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岱山月緣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星河
星浩闻言,有些震惊,道:「当真?带我一道去。」
星寧夕摇摇头道:「杀戮容易,生灵却难…。我只希望你眼里,永远正义清灵,不要让野心、仇恨填满。」
「可是…。」
星寧夕又道:「父亲以前总讚你虽然年纪小,资质却好,莫为了一时復仇快意,让自己涉身险地。你若当真放不下,大可把所有帐算到我头上,好好练全武行与治理。我会尽所能为你拿回君主之位与倾天剑,日后,还请你一剑杀了我,留位天门,这本是…我承诺父亲和你母亲的。」
「师姊…。」
星浩听着为之动容,昔日,这姊姊本就待他极好,自小有什么新奇玩意儿,都第一想到他。被星天漠罚了,亦是她温声宽慰他。比起那些师兄,也只有他能和她多说几句话,不会招致星天漠责备,他便曾经暗暗当起二师兄的差使传声,几句情话绵绵闹得她歛眉嗔怒又不好向他发作,緋红着一张脸不搭理他。他虽不存风月之心,也觉得他姊姊那般很是好看。她与地门主订亲,他为着二师兄,比其他人还要气上她几分,然她从来也没给过自己什么坏脸色。如今他稍长了些,明了事理,从前星天漠待她如何,他亦看得分明。星寧夕一番话,倒叫他明白了她苦衷,平了几分怒气。
星寧夕浅浅一笑,道:「星浩,我和你一样…,一夕之间,失去至亲和家人,仓皇之间,来去奔波,颠沛流离。你若不与我计较…,唤我姊姊可好?如今世上,我只剩你一个亲人了。」
星浩望着她,半晌,终唤道:「姊姊…。」
星寧夕听了,嫣然一笑,道:「岱山…我去去就回。届时再接你回天门,日后我便把父亲教我的天门经与剑法,再细细教你,稍稍弥补你的缺憾,可好?」
星浩闻言,激动道:「当然好!谢谢姊姊。」
「那么…,你先好好吃点东西吧,连日不食,铁打的身子也吃不消,两位堂主看似严厉,其实都是良善之人,你…别与他们计较。」
星浩别过头道:「他们弒我兄长,我不愿同他们一路。」
她低头自袖中谨慎拿出小瓷瓶,交与星浩:「洛堂主…为师兄们入了殮。这次上山,恐怕有一阵奔波杀伐,不便带大师兄回门…,你与他兄弟情深,再为他找个合心之处安身吧…。」
星浩颤着手接过,眼里瞬然充泪。
星寧夕起身道:「星浩,你也知道我不太会做菜,但或许你吃我那粥…吃得惯些,我便去帮你弄一碗。我先去忙,再来看你。」
他点点头,转过身去,不愿让星寧夕见他掉泪。
星寧夕掀帐而出,洛青与辰昕在外,听全了她的话,有些震撼,亦有些无奈,这君主之位她还没拿到,已想着找人给出去。
辰昕咳了声道:「嗯,这…粥,我想也只有天门人才吃得惯些。」
星寧夕瞪了他一眼,笑道:「我帮两位哥哥各做一碗。」
洛青赔笑道:「那好那好,那粥我们也很久没吃了,倒是有些怀念。」
星寧夕看了他一眼,想起他早上一番恶行,倏然红了脸。并不搭理,兀自转身走了。
辰昕瞧他二人神色,拍了拍洛青道:「你既然怀念,我那碗你便一起喝了吧。你锁她在帐里叁日,你倒说说,她刚刚脸为什么红成那般?」
洛青白了他一眼,道:「我气她找夜阑喝酒罢了。」
辰昕歛了神色道:「阿青,她叁日没上早会,你留她这事,大哥是知道的,他不会把成败…交在寧夕手上,你,得想想。」
