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窗他总和暴君撒狗粮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慵不语
他顿了顿,垂眸低声解释道:“方才臣在湖边和同窗玩闹片刻,弄湿了衣裳。”
齐宥不想让雍炽知晓和插手国子监的事儿,本是同窗间的矛盾,若雍炽干涉,事情立时会沾染上残酷的血腥。
雍炽嗯了一声,摆手示意齐宥起身。
雍炽的视线从齐宥身上划过,停留在衣摆下方,脚踝嫩生生的白透,沾染水珠愈发显出不盈一握的脆弱。脚趾也如桃瓣般粉嫩可爱,泛着诱人的色泽,此刻没有半点遮掩的摆在自己眼前,像是不用力便能攀折到的嫩藕。
雍炽眯眯眼,眸色深沉几分。
齐宥察觉到气氛的凝滞,他也顾不得穿鞋袜,尴尬地忙要退下。
缩着脖颈走过雍炽身旁,一双有力的臂膀瞬时拦住他湿哒哒的腰身,雍炽轻佻的扬扬眉道:“这模样还想去见人?朕带你去换衣裳。”
说罢不待齐宥说话,直接把人提抱在怀里,大步朝行宫走去。
薄透的衾衣湿漉漉贴在身上,整个人几乎是不设防的状态,齐宥甚至能清晰感知到托住自己腰身的大手微带薄茧,正抵在最敏感的腰窝处。齐宥耳尖犹如滴血,不由自主开始挣扎。
他一身皮肤本就光滑白嫩,被水洗濯后如嫩豆腐般不留人手,雍炽却轻而易举地扣他在怀里,步子迈得又准又稳,不容置疑道:“听话,朕带你去行宫。”
“不必劳烦。”齐宥察觉出雍炽盯着自己的锁骨,双手不自然地掩住衣领:“臣自己去国子监别院换!”
雍炽眼神透出危险,一身湿漉漉的衣裳,他竟然还想往人那么多的别院跑。
“你最好听话。”雍炽压低嗓音,轻飘飘的嗤笑道:“得朕回头剜了他们的眼睛,你再来骂朕是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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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掌中刺
一到行宫,冯太监忙迎上来,看到齐宥狼狈的模样,动动嘴唇没说话。
“去备热水,找身干净的衣裳。”雍炽偏头想了片刻,补道:“衾衣就可。”
冯太监微微犹豫:“行宫内只有陛下的衣衫,奴才拿陛下未穿过的给小公子……可好?”
“甚好。”雍炽唇角轻勾,星眸里盛着笑戏谑道:“朕穿过的也无妨。”
齐宥刚洗好热水澡,肤色被热水熏染出桃花色泽,衾衣的袖口宽大,正松松搭在他皎白的手腕上,大两号的衾衣披在身上,让本来温润挺拔的少年显出几分弱不胜衣的味道,望去极为诱人。
身着皇帝的衾衣,齐宥无所适从,双手谨慎的提着衣角,唯恐衣摆划落地面脏污了。雍炽看他那小古板的模样,轻笑一声,伸手揽过他腰身,手指划过少年形状致的唇瓣。
“陛下!”齐宥如梦初醒,惊觉身下的床竟然是行宫的龙榻:“陛下请自重!”
“齐卿还未习惯朕的行事?”雍炽扳回他下巴,迫他专心:“何须这般惊讶。”
齐宥察觉出灼热的气息紧贴耳畔,一颗心都要炸开:“陛下说好等臣考过春闱的。”
齐宥已和萧朗吟商定,生辰日从东门逃出行宫,沿水路去江南。他离逃出生天只差一步之遥,万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刻前功尽弃。
雍炽觉出他的抗拒,抚摸他光滑柔韧的腰身,眼眸微暗,在安抚中推进关系:“朕没打算毁约,上次朕和阿宥已有唇齿之亲,这次不妨更进一步。”
齐宥听得心惊胆战,亲一次之后便是上手,那下次岂不是……
齐宥不敢再想下去,觉得还是要从头拗正雍炽的观念才是长久之计,搪塞道:“陛下,臣觉得陛下太过于仓促心急……”
“心急?”雍炽眯眼,大掌抚过齐宥柔韧的腰线,轻拍他圆润臀瓣:“朕冲锋陷阵从来都是一鼓作气,朕对阿宥,已经手下留情了。”
“臣……臣都还没体验出滋味呢,怎么又开始更进一步了?”齐宥牙关轻颤,紧张道:“陛下,好书不厌百回读,此事也是一个道理。”
雍炽双眸染上笑意,在他耳畔低声道:“看来阿宥还是喜欢亲亲?”
