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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相(NPH)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十六洲
顾行风当是谁,回头一看,竟是这位小祖宗。
白容的马车就在不远处,他命马夫驾马过来,一脸气势汹汹地拦住他的去路。
“来到本侯封地,你竟敢不跟本侯打声招呼,若不是苏芳得了密报,本侯还不知道这次来的是你,你简直混账!”
顾行风来到马车前,苦着脸,伏小做低:“侯爷息怒,卑职来岩城不过两天,别说上门拜访了,至今连个整觉都还没睡过。”
白容震怒之色稍减,冷着脸道:“刑部没人了?这么小的案子,也值得你亲自跑一趟。”
顾行风见自己示弱奏效,很爽快的交代:“秋大人另有案子脱不开身,这次死的又是江淮左都督,也曾是我的同僚,于情于理,都该由我跑这一趟。”
白容想到这个案子,不禁满面怒容道:“你可有何头绪,外人都道是宝丰行的季瑞成下的手,本侯觉得不像。”
顾行风忽然道:“虽不是季瑞成,却与宝丰行绝对脱不开关系!”
马车旁边随行的魏尧听到这话,眉目不自主地一拧。
白容瞅了顾行风一眼:“听你这话是有眉目了?上来,和本侯仔细说说。”
顾行风从善如流地上车,马夫扬鞭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有关这位刑部侍郎的信息条子也送到了燕云歌的手上。
“顾行风。”她敲了一下桌面,笑了。





女相(NPH) 第42章 两家
秋府
“夫人,少爷……少爷他还是那句话,今生今世,他都不会娶燕家小姐,他还说,叫您、叫您……”
小丫鬟的声音低了下去,分明不敢往下说。
秋夫人一张脸气得煞白,咬牙恨道:“说下去!”
小丫鬟身子一颤,下意识道:“叫您别白心机,要是再逼他,他就剃了头发去做和尚——”
“混账!”
秋夫人一掌拍在桌子上,茶杯震了震,溅出一小半的水。
丫鬟仆妇们噤若寒蝉,站在两旁,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这个混小子是不是想气死我!我和老爷了多少苦心……为他说了多少好话,才给牵成这门亲事,他倒好,连燕家小姐的面都没见过,就说不娶!你问问他,就他那名声,城里哪个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家敢把女儿嫁给他!燕家小姐有什么不好,我还觉得配他委屈了呢!你去叫木童过来,我要好好问问,是不是书院有什么狐狸,勾得少爷鬼迷了心窍!”
小丫鬟得令,如释重负。木童很快赶来,一看夫人这架势,心里直叫苦。
“木童,少爷在外读书有没有去不该去的地方?”
木童心思活络,赶紧回话,“回夫人,少爷就是贪玩了点,偶尔偷溜出书院也就去斗斗鸡,跑跑马,连赌场都很少去过了。至于您说的那个地方,据小人所知,是一步都没迈进去过。”
秋夫人一听,怒容敛去不少,又问:“那在书院呢,都是和谁接触多些?”
“也就和燕少爷斗斗嘴吵吵架,哦,还有和李家、沈家、周家的几位少爷走的近些。”
除了燕行好点,另外几个也都是个混不吝。秋夫人头疼起来,挥挥手让木童起来回话,“少爷在书院的功课读的怎么样?”
木童一阵干笑,也不敢有隐瞒,“夫人您知道的,少爷最讨厌文绉绉的东西,所以这书自然是读的马马虎虎了。”
秋夫人叹气,自己儿子什么德行还能不了解么,原也不指望他读出什么名堂,能少惹是生非就已经算乖巧了。
“其实少爷有次也松口说要娶燕家小姐,不知怎么后来又改口了。好像是和燕少爷有关。”
“他到现在还和燕行置气?也不怕丢人。唉,当初要不是他说话难听,也没后来的事情,他啊,要是有燕行一半懂事,我都无需如此发愁。”秋夫人说着又是一阵胸闷。
人家生儿子,她也生儿子,人家那个儿子,小小年纪就是举人,而自己这个——真是不说也罢。那小子几年前就敢拿府里的银子去赌,一个晚上输了三千多两,气得老爷追了两条街,打得他一个月下不了床。
此事闹得沸沸扬扬,所有人都拿笑话看。
好一些的人家,自然不愿意将女儿嫁过来。
差一些的人家,她又瞧不上。
挑来挑去,燕家竟然是最好的选择。不说国相嫡女的身份尊贵,光是了却大师关门弟子的身份也很值得让人高看一眼了,又是吃斋念佛十几年,性格肯定温柔平和,对上恒儿的活泼性子,刚好相得益彰。除了腿脚不便是个憾事,但她嫁进来后,也无需她抛头露面,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只是恒儿至今不点头,成亲那日她总不能绑着人去拜堂吧。
“夫人。”
秋夫人皱眉,转过身。
说话的是自家的奶娘,此刻她慢腾腾上前一步,说道:“夫人,若是烦心少爷的婚事,奴婢倒是有个想法。”
秋夫人显出几分兴趣,“说来听听。”
奶娘凑过来,压低声音:“少爷的性子,奴婢还是有几分了解的。他无非是觉得那个燕小姐配不上他,又觉自己是被我们强迫,若这燕小姐是个大美人呢,若是他自己喜欢上的呢?您觉得他还会这么抗拒么?”
