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雀(BL,双性生子)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巴山夜雨
兰院大堂里,秦子沛一杯接一杯的灌着酒,像是已经喝醉了,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他自回来后没见到他人,便一直在找他,他以为他在气自己要娶别人,躲起来不肯见他。他甚至想过,只要找到他就带他私奔,哪怕逃到天涯海角,只要他在身边,抗旨便抗旨了,可他到处都找不到他。
晚上拜过堂后,一个从没见过的小厮来给他传话,说他想见的人就在竹林那头的叁楼上,他没有心思再宴客陪酒,不管真假,只想找过去一看究竟。府里的竹林那头,不知何时在湖中央架起了一座叁层小楼,穿过小楼门前的石桥,他抬头望去,门匾上写着“绿阁”。
推开门进去,里面空无一人,他想起那小厮说在叁楼,便往楼上走去,越接近叁楼时越轻屏呼吸,怕他在这里,又怕他不在这里。他好像隐约听到了男子破碎的呻吟,他不相信这是他的声音,可是越走近听的越清晰,他还是不信,直到走到那扇打开的窗前,亲眼看到了他日思夜想的人在秦子赢的身下……
秦子沛流着泪笑着,趴倒在桌上。他曾经想过无数次可能,可万万不曾想过,他竟然会跟大哥在一起,他最爱的人竟然和他的亲兄长苟合到一起。
“官人。”凤冠霞帔的红衣新娘轻唤着倒在桌上的秦子沛。她等了又等,等到外面都安静了,宾客已然散尽,还是没有等来她的新郎,她不想再坐在这里干等,忍不住揭了红盖头出来寻他,远远的见他一个人坐在这里喝酒。
笼中雀(BL,双性生子) 第18章柳枝
见秦子沛醉的迷糊,她便架起他的胳膊扶他回洞房,将秦子沛放躺到床上,她脱下他的鞋袜,坐在床边拧了毛巾轻擦他的脸。秦子沛像是清醒了些,一把抓住她的手,嘴里喊着“不要走”,她笑着握住他,说她就在这儿,不会走的。
荣佳看着他俊朗的脸,心荡涟漪,轻轻投入他怀里,贴到他胸口上感觉他的心跳。
她是当今圣上的叁皇弟襄王唯一的小女儿,自小就备受宠爱,是河东一带无人不知的荣佳郡主。少女初长成,待字闺中,襄王府的门槛都被踏矮了,可她一个也看不上。本是随父亲例行进京,入宫述职,却不想经过皇极殿前见到了他,相貌堂堂玉树琳琅,笑的和煦温雅,一眼便是万年。她问父亲那人的名字,父亲说是新晋状元郎,才拜了礼部侍郎,倒是有做他贤婿的资格,她娇笑着,面颊桃红。几日后一道圣旨下来,赐婚她与秦子沛,他说要回家乡成亲,她百般劝说,父亲才终于答应了,便带着嫁妆跟在他之后赶到奉天。
秦子沛感受到身上有个软软的人,脑子里想的全是那人的音容笑貌,一个翻滚反身压去,胡乱的在荣佳脸上亲着,喊着不要离开他,荣佳抱住他反复告诉着她不会走,不会离开他。秦子沛拉扯着她的吉服,细碎地吻向她的颈间,嘴里不停念着“锦瑟”。
遏制心跳听清了他喊的名字,荣佳顿时像是被临头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寒到脚。她放下身段一心想嫁的男人,竟然在新婚之夜念着别的女人。
映着烛光的窗上还贴着红双喜,兰院里张灯结,喜气洋洋,庭院中的桂花树也挂上了大红色的绸缎,只是枝头早已没了桂花。
今夜星月明亮,本该和顺安好,热闹喜庆,可惜事与愿违,世间皆是伤心人。
“吃!我要看着你一口不剩的全吃下去。”秦子赢拽起瘫躺在床的锦瑟,将满满一碗的饭菜递到他面前,命令道。
锦瑟艰难地撑起手坐着,形容枯槁,唇无血色,闻到这饭菜味不可抑制地反胃,趴在床头止不住地干呕,可叁天没怎么进食,胃里空空,什么也吐不出。
“你当真是想死不成?”秦子赢怒不可遏,当即摔了碗拽起他的手腕,咬牙切齿地发狠。
他就这么爱秦子沛?宁愿为他去死?
