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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酬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思无
王照安不想让周广陵知道任何关于许家宁的事,于是说想起年前有重要快递寄到了林德中学,问他能不能找人送她回去一趟——春节假期未过,锦山离市中心又太远,这个时段很难叫到车。
等到了林德中学,她只需要和门卫聊几句,再回过头跟阿九或秦山小小耍一下脾气,让他们走。然后她就可以打车回家。夜里路况好,尽管跨了区,从学校到家不会太久。
“我送你回家。”
周广陵不再说话,换了身衣服就去了车库,王照安只换了条裤子就匆忙跟了下去。她习惯性拉开后排左侧车门,被提醒了一句才回到副驾驶,心虚地沉默着。
转向灯的哒哒声和合成的导航语音偶尔打破车里的寂静。
周广陵出行总是有大齐和阿九当司机,自己开车并不平稳。王照安不习惯副驾驶的视角,看得头晕,加上他突兀的起步和刹车,慢慢感到反胃。
“我能不能开点窗户?”
“你开。”
王照安把车窗降下个缝,冷风趁机轰隆隆灌进来,吹得她眯起眼睛。
过了半晌,待车子逐渐行近小区外不远处的便利店,她朝那个方向指了指,淡淡说道:“我需要你的人送我回市区,但是不想让他们经过那个地方。我也不愿意再经过那里。”
周广陵嗯一声,将车子开进小区,熟门熟路地停在单元门口。灰尘在车灯打出的光柱前纷乱飘摇,许家宁坐在楼前小花园里的石凳上,左顾右盼。
车里灯光亮起,许家宁一眼瞥见驾驶位上的人,忍不住又是一个寒噤。见他下车和王照安并排走过来,心里明白几分。
王照安怕她说漏嘴,主动向两人介绍:“男朋友,林池。许家宁,我初中同学。”
虽然知道王照安不过是敷衍人,“男朋友”叁个字还是让周广陵有几秒钟的惊喜,喜占了其中一秒。他隐忍不发,熟练地和许家宁问好寒暄,有礼有节。
许家宁转过头对王照安幽幽说道:“我都要被我男朋友气昏了,你这是故意酸我吗…”
王照安就着她的话暗示周广陵离开。
他目送两人上楼,直到卧室的灯光隔着窗帘亮起,才坐进车里点起支烟。
厨房和冰箱里满满当当地放着半成品年节食物,都是王宽正年前收到的。每到年关,收到的食品礼盒和进口水果之类不计其数,于英说家里厨房下不了脚,非要一趟一趟地把东西搬到她这里。
许家宁也不擅长做饭,开灶热了一份兔肉又煮了碗面当作宵夜。王照安则在一边洗樱桃和提子,顺便等许家宁说到底为了什么不痛快。
没有人能活着走出男朋友的手机,许家宁还没走进去就半死不活了。
“那个女生给他打语音电话,我接起来还没说话,就听见她要尹天昊跟我退婚,说她后悔了,愿意和他结婚。”许家宁挑起一大筷子面塞进嘴里,没嚼两下就咽了下去,眼泪啪嗒啪嗒往碗里掉。
厨房里计时器响起来,王照安起身去关火。刚掀起锅盖,兔肉的味道一股脑涌入鼻腔,冲得她一阵恶心,跑到卫生间哇哇地吐。
王照安给许家宁道歉,许家宁又说自己不该吃兔肉。见她这个样子,王照安强笑着安慰她,说幸亏她吃的不是榴莲。
两人回到桌旁,许家宁失魂落魄地吞完面,又一个接一个地往嘴里塞提子,把腮帮子撑得像仓鼠一样,“前任一哭,现任必输。”
王照安说:“你才是第一任。”
许家宁苦笑两声:“是啊,可是谁让我中途走了呢。那个女生和他在一起,又把他蹬了,他才想起来找我。”
“他这么喜欢前任你还结什么婚,当前任算了!”王照安没好气,也知道说了没用。
只要事关尹天昊,许家宁不管怎么挣扎,最后都会服软。
果不其然,她委屈了一阵,还是问道:“下个月初陪我去试婚纱吧?要拍婚纱照了,我们计划和伴郎伴娘一起拍。”
一个“我们”让王照安无言以对,只能祈祷两个回头草爱好者早日鸣金收兵,过一段平稳的生活。看了看手机日历,她说:“提前几天行吗,我大概上旬来例假,要预约皮埋。”
许家宁没有性经历,乍一听也没懂皮埋是做什么,听王照安解释过后直骂周广陵人面兽心,“你还说他最近态度好了,就这么个好法?”
