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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苞欲放(后宫1V1HHH)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莞尔一笑
陆晗蕊微微躬下身,低眉顺眼地将茶奉上:“皇后娘娘请用茶。”
皇后也不伸手,坐着觑眼看了她一会儿,才慢慢地接过,刚一接过,陆晗蕊的手还没有回去,她忽然轻呼一声,整杯茶照陆晗蕊的门面就泼了过去。
陆晗蕊也没避开,脸上毫无惊慌恐惧,毕灵渊一拍桌子站起,皇后脸色变得比他还快,主动拉住陆晗蕊的手,关切问道:“没烫着吧?都怪本宫不小心!”
陆晗蕊轻轻抽开自己的手,从袖中掏出帕子擦擦脸,轻轻笑道:“不碍事。”
这般姿态,竟莫名有些说不出的,居高临下的意味。





含苞欲放(后宫1V1HHH) 黄龙玉雕
皇后这才细细审视起陆晗蕊来,如果不是曾亲眼见过藏书阁中的那个小宫奴,她还真不敢相信跟前这个女子就是她。
“皇后,你是来朕此处喝茶的么?”
毕灵渊说着,一把将陆晗蕊拽到身旁,夺过她攥在手中的帕子,丢在一旁。
陆晗蕊瞧着那帕子,有些可惜,拿丝帕撒什么气?
毕灵渊扔了丝帕,抬起手,用袖子轻轻擦去了她面上残余的茶渍,皇后气得恨恨咬牙,皇上这是故意给她上眼药呐!
气愤之余,她忽然觉察出了自己身为皇后的无力,在这后宫之中,论及家世、与皇上的情分,谁都不及她,可谁也没将她放在眼中。
若说以前有皇上眷顾,倒也觉察不出什么,如今皇上有了放在心尖儿上的人,一切便显然了。
看皇上待陆晗蕊的温柔,心里明明知道不该再激怒他,可她就是气不过,道理规矩她比谁都懂,偏偏她从未听过。
“皇上!请恕臣妾直言,陆晗蕊入不得后宫!”
毕灵渊也不生气,让陆晗蕊在一旁的椅上坐下,看着皇后说道:“你今日来得正好,朕刚好要和你说此事。”
皇后急道:“皇上,你若册封她,这后宫前朝会乱成一团糟!陆氏如今是众矢之的,皇上您这样做,置祖宗规矩于何地?”
毕灵渊耐心地听她说话,竟然垂眼轻轻地笑了笑,似乎不是什么大事,语气缓和平淡,说道:
“你是后宫之主,自然晓得要怎么做,陆晗蕊这三个字要是从后宫传出去,朕先……拿你的凤藻宫是问。”
皇后缓缓睁大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皇上,面前这个青梅竹马的毕灵渊,她竟然觉得有些陌生。
她甚至几欲脱口问他,心中是否有过她?
可看看陆晗蕊,她愈发问不出口,她是皇后,陆晗蕊是宫奴,若问了岂不是就输给了她?
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弛,爱弛而恩绝。
这是自古以来不变的道理,皇后深深地缓缓地舒了一口气,将满腔的不忿与嫉妒狠狠地按了下去。
就看这个狐狸媚子能得意几时?
良久,毕灵渊听见皇后咬着牙说道:“臣妾明白。”
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他原以为凭着她素来的脾气,又要吵闹做作一番,不过这也好,她的性子是该压压了,毕竟李氏不可能一直做她的靠山。
想起李氏,又想到岱钦那个臭小子,算算日子早就到信了,却迟迟不回,定又是装傻充愣……还有李炽,不是追去了么?
