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窥天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毕毕大人
“后来把人全害了之后,我们开始后悔了,这两条小命看着就是有家室背景的,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呢?我们就商量着要把两具遗体处理好。”
梁恩伦是从小在钟鸣鼎食之家里长大,梁磊自小跟着他,待遇比寻常人家的少爷还好些,二人就没想到人心能这么险恶,无冤无仇就被害了。
一点银子,对于梁国公和梁小公子来说,算个什么呢?可是对于这些穷凶极恶之徒,杀了人可能只为了仨瓜俩枣,简直是视人命为草芥。
世道无常,人心不古,有时候真不知道恶人的底线是什么。
可能一旦开始动手,放下心中那点道德包袱,就不再是人了。
朱友德开始说他们是怎么处理遗体的,命案之中,在人遇害之后,遗体不好处置,无论是火化掩埋,还是抛尸,只要动起来,就必然会留下蛛丝马迹。
所以这种故意杀人的案子,遗体是重要的在案证据了。
朱友德咽了口水道:“我们商量了半天,觉得正是盛夏,直接抛尸的话腐化的太快,味道太大了;想到过直接就地挖坑掩埋,可此地风水不错,很多大户人家的祖坟全在此处,又经常动土,可能会很快事情败露。”
岳九气的胸腔生疼,这些杀人放火的畜生,做完了坏事就一定想着掩饰蛛丝马迹,最好来一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朱友德一口气往下说:“最后,我们三个人决定,先分尸,之后分别绑上石头,沉着埋到河里去,山涧水流湍急,根本就不会有人下去游泳,可能一时半会也发现不了。我们说干就干,就先在庙里分尸,分为无数块,之后分别背到河里去,用石头坠上,再埋到河底去了,之后又彻底的清理了寺庙,后来就故作镇定的分头跑了。”
岳孝严听他说完,让他说仔细一些:“寺庙里你们留下了什么吗?”
朱友德吭吭哧哧:“周志风秉性残忍,枕着梁小公子的腿骨睡了一夜,说要体会一下天生高贵的骨头和天生贱骨头有什么区别,后来他把这截骨头用一块血衣包着扔到神像后面去了,说要看看佛祖能不能救活他,我们心里忌讳着,就让周志风千万处理好这个事,就没管跑了。”
岳九咬着笔杆:“朱友德,梁小公子为什么雨中上山?”
朱友德苦思冥想了半天,还是茫然的晃了晃脑袋:“俺们在烤火的时候问他了,他只说是来祭拜的。”
这些天已经刨根问底的将蛛丝马迹全调查了,梁家在梁恩伦出事之前一片歌舞太平,且梁氏的陵墓也不在湘山中。
细节也差不多对得上,岳孝严觉得这个案子虽然疑点还颇多一点,不过也差不多浮出水面了:“你为什么跑回来自首?”
朱友德挺大一个山东大汉,蓦然间眼圈都要红了:“我自小老实,那日不知道为什么猪油蒙了心做了此等坏事,当时还能自我安慰一下,后来听来往在道上的人说,被害的年轻小公子是梁国公府上的人,还四处发了画像,问谁见过这二位,我就心里不好受。”
“官爷,这个世界上肯定是有鬼有灵的,你知道不?我这快两个月了,只要闭上眼睛,就看到那小公子浑身是血的来杀我,要报仇,我根本不敢闭眼睛睡觉,这两个月我要崩溃了,这才来自首的。”
朱友德神秘兮兮,像是为了印证自己的说法是对的似的得得索索:“还真别说,进了这个府衙,我一下子就睡着了。”
岳孝严看似随意,坐姿也是东倒西歪:“周志风和周志扬兄弟呢?”
朱友德招的实在:“我们先是在一起往山东的方向逃,后来他们看我整日里敬鬼怕神,也被折腾的心虚害怕了,就有一天说出去买早餐的时候结伴跑了,把我自己扔下了,我不敢再看到梁小公子,在外边□□西窜了这么多天实在扛不住了,就来自首了。”
岳孝严伏在衙役的耳畔吩咐了几句:“让画师进来。”
之后仔细的问朱友德道:“周志扬和周志风兄弟长什么样子?你仔细的描述一下。”
岳孝严轻轻的和岳九交换了一下目光,不在这里耽误太长时间,细节性的问题回头再审,当即站了起来,吩咐衙役们带下去地牢里,再仔细审讯几回,两个人就急冲冲的开始出去发号网了。
岳孝严也算是跟着父亲办案混了几年,经验丰富,命令发的按部就班:
第一是画影图形开始缉拿周志扬和周志风到案,知道是谁做的就好说。
第二是马上找擅长游水的衙役,开始沿着湘山里山涧河流,开始打捞剩下的遗体部分。怪不得那天什么也打捞不到呢,原来是被埋在水底了。
第三是通知给梁国公府,说现在案件应该有了突破。
正常说来,朱友德的供述这么详细,而且在庙里找到的大腿骨也和供述吻合了,应该容易找到遗体才对。
可是孰不知,作案后一直不敢通关回乡,在塘沽乱转的周志风都被抓到了,余下的遗体还是没有找到。
周志风百般抵赖,抵死不招,要不就是大喊冤枉,要不是沉默不语,这人典型是滚刀肉。
最后实在熬刑不过,龇牙咧嘴的狞笑着说道:“你们要是手里有证据,也用不着这么提审老子,别想把我的嘴撬开,有本事你就用证据直接定了我!要不我看你们无能还笑话你们!”