齐宥硬着头皮点头:“是……臣想着不如从头开始切磋,徐徐图之。”
齐宥一心想逃离眼前的危机,丝毫不觉已将自己卷入危险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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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阿宥还亲上瘾了。”雍炽轻笑,视线在他漂亮的唇上一转:“那你觉得何时才算体验出滋味?”
齐宥心思一转,红着脸轻咳道:“怎么也要上百次。”
上百次只是他的随口一说,这庞大的数字足够支撑他逃离暴君身畔。
雍炽顿了顿,忽道:“这也是你从书上看来的?”
书?齐宥不知他为何这般发问,紧绷身体胡乱嗯了一声。
雍炽轻笑:“也好,那今儿就别下床了。”
齐宥迷惑的抬头。
“现下才是正午,朕让你尝出味儿,到了晚间恰好下一步。”雍炽面不改色地把他压制在身下,声音愈加得意:“阿宥觉得这计划如何?”
雍炽看他的眼神如同盯紧志在必得的猎物,半个时辰后,齐宥觉得嘴肿了一圈,羞得眼角泛红。
雍炽轻抚他泛红的眼角,轻声呢喃道:“阿宥,你眼角红得真好看。”
齐宥装死般任由雍炽的大掌捧着自己的脸,轻轻垂下眼眸。
“朕想看看你身上泛起红晕是何等模样。”雍炽志在必得的低头,在他唇上印了一吻,不容置疑道:“早晚有一天,全身要被朕看个光!”
这句话悄悄钻进耳朵,齐宥立时全身燥热,似乎全身都红透了。
雍炽翻身拥住他,两个人胸膛贴着胸膛,齐宥心里一动,抬眼轻声道:“陛下我能在这儿睡一会儿么?去偏殿也成。”
齐宥不知怎么面对雍炽时污时甜的攻势,只想一睡百了。但他心里也知道这是龙榻,自己既然不侍寝,按例没理由逗留于此。
“睡吧,朕陪你睡。”雍炽伸臂,紧紧环住他,看齐宥确是神不好,轻声补充道:“朕不会扰你。”
雍炽说到做到,气息沉稳渐渐睡去。
齐宥闭上眼睛,背倚坚韧宽厚的胸膛,方才落水的惊慌被一点点驱散,午后一梦香甜,齐宥迷迷糊糊睁开眼,已过去将近两个时辰,他看见雍炽躺在身侧,右臂还搭在自己身上。
齐宥想要挪开,顿了一顿,终究怕吵醒雍炽,没有去动。
雍炽闭着眼,杀伐暴戾之气减淡不少,齐宥壮起胆子偷偷打量他,薄唇,长睫,画上都难以描摹的长眉斜飞入鬓。
齐宥觉得雍炽只要不再随意打杀人,长得……还是挺赏心悦目的。
正看得出神,冷不防雍炽张开双眸,直直对上自己的眼睛。
齐宥吓得差点扬手一巴掌打上去,忙移开眼睛,雍炽低笑一声,也不点破他,凑到他耳畔轻声道:“既然醒了,陪朕去园子走走吧。”
雍炽因着太后寿诞在宫中憋闷了半月,久不玩耍。行宫园子里的玩意儿多,雍炽路过箭靶要射两支箭,看到小太监斗蛐蛐也要瞅几眼,齐宥看得直笑,觉得雍炽很像囿于牢笼终被放出的大狗,蹦跳着撒欢。
两人踩着稀疏分布的石头穿过一方池塘,齐宥想起方才的惊吓,忍不住移开视线。
雍炽看出他躲闪,弯腰捡起光滑的鹅卵石,轻轻扔到湖中心,涟漪微荡。
雍炽偏头笑道:“你看,水很浅的。”
齐宥望向波光粼粼的水面,清浅的湖水里,几尾银光闪闪的鱼灵活摇曳。
雍炽促狭心起,先是脱掉鞋袜踩水,之后直接曳起袍角走下池塘。
池水尚未没膝,阳光洒落如碎金铺陈,雍炽弯腰在池中摸索,快而准地从勾连浮动的水草中捞起一只大鱼。
鱼尾尚在摆动,水珠甩在雍炽如星子般曜目的眉眼上,让人移不开视线。
齐宥甩着白净的小腿,坐在岸边输出不着调虹屁:“陛下不愧是天子,抓的这只鱼似乎是同池中最胖的,应该是鱼中之王。”
阳光炽热,雍炽也不上岸,手捧拼命求生的鱼王趟着水走至齐宥身侧:“伸手。”
齐宥双臂伸着,身子却直往后撤,还是被求生欲爆棚,不住挣扎的鱼甩了一脸水。
