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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宇宙奥德赛
有船名,查出确切的入港时间太容易,威尔狠狠挥了挥拳,他妈的,终于逮到了!





下城 43扫荡
无论威尔执意连结的那些凶案是否与合义堂有关,华埠确实还有很多待改善的阴暗面,这些属于客观事实,人口偷渡,蛇头钳制,不符合消防法规的违建隔断,房东的联合压迫,恶劣的居住环境,不合法的低薪。
将这些报导出来,并非针对任何人,而是以新闻的力量,带来更多社会关注与改善。
罗宝霓告诉自己,这是正确且该做的事,虽然心中却总在拉扯,就像心灵与肉体对抗着他。
到勿街的时候,还差几分钟八点,自从搬离华埠,久未相聚,原就想着找阿丽与基仔出来吃喝,没想到基仔却先来了电话。
八点整,他与另一名女子出现在哥伦布公园一隅,阿云同样来自东莞,是阿丽的好姐妹。
叁月第一周,春寒料峭,除了枝头隆起的一点顽强芽苞,整座城市没有丁点暖意,她有些不明白基仔为何不约在小食店或茶餐厅,而是约在这。
夜晚公园极静,加上温度低,无人逗留,水银灯勉强笼罩的范围里,基仔的脸色并不好,阿云瞧了瞧周围,眼底也有些惶然。
罗宝霓奇怪,”出什么事了吗?“
”宝霓,阿丽好似失咗踪。“,基仔开口,”好几日唔见佢。“
偌大国度里,他们全是没有身份的幽灵,真失了踪,无迹可寻。
”怎么会!?“,罗宝霓大惊,”不在家?理发店,按摩店,都没有返工?“
阿云摇摇头,她与阿丽一起在按摩店工作,偶也接些特殊性服务,”上个月开始,阿丽就不在按摩店,她......“
”她怎么了?“
基仔咬咬牙,”她欠了赌债,我不确定数目,只是大家都借过她一些钱,......她去场子里做了。”
场子,就是地下妓档,一开始罗宝霓听阿丽提过,当时她眉飞色舞地解释楼凤与场子的差异,说那里抽得钱多,却不怕差佬。
怎么会?她不由愣了半晌。
”她不好意思找你。“,基仔像是看出她的想法,”宝霓,对不起,其实今日我也不该麻烦你,但你是记者又读过书,在美国待得久,比较有办法,场子里的人说她为了躲债逃回中国了。“
”不可能的。“,阿云道,”她不可能不和我讲。“
”真的没有这样的可能吗?“,罗宝霓一时也不确定,阿丽早已还清偷渡蛇头的钱,否则也不可能能滋润地住在摆也街,然一旦赌上,一切都可能转瞬崩毁。
她想起阿丽飒爽的嗓门,说要把英文学好,自己也开一家美容院。
基仔摇摇头,“不知道,我想去她家看看,你还有钥匙吗?真是回了中国那还好......若是失踪,都不知道该去哪里找。”
返回中国哪有这样容易?假护照不便宜,若连护照都没有,怎么上飞机?况且偷渡并没有反向的业务存在,除非自己去移民局自首或是被拘捕,等待遣返,这是唯一的可能。
“能不能帮忙去移民局打听?”
他们不敢与官方机构打交道,其实与摆也街垂直交叉的贝克斯特街上就有下城拘留所,只是不知道与移民局是否在一处。
这个不难,明天一早罗宝霓便能问,当初租金付了半年,期限到叁月底,她身上还有钥匙,但推开公寓一看,叁人都愣了愣。
原先用夹板隔成房间的小客厅,空无一物,除了架床,一个小柜,没有半样私人物品,像彻底清扫过,随时等待下一个房客。
屋况比当初两人住得时候还整洁,“真的走了?”,基仔喃喃道。
几人愣了半晌,罗宝霓却在靠墙的床脚边拾起一张卡片,心底蓦地一沉,那是汤姆克鲁斯top gun电影封面,阿丽迷汤姆克鲁斯迷得要死,拾行李不可能将这张照漏掉。
难道是在唐人街范围外遇上了差佬临检,给抓到了移民局?但,几天之内房间也整理得太干净了。
阿云脸色煞白,看了基仔一眼,”......会不会是被赌档的人抓了?“
这也说不过去,赌档无非要人还钱,若阿丽已经被控制着卖淫还债,根本没有必要再做什么。
说不定真是逃回中国了?