“你这算什么主意?”秋夫人哼了声,“就算真的是个大美人,哪里是我们想见就能见到的。”
奶娘又献言道:“夫人,年底两家交换庚帖前势必还要坐下来商谈一次,到时候让少爷见一面,若他真的不喜欢,倒不如算了。我觉得这燕小姐没什么好的,吃了十几年素,身上肯定没几两肉,未必就是个好生养的。夫人何苦只盯着这家的姑娘。”
秋夫人叹道:“倒不是我一意孤行,而是老爷子拍板了,非燕家姑娘不可,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奶娘背后出了一身冷汗,点头哈腰道:“原来是老太爷定下的,那燕姑娘肯定是有过人之处。”
秋夫人嗤了声,慢悠悠抿了口茶:“有没有过人之处我是不知道了。”她用杯盖拨动了几下浮起的茶叶,眉心缓缓拢了起来:“那丫头,我也见过……好些年前,燕家的冠名礼上,我随老爷、太爷同去观礼,丫头的模样倒也不差,就是可惜了那腿脚……”停顿了会儿,她垂眸,掩去惋惜神色。
木童一直站在那没敢走,听到两人谈话后,心里喊着,您二位可千万别添乱了。他那主子,可是真干的出半夜爬墙去一探究竟的浑事的。
秋夫人抬起头,眼有思虑。
——让两人见上一面么?
“得了,容我想想。”
与此同时的国相府,西苑。
慧娘气得脸色都变了,起身指着跪在地上的燕行,一脸的难以置信:“你说什么?你刚刚说什么?”
燕行面不改色,跪在地上笔直地挺起背脊,声音坚定道:“孩儿喜欢姐姐,孩儿想娶姐姐为妻,希望母亲可以与父亲说孩儿自愿脱离族籍,只求父亲能取消姐姐与秋府的婚事。”
“你是疯了吗!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慧娘恍如置身噩梦中,不然怎么会听到这么荒唐的话?她防来防去怎么就忘记要防东苑那个小贱人,她的声音变得尖锐刺耳,“是不是她勾引你,她何时勾引的你!你不是去书院读书吗?怎么会与她见面!你快一五一十的和我招来!”
少年神情倨傲,抿着唇不语。这是他与姐姐的情事,如何能说给他人听。
慧娘见他沉默,气更不打一处来,手指都要戳到他的脸上,“燕行,你是不是昏了头了!我这么多年小心谨慎,苦心经营,就为了你以后能有个好前程,你却为了个贱人想脱出五服,不孝至此……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当初对他有多期望,如今就有多失望。这是她指望着能倚靠翻身的儿子啊,这是她指望着能给她挣一个一品诰命的儿子啊,如今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全然不顾她的颜面和死活,失望和痛恨之情,逐渐转为灭顶的愤怒。
慧娘想也不想,拿起一个杯子掷了出去,铁青着脸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想娶那个贱人,除非我死!”
之前只想着让他先考取功名,再娶一个身份显贵的官家小姐。
可眼下这样子——
慧娘捂着心口,气晕过去了。
“母亲!”