翌日一早,星寧夕才出了院,欲赴广场协练阵式。两名萧依堂下女弟子,自旁挡了上来。
星寧夕迎视两人,道:「你们…是萧堂主的人?何事拦我?」
女子道:「堂主堂上等你,还请星门主,同我们走一趟。」
萧依一向不善,这回又何事找她?她不动声色,道:「我若是不愿呢?」
女子一笑,道:「堂主说,此事攸关洛堂主安危,还请妹妹叁思。」
星寧夕皱起眉,半信半疑,若真攸关洛青,倒不能不慎。无论如何,她给的任何酒茶,不要入口便是。若要打架,还怕她不成。
两人领星寧夕来到萧依住处,跨了槛,进了一处堂皇正厅,萧依斜坐椅上,支颐沉沉等着。一闻脚步声,凌厉双眼生火飞霜,凛向星寧夕扫来,左手上,敲着一只陶杯。
星寧夕被那双眼烧得极不自在,淡淡道:「堂主何事找我?我还得上广场一趟,不如堂主长话短说。」
萧依一笑,道:「你这身花香,薰得我很是不快,你怎么也没想过用皂角好好洗洗,兴许能乾净一些。」说着,倏然扬手,手上陶杯打向星寧夕。
未料她第一句便动手,萧依内息疾厉,转眼陶杯已在眼前,星寧夕侧身一闪,闪了陶杯,却溅了身水。
她伸手拂了拂衣衫,脸上却没多少怒气,要论羞辱她这身花香,岱山门内更难听的话不知有多少。
她淡淡道:「堂主要是不喜欢,寧夕离你远一些便是,若您只是想说这个,失陪了。」说着,转身要走。
「站住!」萧依话声甫落,人已倏然移到星寧夕身后,她一回身,当脸便吃了萧依一掌,脑中一晃,嘴角登时溢了些血丝。
方才见那陶杯,知萧依有意挑事,碍着秦瀟与洛青,打算忍让,却未料她第二句又动手,这么叫她一掌打在脸上,实有些不快。
星寧夕抹了抹血痕,皱起眉道:「我不想和你动手,你到底想做什么?」
「滚回你的岱山门。」萧依怒目看着她:「叁哥在古道上救了你,你所报答的,便是要他西一堂与你一起送死?你岱山君主之争,与我月盟何干?你若还念他救命之恩,应当即刻离开他,自行和你们巖君主一决生死。」
星寧夕冷冷道:「怎么报个恩要留也是你们说,要走也是你们说。」
萧依一声冷笑,道:「你还道你当真很有贡献?若不是你岱山门惹出祸端来,这些事与月盟一点关係也没有。我还听说,你不回岱山门,不报你师门家仇,全是为了你那旧情人,你还好恬着脸,和叁哥在帐里不乾不净的纠缠。他堂堂西疆一主,起是你应攀附的?又岂能为了你白冒生死之险?」
闻言,星寧夕脸色煞然转白。萧依一席话几分失真,却也几分动听,狠狠刺痛了她。她蹌然一退。一双手却稳住她身子。
「五妹。」洛青沉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说过了,西一堂和星门主歃了血,联了盟,便不再分你我。巖靖峰为祸西疆,不是星门主回门便能了事。这件事你莫再插手,你若不想上山,大可稟明大哥回东疆,西一堂不需要你帮忙。」
见了洛青,萧依架子登时软了五分,凄然道:「叁哥,你分明是为了她,公私不分。她用什么咒术还是花药迷惑你了?我们多年同袍,情谊深厚,还不及她一个路边捡回来的女人?」
洛青眉头一皱,冷道:「你这是在说西一堂长老们都公私不分了?我的公事,长老们都清楚。我的私事,你不用过问。再者,和你多年同袍的,是东疆两堂,我不过帮了点忙,担不起情谊深厚。你若再向星门主动手,莫怪我不留情面。」语毕,拉了星寧夕,回身便走。徒留满脸愤恨的萧依,滚下发烫的一行眼泪。
