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相(NPH)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十六洲
“那你说的剿匪?”
燕云歌摩挲着茶杯,漫不经心道,“先生说狗咬狗,我觉得不如黑吃黑。先生不是想报复白容吗?我给先生送份大礼。”
南月颇有点意外,“此事如何与白容有关?”
她特意压低了声音,“白容在岩城的势力盘根错节,未必与水匪就没有交情,兴许他手底下就养着不少。等我打听出来,找到这些人,告诉他们这船货的价值和行踪,并许以重利。你说他们会不会帮我把货抢回来?”
南月惊讶,不由道:“这要看燕当家出的起什么价了。”
“银子不是问题。我此次的目的是把货要回来,再杀鸡儆猴。如果他们乖乖放行,便省我很多事。如果不肯,到时候黑吃黑打起来,我再让官府去善后,白容的人自然不会有事,可是那些水匪呢?几日牢狱之苦是不了的。等哪日白容回城,我将消息给他们,你说他们会不会去报仇?”
南月不说话,不得不说,燕云歌的计策比他设想的还要全面。
“只怕这些乌合之众没胆子敢惹上一个侯爷。”南月忧心这点。
燕云歌笑了笑,“事在人为,没什么不可能的。”
南月想到她刚才吩咐季幽出去办事,想来是与这有关。
燕云歌也不隐瞒,“我会让人把白容掳走,让他受点皮肉之苦。他身边的高手,我也会设法拖住,当然拖不了多久。等白容脱身后肯定会自查,杀人越货这种事又最容易被察觉。”
“出于丢人,”燕云歌笑了笑:“也许他会自己杀人灭口,何须我动手。”
南月心下佩服,提醒自己千万不能得罪她,同时感叹,“燕当家已经给了他们手的机会,希望他们懂得适可而止。”
燕云歌眼中讥讽,似笑非笑道:“我出银子赎船,是正中他们下怀。我不出这银子,货船回不来,商会又丢货又赔钱还影响声誉,损失更大。而他们能有什么损失?回头把我的货一卖,还能赚上一笔,呵,天下哪还有比这更好的买卖。先生以为这些人会舍得手?我看未必。”
南月沉默,确实,若真有审时度势的眼光,就不会做这吃里扒外的勾当。没想到她连这都想到了,不由对她有了新的认识。这人心思敏锐又识谋善断,于人性也看得极为透彻,他不由得有些好奇,“燕当家,你家中是否有人为官?”
燕云歌微微一愣,这事也瞒不住多久,便意有所指道:“先生,鄙姓燕。”
姓燕,他只想到一个人。
南月极为震惊地站了起来。
……
赵鸿玉此刻心如急焚,仿若地狱。
他派出去的人回禀,说那边的人说了,没三万两银子,休想放船。
宝丰行对他不薄,他也没想真吃里扒外。只是说来也巧,他最近手气不佳输了点银子,又为了填补账面,便将往日卖不动的货低价抵给了二道贩子。
谁曾想,银子到手上都没热乎,就被自家不争气的儿子偷去用了。他这才想到联系水匪劫船,到时候五万两银子到手,他能独得两万两,不仅能填平账面,还能余下不少把货补齐。
往日也用过这招,不过那会数额不大,季老爷子也不想为这点钱就去与官府打交道,他便总能得逞。
他见季大小姐也像个好说话的,觉得一个女娃子能有什么主意,因此敢一开口就是五万两,甚至联系了其他管事一起去把这事闹大,只是没想到燕当家会在这个时候回来,更没想到的是往日这些卖不动的货如今要全数出给南云锦。如今他既没有货,也没有银子填账,而看当家的意思,是坚决不肯出银子赎船了。
赵鸿玉几乎要疯。
本来设想的很好,当家真不肯赎船就算了。他让那边放船,只是船回来的时候里头的货少了些许,这样水匪得了利,而宝丰行损失也不大,自己也能借机把账抹平,反正没人会去找水匪对峙。只是,这一箭三雕的事情,却卡在了最要命的第一关。
不肯放船啊,这该怎么办!
