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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酬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思无
“再好的机器也得停下来保养啊。”
许家宁叹口气,给两人分别舀了一碗汤。
王照安这才发现她一顿饭都没怎么动筷子,一坨山药泥被她迭来迭去,打发时间。
“胃口不好?减肥?”
“对啊。”许家宁说。
“你也不胖啊。”
“还有瘦的空间。”
王照安说了句“好吧”。她原来也想过减肥,但是没有执行下去。
喝过汤,又吃了一小碗饭,王照安终于恢复了精力,觉得可以继续把眼前的事情考虑下去。





身酬 万事都要争个对错
王照安又肿着眼睛回到了医院。
临近分别,她抱着许家宁哭了一场。
相识十几年,从来都是许家宁挨了摔打之后找她倾诉,寻求安慰。她没想过把自己最难以启齿的秘密说给她,哪怕是唯一亲近的朋友,她也不敢说。
她想象过许家宁从此疏远她的理由:许家宁或许怨她多年的朋友都交不了心;或许会怕她极端的忍耐力背后扭曲的心态;或许会嫌弃她生长在这种糟糕的家庭环境里,两人是云泥之别。
可是她实在需要帮助,所以不得不冒险,在上一次的见面时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她。
许家宁确实受了极大的惊吓,久久不语。然而当她缓过神来,第一句话却是:“想抱抱你,小时候那个。”
她很容易为别人的事情义愤填膺,万事都要争个对错,可是她没有提王宽正或是肖媛,也没像她从前的风格,说“你怎么没劝妈妈离婚”。她似乎真的明白那个小孩子面对伟岸崩塌时的惶恐不安,然后告诉她,不必自责。
回到医院后,王照安仔细思索过许家宁说的话,最后决定先不动肖媛的博客,转从其他方面入手。
许家宁不喜欢绕弯子,王照安倒是会绕。
她借护工的手机联系了汪予霖。
上次见面,汪予霖说肖媛被人诬赖插足婚姻。她也觉得这件事情非常荒谬。她不相信一个少女被中年男人性侵之后,还能坦然地接受中年男人作为伴侣,何况她已经有一个优秀且年轻的男朋友,而那个男人已婚。
然而当她看到博客,得知她诱骗、“售卖”青少年,并且用嘲弄的口吻叙述那些孩子的成长经历后,她开始相信了。
肖媛的恶不可估量,她可以为名,为利,或者只是为了获得破坏的快感。
王照安旁敲侧击,希望汪予霖能在肖媛被举报的问题上透露一二,可惜事与愿违,他对王照安频繁探听旧事的行为非常不满。
“你姐姐去世十多年,这些事情已经没有意义了,你何必揪着不放?”汪予霖的声音从听筒传来,他依然试图保持温和与礼貌。
“就是…想知道。”王照安不敢再说别的激怒他。
“你要为她写传记吗?”
她哑口无言。
“还是你要还她清白?”
“我只是…”
汪予霖打断她的话,“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纠结于这件有损名誉的事,而且好像很希望能够证实它。你这样非常不尊重逝者。”
“对不起。”
“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通话。”
情理之中。
王照安点进肖媛生前所在单位的官网。
由于不是大单位,事情又太久远,当时官网建设都不全面,毫无公示记录。
她又找到千广大学的论坛,大海捞针一般,不知道当年的帖子应该从何看起。
天色渐渐擦黑,王照安一筹莫展。
“坐久了站起来活动活动啊,不然对血管不好。”护工阿姨说。
王照安应了一声,转动脖子,活动着肩颈的肌肉。
忽然,门缝底下塞进来一张小卡片。
“怎么包小姐都包到医院里来了。”王照安笑着弯腰去捡,然而卡片拿在手里,却没有进入垃圾桶中:
“法律顾问;安全顾问;私家侦探…..”