匆忙下,落了一张照片也不是不可能,或者是逃往其他州。
”我能找人帮手,今晚大家先回去,明天一早我就去移民局问。“,面对人去楼空的公寓,叁人也想不出办法,罗宝霓一下就想到了泰乔义。
不知道为什么,她安慰自己阿丽应该不是出了意外,但那股不安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隔日一早,她便查清移民局押的待遣返名单中,没有阿丽,罗宝霓立即挂了电话到桥上水办公室,却不知为何总无人接听。
黄昏刚过,中城夜色灿然,她想着要不要再去唐人街一趟,却忽然接到威尔的电话。
”小记者,开工了。“
赶到包礼街,整片红蓝警灯晃得人眼晕,轰闹闹烈焰一样烧了整路,媒体已聚集不少。
罗宝霓抑着发凉的手脚带着盖瑞向前挤。
高大男人站在街口,一身铁灰色半新不旧呢子大衣,环视着大批摄影灯,那唇角似笑非笑,好似胸在成竹,”今夜五分局决心扫荡华埠所有地下赌场,和所有不符合消防法规的餐馆,包括桥上水。“
”杭廷顿警监,这是否是视为五分局针对唐人街教父的宣战?“,abc电视台问出这个问题,随即便是一阵此起彼落的混乱。
”这样的行动是否经过上级批准?......“
“......这是否与上次斗殴的私人恩怨有关?“
罗宝霓被这场突如其来的突袭行动弄得惊慌失措,好似在风中抛飞旋转的落叶,晕乎乎地根本不知该如何反应,只能被动地音。
过了几分钟,周围人群忽地躁动。
不知谁喊了一句,“唐人街教父在勿街!”
恍惚间,她差点给撞倒,幸而盖瑞眼疾手快拉了一下,泰乔义在中华总会馆,罗宝霓转身就跑,这里有条捷径能直穿到伊莉莎白街。
然而当两人真正四目相接的一刻,她忽地一震,英俊面容上早已没有分毫和煦,罗宝霓清楚看见怒意闪过他眼底。
自己意外地成了最早赶到的媒体,但却无话可问,这些地下赌场确实存在,在阴暗的角落,在法律的界外,提供堕落与麻醉,食人血肉,逃避着,终究避无可避,她忽然想到欠下赌债失踪的阿丽。
“mr.泰,”,罗宝霓深吸一口气,压制翻涌的情绪,“这些非法赌场都是合义堂控制的吗?”
他静静地看着她,冷得像一季不会结束的寒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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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城 44怒意
还不到午夜,但dumbo缅街上的人已经很少,路的底端是个河滨公园,正夹在双桥之间。
周末这里常有赏景的情人,罗宝霓望了望眼前,远处一个遛狗的女士,影子模模糊糊。
刚刚那样的拥挤,并不算特别混乱,也许乱的只是她的心罢了。她问了作为一个记者该有的问题,与其他人一样,他答了,但陌生的神色,几乎不像相识的那个男人。
“为何媒体总用嘲讽与歧视的角度来报导唐人街?将华人塑造成世纪初的丑角形象,看不见这里正在发生的所有好的事情?关怀孤寡老人,资助贫穷孩子上学,正面的事!?”
声线隐隐压着怒意盎然。
一场五分局针对合义堂的全面突袭,规模庞大,除了抄掉的地下赌档,餐厅酒吧也关了不少,看来威尔这次确实取得上层支持。
她不知道自己该持怎样的立场,这是道德的难题,而爱,也许是少数能与道德并列的崇高议题?当两者相斥,好像整个人也分离成两块,一半冷冷地鄙视着自己,而另一半只是想见到他。
门卫认得她,只说泰生尚未返家,站在古铜色大门外,罗宝霓看了看天,灯火晕在密密云层底下走不出去,像正在冰封的一个穹顶或是一个黑洞,将一切都锁在这座城市中,无法逃逸。
今年纽约并不干燥,光是冬季风暴就有两次,跺了跺脚与寒意对抗,白色羽花凭空出现,胡乱旋转,夜空里,雪点像潦草错落的篇章,门卫让她进来在大堂等,熏着干燥的暖气,但她却想有一眼望到街角的视线。
也许,今夜他根本是回了长岛。
看了眼时钟,就等到午夜吧。
当汽车声驶近街底,罗宝霓几乎在长椅上睡着,她慌忙直了直身,是一对中年夫妻,盛装打扮像是刚参加完一场音乐会或是晚宴,十一点半。
”mr. tai,晚上好。“,门卫端起礼貌的笑,泰乔义步履不停,只微微点了点头。
”oh抱歉,mr. tai,刚刚有位小姐一直在等你,你没看见她吗?“
他一愣,门卫接着道,”她说她在门外等,就是......呃,之前常来的那位小姐。“,话里模模糊糊,清楚这大概是偷情对象。
”在哪里?“,泰乔义立即转身,雪已落了一两寸,下车时,根本没有多看四周。
踏出大门,心底一紧,这笨蛋!