回头再去反复提审朱友德,朱友德瞪大了眼睛表示不可思议,大喊不知道怎么回事:“这绝对不可能啊?我这个山东人这么实在,对灯发誓日前说的全是真话!我们当时确实是埋在河底了,而且是主要埋在石头后边了,水流冲都冲不走!”
岳孝严最近本来就休息不好,眼睛下长了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而今看案件初漏端倪,就又陷入了僵局,无奈的在没人的地方扶着墙叹了一口气,之后带着岳九和一大堆案卷回家办案,换一个地方发愁去了。





窥天机 龟小鬼大
岳九看着他们家少爷疲累不堪的脸色,担忧道:“少爷,小乌龟还没找到?”
岳孝严深觉此问题无聊,不过也没什么力气拾岳九了:“你不是昨天还和我一起找了吗?这个小东西,也不知道爬到哪里去了。”
岳九叹了一口气,这小乌龟可不只是个宠物,还有专门为少爷镇宅的功效:“这些天你又梦到鬼常在了?”
岳孝严无奈的点点头,其实做噩梦被魇住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梦里那个还老是掐他脖子。
卡脖子也就算了,关键是那个人从来还和他长的一模一样,岳孝严小时候,那鬼就是个小鬼样,而今岳孝严长大了,那鬼又变成了大鬼。
岳孝严对这个死鬼从小梦到大,不管他愿意见还是不愿意见,那鬼就一直都在,干脆给起了一个外号——鬼常在。
这鬼常在梦里花样百出的吓唬他,每次醒过来全觉得在梦里已经死了一回了。
再加上脖子和身上有时候真是青青紫紫,说那鬼常在是假的连岳孝严自己也不信。
“别提了,可能是知道我近来升了官,最近梦里那位常在更凶了,昨晚双目圆睁、看似怒不可遏,直接用他那个健全的手锤我心脏,痛心疾首的怒吼说这些本来全是他的,凭什么我在人间享乐,他却在地狱受苦?让我把这一切全还给他。”
岳九鼻子抽动了一下,计算起来小乌龟失踪了也有两个来月了:“少爷,你说小乌龟不会已经饿死了吧?”
岳孝严倒不这么想,痛苦的揉了揉眉心:“乌龟这种东西会蛰伏,一时半晌倒是饿不死,不过就是丢哪了?它肯定是出了屋子了,要不是离开了阵眼,那鬼常在最近也不能闹这么凶。”
岳九唉声叹气,又开始老生常谈:“少爷,你就是八字太轻了,你说我一个下人,五行八柱的重量还有五两三钱,你可倒好,金尊玉贵的二少爷,结果八字重量才一两九钱,什么也压不住不算,过一个生日还是七月十五,百鬼夜行的时候,那恶鬼不拾你拾谁啊?”
岳孝严也无奈,难道他还能选择出生的时间不成?“你今晚还是继续睡在我外间吧,只梦到一个鬼常在,总比梦到一堆死鬼好些。”
岳九杀气挺重,能镇住孤魂野鬼,不过对鬼常在也是没啥办法,他觉得闹心的一件接着一件:“少爷,你说朱友德信誓旦旦的说遗体就在河里,看着也不像是撒谎啊,怎么就找不到呢?”
岳孝严最近也在想这个事,悠长的干咳了一声,理所当然的道:“肯定是周志扬和周志风两兄弟,发现朱友德心里扛不住事儿了,所以两个人又趁着没人兜回了山里,把剩下的遗体转移走了。”
岳九叽叽歪歪的骂道:“狗娘养的,就会给我们找麻烦,这找不到遗体,如何坐实了罪名和结案?”
