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的男人系列]不擇手段的男人[SD][流花]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Elyselaker
他只能大張著眼和嘴,看著那八卦雜誌票選企業界最精美的一張臉,女人最想跟他一夜情、婚外情、一見鍾情……的對象~還有其他的那些冠在眼前這男人身上,雜七雜八的頭銜,現在因為衝擊太大,他已經想不起來……總之,這集鎂光燈焦點於一身,集上天的寵愛於一身,集世上所有的好運於一身的男人……正站定在他面前……為數眾多的記者群,一圈一圈地將他、男人,與伊恩包圍住,刺眼的閃光燈仍然此起彼落,只是不同的是,此刻他自己也是攝影機和相機捕捉的其中一景。
被嚇得這樣動彈不得實在有違他的專業素養……巴頓心有不甘地想,這時候,如果他能簡潔明快地執起掛在胸前的單眼相機,拍下男人近在眼前的臉部特寫,絕絕對對會是最適合放在頭版的照片之一……可惜—
他不敢哪!
男人渾然天成的氣勢震懾了他,他完全不能自己地釘在原地,動彈不得,彷彿整個人都要被那雙冰晶般的黑眸凍成冰棍了。
只剩眼球可以轉動的他只能呆望著那過長瀏海後方的黑眸微微瞇起,如電一般的眼神越過他,落在他身後—薄抿的紅唇一張一闔:
「你這是什麼打扮?」
[嫉妒的男人系列]不擇手段的男人[SD][流花] 十、嫉妒的本質
老實說,他不太清楚自己究竟想幹嘛。
洋平在電話中傳達的消息他接收了個十成十,可是,他還是不太清楚自己究竟該幹嘛、想幹嘛……或者,正在幹嘛—
當他以一記手刀劈昏一個與他差不多身高,急匆匆地朝法院方向走的黑髮男子,與昏迷的對方互換了衣服,還大費周章地找了一家假髮專賣店,挑了一頂幾乎一模一樣髮型的黑髮……做了這些看似非常無謂的舉動之後,當他站在公共廁所的鏡子前面,看著眼前那不復往昔開朗微笑,似熟悉又陌生的男子時,他在心中問自己:
我到底在幹嘛?我到底……想幹嘛?
這個問題,一直到他與巴頓並肩坐著,心思複雜地望著前方法庭上的交鋒時,他仍不斷自問著……直到,那爆炸般的消息出現—
他的呼吸、他的心神、他理也裡不清的思緒……在那一瞬間,全都被攫走了。
騙人的吧!
差一點,只差那麼一點,若不是那滾離的筆桿帶給他一點點真實感,分散了一些他的注意力,他可能在當下真的會不顧一切地衝口:你騙人的吧!死狐狸!
雖然,以他對那男人的瞭解,他在內心深處早清楚地意識到:對方所說的,才是不折不扣,如假包換的事實。
但在認知到這點之後,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無力感湧上心頭。
到底是為什麼~這男人永遠都學不會,用圓滑一點的方式解決問題咧?!總是這樣……這傢伙總是這樣……總是不擇手段地一次就把事情作到最絕,一點轉寰餘地也沒有。而且~這樣的處事風格不只針對別人,甚至連自己也不放過!
哪個好端端的男人會跑去結紮呢?!至少他自己就不會想要這麼做呀!現在保險套什麼的隨手可得,就算再怎麼不想要小孩也犯不著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吧!!雖然不是什麼大手術,可也是平白地挨了一刀呀~這隻腦殘的狐狸難道連這麼簡單的道理也想不透嗎?
到底是為什麼呀……這傢伙……
在整個審判的後半段,一直到他們站在法院前方的廣場上,巴頓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的這段時間,他的腦中都還在不停地思索著:到底為什麼?
