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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娆乱(新版)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半袖红雪
他将那碗放下来,好容易等姚云狄平静了呼吸,后面喝下的半碗药是不会吐了,他才舒了一口气。
芳菲颤声道:“是什么重病吗怎么会吐那么多血”她几乎不敢看床前那滩血,一看就要腿软。好好一个生辰,搞得好像出了命案,实在可怕。
素九皱眉道:“不要问,与你们也无关。记得不许说出去便行了。”
芳菲急道:“怎么无关他是老爷啊你们你们是想把他的病拖着,不给大夫看”
素九哭笑不得,回头去瞪她,只见一个小丫头,身量还未长开,面容大抵可用清秀二字来形容,其实就是普普通通,外加满脸稚气,只有一双眼睛亮晶晶黑漆漆,湛然若神,正充满怀疑地瞪着自己。
他咳了一声,叹道:“请过大夫了。几乎是每次一发病就请,可是换了许多个名医都看不出个所以然,都说老爷没病。堂堂姚府,都靠老爷在支撑,倘若他得了怪病的事情传出去,姚府还不乱套了”
芳菲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太九没注意他俩在说什么,她只是死死盯着姚云狄喉头那块樱花,那里红得几乎发紫,简直就像就像他方才吐出来的那些血块。
看起来,她必须要问问穆含真,那到底是什么了。
姚云狄直到日落时分,方能从床上起身。太九强留他在点翠阁休息,不要走动,他却说晚上还有事情要办,最后来了一顶青皮轿子,几个人颤巍巍地把他抬走了,只留地上那一滩血迹,早已干了。
芳菲苦着脸来收拾,先把染血的桌布被褥全部丢出去,吩咐下人去库房拿新的,自己又提了两桶水,过来使劲刷地,一面刷一面心有余悸,还在说:“唉,怎么会这样真是吓死我了老爷怎么会得这么个怪病”
太九站在角落怔忪半晌,忽然披上鹤羽披风,轻道:“我且出去一下,不回来用晚膳了。你不用等我,自己吃,晚了便留着灯,自己睡吧。”
芳菲赶紧跳起来,叫道:“小姐要去哪儿呀天色晚了。”
太九只当没听见,推开门就往外走。芳菲追上去又叫:“哎小姐小姐至少带一个风气死啊晚上回来暗,会摔跤的”
太九本来就心烦意乱,被她一叫更是头疼,实在无法,只得把墙上挂着的风气死抓了一个在手上,轻道:“我去了。”
到底去哪儿,太九也不确定。
她想去找穆含真,把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部问出来,又怕他狡猾的不说。这个人,他若是不说,自己实在是没任何办法问出来的。
眼下只好先去宣四那里探探口风,看她知不知道爹爹这个病,再做斟酌。
文秀台离着点翠阁不是很远,反正都是比较偏僻的地方,很少有人会去。
太九提着风气死,刚走到文秀台门口,就见一个丫鬟站在那里,百无聊赖地嗑着瓜子,抬眼见她来了,便是一愣,跟着却很古怪地咯咯笑开。
太九被她笑得莫名其妙,正要问她宣四在不在,那丫鬟却主动说道:“九小姐是来找我家主子的吧嘻嘻我家主子她嘻嘻算了,你进去就晓得啦”
太九更是一头雾水,见这丫鬟笑得似乎不怀好意,她便道:“是不是不方便那我过会再来。”
那丫鬟急忙拦住她,笑道:“方便方便九小姐快进去吧嘻嘻”
太九看她两眼,最终还是往里走去,刚经过厢房,要从左边抄手绕过去,找宣四的主房,就见顶那边也站了个丫鬟,正靠在背风的地方打呵欠。
真真奇怪,宣四怎么把丫鬟都放在屋子外面太九走过去,轻轻推了她一把,道:“你家主子在么”
那丫鬟正睡得迷迷糊糊,被她一推,吓得急忙跳起来,待看清是太九,这才松了一口气,望望天色,犹豫着说道:“应该在吧。”
太九奇道:“在就是在,不在就是不在,什么叫应该在”
那丫鬟脸上一红,低声道:“我我也不清楚。九小姐要找我家主子,进去便是。”
太九见这里情况诡异,不由道:“罢了我改日再来。今天她似乎不便见客。”
那丫鬟见她要走,吓得猛然跪下,哭道:“九小姐千万别走我家主子说了,只要九小姐来,无论什么时辰,都不得阻拦,必须让你进去你你可别走不然主子知道了又要打我”