就算当家真舍得一船的货,敢放火烧船,他却不敢把少了的货全赖在这上面,货物出入经过多人之手,也有凭据,不是他一张嘴说了算的。
事情败露几乎是早晚的事情,除非他现在有银子把货再买回来,或者买些次品先凑数,可是总归是需要银子。他能问谁借?赌场的利率太高,他不敢借。而其他的管事,怕是都看出端倪了,也无人敢借出这么大笔银子。
“大风大浪都扛住了,最后居然在这上面栽了跟头,真是见了鬼了。”赵鸿玉眉头紧蹙,来回踱步,懊悔地只想回到过去打死鬼迷心窍了的自己。
他何尝看不出来当家现在还有心放自己一马,如果他不识相,赔偿是小,见官事大。
把事情翻来覆去盘算,赵鸿玉越想心里越堵得慌。
“天天嫌那些东西占地方,结果事到临头反而要去借高利贷去把它们买回来……真太可笑了!”
毫无办法之下,他只能硬着头皮,低头向赌场借钱,先去平账,再去补货。
至于水匪那,他好言相劝不听,就由着他们作死。
他们还真以为这年轻后生好欺?怕是忘了季家二爷是怎么进去了的吧。
这人连江淮左都督都敢杀,连白侯都敢惹,她会惧怕几个匪类?
赵鸿玉心头冷笑着。
女相(NPH) 第31章 逐鹿
“今年成不好,前阵子一会旱一会涝,不少百姓吃不上饭,就直接落草为寇了。虽然小打小闹不成气候,但是有些人尝到了甜头,不愿再回去辛苦劳作。现在山上这批,和水面上这批,都是来自一个寨子的人。你想用白容的人去对付他们,怕也是不容易。”
燕云歌明白季幽话里的意思。蚂蚁力微,但是数量多了,谁说不能咬死老虎。
“他们已经敢明目张胆抢货,就不是小打小闹了。不趁现在打散了他们,以后声势再壮大起来,我们这些经商的怕是别想有安生日子过了。”
“的确,我查到这个寨子开始撺掇周围几个山寨联手,大有想占山封王的势头。”
“封王?不怕引起朝廷忌惮,派兵来灭寨吗?应该不至于这么蠢。”燕云歌目光微闪,想了想又说,“他们可能只是想把势力坐大了,将来好跟朝廷谈条件。”
她依稀记得前世也有个男人,占山为王,声势浩荡,朝廷派了她去招安,可惜……胃口太大了,一开口就要四品的官,那人是个将才,也不畏死,可惜时不与他,不然生在这世也是个枭雄一样的人物。
想到过去那些事情,她眸子中多了几分晦涩,又很快敛去。
“那几个管事可有什么不对劲?”
季幽脸上笑容褪去,不屑道:“一群吃里扒外的东西。”
果然如此。燕云歌没有什么话好说,只轻声问:“你想怎么做?”
“云歌。”季幽眉眼平静,出声打断,“如今你才是宝丰行的当家。是你想怎么做,便只管去做,无需在意我。”
季幽很清楚自己的能力,是最不擅长应付这些。当日说了将宝丰行送给她,便是说话算话。别人惦记着这点家业,她却是不看在眼里,若非母亲尚在人世,把宝丰行卖了一走了之的事情,她也做的出来。
燕云歌陷入沉思,季幽如此坦诚相待,自己怎好再隐瞒身份,想了一会,她选择据实相告。
早猜测她的身份肯定不凡,却没想到如此惊人。季幽简直傻眼了,却见她眼底一片沉静,好似根本没将这个身份放在眼里,她不由疑惑地问:“并非季幽疑心,只是小姐身份尊贵,何故会在此?”
