歌笑不作声,只往柳树那走。
此时七月光景,木槿花开的正好。花下三三两两身影,聚着对弈,好一派书生意气朝气蓬勃的景象。
燕云歌站在几步远观看,其中一个正在对弈的学子格外引她注意。
对方面容沉静平淡,波澜不惊,棋风却狠辣霸道,杀得对手毫无招架能力。
一刻钟后,坐在他对面的学子不甘认输,起身愤恨道:“你下棋如此霸道,以后谁愿意和你下棋。”
那学子没说话,沉默着将棋子一颗一颗回。
“我来。”燕云歌从那学子身后走出,笑着应声。
周臣捡棋子的动作微微一僵,燕云歌坦然地坐在了他对面,如玉的手伸到棋盘上,她做了个请的姿势。
“善一局如何?”
周臣慢慢抬头,迎向燕云歌笑意盈盈的目光,只冷淡地吐了一个字,“可。”
两人将棋子各自归笼,燕云歌右手两指提住广袖,由左手轻轻下子,动作优雅,说不出的风流写意。
周臣只沉默下棋,他原本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并不看好,走了几招后,不由改变主意,态度也越发认真起来。
燕行赶到时,看见的就是花下俊美的青年连连哎了几声,拱手认输的画面。
“公子棋力果然凶狠。”燕云歌对着自己惨败的山河感叹,坦然道:“技不如人。无话可说。可惜无酒,不然非邀公子痛饮。”
“书院不能饮酒。”周臣冷淡地起棋盘走人,走了几步,又停下来道:“你没有技不如人,是我赢得侥幸。”这次说完,是真走了。
“侥幸?”燕云歌低笑道。哪有如此实力悬殊的侥幸,这少年看似冷漠不好亲近,倒是挺会安慰人的。
燕行走过来,伸过手去扶她,燕云歌借力起来,指着刚才那学子的背影问,“那人是谁?”
燕行看了一眼,“周臣,这人是个怪人,喜欢独来独往,不与人亲近。学问也未听闻有什么过人之处。”
燕云歌点点头,原也是随口一问。眼见书院逛的差不多了,她便做主去城内的酒楼吃饭。
马车还等在书院门口,燕云歌嘱咐了一声去处,便和燕行一起上了马车。
两人进食的礼仪无可挑剔,因此这顿饭吃得格外的安静。
燕云歌因为有点乏了,便饮了点酒,她给燕行斟了一杯,推荐说道:“这是果酒,醉不了人,你试试。”
燕行这是第一次喝酒,心跳不由得快了几分,有种背着师长做坏事的感觉。
两人推杯过盏,谈笑风生,一顿饭生生吃了一个多时辰。
……
等走出酒楼,天都暗了。
马车一直等在门口,燕行也知道该回去了,可是今日一别,下次再见又不知道是何时。这么想着,他眼里不由落寞了几分。
燕云歌嘱咐马夫再等一会,对燕行指着不远处的街市道:“随我走走,顺带消食如何?”
燕行求之不得,甚至领着她过去,介绍起这城里的好玩之处,“我们今日出来晚了,不然可以去城东那的马场,那里的马驹都是个顶个的好马。”
燕云歌负手慢慢地走,唇角只做无奈地笑,“我腿有疾,上不了马。”
燕行暗骂自己说错话,可见她的神态并未有异,便大着胆子问,“可是我见姐姐走路并未与常人两样啊。”
“若没有用内力撑着经脉,我这腿走起来还是跛的。”燕云歌消了内力,毫不在意地走了两步给他看。
燕行看的心里好难过,儿时的记忆其实有些模糊了,他只记得姐姐天生不良于行,没想到这么严重。
“都说三心寺的主持方丈是神人是天外高人,我相信姐姐的腿疾一定会好的。”
燕行说完又后悔,觉得自己用词不够谨慎,一颗心悬在嗓子眼。
垂手无措许久,忽地听见她道:“我这腿就是他废的。”语气平淡,好像在说别人的事。
女相(NPH) 第22章 马车
燕行愣在那不知道该做何反应,一句为什么就在嘴边,想问又是不敢问。
“我不需要同情,”她目光灼灼看他,表情有点嘲讽,“那是最无用的东西。”她曾是尊贵的世家子弟,也曾权倾朝野,哪怕是最落魄的时候,也没有人敢去同情她。不过,感情从来没有缘由,少年的怜惜之情虽然无用,可谁知道,他会不会由怜生爱呢。
想到这点,她突然觉得偶然示弱也没什么,反正她做事一向只求结果,不问手段。
燕行把话憋了回去,慎重地点了点头,见前方热闹,干脆扯开话题,“姐姐,那边有人投壶,我们也去看看。”
“走吧。”燕云歌两臂摆动,步伐从容不迫。
燕行跟在她身后,缓缓吐了一口气。
对于燕云歌这种上过战场的人来说,射箭投壶自然不在话下。
说句不谦虚的话,礼、乐、射、御、书、数,她唯乐律差些,不然也是个全才。
燕云歌手上拿着木箭,转头问燕行想要哪个奖励,她给他投一个。
市井上的小玩意,不是陶泥娃娃,就是布头娃娃,大多粗制滥造,没什么稀罕的。
燕行在往日自然瞧不上眼,如今竟觉得哪个都好,最后扫到正中间的一枚玉佩,手一指,就它了!
