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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相(NPH)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十六洲
张妈拍拍她的手,让她别急,信还没念完呢。
冬梅又道:“信里还说,夫人若在年前不把身子养好,大小姐就说自己不回来了。”
莫兰怔了怔,急得要掉泪,“怎么又说不回来了,刚刚不是说……咳咳……”
张妈赶紧去给她拍背,安抚她道:“夫人别急,姑娘的意思是让夫人专心养病,她肯定回来的。”
莫兰让冬梅将信拿来,仔仔细细看了好几次,抚摸着信,放佛摸着女儿的小脸,突然坚定了声音道:“张妈,你将药端给我。”
张妈嗳了一声,将药端给她。
莫兰再也没有像往日那样叫苦,捏着鼻子一口气就灌了下去,喝完了强压下要吐出的欲望,又接过冬梅递来的蜜枣,吞了几颗,嘴里才没有那般苦。
冬梅将空碗端下去。
莫兰留下张妈,对她说:“府里最近有没有大事发生?”
张妈叹道:“能有什么事,无非就是大姑娘的婚事,算是彻底定下来了。”
莫兰心中苦涩,说道:“这事一一还不知道,我甚至不敢说,怕说了她再也不回来了。”
张妈取来热帕子为莫兰净脸,“大小姐不会怪您的,您对她的苦心,她都知道。”
莫兰却不敢奢望,只盯着信上面的每一行小字,看着看着,心中惆怅之余又有些期盼,叹了口气,将信贴上自己的脸,好像贴着女儿的小脸。
三年了,她足足有三年没见过女儿了。
无比漫长的三年,多少个辗转难眠的夜晚,回过头来想想,却又好像没那么久,转瞬三年的时光就这么过去了。
如今女儿就要回来了,她也要赶紧好起来才行。
眼见莫兰恢复了往日的生气,眉眼间全是喜气,张妈这心总算是放下来了。大夫说了夫人这是忧思成疾,郁结难疏,原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心头一直堵着久病沉疴了。果然解铃还需系铃人,大姑娘一封信比什么药都好使。也幸好这信早一步来,若再拖些时候,就怕大罗神仙也难救了。
莫兰靠在床头,眨巴着眼,寥寥几十个字的信,她是一看再看,又问张妈道:“张妈,慧娘最近有没有动作?”
张妈顿时来了气,冷道:“她从来就不是个安分的。最近哄的老夫人开心,把掌家的权都拿走了。还第一次听说有小妾当家,谁给她的脸!”
莫兰却没什么所谓,只叹道:“看来老爷抬她做平妻是早晚的事了。”
张妈难以置信,“老爷怎么敢……怎么敢这么欺你……”
只怕做的还不止这些。她这一病,给了慧娘太多机会,如今燕行功课又好,她不为自己,为了燕行的前程,也一定会有所动作——
莫兰抬起头:“你待会叫柳管事进来,我有些话要嘱咐他。总之,在一一回来前,谁也不能动属于她的东西。”
张妈应了声,走到门边,又退了回来,低声道:“夫人,您不觉得奇怪吗?上回,燕行中了举人,好多媒婆闻风上门来说亲,照理说慧娘应该欣喜若狂才对,可她怎么……把那些小姐的画像全退了,说燕行还小,不急。”
莫兰一愣,回想了下,仿佛还真是这样,随口道:“许是真心这么觉得。”
张妈还是觉得奇怪:“平常男子十四五就安排通房丫头了,她却藏着捂着,生怕别人打她儿子的主意。我要有个这么有出息的儿子,肯定嚷嚷地让天下都知道——哎呀,不好。”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神色越来越古怪。
莫兰奇道:“怎么了?”
张妈闷了好久,脸色徒然难看了,扯了扯嘴角:“这小蹄子总不会打着……让她的儿子来勾引我们大姑娘,然后一并吞了燕府莫府两家的主意吧?”