“与你何干?我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锦瑟毫不示弱地对上他的视线,讽刺地笑着,凤眸悲伤又凄凉。心里才结痂的伤口又被撕开,疼的快要无法喘息。
是他太傻,不过是得了些小恩惠,竟然就忘了他对秦子沛的恨,两个多月来的种种……不过都是为了计划那晚。更恨自己,恨自己做的那些戏,简直是愚不可及,竟做着做着将自己也蒙骗进去。
秦子赢目光一震,闪过一丝惊愕,狠狠扔下他的手拂袖而去。手腕撞到坚硬的床沿磕地生疼,锦瑟回手趴在床上,一滴泪从脸颊滑落。
闭上眼,锦瑟强迫自己不再想这些,可是他做不到,心口好痛。自以为在秦子赢面前只是逢场作戏,他可以置身事外,可不知从何时起那些心动和甘愿都变成了真的,锦瑟一再告诉自己这只是为了自保,他对秦子赢只有恨,可他每来一回锦瑟对他的恨就薄弱一分。直到那晚在秦子赢身下反复地说着自己是他的,锦瑟才悲切地察觉到,秦子赢不只强占了他的身子,还在他心里印下了痕迹。
夜晚,清阁叁楼的厢房里,案几上的香炉燃起几缕烟气,房里弥漫着醉人的花香,雕花窗格门前挂着桃红色的纱幔垂落在地,将内外隔离开,令人忍不住心生神往。
纱幔里面,圆桌边坐着的女子衣妆致,风姿绰约,青葱玉手提起酒壶为身旁人斟酒,巧笑倩兮,煞有风情:“秦公子这般身在曹营心在汉,可是有什么心事?”
秦子赢睨了她一眼,“柳枝姑娘这般慧眼如炬,倒是有些叫人害怕。”
“秦公子聪明绝伦,何必抬举我一个弱女子呢?”柳枝轻笑着,拿起玉箸向秦子赢的碗里夹菜。
“那你来猜猜,”秦子赢覆上她的柔荑,“我今日来是所为何事?”说完一把将她拽过来坐到他的腿上。
“哎……秦公子……”柳枝惊的花容失色,抱着他坐稳之后挣扎着要起身,“柳枝卖艺不卖身,还请秦公子不要坏了清阁的规矩。”
清阁虽是青楼,但并不是经营普通皮肉生意的妓院,这里的女子都是从小选培养,色艺才俱佳,且有选择客人的权利,若是不愿意,便可以拒绝委身于人,只单纯地卖色卖艺。
柳枝自小在清阁里成长,琴棋书画样样通,容貌端丽,且风华正茂,身姿窈窕,客人络绎不绝,出道不久就被推选为清阁花魁,一掷千金想要瞻仰佳人芳容的男人屡屡而来,当然也有不少想砸重金买下花魁初夜的,可都被柳枝拒绝了。她不愿为了一时的钱财和冲动承宠于人,清阁女子比起卖身娼妓是好过的多,可也毕竟是勾栏女子,以色侍人能得几时好?她一直保留着清白之身,就是为了能寻得一个最好的归宿。
纵是有过许多清阁的莺莺燕燕,但秦子赢终归是不喜别人用过的东西,所以才会来找这个清高的不可一世的花魁。
秦子赢环抱着她的腰不许她离开,勾起她的脸,却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
他从来不曾压制自己的欲,也从来未想过自己会有情。最初只当锦瑟是用来报复秦子沛的棋子,没想到他竟然胆大包天地要杀他,倒是有几分血性。
并不想放弃这颗棋子,又隐隐的,不想放过这具独特的身子,于是派无影到宝月楼日夜盯着。为了围堵他,逼他认清除自己之外他没有别的退路,故意放那男人来吓他。确实很是奏效,锦瑟再回来后像是褪掉了身上的芒刺,变得听话顺服,即便知道他只是识时务而已,秦子赢也乐得畅快。
之后发现他竟对秦子沛余情未了……
直到锦瑟反问“与他何干”,秦子赢才惊觉他这震怒来的蹊跷。他从未考量过对锦瑟做的那些事都是出于何种立场,是将他视为棋子?玩物?男宠?他最初掳来锦瑟,就是因为他是秦子沛的心上人,一颗复仇的棋子而已;发现他是罕见的双性子,便存了私心留下他暖床;面首罢了,