广场上星寧夕迟来,又未到人通报,洛青便有些担心。这要惹事,除了夜阑,便是萧依。
萧依住处与映雪院原不过隔了条街,星寧夕便这么被他怒着一路扯了回去。他住了脚步,转过身来,盯着星寧夕,一眼瞧清了她红痛得半张脸,心里一疼,道:「她打你?她打你你就打回去,听说你从前是个不肯吃亏的性子。」
星寧夕拂了拂为洛青扯乱的衣袖,淡淡道:「我从前不过要打你堂下总长,你便左拦右拦,我哪敢随便动你月盟的堂主。她那些羞辱的话我早听多了,也不当是什么亏。何况她说的,还有几分合情合理…。人家一颗情心切切,你不爱护也就算了,莫再去为难她。」
洛青恼道:「她怎么样我管不着,但我要替你安个营帐,把你迁到我营里来,你这儿离她太近。你去拾拾,等等就跟我走。」
星寧夕着急道:「别,你又做什么,你这般才叫我为难。」
洛青道:「你这性子难道白白挨打,我便要她断了她那些心思。」
星寧夕别过头,冷道:「洛堂主,你莫要拿我挡桃花,你还是离我远一些,莫叫人说我们不乾不净的纠缠。」
洛青心里一痛,转过身淡淡道:「好。你偏要听她的。」语毕,愤然拂袖而去。走了几步却停了步伐,又道:「你若要听她的,这些,都是私事。公事,西一堂依然护你周全,岱山,我们定同你上去。」
星寧夕震动的看着他背影,答不出话来。





岱山月緣 第三十七章秦瀟之計
洛青颓然回营,掀帘却见秦瀟在帐内等着。
洛青揣着疑问上前,揖道:「大哥。怎么不叫人找我?」
秦萧低头看着卷子,道:「这件事,不好堂上说。」又沉吟道:「洛青,星寧夕一席计画,处处为岱山门考虑,纵然她武行卓越,那性子,不敌巖靖峰。再加上倾天意志,我们谁也不能替她动手。我亲自带了月盟叁位堂主上山,不能白白断送在上面。你,有什么法子?」
洛青听秦瀟话头,已知他来意,烦乱道:「要压制倾天剑,寧夕提过另一把平漠刀,随森门前人流落青川…。」
秦萧抬起头,盯着他道:「那刀,缓不济急。我当日留辰昕帮你,你,也是个聪明人。我听说你留了她叁日,不用跟我绕话。」
洛青别过眼,仍道:「长老留下丹锦剑,我使青冽剑,多护着她,或许还是可行。」
「巖靖峰阴狠,索伦狡诈,那樊姝也是一届门主,不容小覷,我一向不打没把握的仗。」他望着洛青直道:「洛青,倾天意志对星寧夕是很重的负担,你出出入入,对她百般相护,既然有情,不如娶过来。」
洛青闪避着秦瀟,道:「她不会愿意。」
「你可问过她心意?」
洛青摇头道:「她情伤甚深…有些事不用问,也感受得出来。」
秦瀟看了他一眼,沉道:「她若不愿意,你便直接要了她。」
洛青眉头一皱,烦道:「我不想伤她。」
秦瀟锐利进逼:「你若能掌倾天剑,对我们极其有利,而且必要。你不出手,我便让夜阑出手,或者,你听清楚了,你若让我亲自动手,届时上山,时机成熟,我便一剑杀了她。星寧夕昔日在岱山古道伤重几乎要死,这条命也算是月盟的,我并不欠她。她若念你相救之恩,以身相许也并不为过。木已成舟,你便娶过她来,不会亏对她。」
洛青怒瞪着秦瀟:「你们若动她,我与月盟兄弟情份就到此为止!我也不要她用救命之恩委屈她自己。你们人人算计她,我绝不因为倾天意志娶她。」