岳孝严觉得这半夜三更的一个劲说鬼常在和死人有些瘆得慌,突然觉得脖子后边也开始冒凉风了,打了一个激灵:“行了,别便走便说这些了,回家再说吧。”
岳九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这是岳孝严代理大理寺卿以来第一个主审的案子,要是不能漂亮利索的结案,不是要影响前程吗?“少爷,你说你梦到那些也全是没用的鬼,你怎么没梦到那个梁小花花公子呢?”
岳孝严觉得晚风戚戚,周围静的吓人,路边的树林子里白衣婆娑,好像真有什么东西在看他一样。他想回头看看脖子后边的凉气是什么,不过刚有动作,岳九就坏坏的开始吓唬他。
“少爷,你知道不,人鬼之所以殊途,就是因为人两个肩膀上有三味真火,算是纯阳之气,才能抵御鬼的阴气。半夜在走路的时候,你自左边回头一次,左肩上的真火就灭了,这个时候人的阳气降低一半。”
岳孝严觉得脖子上的汗毛已经全炸起来二尺高,反射性的自左边回头看了看,身后黑洞洞的,仿佛起了黑雾似的,龇牙制止岳九:“然后呢?”
岳九继续使坏:“要是在右侧再回头一次,那右侧肩头上的真火也灭了,人身上的阳气就和鬼的阴气缠在一起了。”
岳孝严一伸手就给了岳九额头一个爆栗子:“别说了,哪壶不开提哪壶。”
岳九笑的肚子疼,觉得太好玩了:“少爷,你这又歪头了,完了完了,肩膀上的真火全灭了,可能那个鬼就在你后背上趴着,等着和你一起回家呢。”
岳孝严觉得身边的温度一下子就变凉了,岳九着实可恶:“怎么不趴在你后背上呢?”
岳九看他有点瘆得慌的样子,两手按着笑疼了的肚子:“少爷,也许那鬼是个美女呢,你让我不少亏了?”
岳孝严觉得自己只要搭话,岳九就肯定不会闭嘴,他索性不说话了,装起沉默是金来。
******
清晨阳光射进来,岳孝严难得的睡了一个好觉,他早晨醒了之后直接在床上弹了起来,光着膀子一条睡裤就穿过了岳九住的外间弹到了花园里,岳九被脚步声惊醒了,睡眼惺忪的问他:“你这怎么了?”
岳孝严也不答话,直接冲到了院子里假山上,岳九担心他是被魇住了神智不清醒的梦游,马上跟着出了屋子。
只见岳孝严东晃西晃在假山上四处扣摸,终于在一块石头缝地下把一个小乌龟拎了出来,才冲着岳九哈哈大笑:“果然是被假山上的石头卡住了!”
岳九也喜出望外,仔细瞅瞅这小乌龟虽然背上长了点青苔,不过黑豆似的小眼睛还是亮亮的,看着应该挺健康没啥事:“少爷,这假山上石头缝子这么多,你怎么知道它在这?”
岳孝严捏着小乌龟,放在自己手掌上摩挲小东西的后背几下,好像安慰它受惊了似的:“这小东西会托梦了,今天快到早晨的时候我在眼前出现个画面,直接看到小乌龟卡在这块石头缝子下边了。”
岳九哈哈大笑,又突然笑容凝固了:“这小玩意出息了呀!不过少爷,你是不是最近更灵异了?以前动物类的还影响不了你啊。”
岳孝严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八字太轻,人人(鬼鬼)得以欺之,他有什么办法:“哪天整个见过血的关公刀枕在枕头底下,还有龟儿子加持,就不信镇不住这些孤魂野鬼。”
岳九揪着小乌龟的尾巴倒拎着晃了晃,挑了挑眼皮若有所思:“这小玩意儿都会托梦了,别叫小乌龟或者龟儿子了,我看改名叫做小龟仙吧!”
觉睡好了,就要开始好好的办案了,岳孝严判断,朱友德是真的不知情,在朱友德嘴里是问不出什么了,他开始在周志风身上下死功夫。
埋尸地按照当时的那个情况看,就算是转移了,要不就是转到了其他水域,要不就是换个地方掩埋了,可湘山四周的区域和面积太大了,全面搜索拉网范围太广,而且事倍功半,别的不说,狗探官们全受不了了,这几天全躺在半山腰,说什么也不肯低着脑袋再继续嗅探了。
岳九想哄着狗探官们多干点活,蹲下身子挨个摩挲着狗脖子哄,结果狗探官们个个呜呜咽咽,被摸到了脖子的还有的惨叫不止、狗眼里掉下泪来——估计是连续作业,低头时间太长,全得了颈椎病了。
******
看来狗探官和师爷全指不上了,岳孝严开始自己想办法,他把小龟仙往桌子上一放,用手指点了点小东西的脑袋:“小龟仙,你能不能找到京城小花花公子梁恩伦?带话说欢迎他晚上来见我?”
