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罪爱(H)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西伯利亚的寒流
起因是一群不满十八岁的小毛孩聚众赛车被群众举报,民警来时还在现场搜到赌博下注的道具。
好家伙,非法赛车外加赌博,民警二话没说,掏出手铐就把人往警察局带。
江书彦他们赌车,这玩法上和一般人还不太一样。寻常的玩法直接是一场下来多少钱,赢了的全拿,江书彦他们不这样。
要赌就赌大的,一局定乾坤,输了的净身出户,房子车子股票黄金,甭管多少钱,上不封顶。
什么?没钱怎么办?不是还有一条烂命吗,怂就别来啊。
赌局里什么人能笑到最后?不怕死的。巧了,江书彦就是,反正是一无所有。再说了,死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两眼一抹黑,去了地底下,保不齐还有机会遇见自己恩人。
他已经好多年没见过她了,都快忘了那张脸长什么样了。
抱着烂命一条早晚都要死的心态,江书彦在赌黑车这个圈子里也算有了一席之地。
他是真的不怕死,两车对开相撞,他眼都不眨,上来就油门直接踩到底,红色指针摆到最顶,摇摇欲坠。对面那辆车转弯方向盘打死,擦过他这辆车的侧前盖,刹在没有凭栏的半山腰上,车轮悬出去半边。
胆大遇上不怕死,最终还是烂命赢。江书彦后来做生意的第一桶金就是这么来的。
但夜路走久了总有撞鬼的时候,这不就来了。
外头的民警嚷嚷,叫他们要打电话的抓紧打,5000一个人,钱到位了今晚就能走。赖在这派出所还得管吃管住,可不是巴不得你早点走吗。
江书彦心想,他这孤家寡人的,有谁会来。今晚在这住下了是肯定的,不知道拘留所的凌晨四点是什么样的。想到这,江书彦还有点小期待。
严钦平是帮领导来捞儿子的,他现在归市民政部管。领导是个快退休的老头,家里头就一个宝宝崽,捧在手里都怕风给化了。
官二代里多纨绔,一个个仗着爹好可劲作,严钦平面上一脸和颜悦色心里在骂娘。
要不说事都撞一块儿来,领导家的小公子赛车输了正生气呢,天上掉下个出气筒能不用?傻子才不用。
劈头盖脸骂了严钦平一顿,嫌他来得慢。骂骂咧咧走出去又回头看了一眼,瞪着今天赢他的狗崽子。
江书彦没理会那人,这眼神几乎从小看到大,早已经习惯了,倒是严钦平跟着回头看了他一眼。
其实早在严钦平进来的那一瞬间,江书彦就认出了他。那个高高瘦瘦的白净男人,是他恩人生前的丈夫。
那天夜里,江书彦最终还是没能看到心心念念的凌晨四点拘留所,他被人捞出来了。
送走领导家的公子哥,严钦平又折了回去,把江书彦捞了出来。他说了一句话,江书彦记得很清楚,因为那是他们之间说过的第一句话。【跟我走,我能让你活得像个人。】
江书彦当时听到这话不客气地笑出声,这大话说得也不怕闪着舌头。
十分钟之前,也不知道是谁在这被人骂的狗血淋头。自己都尚且仰人鼻息活得跟条狗似的,就等不及要来扮演上帝治病救人了。江书彦清楚的知道,严钦平也和他一样,知道了他的身份。
因为一个死去的人,两个未曾蒙面过的活人开始有了交集。
不理会江书彦的嗤笑,严钦平没有说话,他在等,仿佛等的只是一个对他而言无关紧要的答案。
最后江书彦还是跟着严钦平走了,严钦平眼底那束对权势志在必得的光勾走了他并不成熟的心智。他想活得像个人。
这个朴素的愿望实现的轻而易举。
已经死去的妻子被严钦平用来榨干了最后的剩余价值,江书彦活成了他手里的一柄暗刀,话不多,肯干活,踏实可信。
对外江书彦是严钦平的远房亲戚,对内他是一只看不见的手,影响着严钦平的政治路,助他步步高升。





罪爱(H) 曙光
变故出现在严钦平醉酒的一个夜晚,他捧着妻子的遗照跪在冰冷的地板面前,断断续续地忏悔着自己这些年的罪过,以及他是如何的后悔和悲伤。
真相来得猝不及防,一时间江书彦知道了所有,这一年他十八岁。
那时的严钦平已经坐上了发改委主任的位置,正处级干部。如日中天的年纪,身处油水充足的部门,前途自然是无量的。
冉静的出现也在这个时候,江书彦眼睁睁看着严钦平如法炮制了自身曾经经历过的苦难,强加在另一个无辜的家庭身上。
江书彦不知道严钦平面对唐政的时候,有没有一种,透过眼前这人看到从前的自己这种感觉?