「我便不懂,嫁给你哪里委屈她了?」秦瀟看着洛青,由衷道:「她虽出身名门毕竟也是沦落,你真心待她就比任何人都好,其他人出手是置她于死地,你出手是保护了她。」
「感情之事本勉强不得…。」洛青别过身,不愿再同秦瀟讲论。
秦瀟静看着他,半晌道:「也罢。我本不期望你会马上答应。但是,你别忘了我刚说的话,为了月盟,和你们这一条条性命。即便开罪你,我也在所不惜。对她、对我们,你都是最好的一个。」
秦瀟前脚方走,辰昕便掀了帘进来,见了两人脸色,道:「怎么,大哥…为难你了。」
洛青慍然而坐,道:「他自然要我拿那倾天意志。」
闻言,辰昕叹道:「这件事,不早要你放在心里琢磨了么?」
洛青怒道:「那也得等她心甘情愿,我刚才被她赶了回来,叫我离她远一点。辰昕,每个接近她的人都有目的,都不安好心,她的心大伤未癒,我不能再伤她。」
辰昕又一叹:「眼下情势怕等不了她心甘情愿,有些事先来后到,你也不用计较得太清楚。」
洛青听辰昕竟帮着秦瀟说话,一脸怒气瞪着他。
辰昕见了,再叹道:「她只是一再压抑她的情和伤,压不了便想喝个烂醉。说实在,论狠,她斗不赢巖靖峰。又她真能下得了手,我知道,那有多痛,你真忍心让她去承,还是,你怀着私心,想让她趁此断了情死了心?到底…什么才是算计,又什么不是?」
辰昕…确是个受过伤的人,只是那伤太沉,即使兄弟如洛青,也万不敢轻碰。他淡淡提起来分说,已实属不易。洛青歛了怒气,默然不语。
隔日,星寧夕方要出映雪堂,又叫人拦了住,去了秦瀟住处。秦瀟坐在堂上等他,桌上搁着一壶茶,一罈酒,和几只茶杯。
星寧夕方进了槛,侍从便机灵的带上了门。她眉头一皱,提防了几分,道:「你做什么?」
秦瀟为她倒了杯茶,笑道:「坐吧。喝杯茶。用不着那么紧张。」
星寧夕仍是疑惑的瞪着他:「有话何不堂上说?」着过寒露与文恆的招,那茶,她是绝不喝的。
秦瀟瞧了她一眼,道:「堂上洛青死活护着你,要和你好好说个话也不容易。」又道:「你要想就那么站着也行。我长话短说。」他喝了口茶,道:「你既决定要回岱山,我也决定出人助你。总得让事情再稳当些。」
星寧夕道:「盟主觉得,还有哪里不妥?」
秦瀟抬眼,锐利道:「你。」
他搁了茶杯,续道:「洛青死拦活拦,又或是太难啟齿,大约没人敢告诉你,你那旧情人做了什么,他可不记得你们耳鬓廝磨,温情软语,他可也没念旧,善待你门人。你父亲身首异处,让他掛在你岱山大门示眾立威,逃不出天门殿的大小门人,他屠杀净尽;花门无首,尽是女流,自然沦地门逞凶洩慾。岱山血流成河,焚尸的乌烟从未停过,你还当他是你昔日的师兄么?」
星寧夕大震,连连摇着头,踉蹌一退。
秦瀟起身看着她道:「他手段兇残,毫不留情,如今愈发熟稔倾天剑,你不是他对手。你,得交出倾天意志,我们,才有胜算。」
她还为他刚才那番话颤惊着,惶惶抬眼,道:「你…想杀我。」
秦瀟缓步走向她,道:「你与我们立过盟誓,万不得已,我自然不会杀你。」
她眉头一皱,扬出丹锦剑怒指秦瀟。
秦瀟停在她身前,道:「你不会不知道,洛青对你有情。为了月盟,他一向理事清明,杀伐果断。如今因为你,却屡屡违令,办事不力。我瞧着你与他出出入入,早也不是清白二字。他既对你有恩,你不如,以身相许。这巖靖峰,让他替你杀了。」