然後,他遠遠地看到了那個讓他莫名其妙這麼煩惱的禍源,在一大堆黑衣人和保鏢的簇擁之下步出法庭……滿腦子混亂的思緒和疑惑讓他忘了收斂過於灼人的視線,而,當那傢伙與他對上眼的那一刻,他親眼見到那雙一片荒蕪的黑眸先是閃過一抹疑惑,然後~是恍然大悟—他便知道,他認出他了。
在男人帶著一大堆閒雜人等朝他接近的時候,他也沒想過要閃躲—明明他心裡清楚地知道,要是讓媒體在這裡認出他,鐵定又有潮水一般煩人的問題,可~他就是沒想過要轉身避開。
也許,在他心裡,也有著一個接一個的疑問正不停湧出,控制不了,阻止不了,他們叫囂著要找個出口通通問出來,然後得到答案才肯善罷干休。所以,他非得要親口問他,不停地質疑再質疑,到底是為什麼……
『你這是什麼打扮?』
他聽見男人以著熟悉的平板嗓音這麼問,他看見那熟悉的,帶點嫌惡與不耐煩,偏生無比專注凝視著他的臉孔正近在咫尺……他一個閃神,躍入腦中的是近來兩人的聚少離多,相對無言……是那時他負氣出走,對方不計一切地尋找他,不擇手段地將他綁回他身邊……還有他孑然一身在世界各地毫無目的晃盪時,時常湧上心頭的,刻骨銘心的思念……
糟糕!他好像有點想……
蜜色的大掌反應迅速地抬起,伸進厚重的鏡片後,捂住了眼—然而,即便如此,不停落下,溫熱而晶瑩的液體仍舊很不給面子地,自他的指縫、掌緣不停漏出……
天地盡黑中,他看不見黑髮男子的臉,也猜不出對方可能會有的表情……應該是一貫的面無表情……他想……想起那總是面癱的笨狐狸,心口就不禁泛起一股又酸澀又有一絲淡淡甜蜜的揪痛感—淚,亦隨之落得更凶。
在四周嘈雜的人聲,與此起彼落的『喀擦喀擦』快門聲中,他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聽到了那微弱的,迅速就被風吹散的嘆息,只是~下一秒,他被粗魯地扯進一個熟悉而寬闊的懷抱中。
鼻尖因毫不留情的碰撞而有些發紅,甚至連眼鏡都因此而飛離他的鼻梁……但是,他卻完完全全無心去顧及這些小細節……男人身上的冷香味包圍著他,讓他覺得~非常非常的……心安。一顆飄飄盪盪,惶惶然,不知翻絞糾結了幾日幾夜的心,奇蹟似的,在男人的擁抱,男人笨拙而輕柔的拍撫中,緩緩地,生了根,落了腳,重新找回了該有的節律。
「回家吧。」男人向來聽不出情緒的嗓音在他耳畔響起—而,在他察覺之前,他已經緩緩抬起手臂,環上了男人的頸子,把臉埋在男人的肩頭裡,又哭又笑的。
回家了……回屬於他和~他的家……不要再猜忌,不要再傷心,不用再孤獨了……因為這傢伙,永遠永遠~都不會放開他的,不管用什麼匪夷所思的手段。
巴頓把嘴張成了o型,如遭電殛地看著自家的菜鳥記者和高高在上的流川總裁,毫不避諱地在眾家媒體記者前深情相擁……不對!那根本不是他們家的菜鳥記者!
當流川揚起手,略顯嫌惡地扯去懷中人兒頭上的黑色古板髮絲,露出一頭豔紅色的炫目短髮時,他耳中聽見周遭震耳欲聾的抽氣聲、驚呼聲,同時,眼前一黑—他難看地昏了過去。
在失去意識之前,一滴清淚滑落他的眼角……他心裡的最後一個念頭是:『櫻』……那是『櫻』……!!!他竟然和『櫻』肩並肩坐在一起好幾個小時,卻認不出對方,也沒趁機做任何採訪!他明明有機會看到『櫻』在聽到流川總裁證詞時的表情—第一手的,獨家的,偏偏卻……!