“有趣……”燕云歌嘴角微抿,露出了一个了然的笑,“下午南月先生也问了我同样的问题。我的回答是,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这天下我也有一争之心。”
季幽倒吸了一口气,自己已经与普通女子不同,没想到这女子更惊世骇俗,如此惊人之语竟然也敢与外人道。
当真是——
“觉得我异想天开大逆不道?”燕云歌抿唇,神色傲然说道:“周失其鼎,天下共问之;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为何我不能逐鹿天涯,问鼎天下?只是因为我是女子么?季幽,你也是女子,可有几个男子有你这样的身手,又有几个男子有我这样的智谋?我们可从不比男人差,差的不过是世人对女子的认可。”
燕云歌这番话也算推心置腹,就连对无尘也不曾剖白。做官,她为什么要做官?为黎民百姓,为天下苍生?是也不是,她有心救世,可又能救的了多少。她前世最蠢的地方,就是忘记了自己是尊贵的世家身份,这皇帝不行,把他换下就是,何苦把自己逼死。
如今重活一世,她的眼界比前世宽广了许多。如果皇帝无能,不如有能者居之。
赢了,她是古往今来第一人,败了,没什么好说,死便是了。
不过这世的皇帝倒还不昏庸,目前来看,轩辕也还没有亡国之相。
所以她的目标还是先做到一人之下再说。
季幽整个人还没有从震惊中回神过来,这些话她自然是第一次听说,就是爷爷在世也不过说几句,有爷爷在,幽儿想怎么活便怎么肆意的活。而爷爷死后,她便只能回到季家大小姐的躯壳里,最好的人生也不过是相夫教子一生顺遂。如今有人和她说女子也能问鼎天下——这真是、真是太有意思了。
季幽眉目弯弯,语笑嫣然,“小姐快人快语,季幽喜欢。季幽愿与小姐同心,共襄大事。”
这个看似贞静秀丽的大小姐,一开口就教人意外……燕云歌眼里泛起浓浓的笑意。
这时有人破窗进来,脸上带着来捣乱的不怀好意。
“时势造英雄,不如再加我一个吧,反正我赵灵孤家寡人了无牵挂,便是粉身碎骨也不怕。”
想要争霸天下,将那些男人踩在脚下。
不怕死的人总得多些吧。
……
将话说开,三人倒是意外的脾性相投。
季幽和赵灵,一口小姐,一口老大,喊得不亦乐乎。
话题转回那群水匪,燕云歌态度明确,能便,了做为他们燕楼的私军培养,不能便就此打散,得日后做大了,成为祸患。
季幽眉头一皱,“这些人大部分都是从流之辈,没什么脑子,小姐把他们来有什么用?还得花银子养着他们。”
燕云歌摩挲着下巴,“没脑子才容易当枪使。半农半兵,不了多少银子。”
这个青瓦寨统共约莫三四百人,作为私军来说自然是不够看,但是训练的好,出一两个将军也未尝没有可能。
赵灵说道:“老大,你不是打算利用他们去对付白容么,现下又改主意了?”
季幽噗嗤一笑,“你怎么还没有明白。小姐就是打算等白容对付完他们,再施以恩义,服人心。顺便看看这些人里有几个能用的。”
赵灵这才恍然,原来是黄雀在后啊。
燕云歌点头,将二人招来,压低声音,“季幽你去联系白容养着的水匪,无论他们开价多少都只管答应下来,让他们把事情闹得越大越好。赵灵,你和我去趟青瓦寨,我们去探一探他们的底,看看他们能不能成器。”
赵灵摩拳擦掌,只问:“老大,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燕云歌眨了眨眼,“自然是等天黑啊。”
女相(NPH) 第32章 萧和
岩城三面靠江,一面靠山。这青瓦寨就位于城内唯一的一座山头上,地理位置得天独厚。
此山地势很高,易守难攻,他们甚至安排了哨兵把守。连燕云歌也不得不承认,这群乌合之众确实有点占山为王的意思了。
可等两人把寨子摸了一遍,却都糊涂了。
有守卫却不森严,更毫无纪律可言,十七、八个汉子喝得东倒西歪,醒着的人也是在说说笑笑,甚至聊着荤话。一群女人就窝在一起摘菜烧火,面色麻木,毫无交流。
她们甚至堂而皇之地在众人前走过,也无人对她们起疑。
守卫松散,简直不堪一击。就这样的地方,官府竟久攻不下,甚至要张榜悬赏?
这毫无道理啊。
赵灵也觉得奇怪,“老大,你说他们是不是有什么秘密武器啊。不然就这群货色,哪需要官府派兵来,我一个人单枪匹马就能全搞定了。”
燕云歌想了想道:“还是再看看,这些都是小兵,能力不足并不为奇。先把主事的人找到。”
赵灵闻言,出去马上拦住一个人就问,“你们大当家现在在哪里?”
