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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陇上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择木

    就在不远处的刘长善一家,那就是完全不同的情况了。刘家院子里也摆着一张桌子,桌上供着一个直径大约有50公分的月饼。俗话说“荣昌的馍馍车轱辘大”,此话丝毫不假。在荣昌县,八月十五蒸月饼,那便是彰显妇女们手艺的时候了。面团被擀开之后,上面涂以胡麻油、色料等,黄的、红的、绿的、紫的,一层层叠放在一起,圆周的边缘再点缀以类似于“祥云”的面制图案,在笼屉蒸熟之后,一个车轱辘大的月饼便喷香四溢了。有的月饼顶部也插装小动物、人形等,总之形态各异,丰富多彩,看上去甚至有些“艺术作品”的感觉,置于眼前,竟不忍下口。除月饼之外,西瓜、香梨、葡萄等水果也等待着月亮的歆享。月光似流水轻轻泻下来,铺在“贡品”上方,这似乎便是她品味人间美味的含蓄的方式吧!

    刘长善家今日当真是大团圆,就连他的三叔,六闸乡的党委书记刘文伟也来了。

    “长善啊,就按之前我跟你说过的,明年种庄稼就不要种小麦了,全部种大麦!”酒过三巡之后,刘文伟便开始发话了。

    “三叔,那自己吃的小麦也不种了吗”刘文伟追问道。

    “不用种。这个账也很好算,现在种大麦产量高、价格也好,下来的话一亩地几乎是种小麦的两倍。你全部种大麦,到时候再花钱买别人种的小麦,到时候你还是赚的。你要知道,现在很多人也是你这样的想法,半信半疑的,想的是种一部分大麦,再种一部分小麦。这种想法在经济学上叫‘鸡蛋不要放在一个篮子里’,但是这不符合当下的实际情况,现在实际情况是,县里面在推广经济作物种植,你遵循这种客观事实就行了!”




第三十八章 恨铁不成钢
    刘文伟说完,喝了一口酒,却发现刘长善等人一脸疑惑,轻笑了一声“这些话我可能听市委、县委的人说多了,一时也学成这个腔调,你们可能听不明白。总之,你们好好种大麦就行了,我保证你们明年收成上去一大截!今年,城南镇有几个村子种了,你们可以打听一下,他们种这一次抵得上以往种三年小麦。不过,倒也有一些政府补贴……这都不是什么大问题。赵先见这个人知道吗”

    刘长乐刚准备插话,不想刘文伟又连续说起来“赵先见,真是名如其人,果真有先见之明。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和许岩松接触上的,这些年他卖粮食,和县政府就有不少的合作。还有这一次全县推广种大麦,在城南镇试点,又往外销,他都起了很大作用,也赚了不少钱。听说今年不小心摔了腿,县里还给颁发了劳模奖章。总之,种植大麦是大势所趋,你们尽管去就行了!”

    “这个人我见过啊,”刘长乐终于能说得上话了,“怎么看他的样子,也不像个多有钱的大老板”

    “人家那叫勤俭朴素,他还往贫困地区捐过不少钱,你以为劳模是随随便便评上的”

    “可这林青照也不是什么贫困人物啊,赵先见干嘛给他钱”此时接着问话的是刘长善的儿子刘成良。

    “嗯”刘文伟微醺地睁了一下眼睛,“说什么”

    “三爷爷还不知道吧,这个林青照开的加油站,就是拿当年骗我爹爹的两千块钱,又加上赵先见给的钱才开的!你知道那小子有多可恶吗赵先见资助他钱给他开加油站,他却忘恩负义,把赵先见的儿子送进监狱了,我听说判了有近一年啊!”刘成良一番恨铁不成钢的话引得他母亲焦慧秀一个劲儿地瞪眼。