“说过几次让戴套,不听,那我还说什么。”王照安一脸无所谓。
“那就趁他对你有好感,撒个娇什么的,让他戴?”
“就这样吧,懒得给他找不痛快。等做完皮埋就放心了。”
王照安轻笑了一下。
她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很快就能熬到头了。





身酬 一切都是气氛织造的骗局
元宵节刚过,许家宁和尹天昊就约上伴郎伴娘一起去了婚纱店。
婚纱店开在云光广场,上下两层,装潢华丽,价格更华丽,看得王照安直咋舌。
许家宁刚从车上下来就看中了橱窗里的小飞袖中拖尾婚纱,进店之后没容店员介绍几句其他款式,她就干脆地要去试早早看中的那一件。
婚纱好看,只是穿脱有些复杂,许家宁在店员帮忙下费了一番工夫才换好出来。
她五官长得漂亮,个子也不矮,从小就能把麻袋校服穿出潮牌的感觉,现在穿着婚纱更是美艳动人,哪怕一头波浪长发只是披在肩上,眉眼也未上浓妆,一切都不影响她光耀夺目。
“好看嘛?”许家宁弯着一双桃花眼。她知道答案。
几位伴郎小声起哄,尹天昊不假思索,笑着说了声“美”,然后依着许家宁的眼光去换了礼服,和她站在一起。
天造地设一对璧人,女貌郎也貌。
王照安坐在玻璃圆桌旁随手刷新微博,看到贺端然的小号在六分钟前发送了一条动态:需要见你。
由于不知道周广陵对她手机的监控到了什么程度,王照安只好用最大的恶意来揣测和防备。她在贺端然面前塑造了个性格极端的男朋友出来,借故和他各自开了小号并只关注对方,联系时便发布好友圈可见微博进行对话。
效率不高,但是安全。
两人约在婚纱店附近的咖啡厅,王照安向许家宁道过歉后暂时离开。
时间紧张,王照安等不及咖啡上来,简单问候过几句便问贺端然有什么事情。
他踌躇片刻,说道:“我们还是不维持这种关系了,好吗?”
“你准备和伯伯、阿姨说了吗?”她问。
“对。”
王照安有一刻愣怔,点点头说“好”。
失落难以言喻。
不是为了贺端然,而是为了这段关系的结束。关系不光彩,也没有实质,但贺端然的父亲小有地位,她渐渐觉得和贺端然结婚不失为一条退路。尽管这条路一旦走上去,一样很难离开。
可惜,她还没等到“恋爱”一段时间后贺家提起婚事,贺端然已经连当前的虚假关系都不愿意维持。
好在私家侦探已经查到肖媛的情夫的身份,正在继续挖掘两人当年交往的细节。正路已经开始铺设柏油,很快就能修好,那么退路断掉也无所谓。
王照安默默宽慰自己几句,回到婚纱店去。
新郎新娘的仪式礼服已经挑好,许家宁又去试婚宴礼服。
伴郎伴娘各四位,其中有一对是情侣,尹天昊和许家宁共同的高中同学。由他们两人做主,伴郎和伴娘的服装也已经定了下来,试衣间传来阵阵说话声音,颇为热闹。
王照安说了一声抱歉,赶忙随店员到试衣间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来得太晚,一系列的伴娘服里给她留下的是条抹胸长裙,还抹得很低。
肩膀上没个带子,王照安心里没着没落的,在镜子前来回看了很久。试衣间渐渐安静下来,只剩她一个还把自己关着扭捏。
在提前摆了各种姿势,确定裙子不会从胸前脱落之后,王照安一手虚挡着胸口走出门去。
试衣间里提供了一双细高跟,码数不太合王照安的脚。她一面顾着衣服一面走路,不留神轻崴了一下,身边伴郎见状急忙伸着手背去支撑她的胳膊。
