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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毒之陨罪书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初禾
有没有一种可能,凶手是凶手,抛尸者是抛尸者?
孟奇友说:“我有点理不清了,多亏你们来了。”
花崇摇头,“孟队,你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现阶段理不清正常,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可能还会有女性遇害。”
虽然暂时还不能将两起案子并案侦查,但这种引发重大社会关注,并且十分诡异的案子有个特点,那就是容易吸引某些本就具有反社会人格的人去模仿。从某种角度来讲,若是连环杀手,警方还要放心一点,因为一旦掌握了他作案的规律,就有希望将他抓住,还社会一个平安。然而若是模仿犯,那就麻烦了,可能模仿的人无处不在,警察再神通广大,也不能在案子尚且没有发生之前,锁定一个躲藏在黑暗之中的模仿犯。
杀害易茗的人,也可能是前一起案子的模仿者。
孟奇友坐了会儿,被队员叫走了。花崇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轻轻捏着鼻子。
他不太适应凤兰市的气候,冷倒是没什么,扛得住,再说现在也没有冷到零下几十度那种程度。但鼻子很不舒服,时不时就想去捏。
柳至秦从盒子里拿出一条热毛巾,“捂一下。”
花崇有点惊讶,“你特意来送毛巾的?”
他刚就看见那个盒子了,没想到里面装着毛巾。柳至秦进来,他还以为单纯只是为了说案子。
“对啊。”柳至秦笑道:“谁让我贴心。”
花崇笑了,拿过毛巾,将脸埋进去。热毛巾可比他自己的手捏着舒服,往里面埋了会儿,鼻子终于轻松了。抬起头,见柳至秦正温和地看着自己。
“学到了。”花崇说。
柳至秦没懂,“什么学到了?”
“学到了献殷勤的正确方式。”花崇说:“下次我献殷勤时不蹲下去给你挽裤脚了,我给你弄一条冰毛巾,也放在盒子里,你在信息战小组噼里啪啦一顿敲,眼睛正酸着,打开盒子一看,冰毛巾,赶紧敷敷。”
柳至秦笑道:“那我就要失望了。”
花崇挑着眼梢,“啊?”
“你给我送盒子来,我当然认为是爱心加餐。”柳至秦说:“一看只是一条毛巾,那不失望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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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崇说:“你不能就想着吃。”
柳至秦说:“我觉得这话我来说比较合适。”
莫名就被取笑了一回饭量,花崇嗨了声,走到柳至秦面前,将用过的毛巾塞柳至秦手上,转身走了。
柳至秦好笑,“去哪儿?”
“食堂。”花崇头也不回,“我就想着吃。”
柳至秦看了看时间,确实到饭点了。准确来讲,饭点已经过了。只想着吃的花队忙着案子,已经忘了吃饭这回事。
柳至秦笑了笑,追上去。
一听警察要去自己家里,康生急忙道:“怎么要去我家啊?你们随便进我家!还有没有王法!”
花崇出示搜查许可,“正常侦查,你扯什么王法?”
“我说了我不是凶手!”康生脸上豆大的汗水往下淌。
“你越是紧张越是阻拦,我就越觉得你有问题。”花崇的视线像有实质,声音虽然不大,但说话时气场很足,“假如你确实和易茗的死亡无关,那你就是清白的,你怕什么?”
“我!”康生结巴了半天,“警察没道理!”
这样的话花崇听得太多了,不是每个人都能理解这份职业,民众会曲解他们,犯罪者更是天生和他们站在敌对的立场上。早年他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声音而失落,甚至自我怀疑,想自己到底是不是没道理,用另一种温和一点的方式是不是能够做得更好?这几年却越发坚定,因为他已经明白,那些问题根本无解。
温和?很多时候,他不能温和。
康生住的是父母留下的房子,家中摆设比较陈旧,客厅挂着父母的遗照。
老一辈有在家中挂遗照的习惯,但现在已经很少人这么做了,海梓进去一看还有些懵,回头喊了花崇一声,“花队?”
“做你的事。”花崇说。
凤兰警方此前已经查到,康生的父母分别在10年和7年前患病过世,生前曾是凤兰轴承厂的工人,康生目前住的房子就是从父母那儿继承的。康生还有个弟弟,名叫康健,各过各的,和他没什么来往。
“我们早就分家了。”康生说:“我拿了房子,他拿了钱,他和我本来也不亲。”
花崇看着遗照,“你和你父母感情很好?”