天啊……拜託誰讓他乾脆不要醒來算了!至少在自家的總編輯殺過來之前,他都不想醒來了!
長長的台階上頭,貓眼男子抱著胸,若有所思地望著底下,那被團團人牆包圍住的,緊緊擁抱的兩人。
他身旁的沖天頭男子則是輕吁了一口氣。
「原來~櫻木還是有來啊。」而且,沒想到那傢伙還挺有變裝的天分。打扮成那樣坐在記者群當中,聽完整場審判,完全沒被認出來。
放鬆的粉唇勾了勾,洋平露出了一個,久違了好幾個小時的溫和微笑,同時,晃悠晃悠地,拾級而下。
「我覺得……流川……真是可怕。」他沒頭沒腦地,丟出這一句。
仙道跟在他身後,背著手走下階梯,不加思索地就回道:「是啊。結紮這種事……不是普通的男人做得出來的。」像他就絕對不可能!
洋平半側過臉,斜睨了那牛頭不對馬嘴的沖天頭男子一眼,沒好氣地道:「誰在跟你說這個!」他對流川到底結紮了沒一點興趣也沒有,只要那小孩不是冠上『流川』的姓他就心滿意足了。
「我是說,流川的嫉妒心……真是可怕!」眉眼一凝,他又露出方才那若有所思的表情。
仙道卻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這跟嫉妒有什麼關係?」流川因為嫉妒,所以跑去結紮?!好奇怪的邏輯!!
洋平輕輕笑了起來,溫如春風的嗓音帶著一點開導,一點興味:「如果說,嫉妒是因為愛,那麼,愛情有多少種面貌,嫉妒應該就有多少種吧……你嫉妒和我總是形影不離的花道,我嫉妒你身邊總是揮之不去的女人,花道他呢~嫉妒的是一瓶香水背後可能有的曖昧~這些,都只能算是一般常見的嫉妒心……」他頓了頓。
「流川可不同,他嫉妒任何有可能會搶走櫻木心思的東西,甚至……在那樣東西還沒成形前,就先大費周章地毀了『它』。」洋平轉過頭,望向那露出恍然表情的高大男子,再次笑開來。
「嫉妒一個連影子都還不知道在哪的小屁孩,然後,不擇手段地做了這麼決絕的選擇……你說他是不是真的很恐怖。」
[嫉妒的男人系列]不擇手段的男人[SD][流花] 十一、無路可退
櫻木支著下巴,身上仍是那套土到不行的褪色黑西裝,只領帶微微鬆開,留給頸項一些喘息的空間。
此時,他正不雅地翹著長腿,聚精會神地盯著牆上超大型的寬螢幕液晶電視。
色彩鮮豔的螢幕上,戴著墨鏡女子的一頭紅髮更是顯得絢爛奪目,即使失了血色的唇瓣與臉孔替她的豔色增添了一絲狼狽,她在鏡頭前依舊是美得驚人。
大批的媒體記者如同聞到血腥味的鯊魚群般包圍著她與她手上牽著的,戴著過大棒球帽的小男孩。
『麗茲小姐,請問妳大費周章地設計了這樣的騙局,目的是什麼?流川集團嗎?』
『麗茲小姐,妳編造了這樣的謊言是出於自己的本意,還是背後還有主使者呢?』
『麗茲小姐,那位收受妳賄賂的醫師跟妳私底下是什麼關係?小孩的生父是誰?』
『……』
記者們練就一身金剛不壞的本事,不但問題腥羶不忌,甚至還擅長快速行走中固定麥克風的本事—不管怎麼推擠移動,不管女子怎麼左閃右躲,麥克風都能穩穩地固定在她面前,想甩也甩不掉。
女子抿著唇不答,只『喀啦喀啦』的高跟鞋聲更為響亮,交替得也更為頻繁—她加快了行走速度想甩開有如漩渦一般的記者潮,卻是徒勞無功……層出不窮的問題就像如同背後靈般跟著她的記者般,不斷不斷地冒出來。