懦弱、无能、却又不甘心,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曾经的他是这样,如今的唐政也是这样。
但女人是不一样的,即便是同样多情的女人也有着千百种面孔,存活在这个世界上。
起初严钦平担心冉静会想不开去寻死,一直有找人悄悄盯着她。这样隐秘而又不为人知的任务自然是落在了江书彦身上。
江书彦也知道这个事的重要性,一条人命压在自己肩上,他监视得格外用心。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错了。
他扮演着一个偷窥者的角色,隔着安全的远距离,像看默剧一样监视着她的生活。一帧一画,透过双眼,印进江书彦心底。
那个看起来漂亮又柔弱的女人,有着常人无法比拟的强大内心。生活发生巨变后,面对年幼的女儿和热情的同事,她依然能献上笑脸。
这有多难没人比江书彦更清楚,在听到严钦平醉酒时的那顿胡话以后,江书彦像是变了一个人。他从前话虽然不多可到底是年轻人,那次之后他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沉稳了,神上衰老了十岁不止。就连严钦平都察觉到他的改变,还开口问过,江书彦那时胡乱敷衍了几句。他也很想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的样子,可太难了,他做不到。
尽管那女人的手腕是如此纤细,背影是这样单薄,但江书彦知道,她不会为了任何人、任何事去伤害自己。没由来的,他就是知道。
隔着车窗遥远地望着她的脸,江书彦想,她真是个坚强的人。倘若十年前的那个人也能像她这样坚强,事情到今天或许又是另外一番光景了吧。
他从来不意外自己会爱上冉静,一个有夫之妇,和自己丈夫的领导保持着情人关系,当然,她是被迫的。
可即便是这样,事实却无法被抹除。对了,她甚至还有一个孩子,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被她照顾得很好。
这样一个各方面都游走在江书彦择偶标准之外的女人,他就这样轻易地爱上了她。
喜欢她什么呢?夜深人静的时候江书彦也曾在心底默默问过自己,到底喜欢冉静什么?
答案是不知道,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喜欢她什么。
她无疑是好看的,从男性欣赏美的角度上看,她的长相的确可口。但和她面对面相处的机会,对江书彦来讲并不多,容貌产生的视觉影响在他这里微乎其微。
他常常看到的是她的背影,单薄却不忘时时挺直的腰背。她明明已经快要被生活压弯腰了,可她的背脊还能那样笔直。
后来,她开始注意到了他。渐渐的,他们之间的交际也多了起来。
他送给她的第一件礼物是两串大白兔奶糖,甚至连包装盒都没有,就这样一颗连着一颗串在名牌包装盒的手提袋上,看上去廉价极了。
大白兔是什么味道他不知道,礼物送出之前江书彦一颗也没尝过。后来还是在她嘴里,他第一次感知到。
甜甜的奶糖味是江书彦对初吻唯一的印象,以至于后面冉静只要一吃这个糖,江书彦就能想起他们第一次接吻时的样子。
短暂的相爱后他开始向她坦白,他知道的所有。林亦清的死,严钦平的恶,唐政的蠢和坏。
没有人愿意被真相掩埋,她应该知道这些,也有权利知道。
再后来,他的初恋就被按下了暂停键,停在距离起点不远处的刻度表上。
最后江书彦走了,怀着期待,希望在远方能够找到一种魔法,来破解冻住他爱人的妖术,这个魔法的名字叫权势。