“这些日子怎么不见镇国公来万寿园,往年上元节他都是格外有主意的。”
听皇上提起李炽,皇后心里有些慌,离京一事她也是前两日才晓得,问仆人也问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她想了想,笑道:“皇上还记得臣妾让百坊司雕的那块黄龙玉么?想着在上元节献给太后,以示臣妾孝心,这整块黄龙玉长十余尺,备料上有所短缺,哥哥亲自去山里寻石匠……”
黄龙玉?毕灵渊蹙眉,这才想起来,这黄龙玉不就是皇后用明月州暗地进贡的银钱置办的么?




含苞欲放(后宫1V1HHH) 被锁在柜中的青梅竹马
生怕皇上又细细追问起李炽去处,皇后心中纵然有百般不情愿,还是找个借口起身先行告退,
折身出殿时回身瞥了一眼,皇上已然将心神放到了陆晗蕊身上,抬手将她鬓间垂下的湿发搭到耳后去。
皇后不动声色地冷嗤一声,昂着头往外疾步去了,出了长明宫竟径直绕过凤辇,独自一人往前去,芳雅芳州忙追了上去。
皇上待陆晗蕊的那般,不正是以前也那般待过自己的么?算不得什么,他待后宫女子都如此,等日子久了,又有新的秀女入宫,她自然会被皇上弃如敝履。
皇后这么宽慰着自己,可心里头就是酸,比看见孙贵妃还要酸上许多。
芳雅与芳州小心地赶上,在她身后不远处跟着, 声儿也不敢出,
皇后放缓了脚步,慢慢地在湿漉漉的宫道上走着。
冬日的雪一消融,这天地就格外新鲜明媚起来,她忽然想起少时与毕灵渊一道在行宫各处追逐玩闹,似乎也是个冬天,
哥哥少年气盛玩得太过,将一个小太监给玩废了,兴许是觉得那小太监会拖累自己,好声好气慰藉着,下一刻就亲手了结了那人的性命,
纵然是在皇室的行宫中,哥哥还是无所谓地命人将那小太监拖去埋了。
她与毕灵渊一道躲在屋里,准备吓唬哥哥,没想到亲眼撞见他杀了人,就像杀鸡一般,手起刀落,面上没有一丝波澜。
他们二人躲在柜里,隔着菱花格,默不作声,直到李炽出了屋,还是许久无话。
她伸手去拉毕灵渊,他却冷着脸看也不看她。
她以为毕灵渊害怕,便笑着轻声道:“兄长平日里不这样的,你只要听话,他不会伤害你的。”
皇后不知为何会突然想起这件久远的往事,哥哥杀了一个小太监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而让她无法释怀的,是毕灵渊听她说了“你只要听话”后,嘴角勾起的笑。
那个柜中明昧不定的笑,如今想来,格外瘆人。
她那时候什么都不懂,以为他笑就是默许了会听话……
皇后忽然顿住,闭了闭眼,万分懊恼道:“我怎么那么傻……我怎么能说那样的话……”
也许从那时候开始,毕灵渊与她所谓的青梅竹马之谊就已经变了,只是她还未察觉。
从长明宫步行回普安宫的路,是那么漫长,皇后沿途缓行,看着一路上的亭台楼榭,山水湖泊,像是将小时至今的路都走了一遍。
如今想想,她要是稍稍留意便会疑虑,毕灵宸常常借入宫探望萧皇贵妃的由头与她见面,甚至三人一道时他也难掩目中的爱慕,难道毕灵渊会不知道吗?他不会吃味吗?不会生气吗?
可他什么也没说过。
毕灵宸自少时就倾心与她,那时萧皇贵妃盛宠正隆,毕灵宸在宫内宫外亦是烈火烹游之势,谁都想巴结伺候。
李氏彼时更属意毕灵宸,常让她进宫时要多去与四皇子说说话,可她就是特别喜欢毕灵渊冷着脸的样子,总喜欢去作弄他。
他那时的性子反而比如今更要淡漠许多,她仗着众人都爱她捧她,便刻意不将毕灵宸放在眼里,转而去他跟前说道:“我连四皇子也看不上,你算什么?”