    刘文伟一听,当即便明白了,原来这刘长善和刘成良还对几年前的那件小事耿耿于怀,不禁一脸不耐烦地冲着刘长乐说道“刘长乐,这些事肯定又是你到处瞎打听的吧赵先见的儿子,我也有所耳闻,那本来就不是什么善茬,进了监狱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也是一个村支部书记,度量怎么就只有这么小一些,”刘文伟一边说着,一边将拇指抵到食指尖处,“整个五闸村,近十个队,上千号人,你不想着怎么做些有意义的事,整天盯着那个林青照,跟他过意不去,做什么呢”

    哪知刘长乐被痛批一番,生气地一下站起来,旁边的坐着的他的媳妇和他的大嫂焦慧秀也慌忙站起来,硬拉他坐下,而他仍执拗着“三叔,你老说我小气,你知道他那一家人怎么跟我过不去的吗上个月的时候,我去乡上老李的茶馆里喝点茶,他家老三林青高也在,一开始我也没在意。谁知道后来他居然把派出所的人找来了,当时就把我弄进派出所了,我一个村支书,你知道有多丢人吗”

    “什么你被抓到派出所了”刘文伟火气当即便上来了,颤抖着嘴唇,“茶馆……你肯定又是去赌博了,不然派出所的人抓你干嘛”说罢,他将桌子“啪”地一拍,吓得刘长善慌忙站起来打圆场。

    “三叔,这事也全都赖我,你别生气啊!都怪我向计生站举报他大哥林青福的媳妇怀了二胎的事,听说他媳妇已经流产了……这事,是我太狠心了!”

    “啊”刘文伟愈发生气,站起来不停地指着刘长善和刘长乐,竟一时说不出话来。刘长善和刘长乐的媳妇赶紧上前扶住刘文伟,七嘴八舌安慰他平复情绪。

    “慧秀,你赶紧坐下,”刘文伟轻轻拍着焦慧秀的胳膊,“你最近病得这么严重,都瘦成这个样子了,好好歇着把病养好,不要操心他们的事!”

    “你们都做的什么事啊,积点德不行吗”刘文伟扶着焦慧秀坐下后,也一声叹息,缓缓坐下来,闭着眼睛说道,“你先说,派出所抓你进去后,你怎么出来的”

    刘长乐一边瞟着刘文伟,一边嘀咕着“就找人跟派出所的说了几句好话。”

    “说几句好话就能解决了你肯定又是走了什么后门弯路。还好这次没有张龙,你要是落到他手里,看你怎么收场……”

    月色依旧轻盈地流淌着,这种无声的潺潺,一直诉说着夜晚的静谧。偶尔,几声断断续续的蛙声从田间传来,倒也不失为一种轻缓的乐章上的点缀。就像是一个哲人静静地思考之时,突然灵光一现的短促和活泼。

    或许是几声蛙声,将刘文伟飘远的那种哀怨情绪堵截了回来,他调整了一下语气“刘长乐啊,三叔一直叮嘱你,今时不同往日了,我们都是受群众监督的。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许岩松当县委书记这几年,确实是为荣昌县做了不少好事的,市委对他的成绩很是肯定。我也一直跟你说过,他对我们干部的要求也很严格,你看那张龙,正是因为他也实心用事,处理了很多民事纠纷,还有一些刑事案件,所以才一步步升迁,要不了多久,他就会被调到县公安局。你我心里很清楚,我们之前做过的一些事情,许岩松他都知道不少。若不是看在上一任县委书记骆书记的面子,加上我这几年踏踏实实做事,到时候被送进监狱的就是我和你了。就你这个芝麻大点的村支书,纪委抓你还是轻而易举的,你还敢去赌博!”

    “罢了!县里的批文已经下来了,同意我们明年修河修路。这件事,我本打算让你主持一部分工作,现在看来,是不能让你插手太多的,免得你再做一些损害群众利益的事出来,那可真会闯出大祸来,谁也收不了场!”