被严钦平留的时候江书彦以为,只要有了钱就能像个人一样的活着。遇上冉静以后他才发现,不是这样的,钱只能让他活着,想像人一样活着还得同时拥有其他别的东西。
江书彦去找了那个赛车输给他的官二代公子哥,留在了距离冉静1000公里以外的陌生城市。
走的那天他留下了一条短信,登机前发给了她。【照顾好自己,】
后半句是【等我回来】,江书彦想了想还是删掉了这几个字。因为他知道,他一定会回来,无论她等不等。
按照江书彦的计划,官二代和严钦平是对家,他给自己五年的时间,攀上这股新的政治力量。
当接到严钦平的电话要他回来时,这个时间距离江书彦的计划结束提早了将近一年。严钦平让他去唐政身边蛰伏下来,就像当年蛰伏在他身边一样。
听到这儿江书彦知道,机会来了。
无数个不眠夜晚积攒下的思念终于有了看得见的曙光,他迎来了和她重逢的日子。




罪爱(H) 爱
再次见到严钦平是在唐政办公室外的走廊上,江书彦站在角落靠窗的位置上抽烟。
他这个岗位是没有编制的,在唐政不外出的情况下基本上是一个闲散的状态。有时偶尔受人所托帮忙出去买点东西,绝大部分唐政开会的时间里,江书彦都是无所事事的。唐政总有开不完的会,今天也是一样。
办公楼外的花坛里上个月移了几棵桂花树来,落脚的地方正对着二楼走廊的窗。抬手抖烟灰的时候江书彦探出头向外看了一眼,微风带起一阵花香,看样子应该是月月桂。
意识到有人在看他,江书彦没有马上回头,他调整了一下站姿。身体靠角落里挪半寸,眼角的余光瞥到身后来人。
严钦平就站在那儿,隔着一条走廊,江书彦远远地望着他。良久之后,他向走廊的另一端走去。
江书彦的电话打进来的时候,冉静正对着窗户外发呆。回过神来电话铃已经响了好一阵,她才慢吞吞按下接听键,“喂?”
“是我。”
冉静举着手机轻笑了一声,“嗯,知道是你。”有来电提醒的啊,傻子。
意识到自己这话说的有点多余,江书彦也跟着笑了。
他最近常在无人处会不自觉地笑出声来,倘若今天没有与到严钦平,他的好心情或许能持续更长一段时间。“他找我了。”
“找你做什么?”冉静已经知晓江书彦说的那个“他”是谁。
“让我帮他做一件不好的事。”
隔着电话线,冉静依然能够敏锐地察觉到江书彦情绪上的起伏,他现在绝谈不上高兴。“你会去做吗?”
对于她这个问题,江书彦没有明确的给出否定回答,他只低声应了一个【嗯】字,便没再出声。千言万语藏在嘴里,临了发出来的只有一声短短音节。
“那就去,愧疚也好不情愿也罢,都藏起来。你要知道,没有你也会有其他人。”冉静用她独有的开导方式劝慰着江书彦。
罪恶不会因为江书彦的不愿意和迟疑而有任何改变,苦难从来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没有愧疚,也不存在不情愿,我只是担心,”担心什么却又不接着往下说了,一句话停在这里平白吊人胃口。
冉静很给江书彦面子,顺着他未说完的话给他送台阶。“担心什么?”
“你会不高兴。”如卸重负般地说出这句话,余下的旁白都带着苦咖啡的涩味。“我帮他做过很多坏事,在你出现以前。可我现在不愿再做这样的事,我怕你会讨厌我,嫌我脏嫌我坏。我不想你看我的眼神有朝一日从欢喜变成厌恶。”
懂了,合着弟弟是缺爱了。
冉静对着话筒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朝电话那头的江书彦说。“听着,这些话我只说一遍,你给我听清楚。”
“爱一个人,无论他做过多少杀人放火抢劫越货的勾当,我也依然爱他。若是不爱,哪怕他是个济世救人普度众生的菩萨转世,我也不会对他有半分心思,明白吗?”