雪花覆了满头满脸,给他狠狠一晃才睁开眼,迷迷蒙蒙,睡在这里是不想要命了?门卫惊呼一声,”mr. tai是否要叫911?“
泰乔义直接将她打横抱起,“不用,帮我揿着电梯。”
醒的时候,罗宝霓瞪着漆黑的天花板,一时还有些弄不清。
片刻,些许响动才又令她的思绪运转,客厅外,书房的门虚掩着,男人的声音似在电话,掀开被子发现自己身上穿着泰乔义的毛衣和过长的休闲裤。
她没有偷听的意思,出了房远远站到窗边,那语调隐含的浓浓不快和暴躁清晰可辨,她深呼吸了几次,自己与他的关系,一开始就是错的,终究不可能找到平衡。
不知多久,书房内的光线蓦然泄到脚边,她立刻回身,背着光的阴影也同时覆盖了自己。
“来找我有事?”
这声音忽然令她想到初时两人尚不熟识,他坐在办公桌前不经意地抬头问她,“还有事?”的客套与距离。
“泰......我是想找你帮忙。“
”喔?下城新闻bonnie lo,我还有什么能帮到你?“,他在酒柜边倒了杯橙黄液体。
讥讽的态度一下便刺伤了她,好似这段时间累积的所有挣扎与自我怀疑全都再度迸裂,像一个从来都没有愈合的伤口,底下已经化了脓,又给人生生切开。
“今晚的事我真的不知道,你信都好,不信也好,而且就算我事先到风,你明慨,我不可以干涉警方行动,”,她同样放大了音量。
“你讲过,合义堂不要再做那些违法的生意,那些地下赌场又是怎么回事?”
法理上来说,威尔的突袭行动完全站得住脚,毕竟那些非法的场所确实存在,让人能说什么?
“it takes time!“
他砰地一下放下酒杯,勉强压着的怒火一下焚烧,两人隔着沙发咆哮。
“唐人街好的转变你都看不见?嗰个差佬就是个种族歧视的疯子,你同他一起搞嘢,有冇谂过我的感受?“
杭廷顿的监听,他早有所觉,合义堂在五分局中自有眼线,只不过杭廷顿同样心知肚明这一点,关于他组建的小队,防范严密,是以他们的消息来源也并不十分清楚杭廷顿的行动计画。
今晚确实令人措手不及,一众叔父全给惊动,好不容易安抚下去。
然而从金浩透露的讯息分析,不难判断罗宝霓会知道有跟监,想来与杭廷顿私下里有接触,此时一并爆发。
“我没有同他讲好!下班前我才到风......“
”那你可真快,第一个就到了?“
罗宝霓一怔,一时哑口无言,她确实是第一个赶到中华总会馆,但那不过是因为她熟悉华埠,抄了捷径,不过此时此刻,在那双陌生的眼底,好似说什么都像是辩解。
心底翻涌,梗在胸腔里,又冲入鼻尖,她面上不露,努力控制自己颤抖的声线。
”那些地下赌场是害人的,你自己讲过,唐人街好多人已经很苦,我的朋友失咗踪,这几日我一直搵,都搵唔到......
她欠了赌场债,有人说她做鸡还钱,有人说她跑回中国,我唔信,我来找你只是想你帮我,这很矛盾我当然明白,但事实上合义堂确实控制这些地下赌场,非法妓院,不找你还能找谁?
我真心不想你同这些生意有关,我不想你有一天被差佬拉走,被媒体说你是黑帮,但我根本没有立场,我有什么立场?
