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娆乱(新版)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半袖红雪
太九放下手,脸上犹如火烧一般,心中迷迷蒙蒙,似懂非懂。
她好像在不经意间撞进了一个妖娆的世界,过往的对白和人物,在这个世界的映衬下显得那样苍白透明。她有些醉了,却还期盼醉的更深一些。
忽而有一刻清明,告知她这妖娆表象的背后,或许将会是她的血和骨。殷先生,申先生,都是无法忽视的人物。可那也已经来不及了。她被穆含真拉上台,从此就没有罢演的份。
相信他,如今,她也只能、只有相信他了。
就这样沉醉在他妖娆的梦境里,由他渡引,去向遥不可及的极乐世界,再也没有任何烦恼与迷惘。
太九在床上辗转反侧,心中突突乱跳,怎么也无法入睡。
眼看窗外更夫敲锣,已经快四更了,她手脚都是汗,显然这一夜是要失眠了。正要扶床起身,忽听窗棂上微微一响,跟着,那犹如美梦般的声音在窗外响起:“太九太九,睡了吗”
她心中一惊,掀开被子跳下床,急急奔过去,将窗户一拉。果然穆含真站在窗外,外披一件斑斓大袍,不知是刚起,还是没睡,一头长发垂在腰后,没有打理。
“穆先生”她喃喃说着,不知是否身在梦里。
他柔柔一笑,低声道:“睡不着,出来随意走动。想着过来看看你,原来你也睡不着。”
太九垂头,手指缠着发辫,不知该说什么。
穆含真道:“无事,你且回去睡吧。”
太九见他要走,急忙道:“没没事我还不想睡”
只是不想他走,却也不知留他下来该说什么,太九一时无措。
穆含真凑近过来,低声道:“今日戏唱的不错。改日我多教你一些。”
太九在他深邃的眼波中艰难地找到自己的声音,颤声道:“我姚云狄和我说申先生让我以后有空去他府上玩”
“哦”他眼波流转,不知想些什么。半晌,方道:“无妨,你且去看看。他有任何失礼要求,都不要答应,也别得罪他。”
太九沉默片刻,才试探着问道:“穆先生你曾与我说过,在等一个大赌徒是否是今日来的那二人其一”
穆含真未置可否,过一会,道:“姚云狄要等的那一个赌徒,便是其一,否则以他的沉稳,怎可能放你出来斟酒唱戏。太九,我们且陪他玩上一程只是你要学的还太多,此时未免过早”
太九见他语带犹豫,不由急道:“我我可以学穆先生,请你教我需要学什么唱戏么我我一定好好学”
他沉吟未语,太九这才注意到夜寒露重,他衣衫单薄站在风中,双手早已拢进袖子里了。
她道:“穆先生,先进来吧外面冷。”
说着,她便去开门,穆含真拦住她,笑道:“不忙,省的惊动了下人。我从这里进来就好。”
他在窗棂上一撑,整个人轻飘飘地就跳进来了,反手把窗户一合,又笑道:“你这里还真.冷,怎么也不点个火盆”
太九一直都在心神激荡,哪里觉得冷,听他这样说,便去找火折子点火,谁知却被他一把揽住,按坐在床上:“我来,你不要动了。”
他径自点了火折子,往盆里一丢,又夹了一些玉雪炭进去,没烧一会,屋子里便馨香温暖起来。太九就着那融融火光,端详他的脸,耳边听得木炭轻微的噼啵声,她心中又是欢喜又是害怕,只怀疑这是梦,全身止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
穆含真望着火盆,眸中似乎也有幽火在跳跃,良久,他才轻声道:“太九,你很怕我”
她微微一惊,正不知如何作答,他却已抬起头来,目光灼灼,低声道:“真的怕我否则为何不敢看我不敢与我说话”
她又羞又慌,当真不知如何是好,又听他道:“因为我与你说了那些话你厌恶我”
太九一下想起那天,他说:太九,我来把你抢走不如我来把你抢走。
她慌得不可抑制,喃喃道:“不不是怎会”话说到一半,直想用帕子将脸遮住,却被他劈手抓住了手腕,两人的鼻尖几乎要贴在一起。
太九怔怔望着他的眼睛,脑中一片空白。
他的嘴一张一合,说着些什么重要的话,她却已听不真切。
他眼底那朵樱花微微绽开,吐蕊抽香,映着他的双眼,深如潭水。
他说:“太九,你需要学会并且懂得许多东西但不可轻易去用太九你欢喜我么”