小乌龟伸长了脖子黑豆似的眼睛盯着它,之后——摇了摇头。
岳孝严怒了,按住小乌龟的脑袋向下用力逼着它点头:“龟儿子,我是你老子,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去!”
龟儿子和全天下不孝的儿子一样,听老子的话才怪,又摇了摇头。
岳孝严继续按它脑袋:“死乌龟,你到底是不行,还是不敢去?”
龟儿子点点头,之后继续摇头——估计这意思是不行也不敢。
岳九从外边回来了,发现岳孝严行为诡异,把脑袋从门外探进来问:“少爷,你跟谁说话呢?”这屋里也没别人啊。
岳孝严本来想按着龟儿子的脑袋逼着它点头,听到岳九说话就一回头:“我教训龟儿子呢!哎呦…龟崽子,敢咬你老子!”
岳孝严一下子把手缩回来,见右手中指已经被咬破了,一个大血滴渗了出来。
——事不过三,你刚才按了龟儿子脑袋三次,不咬你咬谁。
有人天生就欺软怕硬,被咬完了也只是狠狠的瞪了瞪眼睛,不敢再按了,甩着手指头气鼓鼓的走了。
龟儿子指不上,岳孝严开始静下心来,仔细把这个案子前前后后研究了一个遍,开始想别的招数,周志风嘴上不说,不过可能肢体语言会败露心中所想呢?之前看的还是不够仔细,还要更在细节上下点功夫才行。
说干就干!




窥天机 恩泽之痛
画师在大理寺里是现成的,他直接请了来,把湘山附近可能的场景画了个遍,十张照片一组,开始给周志风仔细辨认。
岳九事先得到了孝严的吩咐,也认真仔细的盯着周志风的表情,果然,周志风虽然装着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不过在看到两张偏僻的墓地的照片的时候,还是不由自主的多停留了一会。
岳孝严觉得差不多了,虚张声势啪的一拍桌子,凶神恶煞的审问他:“周志风,你不要装了,已经有当地的百姓告诉了我,你把遗体埋在了附近的农地里。”
周志风看似面色岿然不动,一边的嘴角飞快的翘了一下:“你们别在这诈我了,有本事自己找去。”
看他嘴角稍微上翘那小得意的样子,应该不是农地附近的墓地,岳孝严再接再厉:“你胆子也够大的,做了亏心事,半夜还敢去深老林子里,你去哪挖坑了自己知道吧?”
听到挖坑两个字,周志风一翻白眼,觉得这些人自作主张的可以:“我说了你们自己找去。”
看来不是挖坑,不过既然和墓地有关,如果不是挖坑,也就是挖洞了:“我用错词了,你是把地洞挖到哪去了?”
周志风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冷哼一声:“我上天入地、跳江下水无所不能,你们随便想吧。”
欲盖弥彰,打马虎眼,岳孝严基本知道是哪里了,腾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周志风,我觉得你也挺有先见之明的,知道自己要下地狱了,先去墓地里给自己选了一个坑,我先替你去看看墓地,等回头再亲自把你送去!”
