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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毒之陨罪书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初禾
就旻前县警方现在掌握的线索来看,唯一可以明确的就是,陈舒和张熏儿并没有离开方龙岛,她们现在还在岛上,但活着的可能已经非常渺茫。
由于岛上缺乏监控,很难从视频上取证,理论上说岛上的每一个人都有作案可能,这些年和旅行有关的凶杀案发生得不少。但花崇不得不思考一个问题——陈舒和张熏儿的身份实在是太特殊了,再联系到方龙岛,她们失踪(或遇害)主要能够联想到两个方面,一是岛上那个残忍的半截神恶习,二是岛上男子强暴年轻女子,并强娶为妻子的事。
吕局长说,方龙岛上根本没有将美貌的处女斩为两半的风俗,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传到外面几经演化,却成了方龙岛上真实存在的恶习。
花崇这两天和当地老者、官员都接触过,得知吕局长说得没错,半截神只是传说,并非真实存在,几十年前政府也没有上岛废止过这并不存在的恶习。
至于强娶妻子,这却是事实。
花崇怀疑岛上有男子见色起意,但吕局长说,他们已经挨家挨户排查过,没有找到可疑者。
花崇没有直接提出质疑,但也没有完全接受。这阵子接触下来,他已经摸清楚旻前县的警力是个什么水平,解决一些居民纠纷没问题,侦查线索明确的刑事案件也没有问题,但遇到10年前易隆失踪案,和现在女大学生失踪案,处理起来就够呛。
目前他上不了岛,只能根据现有的调查资料做出初步判断,陈舒和张熏儿的失踪最可能与岛上男性见色起意有关,同时不排除另外三名同行男生的作案可能。
恰在这天,张熏儿的父亲张盟再一次来到旻前县。他是个算得上成功的生意人,家庭和睦,妻女是他不断奋斗的基础。然而张熏儿失踪之后,他几乎没再去过公司,长时间和妻子守在旻前县,直到上月底妻子生病入院,他陪妻子回绸城治疗,现在妻子情况好一点了,他便又赶了过来。
看到专案组,张盟误以为对方是来调查他女儿的失踪案,头发花白的男人当场落泪,颤声喊着:“求求你们一定要找到我女儿,如果她被人害了,请将凶手绳之以法,还我们一个公道!”
专案组来之前并不知道还有一桩失踪案,看张盟这么大反应,都有些错愕。花崇把情况简单给他们一说,带队的许队有些为难,“花队你看着……孟队让我们过来查易隆的案子,人手就这么多,我这实在是顾不过来啊。”
说这话时,许队汗都下来了,在他眼里,花崇那就是上头的领导,比孟奇友、几个局长位置还高,屁股决定思路,花崇根本理解不了他们的难处。
但其实花崇最能理解基层的困难。
“我只是跟你们说说情况,你们在这儿查案,张熏儿陈舒的案子你们得心里有个数。”花崇说:“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案子我盯着,你们暂时不用分队员过来。”
许队诧异地看着花崇。花崇笑了笑,“去忙吧,我这段时间都在这边,有什么难处给我说,有什么想法,或者拿不准的,也可以和我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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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排完专案组,花崇将张盟请到吕局长给他安排的临时办公室。旻前县小归小,但新城区这边是前几年才建的,公安局搬了新楼,空房间有的是。
张盟到底是做生意的人,社会上形形色色的人都见过,一听花崇说话的方式,就知道对方来头不小。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张盟两眼含泪地看着花崇,“您帮帮我们吧,我女儿失踪这么久,我妻子都已经病了。警察说她上岛了就没离开过,还有一个女生和她一起,我知道她还活着的希望很渺茫了。但是无论如何我得找到她,给她讨回公道。”
花崇在安抚被害人家属上很有经验,但这经验来得令人唏嘘——若不是侦查了太多命案,和太多绝望的家属打过交道,谁又能在这种事情上经验丰富呢?