对他这样的富商巨贾来说并无任何稀奇。
可他何至于为了一个泄欲工具,说暂放仇恨就暂放了?直到因为恼怒他心里还有秦子沛,才将早已在心里演示过无数次的计划按部就班实施。
笼中雀(BL,双性生子) 第19章喜脉
秦子赢不承认,他分明是不齿于分桃之癖的,就算是有情,也应该情系女子,而非男人。于是踏进许久不曾来过的清阁,从别人手里截来今晚与花魁的闺房之约,证明自己喜欢的是女人。
“秦公子若是当真怜惜柳枝……”柳枝被他按着无法离开,索性就搭上他的肩膀,美目流转,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只管说出来。”秦子赢盯着她,道。
“柳枝虽是清阁花魁,却也一直守身如玉……秦公子若是当真怜惜柳枝,就了柳枝回府吧,奴也好妾也罢……柳枝全凭秦公子的意思。”柳枝软软地贴在秦子赢胸前,朱唇轻启,声音柔媚悦耳。
柳枝自视甚高,从没想过也有这样放低姿态求人的一天,可这秦大公子家大业大,且不说至今未娶夫人,长得也是伟岸英俊,气宇不凡,这样的男人若是不争取,难道要选择那些叁妻四妾,肥头大耳的油腻老爷吗?所以她须得放下身段一试。
秦子赢没有回话,抬起她的头就吻了下去,柳枝一惊,很快镇静下来,闭起眼睛细细回应着。秦子赢粗略地吻了一通,眉头一紧,戛然退了出来,柳枝睁开美目不解地望他,心想是不是她操之过急,反倒引起秦子赢的反感了。
推开柳枝,秦子赢黑着脸,二话不说就起身走了,留下柳枝一人在他身后凌乱。
翌日正午,隔着床幔,陆青河轻轻搭上床里伸出来的手腕,细细把着,回手轻笑道:“恭喜这位夫人,只是寻常的孕吐罢了,并无大碍,若是实在吐地厉害就熬些清粥来喝,断不能一口不吃,对母体胎儿都不好。”
“不可能,你一定是诊错了。”锦瑟猛地睁开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可能,就算是半男半女的身子,可他自认是男子,男子怎么可能会怀孕生子?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陆青河震惊地咂舌,这床幔里传来的分明是男声,虽是清脆的少年音,但确实是个男人。
“陆某人十六岁下山,行走江湖施医八年,怎可能连个喜脉都诊错?已近四个月了,你若不信,大可以另请高明。”见有人怀疑自己的医术,陆青河十分不快,把东西拾进药箱就走了。
无影将陆青河送到石桥,并询问情况,陆青河如实告知,无影脸色变了变,只一瞬间又恢复镇定。
“只是这男人生子……我从未听闻,只在师父的笔录上见过一例,这……哎。”陆青河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直说便是。”无影道。
“这本就是有违常理之事,师父记录的那例,产妇生产时大出血,胎儿活活闷死在腹中,最后一尸两命。”
锦瑟平躺着,两手覆上腹部轻轻抚摸着,不敢相信这里竟生长出了一个小生命。近四个月了,可他一点也没有感受到,腹部依旧是平坦的,本以为这些天毫无食欲是因为伤心过度,若不是吐的厉害无法进食,还不知道要多久才会发现。
可他是男人啊,就算多了个女人的物件,他也还是个男人,男人怎么能怀孕生子呢?且这发现的也太不是时候了,不该在这种时候诊出来。
夜色降临,门突然被推开,来人气势汹涌,无影罕见地跟在他身后一起进来。锦瑟撑着坐起身来,秦子赢从无影双手端着的托盘中拿过青玉碗,送到锦瑟跟前。