周志风瞬间觉得自己额头冰凉,这他什么也没说呀,岳孝严怎么一扫之前的颓败,直接猜的这么准呢。
去墓地容易,不过要是去墓地找遗体,那可就要经过主人们的同意了,否则随便刨人家祖坟?不仅本朝律例不同意,墓地的主人家非把他腿打断了,直接扔坟里去守墓不可。
这么得罪人的事,可不能光是他出面,他想了想此案的苦主,眼珠一转吩咐左右道:“去,把梁家的大公子请来。”
左右脸上瞬间换了三四个表情,:“不用请了,梁恩泽今天也在府衙内等着呢。”
湘山内风水好的地方有限,平常百姓不允许葬在山里,所以墓地不多。
不过这难不倒自小不学无术的岳孝严,他小时候正事不干,净琢磨旁门左道,加上自己体质特殊,鬼常在那时候还是长相萌萌哒小鬼,带着红肚兜、缺了一条腿、残疾了一条胳膊整天在他眼前飘忽忽的晃荡。
他成天被吓得战战兢兢之后开始研究起应对的办法来了,学习风水上点穴分金的法子,将自己所住的房屋设了一个困鬼的阵眼。
后来发现此阵确实有效——直接把鬼常在困在自己房屋里出不去了,以前还是三天两头来拜访他,这回是长相思兮长相忆,日日相见兮无穷极了。
岳孝严和岳九实在受不了了,两个黄口小儿开始研究着学习法术抓鬼,整日里研究着画符和舞桃木剑。
本来岳则群看二儿子已经不顺眼了,只不过全家娇惯他,他也没时间拾孩子,不过赶得早不如赶得巧,有一天上朝回来气不顺,看着自己府内二儿子院落方向烟雾缭绕,再一问是小二在捣蛋,直接把岳孝严和岳九拉过来伺候了一顿家法,打的二人狼哭鬼嚎——木板子炖肉,之后明确告知,一个月背不下来《大学》、《中庸》、《四书》、《五经》等,就再这么伺候一顿。
有人天生贱骨头,以前的岳孝严每日里被母亲惯着,从来不吃苦不看书,号称是“按照天性自由的方向发展”。
这被打掉了半条命之后,马上就成了痛改前非、一点就透、刻苦读书的富家公子。
充分印证了大理寺的一句办案经典座右铭:人是木雕,不打不招;人是木虫,不打不行。
后来岳孝严的三榜进士就是这么来的,只要岳则群请出巴掌宽一寸厚的木板子将军来,岳孝严直接就开始哆嗦,比见到鬼常在还害怕三分,读书习武样样通;直到连殿试都被诚德皇帝啧啧称奇了,才斗胆趁着敬酒向亲爹讨要了木板将军——之后连夜含着幸福的泪水劈柴之后塞进灶坑烧火了。
想想岳孝严小时候也是命苦,晚上鬼常在,寻寻摸摸的要吓死他;白天爹常在,光明正大的要打死他。
他最在乎玩,可惜得不到;他得到了科举入仕,可惜不在乎。
就养成了他这么一个游戏人间的二半槽子性格。
而今小时候学到的半桶水风水学知识派上了用场,他用风水学的方式,找了几处远离水源,背靠高山的大家墓地,用他的话就是前有望后有靠——之后让狗探查有的放矢四处嗅探,他和衙役们四处探查哪里有新翻开的土壤。
果然,一座老坟里装了新鬼,坟墓外一个土洞直接打进了墓室,外棺里血衣包裹的尸骸尚在,虽然是夏季天气炎热,不过由于时间不太长,血肉尚在。
梁恩泽对三弟的衣服了如指掌,刚看到血衣就已经有些站立不住,他欲哭无泪,身子摇晃了一下忘了试探的落脚,一脚陷进了墓室内不知道什么动物打的洞里,当即不能走动了。
岳孝严当时正在双手轻拿轻放的起血衣和现场的物证,听到梁恩泽声音不对,回头一看这人怎么剩下半截了?忙冲了过去,这才看到是陷进了土洞子里,这才身上加力,把他扯了出来。
还是岳孝严把有些恍惚的梁恩泽带回了府衙的。
死已见尸,周志风无法再抵赖,承认确实是他自己觉得朱友德有些打熬不住,担心朱友德乱说话,所以趁着半夜回到湘山内,将本来掩埋在河下沙土里的遗体转移到了别人家坟墓里去了,料到大理寺办案,也不敢刨坟掘墓。
倒是没怎么提到他的弟弟周志扬,不过也是人之常情,兄弟两个如果能保住一个,也是好的。
只要一日不见尸首,就总是还有心怀期望,可是梁恩泽压下心中的凄苦认了尸以后,果然遗体上眼角的滴泪痣、脖子上红痣和三弟一模一样。
看来确实是死已见尸了。
梁恩泽毕竟是大家之子,看到岳孝严他们昼夜忙碌,心中也很感激,在府衙里被喂了一口热水,歇过来一口气,看到岳孝严又进来了,挣扎着起身感激道:“这些天栉风沐雨,起三更爬半夜的,辛苦大家了,还不知道案子最后是怎么破的?”
岳孝严神情古怪:“算的。”
梁恩泽昔日明亮的眸子已经失去了神采,觉得此回答很不靠谱,蹙着眉心问道:“到底是怎么破的案?怎么会查到别人家祖坟里去了?”
岳孝严看他腿脚受伤,行动不便,实话实说道:“真的是算的。”
梁恩泽没心情和他打哑谜,不过这么重大的打击过后,整个人也难提起力气:“谁算的?”
岳孝严也觉得自己通过胡乱猜测破了案有些不靠谱,有些尴尬道:“代理大理寺卿、现在的大理寺侍郎岳铮岳孝严,就是区区在下。”
梁恩泽已经和他并肩跑了现场多次,以为这个岳孝严是凭借父亲提拔的花架子:“你?还会算命?”
12345...33
猜你喜欢