身酬 没买件新的,也没把旧的补上
经过一番思虑,王照安选择了一家看起来高效的私家侦探帮她“考古”。为了避免肖媛的博客被挖出来,王照安只要求对方查到私生活事件的男主角身份为止,是否进行下一步由她先判断。
辞职以后的几个月都在吃老本,眼见着账户上的钱日益减少,王照安心里也着急。
她退了教工宿舍的房子,把能卖的家具和物品都挂上二手论坛,如果都卖掉就能补回来小一万元钱。
还是不够。
仅仅调查肖媛那一件事就花了两万元,如果要继续查那个已婚男人,要花的钱更多。
到了年底,怎么也要为父母和贺端然父母买礼物。正月里走亲访友,少不了给小孩子们发些红包。
“当初少看几场演出就好了。”王照安想。
唐果果那里倒是帮她收着钱,有一些是小费,还有几万元是和李施宏撕破脸那天他甩在她脸上的。
真是阔绰。
她有些馋,可又怕一旦自己动了这些钱,将来有和周广陵对簿公堂的一天,强迫卖淫就会变成自愿,反而对她自己不利。
想了又想,还是不能动。
节流是节不出来了,只能试着开源。
王照安上学时用笔杆子挣过一些小钱。帮戏剧社写剧本赚社团经费,向公众号投稿,还有——做代写枪手。
她打开社交软件,想把屏蔽已久的派单账号移除黑名单,准备看看有没有什么公共课的作业可以代写。
然而她忘记自己早就把那个账号删除了。
经过一番寻找,她从电商店铺找客服要了联系方式,申请添加好友。
一分钟过去,毫无动静。
王照安无聊地翻着自己朋友圈首页,看着其他人的动态,顺便等派单账号通过验证。
“日本之行结束啦!”她看到郑疏桐发布的九宫格,每张都是s风美图。
千广大学的期末周很早,看样子郑疏桐已经结束了期末任务,出去玩了很多天。
想到郑疏桐,她有些羡慕。羡慕她的品味,还有她的韧劲,哪怕和母亲决裂,她也能靠自己活得很好。
王照安点进她的朋友圈,准备坐在井里看一看别人家孩子在井外是怎么玩的。
“【定位】箱根”——九宫格
“【定位】奈良”——九宫格
“【定位】京都”——九宫格
……
“【定位】千广原嘉机场
乘早机,忍耐着呵欠。”
……
“今年冬天的第一个雪人。”
像是脑后忽然被人用棒球棍狠狠抡了一下,王照安眼前一片亮斑,耳边是嗡嗡的轰鸣。她想跑到卫生间去吐,却起不了身。手机还在手里,不知道应该继续握着还是立刻甩掉。
“呕——”
范凌澜正睡着觉,病床边的王宽正瞧见王照安的样子,急忙拿了一个塑料盆给她去吐,“吃坏肚子了?”
王照安摇头。
王宽正俯下身问她,“头疼不疼?心脏难受吗?”
她摆了摆手,屁股一挪,离他远了些。
临近下午,王宽正已经套上大衣准备去单位。他站在王照安身前,她一抬眼正好看到他衣襟,那个位置原本有个扣子,不知道在哪弄掉了。但是王宽正不在乎,一直将就着穿,没买件新的,也没把旧的补上。
这件大衣,这处掉了的扣子,和她在郑疏桐朋友圈里所看到的,一模一样。




身酬 万一肚子里真的有个什么东西
王照安面色痛苦,吐得停不下来,眼泪鼻涕流了满脸。
王宽正站在一旁帮不上忙,于是给妻子拨通电话:“你下午有课吗?孩子一直吐,你要不请假来陪她看看大夫?”
于英临时和同事调了课,赶到医院时王宽正已经上班去了,王照安一个人蹲在卫生间,不吐了,也不出声。
“宝宝怎么不舒服啊?”于英走进去拍了拍女儿的背。她知道拍背没用,但是总要安慰一下。
听到于英关怀的声音,王照安又干呕起来。
护工向于英说道:“午饭是我从食堂买的,主食和菜都是平常食材,会不会是对汤里的虾米过敏?”
于英疑惑地摇摇头。
护工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拉着于英的胳膊走到房间另一侧,悄声说道:“孩子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于英脸色瞬时一变,扭脸就朝卫生间走去。因为步子太急,险些在平地上崴了脚。
她顺了顺气,也蹲下来,就在王照安身边。
“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于英轻柔地开口。
“没有。”
“跟端然还好吧?”