燕不离一到房里,就见慧娘迎了过来,心里一暖,刚想说什么,却见心爱的女人忽然对着他跪了下去,不由惊道:“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慧娘却不要他搀扶,固执地跪着,凄凄道:“老爷,妾身有一事相求,您就答应了我罢。”
燕不离拧眉,“你先说什么事,若是涉及朝廷,我总不能什么都答应。”
慧娘眼眸含泪:“妾身求的是和行儿有关。”
燕不离似松了口气,忽然道:“他气着你了?”他弯下腰,强硬地将女人扶起,“孩子不懂事,好好教就是了,犯不着自己动气,动不动就下跪,让别人知道徒增笑话。”
慧娘苦笑了下,“……妾身知道夫人恨毒了我,原想着处处忍让些,就过去了。没想到——”她眼里生出怨恨的色,“夫人容不下我!”
“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莫兰真容不下你,当初也不会让你进门了。”几十年的夫妻,他对莫兰还是有几分了解,那是个性子再柔顺不过的女人,哪这么多心眼。
“妾身就知道老爷不信!若不是听行儿亲口说,妾身也不信!”
“行儿都说什么了?”
慧娘心里又酸又涩,话到临头反倒说不出口,若让外人知道,别人怎么看她怎么看燕行。她已经忍了这么多年,不能在这个时候乱了阵脚。
慧娘咽下所有的不甘,眼里又掉下两滴清泪:“行儿竟然说有了意中人,说想成亲了……他才这般大,不想着好好读书,竟想着儿女情长,你说我如何不气。”
燕不离哭笑不得,还以为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你气什么,你在这般大的时候都做娘亲了。他不过是有了喜欢的姑娘又算得什么大事。”
慧娘依偎在他怀里,只凄凄地哭着,沉默不语。
燕不离闭了闭眼,叹了一声,神情莫测。
慧娘咽下了什么话,他不用想都知道。
事关莫兰,且又让她自乱阵脚,燕行这个时候说要娶妻,除了年底要回来的那个女儿,还能有谁?
若不是眼下局势紧张……罢了。
她毕竟没有真的说出口,权当不知道罢。
有些事情,来日方长。




女相(NPH) 第43章 投效
“顾行风,李太傅门下最得意的学生,平民布衣出身,父母双亡,弟妹死绝,背景很简单。是几年前的探花,现任刑部侍郎。”
那句“父母双亡,弟妹死绝”让赵灵差点喷茶,她看向季幽,竖了下拇指。
季幽当自己没看见,看着燕云歌又道:“这人很聪明,人脉也极广,任职期间破了不少案子,在百姓中口碑也不错,算是个拿了俸禄又干了点实事的官。”
赵灵在旁接话,“听说长得还不错。”
季幽再道:“此人八面玲珑,与朝中不少大员交情甚好,但是从未表明过立场。”
“他是皇帝安排在官员中的刀子,自然不会去站队。”燕云歌颔首说道。出身寒门,毫无背景,年少出名,若背后没有力量扶持,怎能走到今天?又进到刑部,正三品的官,真要是个平头百姓想走到这步,根本是难上青天,何况他还如此年轻。
她这一说,季幽立马明白了,“小姐,这人会不会已经查到了什么?”
“都是我有心留下的线索,不怕他查。”燕云歌慢道。
季幽点头,要再说,有轻微脚步声从外面传来。
“当家。”门外是伙计的声音。
“何事。”燕云歌问。
“官府派人来传话,说请当家过去问话。”
“什么时候?”燕云歌起身去开门,对着外头的伙计道,“官府的人呢?”
“就在门外候着,他们还说……”伙计顿了下,一副说不出口的表情。
“说什么?”
伙计吸了口气,声音低低道:“说当家别想着逃跑,他们已经把宝丰行包围了。”
白容站在窗边。
院子里有两名侍卫正在切磋武艺,周围站了一圈人,喝声不断。
现在下场的人是魏尧,他已经连续赢了三场,就身手上来说,的确出类拔萃。
“公子。”
白容回头,看见来者是苏芳,缓步走回座位上,问道:“盛京又有什么消息?”
苏芳关上两扇窗,神情肃穆。
白容见状,语气沉了下来:“出大事了?”
苏芳点了点头,压低声音答道:“我们的探子查到南缅暗中集结数万大军,似有出兵之意,只是对准的是春藤还是我们轩辕还未可知。”
白容冷哼:“弹丸之地也敢逞勇!”
