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饕餮盛筵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山水之卿
次日天刚亮,便听得外头一阵匆忙走动的响声。
碧绡端了铜盥进来,伺候过她洗漱更衣后,便道:“今儿一早皇上便先行起驾回宫了。”
盛筵道:“国事繁忙,得闲护送一趟,已是天大的恩赐。”
碧绡听她声音懒洋洋的,话里却似别有所指,不敢随意接茬,只道:“皇后娘娘可要去送送这会子应还未到行宫口的。”
盛筵眼里尚有朦胧之意,对镜抚了抚鬓角,微微眯起眼,语气悠闲道:“你且当本宫还未醒吧。”
碧绡欲言又止,神色郁闷。她发现她家娘娘是愈发不将皇上放在心上了,这样下去更教那沈贵妃得了意去。
且说来呢,她就很是不明白,为何皇上要将皇后娘娘与沈贵妃单独送到这行宫来
明面上说是沈贵妃体虚畏寒,太医建议每日以汤泉温养,皇后娘娘听闻也恰好起了兴致,于是便一道过来。
可是碧绡总觉得,事情似乎并非如此简单。
例如皇后娘娘今日用过早膳后,为何第一时间竟然是问起沈贵妃吃药了没有
碧绡眨了眨眼,心里缓缓升起一个疑问。
皇后娘娘莫非要在沈贵妃的汤药里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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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筵:沈贵妃花容月貌的,本宫怎忍心给她下毒你这丫头成日净瞎想。
碧绡: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雪梨乌鸡汤(十二)
在行宫的日子说是闲云野鹤也不为过,每日里除了泡泡温泉、赏赏山中风景,便是监督沈月泠喝药了。
沈月泠素来情绪不会轻易外露,此时却感觉无可奈何,眼里浮现出不胜烦扰之意。
她望着坐在对面,单手支着下巴,笑吟吟盯着自己的皇后娘娘,心里第不知多少次叹息过后,认命地捧起桌上的药碗,一口气喝了个一干二净。
下一刻,莹白如玉的两根手指拈着一块桂花糖覆在了她唇上,沈月泠微微一顿,尽管已有多次,仍是不太习惯,半晌才微微启唇,咬住了那一块甜似蜜饯的糖果。
盛筵伸手掐了掐她嫩如婴儿般的脸蛋,见她瞠目而视,宛如受惊的小鹿一般,虽很快镇定下来,但瞧着就是让人觉着得趣。
“月泠妹妹可要手谈一局”
如今在这山中,两个人所能享之乐趣便是唯有对弈弹琴这等雅事了。
沈月泠点点头,命人撤了桌上的汤药和点心,重新摆上玉石棋桌。
二人静下心来对弈,浑然不觉时间流逝。
碧绡与落英各自站在她们身后间或添茶,间或用一根箸匙拨弄暖炉里的炭火,好教二位主子不至受寒。
两个贴身宫女偶尔视线相撞时,一个目露防备,一个暗含打量,转瞬便又垂下头去,神色平静不露声色。
心里却仿若灵犀相通般同时想到:皇后贵妃娘娘究竟何时才会下手
……
这一盘局直至下到日落西山,沈月泠险赢半子,却无得意之色,将被黑子围困住的白子一颗颗收入手中,淡淡道:“皇后娘娘为何走神”
盛筵撑着侧脸,歪头看着她,毫不正经道:“实在是月泠妹妹花容月貌姿色倾城,看着看着便不觉入了迷。”
沈月泠:“……”
落英看着自家贵妃娘娘悄然爬上红晕的耳廓,咬牙暗恨:这皇后娘娘好生阴险,惯会使些迷惑人心的把戏!