毕灵渊只是随意看看她,又将脸撇向一旁,日子久了,她三天两头去他跟前现来现去,毕灵渊终于肯多看她两眼。
再后来就有了哥哥杀小太监一事。
如果没有年少柜中撞见的一幕,如果她没有笑着说只要你听话……
是不是一切都会与现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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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苞欲放(后宫1V1HHH) 扯你裤头
千头万绪涌上心头,皇后突然抬头望去,头顶不知是什么花草的小芽苞,藤蔓攀援树干而上,兴许是察觉到了暖暖的日头,以为春天到了,便竭力昂起芽苞。
新鲜、翠绿,像是冬天遗落人间的一块琉璃翡翠。
格外顽强,却又让皇后不由想起皇上书房内那个娇滴滴的陆晗蕊,和这个不自量力的小芽苞多么像啊,多么惹人怜爱……
又如同跗骨之蛆一般,一旦得了点日头,便以为是春天来了,迫不及待的要盛放,搔首弄姿!
陆氏明明都被挫骨扬灰了,全都该死绝,死透!为什么偏偏落了一个陆晗蕊?
芳雅与芳洲见皇后扬着头,直直地往上头看去,便也好奇地随之望去,看了好一会儿却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想是皇后素来性子骄矜,今日踢了铁板,心里不痛快。
果然,只见皇后突然怒气发作,踮起脚尖,伸出手,一把将前上方不知什么东西拽下,狠狠地掷在地上踩了几脚。
踩完后便愤愤往前而去,芳雅芳洲跟上去时小心地看了看,不过是根长了绿芽的藤蔓罢了,何至于气到这般田地。
两人互相看看,也不敢说什么,忙随着皇后回了普安宫。
而书房内,陆晗蕊却在与毕灵渊生气,捡起地上被他随意扔了的丝帕,抬脚就往自己的别院去,毕灵渊坐在榻上,冲她纤细单薄的背影喊了一声:“回来!”
那道身影顿也不顿,干脆利落地消失不见,毕灵渊气得将手中的书扔在地上,看着虚无生了一会儿闷气,然后起身,也往别院去了。
小院内,陆晗蕊正拿着丝帕在冷水中涮来涮去,涮了两道,攥在手中将水挤干。
毕灵渊一进院内,瞅着四下无旁人,便跟个市井里的浪荡登徒子似的,手里甩着玉珏穗子,一晃一晃地晃到人跟前,轻浮地唤了一声:“小娘子~”
陆晗蕊从未见过他这般吊儿郎当,觉得分外有趣,垂首抿嘴一乐,扬起手,将冰冷冷的水珠甩在他脸上,嗔道:“哪处来的公子哥回哪处去,小娘子不伺候!”
毕灵渊煞有介事地摇摇头,指着她斥责道:“无情!冷酷!残忍!”
陆晗蕊干脆将帕子扔他脸上,扭身便往屋里走去,毕灵渊将湿帕子捏在手中,追了上去,从后一把抱住她软软的腰身,捂着她的嘴推进了屋内,佯装浪荡子的急色,将她顺势按倒在桌上,下身压着她软乎乎的臀顶了顶:“本公子想你想的不得了,快来给公子瞅瞅……”
说着就上手去扯她的裤头,陆晗蕊紧紧攥着不给拽,正是得了趣的兴头上,两人又忽然觉得滑稽,便搂着嬉笑作一团,笑得肚痛,陆晗蕊才咬着唇喘着气开口道:“皇上你今日过分了。”
“怎么过分了?”毕灵渊的手在她胸前软肉上轻捏一把,低声道,“过分在何处?扯你裤头?”
陆晗蕊伸手打落他胡乱唐突的手,正色道:“你明知皇后恨我,还故意对我各种亲近,激起皇后怒意,还未真的入后宫呢,就将我放在火架子上烤!”