“谁和父母感情不好啊?”康生说:“我爸走得早,没照顾着他,我遗憾。”
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花崇将康家初步扫了一遍。康生不怎么爱干净,家里乱糟糟的,空气里有股臭味,是衣服放太久的味道。
海梓在卧室喊:“花队,你来一下。”
康生紧张地往卧室看。
花崇走进去,那股难闻的味道更重了。
“你看这些。”海梓将几张照片递给花崇,“都是易茗,看角度应该是偷拍的。”
花崇皱眉。这些照片不是偷拍这么简单,它们都拍自易茗家中,易茗穿的是睡裙,有几张直接拍到了易茗的腿和裙底。
“都放在枕头下,你那几张比较干净,这里的上面有东西。”海梓晃了下物证袋里的几张,“我一会儿得带回去做检验。”
无需海梓说,花崇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果然,检验结果显示,照片上有康生的液。他不仅在易茗家中偷拍易茗,还将偷拍的照片当做发泄的工具。
第93章神眼(09)
看着拍在自己面前的照片,康生两眼发直,半天才说:“是,是我拍的,但她的死真的和我没有关系,我发誓!”
花崇盯着康生看了会儿,“听说过半截神吗?”
康生啊了声,表情变得有些怪异,“听说过,上次死的那个人,别人说就是半截神。”
花崇又道:“那在之前呢?”
康生似乎没听懂,“什么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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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龙岛的传说,听说过吗?”
“我不是那边的人啊。”
问询中,康生拒不承认自己与易茗遇害有关,仅承认曾在易茗家中偷拍易茗,并对其有过强烈的占有欲。特别行动队在他家中未找到疑似作案工具的物品,也没有血液反应。暂时还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他就是杀害易茗的凶手。
“康生对照片的解释和他前后的行为有矛盾。”花崇回到办公室,“他偷拍易茗,将照片大量印出来放在枕头下和床头柜里,经常对着易茗的照片解决生理需求,海梓那边找到的照片有100多张。这行为已经处在过激、偏激的范畴了。”
柳至秦点头,“而他却说,在10月下旬心灰意冷,想要放弃。”
“如果只是偷拍,没有印照片,或者没有印那么多,我都能接受他的解释。”花崇接着道:“他这样根本不像是会放弃的人。而且易茗对他始终不热不冷,10月下旬没有出现一个什么爆发点,他怎么就放弃了?”
“这种人普遍不会放弃。”柳至秦说:“只会越来越偏激。”
花崇坐下来,按了按眉心,“最终做出某种过激的事,其中一种结果就是杀害女方。”
“证据。”柳至秦指尖交叠,“目前还没有明确的证据。”
花崇说:“是。围绕易茗,还有不少谜团没有解开,我打算去一趟旻前县。”
柳至秦道:“岳越在那边。”
花崇摇了下头,“他主要是过去查易茗家的情况,但是这两起案子的被害人都只剩上半身,被做成半截神的样子。半截神是从那边传过来,方龙岛上说不定有线索,我得去看看。”
凤兰市局分了一拨警力,和几个分局一道寻找两名被害人的下肢,这项工作的难度不亚于摸排,都非常繁琐,起初的寻找范围在快乐园和星月巷周边,后来逐渐扩大。目前还没有结果。凤兰内部有一种声音,认为被害人的下肢已经不再是一个整体,可能被分解成了无数块。但也有一部分刑警认为,依照半截神的说法,下肢应该还是一个整体。
8月底到9月中旬,凤兰市始终笼罩在一种怪异的气氛中,人们既对半截神感到好奇,又十分慌张,害怕同样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到了9月底,这种情绪渐渐缓解,然而一个月之后,相似的命案再次发生。如今在这座临海的中型城市,半截神几乎成了所有人一天中最重要的话题,每个人都在谈论,每个人都在忧心忡忡。
大街上,时不时有警车呼啸驶过,到处都是执勤的特警。刑警们更是个个超负荷工作,柳至秦好几次在市局的茶水间看到坐着就睡过去的年轻警察。
他们辛苦,他也不轻松。
从发现水上乐园的监控视频被动了手脚之后,他就有一种被窥探的感觉。
或许因为本身就是网络安全专家,他对于这种窥视感尤其敏感。窥视这种事,向来是他窥视别人,很难有人能够窥视他的生活。
一旦被窥视,就会产生一种被水淹没的感觉,视线如潮,从四面八方奔涌而来,细细密密地掠夺视线与呼吸,让人很容易产生焦虑的情绪。
这几天因为忙着调查易茗的网络和通讯信息,他暂时搁置了水上乐园的监控问题,刚才抽空再查了一遍,心又沉了些。此人像是网络上的鬼魅,来无影去无踪,视频处理得堪称天衣无缝,即便是他,也只是能查出视频被调整过,而无法顺着痕迹追踪对方。
这种感觉就像在黑暗里发现了一扇门,推开,外面却是更辽阔的黑暗,门内还有方向可言,外面是彻头彻尾的混沌。
有一个通网络的高手参与了这场残忍的杀戮。
柳至秦盯着笔记本,眉心渐渐蹙起来。这人仅仅是参与了快乐园的命案吗?易茗被杀害背后,有没有他的影子?