莫兰好笑,“你想什么呢?不说一一大了燕行三岁,眼下两人一个族谱,是正经的姐弟关系,慢说我不肯,就是老爷也不会答应的。”
张妈想想也是,觉得真是自己想太多了,就出去找管事去了。
莫兰看了眼窗外,外头刚停了雨,空气中还残留着湿润的气息,晴空初现,一碧如洗。
又是一年中她最喜欢的季节,再过些日子,她又能见着女儿了。
真好。





女相(NPH) 第36章 文香
宝丰行的商会位于最热闹的广福长街上,规模不如南云锦雄伟,气派却非它可比。
这几日,商会上下一致忙于销货的事情,一楼大厅货进货出,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二楼的议事厅里。
南月举着棋子苦思,见面前的人还能悠闲喝茶,不禁感叹道:“小姐棋力湛,怕是世上难逢敌手。”
燕云歌划着茶盏,面露微笑:“先生高看我了,胜负乃兵家常事,我自然也有输的时候。”
不说前世的白墨,光书院的那个学子,她在他手下也没走过三十子呢。
思考了半天,南月犹豫着落下一子。
燕云歌放下茶盏,眼见他的棋子落入陷阱,她分而治之,逐个击破。
提子之后,她有感而发道:“先生开局如此巧妙,走到半数却心不在焉,并非我棋力湛,是先生有心相让罢了。”
眼见又失城池,南月也不在意,只道,“得知你要以身犯险,我不若你这般能沉住气。”
此时,窗外的风吹过脸庞,带来热意。
燕云歌眯起眼睛感受,而后睁开望着窗外层峦叠翠,漫不经心地说:“沉住气才能成大器。我若连这点勇气都没有,怎还敢邀先生共襄大事。”
南月利落地将白子下在一处空处,饶有兴致地问道:“也不知道那个魏尧是谁,又有何能耐,能让小姐甘愿为饵。”
燕云歌笑笑,没说话,只安然落子。
“这处真是巧妙。”南月眼眸微闪,指尖摩挲着温润如玉的棋子,迟迟不落。
燕云歌也不催他,悠闲地似个看客。比起忙的不见人的季幽和赵灵,她的戏要过几天才开场。
当日她许以重利,一切如她设想的那般发展,只是没想到青瓦寨的新当家心更黑,直接把曹达的死也嫁祸给了对方。
出了人命,官府自然要介入。可等官府弄清楚这些都是白容的人后,前头刚关,后头就又放了。反是苦主吃了十几日牢饭,还受了刑苦。
新仇旧恨,就算是群散沙,也难得的齐心对外,要将一切一并算在白容头上。
可惜他们的军师不知去向,如今竟是一个女人当家。
“那个女人,也在小姐计划之中?”南月的棋终是下了,而且是下在了合适的地方。
“不。”燕云歌很快追起反击,她目里有光,“那是意外之喜。”没有人知道文香是如何出现在青瓦寨的,也没人知道她是如何说服了二当家,让自己一跃成为青瓦寨的女主人。当赵灵告诉她这个消息时,她没有打草惊蛇,反而改变了计划,派季幽故意接近,泄漏了自己计划中的一部分。
比如,白容就快回来了。
“小姐想一箭四雕?”南月面露惊讶,举棋不定。
“然。”燕云歌轻轻道,能让她这么多心机,自然不会只得到一个结果。她目光移动,望向远处唯一的那个山头。
想到不久之后就要开锣的好戏,她的唇角慢慢地勾了起来。
官道之上。
魏尧胯下的马儿突然受惊,蹬起前腿一直在原地打转,他利落的提起缰绳,稳住马儿,对身后马车里的回话。
“侯爷,前面有埋伏。”
“处理了。”车内传出白容沉冷的声音。
“是。”
魏尧目不转睛地盯着前面树林不寻常的气息,垂在身侧的手握住了腰间的剑柄。
藏在树林中的人见自己被发现了,索性也不再躲,一个个从林子里冒出了头。
来者大多衣衫粗制,手拿砍刀,像是出落了草的马贼。
魏尧不想随意杀生,便劝他们识相点让开。
“谁杀谁还不一定呢。”空中两声轻笑。
前方突然出现一道骑着马的身影,她的马后是黑压压一片,足有上百人之多,人群分散开来,把白容的马车团团围住。
魏尧见势不对,一个扬手,命所有人原地保护马车。
“任你武功再高强,也不是我们这么多人的对手,劝你还是束手就擒的好,我的目标只有你们的主子,其余的人只要投降,我都可以绕你们一命。”
“你是何人?”魏尧问。
女子笑眯眯的道:“青瓦寨的大当家,你可以唤我一声文姑娘。”
魏尧不曾听过这个寨派,面无表情说道:“若是求财,姑娘你只管开个价。”
“我要那么多银子做什么。”文香轻笑着道:“我们青瓦寨什么都不缺,眼下只差个压寨夫人——”
她话未说完,就听到马车里头传出不耐烦的声音。
“你与这些人还客气什么,还不去捉拿。”
“看来,但凡是美人,脾气都不是很好。”文香柔声笑着。
眼见对方提剑杀来,她也不慌,只凭一双手迎战,左躲由避,似乎还胜任有余。
文香的身姿轻盈若尘,漫天掌影若花落一般,与魏尧刚劲利落的掌风不同,她的武功路数百转千回,打起来煞是好看。
以柔克刚,一时间胜负难分。
在不远处,却有叹息声。
“总这般心软。”
魏尧的内力强劲,姿势大开大和,文香几招下来,已经显露颓势。她眼波流转,一个退身之际,甩袖而出,顿时一阵花香扑鼻。
魏尧面色大惊,后退几步再去掩住口鼻,已然是晚了。
其余守卫掩住口鼻纷纷退后,见魏尧都难敌对方,不由面面相觑起来。
闹腾的如此厉害,饶是白容也坐不住了。
他一撩帘子,冷冷说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动手!”