碧绡瞄了一眼不动声色的皇后娘娘,迷惑中伴随着一丝不解,凝眉深思:皇后娘娘是打算勾引贵妃娘娘,离间她与皇上之间的感情,从而使皇上回心转意
碧绡:总感觉哪里不太对,但是又觉得好像没什么毛病。
“传膳罢。”盛筵浑然不觉自己在碧绡心中的形象已然颠覆,见沈月泠收完了棋子,便侧首对旁对吩咐道。
碧绡领命下去。
落英瞧了一眼,仔细琢磨片刻,低声对沈月泠道:“娘娘,奴婢去给您瞧瞧厨房今日做的甚菜。”
她可不放心让皇后身边的人有机会接近自家娘娘的饮食。
沈月泠可有可无地点点头,似乎有些心思。
用过晚膳后,小谈片刻,沈月泠便起身与皇后一同去了玉涤池。
天地之间寒气四蹿,惟有这汤泉四周热气蒸腾,就连赤脚站在岸边的鹅卵石上,亦不觉得冷。
盛筵早已入了水,趴伏在岸边望着她,雾汽缭绕间,惟见肌肤胜雪长发如墨,一双笑盈盈的秋水美眸在夜色灯火下,宛如勾魂摄魄的狐妖。
沈月泠正在解衣,对上她的视线时不知为何突然一顿,蓦然背过身去,覆在衣料上的手指轻轻颤抖了一瞬,指节微屈,半晌未动。
“沈月泠,你怎的脱个衣裳都这般温柔含蓄”盛筵随手撩了一捧水去泼她脚踝,似觉有趣,末了哧哧笑了起来。
嗓音微哑,带着倦意,懒洋洋得仿佛下一刻便要睡过去。
沈月泠却愈发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甚至无意识地咬住了下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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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筵:……
某山水:……
沈月泠:……
某山水:咳。
雪梨乌鸡汤(十三)
沈月泠好不容易平息心绪转过身去时,却见陆轻颜已伏在池边上阖眼浅寐。
她醒时乱撩拨人,睡着了却也不安分——真真是将人一颗心牢牢攥在手心里,随她怎样玩弄。
却是甘之如饴。
沈月泠垂眸看了她一会,顾自转身去了汤池另一边。
次日清早,沈月泠因被梦魇住,难得起晚了,落英掀开幔帘进来伺候时,脸上却有几分喜色。
沈月泠正因回顾梦里的种种,神色沉凝,额角淌着虚汗,脸色愈发苍白,见她眉开眼笑,不由轻声问了一句:“何事这般开怀”
落英扶着她起了身,从宫奴那取过铜盥,拧了帕子替她拭面,抿嘴笑道:“今儿清露殿那边一早请了李御医过去,听着动静不小,似是那位皇后娘娘不知何故犯了急症,正骇得一干人等团团转呢——呃,娘娘”
沈月泠脸色实在难看到了极点,以至于连落英都发现了不对劲,忙停下了话语,伸手探她额头,急急问道:“娘娘可是有哪里不爽快”
沈月泠闭了闭眼,似乎强行压抑着什么,倏尔睁开双眸,盯着落英,冷声道:“去清露殿。”
落英还是头一次见自家娘娘这般神情,不由得一愣,旋即很快反应过来,急忙忙地替她更衣。
沈月泠走到清露殿外时,脚步一顿,眼底闪过不知名的复杂情绪,落英跟在身侧愈发不解的看着她。
沈月泠微微垂眸,半晌方才踏上台矶,推开门踏入了殿内。
御医等人已经退下,四周伺候的宫奴们屏声静气,惟有碧绡跪在榻前,低声泣道:“皇后娘娘,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害得娘娘遭了这般大的罪,奴婢该死,请皇后娘娘降罪……”
沈月泠走近时,便见陆轻颜抬手轻点了点碧绡的额头,气若游丝道:“亏得本宫命大。你可长点儿心罢。”
碧绡听出她的安抚之意,眼泪愈发控制不住,掉豆子般啪嗒啪嗒往下落,正抽噎着欲言,忽见沈贵妃不知何时已在旁站着,忙拭泪伏身行了一礼,低声道:“见过贵妃娘娘。”
沈月泠方才在旁听了一会,知是这奴犯了错,才致陆轻颜如今病怏怏躺在床上,面色便不见好,只冷冷应了一声。
盛筵见她来,脸上便有了笑意,支着坐起身来,嘴里却不饶人道:“今日却不知是什么好日子,竟让你亲自上门来瞧我。”
沈月泠立在床前,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忽伸过手去搭在了她的皓腕上,凝神调息至数,细诊无恙后,方抽回手,道:“何病”
她这样没头没尾的话,便也只有盛筵能瞬时心领神会,顽笑道:“你还会看病不成也没甚要紧的,不过是陈年旧疾,发作起来看着唬人罢了。”又道:“可是心疼我了”
沈月泠哪是一般好糊弄的人,见她不肯说,面上佯作不在意,心里却是想着,左右李御医那里已了有脉案,届时拿过来一观便知。
“不过略读一些医书,似懂非懂罢了。”沈月泠冷笑一声,眼底情绪莫名,撑着她颈侧的软枕俯下了身,附耳轻声道:“皇后娘娘总爱说些不着调的话,只是不知发病难受起来时,可还会像这般,发出些‘不着调’的声音。”
盛筵:“……”
何谓,终日打雁,叫雁啄了眼。
沈贵妃发起火来,也是有几分吓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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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月泠:呵。
盛筵:……
某山水(吃瓜):嘻嘻。
雪梨乌鸡汤(十四)
既见人无恙,沈月泠并未多待,回玉涤殿后,命人请来了李御医。
李御医虽已年过半百,倒也精神矍铄,健步如飞,听闻贵妃娘娘传召,哪敢有半点耽搁,不过几刻钟时间就已至沈月泠面前,叩头问安。
“不必多礼。”沈月泠赐他座下,并命落英沏了一壶酽茶过来,与他寒暄片刻,直入主题道:“听闻今日给皇后娘娘诊脉的便是你李大人”
李御医一时拿不准她是何用意,忙起身作揖,斟酌道:“禀贵妃娘娘,正是微臣。”
沈月泠抿了一口茶水,捻着雪银丝手帕拭了拭唇角,尾指上的红色丹寇愈发显目,她看着李御医,仿佛随口一提般问道:“不知皇后娘娘得的是什么病,如今可有大好”
李御医闻言,面上显出几分踌躇之色,犹豫道:“这个么……只是寻常伤寒之症,并无其他。”
“伤寒之症李御医是觉得本宫极好糊弄,还是怀疑本宫别有用心,所以故意借此搪塞”沈月泠语气未变,眸色却不经意转冷,定定地看着李御医,声音轻柔却掺着寒意。
李御医忙不迭拱手道:“微臣绝无此意!皇后娘娘她……确实只是伤寒之症!”