最后还是交接失败,鱼王扑通一声掉进碧波微漾的池塘,甩甩鱼尾飞速溜走。
两个人俱是满脸水珠,齐宥看着雍炽,忍不住扑哧一笑:“陛下竟然还会摸鱼,真是让臣意外。”
雍炽愈发得意,灿然道:“这算什么?朕在蒙古时,有次冬天饿急了,趁人不备去找鱼吃。河水结了二指厚的冰,我凿开去摸鱼,好几次鱼都进入掌中,结果手被冻得无法屈伸,硬是看着他从朕的掌心溜走。”
齐宥想象那场景,忍不住笑道:“那陛下饿肚子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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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炽扬眉,很是雀跃:“后来朕自制了钓饵,每餐都能饱食……”
讲着讲着,雍炽心头陡然一惊。这分明是他埋于心底,从来不向人提及的过往。每次深夜梦回,也只有无尽的屈辱和悲愤。
可毫无预兆地,竟然在一个普通的午后,对齐宥和盘托出。甚至开始觉得那段往事并不是只有不堪。
至少他学会了抓鱼。
至少在这一刻,齐宥因为此事笑得真切。
雍炽站在没过膝盖的水中,仰首望着齐宥闪闪发亮的脸庞,愈发眉飞色舞,不自觉地想多讲一些事,好让齐宥唇畔的弧度停留得更久。
讲什么呢?
那些难以启齿的苦难似乎在这一刻都成了别有回味的谈资,雍炽忙从脑海中捡起一件:“朕还会烤鱼,架起木柴用明火烤炙,你定没吃过,皮焦肉嫩,不比御膳房的厨子做得差!”
说着便来了兴致,转身又要去抓鱼来烤。
手腕倏然被人抓住,雍炽疑惑回眸:“怎么?”
齐宥翻过他的大手,望向他逐渐肿起的虎口,皱眉紧张道:“手心扎进了刺。”
水中藻荇交横,又有些尖锐的蔷薇科植物,想是方才捉鱼时不慎扎进去的。
过了这么一会儿,右手虎口红肿得发硬。
“无妨。”雍炽不在意的冷哼道:“朕是武人,并不畏痛。不像你似的娇气。”
齐宥把雍炽的手掌朝上,平摊在他细皮白嫩的手心里,雍炽的大手骨骼分明,望上去便有厚重的包裹感。
只是手心有不少或深或浅的疤痕,不太像个皇帝的手。凡事只要稍微在意稍微护理,也不至于留这么多疤。
齐宥皱皱眉,捧着那手叹气道:“不畏痛是英雄,自己找疼那就是傻,陛下以后少做傻事吧。”
雍炽微怔,一眨不眨的盯着日头下齐宥扬起的侧脸,他脸颊上有一层细细的金色绒毛,乖巧得让人忍不住想揉搓,雍炽屏住呼吸,心跳加快。
齐宥对着阳光找准了掌心的那根刺,轻轻拔出:“忍住,会有点痛。”
刺扎得不浅,被拔出后,虎口开始渗血。
齐宥双眸登时睁大,他……他似乎把陛下弄流血了,细究起来,这是不是冒犯圣驾,侵害龙体呢?
他一时后背发紧,不知如何是好。
慌乱中抬头,发觉雍炽深不可测,锐利似箭的黑眸正定定望向他。
齐宥心里一惊,吓得忙将功赎罪似的轻轻捧起他的手,怂巴巴道:“我……给你吹吹!”
雍炽还未来得及说话,便看到齐宥乖乖俯身,致的唇瓣轻翘,对准那伤口认真吹起来。
雍炽呼吸一滞,不习惯的皱起眉头,从边境回到京城,他得到过很多悉心的照顾,太监宫女把他服侍的无微不至,夏有人打扇,冬有人生炉火,出行有人陪同,进门有人换衣。
可没人主动用这般笨拙亲密的姿势接近,或者讨好他。柔软气息猝不及防闯入手心,拂过时堪比肌肤之亲,引得雍炽渐渐燥热,从腰脊处升起阵阵酥麻感。
他双眸渐深,想要回手臂。可齐宥很认真卖力,扳着他的手臂,吹得耐心又细致。
雍炽别过脸去,忽然觉得掌心有灼热的刺痛感。
他一向认为自己最能耐痛,之前可以忽略流血不止的箭伤追敌数百里,然而此时此刻,掌心的疼痛并不是作伪。
难道这根刺比昔日的箭还凶猛么?