南缅是个小国,小到在春藤和轩辕两国夹缝中求生,那是个遍地沼气和毒物的国家,农作商业完全无法发展,因此这些年一直对隔壁两国虎视眈眈,可惜国小势微,难有起色。
同样的,要吞掉这个国家也不容易,因为沼气是他们的天然屏障,只有那个国家的人才知道如何防范这些毒气,外人一旦进来,就只有束手受死的份。
苏芳沉思片刻,低声郑重道:“公子切记,此次皇上若有意让您出战,您定不能松口应允——盛京的形势瞬息万变,而且一去便是数年,您一旦出征,封地无人,太子若是在此时对我们发难,封地十万兵马可就只有受死的份了!”
白容闭上眼,慢慢道:“可是本侯不领命,这将领人选就会落在莫远身上,那可是燕不离的小舅子。”
“也不尽然,不还有秋家。”
白容蓦地睁眼,嘴角露出嘲讽的笑:“你指望秋老将军拖着八十岁的身子骨上阵杀敌?还是指望那个不过十五岁的败家子?”
苏芳显然料到他会这么说,镇定道:“莫将军虽然是燕相的小舅子,却是唯一支持太子的武将,莫燕两家早有嫌隙,不然燕相也不会放着这么多皇子不选,却与秋家联姻。”
“至于秋老将军,虽然年事已高却还老当益壮,他不能亲自出征却可以作为军师在旁指点。秋玉恒年轻,没有打过仗,但是谁说不能英雄出少年?捧他上去,虽然难堵悠悠众口,却并非不可为。”
“重点是他没有统帅三军的魄力更缺经验。如果由他担任主帅,必输无疑。如今燕秋两家联姻,秋家要是吃了败仗,等于折断燕相一臂。”
“到时候朝堂上下无人可用,皇上必然会派莫将军出战,莫将军是太子的人,若是成功,太子声名鹊起,莫燕两家关系更会跌至谷底,若是输了,到时候您再出面平乱……公子,这才是我们最好的时机。”
白容脸色冷沉,并不显得高兴。
苏芳看出他心中所想,跪在地上,掷地有声道:“自古一将功成万骨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您不忍心将士无谓牺牲,太子殿下却不会对我们心慈手软!您此时妇人之仁,那我们之前所做的一切可就白了!”
白容闭眼,半晌,他终于下定了决心,淡淡道:“本侯知道了,你先起来。”
苏芳当下松了口气,起身又说第二件事:“还有宫里来了旨意,让公子年前回京,年三十一起留在宫里守岁。”
白容哼了声,“说的好听是一起过年,还不是找机会塞女人给我。”
苏芳笑笑,“侯爷的正妻之位悬而未决,自然有多双眼睛盯着。”想了想,他又说道:“如今沈家姑娘暴毙了,这太子妃人选必然落在燕家头上,反正侯爷与燕相也不对付,不如也上门求娶,同太子一起为难为难这高风亮节的燕国相。”
白容都可以想见燕不离的表情会有多,心头痛快,点头允了。
这时,外头响起叩门声:“侯爷,有位燕云歌求见。”
两间竹屋临着池塘,曲桥残荷,一丛矮竹掩映窗间,颇有韵致,这样的住处虽不够气派,却很幽静冷清。
后园之中,燕云歌双手负后立在池畔,悠然地在看池子里的鱼儿游来游去。
一进园子,白容就看见那道孑然身影,姿态孤傲的比他更像是这的主人。
燕云歌察觉到有人来,转过身向他微笑,“侯爷。”
白容平淡的出奇,他身旁之人反倒错愕,虽然只是一瞬,却让苏芳捕捉到了。
先发制人占先机。燕云歌上前,微笑有礼道:“不知道侯爷可记得在下?”
白容声音冷冷:“本侯想忘也难。”
燕云歌拱手赔罪,“当日在荣城,燕某若有失礼冒犯之处,还望侯爷不要见怪。”
白容冷哼,也不让人起来,顾自往亭中的茶桌方向走去。
“你不是看不上本侯,还来本侯府邸做什么。”
燕云歌依旧拱着手,微笑,“闻白侯求贤,不拘一格招人才。燕某自然是为投奔而来。”
白容拾阶而上的脚步停下,回头,目光深深地打量燕云歌,嘴角上扬,勾勒出近乎讽刺的笑,“就凭你?”
燕云歌浅笑,眼里也无特别情绪,很是泰然道:“自然。在下自问有诸葛之才,就不知道侯爷你是否有汉主之量?”