太九的嘴唇微微一合,正要说话,唇上却一暖,他吻了上来。
相见争如不见五
墙角的火盆劈劈啪啪响着,屋里弥漫着一股幽软的甜香。
太九背后密密麻麻出了一片汗,每一寸皮肤似乎都觉着疲惫,慵懒地软了下来,而一切感官却又变得极敏锐。
她觉得无法呼吸,.口几乎要炸开一般的疼。然而那种疼里却又带着一丝快意,从唇舌间辐.开来,蔓延到四肢百骸。
她懵懂,连眼睛也没有闭上,只怔怔看着他眼底那朵嫣红的樱花。
它微微绽放,吐蕊抽香,仿佛是活的。
她就这样眼怔怔地看着,整个人缩下去,软下去,几乎要委身在床褥间。
唇上忽然麻麻一痛穆含真轻轻咬住她的下唇,睁开眼看着她,里面的笑意既清澈又缠绵。
“还怕我么”他喃喃问着。
太九猛然反应过来,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叫,急急要躲。他却轻轻按住了她的后颈项,加深这个缠绵甜腻的吻。
她退,他进;她躲,他寻;她不知所措咬紧牙关,他的唇便流连在她的唇齿间,一遍一遍,好似里面藏了一个秘密,他耐心而又温柔地去引诱,骗她交出来。
无法逃避,无法抵抗,他简直像一壶醇酒,沾一下便会醉。
太九气息凌乱,手心里满是汗,无措又无奈地抓住他的头发,不知是要抗拒,还是干脆就此服从。
她已无处可退,撑到了极限,终于要对自己的身体投降,放开齿关由他驰骋。他却已放开了她。
“..我的.口”他说,然后抓起她的手,按在.前。那里面仿佛揣了一只小兔子,激烈地跳动着。
太九仿佛被烫伤,急忙要缩手,他一把按住,低声道:“太九太九你对男人来说简直是遥不可及的梦想这是你最大的武器,也是最后的武器擅自交出去你就无路可退了不要去喜欢任何男人不要动情。如果你一定要喜欢谁,不如来爱我因我绝不会负你”
她似懂非懂,只是茫然与他对望。两人呼吸散乱,气息灼热,此情此景,再多说什么已是浪费。他细细端详她片刻,终于抬手捂住她的眼,低声道:“别这样看我乖孩子,亲吻的时候是要闭上眼睛的”
话未说完,便已消失在亲密接触的唇齿间。
他那样细密、缠绵地吻着她,撬开齿关,与她的唇舌摩挲起舞,享受她青涩的反应,甚至带着一丝恶作剧地,偶尔轻噬两下。
男女之情本为天下大欲,他这般温柔体贴地待她,更何况太九本就懵懂,骤然遭遇此刻,竟丝毫不知抵抗,由着他轻怜蜜爱,渐渐地便不受控制。
两人的身体厮磨在一处,床褥早已凌乱不堪,太九只觉不足,恨他给的不多,正要哀求,他却放开了她,撑在她身上,一面喘息,一面看着她。
太九面色潮红,星眸半睐,显然情动不能自已。
穆含真看了半晌,最终还是替她理了理衣襟,平定了气息,柔声道:“时候不早了,睡吧。”
太九这会终于恢复了一些理智,羞得不敢抬头,听他这样说,便点了点头。耳边忽然一暖,被他咬了一口,道:“太九太九你欢喜么”
欢喜么
她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穆含真在她面上一吻,又道:“你该长大一些了,我的姑娘”
他这样说,是什么意思呢
太九还是不明白。他的手一直轻柔地抚.着她的头发,直到她沉沉睡去,隐约听见他的叹息声:“还是个孩子”
太九这一觉,一直睡到中午才起来。芳菲把梳洗的热水换了又换,忙得满头是汗,听到她起床的声音,急忙跑进来,抱怨道:“我的好小姐哪有你这样赖床的都到吃午饭的时候了”
太九还有些睡意朦胧,忽听到吃午饭,一下子便想起昨夜的一些片段。她慌得赶紧四处看,哪里还有穆含真的影子。只剩床上的被褥,依旧那么凌乱,仿佛暗示着一场暧昧。那不是梦,是真正发生过的。
她忍不住红了脸,又怕芳菲看出什么端倪,只好低声道:“昨天酒喝多了,在床上热得难受天快亮才睡着”
芳菲过来替她结辫洗脸,又道:“那可不是,昨儿我睡得迷迷糊糊,都能听见小姐你说梦话的声音。”
太九登时有些尴尬,顿了半天,才笑问:“都说了些什么梦话”
“我没听清后来清醒了想进去看看,却又没声音了,我想着小姐是睡着了,所以才没敢打扰。”