她停下了指尖转动的黑色签字笔,水笔没合上笔盖,笔尖渗出的一点墨蹭到了中指侧边上。她来回摩挲了几下,墨迹沿着皮肤表层晕开,只留下一点残存的痕迹。“别这么患得患失,就算不相信自己你也应该相信我的眼光,你比我见过的所有人都要好。”
好一段情真意切的告白,炸得江书彦大脑差点当场死机,半晌过后还没缓过来。
冉静没有说什么,静静地等着,她向来这么善解人意。
无声的电话持续了有五分钟之久,短暂的沉默被打破。江书彦闷闷地说了一句,“我相信你的眼光”。
看不出来还是个闷骚型的,冉静力憋着笑,让自己尽可能地不笑出声来,避打击到弟弟可怜的‘自尊心’。
她其实还没说完,笑过之后,冉静接着刚才未讲完话继续。“但我对你有一个要求,唯一的要求。不要让我发现,除我以外你还有更重要的人。”
“那样我会回我给你的所有爱,记住,是所有。”
这样霸道的要求反而让江书彦慌乱的心安稳了不少,起码他不至于像刚刚那样,每出现一件新的事总要第一时间惶恐。她会不会因此不高兴?对他的爱一点一滴开始减少。
还好,她给了他一个确定的方向和一个永远不能被触碰的禁忌。
真好,他爱她,她也是。
这可真好啊。
“我想去见你。”他其实有很多话要说,可到了嘴边就只剩这干瘪的一句。
“你现在应该去吃饭,糖分的摄入能让你的身体分泌出大量的多巴胺,那种感觉和谈恋爱差不多。”
冉静看了眼手间的腕表,十二点差五分,不出意外她叫的餐十分钟之后会送上来。“你只是饿了,乖,去吃饭吧。”缠人的弟弟。
江书彦想和她争辩,吃东西怎么能和谈恋爱相提并论。无论有没有吃、吃了多少、吃的什么,都不影响他想见她这个事实。
可惜迟了那么一点,冉静已经先他一步挂断了电话,回应江书彦满腹草稿的只有话筒里单调的嘟嘟声。
他挫败地起来手机,走去了职工饭堂。
冉静其实很理解江书彦,爱情里,陷得深的那个永远卑微。她也经历过这个阶段,不过那是很遥远的从前了。
冉静想,不出意外的话,江书彦今天接到的任务和巴贡有关,以往这种事严钦平也都是让他去处理。
她刻意在严钦平面前表露出的苦,被严钦平转托给了江书彦,最后又以这种方式回流到了她身边。
至于做不做?当然要做,倘若巴贡连这点风浪都扛不住,那他也不配和自己结盟。
想到这,冉静还是拿起电话拨通了内线。“通知巴贡,让他这几天小心点。”
电话那端的孙晴迟疑了一阵,随后点头应下。“好。”
网已经铺好,是龙是虫就看这一下了。
ps:
给大家捋一下时间线:
冉静18岁的时候和唐政私奔生子,到现在女儿唐婉9岁。
唐政大冉静刚好一圈,现阶段是39岁。
再说严钦平,四年前当上市长的时候他40岁,江书彦比他小22岁,比冉静小5岁,
那么问题来了,冉静今年多少岁?




罪爱(H) 死鱼
然而,许多时候人们对事情的把控永远逃不过命运的安排,这似乎已经成了一个打不破的魔咒。
严钦平给江书彦的要求很简单,他要巴贡的命。
巴贡和陆氏的过节是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早在严钦平还是发改委主任的时候。
那时候还单纯只是抢工程,大家各凭本事。后来陆铮走运搭上政府的路子,便隔三差五地给巴贡使绊子,明里暗里地挖墙脚、偷项目。
做工程的,哪有几个正经人出身,都是些二流子。又赶上年轻气盛,暴脾气经不得激。几个回合折腾下来就成了互相看不上眼的死对头,彼此都恨不得生啖其肉。
早些年陆氏底下那群农民工闹事也是巴贡撺掇出来的,后来还是严钦平推唐政去摆平的。那个时候他就提醒过陆铮,巴贡这个人留不得,迟早要坏事。
陆铮没放在心上,总认为一个外地来的小包工头而已,不配陆氏出手去弄他。
后来眼瞧着小包工头越做越大,养了一批工程队,林林总总加起来也有30来个人。
不变的是,和陆氏的摩擦永远不断。
对于严钦平的要求,江书彦当然不会全听。他清楚地知道巴贡是冉静用来对付严钦平的一把利刃, 可以流血,但绝不能没命。
但总要有人为这件事买单,在江书彦看来,那天出言不逊的矮胖子是一个极其合适的人选。
一切的一切,都有条不紊地在暗地里悄悄进行着。至于目标的最终指向是好是坏?无人知晓。
冉静接到巴贡电话的时候人正在超市,女儿今天放学晚,她先来买好菜再去接人。
生鲜区里猪肉牛肉羊肉,后头还跟着鸡鸭鱼,腥气极重,那味道冲得人头疼。冉静捂着鼻子走到档口没人的那边,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迎接她的是粗重的喘息声,上不接下,像是下一秒就要断气了一样。
冉静没有贸然出声,她在等,等电话那头的人开口说话。
那头的人也在等,就不知是等自己呼吸平静,还是等对面的人先出声。
无声地博弈贯穿着沙哑的话筒,链接起遥远的距离。
不远处有一个鱼缸,冉静抬头就能看到。最边上的隔层里,孤零零地躺着一尾鱼。
它看起来不太好,身体有气无力地倾斜着,鱼鳃活动的频率也变得十分缓慢,近乎没有。
生命已经进入到了尾声,眼里的光一点点褪去,直至最后,一动不动。
它死了,翻涌朝上的白肚皮泛着森冷的光,刺得冉静移开了眼。
与此同时,电话那头终于有了声音。飞快地说完一段话后,话筒里再响起的是电话挂断的声音。
嘟、嘟、嘟。
冉静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去接的女儿,又是如何开车平安到家的。一路上没有出半点交通事故,甚至连红灯也没有闯,实属难得。
跟在手里拎着鱼的妈妈的身后,唐婉快步走着。妈妈迈出的步子比平时要快上许多,她几乎要小跑才能跟上。“妈妈你不高兴吗?”