王照安喜欢他下意识的礼貌细节,不由得在道谢时目光莹莹。
尹天昊笑意爽朗:“别当伴郎伴娘了,改集体婚礼吧——”
店员趁机填了几句玩笑,另一对情侣也拿两人打趣,王照安身子套在礼服当中,不知怎么忽然想象起自己婚礼的样子。
一通哄笑过后,王照安又恢复清醒,晓得一切都是气氛织造的骗局。




身酬 巴不得和他失联到死
又是一天,王照安陪许家宁去摄影工作室挑选拍摄方案,回到盛夏时,正巧在门廊看到共事过的冯燕老师刚打完电话。王照安下意识地想摸出手机,假装无视,然而四目相对,她换了张笑脸走过去与冯燕打招呼。
林德中学的培养方案设计组研究出了新花样,从高一年级招募了二百四十名学生做志愿者,分成八个班,其中四个参与为期一个月的全封闭试行。
冯燕刚升了副主任,正是需要做成绩的时候,哪怕家里孩子才上小学也要硬着头皮上。其他一线老师却不太积极,任副校长说破了嘴皮子,承诺叁倍工资,报名者也寥寥无几。
无奈之中,目光只好投向社会补习机构的老师。学校发布了兼职项目信息,面试和岗前培训都安排在盛夏酒店的会议厅。
冯燕对面试结果不太满意,项目马上就要正式开始了,还有两叁个位置没有招到理想的人。“不说咱们学校老师有多专精,但起码都是科班出身,科目知识和教学技能拿得出手。你看看这些…尤其是语文组和英语组。”她抖一抖手里的一迭简历,“什么专业的人都敢来投一把。”
王照安有些尴尬,毕竟她本科学的教育学,而不是有具体科目的师范专业。虽然考到了教师资格证,备课也很努力,但每次科目教研都觉得和汉语言文学师范出身的同事相差甚远。
“不是说你啦,跨专业也有做得好的。我说那些人本来第一学历就不占优势,自己水平也不高,试讲的时候问两句就露馅,招他们不是害学生嘛。”冯燕打圆场,“哎,你后来去哪个学校啦?”
周一下午,要是有工作也不会出现在酒店门口。王照安编瞎话都无从编起,干脆直说:“还没有找学校。辞职的时候想好了,先休息几个月,等年后再看。”
冯燕惊喜得两手一拍,“现成的优质师资啊!你愿不愿意帮个忙?”很快,她又啧一声,“就是得失联一个月,会不会舍不得男朋友?”
王照安眸光瞬时黯淡——冯燕当然以为她还在和李自明交往。转眼,她又轻笑起来。周广陵这种人,她巴不得和他失联到死。
“这个机会挺好的呀。”王照安说,“歇了半年,积蓄剩得不多了,不能啃老啊。不过我现在带着一个家教课,得先问学生家长能不能接受停课。最晚明天上午给你答复行吗?”
冯燕喜出望外,连说可以,称可以免去面试,直接签合同。两人又闲聊几句,冯燕的休息时间过去,又回到会议厅去组织面试。王照安蓦然转身望向门廊外,风吹着云,阴一阵晴一阵。太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云里钻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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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王照安在床上问周广陵能不能让她去。
“不是给了你一张副卡么,一个月十万零花还不够?”
王照安摇摇头,“这钱不能花,花了就是被包养了。”
两人面对面侧躺着,周广陵手掌捏着她的屁股,“不然呢?”