    一听到施工之事不再让刘长乐参与,他顿时慌了,赶紧央求道“三叔,您别这样啊。我认真体会您的教诲,所有的那些不良习气我都改。只是修河修路这事,您不让我去做,我哪能有机会去为人民服务,您一定给我这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啊……”

    “好了,不要再说了!”刘文伟一声,坚决地回绝了。



第三十九章 碎汞之下
    月圆之夜,有些地方冷冷清清,有些地方争吵不断,但有些地方却充满着温馨甜蜜。一千公里的山山水水之外,古城西安,正在散发着它古老深厚的历史文化气息,同时吸收着新时代的朝气蓬勃,历史与潮流的交融,注定着这座十三朝古都必将在不远的将来吸引全世界的目光,以它博大宽广的胸怀欢迎八方来客,从而在凝重之下,焕发不可估量的生机!

    如果说同处我国西北的大都市西安和河西走廊小镇荣昌有个有形的纽带相连,那便是自公元前202年开始,汉武帝派遣张骞出使西域而开辟的丝绸之路。这条贸易纽带,自当时的长安出发,经由甘肃、新疆,一直到了到中亚、西亚,并延伸到地中海各国。甘肃省荣昌县内,钟鼓楼、圣容寺塔等历史遗迹都是丝绸之路东段上的璀璨明珠。一条带子,连起来的不仅仅是一个个地理位置,更是一代代人心中的情结。

    如果说西安和荣昌之间有无形的纽带相连,那会是什么呢是西安钟楼鎏金宝顶、画栋雕梁折射出的历史光芒,和荣昌县晨钟暮鼓敲响的历史长歌相映成趣吗是的。光,透过历史的薄暮穿梭而来;歌,绕过历史的尘埃飘荡而来,共同汇聚在新时代之下,在不同的空间,欢迎着来来往往的客人,给他们“天涯若比邻”的归属之感。尚向前、赵洁,这两个来自荣昌小县的大学生,来到西安求学认知,他们正是这历史光芒和乐章的携带者和传播者,在不久的将来,新时代的舞台,必定会让他们大放异彩!

    此刻,二人正依偎在钟楼附近的一个大树下,抬眼看着天上的月亮。天是十分深邃、辽远的藏蓝色,纷繁的星星镶嵌在天际,亮得像钻石,多得像微风吹过水面的粼粼波光一般。最令人神往的莫过于被众星簇拥的那一轮圆月了,她的美,是难以名状的。说她是白玉盘,那便少了丰腴之感;说她是水晶灯,可去哪里寻觅那种澄幽的感觉呢;说她是月饼,但是月饼有怎么会是皎洁的呢;说她是嫦娥仙子,问题在于嫦娥始终是一种衣袂飘飘、羽化登仙的舞姿形态,她的静谧又该如何去体会呢月与星,这始终是一种动静相携、心意互通、冷暖共依的状态。

    “向前,我想家,想我爹爹、妈妈了!”

    同样是八月十五,可终究月是故乡圆。很多的时候,圆月才能勾起人的离别之苦,在游子心中,它的圆满,往往是寂寥、是空虚,是对未来圆满的寄托和期盼。他二人看着月亮思念家人的时候,家人想必也是在看着月亮思念他们,那清薄的光辉,或许就是承载着思念之情,落地到此处,又飘扬到他处,又将在他处落地。

    “洁,你毕业之后想去哪呢”

    “我想回家。爹爹、妈妈身体越来越不好了,我那哥哥一点都不省心,我不放心他能照顾好他们。不知道,他们三个人现在是不是在吃月饼呢”

    “你哥你不知道他已经……”向前情到深处,不由得要说出赵欢坐牢的事了。话到嘴边,才想起赵洁还不知晓,又赶紧咽了下去。

    “我哥已经怎么了”赵洁连忙追问。

    “没,没怎么。我是说你哥已经去市里面了,现在肯定不在家里,想必今后会越来越好,你就放心吧!”