就因为我爱你!“
空气凝在两人之间,看不见,摸不着,像一道天堑,是他们的距离,始终存在。
她的情绪向来直接,脸上藏不了太多心事,这还是头一回大吼,梗着声线,依旧仰头倔将地将水泽盛在眼底,她爱他,无庸置疑,在她真正说出口之前,他早已经知晓。
然而此刻,这些单纯的,无论是真心,或是风暴,都令人硬不起心肠。
叹了口气,他穿过客厅,将她拥入怀里,玫瑰有刺,但两人一起,她终究会是受伤的那个,因为爱总是不可捉摸。
“好了,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
鼻尖一下发酸,罗宝霓将不小心跌出的眼泪狠狠地,胡乱压在他胸前,水滴一下给棉衫吸入,双臂之间,这份温柔简直要将人逼疯,她吸了一口气,不让自己的声音显得脆弱。
“阿丽,叶海丽,我在摆也街的室友,她之前在亚洲理发做洗头。”
“好,我让人去查下,就这件事?”,他低下头,捉住她偷擦泪的一瞬,心底忽然觉得好笑,这女人竟能让自己情绪失控,两个人互吼,多么幼稚的场面。
“我要罚你了,为了这点事跑到这里来想把自己冻死?”
一时之间,罗宝霓也觉得自己有些冲动,脸上一热,却还梗着脖子,“我知道你一定不高兴,不惨一点,怎么骗你同情?”
见她穿着自己过大的毛衣,细腻柔肩微微反射窗外雪光,半露在视线里,他低头吻住那份柔滑。
“坏女孩要被打屁股了。”
扯下布料,手指就揉了上去,磨几下小嘴湿透出来,吐着润泽,他该有怒的,但最后仍是柔情地操她,操得她偃旗息鼓,重新化在掌心。




下城 45Free
“我查过了,移民局遣返名单里没有,不过我已经请人帮我去......“
”宝霓......“
”我知,基仔阿云你们先别担心,好快会有消息的。“,罗宝霓安抚地握着阿云的手,她相信泰乔义,若他都不能找到阿丽的蛛丝马迹,整个唐人街恐怕没有人可以。
”宝霓,我是说,不用再查了。“,基仔开口。
不用查?罗宝霓微微一愣,“点解?”
“喔......其实,前几天我接到阿丽的电话,她......她已经跑到西岸,叫我们不要担心。“
”西岸?加州?她打电话来?“
基仔点点头,“欠的数额太大,就跑了,其实也是好事。”
“那她有冇留number?“
至少能联络下看有没有能帮忙的,罗宝霓微微放下心来。
”当然没有,她躲债嘛,怎么会想让人找到?“
隔一天,泰乔义也挂电话过来,唐人街所有赌场都没有扣留这个女人,妓院也没有,应该已经离开纽约华埠,有人曾看到一个外型符合的女子在包礼街上了一辆长途巴士。
知道阿丽没有出事,她松了一口气,但不知道为什么,心底依旧有种说不出的异样萦绕着,挥之不去,阿云的手始终冰凉,甚至微微地颤抖着。
当晚,她梦见了阿丽,一张削瘦而惨青的脸,大眼没有分毫神采,像两颗不反光的石头,身上鲜血淋漓,一瞬将她吓醒过来,心口紧缩,罗宝霓攀在床沿,连喝了两大口冰水才稍稍缓过那种烧灼的惊恐。
阿丽......
也许只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不安在暗夜里更为放大,她将家里的灯全都拧开,时间甚至还不到午夜,等于刚睡下不久便做了这个噩梦。
此时回想,基仔的神情似乎也有些奇异,但又无法具体描述出来怪异的地方是什么。
难道是阿丽在西岸遇上了麻烦?