太九没说话。芳菲替她梳头,又道:“宣四小姐来了好几趟了,说有要紧事找你。我都给推了,说你还没起呐。要不小姐吃完饭去宣四小姐那里看看”
太九想了想,便点头:“也好,不过不必等吃饭,把头梳好,换个衣服就去你也跟着,去她那里蹭饭算了。”
芳菲咯咯笑了起来:“好呀不知四小姐那里有什么好吃的。”
就算没好吃的她也必然会变出些好吃的太九微微一笑。宣四这样急着找她,只有一个理由,就是她那一场戏没有白唱。
果然太九带着芳菲来到文秀台的时候,宣四老远就笑脸迎了出来,芳菲都看呆了,她可从未见过宣四笑成一朵花的样子,那是非常难得的。
“死丫头真会赖床,瞧瞧现在都什么时辰了也不害臊”宣四劈头第一句就是打趣,跟着便亲亲热热挽住太九的胳膊,又问:“吃了没”
太九也跟着笑,道:“姐姐有急事找我,哪里敢吃饭,饿着肚子赶紧过来呀。不然姐姐生气,我哪里担当的起。”
宣四佯怒道:“不过是来蹭饭,还找个好听理由,你这丫头越发不长进了”说罢又赶紧吩咐屋里的丫鬟:“快去小厨房让娘子们做点小炒,昨天那个炖牛筋味道不错,端一碗过来,再提两壶女儿红。”
屋里的丫鬟立即答应着去了,宣四笑吟吟地把太九挽进屋子,回头见芳菲瞪圆了眼睛看自己,不由笑道:“上次没来得及好好看你家丫鬟,这次该让我看个够。我真是受够了这儿的两个蠢货,尽会给我添乱而已,还是妹妹的丫头伶俐干净些。”
语毕招手让芳菲过来。芳菲不敢动,只拿眼看太九,太九淡淡说道:“姐姐叫你,还不快过去。什么伶俐人儿,其实也不过一个蠢物罢了。”
芳菲被骂得垂下头去,一声不敢出。宣四一把拉过她,又是.头又是整衣服,先问了年纪生肖,便回头笑道:“我看她就是不错,年纪这样小,倒比那些大把年纪的丫头来得舒心。妹妹不欢喜她,还不如送给我。”
太九早料到她会有这样一说,无非是想抓她一个身边人,留点把柄在手里而已。她不慌不忙喝了一口茶,才道:“罢了,这笨笨的丫头也只配来服侍我,不配服侍姐姐的。哪天惹了祸,我这个先主人还要背黑锅。”
宣四见她不肯,也只得说笑两句掩盖过去。彼时饭菜已然送到,芳菲替二人斟完酒,便乖觉地退了出去,顺手关门。
宣四先劝一回酒,替她夹了一筷子牛筋,才笑道:“妹妹好心思,昨天险些被你骗过。”
太九但笑不语,过一会,才道:“也是胡闹一次,难得姐姐没骂我。”
宣四冷笑道:“我何必骂你,你如今和我们早已不可同日而语,我自愧没你的心思灵活,哪里来的立场骂你。”
太九没说话,只低头吃菜。
宣四自己泛酸一会,终于又道:“难得两个先生都看上了你,爹爹想必也没料到如今这地步。依我看,那殷生到底浅薄些,不值一提,还是申先生城府深厚,势力非凡,妹妹他日若能获得青睐,飞黄腾达也不在话下了。”
太九笑道:“八字还没一撇,这说的又是什么话。说不定人家回头就把我忘了。”
宣四正色道:“我何尝胡言乱语过你当真不知申先生一早就派人来府里请你,却被爹爹婉言回绝的事情”
太九这时终于微微一惊,她还真的是不知道。申先生的动作未免也太快了。
宣四又道:“爹爹这次回绝也是一个手段,好教他们知道你的清贵,可不是那种随传随到的货色。但事不过三,他下次再请,爹爹断然不会拒绝了。我且问你有何打算”
太九苦笑:“我能有什么打算一步一步走而已。”
宣四看了她一会,慢悠悠说道:“是了,想来你心中早有打算,岂会轻易告诉别人。”
太九摇头:“当真没有打算,何必欺骗你。这么些事情经历过来,我有哪次真能之前就猜中结局不过每次放手一试而已。这次也一样,不过尽我所能。”
宣四怔了一会,叹道:“你的运气当真是好罢了,各人有各人的缘法,这个羡慕不来。我看爹爹那里的意思,是要套住申先生这个贵客太九,不要忘记我说的话,你我是翻云覆雨的人,日后的九五之尊是谁,都在你我掌心放着此等事情,踏上了就不能回头,你若是半途而废,不单是我,整个姚府都会为你陪葬。”
太九厌烦她说这些,只淡淡点了个头。
宣四也知趣,只拉着她劝酒劝菜,说了一下午闲话,两人终于都有些喝多了,宣四只叫头疼,叫人拿冰袋过来。太九见状,便起身告辞,一直走到门口,却听宣四又道:“可别忘了我说的话”