对方喝得醉醺醺的,根本看不清楚面前的人是谁,手一指就说,“当家肯定在房里抱着美人嘛。”
两人顿时无语,再看他所指的方向,倒是不远。两人飞身过去,窝在屋檐上揭开瓦片窥视。
底下的人正在争吵,而且不可开交。
萧和对曹达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当初游历至此,见这人有主帅之相,心中一惊,以为遇到了还未出世的良才,他不禁跃跃欲试,有心匡扶。
没想到此人有才是真,傲慢自大目光短浅也是真。他早说了打家劫舍永远成不了气候,现在应该做的是壮大势力,引起朝廷忌惮,让朝廷派人来诏安,他们再顺势归顺,成为一支正规军。
曹达却不愿意听命于人,他只想有银子花,有美人睡,有人可以供他差遣,想永远窝在这做个土皇帝。
想他萧家世代以相为生,辅佐出不少帝王王佐。祖父铁口直断,一卦千金,父亲更有风水堪舆,逆天改命的本事,至于他,自幼学习相面之术,人送布衣神相称号。由他相过的面相从未错过,没想到竟栽在了曹达手里。
这曹达地阁饱满本是将相之人,短短数年里就能成就大业。他愿意作为幕僚出谋划策,愿意用梅花易术帮他击退官兵,只是认定他以后能成为争夺天下的一方枭雄。
没想到,只是一个姿色过人的女人就教他模糊了意志,从此醉心声色。
曾经的霸气变成了酒色财气带来的颓气,他再不会有那样的结局了。
今日两人会争吵,就是因为他不肯放回宝丰行的货船一事。本来打劫人家货船此事就没有道义,尤其是往日宝丰行已经打点了银子的情况下,他却什么不管,只看重那没到手的三万两,却没有想过把人逼急了,对方什么做不出来。
萧和两杯茶下肚,见曹达死不悔改,便直接站了起来:“既然曹寨主心意已决,那萧和也无话可说。只能就此别过,以后山高水远,江湖再见。”
陪在房中的二当家见他真要走,赶忙劝了下来,又去求曹达,让两人有事好好商量。
曹达三十来岁,生的人高马大,脸上蓄着络腮胡子,一双眼睛带着凶相,若不是坐在这匪窝里,倒是有几分霸主之相。
看得出他的脸色不好,却也拿萧和无可奈何。此人是个鬼才,若非他施以妙计,就寨子里这群酒囊饭袋,不知道要被官府打下去多少次了。
曹达沉着脸,倒也没跟萧和废话,直接说了,“萧军师,你不要再说了,不过一个商会,我曹某人岂会怕它不成。”
“大不了那船货我不要了,但是银子是他们宝丰行自己答应的,也是他们找上我们的,岂有出尔反尔的道理。我们青瓦寨好歹也是个大寨,宝丰行的人这么戏弄我们,我们不想着报仇,只知道妥协,以后如何立威?以后谁会将我曹达放在眼里?!”
“至于美人,萧军师不喜欢我去美人那,那我少去就是。只是让我把美人送走,这她又没犯什么错……”
“唉,萧军师是不知道女子的奇妙之处,若军师你也有了女人,体会了这个中滋味,你肯定就会明白大哥我为何沉迷其中了。”
前面的话还有些道理,听到后面,萧和的脸色当即沉了下来。
二当家见情况不对,赶忙说道:“大当家!萧军师是什么人物,哪看的上那种女人!”
曹达当下不乐意了,“什么那种女人!我家香香是天下最好的女子。怎么?我都让步这么多了,难道军师连个女人都不肯留给我?”
说完见还嫌不够,又补了几句:“萧军师要是也想要女人,我们这山上共妻的兄弟多的是,要是看不上山上这些,山下无论看上哪个……”
话没说完,只见曹达双目猛睁,脖子一歪,鲜血喷溅而出,没一会,整颗人头滚落在地,脸上惊恐的表情甚至都没起。
在场的二当家及屋檐上的燕云歌和赵灵都不由地被震住,一时都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
萧和冷着脸,手上薄如纸片的匕首甚至只沾上一点血,他走近曹达的尸体,将刀刃上的血抹在他的脸上,边擦边怒骂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侮我耳朵!”
本来还不想杀他,听到共妻两个字,不由想到寨子里那些悲惨的女人,实在是忍无可忍,他才一刀图快。
他虽然不介意手段,却非常介意用下三滥的手段,那些女人如何来的,他当然知道,只是这是他来寨子以前的事情,他想管也无从管起。曹达逆了他的麟却浑然不知,还自以为是的打算再抢女人回来,他竟和这样的人同流合污,真是愧对先祖!