易茗的电脑、手机等电子设备之前由凤兰市局的技侦部门彻底检查过,不久前他又重新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被监视,易茗那个半私人半公开的微博,他也详细调查了,没有迹象表明,有人暗中窥探易茗的生活。
但快乐园的案子让柳至秦不得不思考更多。
他和花崇处处合拍,什么都能聊,提出来一起解决,唯独网络这一块,花崇不懂,隔行如隔山。花崇有时显得神经有些粗,但其实是个心思很细的人,愿意接纳他的一切。他看得出,因为网络安全是他的专业,所以花崇在尽可能地了解,喜欢听他说,但花崇到底是个外行,他能给花崇讲最浅显易懂的部分,却不可能深入。
就像这次,他遇到棘手的问题,但也只是轻描淡写地给花崇提了提。这事没法往深处说,这可能是花崇与他之间唯一的盲区,他只能自己想办法克服。
孟奇友提着一口袋奶茶来到特别行动队办公室,一看却只有柳至秦一个人。
柳至秦在外人面前向来滴水不漏,从座位上起来时,眼中的疑虑已经散去,成熟而从容,“孟队。”
“他们都出去了?”孟奇友将奶茶放桌上,自己拿出一杯插上吸管喝起来。奶茶很热,刚从外面买回来的,这种饮料不能放太久,既然特别行动队其他人不在,那他一会儿就把奶茶拿回去分给自己队上的兄弟了。
柳至秦也拿过一杯。他对奶茶没什么依赖,但脑子高负荷运转的时候,喝一杯热奶茶能放松放松神经,“找花队有事?”
孟奇友笑了笑,一脸的褶子,“我就过来看看你们这儿有没什么新的想法,顺道送几杯奶茶。我队上的兄弟爱喝,想你们可能也喜欢。不过我们这奶茶和你们平时喝的不太一样,也不知道你们喝不喝得惯。”
凤兰这边的奶茶有咸味,茶也特别浓,奶的浓度淡一些,确实不是所有人都喝得惯。柳至秦离开凤兰市之后就没再喝过这种奶茶,这些年以为将凤兰的一切都抛在身后了,尝到这熟悉的味道,却不生出这儿到底是家乡的感觉。
“喝得惯。”柳至秦说:“我以前在这里生活过。”
孟奇友一惊,“哟,看不出来!”
柳至秦说:“过去奶茶店不多,最有名的是旅舟街那儿的奶茶店。”
“还真是咱们这儿的人。”孟奇友乐了,指了指装奶茶的包装袋,“我这买的就是那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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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舟街离市局很远,一个东一个西,柳至秦说:“开成连锁的了?”
“对啊,海山茶,最初在旅舟街做学生生意,后来不是生意越来越好了么,就到商店、居民区开,慢慢就火起来了。”孟奇友看了柳至秦一眼,“唉,你以前在五中上学?”