白容不怒反笑,面上态度依旧傲慢,“本侯一向礼贤下士。公子竟然如此自信,不妨进来相谈吧。”
燕云歌从善如流的起身,跟在他后面进了亭子,于石桌前站立。
白容捧起丫鬟递上的热茶,划着茶盏吹了吹飘在上头的茶叶,声音慢慢道:“你说自己有诸葛之才,那本侯就考考你,看你如何担的起诸葛二字。”
燕云歌神情如常,只道:“侯爷请出题。”
白容看了一眼苏芳,苏芳心领神会,上前一步说道:“还是由学生来问燕公子吧。燕公子,成大事者,必须成其三事,是三哪事?”
燕云歌似有叹息,道:“首先,成大事者,不谋于众。你问我这个问题,便已经失了作为谋士的身份。”
苏芳变了脸色,白容却挑高了眉眼,问道:“何解?”
苏芳强作微笑,燕云歌话里留情,只道:“成大事者,何止要成其三事。知人善任,不拘小节,心狠手辣,笼络人心,建立威信,这些都是成大事者需要做到的。我就问侯爷,可以做到上面那几件事?”
白容优雅地品茶,不屑地道:“有话便说,不用故作玄虚。”
燕云歌平静道:“先说笼络人心,侯爷早年军功彪炳,如今又手握重兵,在军中人心已定,然而在朝中却没有太多的话语权。虽然这与侯爷常年在封地,没有常来盛京有关,但追根究底,实乃侯爷你孤立无援所至。”
“朝中众臣都唯国相马首是瞻,皇上也是事事过问国相,本侯哪有说话的余地。”
“确实。”燕云歌不客气地点头,“但侯爷忽略了有一点。就是文人和武人是不一样的。武人经历太多腥风血雨,早看透生死,心地大多变得坦荡。”
“至于文人……”她嘴角隐露冷笑,“经历的也是生死,却是朝堂上的机关算计勾心斗角,这类人最怕死,最怕惹祸上身,可又讲究个什么文人气节,标榜士可杀不可辱,清高的不行。”
“你倒是看的通透。”白容随口道。
“这群人虽然没有大用,可是能说话的,又大多是这些人。有言是宁得罪小人,也别得罪女人,宁得罪女人,也别得罪文人。天下悠悠之口始于文人笔下,这笔握在谁手中,谁便掌握了话语权。”
白容垂了一眼,似在思量。
燕云歌徐徐又道:“皇上年纪正盛,太子也非无能,一个手握重兵的白侯却身处边陲,自立成国,一些险恶用心的小人若以此大做文章,侯爷猜皇上会怎么想?”
白容眼色一下沉了下来,燕云歌看在眼里,表情冷淡如水道,“事关祖宗基业,自然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
“砰”地好大声响,一块茶杯碎片弹到燕云歌脚边。
燕云歌不再说,安静地垂首。
沉默良久,白容语气森然低声道:“依燕公子之言,本侯该当如何是好?”
“侯爷需要一把刀子,一把能让皇上安心,百官诚服,让侯爷置身一切事外的刀子。”
白容抬眼看她,燕云歌抬起眼,静静道:“而我,就是那把刀子。”
“侯爷如今势大,难被人视为眼中钉。如果这个时候我能造出一番声势来,最好还能跟侯爷你对着干,必然能得到一些反对侯爷的大臣们的垂青。表面上不和,私下却互通有无,这朝堂上的一切动静不就尽在侯爷掌握中么。”
白容心下一动,面上却不显,眼睛扫过一旁沉默的苏芳,声音淡淡道:“你至今是个白身,想做我的刀子,至少也要考个功名回来。凭你一己之力,想将朝中要员玩弄鼓掌之上,谈何容易。”
燕云歌却道:“在下至今白身,不过是因为入仕时机未到。至于我够不够资格做侯爷的刀子,我只说一句,天底下的人,均以士为尊、商为贱,殊不知天底下最好使的两样东西,一是权力、二是金钱,便是当朝圣上没有后者,也无法大展手脚。燕某虽是一介商贾,算计人心的本事却是与生俱来,更何况燕某有的是银子。”
“侯爷,只要有钱,何愁大事不成。”




女相(NPH) 第44章 情断
房里的烛火亮了整夜。
燕云歌听完赵灵的回禀后,平静地说了句知道了,又继续练她的字。
赵灵以为她不信,急道:“老大,我师姐那人虽然离经叛道,但是杀人还是没胆子的。我相信她说的,肯定是被官府冤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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