持剑的手僵了僵,她惶惶摇头。
秦瀟看着她,进逼道:「为何摇头,若论你,你父亲坚持要你掌那剑,是苦待了你。你大可放心,洛青不会不对你负责,以他一堂之主的身分愿意娶你,你并不委屈。洛青本对你有意,更不委屈。」
她踉蹌退了一步:「我…不应该…。」就算洛青有意,就算她有恩当还,倾天意志,亦权亦责,她不该拖累洛青。
秦瀟忖着她心思,再道:「实话说,我瞧着洛青武行较你高些,和巖靖峰相比却有些勉强,上了岱山,他万不肯让你涉险,定与那巖靖峰相拚,倾天意志可以保护他。」
秦瀟步步进逼,再狠道:「洛青不动手,总要有人动手。还是你觉得夜阑或辰昕更好?还是你觉得,我杀了你更好?」他一双锐眼,紧盯着星寧夕:「若是你想死,我再帮你计较得远些,论及你天门与岱山,你一不敌,巖靖峰杀了你,自此地门得势,就是我月盟,要再敌他与金轩,难上加难,西疆沦陷,民不聊生。若让我杀了你,你是要那星浩,承下所有责任?他年纪尚小,等不及他立家室,乱中稍有不慎,星家自此无后。你嫁予洛青,让他暂理岱山,他为人磊落,自然善待你岱山各门,西疆安定,民得其所。你重掌天门,延立子嗣,星家血脉也能存续。日后传位,剑仍留你天门,你父亲,也无话可说。」
星寧夕听着他,忐忑不安。想起兰台河畔那朵白棠花,难道她注定的夫君,是这样来的?
秦瀟走回桌边,又道:「若是,你寧可自私的一心求死逃避,你现在便能出了这个门,等上了岱山,你再无用处,我自会动手杀你。但你既不在意天门,那星浩,心忌月盟杀了他哥哥,又杀了你,自不会听我,我也不会再留。」
他伸手取过桌上那罈酒,回身递给星寧夕,淡淡道:「或者,我听说,你酒量很差,这酒我帮了你一点忙。喝一喝,醉一醉。要成事,也没那么难。」
她望了酒半晌,缓伸手接过,冷冷望了秦瀟一眼。
秦瀟淡淡一笑,道:「你累了这二十多年,够了。日后,让他帮你。」




岱山月緣 第三十八章以身相許(H)
夜阑与兄弟们嫻熟了阵法,备齐了丹药物资。反覆确认了路线,眾人决议了,月圆十五,连夜上山。
这日,洛青、辰昕同山藤,处在映雪院大厅。山藤正大声嚷着:「为什么不让我上岱山,我自然是要去。」
洛青一叹道:「山藤,你还有衣若,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向她交代?」
山藤挥了挥手,道:「不行,盟里兄弟也都有父母家室,我不能偷安享乐,既入了月盟,命便是盟里的,衣若不会不清楚。」
洛青无奈道:「你就是这样才整日惹她气。这能好好相守何苦还要搞个生离?再说,我既上了山,西一堂大小事务都要交给你,工程支也需得有人统领发落。我若有什么不测,你便得接下西一堂主。不能同我们上山。」
山藤闻言,一愣:「接堂主?」
辰昕一笑,道「你日子过得逍遥了?可还记得自己是副堂主?」
洛青看着他,语重心长,道:「山藤,你我兄弟一场,好好照顾衣若,好好照看西一堂。我也不过像以前一样,去去就回,这段时间,你便多担着些。若是,真有意外,西疆有你,我很放心。」说着,倒了杯酒,递给山藤,又为自己和辰昕倒了杯酒,道:「今天,就和你们,好好喝一杯。」
「好!」山藤忧愤交加,扬起酒杯,一举乾了。