“嗯。”
“那就好。本来你就不恋家,谈恋爱以后回家就更少了,也不知道你们怎么样。”
“挺正常的。”王照安抽过一张纸擦了擦脸。
于英双手交握着,有些局促,“你们是不是到那一步了?”
“啊?”
“恋爱是恋爱的事,但是一直跟你说,女孩子要自重、自爱。”于英很坚定,“你知道我的意思。”
王照安说了声“知道”。
“我去买还是你去买?”
“什么啊?”
“你说什么!”于英轻轻戳了戳王照安的肩膀,小声说:“验孕棒。”
“没有的事!我们纯洁着呢!”她摆摆手,心说自己和贺端然就算真躺一张床上也出不了事。
于英见她这样,也不好再坚持,又委婉地嘱咐了几句而后作罢。
王照安冒了满头满背的汗,恶心缓解之后赶忙漱口洗脸,故作冷静地走下楼去,刚出住院楼就一溜小跑,到医院门口的药房买了各种品牌将近十支的验孕棒,躲进门诊楼的卫生间,一支一支全都拆出来。
她手抖得差点把小塑料杯掉下去。
和贺端然确实无事发生,跟周广陵却百无禁忌。
按说服药是足够可靠的,可是于英一段话说得她又有些怀疑。
等待结果的几分钟里,她感觉自己心跳速度比体侧两千米之后的心跳速度还快,小小隔间像密不透风一样,要把她闷死在里面。
越等越心焦,越心焦时间就走得越慢。
王照安的上下牙咬合起来,咯咯作响。
她想,万一肚子里真的有个什么东西,那就麻烦大了。
应该先搞掉还是先告诉周广陵?
先搞掉的话,她必须保证他在小月子里不找她,否则一定要露馅。如果先告诉他,他是不是认为自己要借这个玩意来讹他的钱?然后他会选一种最疼的流产手术,像围观实验室的小白兔一样,看着她在手术台上待宰。医生用金属器械伸到她身体里掏来掏去,最后弄出几坨血肉。
想着想着,王照安的小腹忽然钻着疼了一下。
在她把自己吓死之前,验孕棒的结果陆陆续续显示了出来,全都是未怀孕。
“药靠谱,妈不靠谱。”
王照安扬手把验孕棒全扔进垃圾桶。




身酬 莫大的阻碍
晚上回到老房子,于英简单做了两道菜。
王照安满脑子想着郑疏桐的事,一顿饭食不知味。
“你今天还回那边吗?”于英在厨房刷碗,王照安站在厨房门边问她。
“都行。”
“那你就在这睡吧?”
“行啊。”
王照安嫌高低床挡视线,早就把它卖掉换了个普通的床。于英一边铺床一边念叨:“房子都是你的了,大屋宽宽敞敞的,怎么还住小屋呢。”
王照安只说习惯了。
于英早已入睡,而王照安一夜无眠。
中年人确实觉少,天蒙蒙亮,王照安就觉得于英醒了。她背对着于英,睁开眼睛,房间里有手机屏幕的亮光。
等了一会儿,王照安爆发出一声嚎啕。
“怎么了宝宝?”于英立刻侧身去看她。
王照安惊魂未定的样子:“我梦见我结婚了,孩子在上大学,老公找了个二十多岁的小叁,我跟他们吵,然后他跟小叁走了。”
“挺会梦的,还没结婚呢,都考虑着打小叁了。”于英有些好笑。
“那也是你昨天吓唬的!”她翻过身去,跟于英面对面躺着。
“我看端然挺好的,不像是有歪心眼的人。”
“但是这个问题也不能回避啊……要是你,你怎么办?离婚么?”
“让你爸听见了又得挨训!”