精美的臉孔微微泛紅,不知是羞是怒—長腿交替得更為起勁,倒忘了自己手邊還帶著一個矮矮短短,根本走不快的孩子。
只見那短短的雙腿半跑半踉蹌,跟隨得十分吃力,幾乎可以說是被拖著走……然後,小男孩一個左腿絆到右腿,整個人面朝下,呈『大』字型地摔倒在地。
隨之滾離的棒球帽很快地淹沒在數十雙穿著西裝褲及短裙的長腿中,不知去向。
令在場記者們傻眼的是,紅髮女子只稍稍頓了頓腳步,垂下頭望了撲倒的小男孩一眼—連攙扶的打算也無,『喀啦喀啦』的高跟鞋聲極為順暢地揚長而去。
有一部份的記者投給小男孩一個憐憫的眼神,隨之追隨著女子的身影而去;而有一部份記者則是看不過去地留在原地,蹲下來察看小男孩的情況……場面瞬間變得有些混亂,而這些全都被攝影機忠實地記錄了下來。
金色的眼眸眨也不眨地看著那小小的,黑色的頭顱。
『小弟弟,你沒事吧?』
『站得起來嗎?』
好幾隻厚實的大手伸在半空中,準備攙扶那小小的人兒,小男孩卻在這時,緩緩地,自地上爬了起來……過長的瀏海再加上他低垂著的頸子,幾乎看不清他的面容—當然電視台也早幫未成年的孩子打上了馬賽克—但就那拍攝得到的部分看來,他的皮膚很白,骨架很小,整個身型看起來實在不像一個頭好壯壯的五歲小男生。
只見他無視伸在他面前的數十隻援手,搖搖晃晃地站直身,默默地拍掉手上、身上的沙土,然後,不發一語地,朝著女子離去的方向踉踉蹌蹌地邁開腳步。
攝影機還特別拉近焦距,往小男孩的腿部方向拍—只見他雙腳的膝蓋都已磨破了皮,隱隱滲出的血珠在白皙的皮膚上看來很是明顯,更讓人覺得怵目驚心。
金眸瞳仁一縮,劍眉皺起—正欲再觀察那小男孩,眼前的電視畫面突然一黑。
櫻木迅速轉過頭—
甫沐浴完,黑髮甚至還滴著水,赤裸著上半身,下著一條簡單的泛白牛仔褲—流川一手拎著浴巾擦著半濕的髮,另一手~則執著遙控器,平舉在半空中。
打斷他看電視的元兇是誰,非常顯而易見。
櫻唇撇了撇—對這冰山面癱的傢伙,他已經連生氣都有點提不起勁。
「沒禮貌的傢伙。」他朝黑髮男子扮了個鬼臉,語氣是慵懶多過於真正的責難。
流川表情未變,只若有似無地聳了聳肩,極其自然地走至他身旁,與對方一起,肩併著肩坐在床上。自黑色髮梢滴下的水珠順著重力非常剛好地滴落在紅髮男子土氣的西裝外套上—櫻木面露嫌惡,毫不客氣地一掌推向對方的肩~
不知是流川早有準備,還是櫻木沒用上十成力—赤裸的白皙臂膀仍然緊挨著黑色過時的西裝,繼續滴落大大小小的水珠。
「喂……」覺得對方故意得有點討人厭的櫻木開始磨起牙,流川淡漠的問句卻冷不防地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電視上,有什麼特別的嗎?」平板的,乍聽之下平凡無奇的問句,那雙難得灼然的黑眼卻透露了主人的認真與在意—櫻木心中一動~
這笨狐狸是在試探他~對這整件事的看法……嗎……?
事情發生至今—包括中間他很有骨氣地逃跑,再很孬地被抓回來—死狐狸從來沒開口問過他到底相不相信這整件事的真實性,而~他原本也以為,以對方跟他如出一轍的高傲性子和死硬脾氣,只要他認定自己是對的,就斷然不會做出要求別人相信這樣有損面子的事情—會相信的就是會相信,不相信的,解釋再多也沒用~他敢賭死狐狸一定在心裡這麼想。
沒想到,其實這傢伙……還是會在意的嘛~!