几寻清酒下肚,洛青有些醉意。忽然星寧夕厢房传来杯盏碎裂之声,他一凛,道:「我去看看。」
辰昕转了转眼,见山藤起脚要跟上,伸手拦住,道:「我们走吧。他一个人就够了。大哥要你和我去点火器,你忘了么。」
「寧夕?」洛青敲了门,却无人答应。
他一惊,忙推门而入。扑面而来却是阵阵酒气,挟着淡淡白棠花香,还有异于平时似有若无的茉花味。星寧夕伏在桌边,緋红着脸,显然有些醉了。
洛青皱起眉,走近她身旁,俯身看了她半晌,道:「寧夕,你怎么了?为何又喝这么多酒?」
星寧夕闻声,抬起迷离的眼眸,望着洛青嫣然一笑,迷糊地斟了杯酒,道:「叁哥…你也喝。不对,这你不能喝,我喝。」说着,乾了一杯。
洛青锐眼瞧她,取过她手上酒杯闻了闻,一顿,搁在桌上,冷道:「大哥给你的酒。」
星寧夕摸了个空杯,再倒了酒,一饮而尽。
洛青一把夺下她的酒杯,烦乱道:「别喝他的酒。」
见酒杯又被他拿走,星寧夕微微皱眉,半晌,抬起醉眸望了望房门道:「叁哥,你那门…帮我带上吧,那冷风吹得我不舒服。」
时值盛夏又何来冷风。洛青瞧了她一眼,訕然走向门边,犹豫着缓带上房门。
她踉蹌起身,走向洛青,倏然轻拉住他衣襟,仰头便吻上洛青的唇。
洛青猛然一退,被她不稳的身子一晃一推,背已抵在门边。他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紧望着她。
她低下头,喃喃轻道:「叁哥,不要躲我…你明明知道…不要躲我。」
她趋近无路可退的洛青,轻靠在他胸前:「你既愿意将就,我没有什么好拒绝。背了这二十年倾天意志,我累了,你…肯不肯帮我。」说着,她伸手绕上他的颈。
洛青的心宛若漏了一拍,略显无措,她低垂的眼眸,她发际飘散着的花香夹杂酒气,令他心疼。
她生涩地吻上他。
柔腻的唇令他眩惑,心头汹涌,他眉间一皱,倏然将她反压在案上。
她身子一缩,畏怯地别过头。洛青报復般恶狠狠回以她热长的深吻,千回百转,想着秦瀟与辰昕的话,想着她的妥协,想着拋弃忍耐放弃等待,忽略她的颤抖和酒气,不顾一切让她变成他的人。
一吻既终,泪水浸湿星寧夕的脸庞,洛青凝视她惶恐的眼神,祭出极大的自制,慍怒道:「你…。就不怕我遂了他的计谋么…」洛青逼近她的脸,深邃的眼望着她,道:「寧夕…我得走了,再不走,就走不了了。你告诉我,大哥说了什么。」
星寧夕摇摇头,眼神仍闪着惊恐。
见她不语,洛青轻拉起她,她一急,紧抱洛青道:「不要…,你不要走…。」
洛青眉头一皱,疑道:「你若不说,我自己去问。」说着一把推开她,转身要走。
她身子不稳,豋跌在地。洛青心里一痛,忙回过头俯身扶她。
「你别去…。」星寧夕攀着他的手,痛苦深喘,看上去十分不适。
洛青一愣,瞧她神色,愈见迷离,红烫着脸,止不住的喘息轻颤。
难道那酒放的不是茉花?方才进帐扑鼻的茉花香,薰得洛青发昏,原想不过是迷神荡心的药花,叫她昏睡一场也罢。想来是秦瀟为瞒两个药的人,以茉花相掩,酒内投了些不一番云雨便要丢了性命的上乘情药,如今药性发出,叫她痛楚得失了神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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