    “我怎么不知道我家的事你怎么知道得比我清楚”

    “前些天,我收到了青照的信。你家的一些事他都在信中跟我详细说了一番,说你哥去给金城公司当矿工了,以后他要踏踏实实靠自己的双手赚钱。赵爸呢,现在不拄拐杖也可以走路,他还获得了县里的什么模范奖。在县政府的支持下,他又开始着手筹划建设麦芽厂的事。你知道什么是麦芽吗”

    “就是大麦发芽,让大麦在一定温度和湿度下发芽,长出幼芽之后进行干燥。”

    “这你都知道”赵洁吸引向前的,除了她的美丽、快乐、善良,还有就是“什么都知道”了。

    “我爹爹说的!”赵洁自豪而又俏皮地一仰头。

    “造麦芽有什么用呢”

    “当中药啊,可以健胃消食。不过我觉得最重要的应该是用它们酿啤酒吧!”

    “也是你爹爹说的”

    “那当然!我爹说荣昌县发展的规划是,以后自己生产啤酒,卖到其他地方。”

    “说起啤酒,我就想起来上次林青照喝醉之后,被我们救的事了!洁,我怎么觉得现在的青照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我们喝酒也好,玩乐也好,都是有什么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也不会想那么多应不应该、合不合适的;但是我感觉现在的他说什么、做什么都顾虑这、顾虑那,他心里不累吗”

    “应该也累吧……”

    “对了,他写信还叮嘱我,让我一定好好对你。赵爸那边若是有什么事,他也一定全力帮忙。还说羡慕我们,能来到大城市,将来可以闯荡去中国的任何地方,他呆在荣昌县,是会很羡慕我们,对吧”

    赵洁没有直接回答,转而深情款款地看着向前的眼睛“向前,你毕业后想去哪里呢”

    “你去哪里,我就跟你去哪里!”

    “那好啊,我们一起回家建设家乡去!以前总听爹爹说今后荣昌县的发展方向,说以后市上会与意大利洽谈,共同弘扬骊靬文化,我倒是琢磨了很久,我学新闻的,你学外语,将来发扬光大骊靬文化,我们都是先锋!向前,你现在学英语,要不课余时间也多接触一下意大利语吧,我也抽空学学,说不定将来对外沟通就得靠你了,未来,我们在小县城也能有大作为!”赵洁说完,紧紧地盯着向前,等着他的回应。

    “嗯!洁,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你想做什么我就陪你一起做什么!”

    月光透着枝叶的间隙滑动下来,就像是打碎的水银一般,流淌在地面上,也跳跃在他们身上。偶有风过,那水银更加活泼了。跳动的斑驳要是延展开来,铺满整个大地,想必能营造童话世界里的梦幻吧!或许是流动的水银颤抖了枝叶,或许是风的亲昵撩起了虫鸟的悸动,树上的蝉无法继续安然,它们像是撕破了声带一般不住地鸣叫,急促地高歌着内心的热烈。

    在一大片滑动的碎汞之中,他们吻在了一起。



第四十章 自我救赎
    西伯利亚的冷空气南下之后,河西走廊就开始黄叶飘零。不消许久,大面积的土地就失去了颜色,只剩下的光秃秃的枝干像许许多多被剃了肉的鱼骨一般,参差不齐地挺立在寒风之中。已经是腊月的天气,寒冷与干燥交织在一起,早上不甚强烈的朝阳的红光,却足够给人万分的暖慰之感。

    “咚咚咚”,林青福刚从暖意十足的炕上翻起身来,就听得有人在敲自家的院门。这是一种有节奏的、略显温柔的敲门声,使得林青福心里万分疑惑。按理说粗糙的庄稼汉子敲门,那必定是像捶砸一般的剧烈。林青福披了大衣便前去开门。