“这么做的人怕是没别的能拿出手了,只有花大价钱才能让别人留在身边。女孩们得不到爱,还得接受一具很不怎么样的身体,当然要用很多很多钱才能安慰自己啦。”
周广陵哼一声,翻身把她压住。
王照安不露惧色,伸手往他胯下一揉,笑得俏皮暧昧,“我们两个不存在这个问题。”
一番携云握雨,她用尽浑身解数让周广陵乐而忘返。
然后,他给了她想要的东西。




身酬 与世隔绝
林德中学的封闭营安排在了一个度假村。
度假村靠近千广市和宜州市交界,距离市中心近二百公里。大巴从林立高楼驶入莽莽山林,王照安正看着缓存在平板里的电影打发时间,忽而手机振动一声。她解锁一看,是封像广告的邮件。
邮件内容是千广大学对面商业街的商家优惠总结。王照安立刻打开手机热点,在平板上登录了云盘账号。
范凌澜出院前,王照安最后一次约私家侦探见面,并且提出以后或许不方便沟通,询问对方是否有解决办法。
对方直接提供了一个短期内供她使用的云盘账号,称更新提示会以广告形式发至邮箱,而内容会存入云盘。如果她有任何对话需要,可以将文档存在另一个文件夹里,调查人员会及时刷新并回复。
同时,对方提醒她,“买前生产力,买后电视剧”的wifi版的平板更能保证调查的隐秘安全。
王照安克制着澎湃心跳浏览过调查报告,内容与她所预期的相差无几,证据确凿。无论浮于水面的莲花如何冰清玉洁,根茎出淤泥而必染之。
“报告已经收到,请继续按计划进行。感谢帮助。祝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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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师生安排的活动区域依水而建,除了住宿区与供小班上课的培训室以外,还有娱乐和健身的空间。
工作人员严格检查过所有人的随身物品,确保一切电子产品都放入写有各自姓名的储物盒后方才放行,阵势大得堪比高考安检。
入住的第二天起,王照安就开始与组里其他老师一起紧张忙碌,教研、备课、上课、总结,偶尔兼任心理健康辅导老师,观察学生们对新环境的反应,一旦发觉求助信号,及时关心并给予疏导。
繁重的任务之下,高考前那段日子频频重现在王照安梦里:抬头只看得见日益减少的倒计时数字,低头是永远不能按时写完的语文作文和文综大题。一个学期四次模拟考试,她的一模排名大概可以上985学校,等到了四模,成绩才将将够上本一线。
午睡的王照安恍然惊醒,笑自己七年过去还是甩不掉被高考支配的恐惧。
忙碌许久,终于可以在休息日放松一下。
王照安喜欢水,来了几天,她每天清晨都到人工湖边散步。
天气不冷的时候,她会拿上从阅览室借的小说,坐在开始冒芽的柳树下,闻着初春的味道,安静读上几章,或者盯着书页发呆。
好山好水,与世隔绝,很惬意,一点都不无聊。
这一天,王照安刚掐下一个小海棠骨朵夹在学校发的笔记本里,远处冯燕急匆匆地朝她走过来,将她带到办公室去。
冯燕只说有人找她,没再多说,拿出一份保密协议的补充协议放在桌上。
王照安不由得双腿一软,急忙问是不是家人出了意外。冯燕说不是,她才带着疑惑签完协议,收拾好行李后被观光车送去大堂。
到了大堂门口,王照安真正松一口气。没有她想象中伤心无状的父亲、母亲、大姨或舅舅,这说明起码不是家中发生了白事。她走进厅里,在前台的指引下见到了坐在待客区的两名穿黑夹克,头发叁七分的男子。
“王照安是吗?”其中一名开口。
“是我。请问,有什么事?”
“我们是监委的工作人员。王宽正涉嫌职务犯罪,已经被留置,现在请你配合我们的询问。”




身酬 询问
风云变幻猝不及防。
王照安从度假村离开,直接被带到机关接受询问。
询问室面积不大,四周是灰色防撞软包墙面,屋顶的方形白光灯冷漠地向下照着。
王照安坐在桌子一侧,两名审查组的监察人员并排坐在她对面,背对门口。
坐在左侧的人将录像器材打开,右侧的人再次向王照安出示证件。
“这是我们的工作证和询问通知书。”
王照安扫了一眼,看到一个叫陈征,一个叫李杰。
陈征接着按照手头材料一一核对王照安的基本信息,而后告知她询问过程中的权利和义务。
“如果知情人有意作伪证或隐匿证据,将被追究相应的法律责任。询问开始时间是……”
从被带上车到进入询问室已经过了近四个小时,王照安脑海里依然一片空白。
陈征按照流程念着《权利义务告知书》,王照安时不时点头,其实并没有听进几句。
“你看一下,然后在这里签字。”
王照安一目十行地跳到签字栏,歪歪拧拧地签上自己的名字。
询问还没有正式开始,她忽然感觉一股热流从腿间涌了出来,顿时面色羞赧,问道:“对不起,我好像来例假了,可以去一下卫生间吗?”