听到女儿的问话,冉静顿了顿脚下的步伐。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今天穿出门的是一双红色的低跟露脚面单鞋。尖头的红色皮革不知在哪儿沾上了污渍,看上去像泥,溅在鞋面上,斑驳一片。
她不高兴吗?是不高兴的吧,光是脚下这双鞋就足以让她的心情糟糕一整天。
可冉静清楚的知道,此刻的她情绪如何,跟脚下这双鞋没有半点关系。
电梯门开了,冉静让女儿先进去,她在后面按键,狭小的空间里只有她们母女二人。对于女儿刚才的发问冉静在此刻给出了回应。“没有,妈妈没有不高兴。”
“可你看起来很难过。”甚至都不敢看着我的眼睛说话。
冉静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话,她的孩子长大了,已经不是那个用一两句谎言就能遮挡过去的小朋友了。
唐婉想,妈妈肯定遇到让她伤心的事了,可到底是什么事呢?唉,大人的世界真复杂。
勾起妈妈蜷缩在身侧的手,将自己的小手塞满了那只大手的掌心。“妈妈你要哭一哭吗?难过的时候哭出来就好了,我都是这样的。”
“不用,”我已经哭够了。
在那些不为人知的夜晚,遥远的过往中,她的眼泪早已流尽了。
吸了吸酸涩的鼻子,冉静微屈膝盖,视线和女儿平行。“宝贝,妈妈没事,过一会儿就好了。”她努力挤出一个看起来不那么难看的笑容,冰凉的吻落在女儿温热的脸颊上。“妈妈爱你。”
家里阿姨临时有事请了两天假,晚饭自然而然落在了冉静身上。许久没做菜手生了不少,尤其一上来就是红烧鱼这种大菜。
是的,那条翻了白肚皮的鱼,在出超市后冉静又折回来将它买走。
已经死了的鱼是很便宜的,开膛破肚刮鱼鳞,一顿忙活下来不到十块钱。
她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将这条鱼买回来,一条草鱼而已,即不如鲈鱼鲜美,也比不上桂花鱼肉嫩,还是死的。
是啊,这样的鱼买来干什么呢?可冉静就是带回来了。
它不是最好的,更算不上是合适的,明知还有更好的,可她偏偏就是选了这个。
身处人生的十字路口中,冉静知道哪条路是‘正确’的,是轻便的。那条路能让她毫不劲的走到无数人都向往的终点,落在一个能够俯视绝大多数人的高度上,而她要做的仅仅是向一个人弯腰而已。
这样简单的选项,她走不下去,太难了,真的太难了。
鱼皮在热锅里传出诱人的香味,惨白的鱼目对着冉静的眼,锅铲翻过另外一面。过热的油温接触到冰冷的鱼身,锅底发出滋滋的响,她仿佛看到了自己最终走向的结局。
夜里,饭桌上罕见的出现了一家人齐聚一堂的时刻。四菜一汤,有鱼有肉,气氛是久违的团圆。
当然,这不代表饭桌上每一个人期待,至少有人是例外。
可惜没有人发觉,异样的情绪被喷涌过来的喜悦消息所掩盖。
1...1213141516...22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