花崇给张盟杯了杯水,说了不少宽慰的话。张盟渐渐冷静下来,眼眶却仍旧通红。
向被害人家属提问是件很残忍的事,并且在这之前,张盟必然已经接受过大量问询。但花崇仍是不得不向他提问。
要接手这个案子,就得尽可能地从张熏儿和陈舒的父母口中,打探他们的想法。
“熏儿人缘很好,她在很小的时候,我妻子就有意教她如何处世,据我们所知,她从来没有得罪过同学和朋友,每次一个人出去玩,也能交上新的朋友,这些你们看她的微信就知道,她和任何人聊天都顾及别人的感受。”张盟说:“所以我觉得她不应该是因为得罪了谁,而被……”
花崇已经看过部分聊天记录,张熏儿这种性格的女孩他也接触过,张盟的形容并不过分,的确就有这种待人处世让人觉得舒服的女孩。
“得罪这一点确实不怎么成立。”花崇道:“因为还有一个女生也失踪了,她们只是在酒店认识,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联系。”
张盟点点头,“我和警察一起上过岛,我妻子也在,她情绪失控,说一定是岛上的男人害了熏儿。我知道这种话不能随便说,但我相信我的妻子,母亲的直觉有时就是很准。而且熏儿和那个叫陈舒的女孩都失踪了,她俩都是游客啊,还都那么漂亮,不是岛上那些人干的,还能有谁?”
“但是警察排查完了给我们说,没有证据证明,熏儿失踪和岛上的人有关,让我们冷静。”张盟说着单手捂住眼,声音渐渐颤抖,“可这种事,我们怎么冷静得下来啊?”
花崇能够理解张盟,他只是看了调查记录,就认为岛民存在相当大的作案可能,而张盟身为父亲,自然有更多的情绪。
沉默了会儿,张盟又道:“那几个男学生,我们也很怀疑。”
花崇说:“郭真他们三个?”
张盟点点头,“警察说他们没有问题,而且都是学生,让我们不要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说什么。可是在岛上他们就是我女儿的熟人啊。姜皓轩和盛霖离开时往群里发信息,熏儿和陈舒一人都没有回复,站在正常人的角度,是你你也会想,这俩姑娘怎么不说话,难不成是出什么了?可他们一点反应都没有。”
花崇第一次看聊天记录时就注意到了这一点,沉默寡言的陈舒就不说了,张熏儿这样的女生不回复信息,任何人都会觉得奇怪,即便只是萍水相逢的“驴友”,也可以关心一下。
但是没有人关心。
不仅如此,后来郭真也在群里喊过她们,还是没有回复。盛霖那句“回校后不用再联系”显得有些刻意。
“我也不想用龌龊的心思去揣摩几个前途光明的大学生,但我不得不往那方面去想啊。”张盟眉头紧锁,满脸苦楚,“五个人一起出发,只有三个人回来,刚好就是两个姑娘失踪了,我真的不敢去想象他们对我女儿,还有陈舒做了什么。”
绸城在凤兰市西北方向,张盟的妻子丰玉接受不了女儿可能遇害,病倒后在市二院接受治疗。张盟离开之前,对她千叮万嘱,让她好好在医院住着。可张盟出去不久,她就背着医生护士从二院里出来了。她要去绸城大学,找女儿在旅途中认识的三个男生。
警察一再给她说,没有发现郭真三人的作案可能和作案动机。但她不相信。熏儿好端端地出去旅游,上岛之后还发了一张五人合照回来,两个女生站在最前面,都青春,都漂亮,怎么没过几天,人就丢了呢?
她想当面问问那三人,熏儿到底上哪了,你们把熏儿怎么样了。但丈夫也总是阻止她,说不管怎样,都该相信警察。
她相信警察,可她是母亲,她必须做点什么。
第99章神眼(15)
绸城大学大部分专业有期中考,下周就是考试周,姜皓轩下午没课,和同寝室几个兄弟一起去图书馆上自习。经过奶茶店时,阿山说要请大伙喝逢考必过汤——这是他们这儿的招牌奶茶,一群人便停下来。
等号时,姜皓轩下意识往身后看了看,从方龙岛回来之后,他时常有这种动作,只要停下脚步,就爱观察周围。
这条街是绸城大学的商业街,餐饮铺子多的是,相应的,人也特别多。他没见着什么,但转回去时还是有些心神不宁。
总觉得有一双眼睛正在窥视着他。
“轩儿。”阿山胳膊肘撞了他一下,将奶茶递过去,“看啥呢?拿着。”
姜皓轩接过奶茶,道了声谢。他们寝就四个人,都拿到了奶茶,继续向图书馆的方向走。
“这是轩儿头一回跟咱们一起备战期中考吧?”阿山嚼着珍珠说:“以前都跟对门儿那谁。”
姜皓轩僵了下,右手不自觉地用力,塑料杯中的珍珠被挤进吸管,奶茶险些飚出来。
“对啊,轩儿以前都和盛霖上自习。”另一人说:“最近没看轩儿和盛霖一起啊。”
阿山八卦得很,“闹矛盾了啊?”