陈征对此司空见惯,找了位女同事陪她同去。
王照安在隔间里慢吞吞地拆着卫生巾,用六十秒的时间努力稳定情绪,找回理智。
一楼阴面的屋子没有窗户,王照安的小腹隐约坠着疼。她觉得屋子太冷,椅子又很硬,整个人坐得难受。
直到时间将近下午六点,陈征问完了问题,让李杰把笔录给王照安核对并逐页签字,然后让她离开。
走出监委大门,王照安走到一条公交线路的始发站,找了个靠窗的位置望着外面的车流与夜色,强撑着精神回想询问过程中透露出的案情。
王宽正倒了。
事情源于某企业于十二月末发生的一起生产事故。事故造成六名工人死亡,十余人受重伤,应上报为较大事故。管理层为了躲避事故责任追究,瞒报伤亡,压缩赔偿金,事情拖延月余未能妥善解决。
工人家属们联合到国资委门口拉起横幅,第二天,家属代表的尸体从距市区几十公里外的湖中被打捞出来。事件迅速引起重视,由企业一路追查,揪出一连串有牵扯的人物。李施宏也在其中。
李施宏与王宽正秤不离砣,一把火顺着秧烧了过去。
王宽正与这起事故没有直接联系,却被查出与该企业某管理层人员有过往来,并收受其贿赂。细究之下,单独的审查组成立,对以王宽正为中心的贪污受贿、徇私舞弊案件进行调查。
“哎,你这人挤什么挤!”
“不就是不留神没站稳吗,这么大嗓门。”
“你挤着我了,道歉的话不会说啊?”
“这么娇贵还坐什么公交!”
正值晚高峰,公交车每停留一站,就有密密麻麻的人群涌入,车厢内浓雾般的白光里,乘客们挂着千篇一律疲惫怨气的脸上隐隐泛蓝。
已然迟钝的思考被吵架声打断,王照安心烦得把牙咬碎,在车门关闭的刹那向司机师傅喊了一声,从人群当中挤过,在小声的不满和咒骂里狼狈下车。
绵绵春雨过后,路面有些潮湿。
王照安从便利店买了饭团和水,把双肩行李包垫着店家给的塑料袋,自己坐在长凳上。
她不能急着回家。
刚结束询问,她就给于英打过电话确认她未被留置。
听筒里于英的声音沙哑倦怠,六神无主的面孔随着声音飘到面前。王照安很想立刻奔回去给于英一个肩膀依靠,但是她自己还没从一场横祸中醒过味来,两个人同样惊惶只会徒增彼此的焦虑。
一边往嘴里塞着饭团,王照安一边捋顺着一桩桩事情。




身酬 欲望可以理解,锒铛入狱也可以理解(.
得知王宽正出事,王照安下意识认为是周广陵动的手脚,毕竟李施宏是夜场常客,王宽正也在盛夏和1332有过应酬,落下把柄很容易。
就如她推测的一样,周广陵想先诱导她喜欢他、依赖他,然后转头狠狠往她心上插一把刀子。
家破人亡就是这把刀,既让他对王宽正复仇,又让她最重视的人痛苦。等她孤苦无依向他寻求安慰的时候,他再将真相一挑,留她真正万念俱灰。
可是回忆着案情想了一路,王照安开始动摇。
周广陵从商不从政,依靠的还是妻子娘家的扶持。体制内的人对婚事多少有些优越感,现在又早已不是寒门女婿能攀入贵门的年代,官员家庭应该看不上他,他岳丈八成是什么暴发户。
这样的背景,赚得盆满钵满没有问题,要说从国企制造生产事故并引起精确的蝴蝶效应,刚好把王宽正牵扯进来,他恐怕没有这么大的能量。
就算他能控制每一步,他插手越多,留下的痕迹就越多,调查起来难逃干系。
况且——受贿的事情是王宽正和郑疏桐做的,无可抵赖。这件事让王照安悲愤交加,但她又可以理解这种人性通病。
就像穷人乍富,王宽正接近了权力,就需要一些侧面的东西来证明他的成功。
把灰色收入带进家庭太过显眼,而且王照安早已因为那一件错事给王宽正整个人打上了卑劣的标签,他再为她做什么,她都不会表露太多感激与崇拜。
所以王宽正乐于“帮”别人办事,乐于笼络一个对他有所求的情妇,他可以尽情为她付出,心甘情愿让她收钱牵线,为她鞍前马后地卖人情。
他的欲望可以理解,有朝一日锒铛入狱也可以理解。
王照安忽然觉得心头压着的扁担被卸了些重量,在夜晚湿凉的空气里,她拎起行李包,做了个畅快的深呼吸.
由于赶上晚高峰,等王照安打车回到新家已经过了晚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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