他一面像是抓住了對方什麼把柄似地在心裡竊笑著,一面隨口應道:「也沒什麼特別的,就是……」
小男孩低著頭,緩緩地自地上爬起來的畫面不知為何,突然閃過他的腦海,也讓他未竟的話語哽在喉中。過了許久,他才在黑髮男子轉為疑惑的注視下遲疑地開口:
「狐狸……呃……我在想……那個……」
過長瀏海下的黑眸微微瞇起—以他對這隻野猴子的了解,通常他講話會這麼坑坑疤疤的,要嘛就是有求於人,要嘛就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果然,櫻木在用了一大堆毫無意義,嗯嗯啊啊的語助詞之後,終於決定講到重點—
「我……是在想說……那個孩子啊……」
「我拒絕。」斬釘截鐵,毫無轉圜餘地的三個字,打斷了紅髮男子小心翼翼的鋪陳—櫻木老大不爽地皺起眉。
「本天才的話還沒說完耶!」你是在拒絕個什麼勁啊!
沒有溫度的黑眸冷冷地對上岩漿湧動的金眸,紅唇輕啟:「你想說什麼?領養?是嗎?」
怒火自金色的眼瞳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不可思議。
「你怎麼……」知道?!
儘管櫻木已經反應迅速地捂住嘴,沒讓露了餡的自白脫口而出,但他那見鬼般的驚訝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流川撇撇唇,不屑回答這種侮辱他智商的問題。
他認識這白癡不是一天兩天,一年兩年的事,這傢伙的心軟和濫情他又怎會摸不透—更何況,對方胳臂向外彎也不是一次兩次的事了,他一、點~也不驚訝。他半自嘲地想。
櫻木皺了皺臉,不想讀懂對方的表情來貶損自己。他不服地質問:「為什麼不能?!那女人根本就不關心那孩子!」他無法想像,會有人這樣丟下自己的親骨肉自顧自地走開,就好像在告訴那孩子:這場官司失敗了,你的利用價值也消失了……他只要一回想到那畫面就覺得難以忍受!
無波的黑眸以著同等的強勢回視對方。
「然後呢?領養他,給他你覺得更好的生活?你真的覺得離開自己的親生母親對那傢伙來講是更好的生活嗎?」他難得一口氣說這麼多話,而且是句句都切中要害,直駁得櫻木一陣語塞。
「可是……」一片好意被貶損得一文不值的紅髮男子仍試圖替自己的立場辯駁—可惜,才說了兩個字又再度被截斷話尾。
「況且,」平板的語調卻是字字鏗鏘有力。「說不定對那孩子來說,他恨我們都來不及呢~你以為他真的會感激你的領養嗎?」
櫻木一陣怔忡。
恨?他從來沒朝這方面去想……可是,事實上,他與狐狸兩個人正是害那孩子的母親沒辦法達成心願的罪魁禍首—不管那心願有多扭曲,對孩子來說,母親的希望他自然是看在眼裡的,那麼……
俊朗的臉孔扭曲了一下,沒逃過流川的眼。
無聲地嘆了口氣,他終究是抑不住心憐地緩下語氣,探手揉了揉對方亂翹的紅髮。
「別管他們,也別為他們心情不好了,好嗎?」你可不可以……多想想我。你知不知道,當你為了那對母子傷神的時候,心疼的是我;當你為了那孩子與我怒目相向的時候,委屈的也是我……他想著。
難得閃神的他因為手腕被一把扣住才猛然回神—櫻木不知何時,抓住了他在他頭上揉撫的大掌,臉上是難得的嚴肅。
流川皺了皺眉。
「又怎麼了?」希望不要又是跟那對母子有關係的話題,不然的話,他不排除明天就施加壓力給各家報社不准再報導相關消息,也不准再出現相關的新聞畫面!