太九本来喝高了,脑子里昏昏沉沉,再听她一直说这些没趣的话,心中更是烦闷,冷着脸走出去。芳菲早在外面伺候着,见她如此,便乖觉地闭嘴,扶她走出文秀台。
两人一直走到小花园那里,芳菲终于笑道:“四小姐那儿的点心味道倒是不错,饭菜么就差了些。还是咱们点翠阁的饭香甜。”
太九本来绷着脸,听她一说,便扑哧笑了出来,道:“真当我会把你送出去笨丫头”
说罢,她又叹道:“送谁,也不会送你如今,我身边也只有”
芳菲听她感慨,心中不由一酸,轻道:“我我想一辈子就服侍小姐你哪儿也不想去。”
太九笑道:“傻瓜,谁能留你一辈子你年纪大些,总是要嫁人生子的”
芳菲急道:“那反正小姐肯定比我先嫁人,我就跟着小姐过去反正我要跟着”
太九只是笑,心中不知为何酸楚起来。
嫁人生子,很普通的事情,如今看来却怎么成了奢望。
她也曾经想过嫁与良人,每日男耕女织,住在乡下,不问世事。春日吹笛,夏日鸣瑟,两人只要一颗心,从此快乐到老。
到如今她也终于明白,这真的只是个妄想。譬如世上有无数的遗憾,她衷心去爱的那个人,偏偏不能衷心来爱她。世上女子大多只能自欺欺人,将那个男人当作良人,埋头不问不想不说不听他的真相。
自欺欺人一定比较幸福。可悲的是她到现在也看不透。
一直行到枫树林,此时已然深秋初冬,林中一片明黄深浅,层层叠叠,仿佛一层暖洋洋的地毯铺到天边,又仿佛明霞笼罩,说不出的清丽爽净。
芳菲摘了一片泛黄的枫叶,拿在手里玩,又说:“这儿竟有这样的好景。小姐,咱们明天来这喝茶观景可好”
太九正要说个好,忽听远处传来一阵悠扬笛声,风声一卷它便来了,再一卷,又消失。她凝神去听,只是不真切,断断续续,然而那笛声婉转悠长,一派缠绵之味,实在诱人之极。太九不由顺着那方向走过去,一面道:“你听能听到那笛声吗”
芳菲听了一会,点头:“真的有人在吹笛好好听,小姐,咱们过去看看”
太九早已顺着那声音寻了去,只听那笛声忽高忽低,竟仿佛是一个女子在说话调笑,软绵绵甜蜜蜜。待走得近了,笛声越发清晰,哀婉轻柔,听得人.中不由泛起无数缠绵之意。四周枫叶烟霞重叠,风光旖旎,再配上一曲南山子,委实动人之至。
她二人沿着那树林一直前行,走到边缘处忽而眼前豁然开朗,但见一条蜿蜒小河从枫树林中取道而下,两岸都是繁密的枫树。河上不远处飘着一张竹筏,上面一人坐一人站。站着的那人身穿粉色长衣,敛眉吹笛,长发随风舞动,意境妙不可言。
芳菲几乎要看呆了,口中只是喃喃道:“真好却不知是谁在这里泛舟吹笛好清雅”
太九默然不语,只是凝神望去,眼见那竹筏顺水流下,渐渐近了,她的脸色也慢慢变得苍白。
竹筏上坐着的那人面前放着一个小案,正斟酒自饮,偶尔抬头含笑对那吹笛女子说两句什么,她也只是温婉回笑,继续吹笛。
行到下游,风渐渐大了,将她长长的裙摆吹得飘了起来,浮在水面上,犹如一朵盛开的睡莲。斟酒男子起身脱下披风替她披上,又与她调笑两句什么,那女子终于吹不下去,笛声吱地一下散音断了开来。
二人携手站在竹筏上看两岸枫叶,此情此景,当真赛过鸳鸯神仙。
太九忽然感到心中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痛得她几乎要弯下腰去。可她没有动,只是默默地,冷冷地看着那舟竹筏越来越近。
芳菲终于看清那竹筏上二人的模样,心中不由一惊,急忙去看太九。见她面无表情,她也不知是喜是忧,只得轻轻说道:“小姐,起风了,咱们回去吧”
太九未置可否,芳菲也不敢相强,只默默陪她站在那里。
竹筏上那二人终于看到了太九,都愣住。那碧眼男子急急向前踏了两步,似是要与她说话。吹笛女子急忙挽住他他差点掉河里去。
太九只是看着他。
吹笛泛舟,秋赏枫叶,神仙眷侣也不过如是。
真好,真的很好,到了如今,还有什么是不好的呢
太九垂下眼,芳菲急忙扶住她,低声道:“小姐,我们回去吧。”
她点了点头,转身就走,再无任何眷恋。
身后传来那人的大吼声:“太九太九你别走等等我太九”
她只是默然离开,一直按原路走了回去,风中又送来一阵清幽笛声,渐渐远了。
何必再唤她何必再失态