在雍炽心里,通过吹伤口缓解痛楚只是弱者的慰藉,让人耻笑轻视。
可今日他又分明感知到,年深日久的刺被拔去,袒露的伤口正在齐宥安抚的气息中悄然愈合。
那份清浅的慰藉辗转于手心,却能荡平前路跌宕,如化寒冬冰封。
雍炽握紧手掌,掌心再次禁锢,似乎是强硬的隔绝,让一丝温柔都不得而入,又似乎……只是想抓住那若有似无的安抚。
他侧头,摆出冷厉的模样:“朕说过,朕不畏痛,你不必如此。”
齐宥只以为雍炽发怒,心里更是惊惧,无措低声道:“陛下,臣是无意之失,陛下息怒。”
雍炽无语,齐宥看着他流血不止的伤口,心下愧疚,轻声道:“陛下说自己不畏痛,其实臣知道,陛下也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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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炽似笑非笑:“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臣能感觉到,臣拔刺时,陛下……屏住了呼吸。”齐宥懊恼的垂下头,愧疚道:“结果臣还是让陛下流血受损,臣该让太医过来的,陛下息怒。”
雍炽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他平复内心的惊悸,再看向齐宥时,眸中已多出几分戏谑调笑:“想让朕息怒?”
不待齐宥回答,他欺身压过去,不容反抗地吻住他软而糯的唇。
齐宥两只手臂颤抖着撑在身侧,在雍炽极具侵略性的攻势下勉力支撑,许久才微带喘息的垂下头。
“不是想让朕息怒么?”雍炽看他躲避,淡声道:“还敢躲?”
少年的唇微凉而甜润,遮住了那一瞬间的慌乱。明明亲吻是比方才更缠绵的姿势,雍炽脑海中却不断浮现齐宥侧头,对他掌心呼气的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阿宥:我让你流血让你疼了,是我错了=
炽炽眼神暗哑:这句台词很危险,不该你说。
阿宥:陛下你就是害怕嘛,你屏住呼吸我都知道!
炽炽:我那是看媳妇儿太专心了谢谢。
第40章探花
两个人回到室内,恰巧看到几名貌美的侍女捧着一大束时节花朵,插在案头清供的白瓷花瓶中。
少女抬腕插花,真乃人间美景。
雍炽驻足观望,唇角掠过笑意。
齐宥以为他在看那几名肤色皎白的侍女,脑海中蓦然响起崔銮说的话,心里竟没来由一沉。
雍炽并未察觉,偏在此时凑到齐宥耳畔悄声道:“猜猜朕在想何事?”
齐宥在心里悄悄翻个白眼:“陛下的心思,臣怎敢揣测?”
“又搪塞朕!”雍炽屈指敲他光洁的额头:“说话阴阳怪气!”
齐宥揉着被敲疼的地方,气鼓鼓不语。
雍炽用臂膀环住他,眸光停留在那束花上,戏谑道:“朕是在想,此花再次开时,阿宥已成朕的枕侧之人。”
雍炽的语气很缓慢,乍一听色气满满,细品之下竟含着满足的怅惘。
他馋自己身子到这种地步了?
齐宥一顿,心里生出涩涩的不自在,嘴上只大着胆子调侃道:“陛下怀着这心思赏花,臣觉得花都不干净了。”
“这样最好。”雍炽反而嘴角轻翘,得意道:“朕回去就要在寝殿里遍植芍药海棠,好让你每次进殿,都能时刻谨记朕对你的心思!”
齐宥:“……”
果然这种程度的调侃非但没有杀伤力,还能让暴君更得意。
可心里竟然密密匝匝牵绊出愧疚,雍炽若是知道他一心筹谋离开,会不会失落半晌?还是会直接冷冷一笑,直接打杀人?
心思纷乱,齐宥没说话,默默进了内殿。
雍炽望着他又道:“听说阿宥的生辰日快到了。”
生辰日是他和萧朗吟的出逃日,齐宥心里一紧,轻轻点头。
“你想如何过?”雍炽看向他:“尽管说,当闲话,当笑话讲给朕都可。”
他记得那夜,齐宥捧着烛光一脸虔诚的模样。
“臣并无想法。”齐宥压下心中的慌乱,笑道:“旁人如何过,臣便如何罢了。”
哥哥和魏九朝无心的取笑打趣在脑海中响起,既然在这里过不了心目中的生日,齐宥也渐渐褪去对生辰的盼望。
雍炽却眸光一闪,拥住他轻声道:“朕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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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炽不得不承认心里倏然涌起的失落,他知晓齐宥的期待,因此亦知晓,此时的齐宥绝不是并无想法,只是并不愿将心底的期待尽数告知于他罢了。
在这般小事上都遮遮掩掩的搪塞,分明是从未试图让自己靠近……
齐宥真配不上自己的用心。
强压下心头的怅然若失,雍炽表情依旧四平八稳。
齐宥悄悄看他,好几次欲言又止。既然两人早晚要分开,何必袒露内心所想呢?