認真異常的金眸灼灼地盯視著對方,櫻唇卻是緊閉了許久,才終於低低地開口:「你這呆子。」
流川微微挑起眉,原先的疑惑在消化了一秒鐘之後立即被恍然取代—他聳聳肩。
「事實證明我這麼做可以趕走許多想半路認爸爸的小孩。」他半譏誚半玩笑地說,櫻木的臉上卻沒有笑意。
「你……是什麼時候去……」他抓下頭上白皙的手掌,垂下眼看似認真地研究對方的掌紋,神色中卻不難看出他的緊張與不自在。
相對於他,身為當事人的流川倒顯得落落大方。
「進nba沒多久。」紅唇簡潔有力地吐出這四個字,並不意外地看見紅色頭顱『虎』地抬起,不可置信地瞪視著自己。
「咦?!!」過度震驚讓櫻木失聲驚叫,然後才後知後覺地輕咳了咳,稍稍收斂了音量。「可、可是~那時候……你根本、你根本……」他覺得這時間點簡直不可思議、弔詭到極點,偏偏又不知該怎麼把所有的不尋常點一次表達出來—結果就是僵在那裡吹鬍子瞪眼睛。
流川倒是替他極為順暢地接續下去:
「那時候,我根本不知道你在哪,不知道你有沒有愛上其他人,不知道我們還算不算在一起……」他只略略使勁,就掙開紅髮男子因呆愕而放鬆的抓握—白皙的手掌反客為主地包覆住蜜色的大掌。
黑眸因過往的回憶而淺淺地掠過一絲痛楚,卻在看向對方時又轉為滿盈的溫柔。
「但是~無所謂。」五指收攏,他牢牢地抓握住今生只能屬於他的太陽。「我早說過了,我只要你。我對我自己身上流的血沒有太多的感情,對流著我的血的孩子也沒有太多期待,所以~」他再次聳了聳肩當作結論。
那時候的他,大概是極端地想著:如果找得到對方,他們不需要孩子;就算找不到對方,他也沒有多餘的心思去分給『孩子』這種生物吧~
他把這一生所能付出的所有感情全給了一個人,完全沒有多餘的一絲絲情感可以分給別人—就算是親如家人他也不見得會多投去幾個關愛的眼神。
他自負聰明冷靜一世,卻偏偏栽在這種完全不給自己留後路的愚蠢愛情上—一直追著對方跑,死也要綁著對方,死也要對方一起陷入……這種感情背後的強大動力是什麼?他自己也不清楚。
[嫉妒的男人系列]不擇手段的男人[SD][流花] 十二、只有我
櫻木怔愣地望著眼前那張總是冷傲自信,彷彿這世上沒有什麼可以難得倒他的臉孔,此刻卻是難得地掠過無奈、深思……種種複雜的情緒,最終停留在一種名為『深情』與『包容』的表情……他只覺得有一股無以名狀的氣流在胸腹間翻騰,讓他喉頭梗得難過,眼眶澀得要命……他聽見自己錯亂地低喃:
「你這傢伙……總是這、這麼……亂來……你~根本沒必要……這麼做……爸爸那邊……如果知道……」
他也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想表達什麼—究竟是想指責對方多一些,還是擔心流川正純多一些—他只知道,如果他不說些什麼的話,他一定會~一定會整個人……爆開來……
帶著薄繭的指腹輕柔地滑過他的眼下,連帶劃出一抹濕意……他這才發現—他不知何時,竟又淚流滿面。
「哭什麼。」他看見黑髮男子板起臉孔,皺起眉,看似欲發怒的模樣,他卻知道—對方這副死樣子底下,隱藏著的,是沒說出口的心疼。
這人……真是他這輩子的天敵啊,隨隨便便幾個眼神、幾個舉動,幾句話,就能輕易地激他發怒或是惹哭他~這是要他男人的面子往哪擺啊!可惡!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