太九这时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得叹道:“好啦快起来,成什么样子我进去找她便是了。”
这会天色已经暗了,她把风气死点上,往宣四主房那里走,走了不远,便听见一阵笑声,酥酥软软,娇滴滴地,好似在撒娇。她一愣,突然醒悟宣四是有个所谓的丈夫的,难怪那些丫鬟吞吞吐吐不肯告诉她,这等事,谁也不好说出口。
太九脸上一红,转身便要走。又听那屋里,宣四低声说了些什么,紧跟着,说话声就变成了急切的呻吟,忽高忽低,她柔声叫唤:“好郎君你亲亲我这里这里啊还有那里”
太九听得面红耳赤,几乎提不住风气死,掉头飞快地跑出去,经过大门时,那丫鬟笑吟吟地看着她,幸灾乐祸。
太九顾不得与她争辩,低头跑了好一会,只觉心跳得厉害,手腕微微发抖,也不知是害羞还是怎么的。一直跑过小桥,过了那花树林就是点翠阁了。
这会天色极暗,隐约还落了点小雨,太九一时忘了合上风气死,眼看蜡烛被雨给淋灭了,她身上没带火折子,这会黑灯瞎火,还下着雨,哪里还顾得上点火,只能埋头往前面跑。
没跑两步,依稀听见前面有脚步声传来,她正要躲避,却已来不及,当头撞在那人怀里,风气死一下掉在地上,摔碎了。
她脚下一滑,眼看便要摔下去,那人抬手,一把将她揽住,低声道:“你去哪里了教我好等。”
太九心中一惊,话到嘴边也忘了,最后,只得嗫嚅道:“穆先生你怎么在这儿。”
穆含真脱下外套罩在她身上,将她揽着,飞快往回走,一面道:“我来找你,丫鬟说你出门了,我等了一会,不见你来,正要回去。”
太九沉默片刻,又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听得他微微一笑,柔声道:“傻孩子,今天不是你的生辰么我怎能不来。”
太九心中一甜,纷乱的心仿佛一下子得到了释放。她低声道:“也没什么,中午吃了面。”
说到吃面,她忽又想起姚云狄吐血的惨状,浑身一凛,这才发觉身上已经淋湿了,衣服贴在身上冰冷,冻得她浑身寒毛倒立。
“撑着点,马上到了。”穆含真拍了拍她的肩膀。
最后终于来到了穆含真的住处。他扶着太九进去,先点了灯,接着便道:“后面有屏风,去把湿衣服脱了,小心受凉。”
太九心神恍惚地被他带到这里来,本就无措,再听他说脱衣服,不由更是惊惶,只抓着领口低声道:“我也没事穆先生有事不是去点翠阁说吗怎么会来这里。”
穆含真轻道:“不要问这样多。听话,去换衣服,否则生病了,下次怎么去申王府”
太九听他这样说,实在无法,只得捧着穆含真的长袍大褂,去屏风后面换。她先前早有防备,简直如同惊弓之鸟一般,时不时看一下他会不会突然过来,好在穆含真似乎并不在这个屋子里,也没打算看她或者戏弄她,太九换好了衣裳,松垮垮地,简直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儿,她脸上又是一红,只得把腰带扎紧了,将袖子卷几道上去。
出了屏风一看,穆含真不在屋子里。屋里只有一张顶着青纱帐的简陋的床,一张桌子上面放着油灯,另附两张椅子,除此之外别无他物,越发显得屋子里空荡荡。
太九踯躅着,拖出一张椅子来坐,也不知穆含真究竟到了什么地方,她不好乱跑,只能干坐着发呆。
又过了一会,只听门上一响,穆含真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几样炒菜以及两碗阳春面。见她换好了衣裳,他不由微微一笑,道:“这打扮的可像个野小子了。你的衣裳放在隔壁屋子烘着,等干了在换吧。来,今天你是寿星,有幸能尝到我的手艺,以后可不能了。”
太九闻到一阵香味,肚里早就饿了,又听说是他亲手做的,不由多看两眼。一共三道菜,却是最普通的家常饭菜,一道清炒阙菜,一道漕鸭掌,一道笋尖炒.,两碗面雪白,上面撒着葱花,异香扑鼻。
她抓着筷子,颇有些不知从哪下手的味道,穆含真先替她倒酒,是陈年女儿红,刚从地窖里拿出来的,酒色如琥珀,琉璃晶亮,醇香诱人。
“来,先干一杯,贺你成人。”
太九抓着酒杯,脸有些红,嗫嚅道:“去年已经及笄啦。”
穆含真笑道:“那是虚岁,不算。今日才是真正及笄。”
太九仰头干了那杯,只觉.中好似有一团烈火在燃烧,慢慢地,侵入四肢百骸,全身都热了起来。