其实一切都没必要,不是么他过得这样好,无忧无虑,身边自有温柔美妾相伴。她奢望的一切,他们这样就轻易得到,老天何其不公。
太九在心中冷笑一下。
相见不如不见,如此,当是最后一次见面了罢
太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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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娆乱(新版) 有情何似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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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情何似无情一
却说秋去冬来,又到年底,姚府里渐渐热闹起来。
先是十一月底太八的十七岁生辰,他目前是老爷面前最红的人,这到底也算个重要日子,姚云狄还是给他好好办了一桌酒席,只没叫太九,她乐得不去,避免尴尬。
十一月过去,十二月无事,只准备着过年了。姚府规矩,全家老小聚一起过年,除夕晚吃八宝饭,另要准备十样素菜做那素什锦,还选了几十尾鲢鱼,炸了放在各自的正厅里,印证年年有余的信头。到得正月十五,还须预备上荤素甜咸各味元宵。
一时间,上下都忙成一团,有备菜的,有请点烟花爆竹的,有清扫庭院的。奴才们忙着做活,公子小姐们便忙着裁新衣,准备过年的乐子。
那日一早,姚云狄便命人送了两箱新进料子去点翠阁,另备一匣时新首饰。喜得芳菲脸都没来得及洗,冲进去就叫太九:“小姐小姐快出来看看,老爷送了许多好东西过来呢”
太九还在床上睡回笼觉,听她这样大呼小叫地,不由揉着眼睛皱眉起身,轻道:“什么东西多会时候呀,嚷嚷什么。”
说话间,芳菲已经用力将那些东西拖进了里屋,小脸涨的通红,满头是汗,她也顾不得擦,只急急揭开箱子,看里面那些细致清爽的各色布料,一面叫:“啊这天青色府绸上绣着银色的花纹呢拿来做外衣是最好不过的啦还有这个红的多正小姐小姐你快来看呀”
太九无奈地披着外衣下床,随她去看那些漂亮的料子,看到后来百无聊赖打个呵欠,叹道:“嗯,挺不错。芳菲你替我选几块做衣裳,剩下的你要喜欢也拿去做几件新衣。”
芳菲喜得鼻头冒汗:“真的吗小姐真好”
说着,她忽又皱眉道:“不好,这些料子说不定老爷也送给了其他少爷小姐,咱家小姐要是穿得和别人一样,岂不是大煞风景还是别做了。”
太九撑不住笑了起来,揉乱她一头长发,道:“你这点小心思,爹爹又怎会想不到。总共才送来几匹布料其他哥哥姐姐那儿的,哪里能和咱们的一样。”
芳菲听说,这才喜滋滋地把布料收好,过来替太九洗脸梳头,将那匣子里的时新首饰选了几个替她簪上。忽然想起什么,又道:“小姐的生辰也快到了罢前回我看八爷那宴席办的热闹,这次咱们也不能输他。”
太九不愿提起太八,只笑道:“还早,到二月头呢。我可不爱那些热闹,到时候喝多了还不是一样难受。”说完,她忽又问道:“芳菲你几岁何时生的”
芳菲有些羞赧,低声道:“奴婢是五月的生日,今年过了生日便十三啦。小姐别嫌弃我年纪小”
正好小她两岁多太九心中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犹豫半晌,才问道:“那你还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来姚府的吗”
“奴婢惭愧不记得了,好像记事起就住在姚府啦就记得好像有人骂我长得难看,只配做奴才”
说着她的脑袋就垂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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