锦瑟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垂眸凝视着这碗黑漆漆的汤药,唇色惨白,颤抖着:“这是你的亲骨肉。”
“是又如何,这个孩子不能留。”秦子赢目色冰冷,态势强硬,毫无转圜的余地。
“你根本不配做他的父亲,你冷血无情,就是一个禽兽。”锦瑟红着眼眶怒骂,悲愤不以。
他知道自己对于秦子赢来说不过就是一个玩物一个棋子,现在利用完后已然是个弃子了。对于这个孩子,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做,更何况秦子赢?秦子赢必然不会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麻烦,但是他这般不加修饰的逼他,锦瑟只觉得心痛地更甚了。
“你就不怕再生出一个畸形来?”秦子赢一把捏起他的脸,怒火中烧,看了一眼无影。
无影过来背住锦瑟的双手,道一句“得罪了”,容不得锦瑟挣扎喊叫,秦子赢强逼着他张开嘴,将整碗汤药灌下,抵抗间漏撒了些,滴在锦瑟洁白的衣襟上印下几缕黑迹。
“咳咳咳……”灌完药后被放开,锦瑟难受地趴在床边大咳,咳的眼里满是泪水。
秦子赢将空荡的玉碗放在床头的凳子上,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起身离去。
“呕……”锦瑟将一根手指抵在舌根使劲按压,本就敏感易吐的喉咙瞬间被刺激,胃里的黑液一股子全反了出来,吐了一地。
一把将空碗打翻在地,玉器摔碎的声音清脆响亮,碎渣崩撒一地,锦瑟红着眼底怒对转身看过来的秦子赢,他偏不再顺从他,就是要与他作对。锦瑟心里怨恨,倔强地反抗着。
“好……好。”秦子赢怒极,脸色大变,连连后退几步甩袖离开,摔门而去。
锦瑟筋疲力竭地趴在床上,眼中的泪再也忍不住,一串串地落下来。自小时候知道了自己与旁人不同,他便不再跟平常男儿来往,父亲对他呵护备至,时常鼓励他安慰他与别人并无不同,久而久之他也放下心中结索,只是深深藏起自己的秘密。
在他身边承欢近百天,什么双性子罕见稀奇,都是谎言,原来秦子赢一直将他视作畸形……怕自己生出一个有他血缘的畸形胎儿。锦瑟恨自己如此识人不清,竟还巴巴的盼着什么,简直是蠢钝不堪。
中午时无影送走陆青河便去见了秦子赢,将陆青河的话原封不动地转告于他,秦子赢惊诧之余皱紧眉头,片刻后吩咐无影找陆青河要副滑胎药来。
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这孩子都断不能留,方才锦瑟又一次奋起反抗,如同最初见到他时那样宁死不从,叫秦子赢愤怒至极。他知道锦瑟骨子里就是个倔种,若是犯了驴脾气,就是再灌他十碗滑胎药他也会尽想办法吐出去,只会让自己徒增气恼罢了。眼前不断现出他打翻空碗时的决绝样子,秦子赢越发烦躁,一甩衣袖,心道罢罢罢,眼不见为净。
几日后,锦瑟靠坐在床头,目光浓愁,两手在腹部摩挲着。那日为了气秦子赢,他将喝进去的堕胎药生生全吐了出来,可那只是逞一时之气,他根本没有想过该拿这个孩子怎么办,又怕真像秦子赢说的那样,再生下来一个像他这样的孩子。他已然无所谓了,可他不能让自己的孩子也遭这份罪,但是又心有不忍……
日夜纠结着,加上外面不知从何时起的敲打订撞声,锦瑟好像很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