姜皓轩咽了口奶茶,“没,他最近忙,好像在做兼职,我和他时间总凑不到一块儿去。”
“还以为你俩吵架了。”阿山一听是这个理由,立即没了兴趣,但想了想又开始唠叨:“唉,哥早就想跟你说,平时还是要多和室友们玩玩,你成天就知道和老乡玩。室友比不过老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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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皓轩笑了声,语气有些敷衍,“这不一起上自习了吗。”
阿山挺满意的,觉得是自己请的奶茶起到了团结室友的作用。
绸城新校区很大,从宿舍走到图书馆得花不少时间,中途阿山又找话,“轩儿,你们上次那个失踪的事,人姑娘找到了吗?”
姜皓轩眼神忽变,但因为都在往前走,没人往他这儿瞧,所以谁都没注意到他此时的神情很是古怪。
警察来过学校,找到他和盛霖,说陈舒和张薰儿失踪了,问他们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张熏儿的父亲也来过,求他们说出两个女生在岛上发生了什么。
警方虽然顾及他们的学生身份,没有大张旗鼓在学校调查,但总有消息走漏出去,他们班的男生一半都知道他和盛霖旅途中认识的两个女生失踪了,最初还有人跟他打趣,“轩儿,别是你是霖哥把她们给那个了吧?”
为这事,盛霖还和人干过一架。
“不清楚。”姜皓轩不愿意聊这个话题,“警察没再联系我,应该找到了吧。”
阿山是个话痨,又发表了一段女孩子不要独自出游的长篇大论。
姜皓轩越听越烦,要不是知道阿山就是这样的性格,他一定以为对方是在影射自己。
他忽然有些后悔和寝室这帮人一起来上自习了。但是和盛霖……想到这儿,他忽然摇了摇头。
图书馆修得气派,藏书极多,座位也多,除了期末考之前,任何时候都不用占座位。
姜皓轩想坐中间挨着书架那一片,阿山却非要坐窗边,说窗边学累了可以看看外面的湖。姜皓轩不爱提意见,和三人坐一块儿,打开书和本子,起初心里总琢磨着事,后来慢慢也看进去了。但是去上过一次厕所后,他又有些躁动,几次三番看向身后,那道在奶茶店外面感觉到的视线好像又出现了,一直盯着他。
“轩儿,你这多动症呢?”阿山说:“瞎晃瞎晃的。”
姜皓轩将本子往阿山那边推了推,以问题为由搪塞过去,但之后,那道目光似乎更加强烈了。快到4点时,姜皓轩终于坐不住了。他和阿山他们本来说好晚上一起去外面吃烤肉,回来继续看书,但到底爽了约。
阿山不满地说:“嗐,别是去找盛霖吧?”
姜皓轩一边拾书包一边说:“没有的事。”
图书馆背后是湖,前面是一个挺大的学生广场。4点多广场上没什么人,姜皓轩站在边上,木然地喘了口气。
这阵子天气不好,天空浓云密布,显得阴沉,可雨又迟迟落不下来,闷。
姜皓轩看了会儿天空,正打算往前走,忽然听见一个陌生的声音。
“是姜皓轩同学吗?”
他愣了下,转身,看见一个憔悴的妇人。
是个从未见过的妇人,可几乎是一瞬间,他就知道对方是谁。
张熏儿的母亲!
丰玉上前,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紧紧盯着姜皓轩,颤声道:“阿姨想问你几个问题,熏儿……”
姜皓轩生硬地打断,“张熏儿和陈舒失踪,我也感到很难过,但这确实和我没有关系。警察已经来找过我,我怎么和她们认识,说过哪些话,在岛上怎么过,我全部跟警察交待了。您有问题请去找警察。”
丰玉脸上的筋抽搐起来,眼见姜皓轩要走,她立马上前,抓住姜皓轩的胳膊,声音比刚才颤抖得还厉害,“我想你亲口告诉我,我女儿到底是怎么不见的?”