沈月泠盯着他看了半晌,见人额虚冒汗,神色微惶,眸光不禁转暗,与身边的落英睇了一个眼色。
落英意会,领着殿内的宫奴们皆悉退下。
一时殿内只剩下沈月泠和李御医二人。
沈月泠缓了声道:“李大人若有何忌讳之处,现不妨直言。本宫向您保证,今日之言绝不会让第三个人知晓。”
李御医面色仍有些犹豫。
沈月泠微愠道:“李大人莫非真要等到皇上亲临,才肯明说”
“非是如此!”李御医心知此事定然瞒不住,与其他一人担着,倒不如向贵妃娘娘禀明,皇上对她宠爱如斯……届时或可保他一条小命也未尝可知。
心中如是想着,李御医却仍是不敢直言,只道:“望贵妃娘娘容禀,非是微臣故意隐瞒,只是此事攸关性命,实在不敢轻言。”
斟酌片刻,终是道:“皇后娘娘此病,非我等敢擅自疗治,更不敢随意宣之旁人……”
“宣之旁人”沈月泠不待他说完,已是禁不住冷笑一声,清丽绝伦的面容冰如冷玉,沉声道:“李大人此言可谓诛心。我与皇后娘娘情谊深厚,岂非旁人所能比!况且此事你总要禀明皇上知晓,届时你当本宫还需求你不成”
“万万不敢!”李御医骇得脸色惨白,忙伏在地上叩头,颤声道:“哪当得贵妃‘求’字!臣这便禀明——此事还望贵妃娘娘万万不可告诉皇上,以免触犯之罪!尔后便权当皇后娘娘只是些微伤寒,否则微臣性命难保!”
沈月泠随着李御医的话,面色渐渐冷沉下来,心里已有几分猜测,却仍是不敢深想。
她捧过茶碗,沉吟片刻,捻着茶盖轻轻一放,羽睫微颤,抬眸望向殿下跪伏着的李御医道:“你且起身来说罢。”
李御医颤悠悠站了起来,不迭谢恩,再不敢托词,直言道:“皇后娘娘并非得了什么重病,而是毒性发作以至呕血昏迷。”
沈月泠心里蓦然一紧,攥着锦帕的手用力至指节泛白,竭力压下内心的心悸不安,乃听他继续道:
“此毒名‘七日尘’,又叫‘七日辰’。顾名思义,每七日发作一次,若过辰时未服解药,便会穿肠烂肚、七窍流血而死。若非皇后娘娘的随身婢女及时忆起药匣子到底放在了何处,怕是……臣实在惶恐!”
李御医道:“因此毒可服‘绛尘丹’抑制毒性,至下次七日辰时再发,循环往复,直至拿到真正的解药‘归尘’。又因乃开国元宗时期钦天监段天师所制,所以历来只在皇室宗族之中流传,多是用以控制心腹或护卫。”
“只是自前朝因这事惹出祸害之后,先帝诏令,凡再用此毒者,与私自养兵同罪处罚。”
“是以,如今能擅用此物者,惟当今圣上一人。”
哐当一声。
沈月泠手里的青瓷茶杯掉在了地毡上,水渍洇湿了她大半裙摆也毫无知觉。
------题外话------
沈月泠:辣鸡公西兰锦!害我皇后姐姐!
盛筵:露出慈祥和蔼且搞事的笑容)
雪梨乌鸡汤(十五)
元月初夜,朔月归隐,繁星密布,万籁寂静之时,簇簇烟火升上半空,恰在玉露山山顶处齐齐绽放,刹那火树银花,亮如白昼。
清露池旁有一条甬道,直通山沿,四周凿平,一座亭台立于险处,白日里观之云靄缭绕宛若蓬莱之巅,夜里于山峦叠翠之中若隐若现,恰因烟火于此绽放,明若霞光,照得琳宫一般神仙居所。
沈月泠提裙步入亭中时,便见那人一袭红色华服,外罩金银双色绘牡丹吐蕊白色大氅,手里捧着销金錾海棠春睡暖手炉,正倚栏外望,神色漠淡不知在想些什么,素来艳丽灼目的五官凭添了几分冷意,看着竟愈发勾人遐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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