她夹了一筷子笋尖,放进嘴里,只觉清甜香浓,说不出的好滋味,不由赞叹道:“穆先生好手艺啊我许久没吃过这样美味的菜了。”
穆含真只是笑,柔声道:“喜欢便多吃些。”
太九本想趁着吃饭的时候问他姚云狄的事情,怎奈他亲自下厨,又殷勤劝酒,气氛如此旖旎,她哪里还问得出口,只得寻思着吃完了喝茶再问。
他只捡着一些出门所见趣闻来说,一会是江南风光好,一会是塞外猎鹰赶马,一会是历代王陵的雄伟庄严,一会又是南蛮苗疆那里,姑娘身上的花衣银饰。太九竟不知他广闻博见至此,听得津津有味,那一坛酒,眼看被喝了大半,直到她眼前东西都在微微晃动,她才惊觉自己喝多了。
看起来,她今天注定是问不到姚云狄的事情了。她现在已然微醺,只怕管不住自己,万一做出什么失态的事情,反倒不好。
吃完饭又喝了一盏茶,太九便起身告辞要回去,穆含真也不劝留,只将她送到另一间屋子,看起来像是书房,四面墙壁都立着书橱,墙角放着一张春凳,一张红木大床,同样的青纱垂委,比方才那间要富贵雍容些。
她的衣服挂在屏风上,下面火盆烤着,已然干了,热乎乎地。穆含真又说了些小心之类的话,便关门出去了。
太九摇摇晃晃,手脚有些不听使唤,好容易把外套脱了,正要套自己的长裙,才发现还穿着他的裤子,这便去解腰带,挂到屏风上。一挂掉下来了;二挂又掉下来了,她急了,正要用力甩上去,却听屏风外一人叹道:“这可醉得不轻放手,让我来。”
太九酒意上头,竟也不觉得害怕了,绕出屏风,把那.腰带递给他,笑道:“那那你来挂挂完了出去不许偷看。”
穆含真眼底都是笑意,柔声道:“好我不偷看”
说完,他伸手去拿那.腰带,不等太九放手,忽然用力一扯,她整个人就软绵绵地跌了过去。太九迷迷蒙蒙地抬头去看他,唇上忽然一重,是他用力吻了上来。
她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耳边忽然又响起宣四那酥酥麻麻的叫唤声,她心中又痒又麻,好像被小蚂蚁咬着,禁不得,全身都软了,化成春水,顺着他流淌下去,流淌下去最后被压倒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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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娆乱(新版) 笙歌散后酒初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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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歌散后酒初醒一
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那诸般声色相,皆是虚空。又从虚空里,反复生出妖娆。
她若为云,他便是雨,度她一程翻云覆雨的路。
她若是莲花台前一片花瓣,他便是那拈花的人,度她一切苦厄。
也可能,他们只是两条蛇,亲密地交缠,每一寸都紧贴摩挲,空空色色都抛去脑后。他的手便是舍利子,照见五蕴皆空,无故度她千万劫,去向极乐世界。
太九醉了,早已醉得心神荡漾,藤蔓一样缠住他,围绕他,不放他走。若肌肤的紧贴是虚空,可能柔腻的爱抚也是虚空,那奔腾的汗水和切切的呻吟情话必定是折.出的真实。
她极快乐,跳出三千世界,一边堕落一边飞升,与他纠缠的唇齿间,呢喃地说着什么,他听不清,却明白她想说的话。
那无非是一场男欢女爱,从情爱欲的海洋里浮现出的海市蜃楼,轮廓分明,引诱他们追寻,一再追寻。
剧烈的疼痛忽然便让一切虚幻都烟消云散,太九只觉一个异物要破体而入,带着一种强烈的撕裂感和压迫感。她如梦初醒,茫然地瞪大眼,不知身在何处。见到他眼底一朵樱花,如血般殷红,她似明非明,低低唤了一声:“穆先生”
他把脸贴在她汗湿的脸颊上,柔声答应她:“我在这里太九。”
太九正要点头,他忽然又用力进入一些,痛得她连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无助地拍着床,仿佛离水的鱼,慌张无措地跳着。他握住她的手,压在床边,长发撒在她.膛上,汗水也跟着滴下来。