    门一打开,林青福着实吃了一惊。对面站着的竟然是刘长善和他的媳妇焦慧秀。平日里都说刘长善长着一副上窄下宽的土堆脸,咄咄逼人的神色就像是土堆的灰尘到处飘荡,呛人鼻子一般;然而,此时他这土堆脸当真像是盖了一层灰一样,黯然地没有一丁点儿的精神。旁边的焦慧秀更不必说了,眼眶深陷,颧骨高耸,形容枯槁,面色忧郁,整个身体就像是在往下坠一样,往日一米七的个头,此刻就像是缩成了一半。

    “你们来干嘛”林青福见了二人,火气便不打一处来。赵昌兰之前怀孕的事,经家人推测,想必就是他们举报的。一声怒喝,他便要关门。

    “青福,让我们进去吧,我们来看看嫂子。”刘长善将大门轻轻抵住。林青福看了一眼刘长善手中拎着一个红色的大包,实实在在的,但一想到赵昌兰这段时间受的煎熬,心一横就继续骂道“快滚,不然我打你们出去!”

    哪知此时焦慧秀“扑通”一下就跪下了“青福,我们实在对不起嫂子,你就让我们进去跟嫂子赔个不是吧!”看着焦慧秀哀求的眼神,眼睛中似乎有泪花在打转,林青福的心顿时软了下来,再也无法拒绝,并引着他们来到了屋里。

    在焦慧秀的印象中,赵昌兰是贤惠、爱整洁、有条理的媳妇,可如今进了这屋子,却发现屋里炉子上的煤灰积了一层,炕上的被褥也卷得高一处、低一处,林青福的女儿英子在被窝睡得正香。前几年她来的时候,赵昌兰家里桌明几净,炕上一应铺盖用品全都折叠、摆放得整整齐齐,而且不乏很多花样繁多、针线缜密的刺绣装饰品,别人嘴里常夸的“好个媳妇子啊”,当真是一点不虚,一点不假。按理说,在以往的时候,赵昌兰便早早地起来,扫干净院子,将院门敞开了。今天日头都放出红色了,她家仍然院门紧闭;而此时的她依旧埋头睡着,即便家里来人,她也不曾抬头看一眼。

    看到此情此景,焦慧秀心里越发难受,再一次跪在了地上,泪如雨下“嫂子,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啊!”

    赵昌兰心里一颤,睁开眼,呆滞地看着天花板,还是一动不动地躺着。

    “都怪我跟老刘说看到你挺着个大肚子去松爸家了,我当时……也就随口一说,”焦慧秀泣不成声,“可谁曾想——我家的这个刘长善怎么长了这样黑的一颗心。当年和你家闹的那一点小事都过去那么久了,他还没忘掉……听我那么随便一说,他就跑去找计生站的人了,就为了那么一点举报奖励,害得你成了这个样子,我们真是有罪孽啊!”焦慧秀说的时候,使劲地撕扯着站在她身边的刘长善。被吵醒的英子看到这种景象,吓得躲在墙角,瞪大眼睛看着。

    “昌兰啊!你起来看看我们吧,你就是打我们、骂我们都行啊,不要再一个人憋着了。都是当娘的,都是做女人的,你心里的痛苦我真的能体会到,”焦慧秀跪着的双腿不知不觉在慢慢往前挪动,渐渐地,她号啕的声音慢慢下去了,变得有气无力,“你住院之后,不知什么东西害的,我也得了胃病,这几个月里,我胃里疼得就跟锥子扎一样,吃,吃不下,喝,喝不了,瞧大夫、吃药也没有多大用,可能真就是自作孽自受,报应到了吧。后来又听到你不能再生娃娃了,我的良心都快要被打碎了,睡觉也睡不成了。每天晚上,头一放到枕头上,就听到你那还没出来的娃娃在嚎,他的嚎声从我这个耳朵穿到那个耳朵,我觉得我的头里全都是娃娃嚎的声音,他也一定是在怨恨我作孽害了他。有时候,脑子里又出现一个白白胖胖的大小子,在炕上爬啊爬,一边爬一边冲着我笑,爬着爬着就爬到炕沿边上,他要掉下来了,我感觉我的心被人用手一捏,就吓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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