旅舟街在凤兰市被称作文化街,两所大学在那儿,还有好几个中学。
海山茶最初也就一不起眼的店铺,要不是因为占了个好地方,学生多,且爱喝奶茶,恐怕也发展不到如今这地步。
五中是凤兰市最好的中学,一般人听说谁在旅舟街念书,第一反应就是念的五中,也不考虑若人家念的是其他次一点的中学,听到这话尴尬。
不过柳至秦的确是从五中出来的。只是念书那会儿经常去海山茶,倒不是因为在五中念书。
这些就没必要和孟奇友聊了,之后两人说了会儿案子,孟奇友就走了。
办公室安静下来,柳至秦看着桌上喝了一半的奶茶,记忆忽然有些飘,循着那股熟悉的味道,延伸向了学生时代。
他读书那会儿,还没有什么“减负”的说法,期中考试、期末考试考得好不算什么,好学生的标准是,竞赛成绩得好。连小学都开设了数学、英语、计算机竞赛班,就更别说初中高中。每个班成绩最好的学生全都被班主任点名,要求选择竞赛班,竞赛班得多交钱,但交的钱其实就是意思一下,一学期才十几块钱,连课本都不够。
总之那年头,学校不搞个竞赛班,好像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学校。
他在计算机上的天赋,其实就是被小学的计算机老师发现的。他从小就聪明,小学课程对他来说过于简单,随随便便就能考满分拿第一。班主任特别喜欢他,恨不得四年级就把他塞进竞赛班——但是教育局有规定,竞赛班要到了五年级才能开。
还没正式升上五年级,就四年级结束后的夏天,班主任就憋不住了,让他选是要参加数学竞赛班还是计算机竞赛班。
夏天竞赛班不休息,高年级的优秀学生全都在上课。他数学好,想报数学班,但又觉得计算机新鲜,也想尝试一下。
见他这么积极,班主任当然高兴,可又怕他连上两个班,跟不上,吃不消。
“我可以。”他说:“又不难。”
数学班和计算机班有几节课时间冲突了,也不可能为他一个人调整,冲突的时候他就去计算机班上课。计算机是一个全新的科目,有点难度,不能逃课,数学那边就简单了,老师发下来的题他都会做,不是非得听老师讲课。
哥哥安择那会儿在上中学,既要帮人干活又要上课,成绩就一般。他在家做卷子,演算过程密密麻麻写了一堆,安择过来一看就头大,头大完了又揉着他的脑袋夸他。
“我弟可太聪明了。”
“这又没什么。”半大不小的孩子最爱假惺惺地谦虚,他将卷子齐了齐,“基础而已,我还会做更难的。”
哥哥就可劲儿笑。
夏天结束时各个竞赛班搞了次阶段考试,他才上两个月的课,计算机还是头一次接触,就拿了两个班的第一,竞赛老师惊喜不已,高年级学生如临大敌,班主任乐疯了,还没开学就计划着给他报明年夏天的夏令营。
海山茶那时就已经有了,就开在凤兰理工大学门口。
夏令营是省里统一组织的,先得经过学校选拔,再经过市里选拔。市里选拔就安排在凤兰理工大学,一帮小学生们参加为期七天的高强度考试,前面多少名就去省里参加夏令营。
经过五年级一年,他对计算机的兴趣已经远超数学了,因为计算机也得用到数学知识,计算机比数学更好玩。
但当时他所在的小学,计算机竞赛这一块不太强,反倒是数学特别厉害,竞赛组的主任决定放弃计算机,硬是将他拨到了数学组,要他拿个数学冠军回来。
他在凤兰理工大学待了一周,不仅顺利拿到夏令营名额,还考了个第一。封闭集训结束那天,哥哥来接他,给他买了门口的海山茶。
夏令营他就参加了那一回,能进夏令营的都是天才,数学组和计算机组经常打擂台,他虽然代表数学组赢了很多场,但对计算机的兴趣也越来越浓厚。
六年级还没上完,他就因为在夏令营的成绩被五中录取了。小学生的竞赛在中学老师眼里那都是玩儿,中学的竞赛才是正儿八经的竞赛。暑假都没开始,五中的竞赛老师就找过来了,数理化都有,分别给他讲优势讲好处,最终目的就是把他拉自己的竞赛班上去。但他选择的却是计算机。
长大了点儿,不爱听老师安排了。计算机是真喜欢,真想学,其他哪科老师非得要他过去,他刷刷题,参加考试去抢个分倒是没问题,但条件是不能耽误他摸计算机。
初中比小学课程繁重,但他天生就比其他人需要的睡眠少,也不觉得累,兼顾着计算机和数学这两头,分数比谁都高,时间竟然还有余裕。
计算机老师就跟他建议,说要不你周末去理工大跟跟他们的班?