十余守卫倾巢而上,魏尧提气运功,想要再战,却经受不住内脏翻飞的痛楚,忍不住吐了一口鲜血。
白容毫不动容,面带嘲色说道:“连个女人都打不过。简直废物。”
“是属下无能。”魏尧羞愧垂首。
文香早就耳闻白侯的俊美,如今一见,果然非凡无比,不由露出垂涎之色。
白容被人这样打量,自然没有好脸色,阴沉着声音说道:“来人,将那双招子给本侯剜出来。”
文香啧啧了一声,道:“郎君这般无情,可教奴家伤心了。”
“既知本侯无情,也敢来招惹,胆子不小。”白容凌空而起。
文香心惊,急忙避过,但衣袖还是擦到掌风,瞬间断成两截。
白容出掌凌厉,招招都想致她于死地,文香退无可退,被逼的出了一头的汗。
就在这时,有寨众惊恐叫道:“当家,马车跑了。”
白容顿时色变,再看四周的护卫,只少了一个魏尧,当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没想到会被自己养的狗咬了一口,他气得俊容扭曲,再一想车上还有苏芳,当即想下令让人追车。
还未出声,就感到呼吸一窒,他的喉管不知何时已被人擒住。
“虽然郎君心狠,可姑娘我还是怜香惜玉的……今晚就让咱们好好快活……”
燕云歌驾着马车一路狂奔,车厢跟着剧烈地晃动,大有散架的趋势。
她面上泰然处之,话中却是有几分惊慌,对着里头受伤不轻的魏尧说道:“前面有处断崖,你坐稳了。”
魏尧眯起眼睛望向外面,山峦起伏、沟壑不断,不知道从哪个地方落下去,就是一段不低的悬崖峭壁。
旁边的苏芳吓得瑟瑟发抖。
此时,远处有黑衣人正拉满了弓,绷紧了弦。
魏尧余眼一扫,心狠狠地紧,速度之快,连他自己都没想到。
燕云歌只感受到一枚利箭破空而来,贴着她的耳旁飞过,一瞬间她的腰身被人揽起,带着她从马车跳出去,沿着一旁倾斜向下的草地滚落下去。
魏尧一手紧紧揽住她的细腰,将她整个身子贴在怀中,另一只手搭在她的后脑,以地面上的乱石磕到了她。
柔软的青草挡住了落车时的冲劲,燕云歌毫发无损,魏尧的面颊上却被青草割了几道浅细的口子。
无人驾马,马车又跑得飞快,里头传出苏芳惊恐的声音,“救命啊……救命啊……”
魏尧想也没想地起来要去救人,燕云歌没好气地拉住他,“你现在去能做什么?!要去,也是我去。”
“你……”魏尧神色复杂地看她。
燕云歌踮起脚在他唇上落下一吻,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风中传来——
“人情暂且记在你头上。”
魏尧一脸错愕地用指腹轻轻压了一下嘴唇,转头再看,她已经纵身跃在马背上开始御马。
前世燕云歌的御术非常好,今生虽然腿上有疾,可这一手御马的本事半点没有丢。
她的身体前后摇晃配合马儿的节奏,双手勒住马绳,在马车坠入悬崖前的最后一刻,她双腿紧紧夹住马腹,用力地调转马头,飞快地杀了一个回旋,苏芳的尖叫声也响破了天际。
再过去不到一丈就是悬崖了。
苏芳甚至感觉到车厢已经下坠,又被拉回去,整个人在车厢里东倒西歪差点都吐了。
燕云歌稳稳停住马,面上一片平静,她走进马车,只道:“你动作快点,兴许还能赶在天黑前去官府搬救兵。”
苏芳明白话里的意思,惨白着脸哆哆嗦嗦道:“可是我不会驾马呀,你能不能送我去官府?”