第二天,她又去找了阿云,但才刚刚开口,女孩一把将罗宝霓扯出按摩店,那只手冰冰凉凉,没有温度。
“宝霓,”,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阿丽已经离开,我们就不要再惦记了,让她走吧。”
“我只是担心她在那里人生地不熟,说不定能帮点忙......“
”没有什么我们可以做的了。“,她的语调听起来甚至有些斩钉截铁。
”阿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心底疑云扩大,一瞬间,她几乎认为阿云在隐瞒什么,”阿丽真的去了西岸?“
白日的哥伦布公园,阳光清朗,然而凉亭里依旧冷冽,阿云咬着唇,一张脸在阴影中显得黄黄的,似乎比往常更憔悴,
“阿云,有什么事你都可以和我说,不要害怕。”,罗宝霓拉着她的手,试图给予她吐露真相的信心,然而阿云却一下转过身去。
“宝霓,你不懂,你和我们不一样......“,她静了静,仿佛狠狠深呼吸了几次,”我听过一个传言,但我先声明,这个传言没有任何凭证,前一阵,一个有身份的人,叫了鸡,玩出了事......“
心脏一下落进冰湖,”你是说,阿丽出咗事?为什么基仔说接到阿丽的电话?“
阿云转过来,“我不知道出事的是不是阿丽,真的,没有丁点线索,那个传言很快就没人提起,你明嘅,这里是唐人街,我们都是偷渡的,不想惹麻烦,基仔那样讲,是因为你说了移民局没有阿丽,他不想你再查下去。”
“阿丽不是第一个消失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这个城市会吃掉我们,你懂吗?也许,她真的只是逃走了,没有人知道,朋友一场,她不会想我们也出事的。”
“有......帮会. .....威胁你们?“
罗宝霓死死握掌心,始终说不出合义堂叁个字,即使这一切也许都只是无法证明的臆测,但那种乍然袭来的黑暗与惶恐依旧令她浑身发凉。
“没有。”,阿云道,“你可以说是我们天生的一种自我保护吧,宝霓,你和我们不同,你随时可以踏出唐人街,但我们不行,这个地方吸我们的血肉... ...“,她的目光里有着超乎年龄的东西。
”却也在异国他乡给我们一个栖身之所,和一点温暖。“
独自坐在公园,罗宝霓望着摆也街那栋小公寓,底下的酒廊正拉开门,为了晚上营业做准备,而叁楼的几扇窗依旧漆黑,她感觉自己越来越冷,越来越冻。
”别担心你朋友,应该只是躲债跑走了,出了纽约,不会再有人去追她。“,那日泰乔义的语调与平日一样温和有耐性。
”she is free now.“
直坐到血红夕阳冉冉沉落,夜幕笼罩,罗宝霓起身踏出公园,穿过一盏盏热闹霓虹,烧腊铺,肠粉店,雪糕档。
最后她走向伊莉莎白街,踏进五分局灌着暖气的大门,推开威尔.杭廷顿的办公室。




下城 46死亡
然而罗宝霓完全没有预想到,事情竟会在一周内,以如此方式呈现。
看着玻璃内的冰冷平台,眼泪再也止不住泛滥,男人大手有力地握住她的肩,大衣上灰尘的气味是此刻唯一的温度。
“各方面特征都符合,年龄,身高,人种,血型,只是无法真正鉴定身份,非法移民资料库里没有建档。”
“她......她是怎么.......怎么死的?“,罗宝霓扶在窗上,浑身冰凉,几乎站立不住,金属台上,支离破碎的东西泡得变形,只有部分黑发还留在那颗荒凉的头颅上。
女孩一脚翘上椅,吃着她特意买来结交的叁宝肠粉,大眼斜斜打量自己,灵动而有一种顽强的朝气,“你也在桥上水做啊?”
“如果你一定要知道的话......“,男人撑着她近乎虚软的身体,”生前下体遭受重创,内部出血,是致命伤,死后分尸。”
“有凶手线索吗?”,她咬了咬牙,胸口的悲伤仿佛要将人焚烧殆尽。
“暂时没有,连指甲缝都非常干净,清理过的。”
一个活生生的女孩,转瞬成了面前恐怖的肉块,如此凄惨,而远在重洋以外的家人毫无所觉,一个灵魂的消失,无声无息,无足轻重。
她闭上眼,不忍再看,惊悚与恶心的感觉一下涌上来,怎么也压制不住,罗宝霓冲出房间,找到一处洗手台便开始大呕,直吐得剩胃酸胆汁仍止不住,仿佛将心底所有的愧疚与悲伤全都倾倒而出。
自己是如此全心全意地相信泰乔义的话,天真的以为阿丽只是跑了,不过是在另一个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而这种轻易的信任,带来同样巨大的愧疚与恐慌。
威尔将她送回沃特街,进门前,他却突然将她揽进怀里,很快很轻的一个拥抱,转瞬放了开来。
“bonnie,我知道你很难过,“,他的语调从未这样严肃,一双大手捧起她哭得苍白的脸与通红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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