含苞欲放(后宫1V1HHH) 兔子精报仇
“是你想太多!”毕灵渊哼了一声,拉着她站起身,食指勾起,蹭蹭她小巧的鼻头,“朕喜欢谁便喜欢谁,愿意对谁好便对谁好,轮不到旁人指手画脚,因着陆氏的缘故后宫众人定会瞧不起你,太后又是个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朕不对你好、偏袒你!你还不得被人给欺负了?”
陆晗蕊看着他的眼,澄澈又清净,坦坦荡荡的真心,像是北境的碧空一般。
她一时恍神,又忙回心神,一时无法接受身为帝王的毕灵渊对一个平平无奇的女人会有这般的纯粹。
可以接受吗?会被背叛吗?会后悔吗?
陆晗蕊的思绪不由自己所控,天马行空自由奔腾,喧嚣得她头疼欲裂,这种难耐的疼痛渐渐蔓延至全身,让她头脑昏沉,一时无法站稳,不由靠着他的胸膛,哼哼起来:“我难受……”
毕灵渊原以为她是假娇气的毛病又犯了,正要作弄她,手碰到她的额头,才觉出一阵奇怪的凉意,垂眼细看,竟冒出了冷汗,他心下一沉,忙将她一把抱起,然后冲着屋外喊道:“琴柔!快去传太医!”
琴柔原本坐在院里端着小竹箩嗑松子,突然听见皇上的声音,忙扔下松子,急急往外去了,吴用见她慌慌张张,想着定是别院又出了什么事,一刻也不敢耽搁,叫着全才一道过去了。
陆晗蕊躺在床上,双手轻轻颤抖,慢悠悠喘了两口气,又喝了几口温水才缓过神来。
毕灵渊坐在她床畔,握着她的手说道:“朕知道那番掏心掏肺的话让你感动得不能自已,但你也不能这么吓唬朕。”
这话是在说笑,又有些强颜欢笑,语气轻松,手心却在冒冷汗。
他们的好日子还没开头呢,他不许她出一点事,陆晗蕊虚弱地笑笑,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许是我之前吃了太多兔肉,兔子找我报仇来了……你可别不信,我这两日总是梦见兔子,一只两只三只许多只……”
毕灵渊伸手捂住她信口雌黄的嘴巴,朝地上呸呸呸三声,正色道:“子不语怪力乱神!”
陆晗蕊胸口依旧闷闷的,不舒坦,但见毕灵渊这般有趣,竟也跟着笑了起来。吴用与全才候在屋外,听里面说说笑笑,探头悄悄看了几眼。
全才捂着嘴直乐,瞧见皇上与晗蕊姑娘好,心里也跟着欢喜。
吴用看着皇上这般,半是欢喜半是忧愁,这不正是情到深处吗……
他自小进宫当太监,又是伺候皇子,跟着自己的师傅也算是亲眼目睹了先帝如何待萧皇贵妃的。
爱一个人很好,但太爱一个人,也不好。
好是怎么个好法,不好又是怎么个不好法,其实吴用心里也不大懂,他只算半个男人,又没心仪过哪个宫女,只晓得先帝的好,往后成了萧皇贵妃以及萧氏的祸。
这般衡量,皇上若是有五分爱,只可表现得有两分,若有十分,表现得有三分便足够了。
吴用琢磨着,低头沉思,想着这话该怎么在不被杖责的前提下说出口。




含苞欲放(后宫1V1HHH) 狐狸精的骚病
又说琴柔急匆匆地往太医院去,原本这事知会太监或者侍卫便可,但她被皇上惊慌失措的动静吓坏了,竟埋着头就跑了出来,
气喘吁吁地跑着,便见前头传来笑声,还伴有丝竹乐声,抬眼一瞧,正是后宫里的妃嫔们趁着这难得的日光在园中听曲儿说笑。
坐在众人中间的女人一身绯色宫装,月白的丝线勾的那几簇水仙格外漂亮,蓬蓬勃勃有生气,
不仅漂亮,那丝线也是与一般妃嫔不同的,不是晃眼的亮,在日光下泛着珍珠般温润的色泽。
她大腹便便,慵懒地靠在镶嵌了珠玉的玲珑榻上,其他妃嫔都暗暗争着同她说话,离她最近的是一位形容清丽的妃子,一身清透的水绿,像是玉做的一般。
琴柔从未去过紫禁城当差,后宫里的妃嫔她也不全然认得,可那位腹部隆起的,一望便知是孙贵妃,除了皇后,没有第二个后妃敢摆这样的阵仗。
琴柔只不过是多看了一眼,又急着去请太医,便想从一旁悄悄绕过去,便可了请安的繁琐。
她这么想着,猫起身子就往一旁钻去,那些妃嫔们身后跟着的宫女眼尖,见一个小宫女竟然无视众妃嫔,格外生气,指着琴柔便喊道:“是哪个宫中不知礼数的小丫头!”