凤兰理工大学有面向中学生开设的假期竞赛班,去的有学校推荐的,也有自己报名的。学校推荐不学。他和哥哥商量了一下,哥哥担心他身体扛不住,他拿以前对付小学班主任的那套对付哥哥,话都没怎么变,“我没事,不难。”
从初一寒假开始,他就五中、理工大两头跑了。理工大的班不像夏令营,更不像正常的初高中,学生是按成绩分班,而不是年龄。他在班上算小的,绝大部分都是高中生,可初中生也不是没有,就少。
高中生平时不爱搭理他们几个初中生,他们几个初中生自视也挺高,都有那么点儿优越感,觉得我比你小,但比你厉害,不稀得和你们待一块儿。
休息时,他就和那几个初中生一起去校门口喝奶茶。小孩到底是小孩,不知道谁说奶茶喝了涨智商,那段时间他就经常喝,智商不知道涨没涨,反正够聪明了,但喝完会兴奋,本来睡眠就少,这下大半夜的也睡不着。
他和那些个初中生关系都不错,但是这种校外的竞赛班到底不像自己的班级,拧不成一根绳子,有人来就有人走,走了就失去联系了。现在再想到那些同学,他记忆再好,也没什么印象了,记得有一女生,话特别多,还记得有个男生叫顾允醉,比他大点儿,和他比赛各有胜负。
他们班有个规矩,谁输谁请奶茶,他只请过顾允醉。当然,对方也请过他好几回。
热奶茶放凉了就不好喝了,柳至秦盯着桌上的半杯奶茶,渐渐从回忆里出来,拿起那半杯,喝完后丢进墙角的垃圾篓,又沉默了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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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实很少会想起和凤兰市有关的事,这儿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家,不存在太多强烈的情感冲突,所以留不下什么印记。
这么多年,他经历过的最强烈的情感刺激一是安择去世,一是遇到花崇,两边都和凤兰市无关。也许是这两次刺激都过于强烈,于是将凤兰市衬托得更淡了。只有真回到了这儿,偶然间尝到了以前常喝的奶茶,过去的记忆才浓了点。
但也只是一点。
对他来说,成年之前的一切基本上都乏善可陈。安择觉得他优秀得不得了,是自己的骄傲,他倒没有太深的感受,但这话以前不好给兄长说,现在也不好跟花崇说,花崇会愤愤地揍他。
想到花崇,柳至秦唇角弯了弯,轻轻叹了口气。
现在不是放松的时候,案子还没什么头绪,唯一称得上头绪的是,有个网络高手参与其中。
但花崇的存在让他情不自禁放松。
花崇的确不能在网络这一块给他提供什么意见,但是花崇之于他,本身就是一种无言的激励,反之亦然。
旻前县挨着海,空气比凤兰县还腥。花崇被冰冷的海风扑了满脸,耳根却烫了起来。
他摸了摸,不知道是谁在念叨他。
第94章神眼(10)
旻前县在凤兰市的边角上。
越靠近海,风越大,沿途有很多利用海风发电的风车。
花崇以前搞训练时出过海,更大的风也见识过,但那时装备充足,二十出头的年纪,根本不怕风吹。
现在也是硬朗扛事儿的年纪,可有人觉得他经不住海风刮,出发之前,就给他套了厚重的围巾和帽子。
车上他憋得难受,围巾帽子全摘了,这会儿被海风刮得眯了眼,又默默戴回去。
洛城不需要这种装备,冬天顶多戴一双皮手套,跟皮衣凑一块儿看着还挺酷,搭一条装饰羊绒围巾也还行,但帽子不可能戴,戴上就压趴头发,看着滑稽。
来凤兰市之前拾行李,柳至秦专程出去买了厚围巾和帽子。他站一边看柳至秦装着装那,一件件衣服分门别类地放进箱子,非但不搭个手,还说风凉话:“你放那么多没用,这个,这个,还有那个,我用不着。我冬天没戴过帽子,我不戴,像什么样啊。”
当时柳至秦也没说什么,将行李箱关上,只道:“都拿上吧,万一需要懒得现买。凤兰那地方不是什么大城市,审美比较落后,你要真需要了,现买你又嫌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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