燕云歌平静地看他一眼,又回视线望向远处的黑衣人,回头对他道:“好。”
魏尧踉跄地走来,听到两人的谈话,出声便问:“你为什么帮我们?”
燕云歌笑了笑,一个翻身坐在马背上,拉起马绳,居高临下地看他说道:“自然是为了你。”




女相(NPH) 第37章 忠心
魏尧黑着一张脸道:“我不需要。”
这算什么?
燕云歌略垂了下眼,似笑非笑道:“已经由不得你了。”
这场戏是她所有计划中的关键,能不能将白容彻底绑上她的船就在此一举。
然而——
她似乎小看了魏尧。
没想到他中了毒受了伤竟然还有余力去应付季幽射出的利箭。
远处的山头上,季幽眯着眼睛,拉着弓箭校准方向。
她望着离悬崖口不过数丈的马车,嘴角一勾,“身手不错。”这次是三箭齐发。
“可惜你遇到的是我季幽。”
三道箭气划破空气,其中两道全冲燕云歌而去。
燕云歌眼中倒影出箭光,箭离她越来越近,她竟避也不避。
当魏尧抱住她挡下那一箭的时候,她出现了短暂的呆怔,心跳快了一步。
即使受了伤,魏尧眼中的冷静沉着仍旧半分不减。他几乎是在瞬间,用手拦下几支箭羽丢到了一旁,然后抱着燕云歌的细腰,一跃而起,跳下身侧的断壁悬崖。
山峦层叠,虽然断壁的高度都不算高,可就这样跳下去一般人也是做不到的。
远山之上,季幽抬高了眉眼,不禁道:“倒是条汉子。”
“情况怎么样了?”赵灵赶来问道。
季幽身后的箭筒里还有最后一支箭,她利落地起弓,嘴上叼着根草,漫不经心说道:“是个不怕死的。我的任务完成了,眼下就看小姐自己了。”
赵灵啧啧地摇头,“为了个男人做到这个地步,老大也是个情种了。”
季幽望着远处的断崖,听到赵灵的话,不由白了她一眼,“你以为小姐是你啊,看见男人就容易没脑子。”
赵灵不服气道:“小姐不是为了招揽他才使的苦肉计吗?还能有什么深意啊。”
季幽觉得和她扯不清楚,只道:“走吧。我们得去做做好心人了,不然那小子天黑前都到不了官府。”
走前她再看了一眼断崖,如果一段感情起于一场算计,这个魏尧遇到小姐,大概是不幸的。
藤蔓缠绕着断壁残垣以及下面茂密的丛林。
下坠的时候,燕云歌和魏尧几乎是同时抓住藤蔓,手脚并用地沿着藤蔓慢慢降了下去。
断崖不高,两人很快就降到底部。
山下的泥土有些湿软,燕云歌一脚陷进去,差点跌倒。
魏尧下意识扶住她的手臂,待她站稳了,又马上将手缩回去,与她保持距离。
“你对女子总是这般心软?”燕云歌莞尔道。
魏尧微微一怔,薄唇无声翕动几下,隔了会儿,才吐出两字:“没有。”
燕云歌笑了,“没有什么?没有对别人心软?还是你只对我心软?”
魏尧面露不自然,这个人惯会套话,他说不过她。
燕云歌却不放过他,目光步步紧逼,“我是真心实意想要你,并非在试探,也不是做戏。白容话里那么无情,你还甘心为他为命,是卖身契在他手上?还是就这么不喜欢我?”