ps:正式开虐
笼中雀(BL,双性生子) 第20章红苑
“孕妇……有孕在身切忌多虑忧思,胎儿才四个月,尚未稳妥,若是没有睡眠,母体都自顾不暇了,哪有能力来供养胎儿?”陆青河把完脉,满脸不悦地责怪道,起身拿出纸笔开始写药方,“安胎药每日早晚各煎服一碗,点些安神助眠的熏香。再不吃不睡的,你腹中这胎儿就危险了。”
锦瑟倚靠在床头,低眸向陆青河道了谢。
陆青河写完药方就出去递给了无影,告知无影具体做法,无影下后就送了陆青河离开。
喝完药,锦瑟苦的直皱眉,将空碗递还给无影,向他道了声谢谢。这十多天一直都是无影在照顾他,而这孩子的父亲,却像是从世间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过。
靠着床头,锦瑟看向书桌,桌上鸟笼里的两只小鸟还蹦蹦跳跳的,时不时地叫着。这些天他全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要不是无影帮他照看,这两只小家伙可能活不过这个冬天了。
锦瑟知道,自己对于秦子赢来说就是这笼里的雀鸟,欢喜了得空了就来逗弄一番,时间一过新鲜感全无,不知是记不起有这么个东西的存在,还是压根就已经厌倦了。
燃点安神香的这些日子,锦瑟都睡的一觉到天亮,安稳无梦。陆青河来复诊时告诉锦瑟,身体已无大碍,胎儿近五个月差不多稳妥了,可以下床多活动活动。
接连的打击,让锦瑟伤心抑郁,不得不卧床静养近一个月,如今有了陆青河的准许,他便每天都下床在房中来回走动。
已是凛冬腊月,虽说奉天冬日很少下雪,但是该冷的时候还是会冷,屋里炭火不间断地烧着,很是暖和。锦瑟劝过无影好几回,叫他在屋里待着,可无影每次都是做完事情就走,并不会多留片刻,无奈之下锦瑟也就随他了。
“小姐,你快看!这大冬天的,秦公子竟然还为你寻了一池的荷花!”
正在屋里来回走着,锦瑟轻抚肚子,已经有些隆起了,不过要是衣服穿的松宽些,倒也看不出有什么异样。突然听见外面有道伶俐的女声,锦瑟走近窗户,顿了顿还是伸手打开。
自那晚起,锦瑟再没有开过这扇窗,甚至不让自己注意这窗户的方向,以为这样就能混躲过去,淡忘那些事。
湖上九曲回廊蜿蜒到河水那边的尽头上,依着亭台水榭的底基建了一座二层小楼,小楼只连接湖上的走廊,没有直接到岸边的桥梁,必须通过绿阁前的石桥才能辗转抵达。
来不及吃惊于这座小楼是何时盖好的,锦瑟的注意力已经全部转向了刚才的女声。
打开门出去向外望去,正有个丫鬟打扮的小姑娘站在石桥中间,身后跟着一个八人抬的花轿,刚好停下来,里面坐着的的女人徐徐踏了出来。
“小姐你快看!秦公子可真真是把你放在心尖上疼了!”岑儿上前去搀着柳枝从软轿里走出来,开心的笑道。
湖上不知何时种了一片莲叶莲花,锦瑟已经没有心思疑问了,扶在木栏杆上的手不自觉地抓紧,他只想知道石桥上的这个女子是谁,这是怎么一回事。
柳枝看到这一池的莲花,想起秦子赢曾拿芙蕖比喻过她,不禁喜从中来,面带娇笑,拍了拍岑儿的手,叫她不要过于喧张。随后顺着石桥走到绿阁门前,看到门匾上的“绿阁”二字,柳枝轻拧眉头,李管家向她说的是红苑,看来并不是这里,于是走过绿阁,转而进入走廊,向走廊那头的二层小楼走去。
锦瑟在楼上看清了这女子的长相,面容姣好,身姿妍丽,是个明艳动人的女子。看着她和背着行囊的侍女一起向那座二层小楼走去,锦瑟像是吃了黄莲,从喉苦到心。
“外面风大,还是快些进屋吧。”无影见他站在栏杆前痴傻地望着那边,难得开口对锦瑟说一次话。