“匹夫有勇无谋,一辈子成不了大事。还不如早日去投胎,看看下辈子有没有指望。”萧和眼中闪过戾气,再见房内的二当家被吓得面无人色,直接说道:“曹达死了,以后你就是寨子里的大当家。只是萧某人劝你一句,如非必要,还是不要和朝廷和百姓作对。”
曹达死了这青瓦寨上最多乱上一阵,外头的人都是散沙,只要这会有个主事的站出来,往里头添些水,散沙又能凝聚成塔。
萧和已经许多年没有动过手了,他性情暴戾,因此父亲给他取名为和,望他为人处世能以和为贵。若非曹达实在不堪,他也是不愿意脏了自己的手。
见这个二当家还傻站在这,他不禁自嘲,怎么他出师以来遇到的尽是蠢货,竟没有父辈的一点运气。
若非亲眼所见,二当家也不敢相信刚才杀人不眨眼的是寨子里平常最温柔的军师,只见他杀完人后就想走,不由吞咽一声,气弱地出声拦住他。
“萧军师,你杀了人便走,教我如何向寨众交代?”
萧和冷笑一声,只道:“就说朝廷派人进来杀了大当家便是。你当门口那群乌合之众敢对上朝廷的官兵?还不是乖乖忍气吞声。至于你,捡了这么大的现成便宜,不来感激我还拦我做什么?你信不信,我一不高兴,直接屠寨了。”
听到屠寨两个字,二当家顿时浑身冰凉,不敢再问。
萧和不紧不慢地道:“我出师前,家父曾说能不动武就尽量不要动武。但同时也说了,天下何人都能欺,唯独我们萧家人不能被欺。”
他说到这又停了一会,不以为意地朝屋顶上面看了一眼:“上一个敢在我萧家人头上动土的,都死了有几十年了吧。”话说一半就见他的脸色又沉了下来,跟刚刚暴怒杀人前如出一辙。
燕云歌知道行迹暴露了,便也不遮遮掩掩,直接坦然现身。
赵灵跟在她后面落下,两人一出现,萧和看着燕云歌的脸不由惊讶。
此人面带龙相便罢了,竟还兼有官相,当真前所未见。
只是——她面相贵重若无相应命格压制,恐难以长寿,命中又有死劫,竟有几分早夭之相,真是可惜了。
“在下燕云歌,宝丰行的当家,本来是找你们大当家商量一下我们被贵寨劫持的货船一事,现在——”燕云歌微微颔首道了一下,也没看曹达的尸体,只目不转睛地盯着萧和,“现在是先生你主事吗?”
萧和摸了摸鼻子,第一次被人称呼为先生,感觉挺新鲜的。他摆了一下手道:“我和这些人没关系了,你找他吧,新上任的大当家。”他手指了下傻在那的二当家,“其实也不用商量,我不打算帮他们了,货船你们要就直接抢回去,这群饭桶是拦不住你们的。”
看来谜底已经揭开,此人才是这青瓦寨的关键。
燕云歌轻声叹道:“先生有王佐之才,却与豺狼为伍,实在教人匪夷所思。”
萧和露出苦笑,“终日打雁,终被雁啄,我也没想到自己会有看走眼的时候,说出来都丢人。”
倒是胸怀坦荡之人。燕云歌主动出言道,“先生离了寨,打算去哪?”
两人谈话倒像多年好友,萧和微微一怔,复又笑道:“孤身一人,游历天下。”
燕云歌含笑道,“天下大势,风云将起,先生可有想过入世?”
萧和真心实意说道,“自然有心向往,可惜——”
“我观先生看我第一眼很是震惊,莫非先生会相面?若真如此,先生不如依相直说。”
萧和犹豫了一下,惊讶她的敏锐,又不由多看了两眼,判断不改,他略带可惜的说道:“凤生龙相,大事难成。”
“只是难成?”燕云歌唇角微笑,竟毫不在意,只说道,“那便是还有成的希望。”
女相(NPH) 第33章 心狠
萧和诧异,这么自负的人也是少见。
“先生可听过明珠暗投的故事。”燕云歌声音悠悠地道。
萧和自然是听过,却不解她语出何意。
“……欲尽忠当世之君,而素无根柢之容,虽竭思,欲开忠信,辅人主之治,则人主必有按剑相眄之迹,是使布衣不得为枯木朽株之资也……”
萧和面上闪过意外之色,正想发问,却见燕云歌突然拱手行礼,声音清淡如水。
“云歌愿奉先生为师,惟愿得到先生辅佐,以报志向。”
萧和只略一思量,就摇了摇头,“你我是同类人,无法共事,且为时尚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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