于英和王宽正不是没有闹过离婚。
王照安五岁的时候,王宽正夜晚应酬回家,找于英借钱去和同事组牌局。于英不喜欢他玩牌,更觉得无论钱多钱少都是赌博,坚决不借。
作为男人,妻子不但不借给他钱,还要教育他不许出门,这让人非常没有面子。
王宽正把已经睡下的于英从床上揪起来拖到地下,打了她一巴掌。
待王宽正消了气,于英打开紧锁的卧室房门,将大哭的王照安抱在怀里,告诉她:“爸爸妈妈要离婚。”
事情将近过去二十年,王照安忘了父母具体说过什么,只是依稀记得他们告诉她,十岁之前的孩子不能自己选择监护人,离婚以后她要跟着爸爸过,但是妈妈还可以再在家里住一段时间。
她还没有什么时间的概念,于是说让妈妈再住六十天。暑假是六十天,那是“大长假”,一定很长,很难过完。
很快她又反悔了,加到两个六十天,然后叁个,四个……直到流着眼泪说她父母,“这么小的事为什么要离婚”,说了一晚上。
王照安叹了口气。妈妈有过两次离开王宽正的机会,都被她毁掉了。第叁次,她一定要帮她。
于英对家庭暴力的态度很坚决,但是对于出轨的看法,王照安拿不准。
尽管《金婚》热播时,看到两个主角艰难的中年时期,她和于英一起骂佟志和李天骄,然而等到圆满大结局的时候,于英还是觉得风风雨雨之后能走下去就很好。
出轨的问题没有答案,王照安又兜着圈子问妈妈会不会离婚。
“都过了这么多年,还离什么。”于英说,“年轻的时候大家都不离婚,我也不敢离;后来有了你了,见你爸爸爱你爱得不行,也就不想离了。”
“我爸酒品那么不好,喝多了就闹得气人——”王照安想起父母多次因为婆媳的“历史遗留问题”吵架,还吵得很凶,又问:“吵架的时候,说话又难听,你最生气的时候也没想过离婚?”
于英沉默了一下,说:“想过,想带着你一起走。可是我不能为了自己而让你没有爸爸。”
“又不是离了以后人就没了。”王照安勉强笑了两声。
“可是别人会说你是单亲家庭的孩子。而且他离了婚好找,过不两年再生个孩子,精力全放在那个孩子身上,你需要父爱的时候他不在,怎么办?”于英说,“且不说我好找不好找,就为你是个女孩,我也不可能对继父放心。”
于英平淡地说:“你的成绩忽高忽低的,我也不知道你能考上什么学。所以我想着,你爸虽然不是官,但努力托托关系,还是能帮你介绍个工作,让你不至于饿死。要是离了婚,你跟着我,万一他对你不上心,那就是我把你给害了。”
经济独立才能自由,这是于英王照安小时候就开始对她说的。王照安知道,最初这是为了哄她用做家务来赚零用钱,等她再长大,于英用这句话提醒她坚持学习、努力工作,以后不要做家庭妇女。
她非常认同这句话,因为于英许多年来都是这样做给她看的:夫妻互不干涉彼此工资,买房买车两人平摊,各自父母的事情各自出钱。
然而今天她才知道,母亲依然没有获得太多自由。而其中一个莫大的阻碍,是她,王照安自己。
太多现实的问题撞击过来,让她的念头又摇摇欲坠。她只好嬉皮笑脸地说:“结果我是考试型人才,大事从来没输过。”
“倒是,脑子不笨,运气也还行。”于英认同地点点头,“像你爸。”
“不像”几乎要脱口而出,她却发现“考试型人才”这个词还是王宽正在自夸的时候说的,被她记住了。
王照安几分钟都没说一句话。
“你怎么就不念你爸点好呢。”于英说。
“谁啊!”
“你说谁。别的女儿都跟爸爸亲,就你跟个倔驴一样,对你好你也顶嘴,不吵架就不痛快。”
“几点了?”