那大概是最贵的奖品,同时要求也最严苛,需要蒙住眼睛连投中三箭才可以。
老板拿来布条,问哪位投壶。
燕行手快一步,抢过布条,亲自为她蒙上眼睛。
“燕行,”她含笑开口:“我都未瞧清壶口的位置呢,你急什么?”
自己的小心思仿佛被看穿,燕行的脸猛地就热了起来,想伸手给她解开布条又被老板制止,说游戏已经开始。
燕云歌无可奈何地一笑,伸出冰凉的左手,轻轻握住他温热的右手掌。
女子的手指骨节分明,白皙修长,一点都没有想象中的柔软,甚至带着凉意。望着比自己高出一点的姐姐,燕行面红耳赤,忍不住心神一漾。
“告诉我方向,我们一起投第一箭。”她温柔的嗓音在他耳边漾开。
燕行轻轻“嗯”了一声不说话,看了眼壶口的位置,提醒蒙着眼的她道:“正前方一丈处。”
话音刚落,她举起两人包裹在一起的手,一个用力,将羽箭扔了出去。
箭稳稳落入壶中,引来围观群众一片喝。
箭落的同时,她便松开他的手,接过老板递来的第二支箭,平静说道:“剩下两只箭我自己来吧。”
手心仿佛还残留着她的温度,燕行怅然若失,没注意她又开始投壶。
一箭中,一箭未中,众人大呼可惜,老板却在心里松了口气。
取下布条,燕云歌看见结果也不失望,只盯着自己的左手,摇头呢喃道:“果然还是不行”
这话只有燕行听见,他站在原地,心中泛起了一圈圈的疼。
原来姐姐的手也是……
燕云歌露出自嘲的笑,掏出银子向老板买下玉佩,转身赠予他。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玉非好玉,却是与你有缘,你留着做个纪念吧。”
燕行怔怔接过,他是学过诗经的,自然知道下面两句是什么。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板屋,乱我心曲。
姐姐究竟是何意?
少年的心全然乱了。
回程的路上,马车内静得诡异。
燕行紧紧握着玉佩,心跟着马车颠来倒去七上八下,努力去平复心绪却一点不管用,看着眼前的姐姐,他有一肚子的话想问。
到底年轻,藏不住事情。燕云歌缓缓笑了,笑容犹如清风拂过夜色中平静的湖面,温柔的,又冰冷的。
她上辈子身处高位久了,说话行事习惯带着傲气,可是一旦她将身段放下来,她的温柔,是没人能够拒绝的。
“燕行,”她含笑,指着他的胸口,“你这里,太吵了。”
心事被说穿,燕行臊的不行,看着笑得一脸坦然的女子,他终究是问了出来。
“姐姐,你到底是何意?”
这时,马车缓缓停下,外头马夫提醒,书院到了。
燕云歌敛住了笑,面色平淡道:“你先回去吧。”
燕行却是抿着唇不动,大有不问个明白今日就不回去的气势。
少年人的倔强和意气,在这会表现的淋漓尽致。
她轻轻叹了一声,只问:“上次让你想的事,想好了吗?”
“什么事?”他愣了一下,傻傻地问。
“你以为我们还能再做回普通的姐弟?”燕云歌暼他一眼,而后颇有感慨说道:“燕行,你是不是缺心眼?”
“我……没缺心眼。”
燕云歌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温和了声音道:“这话都说出来了,还不是缺心眼?”眼见他乖巧温顺如小鹿,她一时克制不住自己,一把将他拉到怀里,抵到了车璧上。
“姐姐,你……”
“有心仪的人了?”大拇指摩擦着他的唇。
“没有。”他慌乱解释。
“那是不喜欢我?”
“我、我不知道。”
“那讨厌我这般对你?”她轻碰了下他的唇。
“我不知道。”他别开眼,分明是嘴硬。
“这里更吵了。”她不在意,只是笑着用手指点在他的心口。
“我也不想它吵,可它就是静不下来。”燕行红着脸,小声争辩。
燕云歌不由得低笑出声来,用手捏住燕行的下巴,直接就吻了过去。
燕行猛地睁大了眼,下意识去推她,而燕云歌的动作更快,一把按住了他的手与他十指交缠,玉质的隔阂带着疼痛,她却不管,偏要更用力握住。
他的唇薄而软,牙关带着微弱的拒绝,让她不由得暴露出骨子里的强势,舌头直直探了进去。
牙关失守,接下来是狂风暴雨的交缠,燕行整个人脑中一片空白,高超的吻技带来绝妙的享受,他忍不住加重了呼吸,身体更迎向这个人。
燕云歌察觉到他的变化,轻笑起来,“喜欢吗?”
“姐姐为何这般戏弄我?”他双颊微红,微微喘气,清明的眼底深处带了些恼意。
燕云歌看着他红肿的唇,不由得一笑,“明知故问。”她的吻又落下。
吻到深处,头发乱了,衣襟松了,呼吸也更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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