姜皓轩下意识就想将丰玉推开,但到底忍住了,“阿姨,你这是在打搅我的生活。”
“可我女儿的生活已经被毁了啊!”一阵风刮过来,丰玉的头发被吹得异常凌乱。
姜皓轩一惊,觉得立在面前的女人像一只游魂野鬼,他用力抠丰玉的手,可是对方不知哪来那么大的力气,硬是抓着他不让他走。
“熏儿到底怎么了?你们和她一起上岛,她还给我发了你们五人的合照,你就站在她身边。她丢了,你怎么会不知道?”
已经有不少经过的学生往这边看了。姜皓轩一身冷汗,“阿姨,你放开我!你再这样我要报警了!”
“报警?”丰玉忽然睁大眼,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嘶哑着嗓音说:“你说你要报警?你敢报警?”
她此时的模样甚至可以用可怖来形容,姜皓轩咽了口唾沫,强作镇定道:“我为什么不敢报警?”
“凶手!”丰玉大吼起来,“凶手!你杀了我的熏儿,你还敢报警!”
姜皓轩猛地瞪大双眼,额角青筋暴突,终于没能控制住力气,一把将丰玉往后推去。
丰玉踉跄摔倒,嘴里还喊着“凶手,凶手”,姜皓轩捏紧拳头,想要逃开,却站在原地无法动弹,睚眦欲裂地看着她。
学生们围了过来,图书馆的保安冲出来,姜皓轩一字一顿地说:“我没有伤害张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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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盟接到警察打来的电话时正和花崇说话,一看是陌生来电,他便心头一紧,接起来才知道妻子真出事了。
丰玉神越来越不正常,无时无刻不需要他在一旁陪着。这趟来旻前县,他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将丰玉留在医院。他没有办法,在警方那儿张熏儿就只是失踪,查来查去还是找不着人,自从丰玉住院,他无法盯着警方的进度,心中越发着急,觉得这么下去,过不了多久,警方就会把张熏儿给忘了。
到那时候,真相就再也说不清楚。
他已经不指望女儿还活着了,但他身为父亲,铁了心要找到杀害女儿的人。
丰玉目前已经被送回医院,是警察送过去的。当初旻前县的警察到绸城来找三名男生时,和绸城警方也通了气,这次出警的民警知道张家的情况,没有过多责备,但跟张盟说:“她认定姜皓轩杀了张熏儿,跑到绸大去质问姜皓轩,还发生了拉扯,这严重影响了校园内的治安。你还是找人将她看着些,她这么搞,我们也不好办啊。而且她身体不好,摔着了,你说真要动手,她也动不过二十出头的大学生啊。”
张盟连声道歉,挂断电话后又给丰玉打电话,给能够麻烦的亲戚朋友打电话,一通忙下来,显得相当疲惫。
花崇一直在旁边看着他。
这是一个肩上看着太多压力和苦痛的父亲,他曾经有一个美好的家庭,但一朝之间,家庭就像玻璃一样碎了。张熏儿刚失踪时,他一定也抱有女儿还平安的希望,可是时至今日,理性已经告诉他,张熏儿遇害了,他需要做的是协助警方将凶手找出来。
可是人的理智往往会受到情绪的冲击。独生女不在了,最痛的是他和妻子。丰玉几乎可以说已经垮掉了,他却不能垮,要顾妻子,还要顾外面的一切。他心里其实已经有了怀疑的人,郭真,盛霖,姜皓轩。
他和丰玉怀疑的人是一样的。丰玉可以不管不顾地跑到姜皓轩面前,大骂姜皓轩是凶手,而他必须克制,还得因为妻子的所作所为道歉。
他们本不该是道歉的人。
他们应该得到道歉。
花崇并不认为丰玉打搅姜皓轩的举动是正确的,可他能够理解那一份母亲的悲伤,同样也能理解张盟作为父亲的艰难。
“抱歉。”张盟打完所有电话后在沙发上坐了会儿,最初一直安安静静的,这时忽然像是压抑到了极点,再也承受不住似的哭了起来。他将手机放在一旁,双手胡乱地抹着脸,喉咙挤出一声声哽咽,不断说着“抱歉”。
花崇叹了口气,将一包抽纸递过去,然后将张盟留在办公室里,独自出了门。
姜皓轩在派出所做完笔录,回到学校时已经是晚上。他没有回宿舍,也没有再去图书馆,而是沿着图书馆后面的湖,绕到了树林里。
那是整个绸城大学最隐蔽的地方,历届学生都默认那儿是幽会圣地,各谈各的恋爱,互不打搅,即便看到了一对同性,也见怪不怪。
姜皓轩远远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过去,从对方手中接过一瓶水,冰水,拧开就灌了下去。
这天气树林里的情侣已经很少了,姜皓轩烦躁地捏着瓶子,坐在木凳上,“你知道了?”