忽然,他用力,全部压了进去。太九只觉整个人仿佛被劈开的一种疼,前所未有的,完全无法忍受的。她双腿痉挛着,手指在乱绞,到处找不到可以依靠的东西,终于忍不住痛哭失声。她痛得神智有些不清,只想快快结束这种折磨。她叫着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兴许是求他来拯救自己,兴许是求他放过自己。
从很早开始,她整个人到命运,都已放在他的掌心。她只能、只有,在乎他。
穆含真轻轻地动作着,张开手臂抱住她,她叫他一声,他便答应一声:“嘘乖,太九,我在这里。”
太九不能动,不敢动,只能攀在他身上,贴着他的脸,仿佛抱住一个安全的东西,可以稍微躲避风雨的。
他们的第一次没有做很久,很快穆含真就泄在了手巾上。
太九酒已经疼醒了大半,仿佛是忽然发觉自己做了一件无论如何也挽回不了的事情,那种失落,绝望,无措,又含羞带怯,委实是言语难以描述的复杂。
穆含真抱着她,低低叫着她的名字,说一些只有他们两人懂的情话。渐渐地,仿佛又有火在屋里燃烧,热,窒闷。太九想逃离,却没有羽翼,生生被他困在身下。
她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宣四的呻吟那样酥酥软软,慵懒无力。女人在.事方面,天生的处于弱势,只能承受。无论是痛苦还是快乐,都不可言传。
她渐渐觉得自己掉进一个漩涡,越转越快,整个人在往下落,往下掉,仿佛没有尽头。心脏紧紧地揪起,呼吸只在一点,小腹里波澜荡漾,只缺一点什么缺一点什么她不知道缺了什么
穆含真忽然起身,将她抱了起来,盘坐在自己腿上。身下的那件凶器,缓缓地,没.而入。太九发出类似感叹的喘息,或许,她要的就是这个。这种满足,填补了空虚。
这一次,畅快淋漓,原来这果真是一件美好的事情。男女的交媾,自古以来都极简单,又极神秘,不足为外人道。究其.本,不过进攻二字。
男人在进攻中获得快感。
女人从被进攻中,得到满足。
太九的身体被抛击得上下摆动,她浑身是汗,不敢相信自己到底在做什么。或者她也不能去想了。
只能张开手臂,抱住他,缠住他,紧紧地,几乎承受不起这种狂风暴雨。她往后折去,急切地喘息着,手里没了力气,再也抱不住他,颠簸着要往下倒没倒下去,她身后是墙,她被压得紧紧贴在上面,两条小腿架上他的肩膀,被撞击得不停摇摆。
令人发狂的快感攫住了她,也可能是第一次,还不知道矜持是什么。她发出唱歌一般的呻吟,随着那古老而又怪异的节奏。
他凑上来,将她的呻吟全部吞了下去。
烛光幽然,他们的影子在墙上分开了,又合在一起,无数次地缠绵,被情欲的藤蔓紧紧缠绕住,要不足。他再一次度她过千万劫,逃离那些苦厄,去向虚幻中的,极乐世界。
二月十二,申王府又来消息了,王府后花园里桃花开了,请太九与穆含真一同赏花。
尽管谁都明白赏花不过是个噱头,太九却还是认认真真从书房里找了几本诗集,临时背诵一些咏桃花的诗词,兴许到时能派上用场。
穆含真见太九在车上还不忘翻书背诗,不由笑道:“也真难为你了,还要背这些。他们要的可不是才女。”
太九脸上微微一红,低声道:“有备无患。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穆含真将她搂在怀里,亲了亲她的耳垂,笑叹:“再怎么一万,也轮不到这个万一的。你且安心,不如看看窗外景色,或者与我说说话。”
太九手脚发软,把书死死抓在手里,不知该说什么,看也不敢看他一眼。
“太九”
他叫一声,见她没反应,便顺着她的脸颊吻上脖子,另一手伸进她的襟口,往下探索。
太九急忙抓住,颤声道:“别这、这是在车上”
他依言把手抽了回来,却伸手紧紧抱住她,低喃:“为什么那天一早自己走了怨我么”
太九脸上发烫,闭着眼,好容易找到自己的声音,半晌,才低声道:“我只是不知道我没有”
她只是不知如何面对这一切。醉的时候放纵,清醒时便要为之付出代价。不后悔三个字,又岂是那么容易承认的。
“你又不敢看着我”他在耳边诱惑,像一只妖.。
太九睁开眼,对上他深邃的眼睛,急忙又移开,脸上红晕可压桃花。
他只是一笑,低声道:“你喜欢我。”
太九轻轻挣扎,故作镇定地说道:“别别闹啦。快到王府了。”