锦瑟吸了吸鼻子,忍住苦涩看了无影一眼,转身走进屋里。
无影从他眼里看到了感谢,但更多的是弥盖不住的悲伤苦楚。
晚上,锦瑟听到从那边传来的琴瑟声,忍了又忍,还是打开了这扇窗户,那头的二层小楼里灯火通明,他看到了秦子赢的影子,就坐在二楼的落地窗里面,恍惚中好像听到他们举杯对饮,言笑晏晏的声音……
缓缓关上窗户转身过来,一滴泪落在胸前的衣襟上。
此后的几晚都是如此,那头灯火阑珊,彻夜不熄,琴瑟和鸣,这边只有透过窗照在地上的一壶月光,一片死寂。锦瑟又开始失眠,即使睡着也会做梦惊醒,于是求陆青河给他开些安眠汤药。
用过午饭后,锦瑟站在门外的栏杆前,阳光晒在身上暖洋洋的,天气晴朗,真是冬日里难得的艳阳天。
俯视湖面上盛开一片的荷花,他想起好久没去看过湖里的那些红鲤,便披了斗篷下楼,走到回廊上,边走边向湖里望着,湖水碧绿清澈,可锦瑟一只锦鲤都没看到。他觉得奇怪,站着看了一会儿,突然有一只红鲤从荷叶下钻了出来,锦瑟一喜,跟着它的游动向前走着,走了一会儿,那红鲤往下一扎,消失在荷花茎下。
锦瑟叹了口气,准备掉头回去,抬头正眼看过去,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回廊的中央,在绿阁叁楼上遥遥望到的二层小楼,此刻就在不远处的前方,锦瑟看到匾上的大字——红苑,是用金粉描写的正楷,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金光。
觉得有些刺眼,锦瑟想要走,红苑的门却毫无预兆地打开了,秦子赢和柳枝从里踏出来,见到锦瑟站在走廊那头,身上的动作停了停,秦子赢一把楼过柳枝的腰,让她贴近自己。
锦瑟只觉得呼吸一窒,来不及思考,转身拔腿就走。水蓝色的长衣下摆随着步伐翻动,右下摆上起伏着一只跃出水面,激荡出一圈涟漪的小鱼,边上溅着几点水滴。
视线逐渐模糊,锦瑟快要看不清前方的路,脑子也跟着恍惚了,根本没有记起走廊上还有几级台阶。忽然一脚踏空,摔坐在地上,眼里早已蓄满的泪水啪啪落下,掉在地上晕出一块水迹。
笼中雀(BL,双性生子) 第21章美梦
幸好手撑着落地缓了些劲,并没有摔撞到肚子。扶着边上的石栏杆,锦瑟勉强站起来,左脚踝处传来钻心的痛,是刚刚摔下去的时候崴到了。他一刻也不想停留,只想赶紧离开这里,紧抓着栏杆一步一瘸地往绿阁走。
无影出现在绿阁门前,看着锦瑟艰难地走过来,他想伸手搀扶,可是这样不妥。
终于走进绿阁里,锦瑟拖着伤腿极其力的上楼,才走完一层就又累又疼地停下了,他咬着唇,紧抓着楼梯栏杆的指尖都泛了白,拼命忍着眼泪。竟然跑到别人眼皮子底下丢人去了。
无影一言不发地走到锦瑟跟前蹲下。
锦瑟心头一酸,才抹掉的眼泪又涌出来,没有推脱扭捏,确实还有很长的台阶要走,没必要逞强。趴到无影背上圈着他的肩膀,锦瑟再也忍不住,呜咽抽泣着,泪水珠串似的都落在无影的背上。
到了叁楼屋里,无影将锦瑟放在床上就转身出去,黑色衣服的后襟颜色深了一片。
脱了鞋袜,左脚踝处已经红肿,强烈的钝痛一阵阵袭来,锦瑟光是看着就能想出方才的模样有多丢人,脑海里浮现起红苑里走出来的秦子赢,浮现秦子赢搂着那女子的画面……心口像是炸裂般,疼地喘不过气来,直盖过脚上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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