琴柔还未开口说什么,便被眼疾手快的太监拉住,拽着去到众妃嫔跟前。
“贵妃娘娘……奴才琴柔见过贵妃娘娘!”琴柔忙跪好,毕恭毕敬地说道。
这些日子以来皇上如何宠爱那个陆氏余孽,孙贵妃嘴上不说,却派人盯得比谁都紧,这小宫女一说她叫“琴柔”,孙贵妃便扬了扬细细的柳叶眉,然后笑了笑:“你是要去做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连规矩都不懂,是万寿园中没人管教么?”
琴柔心急如焚,话就在嘴边,她却犹豫着不知该说还是不该说,
她素来心细,长明宫东边别院里的种种她一个字也没对外说过,皇上只叫她去请太医,陆晗蕊如今是众矢之的,后宫都看她不顺眼,
要是她张口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岂不是给她平白惹是非了?
琴柔想了想,恭敬回道:“回禀贵妃娘娘,奴才今日受了风寒,头痛欲裂,便想着赶忙去太医院寻副药,一时心急疏忽了宫规,望贵妃娘娘恕罪!”
孙贵妃淡淡地嗯了一声,问一旁那位形容清丽的妃子:“宁妃,你自小通医理,快给这个不知礼数的奴才断断该怎么治病才好!”
宁妃心中轻叹一声,不管是在宫内宫外,孙贵妃自小都是爱折腾人的主,
之前夜宴就闹了一出,作的皇上当即就给皇后下了脸子,孙贵妃尝了甜头,自来到万寿园后,除了在太后跟前孝顺乖巧,皇后也被她视若无物。
更何况是一个受了风寒的小宫女……哦不,是皇上别院中伺候陆氏的小宫女。
宁妃站起身,走近前看了看这个叫琴柔的小宫女,面上并未有风寒之症,
琴柔悄悄抬头,趁着她的身子挡住孙贵妃,小心地动了动嘴巴:“娘娘,奴才真的有天大的急事……皇上……”
“宁妃!”孙贵妃将手中把玩的玉如意重重放下,“别靠奴才太近,脏,小心得病!狐狸的骚病!”