他不依不饶,还在笑:“你喜欢我了。太九。”
太九忍不住瞪他,不防他闭上眼,凑过来吻她,两人的唇齿一接触,她所有的矜持都化成泡沫,只能随着他摆动摩挲起舞。
她自己也不知是否喜欢穆含真,或许,喜欢不喜欢,都不会很重要了。他是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一个男人,无论她是否愿意,这都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申王爷今天心情很不错,不知遇见了什么好事,说话间眉宇含笑,意气风发。他一向斯文,这种时刻倒是难见。
他见了穆含真与太九,便笑道:“两位可算来了,正商量着在后花园里办个赏花宴,少了含真,便大大地没趣味了。”
穆含真便也笑道:“王爷太客气,穆某才疏学浅,怎敢献丑。”
申王爷拍着他的肩膀,道:“莫要谦虚,酸诗腐词吟得两句,又有何自满。我们一干人无非是学腐了的,不知变通。今日不谈学问,只说风月。”
说罢便引他二人去后花园。远远地就见那里桃花开得如火如荼。诗经有说: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百种花树,皆没有桃花开得这般艳丽,甚至于靡靡。
那粉红缎子般的花树下,早摆上酒案,几个人正在饮酒说笑,旁边坐着两个青衣女子,一弹琵琶一在低声吟唱,此情此景,果然是不谈学问,只说风月,逍遥自在的紧。
那几人一见申王爷来了,纷纷起身行礼。太九只觉这几人眼熟的很,忽然便想起当日这些人是跟着申王爷一起去姚府的。倘若诸位皇子之间有党派相争,这些人便是二皇子党的了。想来是心腹一类,否则也不会能见到她与穆含真。
申王爷明显是想拉拢穆含真,待他独与众不同,携着他的手邀他同坐,与那些人聊了几句,方突然想到还有太九存在一般,淡淡说道:“我竟忘了介绍,这位是姚府的九小姐,与内子相交匪浅。”
太九不慌不忙,对众人微微一福,笑道:“太九见过诸位大人。”
她今日穿着粉色春装,在桃花树下一站,其色比花朵鲜艳,众人早已见到她了,只王爷先前不做介绍,自己也不好相问。一听她是姚府的,众人便都了然地笑了,其中一人道:“姚老府上的儿女,个个都是天仙下凡。上回有幸拜访一次,到如今还感慨呐正想着以后再找个什么借口去,今天便来了个活生生的天仙。”
说得众人都笑了起来,太九也坦然一笑,垂头柔声道:“大人谬赞,太九惭愧。”
他们男人之间所谈风月,她自然不好.嘴,只沉默地当摆设,一时听身边那两个女子琵琶弹得妙,歌唱得犹如珠玉在喉,倒也是种享受。
正百无聊赖间,忽见一个丫鬟从桃花树后绕过来,对王爷盈盈一拜,道:“奴婢见过王爷。王妃让奴婢传话,说请太九小姐过去一叙,扰了王爷的雅兴,甚是罪过。”
申王爷听说,便点了点头。太九起身行礼,低声道:“太九不能作陪,抱歉。先告辞了。”
说罢她转身跟着丫鬟便走,没走两步,申王爷忽然在身后道:“太九小姐,内子甚少见客,说话难免有不周之处,请你莫要在意。”
她回身一福,道:“王爷过谦。”
有那大胆些的人,见太九走了,不由赞叹道:“其人美如斯”
申王爷听了,笑道:“然也,却不知这位美人能否上台面了。”
有人奇道:“姚府的人,一向能干,王爷何必担心。”
申王爷但笑不语,众人见他卖关子,便不再提起这事。穆含真端着酒杯,默然望着太九消失的方向,心中不知想些什么。
笙歌散后酒初醒二
这位申王妃很有意思,听说她做姑娘的时候,对佛经深恶痛绝,专找来论衡等书反驳。家中只要有人念佛,她便冷嘲热讽,说他们今世也过不好,怎可指望来生,无非是自欺欺人。
谁知嫁给申王爷,有了身孕之后,却一改常态,不单开始吃斋念佛,府上更是兴建经堂,每月请法师过来说经,时常散布些施舍,做些法事,竟成了个虔诚的教徒。
有些嘴碎的人,便暗自猜测她大约坏事做太多,怕祸及子孙,临时抱佛脚求个平安。
具体原因究竟为何,太九也不清楚,但既要蒙她青睐,佛经却不得不看,纵然一知半解,却只能也算作个临时抱佛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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