“闹那么大阵仗,能不知道吗?”盛霖坐在木凳的另一端,“她怎么说?”
“骂我是凶手。”姜皓轩一想起丰玉的眼神,浑身就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你呢?”盛霖语气有些冷,“你怎么说?”
“我他妈还能怎么说?”姜皓轩烦躁地转过身,“我他妈受够了!”
“理解一下吧。”盛霖说:“丰阿姨女儿没了,独生女,换谁都心痛。”
姜皓轩垂下头,半天没做声。
林子里暂时无人经过,只有水刮在湖面上,和吹过枯枝的动静。过了会儿,盛霖问:“你没联系郭真吧?”
“怎么可能?”姜皓轩啧了声,“我联系他干嘛?”
“那就行。”盛霖点点头,又道:“我和他联系,你别管。”
又安静下来,许久,姜皓轩说:“我们这样,怎么办呢?”
盛霖没答,站起来,经过姜皓轩时在对方肩上拍了拍,“早点回寝室。”走出一截后,盛霖又说:“你们寝那个王山嘴碎,别什么都跟他说。”
姜皓轩摆了下手,示意自己知道。
花崇不在凤兰市,海梓有什么事就跟柳至秦说。夜里市局刑侦支队这边还亮着灯,柳至秦将电脑合上,拿过海梓的检验报告。
两起半截女尸案,水上乐园那起的被害人身份至今没有查明,被害人身上也没有留下重要线索,易茗这边的突破口则多出不少。凶手在将她杀死之后,用锯子将她从腰部锯断,上半身立在星月巷,下半身不知所踪。早前海梓在截面上发现了少量木屑残留,怀疑是从锯子上掉下来的,那把用于分尸的凶器曾经锯过木料。
而从木屑的残留量来看,凶手应该根本不知道会留下这条线索,他自以为将锯子清洗得很干净。但就像被洗掉的血迹仍会暴露在痕检师的视线中,那些藏在夹缝里的细屑在凶手不知情的时候从夹缝中掉落,留在尸体上。
优秀的痕检师不会放过这样的线索。
“我和裴情这几天都在做这个事。”海梓自己带了电脑来,展示里面的建模,“这图是他搞的,根据截面的伤做受力分析,锯子大概率是这样,手动家用款,锯大件儿不行,但自己锯点板子没问题。”
柳至秦想了想,“锤子、螺丝刀之类的家用工具很常见,但锯子就比较少了吧?你家里备着这种东西吗?”
海梓摇头,“我什么都买现成,连锤子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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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至秦看他一眼,“也对,你家连常备药箱都没有。”
海梓嘿嘿笑了声,“我这不是崇尚简约生活么?不过裴情家里有把锯子,就跟我们模拟出来的这把差不多。我问他买这玩意儿干嘛的,法医的特殊癖好吗?他说他自己diy家具。”
柳至秦支住下巴,缓缓道:“现在还不能明确杀死易茗和分尸的是同一个人,只说分尸者,既然有木屑留下,那么他买锯子的目的就不是分尸,是当时正好有这么一个能够分尸的工具。一般家庭用不到锯子,他也可能跟裴情一样,对diy有一定的兴趣。”
“我们也是这么想的。”海梓道:“裴情说现在有一小部分人喜欢做木工活,是释压的一种手段,这可以作为排查的方向之一。”
柳至秦看着报告,脸上没什么表情,“接着说。”
海梓觉得这人最近有点低气压,动不动就阴沉沉的,一定是因为花崇不在吧。花崇在的时候,无情黑客可没这么冷,不仅不冷,还热情得像朵太阳花,啧。
“木屑我做了准检验,也去凤兰市和周边的那几个供应商看了,初步确定是一家名叫‘野生’工艺店的产品。”海梓说着点开“野生”的照片,“你看,还挺大一个店。”
“是工艺店,不是木料厂?”柳至秦蹙眉,“卖的都是成品?”
“我本来也这么以为,但其实不是,他们店名字里有工艺两个字,其实工艺品做得很一般,做的主要还是半加工木料的生意。”海梓说:“就是把木头买进来,自己先处理一下,什么裁小啊,剖光啊,上漆啊,这么一操作,普通木料也都被包装成品了,卖出去的价格在成本基础上能翻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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