含苞欲放(后宫1V1HHH) 一春能得几晴明
宁妃心细,自然看见了琴柔说的是什么,可她却故意装作被孙贵妃吓到,失了失神,
转身回到孙贵妃身旁,说道:“这宫女没欺瞒贵妃娘娘,果真是染了风寒……”
琴柔忙感激地抬起头,却听见宁妃柔声细语地对孙贵妃说道:“今日难得有日头,趁着这日头好好地暖暖身子,不必服药自会好妥。”
孙贵妃听宁妃这么说,心里才算舒坦了一些,居高临下地对琴柔说道:“好好地跪着吧,让这日头去去你体内的风寒。”
琴柔张口想说什么,孙贵妃朝一旁的太监使眼色,太监得令,二话不说便走了上去,一手揪住琴柔的衣领,重重的巴掌落下,闷闷的,手劲儿格外大。
唱曲儿的优伶们顿了一顿,细细的嗓颤了一颤,便接着唱道:“几枝红雪墙头杏,数点青山屋上屏……”
曲未停,那太监的掌也未停下,一下一下落去,
“一春能得几晴明?三月景,宜醉不宜醒……”
孙贵妃听着这优柔婉转的唱曲声,不由轻轻闭上眼,点头相和,丝毫不在意那巴掌声是何等突兀。
琴柔从始至终都紧紧咬着牙,不敢再犯什么错,直打得双颊红肿,唇也破了,血丝淌下,
原本一道陪着孙贵妃来园子里听曲儿的贵人常在们面色也渐渐惶恐不安起来,看着琴柔的惨状,不自在地将脸撇向一旁。
直等到这《春景》唱罢,孙贵妃才悠然地睁开眼,朝着鼻青脸肿不成人样的琴柔笑道:“你刚想说什么来着?”
“皇后娘娘驾到~~”
不远处的凤辇仪架缓缓而来,最前头的司礼太监喊着,妃嫔们不约而同朝着仪架起身行礼,唯有孙贵妃依然静静地靠着榻,垂眼把玩玉如意。
皇后由芳雅扶着下了凤辇,缓缓走上前,面上是极少见的冷静与淡然,
她目不斜视地从两列人群中走过,也没坐下,四周看看,除了孙贵妃那处是上座,其它座位哪是她堂堂后宫之主合适的?
孙贵妃因着怀有龙嗣不肯起身让座谁也奈何她不得,皇后瞥了孙贵妃一眼,出奇的平静。
宁妃原本也想起身相迎,却被孙贵妃飞来的眼刀给按住,此时皇后已行至近前,宁妃想了想,还是起身向她行礼,孙贵妃随即轻声叱道:“宁妃你做什么呢?”
皇后不理会宁妃,却看向了跪在地上的琴柔,让芳雅将她的脸抬起来。
芳雅伸手碰到她的脸,琴柔就疼得颤了颤身子,差点摔倒在地。
孙贵妃翻了个白眼,冷声道:“做作!”
琴柔撞在孙贵妃手上,皇后早已晓得,这个孙贵妃讨好太后也就罢了,常常拉拢后宫妃嫔,明里暗里与她找不痛快。
她记得今日皇上说的要是陆晗蕊这三个字传出后宫,便要拿她凤藻宫问话……她虽然被毕灵渊的偏袒气到几欲发狂,芳雅却对她说道:
“皇上这不是在助皇后娘娘您重夺协理六宫之权吗?”
她勉强静下心想了好久,缓缓才从疯狂的嫉妒和怨恨中回过神来,
芳雅说的不错,她过去那么多年一直沉浸在所谓“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幻相中,身为皇后,却从未掌过实权,被太后安排的孙贵妃与宁妃架空。
今日她就是故意等着孙贵妃教训完陆晗蕊的宫女才缓缓而来。
“疼吗?”
皇后垂眼问琴柔,不知怎么的,心头一阵刺,不是疼,就是不自在。
她总是想起年少时与毕灵渊在柜中撞见哥哥杀死小太监的一幕。




含苞欲放(后宫1V1HHH) 皇帝心尖宠
从未有人告诉过她,杀奴才是错的。
可那一年冬日的柜中,毕灵渊自那时冷寂下去的眼神已经告诉她,随意取人性命是错的,不仅错,还叫人恶心!
皇后轻轻攥紧拳头,不……奴才怎么算是人呢?这些年她随口随心处置掉的奴才多不胜数,难道这些年来,毕灵渊看着她也觉得格外恶心吗?
不不不!不可能!是她自己想的太多……
皇后有些慌乱地摇摇头,芳雅见她神色有些失常,轻声唤道:“皇后娘娘……”
她回过神,闭了闭眼,深深喘了几口气,琴柔张了张口,可什么都说不出,一张口血丝就从嘴里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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