魏尧心下一动,却说不出话来。
“你若真不喜欢我,等这次脱险后,我便再也不会去找你。”
话音刚落,天际忽而暗了暗,似是厚厚的云层掩住灼灼烈日,茂密的树丛里蝉鸣声一阵一阵的,懒散中带着几许力不从心。
这是雷雨要来前的征兆。
魏尧的眉峰微微皱起,胸口闷得厉害。
这人真是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燕云歌无语,她不肯气馁,但是眼见天色暗下来了,也只好作罢道:“先找个地方避雨吧,各自把伤口处理一下。”
“你受伤了?”魏尧追问。
燕云歌平静道:“对,我受伤了。所以赶紧找地方避雨吧。”
魏尧不说话,只在心里懊恼着。
两人在茂盛的树林中找到一个树洞,刚好能容两个人藏身。
头顶是茂密的树叶,就是雨落下来,等打到两人身上时也没剩多少了。
燕云歌伤在胸口,是落下来时被藤蔓磨破的,同时破皮的地方还有手心和小腿内侧,因为她实在没有受伤的机会,才特意在落下时消了内力,磨蹭出了一身的皮外伤。
魏尧随身带着金疮药,将药取出来递给她,他将头转向另一侧。
倒是个正人君子。燕云歌看在眼里,接过他手中的药,就当着他的面,毫不在意地解开外衣为自己上药。
布料细细嗦嗦的声音带来更多遐想,魏尧的脸情不自禁地红了起来。
“你背上的伤也不轻,我替你上药吧。”燕云歌拢好衣服,去看他背后的伤口。
他背上的箭矢被折断,仍旧有半支箭埋在他体内。
“你替我把箭拔出来即可。”魏尧顿了一下,又问:“你可以吗?”
这个男人啊,真是无时无刻不在为别人着想。
燕云歌默默垂下眼,为了避拔箭的时候会大出血,她出手点了伤口附近的几处穴道。
断箭拔出来的那一瞬间,还是有不少鲜血喷涌而出。燕云歌及时用手压在伤口上,刚要扯下衣裙,却见魏尧探手而来,手指尖是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撕下的衣服布条。
她急忙接过来,仔细替他包扎好。
魏尧转头看着她,低声说:“谢谢。”
燕云歌只是笑着说:“谢什么,你是为救我受的伤,我做这些也是应该的。”
魏尧的神色微变,燕云歌看在眼里,挑起眉眼说道:“还是说,今日无论换了谁,你都会拼死相护?”
魏尧抿着唇,好一会才开口:“是……”
“是个屁!”
燕云歌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将他言不由衷地话尽数堵了回去。
这次不是蜻蜓点水般的吻,而是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志在必得。
魏尧招架不住,想推开她却听到她说,“别动,我胸口疼着呢。”
那娇滴滴的凶狠却教人心头发软。
耳旁是轰然倾泻的雨声,淅淅沥沥地打在树叶上,更是一点一滴地落在魏尧心头。
魏尧没有喜欢过谁,他从小到大,也从未被人喜欢过,他生来只是个不被人重视的庶子,他所有的努力不过是想给跟他一样卑微的姨娘挣份体面。
燕云歌的感情对他来说是陌生的,悸动的,也是无法拒绝的。
无论是卑微的出身,还是被家人送进禁卫军,还是被段锦离看上送给白容,他的一生至今都没有过选择。
唯独眼前这个女人,给了他选择,选择要不要她的感情。
两人唇舌分开时,魏尧眼里炽热地分明有火焰,燕云歌低低笑了,“还不肯承认喜欢我?”
魏尧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第一次没有否认,反而帮她将衣服拢好,只微恼道:“你这哪还有女子的样子。”
燕云歌抹了抹唇,好似在回味,坦坦荡荡地说:“秀色当前,情不自禁。”
魏尧哑然。早该知道这人没半分正经,自己偏还中计了。
他似想说什么,最终只是摇摇头,默然地将背靠在身后的树壁上,仰头望着上面浓密的树叶出神。
见他又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燕云歌皱着眉说:“在想什么?”
魏尧眯着眼睛,淡淡地回她,“在想你能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燕云歌不动声色,望着魏尧半晌,终似妥协般叹了口气,“除了真心实意喜欢你,想得到你的人,还能图什么。”她的手摩挲着他光洁的下巴,眼里的柔情能让再心硬如刀的男人都化为柔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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