“六点半。哎,该上班去了。”于英从床上下去,被子一掀,钻进去一股凉风。
“你去吧,我再睡会儿。不用给我做早饭,我去医院吃。”
王照安拉高被子,翻身背对于英,闭上眼睛。
不记得王宽正的好?她记得。
出国交换的那段时间,她时常深刻地想念家人,当然包括她的父亲。
中考、高考、大学入学……
每一个重大节点,王宽正都没有缺席。父爱从不会被吝啬,如大雨一般倾盆而下。
王照安在雨里漫步,撑着伞。




身酬 你坚持把他当敌人,就不要怪他不把你当朋友
一直等到月底,王照安终于在郑疏桐的朋友圈里窥到了见面的机会。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滨江路熙熙攘攘。新帆集团在盛夏酒店举行年会,实习生郑疏桐也拿到了邀请函。
王照安熟门熟路地在大堂吧找了位置坐下。她翘起二郎腿,随手拿起一本放在膝头,手指时不时翻动一下。
她目光时刻朝着门口,眼球来回从右至左地盯着每一个走进来的女性。
“疏桐——”
王照安将杂志留在座位上,叫了她一声,而后疾步走向她等待已久的身影。
羊绒大衣之下,郑疏桐穿着一条简洁的黑色裙子,双脚裸着蹬在浅口鞋里,显得整个人十分高挑。
她略显讶异地向王照安走过去。
“今天的衣服真好看。”王照安拉着她到座位上。
“参加年会嘛,你来这是——”郑疏桐问。
从王照安打招呼的那声起,郑疏桐就快速地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铁锈红的套头卫衣底下搭配着直筒牛仔裤,脚上是基础款帆布鞋,她从大二就开始穿。
郑疏桐的目光又瞟到王照安的椅背,上面搭着她的黑色羽绒服和双肩包。她这个打扮完全不像要参加什么活动,说是在这里兼职都不够格。
“等一个朋友。”王照安说完,又问道,“你喝什么?”
郑疏桐摆摆手,“不喝了,马上该上去了。”
“她的和我一样。”王照安转脸对服务员说道。
大堂里的宾客往来不绝,谈笑声回荡在偌大的空间里。仿佛周围有屏障将喧闹声隔绝在外,王照安和郑疏桐面安静地面对面坐着,也不对视。
冷饮很快端了上来,等服务员走远,王照安这才搅着吸管喝了一口。
“前几天过生日了?”她问。
“对。”
“上学的时候,谁过生日,都要两个寝室一起吃顿饭的。”
“.…..”
“结果到最后连生日都忘了,更别提礼物。”王照安转过身,从靠着椅背的背包里摸了摸,“给你。”
她递给郑疏桐一只手套,“没有手套怎么堆雪人。”
郑疏桐也不伸手,眼神骤然冷漠,泠泠地看着她。
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气急败坏,郑疏桐的冷静和底气出乎意料。
“疏桐,我不是来闹的,”王照安把手套轻轻放在桌子的正中间,“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我们把事情解决了。”
“谁是我们?”
“你,我。我得知道,你是想和他结婚,还是仅仅想要他带给你的便利。”
郑疏桐耸耸肩。
“你别这样。”王照安语气无奈,“他想走,我们家是留不住他的。我只想把这件事可能带给我妈妈的伤害压到最小。当然,顺便提醒你,不要被一时的好蒙住眼睛。”
“他能给你什么呢?五十多岁,很老了。学识谈吐?你随便找一个博士师兄都比他强。脾气……”她自己都笑了,“权力吗,他都这把年纪了,也升不到哪去。况且那一丁点权力也是暂时借给他的,他从位置上离开,权力就被收走了。”
“要说钱,他和我妈前两年才还完房贷,小车开了十年,他的衣服从来没有超过一千块的……”
“这样的人,哪怕是单身,都配不上你。”
“谢谢你为我考虑。”郑疏桐眼睑略微紧了一紧,脸上露出轻得难以寻觅的一丝微笑,“你肯这么帮我分析,都不愿意去理解他。你知道他为什么愿意和我在一起么?”
“你年轻漂亮。”
“这是原因之一。”
“那你还有什么。”
“还有——在他面前,我可以是温存的爱人,也可以是乖巧的女儿。”郑疏桐的笑意渐浓,涂成正红色的饱满嘴唇大大地咧着。
唇红齿白,像个要吃人的怪兽。
王照安看着她的嘴唇一张一合,恐惧得直想撞破身后的玻璃奔逃。
“他对你们母女尽责,但是他得到了什么?一个心力全放在女儿身上,冷淡无比;一个反对他的一切,永远喂不熟。”
郑疏桐冷笑:“你坚持把他当敌人,就不要怪他不把你当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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