唉,由着暴君去吧。
只是夜晚来临,开始独自躺在床上心思纷乱。
雍炽略带灼热气息的吻,年轻明朗的眉眼不断在齐宥眼前闪回,心思一转,又忽然想起崔銮那句我姐姐要入宫当皇后……
齐宥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崔銮既然说出这句话,那自然不会是空穴来风。
也许是大臣们早已私下商议筹谋皇后人选准备上折子递给雍炽,也许……雍炽自己也早已有了选后的打算。
想想也是,暴君已二十岁,选后选妃都是迫在眉睫的事儿,前朝那些老成持重的大臣也不会坐视他不置后宫。
若是不逃离,齐宥几乎可以预见自己的命运,时间久了纸包不住火,他在前朝,会是同僚们鄙夷的娈,宠,在后宫,也是被众人耻笑议论的稀罕物儿。
无论在前朝还是在后宫,他都难以立足。
齐宥闭上眼,将脑海里雍炽在湖边灼灼望他的模样驱散,又把逃亡的路线在心里默念几遍。
他绝不能,绝不能让自己处于那般被动屈辱的境地。
齐宥在床上天人交战一番,迷迷糊糊沉沉睡去。
第二日,按照行程众人暂停射猎,随圣驾一起去射场旁的眉山祈福,眉山山顶有所皇家寺庙,本已荒废许久,但因前几年太后来此修行,特再次修缮,这次一行人来眉山祈福,多少也是看在太后的面上。
国子监众人步行上山,非但没把此行当苦差,还喜滋滋的。
只因山顶除了佛寺,还有一座传说中极为灵验的孔庙。
本来国子监是有孔庙的,经过上次祭孔一事,孔像硬生生变成了牌位,很多人嘴上不说,心里还是介意,总觉得要拜真人像才能求得孔夫子庇佑,这次出来好不容易逮到机会,都满怀虔诚想要参拜。
齐宥望着振奋不已的同窗,难有几分感叹,也就是在前几个月,同窗们还闻君色变,皆不愿入朝堂侍奉暴君。
正因雍炽光顾国子监两次,没有酷烈的打杀人,甚至能称得上“和善”,这些少年又开始眉飞色舞,信誓旦旦规划起未来的宏愿。
自己担惊受怕,暴君却在找他时顺便在国子监做了公关,洗白了自己,堪称暴君界的时间管理大师。
眉山在射场西南角,山上遍植花树,上山途中,海棠,栀子,玉兰等随着微风花飞叶落,如簇云雾,格外妩媚。
三品以上官员和皇族随圣驾走铺着地毯,极有排面的石板路,国子监一行人则要从后门走未修整完善的石子路,一路上连爬带攀,简直是户外体能训练。
齐宥踮起脚尖,看见魏九朝正和班里另外几个人说笑着爬山,看都没往自己这边儿看。
满山都回荡着魏九朝的笑声,齐宥皱眉冷哼,爬山还说话,这人倒也不嫌累。
到了半山腰,众人都累得直不起腰,三三两两坐在石头上擦汗喘息。
赵昭坐在齐宥身畔,正侧头跟陆唯时说话:“石子又进我鞋里了,硌得疼。”
“你穿的鞋不太合适。”陆唯时的声音还是清清冷冷的好听:“要不换我的靴子吧。”
齐宥:“???”
几日不见,两个人亲密到换鞋穿的地步了?
齐宥呼啦一声展开扇子:“赵昭,和你家时哥哥熟得挺快啊。”
赵昭转过头,才发现齐宥就坐在自己身后,惊道:“阿宥,还以为你和九朝在一起爬山呢,结果半日也没瞅见你,全程也没听见你说话,不是落单了吧?”
远处,魏九朝停止喝到一半的水,耳朵悄悄竖起,落单两个字立刻刺痛齐宥,他当即郁闷反驳:“谁爬山还说话,一路喝风么?”
齐宥声音提高八度,缓缓挥扇,硬拗出睥睨天下的气度:“我节省体力,才不想和旁人说笑呢!”
“说几句话就体力不支了?”不远处,魏九朝展扇冷冷一笑,直接往脸上怼他:“那你是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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